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門敞開著,煙霧是貪婪的獵人飄向外面,去吞噬更大的空間。
江御行強忍著頭部脹痛,和南翊往外面跑。踉踉蹌蹌的步伐,摔倒好幾次,南翊原本身體底子就比他差一些,吸入這種不可名狀的氣體,甚至是冒險。
他心里甚至是有些怒氣,生怕南翊因此傷了身體:“去山上!快!”。
南翊壓不住火:“閉嘴!”。
白色幕布遮蓋著方圓幾里的黑色山體,是深綠枯黃來到夜色暗涌的隱晦,還有寒冬積雪壓低的竹林。
他又喘著氣:“去山上……”。
南翊恍惚間聽成了‘去栓上’,罵了一句:“破門還栓什么!”。
說完又扶著他在青石板鋪成的小巷歇息,江御行不知是無奈還是呼吸系統憋出了問題,嘆了口氣,暈倒在地。
這時救兵才趕到,離南翊跑進去不過查了五六分鐘而已,鎮彪一邊怒吼著:“信號太差!什么垃圾地方!”。
后面烏泱烏泱跟了一群人,南翊只認得徐漫生,江遠,楚銘三人。率先沖到江御行面前的是鎮彪,七蟒和星魚也兇神惡煞,扶著江御行往外面跑。
星魚:“雜種!”。
七蟒:“欠削!”。
江御行在被抬上擔架的時候,微微睜眼,拽住了楚銘:“山上!”。
南翊這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什么:“山上!人在山上?!”。
楚銘厲聲對下屬命令:“聯系當地派出所和護林大隊!搜山!”。
江御行也捕捉到江遠眼中的陰狠和怒氣,那是江家人為數不多的相似之處。他拿著手里的東西,已經被捏的皺皺巴巴的:“里面還有……”。
江遠接過,身子彎下去貼在他耳邊:“去醫院!”。
離這里最近的醫院已經不在麟州市了,江遠對徐漫生嚴肅道:“去最近的公辦醫院!”。
徐漫生立刻領會:“是!”。
說完,江遠又看了南翊一眼,似乎是有些無奈:“你們跟著!”。
星魚和南翊點頭,立刻跟著上了交通局的車子。鎮彪和七蟒心知肚明,他們要被當做勞動力管理,幫忙搜山。
“跟上!快!”。
“先封鎖下面!往上趕就跑不了!”。
“寒冬臘月,困也要困死他!”。
江御行只是暫時昏厥,呼吸急促,非要逞強跟著一塊搜山,被南翊一把按在車里:“去醫院!”。
徐漫生開車飛快,早就把剛剛那個鳥不拉屎的小地方甩在了后面,周圍山體快速滑過,直奔最近的地級市醫院。
“再快一點徐警!”。
沖上高速之后,徐漫生就沒有減速過,鮮少有車輛在這個時間從這里過去:“要超速了。”。
星魚看著后座的兩人不由眉頭緊鎖:“談戀愛就像是作了什么孽。”
好在這次沒有嘟囔死情侶戀愛腦,殺了,全殺了!
距離目的地還有十幾分鐘的時候,江御行突然一連串的咳嗽:“攬勝!”。
南翊與他心靈相通,知曉他的話,對徐漫生道:“快聯系楚銘,一邊查攬勝一邊搜山!”。
徐漫生正要將手機遞給星魚,讓其撥通,江御行咳出血來,南翊手掌瞬間變得鮮紅,他還是不允許有任何差錯:“和事佬在山上!”。
說完便一陣咳嗽,胸腔劇烈疼痛,南翊生怕他真的七竅出血:“別說了!我知道了!”轉而對徐漫生道:“告訴楚銘!張息跟孫野肯定開攬勝回麟州了,山上的可能是和事佬!”。
消息傳遞出去,他才安心的靠在南翊肩上,雙眼緊閉,似乎疲憊的像熬夜好幾天的夜貓子,終于得空休息。
事實上,只有南翊在他身邊,他才能放下戒備心,好好睡一覺。兩人的戀愛就像星魚說的那般,明明沒有妨礙到任何人任何事 卻總是驚心動魄,劫后逢生。
到達最近的地級市醫院,幾個人快速進了急診樓,江御行還在昏睡。
醫生和護士行動迅速,職業素養很高,一切檢查有序而冷靜的進行:“誰是家屬?”。
南翊快速跑過去,看到護士遞給他幾張檢驗單:“簽字!”。
這里不比麟州中心醫院,平時病人沒有那么多,晚間更是空無一人,只有樓道上方指示燈似乎是暖色調的。
星魚焦如熱鍋上的螞蟻:“怎么樣?!”。
“病人身體虛弱,現在一切等醫生判定為準!”。
南翊癱坐在冰涼座椅上,漫長的等待使人愈發放大痛苦和焦急。本質上和江御行是同一種人,頑固而執著,在重要時刻往往會硬生生的逼自己冷靜和果斷。
徐漫生手機又響了:“江隊!……是!收到!”。
南翊遲遲沒有心思擦去手掌的血跡,星魚左右翻找口袋,終于遞過去一張紙:“翊哥。”。
南翊將紙張整個捏在手心,臥緊了拳頭:“雜種!”。
聲音帶著嘶吼,一分一秒過去,好似都在預示著江御行可能會出大事。
這時護士終于跑過來,腳步聲回蕩在樓道:“病人沒有大礙,已經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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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又遞給南翊許多單子。
徐漫生正好過來在南翊身邊:“江隊說沒有大礙就待在這里,如果有危險就立刻轉院!”。
南翊一秒思考,脫口而出:“江遠可能是怕江御行待在麟州醫院會被人盯上!現在既然醒了沒有大礙,就在這里治療。”。
跟著護士推病床進了電梯,南翊胸口那股氣才松懈,對星魚道:“告訴七蟒和鎮彪,山上不管是誰,抓到先打進醫院,江董賠得起!”。
星魚贊成極了:“放心翊哥!絕對放不了!”。
病房還算不錯,暖氣驅寒,沒有想象中那么落后。南翊環顧四周,看著旁邊幾張床:“我們住單間。”。
護士愣了一下,和幾個人又進了電梯,去了單間病房,另一個護士把所有的檢查單遞給南翊:“你的檢查單,醫生說了沒什么問題。”。
人越少越安全,這是南翊從江御行那里學來的,誰也不能保證張息和孫野會不會在這一系列事情上狗急跳墻,再做些什么。
南翊熬了一夜,就坐在單間的沙發上休息,根本不可能睡得著。徐漫生進來時腳步很輕,生怕打擾到新上任江董的人,和他的保鏢。
星魚非常敏銳,立刻掏出平日藏在衣袖里的短刀,看到是徐漫生又立刻收了回去:“徐警官是不是給江遠報信了?”。
徐漫生連忙擺手:“不是,是他聯系我,關心江先生的情況。”。
南翊輕聲問道:“你們和楚銘查桔山的事情,還有我們出車禍的事情,現在如何?”。
“該查到的都查了,其他連不到一塊的信息還沒有頭緒。江隊和楚隊說了這是機密,我不能透露太多,違反紀律。”。
江御行還在睡覺,難得踏實。南翊朝江御行臉上看去,下頜線有一道傷疤,應該是兩人從地下室沖出來的時候,摔倒造成的。
三個人沒有再多說什么,等到天亮之后,徐漫生和星魚去買早點和辦理其他手續。
南翊伸手去觸摸江御行的手,哪知他立刻就睜眼:“下不為例!”。
江御行又恢復那副冷臉看花的樣子,在南翊看來就是欠罵:“你自己引著張息孫野過去,就沒想過出事?!”。
“原本就是引他們過去的,否則楚銘和江遠沒有契機去查。”。
南翊拿著熱毛巾,在他臉上輕輕擦拭:“你怎么知道在樊建設的老房子出事,就一定能讓楚銘和江遠看到有用的東西?”。
江御行微微咳嗽:“因為樊建設就是那個被開除之后只能跟著江霖混的警員。”。
南翊震驚:“你是說……那個,你母親年輕時候誤打別人,幫忙替她擺平事情的警員?他竟然做過警員?!怪不得力氣那么大,那時候差點勒死我。”。
兩人心知肚明,互相談論著的人不是別人,而是和南翊極有可能帶著血緣關系的堂舅或親舅舅。
江御行休息不好,眼眶發紅:“你怎么想到我會去那邊?”。
“江二少如此聰明,肯定能想到我會跟你心有靈犀!”南翊話鋒一轉:“但是你再這么干,我就裝作不知道!到時候沒人搭理你,看你怎么辦!”。
江御行還有心笑,嘴角干澀:“恩人,給口水喝。”。
南翊一邊扶起他喝水,一邊道:“渴死算了。”。
正說著,幾串雜亂的腳步聲沖了進來,為首的是星魚帶著早點,七蟒和鎮彪將人擠到一邊,著急看自家江董到底如何。
鎮彪這人緊急關頭一個頂三個,平日確實吊兒郎當:“咱們江董身價白漲了,現在躺在醫院叫人喂水喝,還要被渴死算了。”。
江御行示意南翊放下杯子:“人找到了?”。
七蟒又拿著短刀在兩手之間轉換,和鎮彪一樣有些灰頭土臉:“找到了,但是還沒來得及往死里打,就被楚銘和江遠帶走了。”。
星魚將早餐分發,嘴里惡狠狠地:“雜種!他肯定是因為被二少在股票的事情上擺了一道,才狗急跳墻和那倆蠢貨想困死二少!”。
南翊接過想遞給江御行,又心想肯定得吃流食,拿過八寶粥:“最好吃流食。”。
他已經吃了半個多月流食:“……”。
“和事佬為什么非要去那邊?他和張息孫野跟樊建設之間到底有什么不能見人的事兒?”。
他喝了一口粥,難吃極了:“那得看楚銘和江遠有沒有膽子查出來。”。
鎮彪挑眉:“御行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不知道。”。
南翊打死不信:“那你最后非要拿出來的那些紙張上面寫的什么?”夜色下爭分奪秒的沖出來,南翊根本沒心思去看那堆東西。
“寫著樊建設之前當警員時的日記。”。
“沒了?”。
“嗯。”。
他不確定自己這么回答是否合理,但他只能這么回答,否則等待他的是無法處理的棘手之事。
護士來查房,眾人立刻沉默。
他洗漱完畢看到護士進來,對七蟒和星魚冷聲道:“外面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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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彪笑著道:“怎么?嫌他倆沒攔得住南翊?”。
南翊快速打斷他:“是我自己先想到的,你可別為難好人。”。
鎮彪看著護士給江御行測量體溫和血壓,幸災樂禍:“咱們江董這回可受了委屈。”。
他冷臉,不容置疑的語氣活脫脫是真正的江董:“你也出去!”。
鎮彪果真去外面跟著站崗了,樓道傳來欠揍的嬉笑:“聽著,咱江董的話誰敢不聽就扔火葬場!”。
星魚立正,聲音傳進病房:“是!”。
南翊在沙發上坐著,強撐著瞌睡,眼睛還盯著護士對江御行的檢查:“怎么樣?”。
護士回身檢查完畢:“一切正常。”。
江御行不喜歡醫院的藥水味:“今天出院。”。
正要示意南翊去跟著護士辦理手續,護士道:“還要觀察三天,否則呼吸系統會有后遺癥。”。
南翊站起來:“什么后遺癥?”。
護士不急不慢:“輕則冬季咳嗽不斷,氣管炎,重則肺結節,也可能會病變成癌癥 。”。
一聽這話,江御行自己也不敢再作死,又躺了下去,送走護士后他對南翊道:“就當度假。”。
南翊想拿大錘掄他:“誰來醫院度假?!好好治療,三天出院,憋不死人。”。
話音剛落,鎮彪和星魚就在外面嘻嘻哈哈:“聽見沒?輕則妻管嚴!”。
七蟒看他倆像傻子,糾正道:“是夫管嚴。”。
“小金蟒說得對,夫管嚴哈哈哈哈……”。
江御行對南翊道:“把他們三個叫進來。”。
南翊知道他想批評教育:“也不能總讓他們精神緊繃,都是血氣方剛的大男人了。你不能仗著自己現在是江董就壓榨保鏢,欺壓下屬。”。
他在騙南翊:“你們很熟了?我叫他們是有事兒要說。”。
南翊看他似乎又在莫名其妙:“自己保鏢的醋也吃?你已經是江董了。”。
他不太情愿南翊護著外面的三人:“我18而已。”。
“馬上過年就是19。”。
三個人被叫進來,江御行又是冷臉訓話,拿出了當時在江躍集團反轉大局的氣場:“笑氣吸多了?”。
空氣靜默了幾秒,南翊想笑又不敢笑,看他十分嚴肅的問話。
三個人異口同聲,沒什么表情:“……沒有。”。
“在樓道聲音再小也可能引起人注意,出去憋著。”。
三個人又道:“是,江董。”。
沒過多久,他就和南翊聽到鎮彪在醫院樓下狂笑:“哈哈哈再也不吸笑氣了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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