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31章你別哭了
門鈴響了,千述起身去開門。
“您好,您的外賣!币雇,外賣小哥將手中的一大口袋的東西遞過來。
千述接過外賣:“好的,謝謝!
千述把門關上,提著東西進來,陸恪坐在椅子上,抬眼看著她。
直到現在,回到了出租屋,千述還覺得有點荒唐。
時間拉到兩個小時以前,他倆還在車上。
“你要去我家?”千述被噎了一下。
她看了看陸恪矜貴的樣子,想不到大少爺住破爛出租屋是什么感覺,很幻滅。
千述搖頭拒絕:“你如果不想回家,我送你去酒店也可以,這附近有一個五星級酒店!
“我家沒收拾又太小,就一張床,連個沙發都沒有,不適合兩個人住!
“還是算了吧,我怕委屈了你!鼻鱿胍蛳戙〉哪铑^
“難道我們沒有一起睡過嗎?”陸恪直直看著千述,冷冷淡淡的樣子,但是語出驚人。
“”千述被哽的一下子找不到反駁的話。
“那怎么能一樣,那天喝醉了。”千述稍微有點氣弱,聲音都低了一個度。她又開始默默唾棄自己當時把持不住。
“是你脫我衣服的吧!
千述:“”
“我有勾引你嗎?”陸恪涼涼的看著千述,“是你非要親我。”
“現在不想認賬了?記不得了就可以當做沒存在?你當我是什么,是站在街上白嫖的鴨?”
“當鴨的至少有錢賺,我睡在你那張破床上,照顧你一晚上可一分錢沒有!
“我是這么賤的人,上趕著倒貼你?”
千述幾乎被陸恪的連環發問,懟得啞口無言,張著嘴一句話說都不出來。
尤其是陸恪現在面色略顯蒼白,鳳眼漆黑,冷冽如冰的看著千述,嘴角勾出一抹譏諷的弧度,咄咄逼人。
千述真的心虛的撇開眼,不敢跟他對視。以前只知道陸恪脾氣不好,不知道他嘴皮子還這么溜
“里面都是洗漱用品,附近超市買的,肯定比不上你家里的,你勉強先用著!鼻霭褨|西放在桌子上,口袋里是牙刷毛巾拖鞋等等。
她已經妥協了,陸恪再說幾句,都能把千述批判成A市第一渣女了,就好像做了多對不起他的事情。
雖然是有一點對不起吧。
千述是一個人獨居,沒有準備多的洗漱用品,只有在網上給陸恪臨時買,質量也就普通水平。
陸恪起身,打開袋子看了看。千述怕他不滿意又要鬧,但陸恪沒說什么,接受良好。
千述看著陸恪有點凌亂的頭發,眼神閃了閃。他今天的心緒起伏太大,現在看著雖然平靜了很多,但終究沉郁在心。
“你先去洗漱,就穿上次你留的那套衣服!鼻鰪囊鹿窭锇涯翘滓路贸鰜,遞給陸恪,“給你丟洗衣機洗過,干凈的。”
“好!标戙〈寡,有些沉默。他接過衣服,進了洗手間。
熱水從花灑里落下,溫熱的水流順著陸恪的發梢垂落,沿著緊實的肩膀和背部線條流淌,勾勒出他修長的身形。
水霧在空氣中彌漫,模糊了陸恪的眉眼。
其實陸恪可以去的地方有很多,甚至他一個電話,多的是人立刻丟下手中的事來陪他。愿意博他一笑,徹夜陪他瘋鬧的人太多太多。
但陸恪知道,他的心是不定的。就像一葉扁舟,在茫茫大海中漫無目的漂泊,被狂風暴雨吹打得無處躲避。
他不知道自己要什么,只是在千述要離開的時候,下意識想挽留。
想留在她身邊。
只有在這一刻,在這個狹小的房子里,在水流沖刷臉龐的這一刻。
陸恪才覺得心里有了些安定。
些微的,淺淺的安定,只有待在那個女beta身邊才有的安定。他知道,千述就在外面,就一墻之隔。
這個房子狹窄,擁擠,但是到處都是千述的氣息和痕跡。好像無論走到哪個角落都能感受到千述的存在。
這種感覺,就像是整個房間都是屬于千述的,連闖入的陸恪也是屬于千述的。
漂泊的小舟終于找到了接納他的港口。
陸恪洗了很久的澡,仿佛要洗掉身上所有的沉疴和悲傷。千述在外面也沒催,她一本正經的看著手機,認真挑選。
時間慢悠悠的走,夏天夜晚的涼風,帶著白日的余溫,輕輕吹拂著,攜著樹木的淡淡清香。
“有吹風機嗎?”
陸恪終于洗完澡,穿著T恤,頭發濕漉漉的從衛生間出來。
然后頓在原地。
方才還明亮的房間變得漆黑,只有千述手里蠟燭在黑暗中閃爍著明亮的光芒。放在桌上的手機在放著生日快樂歌,歡快又熱鬧。
千述捧著一個小蛋糕,笑瞇瞇的看著陸恪。她黝黑的眼睛在燭光的映襯下,亮晶晶的。
時間好像停滯在這美好的一瞬間,陸恪僵在原地,無法動彈。
“我聽陸昱辰說,今天是你的生日!鼻雠踔〉案,走上前來,“祝你生日快樂!
這個蛋糕還是她臨時買的,現在有點晚,很多蛋糕店都閉店了。有幾家還開著,但很多款式都售罄了。最后好不容易在閉店的最后一分鐘下單了四寸小蛋糕。
“許個愿望吧,今天許的愿望最靈驗!鼻鲂Φ。
陸恪沒說話,也沒許愿。他的表情突然就變得很奇怪,像是努力克制著情緒。
“我從來不過生日,也不吃生日蛋糕!睜T光下,陸恪的眼尾有一抹濕意。他緊抿著唇,語氣僵硬。
“我最討厭過生日!”陸恪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
太別扭了,要把別人的好意全部推開。
“蛋糕已經買了,還花了我兩百塊錢。”這可是千述花錢買的,容不得大少爺浪費。
千述把陸恪拉到桌邊,把他按在椅子上,語氣帶上強硬,“快許愿,蠟燭馬上要熄滅了!
陸恪的眼睛就像被蠟燭微弱的光刺的難受,連眼眶都泛上了紅。他忙低下頭,掩飾眼底的淚意。
陸恪閉著眼,燭光落在他的睫毛上,投下淡淡的陰影。他眼睛實在生得好看,眼尾微微上挑,帶著幾分不經意的風情,矜貴的很。
燭光
搖曳,兩人的影子在墻上交疊在一起,仿佛在訴說著某種情愫。
在擁擠的房間,兩人分著吃了這個小小的蛋糕
夜色濃稠,偶爾能從窗外聽見幾聲蟲鳴。整個城市陷入沉睡,靜謐平和。
千述也收拾好,直直的躺在床上。
她租的這個房子實在太小,放不下太多的家具,睡覺的地方只有一張床。不可能委屈大少爺打地鋪,只能躺在她的身邊。
陸恪的存在感太強,哪怕千述很努力保持距離,還是能感受到alpha身上散發的溫熱的體溫。旁邊多出來的一個人,讓千述覺得有些不自然。
屋里關了燈,陷入一片黑暗。出租屋的窗簾并沒有很遮光,皎潔月光落了在地板上,朦朧又神秘。
千述睜眼,靜靜的看著天花板。
她知道身邊的人沒睡,因為安靜的房間里,兩人的呼吸聲都很克制,放的很輕。
其實千述有些累了,畢竟她今天幾乎沒有休息過。但她現在的腦子里就像是緊繃著一根弦,讓她根本沒辦法安然入睡。
房間里很靜,因為太靜反而有種空氣的流速都變得緩慢的感覺。
身旁的人呼吸變亂了,但是他很努力的憋著,可千述還是能在黑暗中聽見他微弱的哽咽和吸鼻子的聲音。
千述腦海中的那根弦松動了,她望著黑暗,低低的嘆了口氣。
黑暗中有身體翻動的聲音,床發出了“嘎吱”的聲音,千述根本沒換掉這張床。
千述側過身,面朝著陸恪,然后抬手,涼涼的指尖觸摸到alpha臉上溫熱的淚痕。眼淚實在有些燙,讓千述很努力才能克制住手指的蜷縮。
“好了,別哭了。”千述的聲音在黑夜中又低又輕。
幾乎是瞬間,陸恪就緊攥著千述的衣服,整個人都貼了過來,臉埋在千述的頸窩里。
陸恪哽咽的聲音,再也沒辦法壓抑。憋了一整天的情緒,因為黑夜寂靜和那句輕聲的安慰,徹底崩潰。
眼淚很任性的落在千述的肌膚上,跟流不盡一樣,帶著熱氣,把千述頸側的頭發都打濕了。
千述僵住,她沒想到陸恪會有這么大的反應,有些不知道要如何處理。
良久,千述才緩緩放松,抬手輕輕撫摸陸恪柔軟的發。明明頭發這么軟,但是性格卻硬的很。
“沒有人給我過生日。”陸恪的聲音很悶,斷斷續續的,“他們說這一天不吉利。”
“如果那么恨恨我,為什么不在我一出生就就掐死我!”陸恪哽咽著,惡狠狠的說,“為什么還要把我留下來。”
他現在還太年輕,是非曲直都太過分明,沒有任何回旋的余地。
千述的手頓住,她覺得自己在這個時候似乎要說些什么。但是話在嘴邊又不知道怎么開口。
她自己都不是一個生活在愛里的人,又怎么有能力開解別人呢。
但是陸恪的眼淚實在太燙,燙得千述心神不寧。她想,如果她再不說些什么,懷里的這個人可能會用眼淚將她淹沒。
千述摸摸懷里人的臉,滿是淚痕。
她扯了張床頭的紙,給陸恪擦眼淚:“因為人很復雜,并非是黑白分明的。他盡管恨你,但你也是他和孟時櫻唯一的孩子。”
“但是人生是往前的,如果總是往后看,就會被永遠困在原地!鼻隹粗诎,語調平靜沉穩,“你得向前走!
萬事萬物都在不斷向前,連人也會被推著往前走。
夜色暗沉,但因為有月亮,整個城市都籠罩在一層朦朧的清輝中,月光為每一個疲憊的靈魂提供一處短暫的棲息之地。
“你別哭了,不然明天早上眼睛會腫,我這里可沒有墨鏡給你戴!鼻鲇悬c無奈。
“我沒哭!标戙炛曇舴瘩g。
千述輕笑一聲:“好吧,你沒哭!
第32章 第32章情敵一號
千述難得的睡了一個懶覺,主要是昨晚實在睡得太晚。
早上醒的時候,陸恪還沒醒。靠得她特別近,整個人都蹭在千述懷里,然后頭埋在她的頸側。
他睡覺似乎特別喜歡這個姿勢,無論是有意識還是無意識的,都很依賴著對方。
空氣里若有似無的信息素的氣味飄浮著,是身旁的alpha散發出來的。陸恪的信息素和他這個人一樣霸道,哪怕只是溢出一點點,存在感也極強。
千述想起身,但是身旁的人明顯不肯。千述只能被迫拿起枕邊的手機看看消息。
周日除了推送以及寢室群里的聊天信息,基本上不會有人找千述。她并不是一個特別喜歡社交的人,很多時候更喜歡獨處。
時謹在昨天晚上很晚的時候給千述發了消息,是一條語音,那個時候千述已經睡了。陸恪還在睡覺,千述就沒有點開語音,轉成了文字。
時謹說今天讓陸昱辰休息一天,不準備補課了。千述回復“好的”。
前段時間,她才考完大三下的期末考試,這個夏天一過,千述就正式進入大學的尾聲。
寢室里面,分別的氣息幾乎是越來越強烈,除了千述搬了出來,羅玉蘭也搬了出來。
她在數媒動畫公司找了個助理的工作,她終究是喜歡,所以還是朝自己的夢想邁步。這個行業經常加班,比千述的工作還辛苦。經常她都是在閉寢時間踩點回去,或者加班太晚就住在外面。
后來羅玉蘭覺得太麻煩就和千述一樣在外面租了一個房子。
寢室里只剩下了謝寧和向曼青。謝寧暑假都沒回家,A大每年寒暑假都會有學生申請留校。謝寧要考研也申請了留校,簡直是在爭分奪秒的學習,比在談戀愛上面用心多了。
向曼青那邊就輕松很多,她本來就是一個極其有規劃的人,學習成績又很好。雅思成績考得不錯,只要后面把成績單、推薦信這些材料準備好,按部就班網申,等待國外學校的錄取。
每個人都在為了前程努力,曾經歡聲笑語還在耳旁,但現實已經悄然將大家推向不同的方向。
倒是千述,反而有些迷茫。這種迷茫,很難說清楚,大概率是對于未來的不確定。
有時候千述會覺得自己是被關在籠子里的鳥,即將要展翅高飛,但又被無形的絲線緊緊纏住,這是一種很焦躁又很迷茫的心態。
房間里傳來輕聲的嘆息。
等千述起床,把出門的東西收拾好以后,已經十一點過了,陸恪才悠悠轉醒。
果不其然,昨天晚上某人哭得太厲害,早上眼睛就腫了。
千述的視線落在陸恪有些腫的眼皮上,然后又不經意的移開,平靜道:“起來吃早餐!
陸恪剛睡醒還有些呆,擁著被子愣愣的看著千述。他很久都沒睡這么好了,一晚上都沒做夢,完全陷入了深度睡眠中。
他之前總是做夢,不太好的夢,有時候會驚醒,然后睜眼到天明。有時候會一個夢接著一個夢,讓痛苦不斷循環。
但是在千述身邊,陸恪會稍微安定一點。beta沒有信息素,但是千述身上有屬于她的,淡淡的香氣。像是夜晚的公園飄來的不知名的草木香,很淺很淡,但是奇跡般的會讓陸恪的心變得很靜。
見陸恪還坐著發呆,千述走過來,很自然的揉了把陸恪的頭發,跟擼貓一樣:“去洗漱一下,然后來吃早餐。”
“好!标戙÷曇粲悬c啞,然后乖乖的往洗手間去。他人睡醒了,就沒有起床氣。
陸恪閉著眼刷牙洗臉,然后照鏡子,震驚,發現一雙鳳眼腫得像核桃。衛生間里傳出陸恪有些氣急的聲音:“我要墨鏡。”
千述在外面慢悠悠的說:“昨晚都跟你說了沒有墨鏡?斐鰜戆,剛剛我都看見了!
后來陸恪磨磨蹭蹭的,許久才從衛生間里出來,千述已經開始吃著早飯。
早飯是她去樓下買的,也就是
平日里吃的那幾樣,沒有太多新奇。陸恪有些挑食,沒怎么吃,低著頭挑粥里的米粒。他不太喜歡吃飯,胃口也一般。
千述倒是沒說什么,別人吃不吃跟她沒什么關系。
她很快速就將自己手里的東西吃完,干脆道:“我下午有事要出去,你自己回家吧!
千述覺得自己收留了陸恪一夜,還給人買了個蛋糕,已經算是大好人了。但是她不可能一直讓陸恪住在自己家里吧。
“你要去哪里?”陸恪放下手中的筷子,抬眼問道。
千述微微蹙眉,不太想把自己要去的地方跟陸恪說:“這個你別管,你回你自己家就行了!
這已經是很明確的在下逐客令。
“我想和你一起去。”陸恪抿著唇,看著千述,眼中是那種有點倔強又有點可憐巴巴的眼神。
陸恪也不知道為什么,他就是很不想離開千述。
說實話,千述真就是受不了陸恪示弱。尤其是他以這種眼神看她,千述就把持不住。
真的是美色害人。
最后千述還是和陸恪一起出去了,臨走之前,有人送來了一副價格昂貴的墨鏡。陸恪將墨鏡帶上,遮住了有點腫的眼睛,只能看到他優越的下顎線。
他真的很在意自己的形象。
今天的天氣是真的很不錯,昨天的狂風暴雨淋散了夏天的酷熱,今天迎來了一個大晴天,微風和煦,生機盎然。
千述帶了大包小包的東西,陸恪給她提了很大一部分,在手里掂量著還有點重量。大多數都是吃的,還有一些學習用品。
“買這么多東西嗎?”陸恪問道。
千述點頭,道:“那邊人多,不多買些不夠分!
從千述住的這邊過去,需要四十幾分鐘,還是有點距離。今天是陸恪開車,千述就拿著手機回消息。
“千述,聽院長說你今天下午要來?”手機里跳出來一條消息。
千述低頭回復:“是的,還有半個小時到!
消息才發過去,那邊立刻在輸入中,很快就發來一條消息:“我也是今天來的,不過我在上午!
隨后那邊又發來一張圖片,千述點開,照片大部分的畫幅都是小孩子在做手工。只有右上角露出來小半張臉,是一個男人在微笑直視鏡頭,眼神柔和,就好像在看著屏幕外的千述。
緊接著又是一條消息;“正在做手工,等你來了再帶他們,在動手方面我可沒有你厲害。”
千述回復:“沒有,你也很厲害。”
那邊發來一個可愛的小貓歪頭表情包,然后發過來一句“等你”
千述正準備回復,就聽見身邊陸恪的聲音:“你在跟誰發消息?”
千述那邊微信提示音一直在響,她低著頭回消息,一直在跟人聊天,連陸恪跟她說話都沒聽見。
陸恪將墨鏡架在頭頂,他現在的眼睛基本消腫了,涼涼的瞥千述一眼,盛氣凌人的架勢就藏不住。
千述將屏幕熄滅,扣起來,面色自若:“是我一個朋友,他也在那邊,問我什么時候到!
“一句話的事,需要回復這么多嗎?”陸恪語氣不太好,方才被千述冷落,現在說話就刺人。
千述基本確定某人在無理取鬧,就沒說話,靠著椅背,閉著眼睛假寐。
A市有很多家兒童福利院,千述他們去的這家是比較偏遠的一家。千述下車的時候,陸恪幫她將東西提出來。
方才陸恪就知道千述要去哪里,畢竟他開的車,所以現在也沒表現出來太過詫異的神情。
他是第一次來福利院,以前從來沒接觸過這類群體。
陸恪雖然說過得不算幸福,但是物質生活條件是很富足的,而且他小時候有陸老爺子帶著,總體上來說比福利院的孤兒幸福太多。
兩人的氣質很扎眼,一進門就被注意到。
外面的院子里,福利院的院長正在和孩子們一起玩游戲。千述一進來就有幾個小孩子認出了她,一溜煙的跑過來抱住她的腰。
“千述姐姐!千述姐姐你來啦!”
“千述姐姐你好久都沒來了,你最近很忙嗎?”
“姐姐你上次教我做的蘑菇燈不亮了,但是我不會換電池!
一堆小孩子涌上來圍著千述,嘰嘰喳喳的,千述腳都邁不開。東西大多都是陸恪提著,所以她空出來一只手,挨個捏了捏身邊小孩子的臉,軟嘟嘟的,手感很好。
千述眉眼彎彎,笑道:“姐姐最近在外面實習,所以有點忙,有空才能來看你們。”
小孩子似懂非懂的點頭,他們現在還不太懂實習是什么意思,只知道千述很久沒來了。
陸恪一直站在旁邊,他戴著墨鏡,又身高腿長的,不說話往那一站,氣勢就很嚇人,所以沒有小孩子敢往他身邊湊。
有些小孩子好奇的看著他,陸恪也沒什么表示,看著冷冷淡淡的。
院長笑著走過來,將千述帶著往里面走:“怎么又買這么多東西來,你在外面工作也不容易,錢還是省著點花!
院長是一位中年阿姨,beta,很和藹,與千述也十分熟悉的樣子。
千述笑道:“公司發的消費券,沒花什么錢的!
“你又唬我吧,這叫沒花多少錢?”院長嗔道。她看了看千述和陸恪手里提的東西,沉甸甸的,一看就不便宜。
隨后院長又抬眼看了看站在千述身邊氣質斐然的男alpha,問道:“這位是?”
千述給院長介紹:“他叫陸恪,是我的朋友,他今天也來幫忙!
陸恪心里冷笑,沒聽說過經常接吻,睡在一起的朋友。
院長微笑著跟陸恪打招呼,道:“你好,我是慈光福利院的院長,我叫高雪萍。”
“你好,我叫陸恪!标戙芍皇掷锒继嶂鴸|西,只能點頭示意。
一行人往院長辦公室走去。
院長辦公室在二樓,靠近樓梯的位置。慈光福利院占地面積不算很大,院里有三十多個孩子,大多都是被棄養的孩子,身體上或多或少有些問題,例如自閉癥,殘疾等等。
千述和陸恪將手里的東西放在桌上,院長給他們倒水,兩人道謝接過。
院長許久沒看到千述,才坐下就開始關心她的近況:“最近工作很忙嗎?你有些時間沒過來了,上次蔣嶼回來還問你來著!
千述點頭,道:“沒課的時候基本都在外面實習,所以時間有些緊張!
院長拍了拍千述的肩,溫和道:“把自己的生活顧好,才是最緊要的!
辦公室里開了空調,帶來了夏日的一絲涼意。院長又回憶起和千述的第一次見面,笑瞇瞇的說著過往。
“那會兒你好像才大一,跟著學校的同學一起來當志愿者。那天的情況真是嚇人,那個孩子有自閉癥突然就開始咬自己舌頭不松口,滿嘴的血!
“別人都嚇得不敢動,只有你沖過去掰開那個孩子的嘴,最后他一口咬你手上,給你咬那么大一個血印子,現在都還留著疤!
院長握著千述的手,撫摸著她手上的疤痕。已經很淡了,如果不細看,還真看不出來。
陸恪從來都沒注意到這個疤,他方才都很安靜,現在也把視線落在千述的手上。
千述笑著說這沒什么。
后來院長問千述是不是還有一年就畢業了,千述點頭。
“你若是工作中有什么問題不清楚,可以多問問蔣嶼,多跟他交流。他比你早畢業幾年,肯定在經驗上比你多一些。”院長道。
蔣嶼是一個男性omega,他父母因為事故雙雙離世,后來就被接到了慈光福利院。
蔣
嶼人很爭氣,高考的時候考到了top2的大學學法律,現在已經研究生畢業,在知名的紅圈律所工作。他工作以后也時常回福利院,照顧這里的孩子。
千述點頭,微笑道:“我們經常有交流的。”
辦公室里大多數都是千述和院長在交談,陸恪安靜的傾聽。陸恪的視線落在千述的身上,她的側臉白皙清秀,陸恪能看到她彎彎的眉眼。
陸恪發現,千述在這里整個人會放松很多。
辦公室的門被敲響,三人的目光都望了過去。
院長笑道:“說曹操,曹操就到,肯定是蔣嶼來了!
辦公室的門被推開,只見一個身影出現在門口。他面容清秀,眉眼柔和,穿著一件淺色的棉質襯衫,袖子隨意的卷到手肘,干凈利落。
院長起身迎他進來:“剛剛還在和千述說到你,讓她在工作上多和你取經,正巧你就來了!
蔣嶼笑著說教室里的事剛好忙完。
他走到千述面前,輕柔的和千述擁抱,又禮貌放開,溫和道:“千述,好久不見。”
第33章 第33章舔了一下
蔣嶼的擁抱很輕,一觸即分,似乎只是禮節性的,沒有任何含義的擁抱。
他松開手以后,很自然的站在千述的身旁,兩人離得有些近,就顯得十分熟稔。蔣嶼將目光落在屋內存在感極強的alpha身上,好像這時才發現屋內有這個人。
蔣嶼的眼神閃了閃又恢復正常。他轉頭看著千述,笑著問:“千述,這位是你的朋友嗎?”
他“朋友”的咬字重了些,帶著詢問和一些意味不明的含義。
陸恪坐著,他抬眼看著蔣嶼,眼底漆黑如深潭。這個omega從一進來就把眼神放在千述身上,眼里就容不下別人。
陸恪心里嗤笑,當別人看不出他那點心思?裝什么。
陸恪穩坐著沒動,眼尾輕輕一挑,直勾勾的看著千述,要看她如何介紹自己。
“他叫陸恪!鼻鱿蚴Y嶼介紹。
千述頓了一下,和陸恪視線交纏,隱隱覺得有些頭疼,“他是我的朋友,今天也來福利院幫忙。”
蔣嶼還沒說話,便聽見陸恪嗤笑一聲。他似笑非笑的看著千述,語氣冷淡:“朋友?”
陸恪看著千述,又瞥了眼她身旁的蔣嶼,薄唇輕啟,帶著諷意:“沒見過哪個朋友這樣伺候你,伺候到床”上。
陸恪話還沒說完,千述急忙上前,一把捂住他的嘴,腦中警鈴大作。
千述對著院長和蔣嶼訕訕一笑,道:“他昨天晚上沒睡好,腦子有點不清醒,說話顛三倒四的!
辦公室里的氣氛有些尷尬,但是陸恪是從來不在乎這些的。他本來就是隨心所欲,不管不顧的人。
陸恪垂著眼,長長的睫毛低垂,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緒。
千述微涼的掌心觸碰到陸恪柔軟的唇,很突然的,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隱秘的地方。陸恪伸出一截軟舌,輕輕的舔了舔千述的掌心,跟小貓一樣。
手心濕熱的觸感讓千述有點懵,她還沒反應過來這是什么。待陸恪又舔了一下,并且緩緩抬眼看著千述。
挑釁中又藏著幾分無聲的勾引。
千述的腦子直接宕機,面色都空白一瞬。她猛地收回手,垂在身側的手克制不住的蜷縮。天,感覺自己被陸恪舔過的地方,簡直燙得要命。
陸恪勾唇一笑,看千述呆愣愣的樣子,心情終于晴朗了一些。他站起身,坦蕩蕩的看著蔣嶼,向他伸出右手,道:“你好,我是陸恪,千述的朋友!
蔣嶼是omega,本身心思就敏感細膩,自然察覺出千述與陸恪之間的不同。
他眼神冷了冷,隨后嘴角又掛上溫和的笑容,和陸恪握手,道:“我也是千述的朋友,我叫蔣嶼。”
兩人禮節性的握了握手,暗處藏著交鋒,又分開
福利院雖然不大,但是事情真挺不少的。福利院留下的這些孩子,大多數都有些問題。正常的小孩,很多都被領養走了。
像蔣嶼這種,他父母去世的時候,他已經十四歲。這么大年紀的孩子,早就有了自己的思想,很少有人會領養這樣的,怕養不親。
所以蔣嶼就留了下來。
高雪萍帶著幾個人往教室里面走去,蔣嶼自告奮勇的幫千述把剩下的東西提著,陸恪就空下了手。
千述和蔣嶼并肩走在前面,陸恪漫不經心的跟在他倆的身后,看著兩人甚是般配的背影。
高雪萍邊走邊向大家介紹這所福利院和院里的孩子們:
“這節課是手工課,就是教大家有動手能力。有些孩子我們也不奢求什么,就希望他能有基本的動手能力,生活可以自理!
只是短短幾句話,可見其中的心酸和不易。
說著說著便來到了教室,隔著走廊都聽見了里面的歡聲笑語,熱鬧的很。
高雪萍一推開門,小孩子好奇的目光齊刷刷的看過來。待看到跟在后面進來的提著東西的千述,教室里瞬間熱鬧起來。
正好這時候下了課,許多小孩子一擁而上,嘴上甜蜜蜜的叫著千述姐姐。
這里的孩子對千述很熟悉,很喜歡她。千述從上大學起,幾乎每個月都會來一兩天,在福利院幫忙,或者當助教老師。只是后面實習忙了一些,變成兩三個月來一次。
教室里鬧哄哄的,簡直快亂成一鍋粥了。小孩子都圍著千述,千述一會兒回答這個的問題,一會兒捏捏那個的小臉,分身乏術。
蔣嶼見狀忙過來幫她維持秩序,他放高聲音道:“大家先回自己的位置坐好!千述姐姐這次給大家帶了禮物,誰先坐好,誰就能最先得到禮物。”
福利院的孩子都很聽蔣嶼的話,很快就乖乖的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規規矩矩的坐好,眼睛亮晶晶的看著千述。
千述終于舒了口氣,實在是盛情難卻。
蔣嶼走到千述身邊,會心一笑,他微微傾身,靠近千述的耳畔,悄聲道:“你知道,你每次來大家都很開心,福利院的小孩子都很喜歡你!
“就是鬧騰了一點,你習慣就好!笔Y嶼攤攤手,臉上掛著無奈的笑容。
千述點點頭,看了眼教室里的孩子,笑道:“我知道,這陣仗早就見過了,不礙事!
陸恪在一旁幾乎什么事都不用做,因為連發放禮物的活都被千述和蔣嶼包攬。
他們兩人真的很有默契,幾乎沒有經過任何的商量。蔣嶼念小孩的名字上來領禮物,千述就在一旁的名單表上劃勾記錄。
這種默契并非是一朝一夕就能養成的,一定是經年累月的互動,才會有這般自然的默契。
陸恪在一旁交叉手環抱胸前,眼神冷淡的看著站在講臺上親密的兩個人。
小孩子是很纏人的,有好些活潑的小孩圍著千述講話,把她拉到座位上看他們剛才做的手工藝品。
千述又十分不擅長拒絕小孩子,所以只能挨個的欣賞夸贊。而且還不能是那種無腦敷衍的夸,必須是沒有重復的,認真的夸。
千述真有些招架不住大家的熱情,見她的窘狀,蔣嶼在旁邊捂嘴低聲的笑。
“你們也讓蔣嶼哥哥欣賞這些手工,讓他幫大家看看!鼻鰧⒒鹆ξ绞Y嶼身上,蔣嶼笑著幫她解圍。
“我也來看看做的這幅畫,是用葉子貼的嗎,有楓葉,銀杏葉,還有什么葉子?”蔣嶼順勢拿起一個小孩子做的手工畫,溫柔的問。
有小孩就湊過去讓蔣嶼也看他的。
千述和蔣嶼坐在桌子的兩端,身邊都圍滿了孩子。教室里的氛圍熱鬧極了,能聽見小孩子脆生生的笑語,也能聽見千述和蔣嶼有些無奈的嘆息。
間或的,在熱鬧中,千述和蔣嶼眼神交匯帶著心照不宣的笑意,仿佛只一個眼神,就能讀懂對方的心思。
教室里彌漫著輕松
愉快的氣息,歡聲笑語交織成一片熱鬧的背景。只有陸恪獨自站在講臺上的角落里,目光淡淡的瞥向那熱鬧的中心。
是千述和蔣嶼的身影。
陸恪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只遠遠的看著。
有一個小女孩湊到千述身邊,小手攏到千述耳邊,悄聲問道:“千述姐姐,那個哥哥是不高興嗎,他一直不講話!
小女孩瞟了眼陸恪,又不太敢對視,忙垂下眼來。
千述這時才想起陸恪跟在她身后,也來了教室。她剛剛被大家嘰嘰喳喳的圍著,忙昏了頭,都忘記陸恪了,千述忙抬眼看向站在臺上的人。
她終于想起他了,陸恪心里冷笑。
陸恪冷冰冰的掃了千述一眼,嘴角微微抿緊,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千述見陸恪這個樣子,就知道人生氣了。
她剛想起身,就看到陸恪收回視線,毫不猶豫的轉身離開,背影挺拔,出了教室。
如果這個時候千述再不追出去,她知道陸恪那脾氣估計哄不好,她真不想看著大少爺在這里鬧起來。
千述又開始頭疼了。
她起身跟著出了教室,陸恪都已經在走廊的盡頭開始下樓梯了,她只能跟著過去。
陸恪能聽見千述在身后的腳步聲,但她只是在身后慢悠悠的跟著,沒有上前來。就好像是敷衍的,沒有上心的,為了應付的跟上來。
陸恪心里的積蓄的怒氣越來越高漲,終于,在一個安靜的無人角落,陸恪的腳步停了下來。
他轉過身,看著隔了一米遠的千述。不遠不近的距離,有點親密又有些生疏,就像他和千述的關系一般。
陸恪的怒氣幾乎有些壓不住,他下頜線繃得僵硬:“你別跟著我。”
千述嘆息:“前面沒路了,走不通的!
不遠處是福利院的圍墻,根本沒路過去。
“你管我走哪里,我想走哪里就走哪里,跟你有什么關系!标戙±溲劭粗觯P眼凌厲,言辭間咄咄逼人。
“我看你和蔣嶼在一起挺開心的,又是發禮物,又是看手工作業。這么有默契你倆怎么不在一起,省得在那里眉來眼去,看著就礙眼!”
陸恪說話,脾氣上來就喜歡冷嘲熱諷。他一定要用攻擊性最強的語言來刺痛對面的人,心里才會暢快。
一想到剛才千述和那個omega眉來眼去的,陸恪就生氣。什么破手工作業,一個人看還不夠,非得兩個人一起看?
那個omega竟然還敢望著他笑,有什么好笑的。
發個禮物,看看手工就了不起了?那他和千述昨天晚上睡在一張床上,說出來不得把那個omega氣死?
裝什么!
這個角落里很安靜,幾乎不會有別人出現,所以千述能聽見陸恪生氣時稍微有些重的呼吸。
千述有些無奈,她走到陸恪的身前,解釋道:“我和蔣嶼只是朋友,沒有你想的這么復雜。”
“那我們也是朋友!标戙×⒖虇苈暬厝,“我們接吻,睡在一起。所以怎么確定你和那個omega不會做這些事?”
千述:“?”
她聽到這些都覺得荒唐,這什么跟什么?她和蔣嶼怎么就非得扯在一塊兒,千述從來沒想過這些。
兩個人僵持著,千述抬眼直直的看著陸恪。他緊抿著唇,脾氣硬的很,絲毫不肯退步。
空氣有些凝滯,兩個人都沒有說話。
良久,千述點頭,語氣有些淡:“行,隨你,無所謂!
她轉身就走,好像是所有的耐心都被陸恪消磨殆盡,不愿意再停留一分一秒。
陸恪看著千述的背影,她越走越遠,沒有任何的停頓。只是片刻,就消失在轉角處,再也看不見她的身影。
千述真的是被陸恪氣到了,她覺得這個人就是在無理取鬧,而且脾氣差勁。
什么狗脾氣,一點不合他心意,就要鬧起來。
坦白說,千述沒覺得今天蔣嶼有什么做得不對的地方,以前在福利院他們也是這樣相處的。普通朋友不都這樣相處嗎?但陸恪偏偏就看蔣嶼不順眼。
千述沒想著轉身回去哄他,她都上樓梯準備回教室了。然后走到教室門口,聽著里面的歡聲笑語,又想著陸恪剛才緊抿著唇有些委屈的樣子。
千述真的很深很深的嘆了口氣
這個角落很靜,偶爾會有風吹進來,感受到夏日的涼意。
千述的身影徹底消失以后,陸恪方才還怒氣沖沖的的眼神變得有些空洞,仿佛失去了焦距。
陸恪腦海中不斷回放的是千述最后神情變得冷淡的樣子,她就像是不耐煩了,想要甩掉他快速離開。他想,千述本來就不是真心喜歡他的,理所當然的會在兩人意見不合的時候拋下他。
被拋棄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沒有什么好失落的。
但是陸恪的心臟還是慢慢變得皺巴巴的,像是被水打濕的報紙,怎么都抻不平整。他垂著眼,沉默的看著腳邊生長得綠油油的小草。
小草有什么好看的,一點也不好看,丑死了,和那個蔣嶼一樣丑。
陸恪幾乎有些控制不住眼底的淚意。他覺得千述怎么這么小氣,不就是說了蔣嶼幾句嗎,她就生氣,把他一個人丟在這里。
明明那個omega就是不懷好意的挑釁他。
等千述回來的時候,就看到陸恪低著頭沉默不語的樣子。他一個人站在陰影處,身影修長又孤寂。
千述走了過去,在陸恪面前站定。沉默半響,道:“回去。”
“我不回去!标戙〉痛怪,壓著眼底的淚意,很倔強的抿著唇。
千述真的是有點壓不住脾氣了,她聲音放大,語氣中帶著責問:“那你要怎么樣,我承認我剛剛沒注意到你,是我疏忽了,我可以跟你道歉,你還要我怎么樣?”
陸恪猛地抬眼,他直直的看著千述,眼底是一層薄薄的水光。
“我要你現在親我。”
第34章 第34章beta肯定喜歡beta……
有時候千述有些搞不清楚自己內心的想法。
就比如說現在。
理智告訴她,和陸恪接吻不是一件正確的決定。他這個人太麻煩,各方面的。如果糾纏太深會很難脫身。
但是生理上面,千述卻緊盯著陸恪那雙含淚的眼不放。真是一雙好看的眼睛,眼尾平滑上翹,矜貴又漂亮。
甚至千述的眼神從那雙泛紅的眼,不斷滑下來,到高挺的鼻梁,最后是紅潤的薄唇。
她的眼神開始變得幽深。
這個角落基本不會有人闖進來,甚至連攝像頭都沒有,千述無論做什么事情都不會有人發現。
在內心很深處的一個地方,有一個聲音,不斷的涌出來,纏繞在千述的腦海中,蠶食她的意志。
不就是接個吻嗎?
你們已經親了很多次,沒什么大不了的。
他自愿的。
陸恪看著沉默不語的千述,在他說出那句話以后,千述沒有任何的表示。
正常人都能看出來,這是拒絕。
一瞬間陸恪就炸了,他氣急敗壞的說:“為什么不吻我?”
“因為那個omega?”陸恪幾乎被氣笑了,語氣有些不受控的帶著嘲諷,“人家還沒跟你在一起,你就開始為他守貞潔了?千述,你可真是大情種!
自薦枕席但是被拒絕的憤怒已經充斥了陸恪的腦海,以至于他忽略了內心深處的酸澀。
騙子。
昨天還牽著他的手離開,還抱著他給他擦眼淚,F在又做出這副拒絕的樣子。
內心有多難受,陸恪的嘴就有多毒:“你現在想對著那個omega表忠心了?但是很可惜,他看不到,你真是白費力氣。”
“你既然不喜歡我,你招惹我干什么?!”陸恪越說越氣,連淚都給憋回去了。
陸恪憤怒的轉身就走,他決心要跟這個
女beta一刀兩斷。
千述一把拽住陸恪的手腕,把人拉回來,按在身后的墻上。千述攥著陸恪的衣領,讓他被迫低下頭來,然后唇吻了上去。
猝不及防的吻,磕到了陸恪的唇,痛得他蹙起眉。陸恪掙扎著推千述的肩膀,很生氣,明顯不想讓她如愿。
但是被千述懲罰著用牙齒磨了磨他的下唇。
這是他們接吻時,千述經常做的動作。她這次沒喝醉,所以力度很輕的磨,帶著說不出的曖昧和勾纏。
千述松開了攥住陸恪衣領的手,她抬手捧住陸恪的臉,指尖輕輕的揉捏陸恪的耳垂,帶著安撫的意味。
“我都說了我和蔣嶼只是朋友。”千述松開陸恪的唇,眼神平和,耐心的解釋。
陸恪還是不依,呼吸有點不穩,帶著賭氣的成分:“是我們這種關系的朋友嗎?”
他心里對于千述介紹他們是朋友的說法,十分不滿。哪有朋友會像他們這樣,但不是朋友又是什么呢?
陸恪也說不清楚。
千述輕笑一聲,覺得陸恪這個討說法的樣子很可愛。她再次湊近他的唇,輕輕啄了一下:“我不會這樣親他!
隨后趁勢又吻了上去,靈巧的撬開陸恪的牙關,勾著他的舌,濡濕纏綿。陸恪被吻得腦袋有些發暈,漸漸的連氣都泄了。他環住千述的腰,閉著眼睛,呼吸加重,陷入這個千述主導的吻里。
在這個安靜的角落里,曖昧在空氣中不斷的發酵,向四周擴散。
良久,千述松開陸恪的時候,他眼睛都蒙著霧氣。千述語氣中帶著笑意:“我也不會這樣親他!
千述說她和蔣嶼是朋友,很單純的關系,只有在福利院相處,沒有太多的私下接觸。
盡管陸恪會生氣,但千述還是為蔣嶼辯駁了一句:“他人挺好的!
不得不說,蔣嶼確實是一個無可挑剔的人,學歷高,性格好,為人處事幾乎沒得挑。千述與他認識這么久了,每次相處都十分融洽。
見千述這個時候了,還為那個omega說好話,陸恪任性偏開頭,不準千述親他:“他那么好,你怎么不跟他在一起!
千述的吻落在陸恪的唇角,她也不惱,只鉗住陸恪的下巴,把他的頭轉過來:“我不喜歡omega!
“那你就喜歡alpha嗎?”陸恪緊盯千述的眼,直白的問道。
千述一下子沉默,她不知道要怎么說了。如果按照她以前的認知,alpha應該和omega在一起,他們有基因上的吸引。
而beta應該尋找自己的同類。
陸恪掙開千述的手,語氣冷了下來:“你不喜歡alpha,可我就是alpha!
方才還纏綿悱惻的氛圍,現在冷了下來。陸恪因為千述回答不出肯定的答案,有些生氣,轉身走了。
但他也不是說就真的開車離開福利院,不管千述了。
他的生氣是跟千述隔著一米遠的距離,不靠近她,不跟她說話。就跟千述最開始追過來的時候,也跟陸恪隔著一米遠的距離一樣。
就很記仇,睚眥必報的性格。
下午陪著福利院的小孩上了一節活動課,千述和陸恪就準備回去了。
陸恪早早的坐上了車,不愿和蔣嶼交流。他隔著車門看千述和蔣嶼在校門口聊天。覺得刺眼,煩人的很,就低頭玩手機。
另一邊,蔣嶼微笑的看著千述,問道:“聽說你不準備讀研,直接工作。有點可惜,你這個專業,讀到研究生上面才更好一些!
蔣嶼畢竟比千述大幾歲,能給她一些建議。他向來是很真誠的,不會讓人覺得冒昧和突兀。
千述沉默了半響,道:“工作也挺好的。”言罷,千述便不欲再多說什么。
蔣嶼想她或許有難處,便沒有刨根挖底的問,只微笑著,柔聲道:“你如果遇到什么困難,需要我幫忙,你盡可以找我。只要能幫得上的,我一定幫你!
“千述,我不希望你對此有壓力和負擔,我只是在償還你對我當時的幫助!笔Y嶼很鄭重的說。
提起千述和蔣嶼的第一次見面,那真是驚心動魄。
那個時候蔣嶼第一次接案子,他作為原告方的代理律師,受到了被告家屬的報復。
他們蹲守他下班,最后在他經常吃飯的那個商場的地下車庫,準備報復他。恰好遇到了千述寢室的四個人,開著向曼青的馬自達出來吃飯。
千述手腳利落,直接踹開了那個瘋子手中的匕首,迅速把蔣嶼拉到身后。最后她們四個人一起報了警,蔣嶼平安無事。
蔣嶼愣愣的看著千述握著自己的手,心跳似乎漏掉了一拍。但是當時他分不清楚這是因為驚嚇還是因為心動。
后來蔣嶼從警局做完筆錄出來的時候,想要和她們道謝,千述一行人早就走了。之后再也沒見過,直到兩個月后在福利院再次相遇。
蔣嶼的心又跳了,很急促。他想,這應該是心動吧。
千述點頭,道:“我知道,我如果有什么需要你幫助的地方,一定不會客氣的!
聽到千述這樣說,蔣嶼笑了,臉頰上的酒窩更深:“那就好,總之你別跟我客氣。”
兩個人在校門口聊了很久的天,一個話題接著一個話題,陸恪等的不耐煩了。
明天世界末日嗎?什么話非得今天全部說完。
陸恪按了一下喇叭,汽車“滴——”的一聲,車窗外的兩人齊齊望了過來。車窗落了下來,陸恪冷淡的看向他們兩人。
“我得先走了!鼻龈戙σ曇谎,隨后轉頭對著蔣嶼說,“你有什么事情,也可以微信聯系我。”
“隨便什么時候都可以嗎?”蔣嶼瞇著眼,笑著問道。
千述頷首道:“反正我看到了,我會盡量回復的!
“好。”蔣嶼點頭,隨后看向陸恪的車,善解人意道:“你先過去吧,別讓他等久了,免得他生氣!
如果陸恪在這里,一定能聽出來蔣嶼在暗戳戳的陰陽他脾氣差,但是站在這里的是千述,她沒覺得蔣嶼說的有什么問題。
因為陸恪的脾氣差得人神皆知。
千述點點頭,和蔣嶼揮手再見,便向陸恪走去。她剛上車坐好,陸恪就冷哼一聲,油門一踩,留給蔣嶼車尾氣。
車上兩人也不講話,主要是陸恪冷著一張臉,千述也覺得沒意思,就低頭玩手機,刷開心消消樂。
陸恪覺得心里憋屈,就更是不爽。他把千述送到家,連車門都沒下,直接踩著油門,車開走了。
千述站在原地,目送車輛消失在街道盡頭。
狗脾氣。
夏天,天黑的晚,F在差不多下午六七點的樣子,天色開始昏暗,但沒有完全黑,昏黃的路燈亮起,千述轉身進了小區。
她心里倒是沒什么觸動,因為千述明天要上班,就準備收拾收拾,簡單吃個飯睡覺。自從她變成社畜以后,情緒已經趨近于穩定。
陸恪的車停在了一個度假別墅外面。
今天方知明生日,他舉辦了派對,很早就跟陸恪說了,讓他一定要來參加。
陸恪一進去,里面已經很熱鬧了。游泳池好幾個人在水里比賽,邊上有人給他們加油。還能聽到屋里有人拿著話筒鬼哭狼嚎唱歌的聲音。
方知明在外面燒烤,他這人沒啥興趣愛好,唯獨在吃上面,比較有自己的心得。
方知明一抬眼就看到陸恪進來了,他跟陸恪揮手:“陸哥,這邊!
陸恪嫌棄那邊的油煙重,但是想到是方知明生日,還是走了過去。
他坐在一旁的候餐區,盒子往桌上一推,隨口道:“拿去,生日禮物。”
方知明眼睛立刻就亮了,他放下手里了燒烤,扯了好幾張濕紙巾擦手,走過去小心的打開盒子:“靠!”
“陸哥,你怎么知道我想要這個!我最想要的一款,我求我哥給我買,我哥都不肯!狈街髂樕险痼@,嘴角也壓不下去了,笑得能咧到耳后。
陸恪送了他一只理查德米勒的表,工藝繁復且計時性能穩定,價格自然也不便宜。否則方知明不可能磨了他哥這么久,他哥也不肯給他買。
“老是聽你念,耳朵都起繭子了!标戙÷唤
心的說。
方知明很開心,親了一口表,還撅著嘴要來親陸。骸瓣懜,我好愛你,我愿意以身相許。”
陸恪冷臉把他推開:“你這是在恩將仇報!
無論走到哪里,陸恪都是人群的中心,哪怕是在方知明的生日宴會上。這并非是陸恪故意如此,確實是因為他實在耀眼,無論是家世還是相貌。
度假別墅除了游泳池,燒烤區還有很多的游戲設施,比如說KTV,臺球室,電玩室,小型影廳這些。
今天來的都是年輕人,全部是方知明的朋友,大多數陸恪都不認識,這些人也沒有結交他的渠道。于是有人蠢蠢欲動,想要邀請他一起來玩。
但陸恪興致缺缺,他坐在二樓陽臺的躺椅上玩手機,很無聊的俄羅斯方塊,玩了很久,手機里也沒人給他發消息。
現在已經天黑了,四處亮著燈,但是二樓的陽臺陸恪沒開燈,他喜歡這種有點黑暗的地方,感覺很平靜。
屏幕的光落在陸恪的臉上,他退出游戲,滑動聊天頁面,點開又退出,然后生氣了,直接把手機丟在旁邊的茶幾上。
手機在黑暗處靜靜的亮著光,陸恪就冷眼看著。
就仿佛在和誰較勁一樣。
二樓很安靜,能看到藍色泳池里面游泳的人,陸恪也不玩手機了,就安靜的在黑暗中靠在躺椅上。
陽臺的燈突然亮了,陸恪被燈光閃到了眼睛,瞇著眼,有些不悅。
一個男beta拿了瓶威士忌過來。
陸恪冷眼看過來,那個男beta腳步頓了一下,不敢走上前來。沉默半響,他搖晃了一下手里的酒,訕訕道:“我想來陽臺一個人喝酒來著,沒想到陸少也在這里!
陸恪沒說什么,畢竟陽臺不是他家的。他拿過自己的手機,打開一看還沒消息,氣得又熄滅屏幕。
那個男beta看陸恪臉色不好,戰戰兢兢的走到陸恪旁邊的躺椅上。其實這是一個很好的認識陸恪的機會。
男beta倒了一杯酒,先遞給陸恪,小心問道:“陸少,威士忌你喝嗎?”
陸恪低頭瞥了一眼,琥珀色的酒,深邃且富有光澤。他拿起酒杯,淺啜一口,算是給了男人一個面子。
男beta心里松了一口氣,他很怕陸恪脾氣陰晴不定。
雖然說這是一個很好的結識機會,但是男beta其實找不到什么話題聊,他性格是比較靦腆的,所以在陽臺如坐針氈,想著找個借口開溜。
氣氛有點沉悶。
“你是beta?”陸恪先開口了。他看向男人平滑的后頸,沒有屬于AO的腺體。
男beta一怔,不知道陸恪為什么要這樣問,但他還是下意識點頭,道:“是的,我是beta!
beta在這個世界是最平庸,普通的性別。
“你談戀愛了嗎?”陸恪看向身旁的人,淡淡問道。
男beta:“?”
這句話就很有歧義,試想,在一個安靜的夜晚,一個alpha和一個beta單獨的待在陽臺。然后alpha問beta,你談戀愛了嗎?
你談戀愛了嗎?
男beta心中的臥槽已經像大江大河一樣奔騰了。他雖然是想巴結討好陸恪,但他可不想用身體去討好他。
“我已經戀愛了,談了兩三年,大一就在一起了!”男beta急忙說,生怕晚一點陸恪就語出驚人。
“哦!标戙o所謂道,他挪開眼,望著天空,又問道:“你對象是什么性別?”
危機還沒解除,男beta立即回答:“beta!
“她是beta!
“beta……”陸恪低聲道,似乎在思考什么。
陸恪的目光又落在那個男beta身上,這次眼神正式了一些,把男beta盯的心里發毛。
隨后,陸恪發出石破天驚的一問:“你為什么找beta,不找alpha?”
為什么找beta,不找alpha?
不找alpha?
alpha?
天雷滾滾砸在心中,男beta呼吸一窒,已經有點繃不住了,非常想逃,他真的不想被alpha壓!
“beta肯定更想和beta在一起,很少有beta愿意和alpha在一起。他們沒有信息素,也沒有腺體,無法撫慰易感期的alpha!
“在一起了,最后也會因為生理上的不適配而分開的!
alpha和beta就像是兩個錯配的拼圖碎片,永遠無法契合,再如何都是徒勞。
男beta害怕呆在這里了,他酒也不喝了,也不想結識陸恪,腳步匆匆的離開。
好嚇人。
陸恪因為男beta方才一番話,陷入怔忪中。所有的beta都是這種想法嗎?beta只想和beta在一起。
那千述呢?
她也是這樣想的嗎?
陸恪有點焦慮了,他之前從不會考慮千述會不會喜歡他,因為沒人會不喜歡他,無論是因為錢或者別的方面。
而且千述親他的樣子,看起來不像是不喜歡的樣子。所以陸恪對千述很任性。
但如果千述只是跟他玩一玩,最后還是和beta在一起怎么辦?
那他不就被拋下了嗎?
一想到這種可能性,陸恪心里就很暴躁,帶著焦慮和不安。
一定要讓自己多一點籌碼,才能讓千述對他負責。
陸恪陷入沉思。
方才那個男beta真是被嚇破了膽,他跑去問方知明,陸恪是不是喜歡壓男性beta,方知明懵。
“沒吧,陸哥應該喜歡omega!狈街飨乱庾R道。
隨后方知明意識到不對,他轉頭看向男beta,高深莫測的問道:“你說陸哥喜歡beta?”
男beta沒注意到方知明說的是beta而不是男性beta,他驚恐點頭:“他剛剛問我為啥找beta,不找alpha。我是beta肯定想找beta。
方知明聽后突然咧嘴一笑,神情了然,他拍了拍男beta的肩,笑道:“兄弟,此言差矣。也有beta和alpha在一起的!
“雖說少,但也不是沒有!狈街餍Φ馁v兮兮的。
男beta在一旁,想到方知明也是alpha,面色頓時復雜起來,喃喃道:“我看你也是瘋了!
第35章 第35章勾住beta的心
那天晚上陸恪沒回去,千述也沒發消息問他。他們兩個人本來也沒什么身份立場來約束對方。
陸恪那天在陽臺喝酒,有些苦悶。沒過一會兒,方知明就上來陪他。
在燈光下,修長的手指漫不經心的拿著杯子,冰塊撞擊著杯壁,發出清澈聲響。陸恪面無表情的看著黑暗的天空,然后淺啜一口杯中的酒。
方知明走過來坐在陸恪旁邊,他也陪著陸恪喝酒,但是喝的不多。
“陸哥,你還是少喝一點,等會兒醉了!狈街髟谝慌詣竦馈
陸恪沒看方知明,他的目光就落在很遠處的天空中,想來也是在發呆。現在算不上特別晚,大概是晚上九點左右,正是大家玩得開心的時候。
但是陽臺這里很安靜,陸恪不想說話,方知明也不說話,就顯得氣氛十分沉默低迷。
方知明憋不住事兒,他實在是好奇。安靜待了一會兒,最終還是心癢難耐。方知明湊到陸恪旁邊,低聲問道:“陸哥,你喜歡千述?”
陸恪是局中人,他看不清楚自己的感情。但方知明可是局外人,簡直看得不要太清楚。陸恪和千述的糾纏太深了,這根本就不是普通的緣分。
之前千述就一直追他,后來沒追上,消停了一段時
間,方知明當時以為他倆沒戲了。
那會兒方知明還想,陸恪就跟那高嶺之花一樣。脾氣暴躁的高嶺之花,沒人能拿得下他。
后來方知明才知道兩人的聯系沒斷,甚至有越綁越深的感覺。
這緣分根本就淺不了!
陸恪拿著酒杯的手頓了一下,他轉頭看著方知明,語氣平淡,問道:“你覺得我喜歡她?”
方知明自己是談了戀愛的,他還能不知道嘛。陸恪現在的樣子不就跟以前自己單相思的時候一模一樣嗎?
天天心情起伏,時不時要拿手機出來看一眼,有消息發過來就高興一點。如果人家沒給他發消息,那臉能拉老長。然后還特別倔,別人不給他發,他也較著勁兒,不給人家發消息。
但是誰在乎?0人在乎。然后還把自己氣得不行。
“對啊。”方知明猛點頭,隨后他過來人的樣子拍了拍陸恪的肩,真誠道:“陸哥,你不就是等著人家千述給你發消息嘛!
陸恪沉默不語,因為方知明確實說中了他的心思。從福利院回來以后,千述就沒再跟他講過話,也沒問他去哪里,回不回去。
他手機充電器都還在她家沒拿。
“你給她發個消息過去不就得了,主動一點才會有故事!狈街魈貏e認真的給陸恪意見,因為他真是過來人。
陸恪眼神變涼:“憑什么要我先給她發消息?”
陸恪這氣話,方知明聽得直搖頭,他嘆息一聲:“陸哥,人家千述脾氣夠好了,你如果老是跟她鬧脾氣,泥人也會有性子的!
話里話外就是說陸恪脾氣不好,讓他收斂著一點。
還沒等陸恪生氣,方知明靈魂一問:“陸哥,你們親了嗎?”
空氣沉默半晌,良久,陸恪薄唇輕啟:“親了!
今天上午千述才親了他。當時她是怎么哄他的,一邊親他,一邊說不喜歡那個omega。她親人的時候眼睛亮晶晶的,然后笑他:“你怎么會吃蔣嶼的醋。”
陸恪很高,從背面看,千述幾乎被他擁在懷里,他手放在千述的腰上。
陸恪不想回答她,不想提醒千述那個omega喜歡她,他不是那種為別人做嫁衣的蠢貨。
“不可以嗎?我就是看他不爽!标戙≌Z氣惡劣,直直看著千述。他在千述面前從來不掩飾自己的脾氣。
但是在千述的眼里,陸恪臉上泛著薄紅,剛剛被親過的唇帶著瑩潤水光,一雙眼含著春意。
生氣都很可愛,就讓人忍不住。
千述輕笑一聲,又吻了上去,她真很喜歡親他。陸恪又總是明里暗里的縱容她,完全不制止
方知明八卦之魂瞬間點燃,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他就說嘛,陸哥鐵定喜歡人家,如果不喜歡,他能被千述親?陸恪這脾氣,他爸都制不住。他如果不想,別人靠近他都困難。
“只親了,別的呢?”方知明揶揄問道,臉上掛著賤兮兮的笑,“陸哥,別的你懂吧,有進展嗎?”
別的是什么,陸恪心里知道。他是成年人,又不是三歲小孩。
陸恪在他們這個圈子里,已經算是出了名的潔身自好,從來不亂搞關系。都不知道為啥在外面傳得他私生活混亂,可能是他脾氣不好,也不給人留面子。
所以有人看不慣他,偷偷造謠啥的。陸恪也不管這些暗戳戳的手段,名聲越不好,來招惹他的人越少,還能給陸凌風添堵,陸恪就任其發展。
實際上,初吻都給了千述。
第一次,在cardie的洗手間里,千述湊上來親他。
想到這里,陸恪把杯里的酒一飲而盡,他面上表情越發冷淡。
看到陸恪冷臉不說話的樣子,方知明就知道,陸哥還是純新手。他有點控制不住自己的笑,顯得有點賤。
“陸哥,你這么慢怎么行啊!狈街魃酚衅涫碌恼f,“要勾住一個beta的心,還是需要一點手段的。”
“什么手段?”陸恪看過來,眼底難得有了一點認真。
方知明湊到他耳邊,壓低聲音道:“陸哥,等會兒我給你發點學習資料。全是alpha和beta的,多學習一下!
言罷,他就用“你懂得”的眼神看著陸恪,一臉賤笑。
一瞬間,陸恪就知道方知明說的是什么:“滾!
陸恪一把推開方知明的頭,站起身就走,耳根泛上熱意:“誰要看那玩意兒。”
“哎!陸哥,你別不信。有些事情上面和諧了,感情才會和諧。”方知明看著陸恪的背影揶揄道,他完全就是肺腑之言。
“陸哥,我等會兒發你!狈街髟诤竺娴。
陸恪越走越快。
生日宴到了后面,又有蛋糕送了過來。這次的蛋糕是方知明在日本的omega女朋友訂的,氣氛又推到了高潮。
在場的人都喝了很多酒,連陸恪都不能幸免。大家醉成一團,索性這個別墅房間多,完全住的下這么多人。
到最后陸恪已經有些醉了,方知明讓他就睡在這里。但是陸恪嫌棄,他不想跟那么多人一起住。他一定要回去,方知明只好叫人送他。
“送到云棲御庭!狈街鞲緳C囑咐,他看了一眼后座的陸恪。
陸恪安靜的坐在后座,閉著眼睛,眼皮上都泛著薄紅,呼吸間帶著酒氣。他喝酒習慣特別好,喝醉了也不會發酒瘋,就是閉著眼睛睡覺。
“到了給我發個消息!狈街鲗λ緳C道。
“好的,少爺!彼緳C回答。
車行駛到一半的時候,陸恪微微睜開眼,稍微清醒一點。他耷拉著眼皮,緩緩道:“不去云棲御庭,換個地方!
“好。”司機聽話的切換了地址
11點的時候,千述就收拾收拾,準備上。床睡覺了。她一般都是刷刷熱點,然后在十二點之前睡覺。
門外響起敲門聲,千述安靜了半響,又響起了敲門聲,這次的聲音清晰很多。
千述翻身下床,她沒開門,從貓眼看出去,是陸恪。
陸恪拒絕了司機的攙扶,一定要自己回來。沒人開門,陸恪直接給千述打了個視頻電話。手機鈴聲不斷的響,千述接了。
“你為什么不給我開門,我在外面。”喝醉以后陸恪的聲音有點軟,低低啞啞的,尾音拖得有點長。
屏幕的光落在他的臉上,千述能清晰的看見他眼中的迷離,醉眼朦朧。
千述給他開門的時候,他還抱著手機埋怨千述為什么不開門,是他回來了。然后就愣愣的看著千述的身影。
千述站在屋內,干凈明亮,燈光勾勒出她有些清瘦的身影。
陸恪向她走過去,他真的有點醉了,所以腳步有點踉蹌,
然后很乖的,把千述抱在懷里,將頭耷拉在她的肩膀上,臉蹭著她的頸窩。
“你不給我開門,我等了你好久!标戙〉吐暤泥洁熘,帶著一點委屈。
千述沒抬手抱他,只平和道:“喝醉了嗎?”
千述只問了這一句,陸恪就一股腦的將今晚的事都說了出來。
他說今天方知明邀請他去過生日,然后還說后面有人給他灌酒,很吵很煩,方知明還拉著他不讓走。
說到后面陸恪就偏題了,明顯帶著個人情緒:“方知明他女朋友給他打視頻祝他生日快樂,還給他訂了蛋糕。別人都有人關心,但是你卻一晚上都不給我發消息!
“你對我真的太壞了!标戙責岬暮粑鼮⒃谇龅念i側的皮膚上,他可憐巴巴的控訴著千述的罪行。
根本就是莫須有的罪名。
千述已經能看出來他是真的醉了,否則不可能這個樣子說話。若是清醒著,早都鳳眼微挑,陰陽怪氣了。
她把陸恪帶了進去,讓人坐在椅子上,然后陸恪頭暈一定要抱著她。他坐著,千述站著,陸恪就抱著千述的腰,
頭輕輕的蹭她。
陸恪的發絲很軟,千述發現他已經很久沒有染發了。以前是張揚的紅發,金發,現在頭發烏黑,很柔順的垂下來,顯得有幾分無害。
千述現在覺得這個房子太小,有點不方便了。如果稍微大一點的房子,還能將人放在沙發上,不至于一直被抱著。
喝醉以后的陸恪,實在是有點黏人。
“去洗澡。”千述揉了把陸恪的頭發,手感很好,又多摸了幾下。
陸恪身上都是酒氣,混雜著他身上帶著的一點點冷調的香氣。陸恪抬頭,他眼神都有些迷離,然后湊上來想親千述。
千述抵住他的唇,語氣認真:“去洗澡!
“好吧!标戙∥恼f。
晚上的時候,洗漱好的陸恪躺在千述旁邊。千述這次是真覺得應該換一張大的床,不然每次陸恪翻身,都會蹭到她的衣角。
燈已經滅了,但是身旁的人還沒睡,窸窸窣窣的動作。千述睜眼看著天花板,嘆息,她明天還要上班。
“不睡覺嗎,現在有些晚了!鼻龅穆曇粼诤诎抵泻芮逦届o中帶著無奈。
陸恪翻過身,對著千述,兩人挨得太近。近得千述甚至能感受到陸恪溫熱的呼吸。
“千述!焙谝怪校戙≥p聲的喚她,很輕很低,跟帶著小勾子一樣。
他也不說別的,就叫她的名字。
“千述,千述!
黑暗讓一切都變得模糊,連彼此之間的距離都變得不再清晰。心跳聲仿佛交織在一起,形成一種隱秘的節奏。
千述閉了閉眼,隨后睜眼。
親吻的時候,大腦會分泌多巴胺,提升愉悅感和幸福感。正如現在陸恪的感受,本就不太清醒的腦子,徹底暈暈的,感覺飄在天上。
千述微微支起身,捧著陸恪的臉,吻落在他的唇上。然后逐漸加深,直到呼吸交融,舌尖勾纏。陸恪腦子一片空白,只知道啟唇,讓千述進來攻城略地。
到后面他呼吸都有些不暢,輕輕推千述的肩,千述才放開他。陸恪重重的喘。息,眼神都迷蒙了。
“為什么還沒學會換氣!鼻鲚p笑,低聲道。
陸恪接吻總是青澀,每次都這個樣子,沒親幾下就要把千述推開。
很純情。
陸恪耳朵嗡嗡的,聽不清千述在說什么,只抱著她的肩喘。息。千述覺得陸恪這樣很可愛,又抬起他的下巴,輕啄了一下他的唇。
隨后抬手將他朦朧的眼睛手動閉上。
“好了,睡覺!鼻鲩]眼,明天真要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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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假結束的時候,就已經到了大四。千述準備回校住,她畢竟是學生身份,在一個公司實習的時間不會太久,只是積累經驗。
寢室里羅玉蘭也回來了,她們專業大四上就已經開始準備畢業論文。帶千述畢業論文的老師認識她,還問她考不考研,可以考來當他的研究生。
千述只說還沒有這個想法,老師覺得有點可惜,因為千述確實聰明。
“如果你以后想考本校,可以聯系我當你的研究生導師!崩蠋熜χ鴮η稣f。
千述禮貌點頭。
千述和羅玉蘭要回去的時候,寢室里還挺高興的,尤其是謝寧,她說寢室里就兩個人可孤單。千述和羅玉蘭回來就熱鬧很多。
向曼青來出租屋幫千述收拾東西。其實千述東西不是很多,家具什么都是房東的。有些千述買的帶不走,她都掛二手網站賣掉了。
“怎么帶這么重一箱書在這里?”向曼青翻了一些里面的書,“都是以前的書,高中的。”
“能看嗎?”向曼青好奇問道。
千述轉頭瞥了一眼,她正在用透明膠給紙箱封口,隨口道:“你看唄,這又沒什么!
千述以前高中的時候學習是很認真的,甚至可以用刻苦來形容。她的底子不算很好,剛來讀高中的時候,明顯跟不上班級里面的教學進度。
看著千述生物書上面記著的密密麻麻的筆記,隱約能從這些字里行間窺見千述那些年的心血,讓人心驚。
“嘖嘖,你高中的時候也太拼命了一點吧!毕蚵喾龅慕滩,還有一些她的筆記本,“這些你咋都沒賣?”
“學校收書的八毛錢一斤,舍不得就沒賣。”千述回復,她也走過來看這個箱子。
很久沒打開的紙箱,里面塵封的都是她高中的回憶,只要隨手翻一翻,往昔的那些記憶就會涌上心頭。
里面除了教材,還有千述買的一些書。
“你也有這本書!我以前最喜歡看的書!毕蚵囿@喜的拿起一本書翻著。很明顯,千述以前經常看這本書,因為書的扉頁已經泛黃。
“這是我母親之前送給我的書!鼻龅吐暤。
這書她看過很多次,很喜歡也很震撼,還拿到學校里去看。后來千朝去世以后,她就收了起來,沒再看過。
“哦,原來是這樣。”向曼青了然道,她翻了翻就準備放下。
一封信從書頁中落了出來。
第36章 第36章你對我不感興趣了嗎
“千述,我收到了你發給我的郵件。很抱歉,今天才回復你。前幾天我在處理案子,沒有時間看,昨天晚上才把郵件內容細細看了一遍。”
千述站在寢室陽臺,她垂著眼,目光凝視在瓷磚的一角,沉默的聽著電話那邊傳來的聲音。
蔣嶼的語調很柔和,透過電流更多了幾分磁性。他有些抱歉道:“以我的判斷,你給的的證據不是很充分,時間又太長遠,可能沒辦法勝訴。”
千述“嗯”了一聲,她心里其實有了個大概。蔣嶼這樣說,也在預料之中,所以千述并沒有表現出很失落的樣子。
“如果你方便的話,我們什么時候約一個時間詳細聊這個事情!鼻銎届o道。
頓了一下,她又說,“我會根據時間付給你咨詢費的。”
手機里,蔣嶼輕笑,溫柔道:“千述,我幫你是應該的,不用報酬。況且,你找我幫忙,我很開心,至少我可以幫到你一些事情!
蔣嶼說話溫柔妥帖,這可能也和他的職業有關,作為一名律師,他不僅專業能力過硬,情商也是非常高的。
外面有人推開門進來,是謝寧和向曼青回來了。謝寧疑惑道:“千述,你還沒出去嗎?”
今天下午指導千述寫畢業論文的老師讓她去辦公室找她,謝寧還以為她早就出去了。
“你下午還有事要出去嗎?”蔣嶼聽到了千述那邊傳來的聲音,應該是她的室友。
“嗯,要去辦公室一趟。”千述回答道。
“好,那我不打擾你了。你什么時候有空,隨時聯系我,我們可以一起吃個飯!笔Y嶼溫和笑道。
“好,再見!鼻龌卮。
“再見!笔Y嶼在手機那頭也禮貌回復。
電話掛了以后,千述才轉過身來。謝寧好奇的問道:“你剛剛跟誰打電話,聊這么久!
“我一個朋友!鼻雒嫔匀簟
她將書桌上的電腦還有資料放書包里,準備去辦公室,跟謝寧和向曼青打了聲招呼:“我先走了,今天晚上不回學校吃飯,可能得晚一點回來!
“你去干啥?”謝寧問道。
千述眨眨眼,坦然道:“約會。”
謝寧又開始起哄了,揶揄一笑。
話說,千述和陸恪的事情,寢室里面雖然早就知道,但是從沒見過他們單獨相處過。
之前是千述一直在外面住,所以大家也不清楚。后來她回了學校,也沒見身旁有別人。要么是和寢室里的人一起,要么就是獨自一人。
是有一次,陸恪在她們樓下等著,開著一輛張揚的跑車。陸恪長得好,家世又好,可想,他一出現,話題度肯定不低。
當即女生宿舍樓大群里就有人拍照,發到了大群里。
她們寢室四個人在外面聚餐,天快黑了才回來。從白天到傍晚,陸恪已經等了兩三個小時。
看到陸恪的時候,千述愣了一下,才意識到他們有一段時間沒見過面了,大概半個月的樣子。
自從她回學校以后,就完全回歸了校園生活,除了畢業論文,千述趁著有時間,去考了一些證書。
最開始陸恪有跟千述發
消息,約她出來,但是都很不湊巧的是千述有事,沒有時間,然后就拒絕了。這樣的情況有好幾次。
千述自從拿到那封信,開始有些焦慮煩躁。陸恪又黏人,有一次千述說話就重了一些。
“你沒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嗎,我沒有那么多時間陪你,很煩!
當時千述正在整理導師給她的一些參考文獻,寢室里大家都有事,很安靜,但是陸恪一定要給她打視頻通話。
陸恪那邊的氣氛沉默了一瞬,他似乎在外面,身邊圍了很多人,看著燈紅酒綠的。在燈光下,他閃爍著細碎光亮的眼,逐漸黯淡下來。
“那個……陸哥,可能千述正在忙,我們換一個人打視頻吧。”方知明的聲音在陸恪那邊響起,他有點尷尬,正在努力的打圓場。
他們幾個公子哥玩游戲,輸了的人要給列表第一個人打視頻。恰好陸恪輸了,他列表置頂是千述,大家一看到這還不懂是什么嗎,列表置頂!
只有重要的,喜歡的人,才會把她置頂,期待著她的消息,不愿錯過。
一群人大聲起哄,甚至有人說想見見嫂子,有很多人還不認識千述。陸恪面上看著不耐煩的樣子,但是眼里都是笑意。
千述的聲音很平淡,像是沒有漣漪的湖水,也聽不出里面有太多的感情。陸恪那邊有人打圓場,但是陸恪卻安靜,一句話沒說。
他直直的盯著千述,緊抿著唇,眼神冷硬又隱隱透著受傷。兩人對峙,陸恪直接掛了視頻。
然后再也沒有給千述發過消息。
剛開始千述還覺得輕松很多,她也很少想起他,F在再見到,千述還覺得有點不自在。
陸恪斜斜的靠著車門,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看著千述。他不說話,也不上前,唇角抿成一條直線,沉默的盯著她。
很別扭。
現場的氣氛實在是太奇怪了,連神經有些不敏感的羅玉蘭都察覺到不對。她小小聲的問身邊的向曼青:“陸恪是看著我們這邊吧,面無表情好嚇人!
向曼青杵她一下,低聲道:“這時候別說話!
隨后向曼青問身旁的千述:“你要去處理一下嗎,還是說直接上去。”
她擔心陸恪是來找千述麻煩的,畢竟他現在的神情算不上好。
千述心里嘆息,覺得有點無奈:“你們先上去吧,我估計還要一會兒!
“好!毕蚵帱c頭道,“有什么事在群里發消息。”
千述“嗯”了一聲。
周圍已經有人在竊竊私語,這邊的人流量大,這一片是宿舍,來來往往的都是人。陸恪又特別扎眼,往那兒一站,別人的目光就會不由自主落在他的身上。
千述上前,沒說話,直接把陸恪拉進車里。她拽著陸恪手腕的時候,陸恪還掙扎了一下,但是千述沒松手,他的力道就松了。
千述握著陸恪手腕的時候,四周發出了一些細碎的議論聲,還有人拍照。這輛車千述開過兩次,比較熟悉。她坐在主駕駛,車輛離開了學校。
車內沒人說話,連音樂聲也沒有,空氣凝滯,仿佛不再流動。現在天已經隱隱的黑了,不是那種深沉的黑夜,是傍晚時分的藍調時刻。
A大附近有個公園,植被茂密,綠樹成蔭,千述停在了一個僻靜的地方,周圍少有人出入。
車熄火以后,這下連引擎的轟鳴聲都沒有了,車內變得更加寂靜。陸恪不看千述,他就目視著前方,眼神冷淡。
良久,千述開口了。
“你以后不要在宿舍樓下面等我,在學校我們也少一點接觸!
千述是一個很低調的人,很多時候她都讓自己的存在感不要太強,無論是在家里,還是在學校。
像今天這種有些萬眾矚目的情況,千述并不喜歡。
況且,千述并不想讓自己和陸恪有太深刻的綁定,私下里親一親那無所謂,但是明面上最好不要有太多的牽扯。
安靜的車內,陸恪冷笑一聲,他聽著千述一開口就是避嫌的話,終于把目光放在了她的身上。
“我是什么見不得人的垃圾嗎?讓你這么嫌棄。”
陸恪的眼神很涼,他的眼睛狹長而冷冽,微微上挑,攻擊性很強。他言辭尖銳,冷嘲熱諷。
“也是,我們本來就沒什么關系,是我犯賤,上趕著要給你打視頻,要來找你,是我不要臉!
“我沒有這個意思!鼻龇瘩g道。
“你不是這個意思是什么意思?你不是嫌我煩嗎?嫌我打擾你!标戙±涞馈
車內的燈光從上方落下來,陸恪睫毛濃密,在眼底垂下一片淡淡的陰影,襯得那雙眼睛更加冷峻。
“你放心,我今天是來拿回我的東西,我以后不會再纏著你!标戙缀跏潜涞目粗觯胖菰。
千述聽他這樣說話就心累:“什么東西?”
她沒記得自己手里有陸恪什么東西。
“我的耳釘!标戙《⒅觯Z氣又冷又硬。
陸恪每個耳朵都打了耳洞,有時候他戴一邊,有時候兩邊都戴。千述挺喜歡陸恪戴耳釘,張揚肆意的,很有生命力,千述很喜歡。
今天陸恪就只戴了一邊的耳釘,白皙的耳垂上掛著一個簡單的素圈,很漂亮。陸恪的耳朵很敏感,但是千述總喜歡玩那里,有時候甚至會親吻陸恪的耳垂。
耳釘真的是一個太小的東西。
“我搬家的時候沒注意到有什么耳釘!鼻龅。
當時要收拾東西,還要打掃衛生,鬼能注意到一個什么耳釘,就算有估計都不小心扔掉了。
“我睡覺的時候,放在你旁邊的床頭柜了,反正在你那里,你現在還給我,我就再也不會纏著你!
陸恪一口咬定在千述那里,有幾乎有些無理取鬧,胡攪蠻纏。
千述無奈:“我哪里知道有什么耳釘,你又沒有告訴過我。”
“多少錢,我現在賠給你!鼻霾幌敫麪巿。
“我不要你賠,我就要原來的耳釘。”陸恪很固執,緊緊的盯著千述,帶著倔強。
“那我沒辦法了,我變不出來一模一樣的!鼻隹刂撇蛔〉臒┰,語氣有點不耐,她的神情也冷了下來,“你今天來找我只是為了這點事嗎?”
這么大費周章的,引起所有人的注意,只是為了一個小小的耳釘。
千述的冷漠,不像陸恪那樣,如北方冬天冷冽的風,聲勢磅礴,刮的的人臉疼。千述的冷漠是潮濕的,是悄無聲息冷入骨髓的
“如果沒有別的事情我先走了。”千述解開自己的安全帶,打開車門就想下去。
陸恪一把握住千述的手,把她扯了回來。
空氣凝滯,讓人無端覺得心頭皺縮。陸恪的呼吸變得有些重,他在很努力的壓抑著自己的情緒。
良久,陸恪才開口,語調輕顫:“你就這么不耐煩,一刻也不愿意跟我待在一起?”
他不清楚,他們之間為什么突然變成了這樣。自從千述回了學校,就越來越忙,她的事情幾乎不跟陸恪說。
每次陸恪找她,她都說沒空。她甚至說很煩,說他很煩。
那天千述冰冷厭煩的語氣,幾乎讓陸恪的心跳都停滯一拍。他控制不住內心不斷上涌的酸澀,甚至害怕自己一說話就露出哽咽。
于是匆匆忙忙把視頻掛了。
后面他不聯系千述,千述也不聯系他。就好像之前他們的親密都變成了泡影。
“你厭煩我了嗎?是因為什么?”陸恪克制住自己內心的陰郁。
這
么快就厭煩了嗎,他們甚至……甚至還沒有更深層次的交流,千述就厭煩了嗎?
“我沒有不耐煩,我是真的不知道你的耳釘。”千述不想回答陸恪太深刻的問題,她甚至沒有看他。
她這段時間確實有些煩躁,焦慮,因為那封信,千朝留給她的信。
“你明明知道我說的就不是耳釘!”陸恪的聲音突然大了,就像再也控制不住的爆發,淚意也跟著涌了上來。
“你對我不感興趣了嗎?”
陸恪的握著千述的手,顫抖的放在自己的臉上,他偏頭輕輕的蹭千述的掌心,又將千述的手往下,從喉結到鎖骨再往下。
緩緩的往下。
第37章 第37章沒有alpha在下面的……
車里很靜,靜得陸恪能聽到自己心臟鼓跳的聲音。鮮血在身體里肆意奔騰,再順著血管匯聚到心臟。
堅定的,沉重的跳動著。
他想自己怎么會是一個這樣下賤,自甘墮落的人。千述只是冷淡他幾天,甚至這對千述而言根本不是冷淡,她一直以來都是這樣的。
她從來都不真誠,對他也不上心,這些陸恪都知道。
他都知道。
但是陸恪還是很難過。
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喜歡的她,或許是第一次注意到她的時候,她站在他的面前,拿著一封很普通的情書,說:“同學你好,我喜歡你很久了,可以和你認識一下嗎?”
當時才大一,陸恪身邊已經有很多人恭維著他,捧著他。接受到的表白太多,omega的,beta的,甚至alpha的。對他說喜歡的人太多。
千述實在是太普通,甚至她還用著很老土的牛皮紙的信封,很敷衍,也看不出幾分真心。
從來不會有人將這么廉價的東西,拿到陸恪面前來。
陸恪嗤笑一聲,漫不經心的看著千述遞過來的信,又抬眼看向她的眼睛。她的眼神如此平靜,沒有面對心上人表白的緊張和喜悅,什么都沒有。
這可能是陸恪對千述的第一印象,虛偽又平凡的beta。
當時他說了什么?哦,他嘲諷的說:“我這里不是垃圾回收處,別什么爛玩意都拿給我處理!
陸恪沒接那封情書,他不可能會接受這樣廉價的感情,陸恪冷漠的跟千述擦肩而過。
“這是什么玩意兒?這個年代還有人寫情書嗎哈哈哈哈。”
“就是啊,怎么會有人想出這么老掉牙的告白情節,電視劇看多了吧!
“她不能看看追的人是誰嗎?她怎么敢的,那可是陸大少爺。”
跟在陸恪身邊的人哄堂大笑,對這個自不量力的女beta指手畫腳。
陸恪很堅定的覺得,千述這個人不真誠。但是千述就是這樣敷衍的,也追了他一整年。一年放到整個人生長河中或許不值一提,但是放在當下,放在眼前。
那是十二個月,是365天,是整個大學的四分之一。
在快餐戀愛的當下,有人一年就可以談兩三段迅速上頭,又熱情消散的戀情。但是千述就是這樣認真又不認真的,噓寒問暖的追求了他一整年,甚至不需要他給出任何回應。
她很沉默,安靜的跟在他的身后,只要陸恪回頭,就能看見那個清瘦的身影。
連陸恪身邊的人,都對千述有了改觀。他們評價千述,這個女beta雖然普通,但對陸恪確實有幾分真心。
有幾分真心嗎?陸恪也有些看不清楚了。
直覺跟他說,這個女beta真的沒那么喜歡你,你別被她騙了。但是情感上,陸恪又覺得,如果她一點也不喜歡,怎么會裝這么久呢?
是他太缺愛了嗎?所以這種夾生的喜歡,也慢慢的接受了
陸恪并不知道要怎么在這個時候讓千述開心,他沒有經驗,千述也不像以往那般主動。
“你最近心情不好嗎?所以才這樣對我!标戙≥p聲問道。
他今天穿的襯衫,下擺已經從褲子里扯了出來。陸恪拉著千述的手在自己身上流連,澀\情又放縱,但是話語間卻帶著無法忽略的委屈和難過。
千述沒說話,她只是看著陸恪,然后眼神又落在他身后車窗外的黑暗中,天已經完全黑了,這邊太偏,甚至連路燈都沒有安裝。
陸恪的體溫很高,但千述的手有些冰,她常年都這樣,手腳總是冰涼。千述的指尖劃過陸恪的肌膚時,會讓他忍不住微微顫栗。
哪怕陸恪如此,千述也沒有太多反應。她似乎在思考什么,又似乎只是在發呆,總之沒有把注意力放在陸恪的身上,哪怕他現在已經很放\蕩的在勾。引她。
陸恪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了,淚意再次涌了上來,他沒辦法接受千述這樣對待自己,毫無興趣的樣子。
肯定是他還做的不夠好。
他想到了方知明給他發的學習資料,夜深人靜的時候他點開。房間很黑,只有屏幕的白光落在陸恪臉上,格外認真。
陸恪又想起方知明說的話,他過來人勸慰道:“陸哥,你真要學一點,如果什么都不會,第一次的話伴侶會嫌棄的!
“你想想,你是alpha,人家是beta,肯定是你出力比較多吧。你如果什么都不會,難道要千述來教你嗎?太丟alpha的面子了!”
黑夜中陸恪閉了閉眼,又睜開。
“只是看一看!标戙“参康。
然后一打開就是兩具白花花的身體纏/綿在一起,耳機里傳來喘/息的聲音。直奔主題,完全沒有循序漸進的過程。視覺沖擊太大,沒有任何美感。
陸恪猛的給關了,然后憤怒的給方知明發消息過去:“你給我發的什么垃圾視頻!”
當時已經很晚了,凌晨一點,方知明熬夜還沒睡。陸恪一給他發消息,他就知道陸恪在干什么了。
方知明發來一個賤嗖嗖的表情包,很欠揍的說:“陸哥,你半夜真是好雅興啊!
陸恪氣勢很強,立刻給他撥了一個語音過去。方知明心虛,不敢接給他掛了。
然后他又給陸恪發了一個壓縮包過來:“陸哥,忘記你是新手了。你信我,這個絕對文藝片!
這個視頻就溫和很多,沒露出臉。前\戲也很長,alpha很照顧beta的感受,俯在beta身前取悅她。
他學著方知明發給他的視頻里,alpha討好自己的伴侶方法。陸恪慢慢的俯下身,靠近千述。
“我幫你好不好,我幫你,很舒服的!标戙√а劭粗觯酆荷,睫毛輕顫,聲音輕的像一片羽毛刮在千述的心上。
現在天氣還有點余熱,千述穿著一件長裙,很輕薄。陸恪抬手掀開,他的吻落在千述的大腿,然后漸漸往上,千述垂眼能看到陸恪泛紅的耳根。
頭皮一陣刺痛,千述拽著陸恪的頭發,讓他被迫揚起頭來,直視千述的眸子。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嗎?”千述的眼眸幽深且靜,她語氣算不上好,聽著有些涼。
“我知道!标戙£戙⊙畚卜褐t,眼睛里就像是含著一汪清泉,蕩漾著。他的信息素釋放出來,纏綿在千述的周圍。
“我知道的。千述,我可以幫你,讓你開心一點!
陸恪這樣堪稱柔順的姿態,讓千述的心里更煩躁了,她幾乎有些壓制不住自己心里的凌虐欲。
陸恪的頭低垂下去,俯在千述的裙擺之下。主駕駛施展不開,他們去了后面。千述坐著,陸恪跪在她的身前。
他衣服有點亂,不是千述弄的,是陸恪剛剛自己弄的亂糟糟的。
千述的閉著眼,眉輕輕蹙著,頭靠在椅背上。她修長的手指撫摸著陸恪的頭發,一下又一下,似乎是在鼓勵身前這個取悅自己的alpha。
靜謐黑暗的車內有水聲響起,纏綿,不絕于耳。
時間的流速很快,又很緩慢。在快要到的時候,千述用力抓住陸恪的頭發,克制住自己的喘\息。陸恪從裙擺間抬起頭來的時候,千述還陷在余韻里。
陸恪的嘴角泛著晶瑩,顯得唇水潤潤的。他沒起身,就這樣抬眼看著千述。車內只開了一個燈,不是很亮,氛圍感十足。細碎的光點在陸恪眼中跳躍。
“千述,你覺得舒服嗎?”陸恪的聲音有點啞,詢問著。
他就像是在求夸獎的小孩,很認真的在問千述的感受。千述垂眼看他,纖細的手指挑起陸恪的下巴,手指輕輕摩挲陸恪的唇。
“你在哪里學的?”千述低聲問道,大少爺不像是這種會伺候
人的。
陸恪沒說話,眼神閃躲著。千述的手指滑進了陸恪的口腔,攪動著陸恪的舌。陸恪被迫的張開唇,剛開始不適應,后面又閉著眼,輕吮著千述的指尖。
“以后我要在上面。”黑夜中,千述的聲音很清晰,落在陸恪的耳朵里。
陸恪睜開眼,他看著千述幽深的眼眸,好像有些不理解。
千述很有耐心的,又重復了一遍。
“以后我要在上面!鼻鲱D了一下,補充了一句,“在床\上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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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要在上面!”方知明的聲音都大了起來,不可置信道,“是我想的那種上面嗎?”
云棲御庭的家里,方知明歪歪扭扭的躺在沙發上,聽到陸恪說的逆天話,整個人都蹭的坐起身來。
陸恪垂著眼,沉默著沒說話。他看著手機里給千述發的消息,昨天晚上發的,都到今天下午了還沒回復。
方知明蹭到陸恪身邊,猛拍他的肩膀,怒其不爭道:“陸哥你到底學的什么玩意兒,千述很不滿意嗎?否則怎么可能這樣說,她這是在勸退你吧。”
陸恪想到那天晚上千述的表情,帶著事\后的饜足。盡管還沒有做到最后一步,她應該也是很舒服的。
他真的很努力了。
“滾,少在這里放屁,老子厲害的很!标戙〔荒蜔┑耐崎_方知明。
本來千述不回她消息就煩,方知明還在旁邊一驚一乍的,陸恪脾氣更是暴躁。
“陸哥,我們是alpha!alpha!”方知明聲音都大了起來,慷慨激昂,“哪里有勇猛強壯的alpha在下面的?尤其是千述還是beta!
“陸哥,這無論是在身體上,還是精神上,都在挑釁alpha的地位!”方知明怕陸恪腦子犯渾,他看陸恪這個樣子,不無可能。
他給陸恪的學習資料也不是那樣子的啊
alpha被beta壓,這不荒謬嗎?如果陸家知道大少爺變成那樣,陸凌風估計得氣出病來。
方知明震驚,千述這個女beta平時看著安安靜靜的,沒想到做事這么狂放。
陸恪也知道這個道理,當時千述這樣說的時候,陸恪都愣住了。
千述看陸恪這個反應,就知道他沒接觸過這個東西。千述就像是瞬間失去了對陸恪的興趣一般,面色冷了下來。
她把指尖從陸恪唇里拿了出來,又拿座位上的紙巾擦手,平淡道:“你考慮一下,如果不行就算了!
“收拾一下,我要回學校了!
剛剛還纏綿的氣氛,因為千述的離開,很快就消散了。
陸恪之前還覺得難以接受,但是現在已經被千述沉寂的對話框搞得心神不寧。
難道就因為他不在下面,千述就對他徹底沒興趣了,要這樣冷漠的對待他?墒顷戙∩磉,從來沒有alpha在下面的。
方知明還在旁邊嘰嘰歪歪的,給陸恪灌輸大道理,害怕他誤入歧途,陸恪都聽煩了。他面色郁郁,眉心微蹙,緊抿著唇,越來越難過。
千述真的太討厭了,總是很壞的對待他。
微信對話框跳出來一條消息,千述終于回復他了。
“好,校門口等你。”
第38章 第38章你愿意嗎?
“我找了幾篇參考文獻,已經發給你了。你看一下,要在下周之前把開題報告交上來!
“好的,老師!
從導師辦公室出來的時候,下午四點左右,這個時候天氣是極好的,陽光溫和,不刺眼,A市的天氣總是很好。
千述看了一眼手機,一個小時之前陸恪給她發了消息,他發了一個定位過來,在A大的北校門,應該是在那邊等她。
不過那個時候千述在辦公室,手機靜音,沒有注意到消息。
嘖,讓大少爺等了一個小時。也不知道走沒走,但等了這么久,估計是生氣了。
昨天晚上陸恪給她發了消息,很晚的時候,差不多凌晨。他說,學校附近有一家餐廳特別好吃,想約她去吃飯。
當時千述已經睡著了,今天才看到,就回復了他:“好,校門口等你!
其實從那天晚上過后,他們已經有兩三天沒有聯系了。
千述想起alpha當時震驚的表情,他似乎從來沒接觸過這方面,所以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千述的意思。
等他清楚是什么意思以后,整個人都僵住了,連熾熱的信息素都好像凝滯了一般。
后面陸恪沒再聯系她,千述就默認他沒有這方面的想法。所以今天收到陸恪的消息,千述還挺驚訝的。
千述對陸恪確實有點喜歡,生理性上面的。陸恪就算不看家世,單論外貌也是極出眾的。身高腿長,寬肩窄腰,臉長得也好看。
說實話,沒理由不喜歡,只不過這種喜歡并不深刻。所以陸恪不愿意,千述也不勉強。
A大有很多個校門,北校門這邊出去有一個商業廣場,離的很近。很多學生都會在那邊吃飯,比較繁華。
陸恪的車停在外面,很好認出來,這次他開的是一輛紅色的法拉利458。陸恪的車跟他人一樣,張揚肆意。他幾乎不懂得低調為何物,也完全不會壓制自己的性格。
這和千述是不同的。
他們就像是兩條完全平行的直線,實在很難相信會糾纏在一起。
陸恪看到了她,先下了車。他站在車門邊,看向千述,有點僵硬。他似乎還沒想好要怎么面對千述,所以手腳都不知道要怎么擺放。
千述走上前,溫和道:“在辦公室沒看到你的消息,讓你等了這么久,真是抱歉!
她很有禮貌的道歉,但又隱隱透著疏離。不像那晚在車內,冷冰冰的對待陸恪,侵略性很強。
這是千述的另一面,對待大多數陌生的,不太熟悉的人,千述總是溫和有禮。
陸恪一怔,原本還有些不自在的表情瞬間沉了下來。他冷笑一聲:“說抱歉有什么用,我浪費的時間你賠得起嗎?”
“假惺惺!
他做討厭的就是千述這副溫和的假面。
陸恪瞪了千述一眼,隨后轉身上車,“砰——”的甩上車門。
好的,大少爺真生氣了。
兩個人在車上都沒說話,空氣有些凝滯。
陸恪冷臉,目視前方,他的生氣很淺顯,一眼便知。但是千述不在意,她低頭看著手機,回復手機里的消息。
就跟一拳打在棉花上,陸恪更生氣了,還帶著委屈。
“音樂可以開小聲一點嗎,有點太吵了!鼻鼋K于抬眼,將目光放到陸恪身上。
車里的音樂開得只震天響,電流與野性碰撞的搖滾樂,密閉的空間里,鼓點與心臟同頻震動。
“你管我開多大聲!”陸恪賭氣似的,嗆聲道。
他握著方向盤,沉默的注視前方,連眼神都沒分給千述半分,很冷淡的樣子。
但是一會兒,音樂的聲音就低了下來,千述的耳邊瞬間清凈。
這個餐廳沒開在A大旁邊,開在了一個清幽雅靜的小院,這是一家做私房菜的餐廳,聽說老板是從廣東那邊來的,特別擅長做粵菜。
這個地方是方知明后來推薦給陸恪的,他經常和女朋友來這里吃飯。方知明看出了陸恪的糾結,知道陸恪并不想和千述結束。
“陸哥,你若是真喜歡千述,你就和她好好談談唄,糾正一下她危險的想法!狈街骱退笥咽钦5腁O戀,所以他不太理解千述驚世駭俗的想法。
其實陸恪也不太理解。
……
這家私房菜走的是小而精的路線,注重質量,只接受預約,每日限量供應。
他們下車以后,有侍者把他們帶進去。這邊環境清幽雅致,擺放的綠植疏落有致。
菜是千述點的,本來是陸恪拿的菜單,他問千述喜歡吃什么,千述說都可以。其實她是真的不挑,就算菜不太合口味,千述也會吃掉,很少浪費。
但是陸恪不滿意這個回答,他看著千述:“都可以是什么意思?要么喜歡,要么不喜歡。”
他認為千述在敷衍。
陸恪是這樣愛憎分明的性格,連吃飯上也體現得淋漓盡致。但千述不是,她的底色是灰的,介于黑白之間,她總是壓抑自己。
最后變成了千述點餐,她看著菜單上琳瑯滿目的菜肴,抬眼看向陸恪,問道:“蟹黃豆腐吃嗎?”
“我不喜歡吃豆腐!
“絲瓜竹笙煮蝦滑呢?”
“我不吃絲瓜。”
包房內氣氛有些僵持,連站在一旁的侍者都變得有些尷尬。
千述沉了口氣,繼續問道:“鴿吞花膠,這里的招牌菜,主廚推薦,吃嗎!
“花膠,我不喜歡吃。”陸恪仍然反駁。
千述直接把菜單往桌子上一扔,面色冷淡的看著陸。骸澳闳绻裁炊疾怀,那我們可以現在就走了!
陸恪不講話了,緊抿著唇,眼眶有點紅,很倔強的看著千述。
空氣瞬間降為冰點。
這屋內的氣氛很不對,侍者已經尷尬得手指蜷縮,他忙道:“您慢慢選餐,半個小時以后我再進來!
侍者急忙退了出去,屋子里因為少了一個人變得更加寂靜。陸恪的呼吸有點重,他沉默著不講話,但是眼睛卻死死的盯著千述。
千述拿起自己的包就起身,往外面走,幾乎沒有任何停留:“如果你找我出來只是為了吵架,那你真的很浪費我的時間!
她又開始變得冷漠,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覺。
“難道不是你嗎?”包房里陸恪的聲音有些顫。
他吸了口氣,壓制住自己的哽咽:“難道不是你很壞的對待我嗎?”
“你從來不聯系我,也無所謂我是否存在。你今天還用那種很假的語氣跟我講話,但是我呢?”
“我天天想著你,我甚至臉都不要了,我為了取悅你,我去看片。我跟個搖尾乞憐的狗一樣,跪在你面前討你開心!
陸恪死死的盯著千述的背影,幾乎咬牙切齒的說著。他心中的酸澀已經有些憋不住了,從很久之前就壓抑的情緒終于爆發。
“你讓我在下面,我就真跟傻逼一樣。我想,如果我真的在下面,你就會開心嗎?可是千述,我是alpha!不是躺在別人身下的omega或者beta!
陸恪是那么驕傲一個人。他的所有,無論是家世,外貌,性別,都是引以為傲的。他從出生到現在,從來都是享受追捧。
從來都是。
可偏偏千述,就是要把他的自尊踩在腳底下。
千述的背影清瘦,透著冷淡和沉默。房間內只有陸恪粗重的呼吸和他有些崩潰的責問。
良久,千述才轉過身來,看著陸恪,平靜問道:
“所以呢,你愿意嗎?”
陸恪的呼吸變緩,他看著千述黝黑的眼眸,嘴唇微微顫抖,話在嘴邊堵著,又說不出來。
alpha和beta在一起,本來就少之又少,更遑論alpha在下面的。
“你愿意嗎?”千述又問了一遍,她的眼睛黑黑沉沉的,等待著他的答案。
包房里沒人說話,空氣都靜止了,連同千述和陸恪的關系,也一并冷凍。
“你不愿意!鼻鰶]有因為陸恪的拒絕就變得惱怒,她只是平靜的陳述一個客觀事實。
“不愿意也正常,畢竟你是alpha!鼻龉创,很淺的笑容,但是眼底沒什么情緒,“這并不是什么過錯,只能說明我們并不合適而已!
“那天晚上是我冒昧了,不好意思。”千述禮貌致歉,然后轉身開門,沒再看陸恪。
“千述!”
“千述?”
陸恪顫抖的呼喚和蔣嶼溫柔的疑問是同時發出的。
“好巧,你也來這里吃飯嗎?”蔣嶼微笑的看著千述,眉眼柔和。
隨后他又看向房間里,眼睛通紅的陸恪,問道,“你們一起來的嗎?”
千述踏出房間,平和點頭:“嗯,我和陸恪一起來的!
蔣嶼今天是來和客戶談事情的,他是金融訴訟律師,接觸的案子都是資產金錢有關。他剛好談完,準備回去了,就遇到千述。
蔣嶼看著千述拿著包,似乎要離開的樣子:“那你是要走了嗎?我們一起回去吧,我住的那邊離A大不遠!
“好,麻煩你了!鼻鳇c頭。
蔣嶼輕笑,側頭看著千述,打趣道:“如果你覺得麻煩我了,那你下次就請我吃飯!
千述往前走,欣然同意:“可以!
“千述!”一股力量拽住千述的手腕,陸恪的聲音又兇又啞,帶著哭腔,“千述,你不準跟他走!”
陸恪幾乎是兇狠的看著面前這個omega,死死的握住千述的手腕不松。
次次都是蔣嶼,這個陰魂不散的omega。纏著千述,裝的倒是溫柔善良的樣子,心里在想什么他自己知道。
裝給誰看啊,真惡心!
陸恪的敵意宛若實質一般,讓人無法忽略。他整個人就像呈攻擊狀態的貓,戒備的看著這個突然出現的入侵者。
蔣嶼當然能感受到陸恪的敵意,但他并沒有反擊,反而溫溫柔柔的看著千述,道:“要不我去外面等你吧,你們談事,我不好在一旁聽著!
千述看向蔣嶼,歉意道:“可能要麻煩你等我一會兒了。”
“不麻煩的,反正我接下來不忙。”蔣嶼笑道,隨后看了眼陸恪,微微挑眉,離開了。
這是挑釁,陸恪真的很討厭這個omega。
空氣很沉默,但是陸恪握著千述的手一點也沒松,甚至越來越緊。
“你不準跟他走!标戙≌Z調哽咽,說的話卻霸道的很。
千述掙了一下自己的手腕,掙不開,alpha和beta在生理上的差異是很大的,尤其在力量方面。
“放開我!鼻龅拿嫔淞讼聛。
陸恪搖頭,看著千述冷漠的樣子,更難過了:“我不放,放了你會帶著那個omega離開!
“我帶著誰離開跟你有什么關系?”千述反唇相譏,“你算我什么人,有什么資格,什么立場來干涉我。”
這話實在是太冷漠了。
陸恪的淚意瞬間涌了上來,他的眼皮薄,眼眶蓄不住眼淚,大顆的淚滴落下來。
千述沉默了,似乎被陸恪的眼淚砸懵。除了那次生日,千述再沒看過陸恪哭。以前他雖然酸澀,但是都憋住淚意。但是今天實在是有些忍不住了。
陸恪真的很難過,眼淚也控制不住。他連哭都是安靜無聲的,用很大顆的眼淚砸在千述心里。
千述很深的嘆息,沉默半響,抬手給陸恪擦眼淚,無奈道:“不是你拒絕的我嗎,你哭什么?”
“我沒拒絕你!”陸恪淚眼朦朧,語氣強硬。
“那你是愿意嗎?”千述又問道。
陸恪抿著唇不說話,但是眼淚是要落的,千述真不知道要說什么了。
“你又不愿意,你又不讓我走,那你到底想要怎么樣?”
想要怎么樣,陸恪也不知道。
第39章 第39章暫時還沒在一起
“你們是鬧矛盾了嗎?我看陸先生好像不太高興!笔Y嶼手握著方向盤,目視前方,溫和問道。
現在是晚上七點多,正是A市的下班高峰期,所以路上有點堵,車開的不算快,走走停停的。
千述沒
說話,她安靜的看著車窗外。
前面剛好是紅綠燈,車輛停了下來,蔣嶼轉頭看向千述,歉意道:“是不方便回答嗎?不好意思,我冒昧了。”
“沒有!鼻鲞@才回過神來,意識到蔣嶼在跟她說話。
“就是一點小矛盾,不是什么大事!鼻鑫⑽⒁恍。
千述不欲說很多,畢竟是私事,又鬧得不太愉快,沒有拿出來當談資的必要。
“原來是這樣啊!笔Y嶼將目光挪開,眼神微閃,沒多問什么。
千述和蔣嶼的接觸其實不算多,一年見面的次數,可能也就在福利院那幾次。其實兩個人沒有太多的話題聊。
不過現在可能多了一些事情。
“你等會兒忙嗎?”千述轉頭看向蔣嶼,率先開口。
“不忙。”蔣嶼笑道。
“那我請你去喝一杯怎么樣?我室友說A大附近新開了一個清吧,感覺還不錯。”千述看著蔣嶼,平和道。
向曼青前段時間才給千述推薦的,向曼青就喜歡壓力大的時候去小酌一杯,微醺的感覺。
蔣嶼揚唇一笑,看著很柔軟,道:“好!
現在的天已經完全黑了,霓虹燈亮起,車流仿若一條流動的光帶,蜿蜒在城市之間。
推開門是昏暗的燈光以及婉轉悠揚的民謠,歌手抱著吉他坐在上面,只一盞昏黃的燈光落在她的身上。
酒吧里很安靜三三兩兩的人,千述他們坐在了靠近窗邊的小桌。
“這杯是特調,度數不高,你嘗嘗。”千述將桌上的雞尾酒遞給蔣嶼。
透明的酒液在燈光烘托下格外晶瑩。
“好的,我嘗一嘗!笔Y嶼端著酒杯,淺啜一口。隨后抬眼,琥珀色的眼睛柔和的看著千述,“挺好喝的,茶香混合著話梅的香氣,酸甜的。”
“你喜歡就好。”千述笑道。
安靜的音樂緩緩流淌,千述的醉翁之意不在酒,在喝了兩分鐘之后,她便直白的開口了。
“上次我發給你的郵件,你看過以后覺得怎么才有勝訴的可能性。”千述開門見山,沒有繞彎子。
千述其實是一個很坦蕩的人,只要可以達成目的,她幾乎不會產生類似猶豫,害羞的情緒。
就像她追陸恪,她覺得是賀誠軍給她的任務。任務不需要牽動太多的情緒,所以她在追求過程中,沒有任何被陸恪拒絕的惱怒和羞恥。
自從看到那封信以后,這件事已經沉甸甸的壓在了她的心頭。她甚至產生了一種十分荒唐憤怒的感覺,覺得自己這么多年一直在往錯誤的方向狂奔。
蔣嶼看向千述,燈光下,千述黝黑的眼眸緊緊盯著蔣嶼。認識千述這么久,這是蔣嶼第一次從千述眼中看到急迫,焦躁。
“千述,目前你給的證據不太充分!笔Y嶼還是最開始的說辭。
“我知道不充分。”千述緊緊的握著手中的杯子,她讓自己平靜下來。
“但是我一定會把他送進去,我需要確定我要怎么做!
那封信是千朝去世的時候寫的,距離現在已經過去了五年。已經過了五年,千述才看到這封信。
這期間,很多的痕跡都被抹去了,無從查找。
“千述,我知道你現在可能有些著急,但是你需要冷靜下來!
在面對工作上面的事情,蔣嶼就沒了柔柔的樣子,整個人嚴肅了很多,他正色道:
“你需要提供千言集團當年的財務流水,虛假的合同,以及你父親篡改的股東會記錄等客觀證據。”
“他不是我父親!鼻雎曇艉芾。
蔣嶼愣了一下,馬上改口:“ok,賀誠軍。你還需要鑒定賀誠軍的偽造文件和印章的真實性。”
“這些都是你需要確定的東西。”
這些東西見不得光,太過私密,根本不是現在的千述可以接觸到的。賀誠軍防千述跟防什么似的,生怕她回去接手集團,分一杯羹。
“所以我需要回去是嗎?”千述抬眼看著蔣嶼,眼睛黑沉,“我需要獲得賀誠軍的信任,回到千言集團,然后尋找證據!
“正解!笔Y嶼點頭。
“目前來看,這并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因為案件時間跨度太大。所以你要做好花費很多時間的準備,少則幾個月,多則一兩年!
“再者,賀誠軍生性狡詐,又敏感多疑,所以你必須讓他足夠信任你,你才能接觸到公司核心的業務。”
空氣沉默良久,酒吧里又換了一首柔和的爵士樂。
千述垂著眼,目光凝在酒杯里的冰塊中,良久,她才開口道:“好,我知道了。”
“我知道了!鼻龅吐暤。
……
千述他們離開酒吧的時候已經有些晚了,這期間蔣嶼除了最開始抿了一小口,后面滴酒沒沾,倒是千述一杯接一杯的喝。
喝到后面有些醉了,蔣嶼想勸她,但又沒開口,只安靜的守著一旁。
千述很少有放縱的時候,她總是壓抑自己,從不滿足自主性需求。從小到大,循規蹈矩,很少逾矩。
少有的幾次,都是面對陸恪的時候。
“你知道嗎!鼻鲎硌垭鼥V,霧蒙蒙的眼睛看著蔣嶼,顛三倒四的說話,“其實我和你是一樣的,我們是一樣的。不對……也不太一樣!
“我遇見了千朝!
“我有媽媽,但是媽媽離開了!
千述的眼睛就像快要流淚一般,但是仔細看,才發現是燈光折射出的晶瑩。她沒有眼淚,卻看著如此悲傷。
蔣嶼沉默良久,他抬手摸了摸千述的頭發,很溫柔:“千述,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去好不好。”
將千述送到樓底下的時候,謝寧在洗澡,是羅玉蘭和向曼青下樓來接的千述。
當時千述已經醉得意識不清了,靠在蔣嶼的懷里。羅玉蘭和向曼青過來的時候,看到這親密的場景。
令人震驚,兩人對望一眼,相顧無言。
什么時候換人了?不是陸恪約會嗎,怎么變成了一個omega。
“你們是千述的室友嗎?”蔣嶼溫和詢問。
“是的是的。”羅玉蘭點頭,仔細看了蔣嶼一眼,長得還挺不錯。
向曼青上來接住千述,她聞到千述渾身酒氣,皺了皺眉:“怎么讓她喝這么多,醉得這么厲害。”
“她喝的急了些,所以醉的快。”蔣嶼解釋道。面對向曼青隱隱的責問,也沒生氣。
羅玉蘭和向曼青扶著千述,羅玉蘭道謝:“謝謝你送千述回來,麻煩你了!
蔣嶼微微一笑:“應該的,我和千述是朋友!
……
千述很久沒有做夢了,她睡眠質量很好,總是一夜無夢到天亮,但是今晚她做夢了。
夢是光怪陸離的,沒有任何的邏輯可言的。就像是將過往切割成記憶碎片,在空中漂浮,千述穿梭在夢境中。
最開始是很多孩子排隊領捐贈物資,千述也是其中之一,這次是書包和文具。
后面夢境就模糊了,變成了家里,千朝身體還算好的時候,她給千述扎頭發,手指溫柔的穿梭在發間。
“在新學校如果有不適應的地方可以跟媽媽說,媽媽會跟老師溝通!鼻С穆曇魷厝崞胶。
“好,謝謝您!鼻鰢肃榈,有些怯生生的。
千朝輕笑。
后面千朝也消失了,
千述在黑暗中獨自前行了很久很久。她沒覺得害怕,只是有些茫然。如果一直在黑暗中,她的眼睛會退化嗎,夢里的千述天馬行空。
直到前面有一個光點,很亮,走得再近一些發現是閃光的大門,長久在黑暗中,千述被光刺得瞇了瞇眼。
哪怕是在黑暗中良久,遇到光明的時候,還是想要靠近,然后不顧一切的抓住。
千述緩緩走上前,輕輕推開大門,春暖花開。陽光下是修長高挑的背影,他轉過身來,是一雙含淚的鳳眼。
他惡狠狠的盯著千述,哽咽道:“騙子,我最討厭你了!
千述驚醒。
她猛的睜開眼,恍惚的看著床簾頂部,感受心臟狂跳的感覺。良久,千述才很慢很慢的呼出一口氣。
寢室里很安靜,只有書頁翻動的聲音。門被推開了,羅玉蘭和向曼青買了飯回來。
謝寧抬手“噓”了一聲,指了指千述的床。
“還沒醒嗎?”
向曼青壓低聲音問道。
謝寧搖頭,她今天在寢室刷題,也低聲道:“還沒醒!
羅玉蘭和向曼青放緩腳步,把帶的飯放到桌上。她們去了食堂,給謝寧和千述帶了飯回來。
千述掀開床簾,聲音帶著宿醉以后的啞:“我醒了!
寢室里安靜的氛圍,一下子熱鬧起來。
“可算醒了,你如果再不醒,我都得來你床上看看你出啥事兒了沒。”謝寧聲音不壓著,清脆干凈。
千述從昨天晚上11點,睡到今天中午12點,睡了整整13個小時。這睡眠質量,不得不夸贊一下。
千述下床,頭發亂糟糟的靠在羅玉蘭身上,慢吞吞道:“頭好暈!
“誰叫你喝這么多,醉得找不到東南西北了都。如果不是有人送你回來,你得睡在大街上!毕蚵嗤虏鄣,有些嚴厲。
她是第一次看千述喝這么多酒。
千述心虛,沉默不語。
羅玉蘭拍了拍千述的背:“快去洗漱,給你買了飯回來。”
等千述從衛生間洗漱出來以后,整個人都清醒了很多。她打開盒飯,就是平常經常吃的菜。
千述在吃飯上面,就是很好養活,幾乎不挑食,什么都能拿來糊弄兩口。
手機在旁邊亮起,千述打開消息,是蔣嶼發來的消息:“你醒了嗎?”
千述垂眼回復:“醒了,謝謝你昨天送我回來!
“這有什么好謝的,我們是朋友不是嗎!笔Y嶼回復。
千述昨晚醉了,最后酒錢是蔣嶼出的,千述把錢轉給他,蔣嶼不收。說應該是他請千述,他都工作了,千述還在讀書。
兩人拉扯一番,最后千述說了一句,如果是這樣,以后她可不敢再和蔣嶼出去吃飯了,總占他便宜,最后蔣嶼才收的。
千述把手機關了,放在一邊。
謝寧走到千述身邊,環住千述的肩膀,揶揄問道:“說吧,昨晚送你回來的是誰,向曼青和羅玉蘭都跟我說了,是一個omega送你回來的。”
另外兩個人也同一時間望過來,目光如炬,八卦之魂熊熊燃燒。
“朋友啊,我們在福利院認識的!鼻鎏谷坏。
“福利院……是一個有故事的地方!敝x寧摸著下巴,一本正經道。
千述沉默兩秒,道:“你小說看多了,就普通朋友。”
“那陸恪呢?”向曼青問道,“你們沒在一起嗎?”
大家都以為千述和陸恪去約會了,畢竟那次陸恪在宿舍樓下等千述的事跡在寢室大群里都傳瘋了。
千述喝了口水,平靜道:“暫時還沒在一起。”
嗯……暫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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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案件,千述和蔣嶼見面的次數多了起來,大多數都是約個飯。
有一次晚上回來的時候,謝寧對她說:“你身上有omega的信息素的味道!
千述嗅了嗅自己的衣服,問道:“有嗎,我怎么聞不到!
一旁的的羅玉蘭也點頭:“清晨的梔子花的氣味,很淡但是挺香的!
“哦,可能是不小心沾到了,我去洗個澡。”千述混不在意。
在ABO世界,身上沾染到AO的信息素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千述和蔣嶼接觸的多,身上應該是他的信息素氣味。
蔣嶼大學不是在A大讀的,但也是在A市很好的大學,他當年高考差了幾分,與A大失之交臂。
“所以我還一直想來A大參觀一下的,但是之前學業,兼職,所以沒有時間,很可惜。”蔣嶼看著身旁的千述,笑眼盈盈。
千述當然明白他的意思,她笑道:“今天下午就可以帶你進去,聽說今天學校舉辦了籃球比賽,正好可以去看。”
“那謝謝你了!笔Y嶼溫和道。
“沒事。”
這次A大舉辦的籃球比賽是學院與學院之間的,已經過了半決賽,今天進行的是總決賽。進入決賽的學院分別是經管學院和光電學院。
“陸哥,你這次真別打這么猛了,上次那種情況太危險了。要是受傷了,那得在床上躺十天半個月,難受的也是自己!
方知明是特地來A大給陸恪加油的,他為此還訂制了橫幅,掛在欄桿上,非常醒目,也很丟人。
現在還沒到比賽開場,球員們都坐在下面。
陸恪垂眼,眉骨投下的陰影里嵌著冰涼的眼眸。陸恪彎腰系鞋帶,他心情不太好,沒搭話。
最近陸恪的脾氣越發差了,他也不是說大發雷霆那種,就是很沉默,冷著個臉不講話。方知明跟在他旁邊簡直叫苦不迭。
他都想給千述發消息,讓她趕快來哄一哄這個祖宗,真有點頂不住了。也不知道他們怎么談的,陸恪一回來就眼眶紅紅的。
穿好鞋,陸恪站起身。他穿著寬松的籃球服,紅白相間的隊服襯得陸恪身形愈發挺拔。
有兩個omega從樓梯那邊過來,害羞的找陸恪要聯系方式。陸恪面色淡淡,沒說話,方知明幫他擋了:“不好意思,我們不加聯系方式的!
裁判吹哨,兩個學院的選手要上場握手示意。
陸恪站起身,他不經意的往觀眾席上看了一眼。
目光凝住。
千述牽著那個omega的手,往座位走去。
第40章 第40章帶著omega來看我比賽嗎……
千述和蔣嶼到體育館的時候,館內已經人山人海了。
入場券是羅玉蘭給的,她上了大四就退出了學生會,但是搞兩張門票還是很容易。
場內已經坐滿了人,位置所剩無幾,要穿過觀眾席的人群才能到達。千述走在前面,蔣嶼跟在她的身后。
“小心——”蔣嶼不知道絆到了什么,眼看著就要摔倒,旁邊觀眾席上的人驚呼。
千述忙回過頭來,一把握住蔣嶼的手腕,讓他勉強站穩。千述看了一眼蔣嶼的腳,問道:“有傷到嗎?”
蔣嶼緊緊抓著千述的手,明顯也被驚了一下,他搖頭道:“沒有!
“人多路窄,小心點腳下!鼻鏊砷_蔣嶼的手,囑咐道。
“好!笔Y嶼點點頭。
千述是比賽正式開始才注意到這場比賽里面有陸恪,那位39號選手。
無他,只是因為他打球太猛,每一次運球都帶著狠勁。哪怕隔了很遠的距離,都能注意到賽場上39號那矯健的身影。
剛開始比賽的時候,觀眾席上還是竊竊私語,隨著陸恪的進球,變成了驚呼,最后化作沸騰的尖叫。
“臥槽,那個39號是誰啊,這人打球帶火啊?!打法太兇殘了。”
“他你都不認識?經管學院的陸恪,前幾次比賽都是陸恪帶隊才贏的!
“那真的太厲害了!”
在陸恪又進一球的時候,千述后面的人倒吸一口涼氣:“這是打球嗎?這是拆籃筐吧!對面的人根本不敢蓋他,太兇了!
“你沒看見對面的人臉都綠了嗎,這根本防不住啊!”
“完蛋了,光電學院這次贏不了,遇到閻王爺了。”
光電學院的替補人員在場下看得直搖頭,唉聲嘆氣。陸恪面色冷冽,他接球的瞬間繞開防守人,兩個人防他都沒防住。
場下觀眾屏住呼吸,陸恪起跳,暴力灌籃,籃球架發出不堪重負的哀鳴。全場安靜一瞬,然后爆發出震耳的歡呼聲!
場下的人只能看出陸恪多厲害,但是了解他的方知明卻看得直皺眉,陸恪現在的狀況明顯不對。
太沖動了,簡直跟沒了理智一樣。
陸恪腦子里充斥著很多,籃球撞擊地板的聲音,裁判的哨聲,隊友提醒的聲音,還有場內觀眾的歡呼聲。
很雜亂,像理不清的絲線,繞成一團。
而這些混亂的源頭,是那雙交握的手。千述與那個omega交握的雙手,
她在大庭廣眾之下牽著那個omega走到座位上,一點也不避嫌,透露出親密。
陸恪還記得當時自己的感受,那一刻心臟好像都跳動緩慢了,泛起一陣鈍痛,四周的所有都變得虛化,陸恪只能看見他們兩人的身影。
就因為他拒絕了千述,所以她就選擇了別人嗎?
他只是還沒想好而已……千述為什么對他這么沒有耐心,連等一等都不愿意。
陸恪的表情很難看,怔在原地,方知明提醒他:“陸哥。””
陸哥,該你上場了!胺街髋牧伺年戙〉募绨颉
陸恪的隊友都已經上去,就差他了。陸恪垂下眼,往場上走去。
方知明還往后面的觀眾席看了一眼,也沒看出有什么特別的。
激動人心的比賽到了末尾,輸贏已經毫無懸念。經管學院的積分超出一大截,對面望塵莫及,哪怕球都掄出火星子了也趕不上。
在連續5連敗以后,對面被打出了火氣,他們已經知道勝利無望。對面的中鋒眼神暗了暗,盯著陸恪,眼里帶著狠意。
場上氣氛越發激烈,已經有了劍拔弩張之勢。
場上的變故是突然發生的。
陸恪突破上籃,對面的防守球員垂直上籃封蓋。對面知道自己蓋不住陸恪,在起跳時佯裝蓋球,實則重重撞在陸恪身上。
場內空氣都凝滯了一秒,全場鴉雀無聲。
“靠!這犯規了!對面使陰招?!”觀眾席突然爆出一聲怒罵。
“裁判吹哨!操,對面中鋒真是個孫子!打不過就玩陰的。”場內已經沸騰,一片嘩然。
裁判吹哨,比賽暫停,陸恪的隊員都沖向了他,把他團團圍住。方知明急死了,忙跑過去,撥開人群。
“陸哥!陸哥!你傷到沒!
陸恪蜷縮在地上,面色煞白,冷汗直冒,他手腕已經不能動了。
場內醫療保障的醫護人員緊急拿著醫藥箱過來:“可能是手腕骨折了,要送去醫院拍片看看具體情況!
陸恪身邊圍了很多人,連很多觀眾席上面的一些人,都著急得下來了,但是沒有千述。
在人群的縫隙之間,陸恪往千述那個方向看去,疼痛讓他眼前模糊一片,看不清楚。
最后比賽經管學院換了一個人上來,因為前面的優勢,贏得了比賽。
陸恪被送到了醫院,方知明跟著去的。
比賽結束的時候,觀眾離場,一路上有很多人都在討論陸恪,為他不平。
“陸先生看起來傷的很嚴重!笔Y嶼擔憂道。
他和千述正在往學校的停車場走去。
千述“嗯”了一聲,面色淡淡,興致有些不高。
“你不去看看他嗎?”蔣嶼轉頭看向千述,“你們應該挺熟悉的吧!
千述沉默半響,平和道:“我去也幫不上什么忙,有醫生在他旁邊就行!
“也是!笔Y嶼點頭,“好了,你不用送了,我的車就在那邊!
蔣嶼的車停在學校里面,在不遠處車燈亮起。
“千述,你別心急!笔Y嶼站在車門邊,想了很久還是開口勸道。
這段時間,蔣嶼和千述討論了很多方案,都不可施行。蔣嶼明顯能感受到千述的急迫,這讓她幾乎無暇他顧。
千述沉默的看著蔣嶼,眼眸幽深,像漆黑的深潭。
“我知道你現在很想抓住賀誠軍的把柄,但是這需要一個讓他信任,放松戒備的過程。”
“你要想,什么才是他最在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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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陸恪第三十次冷漠看向病房門口,并把陸凌風給他帶來的人參雞湯打翻以后,方知明終于受不了給千述發了消息。
他幾乎是求爺爺告奶奶的請她,請她來病房看看陸恪。
“你之前不是那么喜歡陸哥嗎?你追他都追了一年,就因為他不肯……不肯那啥,你就翻臉不認人了?”
“千述,真招架不住了,你就來看一眼,看一眼就行!”
千述垂眼看著手機的彈出來的消息,視線長久的放在陸恪的名字上,沒說話,陷入沉思。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但是千述卻坐在凳子上一動不動,整個人都陷入思緒的漩渦當中,不可自拔。
寢室門被推開了,謝寧和羅玉蘭從圖書館回來。
“千述,聽說陸恪在比賽的時候受傷了,你看到了嗎?”謝寧問道。
其實這都距離比賽兩三天了,奈何她們都有事,沒注意到這些校內風云。
千述看過來,沒說話,有些愣。羅玉蘭的手在她眼前揮了揮,問道:“怎么了?發什么呆。”
“我知道了!鼻鲟。
腦子里的亂麻開始解開。
她就像是突然解決了一個困擾許久的難題,長時間在心中的陰霾被烏云吹來,眉眼都舒展開來。
賀誠軍最在意的不就是陸家的權勢嗎。
“知道啥?你那天不是在現場嗎,到底傷得嚴重不嚴重啊。”謝寧八卦道。
“挺嚴重的。”千述開始收拾東西,一改之前無所謂的態度,“所以我得去醫院看望一下他!
寢室門一關,千述的身影離開了。
羅玉蘭看著門口,奇怪道:“這咋又開始突然上心了,不是沒在一起嗎!
……
陸恪已經在醫院觀察三天了,他是左手手腕骨折,打了石膏。
本來他可以不用在醫院待這么久,是陸凌風知道他比賽受傷,一定要讓他住院,還送到高級病房住著,讓多觀察幾天。
后來是陸恪強烈要求出院,時間才縮短到三天。
醫生說今天下午給他辦出院,這幾天陸凌風天天讓人給陸恪送補品來,陸恪根本就不想喝。
最剛開始是陸凌風下班的時候送過來,但是陸恪態度很差,打翻在地,后來就變成別人送過來。
陸凌風還是很了解自己的兒子,知道陸恪不對著外人發脾氣,所以這些補湯最后都留了下來,進了方知明的肚子里。
給他鼻血都給補出來了……
病房內,方知明戴著耳機打游戲,陸恪手動不了,只能躺看著窗外。
他很安靜的看著窗外,眉眼冷淡,F在的天氣開始有點冷了,一陣風吹過來,醫院的銀杏樹葉,就隨著風飄蕩落在地上,枝頭變得空空蕩蕩的。
很冷清,也很丑。
陸恪的心情沉郁,就和外面的蕭瑟的秋風一般。
門被敲響的時候,方知明打游戲正在攻塔,戴著耳機沒聽見。
陸恪面無表情的下床開門,他手受傷了,但是腿沒事。只有他爸一驚一乍,跟天塌了一樣,非讓陸恪住院。
千述站在門口,手里抱了一束花,是她很喜歡的白色小蒼蘭中間點綴著幾多粉色郁金香,柔美溫和。
她似乎格外喜歡這種鮮花的搭配,之前音樂節送陸恪也是這樣,不過當時陸恪頗為嫌棄。
千述看著陸恪,溫和道:“前幾天有事,沒空來看望你,傷好些了嗎?”
陸恪看著面前的女beta,幾乎要克制不住心里翻涌上了的酸澀和憤怒。
她用若無其事的,好像兩人之間沒有任何嫌隙的語氣關心他。
可是陸恪在醫院已經待了三天了。
這三天,千述幾乎一個消息也沒發過來。
方知明看到千述就像看到了救星,他很識趣的說:“千述,你等會兒幫陸哥辦一下出院,我有急事先溜了,拜托你了哈。”
……
方知明走后,病房里就陷入一片寂靜。
陸恪從頭到尾沒有跟千述說過一句話,他不再去看千述,沉默的躺在床上,然后用被子蓋住頭。
就是寧愿把自己憋死,也不想跟千述說一個字。
千述把花放在床頭柜上,坐在一旁的沙發上,沒說話。
彼此都知道對方的存在,但是互相僵持著,不愿意妥協。
不,應該是陸恪不愿意妥協。
因為千述還挺自在的,拿著手機玩開心消消樂,時不時傳來“Great”,“Excellent”的語音,活潑歡快。
陸恪的情緒是不斷在累積的,從他們吵架,到她牽著那個omega的手,再到現在,千述若無其事的出現在他面前,好像什么都沒有發生過。
胸腔里好像有什么東西,在不停膨脹,幾乎要把他的肋骨撐斷。心臟仿佛被一只潮濕的手攥住,每一次跳動都帶著延緩的鈍痛。
陸恪的呼吸越來越重,幾乎難以抑制。
“再用被子憋著,會喘不過來氣的!鼻鲫P了手機,走到床邊,不疾不徐道。
陸恪沒說話,
被子拱起弧度,冷硬沉默。
千述把手伸進去,摸到了一臉潮濕。
還沒把手撤出來,陸恪就咬住了千述的指尖,恨恨的,發泄著怒氣。其實沒多大力度,只是有點刺痛。
千述眉頭微蹙,她掀開被子,就看到陸恪的臉憋的通紅,眼眶也紅紅的:
“你屬狗的嗎,咬我干什么!
聽到千述這話,陸恪更生氣了,甚至帶著怨。他又恨恨的用牙齒咬了一口,比剛才力度大一點。
千述輕“嘖”一聲,她坐到床邊,指尖也不拔出來了,反而饒有興致的更伸了一個指節進去。
溫熱的口腔和柔軟的舌,以及千述修長的手指。
她的指尖沿著齒列緩緩滑入,速度很慢,攪動著軟舌,感受著柔軟的包/裹。千述似笑非笑的看著陸恪緊閉的雙眼,漫不經心的玩/弄他的唇舌。
有時候千述的性格,就跟她的行為一樣惡劣。不過她很少展現這一面出來,外人也不得而知。
陸恪的喉間溢出悶/哼,唾液不斷分泌。他有點難受,想推開千述,但是整個人都是軟的,右手沒力氣,只能虛握著千述的手腕。
千述把指尖拿出來的時候,陸恪已經有點喘不上來氣了,臉上染著緋紅。他閉著眼喘/息,睫毛輕顫如振翅的蝶翼。
千述抽了一旁的紙巾慢悠悠擦手,她垂眼注視著陸恪臉上的紅暈,又看向他戴了固定器的左手。
“手傷的嚴重嗎?”千述平和道。
“跟你有什么關系?用不著你管!标戙〉穆曇魫瀽灥,還帶著點喘。
“那天我來看了你比賽,你受傷了,我很擔心!鼻鑫⑿,語氣帶著擔憂,聽起來很真誠的樣子。
陸恪終于睜開眼,直勾勾的看著千述,似乎要看穿千述的心。但是很可惜,千述眸光平靜無波。
陸恪冷笑,他薄唇微啟,帶著一絲諷意:“帶著別的omega來看我比賽嗎?”
“千述,你可真會享受齊人之美。”
“……”千述尬住。
她沒想到那天陸恪看見了她,本想說點好話哄哄他,現在被踩在臉上羞辱。
陸恪堵在心中對千述的怨氣,三天三夜都抒發不完。他說話就跟刀子飛過來一樣,字字扎在千述身上。
“你說你擔心我,具體是擔心在哪里呢?是三天,72小時都沒消息的那種擔心嗎?”
“還是說,在心里默默擔心,天地不知,我也不知,只有你自己知道的那種擔心呢?”
陸恪靠在床上,冷悠悠的看著千述,嘴跟淬了毒一樣,懟得千述啞口無言。
“你可真是有魅力,alpha圍著你轉就算了,omega你也能拿下,誰的魅力都比不上……”
千述用手堵住陸恪的唇,認真道:“好了,安靜是種美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