南翊回福喜巷子附近,看到星魚七蟒和鎮彪早早等在外面。江御行對事情的發展有些慶幸,同時又心有余悸:“我得回江家。”。
南翊聲音悶悶的:“好。”。
江董似乎更加成熟穩重,也似乎多了一點疏離和克制,看了一眼彪蟒魚三人,就開著車子遠去。
江家別墅籠罩幾分肅穆,花園也站了好多保鏢,他知道這是江霖的手筆:賺錢的時候人為財死,保命的時候生死為大。
商場老手的反應速度不是一般的快。保鏢看到DBS,立刻跑來迎接,他發現此人臉上刀疤掩蓋不住那股子獻媚的勁兒:“江董。”。
他掃了一眼,之前的爛賬他還沒來得及算:“著急要改口費?”。
刀疤笑呵呵:“您是名副其實的江董,哪里有改口費這回事兒。您怎么這會兒回來了?”。
江御行看了這是幾個保鏢四處觀察,不知道還以為江家要爆炸了:“那你覺得我應該什么時候回來?”。
他心想這刀疤膽子不小,之前擺了自己一道兒,現在還敢跟在江霖手下。
保姆踩著平衡車過來,跟走鬼步似的:“二少可算回來了!快進去瞧瞧,夫人和江董吵起來了!”。
保姆阿姨才不管什么江躍的大換水,事實上也根本不知道那回事兒,整天忙著給薛敏的花花草草做保養。他心想:不知道的還以為江家全是董,老不死的古董。
從電梯上去,又來到之前薛敏說江遠孤寡時的那個大陽臺:“我媽呢?”。
旁邊一年輕小姑娘正在搗鼓在地花花草草:“夫人去畫室了。”。
陽臺果然空落落的,正要問那位前江董去哪兒了,江霖就從另一邊電梯出來了。
他看到江霖的時候心里有一股怒火在燃燒:“你幾十歲了還做什么妖?”。
江霖居家不再穿著西裝革履,運動裝倒是挺顯年輕:“是你媽單方面罵我,你懂個屁!”。
他更無語:“你上趕著找罵,暴發戶特效。”。
江霖要被他氣死了,可現在已經不是江董,兩人的身份在短時間內調轉,如同一山不容二虎:“那我還是你老子!”。
他嘴里有毒:“爛爹不如好爹,好爹不如沒爹。”。
江霖也被激怒了,抄起一只花瓶砸過去 ,差點傷到旁邊的年輕小姑娘:“老子倒想問問你最近是瘋了?跟個男人整天混到一塊!你還有沒有王法!”。
他并不生氣,事實上江霖早就知道他和南翊之間的關系,只是江家還沒有人點破。
重點在于為什么江霖偏偏在這個時候提到他最近的事情:“看來您最近盯我很緊,我從哪里出發,從哪里回來父親一清二楚。”。
其他保潔保姆之類的非江家人,早跑的沒影兒了,江霖這才放下防備:“你應該知道什么該做,什么不該做。”。
“那您得說清楚,什么是我不該做的?”。
他坐到沙發另一邊直勾勾的質問,無非是想確定為什么江霖如此快就能知道他和眾人從樊建設那個破地方回來,據他所知這件事除了他們幾人之外,一概不對外公開。如果說查監控的話,那么也得走江遠那個系統,而江遠是不可能和江霖沆瀣一氣的。那么有誰,是給江霖通風報信的那個人?這個人是不是楚銘那邊的?
江霖看了眼桌上的雪茄盒,沒打算動身:“二審的事情還沒有定數,你著急什么?”。
他內心發笑:“您是怕二審定下來,就暴露了什么?”。
江霖抄起煙灰缸砸過去,這水晶的不值錢:“真是反了!現在公司是你說了算,你還想干什么?!把所有人拖下水對你有什么好處?”。
他一個側身就躲過去,如此迅速的動作還得感謝江霖從前看他不順眼扔他去山里面野訓:“所有人是什么人?張家孫家江家?還是你自己?”。
這位新上任三把火的江董,現在已經心中有數,江霖的確如同他猜想的那樣,他和南翊那次車禍離不開江霖的“好意”,而樊建設本人的身份也離不開江霖的參與。
江霖非常懼怕這條線牽扯出來,和事佬在里面被問出什么真相來,不止張孫兩家,連許國華都可能不保:“城門失火殃及池魚!你等著栽!”。
他走向另一邊電梯:“管好你自己!暴發戶本性!”。
沒有人再去管江霖的崩潰,尤其是在此人失去實權的時候。因為曾經他的父權,一方面想要壓制被監管者的壯大,一方面又偏執的希望被監管者繼承這種父權;有一天青出于藍而勝于藍,又懼怕被后浪拍死在沙灘上。這種矛盾又復雜的上下權力關系,在每一個不似江家又勝似江家的地方,代代相傳,如同基因設定的疾病。
“草他媽的!兒子罵老子還有沒有王法!反了天了!”。
江御行沒有理會江霖的吼叫,他看來那如同被戳破的泡沫,虛浮又可笑。他心想:江霖一定有一個眼線,從一開始就對這些事情緊盯著,即使不是了如指掌,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這個人會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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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思索良久鎖定一個人,警分局長劉安,一定是在張孫江之間來回折騰,三頭都能拿好處。
站在薛敏那層樓,看到之前的作品有些被拍賣了,有部分送去畫展了:“畫的是什么?老鷹?”。
暗黑色調帶著些許血腥的氣氛,薛敏道:“畫好就知道了。”。
薛敏停下來打量他:“你是不是真談戀愛了?”。
他翻看書桌一旁的古文觀止:“嗯。”。
“你不問我怎么知道嗎?”。
他想了想:“娛樂記者的采訪現在麟州誰不知道?”。
薛敏別有意味笑了笑:“你們怎么認識的?那小子是外地人嗎?你們”。
一口氣問的太多他不知道如何講:“偶然認識的,本地的。有時間我會帶他來家里吃飯的。”。
薛敏滿意自己孩子終于有一個開竅了:“可別跟江遠一樣,腦筋不知道轉彎。”。
“放心,比他強。”。
兄弟倆都是一個模式教出來的,實際上強不了多少:“過年帶來,或者咱們去人家里,這事定下來也行。”。
江御行疑惑的抬頭:“什么定下來?”。
薛敏以為他傻了,放下茶杯:“終身大事你難道始亂終棄?”。
這節奏有些快,他還趕不及薛敏的開明程度:“又不是男女談婚論嫁,不需要那一套。”。
“你怎么想?”。
他解釋道:“又沒法領證,再說我該給的都會給的,也不可能說分開就分開。”。
自家兒子的話給了薛敏一個安慰:“那就好,你們約好就行。”。
“那我先回房間。”。
江御行在無人的樓梯口站立許久,甚至遠遠的觀察刀疤在別墅外面的舉動,監控中并無異常,江霖也沒有出門。
他回到自己那層,躺在床上左思右想,事情照著預期發展下去,將會是什么樣的。現如今的生活已經不是從前那么隨心所欲,公司過一周就有很多事等著他處理,還有些項目要他過目,江躍經歷了整改落實,已經比其他行之將死的地產公司要好多了。
現在孫家和張家因為和事佬,又牽扯出樊建設身份的陳年舊事,這兩家又正逢地產下行,一定是焦頭爛額,急著如同熱鍋螞蟻。而下一步怎么走,他心里期望江遠和楚銘真的如他所料一般,公事公辦,而不是被誰威脅或是收買。
他去畫室的時候薛敏剛剛畫好一副新的:“怎么樣?”。
江御行盯著那幅畫黑云密布的天空,似乎要下暴雨,還有空中盤旋而下的老鷹,正要撲向滿是雜草叢生的地面:“老鷹捉小雞?”。
薛敏白了他一眼:“什么小雞!是鳩占鵲巢的鳩。”。
他想了想:“那要起什么名兒,鷹占鳩巢?”。
薛敏對他的文學素養非常擔憂:“你這個語言水平能畢業嗎?期末考試都危險,怎么寫啊?”。
“那叫什么?鷹鳥飛掠草木梢,有些水平吧?”。
薛敏還算滿意:“就一句?沒頭沒尾的。”。
“下一句我沒想好。”。
說完就在江家休息,一直在避風頭,防著八卦記者一窩蜂竄上來問他的戀情。好處是私人醫生來保養自己的破肺,偶爾咳嗽也止住了。
DBS又駛向江躍集團,公司其他人對這位即將19歲就能果斷行事的江董,多少有些犯怵。他提拔了很多原本在崗位上兢兢業業的人,撤了幾個占著位子不出成果的分公司總經理,搞上下男女不正當關系的也被他開了,別人看見他就想躲。尤其是在那個姑娘私下向他舉報有人職場霸凌下屬之后,公司風氣清明了許多。
江御行坐在董事長那把椅子上,矜貴又威嚴:“進!”。
還是那個向他勇敢舉報職場霸凌的姑娘,一改往日的拘謹,有了職場強人的氣息了:“江董,我想調去分公司。”。
他以為這姑娘又因為舉報同事而被排擠:“理由。”。
女生鼓起勇氣毛遂自薦:“分公司有個項目是在我家鄉投資的產業園,我非常想讓自己有一次鍛煉的機會,并且一直在總公司做業績并不能代表我只有這一種能力,也不代表我只能局限于麟州市。所以,肯懇請江董給我這個機會,我想要調任去做項目開發。”。
“之前有經驗?”。
江御行并不認為這姑娘去分公司就是愚蠢,實際上年紀輕輕去做項目開發,看似從總公司走掉是降,可長久來講是實力的提升,是比在總公司做別人屁股后面的小嘍啰要好一些,何況她說那是她家鄉。
“有,只是之前那個總經理有些男女關系不正當行為,所以我一直沒有妥協。”。
江御行想了想,是有個孫子一副死德性:“總公司會給你一直留機會的,想去就去。”。
他也是在為下一步發展有意留一個小樹苗,這顆小樹苗長成大樹的時候,就能獨當一面。
“謝謝江董,我完成最后的工作之后就申請交接。”。
“好。”。
姑娘走后,處理完其他工作才體會到上班人沒有十全十美的,做董事長也會累。他沉思默想著南翊之前那通電話到底聽到了什么,似乎并不太高興,又帶著幾分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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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門聲打斷思緒:“江董?!”。
他心想是哪個敢死隊的:“進!”。
好幾個人連帶著樓下的保安都上來了:“江董,有人在下面鬧事!”。
“處理好就行,報警。”。
保安隊長緊張兮兮:“可他說是不見您就不走,警察也不敢把他們怎么樣!”。
他心想是哪個孫子,就聽到有人神經質的在說:“會不會是之前被裁的人買來的!”。
江御行抓起西裝外套就走,眾人以為他是要去打架,也跟在后面,可被他拒絕了:“該干什么干什么!”。
“是,江董。”眾人齊聲應下。
最后只有保安隊長跟著他后面下樓:“江董,是兩個年輕人,好像看起來,就,跟您差不多大小似的。”。
他心中明了,有些人現在出事了被逼著狗急跳墻,跳到他面前來了。他穿上外套,周圍有樓下的冷風穿過暖氣而來。果然那倆蠢貨站在樓下砸了一通,玻璃渣子到處都是,一點也不像平日里揮灑千金的富家少爺。
“江御行!老子殺了你!艸!”。
孫野瘋狗一樣朝他撲過來,被張息眼疾手快從后面攔住,卡著后衣領往外面走:“別鬧了!走!”。
江御行再次看到這兩人,眼神如同結了冰:“你們自己太蠢,怪不得我!”。
孫野抄起大廳的青花瓷就砸過去:“艸!你不得好死!你是不是以為自己很厲害能解決掉所有人?!你特么以為自己什么東西?!你算他媽什么董事長?!”。
江御行懶得動手,但實在忍不了,一腳踹過去。
孫野倒地之后,也不讓著他:“我艸!你他媽斷了所有人的路!你他媽想毀了所有人!別特么想高枕無憂,有你他媽受的!”。
江御行冷笑:“我毀了誰?”。
張息攥緊了拳頭攔著孫野:“你以為張孫兩家拖下水就能改變什么?二審也不一定如你所愿!”。
孫野叫罵道:“你以為自己跟江霖有什么兩樣?!蛇鼠一窩!都他媽不是什么好東西!”。
江御行播出楚銘的號碼來,畢竟眼前牽扯的不止一個人,其他人出警也達不到目的:“楚總隊,我公司有兩個在逃人員,勞煩您來處理一下!”。
孫野和張息一聽這話,立馬回想起楚銘那種壓迫感。
孫野氣的半死:“江御行你他媽有病!誰他媽的是在逃?你有什么證據證明我們倆在逃?!”。
他冷聲道:“你自己跟楚銘解釋。”。
張息咬著牙把孫野往外面拽,可剛到樓下,就聽到警報聲。江御行心知肚明,之前楚銘一定礙于找不著切實證據沒法認定這兩人在鄉下的行為,而張孫兩家一定也是托關系力保兩人,所以才給了這兩孫子來鬧事的機會。
被楚銘和江遠抓個正著:“兩位請!”。
孫野和張息從來不正面沖突,這次是被逼急了,氣頭正旺才恨不得馬上弄死江御行解氣:“楚銘你他媽也不是什么東西,你們早算計好所有人!艸你丫!老子不會放過你!江御行你不得好死!”。
車門正要關閉,張息不屑朝他笑了笑:“祝你成功……好聚好散。”。
他眼睜睜看著這兩人好似坐著囚車遠去 ,奔赴那處原屬于二人之間的枷鎖。
這位年輕而有謀略的人,自嘆這場鬧劇遠遠沒有結束。張孫兩家也不會就此善罷甘休,而力保許國華是他們必須先做的籌劃,可如何先發制人推倒許國華,他已經思索許久。
他走到車邊,DBS在同一個位置停留許久,他想起一開始南翊央求自己,告知所有的一切,而如今這一切仍未解決。
孫野那沒有由來的一句祝你們好聚好散!又指向什么?又如何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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