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跟江淮這種級別的公子哥約飯哪有當天通知的?
而且兩個小時后是晚上九點,她要晚上九點給江少爺的秘書打電話約飯?
王秘書看看手表上的時間,沉穩如她也是懵了,“余總,現在的時間已經是晚上七點了。”
余墨尋思以江淮那個陰間作息,他三年前凌晨還能跟虞錦硯在ktv買醉呢,晚上九點正是夜貓子少爺的活躍時間。
“沒事,你不要有心理壓力,”余墨淡定指揮“你跟他助理說今晚潮汐互娛董事長余墨想請江公子吃飯,問他方不方便賞臉就行。”
她對江淮的預判一點都沒錯,晚上九點整江淮小少爺正在跟他的狐朋狗友在臺球室打球。
別看他長著一雙乖巧可愛的杏眼,臉蛋也帶著沒完全褪去的嬰兒肥,看上去一副標準的奶狗型年下omega長相。
其實私下他煙酒都來。
助理進來找他時,他正挺翹著臀部彎腰立在球案旁,如鷹隼般的眸子衡量著跳桿角度。
他這分明是準備用白球擊打近處第一目標球紅球,令白球順勢跳過中間的黑色障礙球將遠處紅球一桿入洞。
“呦!不愧是小江少爺!野心好大!”
“什么叫野心?我們小江少爺可是星港第一臺球大師!小小跳桿球不過是他的基操罷了!”
“牛逼!看來本場mvp注定花落江家!”
江淮的朋友都是omega,大家現在都盯著他準備擊打的紅球,倒是沒有人關心江小少爺姿勢是否婀娜,那翹起的臀部又是否飽滿如蜜桃。
其實這跳桿球對其他人而言有難度,但對于老手江淮卻是手到擒來。
他瞄球的同時還有閑心關注四周,見自己的助理進來了,他漫不經心問道,“我姐又打電話催我回家了?”
面對兄弟們打趣的眼神,江淮無奈地聳聳肩膀,“你們知道的,家外失敗的alpha總喜歡在家內找存在感。”
說完他看向助理,“你告訴我姐,我打完這一桿就回家。”
“不是大小姐催您回家的電話,”一個字沒說就被江淮小嘴叭叭一頓的助理汗顏道,“是潮汐互娛董事長余墨邀請您吃夜宵。”
“啪。”
江淮的手一抖,原本驚艷四方的跳桿球便跳得亂七八糟,直接飛到桌案外面去了。
但江淮可沒心思關注自己的臭球,他的注意力都在助理的話上。
“你說余墨要請我吃夜宵?”江淮看了一眼墻上的掛鐘,上面顯示時間為九點十分。
omega們的第一反應是:
“余墨是誰?小江少爺您是不是背著兄弟們有情況了?”
“這名聽著好耳熟,我好像在哪兒看過。”
“怎么個事?余墨不是前些日子小江少爺訂婚宴上扇他巴掌的潑婦嗎?她怎么好意思請您吃飯?”
omega的第二反應是:
“等等!潑婦她是潮汐互娛董事長?這怎么可能?是不是重名了?”
“沃日!是三天流水破億現象級游戲《繁星之戀》的制作方潮汐互娛?沃日!小江少爺您什么時候跟她搭上線了?”
這群游手好閑的公子哥不認識誰也不可能不認識潮汐互娛,他們平時可沒少玩戀愛游戲。
他們中不乏潮汐互娛的骨灰級玩家,那種《繁星之戀》開服三天就狂撒數十萬的超級氪佬。
很快有幾位塑料兄弟就把好兄弟江淮被人扇巴掌的事情丟到外太空了。
他們紛紛圍到江淮身邊開始嘰嘰喳喳:
“怎么個事兒啊?她怎么請您吃夜宵?帶我一個中不中?哥們兒也餓了!”
“這個時間點是正經夜宵嗎?她到底是想請您吃夜宵還是棒棒糖呀?”
“她扇您巴掌時我看她長得好英俊好帥氣呢!您有好東西怎么能背著兄弟們偷吃?大家一起嘗嘗不行嗎?”
江淮這會兒顧不上回應好兄弟們的打趣,他的注意力都在……
“她、她想什么時候約我?”他一手拿著球桿,一手局促地抬手梳理自己的微分碎蓋頭型。
助理回,“現在。”
“現在!?”江淮的聲音頓時如嗩吶一般平地拔高。
救命了!他今天只是簡單地做了妝造就出門了!
他見自己omega朋友當然沒有那么講究,他要是知道余墨今晚會約他,他肯定做全套!
“你答復她兩個小時……哦不!一個小時后我有空!”江淮說完話將心愛的球桿往桌案上一扔直接抬腳快步朝門的方向走去。
有人問:“小江少爺!您去哪兒啊?”
江淮頭也不回地朗聲答道,“去洗手間!”
余墨卡著時間點來到約好的餐廳時,她前腳剛從車門里邁出來,后腳一輛豪車恰好緩緩停在她的車后。
她瞄了一眼豪車的牌照,見著眼生便沒太在意。
就在她轉身要走時,一道脆生生又肉麻的呼喚從她的身后響起,“余姐姐!巧遇!”
她回頭一看,一位盤靚條順的omega從車里蹦出來如一只小鳥般歡快地奔向她。
依照這個世界對omega的審美,江小少爺絕對是其中翹楚。
他裝乖的時候是真乖,笑起來也是真甜。
他跟余墨一起去包廂的一路上都在熱情跟她搭話。
如果說虞錦硯是冷面酷哥,那江淮就是活潑小狗。
假如他背后長了尾巴,這會兒都能搖成螺旋槳了。
進了包廂以后,江淮直接屏退侍者,親自站到余墨身邊拿著菜單給她做介紹。
“這家是我常來的店,他們家七分熟的菲力牛排鮮嫩多汁,一口咬下去唇齒間肉香四溢。”
江淮嗓音又軟又甜,說話內容也貼心到了極點,“我知道姐姐有健身的習慣,這個時間點吃低脂高蛋白的牛排不會影響姐姐身材的。”
余墨也不知道江淮這人是不是有什么受虐癖好。
他們之間彼此看不順眼,自從她在他訂婚宴上扇他一巴掌攪黃了他的婚約以后,這小子就變成了令她陌生的貼心模樣。
“我快要易感期了,就算貼了腺體貼身上味道依舊很濃,”余墨提醒他,“你最好與我保持距離,不然會熏到你。”
聽見這話江淮眼睛霎時一亮,他非但不躲反而湊得更近,“沒關系,姐姐身上的味道很好聞。”
在余墨變了臉色之前,他連忙又補上一句,“我跟虞二哥是好兄弟,姐姐不要太過見外。我在心里是將姐姐當做嫂子一般敬愛。”
伸手不打笑臉人,他話說得圓滑,余墨也不好再冷著臉把他推開。
等到倆人點完了餐,還沒等余墨開口,江淮又主動開始談正事:“以姐姐的性格,今夜請我吃飯想必是有要事與我商談。”
余墨之前跟虞錦硯交流時,虞錦硯好像一只一戳一蹦跶的蛤蟆,不戳他就默不作聲。
現在她跟江淮在一起談事倒是襯得她像是那只蛤蟆了。
她愣了一瞬,接著開門見山地發問,“江小少爺對游戲感興趣嗎?”
“姐姐叫我小淮就好,”江淮糾正完稱呼,便迅速回到正題,“當然感興趣,我也是《繁星之戀》氪金玩家呢。”
“實不相瞞,江家一直對姐姐的公司很感興趣。只是姐姐到底是虞家的二少奶奶,我們沒辦法……”
“現在不是了。”余墨眉眼生動,精神奕奕地為江淮倒了一杯酒,“就是不知道江家對我的項目還感不感興趣……”
江淮是個聰明人,他沒有立刻同意,而是擺出困惑的姿態,“難道姐姐跟二哥之間的感情……”
余墨笑笑,“今天不談私人感情,我只想談談生意。”
很顯然余墨這是想在虞家之外尋找新的可能性。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這對江淮而言都是一件好事。
在余墨給他畫餅大談潮汐互娛未來發展時,他就雙手托著下巴杏眼亮晶晶地傾聽。
等她說完之后,他作出表態,“好呀,姐姐的項目非常好。”
“我們家有錢有權的原本是我親姐跟母親。”
江淮耐心解釋完自己家現狀之后,用平靜的語氣說出了不得的話,“但我親姐手里資金做生意全賠光了,我明天直接把你引薦給我母親好了。”
“她最近不忙,你可以來我家跟她面對面談。”
余墨最不擅長的就是人際交往,此前她是虞家的贅a,這些事虞錦硯會幫她搞定。
現在輪到她自己上場,她本來心里就有幾分忐忑,結果江淮現在直接越過江洋,給她介紹江家的話事人江湖海面對面交談?而且就在明天!
余墨表面上淡定,實際上她心里的小人都忐忑到在大喊大叫到處跑來跑去了。
日!這、這也太快了吧!
江淮察言觀色功夫一流,在他愿意照顧對方感受時,沒有人會在他面前感到不適。
他見余墨不自在,于是主動說,“或者姐姐先見一下我親姐也好,她——”
“你姐是著名的行業冥燈,”余墨斬釘截鐵,“我直接跟江阿姨談。”
余墨又慫又勇敢的模樣讓江淮一愣,接著他臉上綻放出大大的笑容,“好呀。”
當天那頓夜宵吃得可謂是賓主盡歡。
江淮當天身體不舒服,喝了點紅酒便醉了。
余墨送他回家時,他倒是還能走路,只是需要她攙扶。
這個時間點江母早睡了,等在江家門口的江洋眼神在他們兩人之間轉來轉去。
看見倆人這副模樣,江洋冷哼一聲:“余總還真是好興致,剛跟虞家離婚,便與我弟弟糾纏不清。”
對于狂拽酷炫冷嘲熱諷的江洋,余墨的回應是,“不想我碰你弟弟,你就趕緊找個人過來扶他啊!”
她對江洋說話可謂是一丁點都不客氣,“你家管家跟傭人都不過來扶一把,你也站那里當木頭拄著,我難道要把江淮扔地上去嗎?”
剛才還拽得二五八萬的江洋被她瞪著眼睛罵了一通,隱約產生了被自己母親江湖海女士指著自己痛罵的既視感,她原本挺直的腰桿也是越來越彎。
等余墨說完話,江洋慫兮兮地摸了自己的鼻子一把,乖巧地準備走到余墨身邊把自己好弟弟從對方手里接過來。
只是她剛伸手,就看見自己醉眼朦朧的弟弟惡狠狠瞪了她一眼,還用嘴型跟她說:“no!”
于是江洋立在那里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等余墨往江淮臉上看時,江淮又瞬間恢復醉得不省人事的樣子。
不過江淮的裝死對余墨而言毫無作用。
山不就我,我來就山。
余墨扶著江淮大步走到江洋身邊,就把他江洋懷里一塞,“請簽收。”
長發大波浪身材火辣面容甜美的江洋從嗓子眼里擠出一個字:“啊?”
余墨抬手看了一眼終端手表:“時間不早了,我改日再登門拜訪。”
江洋愣愣地說:“啊……”
余墨擺擺手:“再見。”
江洋點點頭:“啊。”
兩人道別后余墨轉身上了身后停著的轎車。
等到車子的影子都看不見以后,原本倒在江洋身上裝醉的江淮一躍而起抱怨道,“江洋!你剛才真的好呆!你‘啊’個什么勁啊!”
江淮頭疼死了,“怎么辦?姐姐該不會以為我江家的基因有缺陷,凈出一些傻子吧?”
對著余墨慢半拍的江洋在面對蠢弟弟時回過神來了,江洋叉腰,“喂!江淮!你有了余墨以后,現在都不跟我叫姐姐了是吧?”
余墨在的時候他還矜持一點,余墨一走他就放飛自我,“你也就跟我逞威風!你在虞錦硯面前怎么不擺出你的長輩姿態要求他喊你姐姐呢?”
江洋頓時面紅耳赤,“江淮!你胡說什么?錦硯跟你不一樣,你別拿他打趣!”
江淮看她這副模樣怪聲怪氣地模仿,“錦硯跟我不一樣~你別拿他打趣~”
他一擺出這個姿態,江洋頓時忍不了了,“江淮!我看你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說著,她舉起自己的巴掌對著親弟弟的屁股啪地一下拍下去。
江淮人都被她打傻了,“喂!我可是18了!你居然打我屁股!”
他簡直怒火中燒,“江洋!小爺跟你勢不兩立!”
暗中觀察的江湖海看見自己的蠢兒子跟蠢女兒打成一團,她腦袋一個比兩個打。
她嘆了口氣直接從柱子后面閃身出來朝他倆的方向走去,“你們大半夜的不睡覺在這里作什么妖?”
江家食物鏈頂端的老母親一出現,姐弟倆頓時分開不打仗了,只是他們身體老實了嘴還不老實,紛紛開始跟老母親告狀。
江淮叫:“媽咪!這么多年過去了江洋她還惦記人夫!她公報私仇戴著有色眼鏡看我的姐姐!她不知廉恥!”
江洋喊:“媽咪!江淮他跟人妻糾纏到晚上11點才到家!他沒羞沒臊!”
兩人對彼此的告狀內容不敢置信,臉色一變就又要開打。
江湖海一個腦袋比兩個大,“都給我閉嘴!”
兩個崽子安靜下來以后,江湖海一遍揉捏自己突突直跳的太陽穴,一邊沒好氣地對江淮說:“你姐姐有賊心沒賊膽,你倒是賊心跟賊膽都兼備了!”
“你給我解釋解釋,你這一晚上夜不歸宿都跟那個alpha談了些什么!”
面對老母親,江淮自然是不敢造次的,他低頭摳著手指回應道,“聊工作。”
江洋滿腦袋問號,“大半夜聊工作?你騙傻子呢!我以前怎么沒發現你這么有事業心?”
“你別胡說,我一直超愛工作好不好?”說著,江淮將晚上的全過程跟自己的家長們復述一遍。
隨著他的敘述,江洋跟江湖海的表情都從苦大仇深變得認真嚴肅起來。
就像余墨想要跟虞氏之外的公司謀求新發展,他們江家也在尋找新的機會跟新的合作對象。
現在虞琳瑯身體不好,虞家三兄弟關系不好,虞家的第一順位繼承人虞卓璜又是個眼里容不得沙子的。
等虞琳瑯人死了,虞家三兒子再弄個“三家分晉”,那江虞兩家的合作具體又是哪個虞家的呢?
余墨知道她跟江氏會達成合作,只是沒想到機會來得比自己想象得更快。
她當天見完江淮,第二天江湖海就主動登上了潮汐互娛的大門。
余墨跟江湖海兩人可謂是相談甚歡,并且江湖海現場就要把自家法務部的人搖來跟余墨這邊擬定合同。
余墨人都傻了,“您連實地考察我的公司的行為都沒有,就這樣輕易給我撥款了?”
她說話的時候,站在她背后的王秘書一個勁給她使眼色示意她總裁快閉嘴,不然進嘴的鴨子就飛出去了!
余墨的淳樸也讓江湖海感到意外,她黝黑的眼睛在眼眶里滴溜溜地轉了轉,慷慨說道,“好,那我安排一個靠得住的員工去你那里當駐場吧。”
“我先投3000萬給你,假如后續合作愉快我再繼續追投,你看如何?”
“可以。”余墨的技能樹似乎沒點在跟老狐貍商業推拉方面,她不僅一口答應下來,甚至還給出了一個看似十分誠心的崗位。
她說:“我身邊的助理崗位恰好缺人,您派來的駐場可以跟在我身邊做事,全方位考察我們公司。”
江湖海一聽笑得更開心了,她笑著對余墨伸出手,“好呀,那就麻煩余總照顧我家……我家員工了。”
余墨同樣笑瞇瞇地與她握手,“江總哪兒的話?能跟您合作是我的榮幸。”
王秘書站在余墨背后一動不敢動,生怕自己的表情露出了裂痕。
所以榮幸到給駐場人員安排打雜崗位是吧?
白紫璇空下來一直沒舍得花錢招聘的助理崗可終于有送上門的免費勞動力了!
真不愧是您啊!余總!
第42章
虞錦硯知道余墨向來是一個能沉得住氣的人,只是他沒料到對方有種到虞琳瑯都醒來幾天了,她一次都沒有出現。
他今天去醫院看母親的時候,倒是發現了令他感到意外的東西。
虞錦硯看著病房里多出的豪華果籃跟康乃馨花束,它們的包裝上還別著兩個賀卡。
一個上面寫:【祝您身體健康,早日康復。——潮汐互娛余墨。】
另一個上面寫:【An apple a day keeps the doctor away.——Yours sincerely,momo.】
見到傻兒子在關注那兩張傻卡片,虞琳瑯冷哼一聲,“你前妻花活倒是多,東洲話跟鷹文都給我弄上了。”
“我們斯拉夫民族只是跟鷹國人同為白色人種,但我們是東洲的少數民族,說的一直都是東洲話。”
“她與你結婚三年,這點常事都不懂嗎?”
虞琳瑯一邊對著不在現場的余墨挑刺,一邊從果籃里挑出香蕉塞進自己的嘴里,“不過她知道從你那里問出我喜歡什么水果,然后對癥下藥,倒也還算用心。”
虞錦硯被她說得愣住。
余墨并沒有問過他關于自己母親喜歡吃什么水果這件事,她不知道是從誰嘴巴里知道的。
或許是他的父親吧……
虞琳瑯逼逼叨叨一頓,見傻兒子還在那里動也不動。
她自從住院以來就一直在禁欲,一身邪火發不出的她脾氣是日益暴躁。
她問:“你媽咪說話,你就在那里一聲不吭嗎?”
于是虞錦硯嗯了一聲,勉強算是回應。
虞琳瑯看見他就來氣,“你別在那里裝死,我不管她那個游戲是什么三天破一億,一周破兩億的!我虞家不差她那點錢!”
說完了,她想想虞氏每年投在技術研發方面的費用,還有競爭日益激烈的市場。
虞琳瑯又給自己的話打了個補丁,“你告訴她,我虞琳瑯不是只重利益的人!”
她義正言辭道:“我是一個滿心滿眼都為了孩子好的好母親!就算她賺錢能力一流!就算她現在知道討好我了!我也一定要為了我兒的幸福拆散你們!”
虞琳瑯發了一通威風以后,發現傻兒子對她的話一點反應都沒有。
也不能完全沒反應。
他倒不是木愣愣地佇在那里一動不動了,他走到病床邊坐好拿著刀開始削蘋果了。
虞琳瑯以前覺得她二兒子虞錦硯為人沉穩又天資聰穎,整個人散發著青年俊杰的氣息。
現在她看他這副不聲不響聾啞人的做派真是越看越氣。
虞琳瑯氣得捶了一把病床,“別再忙著把蘋果削成蘋果核了!你沒聽見我讓你聯系余墨的事嗎?”
她說完這話傻兒子沒在第一時間給她反應,而是過了足足三秒鐘以后,在她準備發火時他驀地猛抬頭,雙眼亮晶晶地盯著她看。
虞錦硯驚喜地碎碎念,“是啊!是媽咪命令我聯系余墨的!”
說著他摸出手機滿是期待地給對方發消息。
虞琳瑯眼睜睜看著傻兒子從呆滯變得紅光滿面,接著又變成滿目陰寒,短短一分鐘內情緒變得比六月的天都快。
她好奇地問:“怎么了?”
虞錦硯咬牙切齒地回答,“她把我聯系方式刪了。”
聽見這話,虞琳瑯更生氣了,“真是給她點陽光她就燦爛!今天起我虞氏斷絕與潮汐互娛的一切合作!”
剛從門外進來的方清明聽見這話,下意識地就提醒,“虞董!萬萬不可啊!”
在虞琳瑯說出“你在教我做事”之前,方清明連忙解釋道:“我司跟潮汐互娛聯名的智能產品一周內全部售罄!八千一副的智能眼鏡在二手市場黃牛炒出了三萬的天價還供不應求!”
“現在公司生產線在加班加點補貨呢!”
虞琳瑯目瞪口呆了一陣,她還想嘴硬說虞氏不差那點錢。
結果方清明下一句話就給她干沉默了,他說:“虞董,余總本月已經給虞氏帶來十億營收,市場部預測今年破百不成問題。”
虞琳瑯說不出話了。
她要是真像她自己說得那樣在乎兒子,她也不會在虞錦硯18歲當年就急著把他嫁給她的同齡人了。
“夫妻……夫妻床頭吵架床尾和,有矛盾也很正常。”最終虞琳瑯干巴巴地說,“不過墨墨對我、對你大哥這些長輩的態度不恭敬,她還是過份了些。”
方清明看見她這副模樣就知道她老實了,他的眼神也從虞琳瑯身上轉移到虞錦硯身上。
兩人合作多年,虞錦硯見到他依舊緊繃的神態,便知道他這是有額外的話要對自己說。
等到虞錦硯借口回公司處理事務離開病房后,方清明便將自己得知的消息匯報給他。
“你說什么?”在虞氏等了幾天沒等來余墨的主動靠近,反而收到江氏派人駐場潮汐互娛消息的虞錦硯炸了。
方清明本來挺糟心的,看見虞錦硯這副模樣倒是得到了些許安慰。
讓你前一陣子耀武揚威手撕cp!現在老實了吧!
他心里幸災樂禍,面上卻苦大仇深道:“二少爺,我說潮汐互娛的余總跟江氏集團加深合作了!”
似乎還嫌虞錦硯不夠焦頭爛額,方清明繼續火上澆油,“根據我們的線人爆料,那位來自江氏的駐場員工可是您的老熟人呢。”
虞錦硯可不是好脾氣的人,他沉聲警告道:“再賣關子你今年的獎金一分都別想要。”
方清明頓時言簡意賅起來,“二少爺,駐場給余總做助理的是江家小少爺江淮。”
虞錦硯愣了一會以后,不可置信道:“你說江淮?江——淮?”
緊接著一連串排比句就這樣從他嘴巴里滑出來,“那個才18歲還在念大學的江淮?那個整日游手好閑無所事事的江淮?那個前一陣剛被余墨扇了一巴掌又被吳家退婚的江淮?”
面對虞錦硯的質問三連,方清明扶了一下滑落到鼻梁處的眼鏡,無奈地點點頭。
虞錦硯再也無法維持面上的淡定,他站住腳步追問道,“他去潮汐互娛幾天了?”
“今天是他第一天報道,”方清明說,“至于為什么我們的線人會在第一時間知道這個消息?因為余總為了介紹他特意組織了員工大會。”
“余總在會議上特意強調江淮小少爺是帶資上班的金主,讓大家多多照拂他,并且將最好的面貌與狀態展現給他。”
潮汐互娛會議室內,余墨說完這句話,臺下便有人弱弱地提醒道:“余總,這話是可以當著金主面說的嗎?”
“當然了,這有什么見不得光的?”
余墨以哥倆好的姿勢拍了拍身邊小帥哥的肩膀,她扭頭與他講解道,“我們公司的小伙伴在業務方面絕對沒有問題,只是情商偶爾不在線,小江少爺您多多擔待。”
經過這段時間的接觸,她也是才知道江家三人組的正確昵稱是怎樣的。
江湖海是老江,江洋是大江,江淮是小江。
江家據說是恰巧全家八字都缺水才這樣起名,意外達成了一家子水產的成就。
不過余墨弄明白昵稱也沒啥用,江淮的注意力就不在她說的話上,而在她明亮的鳳眼與她搭在自己肩頭的有力大掌上。
他紅著臉恍恍惚惚地回應道,“沒關系,他們情商低,你情商也不高。”
他說完這話,偌大的會議室陷入一片安靜,緊接著滿屋子的人都被逗得哄堂大笑。
人無語的時候真的會笑出聲。
余墨跟江淮站得近,她壓低音量對笑聲中窘迫而無措的小少爺點評,“你還真不愧是虞錦硯的好兄弟,你這張嘴也沒比他好到哪里去。”
提起這個名字,余墨便想到了那個人。
他連白紫璇都能策反,她公司的其他員工里自然也有他的眼線。
她的視線在會議室掃視了一圈,只是不知道虞錦硯看見她跟江家人接觸時是否會有下一步行動,又什么時候有所行動。
畢竟她目前跟虞氏科技的商業合作還沒有斷,她這樣算是帶著備胎江氏集團在他眼前蹦跶了。
余墨料到虞錦硯那邊會聯系她,在她的設想中他肯定會派人來找她談談下一步的合作規劃。
但令她沒想到的是他派的不是虞氏商務部門骨干,而是方清明這位主攻虞二少爺日常瑣事的助理。
在余墨的辦公室內,方清明看看余墨,又看看站在她身邊以不熟練姿態端茶倒水的江家小少爺江淮。
人家綠茶又爭又搶,自家正主蜜汁自信。
cp粉頭感到糟心。
余墨見他一雙眼睛黏在江淮身上,她知道這是對方想要跟她談江淮聽不得的生意。
她抬手示意江淮暫停倒水的動作,“方特助有旁人聽不得的話要與我私聊,你先出去。”
江淮的眼神在余墨與方清明之間轉了轉,他在自己欣賞的人面前可不似虞錦硯一般端著。
他故意大聲道,“那我先出去了,姐姐有需要我的地方隨時通過綠泡泡叫我。”
他的態度跟話語在方清明這里傳遞兩點信息:
1、跟虞錦硯不同,他江淮在余墨這里十分乖巧聽話,說明他欣賞她也愿意為她低頭。
2、他用的不是釘釘,而是綠泡泡這種更為私人的溝通軟件,說明他與她關系親密到有她的私人聯系方式。
3、余墨把前夫的聯系方式給刪了,倒是加了新人的好友啊啊啊!
方清明看著江淮這個綠茶omega就討厭,他倒寧可余墨與虞錦硯離婚后跟江洋搞A同了。
這樣余墨生命里唯一的男omega還是虞錦硯,他粉的cp就算be那也是be得轟轟烈烈、海枯石爛!
現在這算什么?《離婚后我跟前夫的好兄弟玩起了替身文學》?
極端cp粉方清明在那里思維發散時,他并沒有注意到余墨在不動聲色地觀察他的微表情。
以余墨的腦回路來分析,方清明臉上出現的不易察覺的不滿情緒也是正常。
她現在的商業價值不比從前,虞氏與《繁星之戀》的ip聯名設備都賣瘋了,虞氏的人自然想得到她的獨家授權不想給別人分一杯羹。
這里的獨家可不是單指余墨已上市的作品,還有未來她即將上市的作品。
兩個各懷心思的人默不作聲地相對而坐好一陣,還是余墨主動開口打破沉默,“現在房間里沒有外人了,方特助可以說出你這次來的目的了。”
回過神來的方清明不好意思地以拳掩嘴咳嗽兩聲,“二少爺派我來與您談談后續雙方合作的事情。”
他知道余墨不喜歡彎彎繞繞打機鋒,他也干脆開門見山,“這三年來,虞氏一直是潮汐互娛唯一的資方。您最近讓江總的小兒子來公司駐場,是出于什么樣的考慮呢?”
說好了做彼此的唯一!您怎么偷偷找上狐貍精了?
“我只想多交幾個朋友而已。”
余墨也不跟他繞彎,她直說,“你也是生意人,你肯定懂得越舍得分蛋糕越能得到更多的合作關系,合作關系越多蛋糕越做越大的道理。”
與其向內求不如向外擴,余墨不去想怎么在既得利益里分到更多,她想要的是多交朋友把盤子做大。
方清明懂了她的意思,理智告訴他她這樣是對的。
她越努力,作為股東的虞錦硯分到的利益就越多。
但是他的感性告訴他……
余墨的翅膀越來越硬,她這只雌鷹已經從霸道總裁的豪華鳥籠里鉆出來準備振翅高飛啦!
現在趁著她還沒飛太遠,他們還能捕捉一下。
以后跟現在可不是一個難度了!
“朋友貴精不貴多,”方清明極力爭取道,“有些絆腳石的存在還會影響到您跟摯友的進一步合作。”
他意味深長道,“舍本逐末,得不償失。”
可惜這番敲打并沒有斷了余墨尋求新發展的念頭,反而使其越發堅定。
她可不想一輩子都被虞家人控制,弄得她稍微動一動就惹得虞家派人來教她做事。
《繁星之戀》目前的體量確實不夠大,但首周破2億的營收已經足夠說明其卓越的吸金能力。
實績永遠是企業家的底氣,余墨伸手拿起茶壺將方清明面前七分滿的茶水斟滿到十分。
被她狼一般桀驁銳利的目光盯住時,方清明身上的汗毛都立起來了。
只聽她一字一句意味深長地重復他的話,她說,“對啊,舍本逐末,得不償失。”
方清明瞳孔微顫,他有些急了,“余總!虞二他只是嘴臭了點,但這些年他跟您之間的合作關系一直很穩健!該給您的東西,他可一樣沒缺!”
余墨對此嗤之以鼻。
過去穩健是他白月光還沒回國。
等他跟白舒瑤感情穩定了,白舒瑤一吹枕邊風,那他們之間的合作關系未來還能穩健?
余墨前些日子剛被虞錦硯算計過,她自知跟他比不了心機,她選擇遠離。
“我該給他的東西也一樣沒缺。”余墨說,“刨除ip聯名帶給虞氏的收益,《繁星之戀》上架后虞錦硯手里的股份就足夠讓他大賺一筆。”
方清明見她不為所動,于是動之以情,“余總,您跟二少爺合作這么多年彼此知根知底。二少爺嘴硬心軟又對您格外有好感,您稍微對他說幾句軟話就能輕易從他手里得到大筆資金。”
他言辭懇切:“這些東西外人能給您嗎?”
“你們總把我說得像只知道占他便宜的小白臉,”說到這里,余墨冷哼一聲,“但你們都忘了!這些年他手里投資回報率最大的項目就是我余墨帶給他的!”
方清明還要繼續說,余墨抬手示意他閉嘴,“我不想聊這個了,我們換個話題。”
她雙手手指交叉,擺出典型的進攻姿態,“潮汐互娛正處于上升期,正是需要人才的時候。虞家人脾氣很臭吧?他們給你提供的崗位上升空間也很有限吧?”
說到這里,她原本嚴肅的臉上忽然露出笑意。
那一瞬間,方清明好像看見冰雪消融后百花盛開。
她神采飛揚,鳳眸里的光比天上的太陽更亮,“我中意你很久了,方特助有沒有興趣加入我的family?”
之前虞錦硯就與方清明提到過潮汐互娛人才缺口大的事,虞二當時還自信滿滿說余墨會去跪求他給她撥人才。
只是虞錦硯一定沒想到,他前妻都是看上哪朵名花也不跟農場主打招呼就直接扛著鏟子開始松土!甚至鏟的第一朵花就是虞錦硯的身邊人!
余墨的直球弄得一向抗壓能力極強,辦事也極其穩健的方清明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他說不出話,她還能繼續叭叭,“你別看現在江淮坐穩我助理的位置,但是你也知道他本人就是一個吉祥物的存在,不承擔什么工作的。”
“方特助,這些年我一直很羨慕錦硯有你這樣辦事穩妥又靠譜的助理陪在身邊。”余墨甚至從她的沙發上站起身來,走到方清明身邊將他的手握在掌心里拍了拍。
她目光灼灼地盯著他,誠懇說道,“方清明,我生意做大了沒有你這樣靠譜的男人站在身邊根本不行。”
方清明被她說得頭暈眼花,開始迷糊了,“可是、可是虞氏待我不薄。”
“又說這種話,虞氏待你不薄,你工作期間認真工作就夠了!我們打工人不能道德綁架自己!”
“良禽擇木而棲!對于虞氏而言,你不過是千千萬萬打工人里的一員罷了,”余墨用力拍拍他的手掌,“但你在我這里就是獨一無二、不可替代的人才啊!”
“方清明,你與我相識于微末!難道你希望我特意留給你的這個位置,被后來者居上嗎?”
第43章
江淮并沒有在辦公室門外等多久,那扇玻璃門便由內向外開啟。
方清明從里面走出來時的模樣有些心神不定的樣子。
江淮故意道,“方特助怎么垮著一張臉?難不成姐姐沒看在二哥的份上給你一點好臉色不成?”
方清明聞言站定腳步以領導審視下屬的眼神打量他一陣,開口說教道,“小江少爺現在的身份不比之前,作為余總的助理不應該對他的客人惡言相向,這太失禮了。”
說完也不等江淮有所反應,便越過他徑直離開。
江淮重新回到余墨辦公室時,他是這樣跟余墨告狀的,“方特助臨走前陰陽怪氣我好久,他看起來似乎不太喜歡我。”
余墨眼睛黏在電腦屏幕上,頭也不抬地回應道,“沒關系,東洲幣都做不到人見人愛,你又算什么東西?”
江淮:“……”
她真是好甜的嘴啊。
半天沒聽到江淮應聲,但是一抬頭發現對方還直勾勾站在辦公桌前的余墨差點問一句他還愣在那里干嘛?怎么不走?
話到嘴邊她想起來江淮現在身份不同尋常,他是合作公司江氏派來的關鍵人物。
那作為江氏的眼睛,他是一定要將這里所見所聞說給江家人聽的。
于是余墨又給自己剛才的狗言狗語打了個補丁,“話糙理不糙,你理會一下其中對你的安慰之情就可以,不要深究我的用詞。”
江淮聽見她愿意給自己解釋,他知道她心里有他。
于是本來耷拉下去的嘴角又重新上揚,他乖巧地點點頭,“好的姐姐,我知道了。”
聽到他沒把這事放在心上,余墨淡淡地點點頭,隨口夸了一句:“小江少爺真是一個善解人意的好孩子。”
說完這話,她便重新將視線從他臉上轉移到電腦屏幕上。
俗話說得好,認真的alpha最美麗,認真的alpha最性感。
江淮站在那里看著余墨伏案工作的都市麗人模樣,一時間竟出了神。
她這段時間休息不好,身材比此前清瘦不少,衣服都從修身款變成了休閑款。
不過這份身體上的憔悴并沒有影響她的精神,她那雙黑黝黝的鳳眸仍然璀璨奪目,性格也依舊那般果敢與堅毅。
人越是沒有什么,越是追求什么。
沒事業心的江淮就欣賞余墨這種有事業心的alpha。
余墨掃了幾封郵件,一抬眼便瞧見江淮站在那里目光癡迷地盯著她看。
她被他看得毛骨悚然,她問:“你還有什么事嗎?”
回過神來的江淮連忙紅著臉頰給自己找補,“我、我就是想提醒您一下,今天晚上九點我姐姐與您有約會。”
他這一說,余墨想起來江洋邀請她晚上去的那個地點——星港最有名的商務ktv夜色。
聽這名字就知道那不是太正經的地方。
她務必得去感受一下。
畢竟她還要跟江洋談生意呢。
余墨點點頭,“嗯,我會準時到場。”
她說完,江淮就問,“你們約在哪里呀?我纏著姐姐問了好久,她也沒有告訴我。”
余墨隨意地說,“這是女人之間的秘密,小男孩少打聽。”
不讓他去那肯定就是有見不得光的事情!
江淮十分清楚自己姐姐有多么不靠譜,她對余墨的敵意又有多深!
萬一她把余墨約在風月場所怎么辦?
alpha聚會最喜歡叫一些omega模特來服務啦!余墨冰清玉潔一個人從里面出來就會染上別人信息素的味道!
江淮不放心,“我陪您去,您一個人我不放心。”
余墨尋思江洋沒告訴弟弟她們的約會場合,一定是不想弟弟知道的。
于是她隨口敷衍道,“不用擔心我,今晚王秘書會陪我一起去。”
其實王秘書也不會去,她作為潮汐互娛骨干還要留在公司工作呢。
江淮還要再為自己爭取一下,但余墨卻不想聽了。
她擺擺手以哄小孩的語氣說道,“好了好了,別念了。我給你新買的積木放在沙發后面的柜子里了,有空就去拼積木。”
“可是我進來以后一直都沒有對公司起到什么作用,我不能在上班時間拼積木。”江淮低頭摳著自己的手指,咬咬牙豁出去了,“你給我找一些繁瑣的工作給我做嘛。”
江淮還是清澈的大學生,余墨可不敢讓他多干活。
畢竟網上實習大學生鬧出來的樂子數不勝數。
“那可不是普通的積木,那是我特意以我第一款游戲主角為原型找廠家訂制的產品!”
余墨若有其事地說道,“你拼好了以后,我要把她放在公司門口做吉祥物的!”
江淮被她一頓輸出,頓時眉開眼笑干勁滿滿地朝辦公室沙發的方向走去。
他把積木包裝拆掉后,看似在積極研究說明書獲取積木拼法,實際上在心里推算著今晚江洋跟姐姐的約會地點。
她倆要是去什么積極向上的場所,那完全沒必要瞞著他。
所以江洋肯定要約余墨去那種放飛自我的地方。
而星港最有牌面的娛樂場必然是商務ktv夜色。
江淮的大眼睛滴溜溜地轉了幾圈,他去不得但是有人能去得。
肥水不流外人田,他跟錦硯是好兄弟。
她身上沾不得鴨子味,沾點玫瑰味江淮勉強能忍。
江淮:【二哥,你前妻晚上要去】
“不要多嘴。”聽到余墨驟然開口,江淮嚇了一跳,連忙鎖上屏幕抬頭朝余墨的方向看去。
“小江少爺天資聰穎,作為我的助理在外人面前什么該說、什么話不該說,用不著我教導吧?”
英姿颯爽的職業裝alpha目光依舊黏在電腦上,看都沒有看他一眼,但卻讓江淮有一種自己在她面前一絲不掛的羞恥感。
“當、當然啦。”江淮硬著頭皮逞強道,“我心里有數的。”
他欲蓋彌彰道,“我剛剛只是拿著手機在看網上的積木拼接教程!”
聞言余墨從電腦后探出頭來看向他,江淮被她看得渾身不自在,他不知不覺中坐到了沙發的角落試圖將自己藏進沙發縫里,但是失敗了。
余墨將他小心思敗露的模樣看在眼里。
她抬手回復郵箱里江洋發來的詢問她弟弟工作情況的郵件:【小江少爺是個很好的人,我很喜歡與他合作。】
她覺得江淮喜怒都形于色也挺好的,即便他有什么小心思也能被她一眼就看破了,他笨得令人安心。
她發完沒一會兒便看見沙發上的江淮紅著臉扭來扭去,還自以為藏得很好地偷瞄她,她便知道江洋多半是把倆人郵件發給他了。
余墨無奈地笑了一聲。
他這樣真挺好的,簡單好懂。
工作時時間總是過得很快。
時間很快就來到了晚上。
余墨如約來到了與江洋約定的地點。
Abo世界相當開放,夜色ktv場外的大墻上甚至有霓虹燈組成的男男女女在一起擁吻的形狀,讓人一看便對里面的花花世界浮想聯翩。
走進去之后,從前臺開始余墨看到的每一位服務員無一不妝容精致、眉眼含笑,說話聲音簡直比專業cv還好聽,語氣溫柔到讓人如沐春風。
這里到處都是一片燈紅酒綠,余墨在江洋助理的帶領下走過一個個包間,有些包間外面還能看見喝多了摟摟抱抱在一起男男女女。
當然了,余墨還看見了有女人點兩個帥哥,每人架著她的一條腿像是抬轎子一般將她往包廂里抬的。
助理將她反應盡收眼底,她笑笑說道:“余總對這種活動感興趣?那待會兒您挑兩個和您胃口的omega,我給您安排一下。”
“當然,您喜歡beta跟alpha也可以,這里abo三種模特隨您挑選,今晚的消費通通由大小姐買單。”
余墨頭搖得像撥浪鼓,“我不喜歡,我只是覺得稀奇所以多看兩眼。”
她可不想被人抬到空中,還是腳踏實地更能給她安全感。
助理臉上露出了然的笑意,她爽朗道,“余總您不要緊張嘛,這里私密性極強,不會有人拍到您,您不用擔心自己對外形象受損。”
“您想在這里怎樣都可以,大小姐請您來就是為了帶您放松的。”
助理以為余墨是裝不喜歡,實際上余墨是真不喜歡。
余墨是一個不喜歡吃虧的人,跟omega鬼混要付出信息素的。
她才剛剛脫離大胃王虞錦硯的桎梏,她想養一養自己過度勞累的腎。
余墨還想再說些什么,助理一句話就讓她沉默了,“您都離婚了還為前夫守身如玉,您真的好愛他!”
“什么?我愛他?”余墨氣笑了,她大手往身后摟在一起的男男女女隨手一指,“我要點三個男omega!三個男beta!三個男alpha!”
“我全都要!”
江洋看出自己弟弟江淮對余墨的好感,她今天將余墨約在這種地方就是要記錄下對方不堪的一面,讓江淮塌房!
她認為自己弟弟雖然腦子有問題,但他畢竟長得漂亮、身材好又是江家的寶貝兒子,娶回家絕對百利而無一害。
她料想余墨此人肯定會在自己面前裝模做樣一番,說自己不好色。
但是沒關系,她江洋有得是力氣與手段戳破她的假……
“你說這九個模特全是你點的?”江洋聲音高到劈叉了,“你0幀起手一上來就點了九個?”
余墨腳趾在鞋里摳三室一廳,面上卻是不動如山,“怎么了?我們大女人談生意點幾個小男人陪著不是很正常的事嗎?”
江洋驚呆了,她大聲質疑道:“我還在這里呢!”
余墨想泡她弟弟,她不該在她這位婆家大姑姐面前收斂一下嗎?
兩人的腦回路到底是不一樣,余墨思索片刻,挨在她身邊關切道:“你嫌少?那我們再點九個?”
曾經的江洋憂心余墨裝腔作勢,如今的江洋為余墨的坦然膽戰心驚,她從嗓子眼里擠出兩個字,“什么!?”
余墨接過領班遞來的pad,給江洋看上面男模的職業照,“你喜歡哪個就盡管點,不必在我面前扮演正人君子。”
江洋尋思余墨說得可都是她準備的詞!
她剛這樣想,余墨便水靈靈地把她事先準備的下一句臺詞說出口了,“你要是不好意思點,那我就幫你做主隨便點幾個。”
江洋連忙按住余墨的手,她預想中余墨會說的臺詞就這樣從她的嘴巴里滑出來——
“好姐姐!這可使不得!”
此刻的包廂里是余墨跟她的九個男模,外加一個江洋。
弄得她也像是余墨為了換口味額外點的嫩模!
江洋打了個冷顫,她感覺這場鴻門宴變了味道,她得趕緊找回自己主場的氣勢來!
她要將話題中心轉移到余墨身上!
她看了一眼余墨身后人山人海的模特,干巴巴地說道:“看得出跟錦硯離婚這件事讓你很委屈,你都開始報復性點餐了。”
余墨急于甩掉對虞錦硯余情未了的帽子,“我跟他是和平分手!我點嫩模只是好色!跟他一點關系沒有哈哈!”
她自己大概覺得她笑起來挺爽朗的,但是在江洋看來她笑得好像是吃了什么臟東西一樣崎嶇詭異。
江洋見狀立即找回主場,她吩咐余墨身邊的一連串男模,“還愣著作甚?你們看不見金主姐姐在傷心難過嗎?展現你們業務能力的時刻到了!”
她話音一落,原本坐在余墨身邊裝矜持的男模們就開始八仙過海各顯神通。
“姐姐不要不開心嘛!弟弟陪姐姐喝一杯一醉解千愁怎么樣?”
“方才我進來了就見姐姐冷著一張臉,我都不敢跟姐姐搭話呢!嚇死弟弟了,姐姐不該哄哄弟弟嗎?”
“你什么檔次還讓姐姐哄你?人家金主姐姐來這里消費,合該我們哄姐姐開心才是!”
“我給姐姐捏捏肩膀~”
“我用嘴喂姐姐吃顆葡萄~”
余墨被一群長得各有千秋的漂亮弟弟圍在其中又是說軟話,又是給她喂水果,又是給她捏肩捶腿的,一時間眼睛都不知道該往哪里看。
她想當年唐僧掉進盤絲洞不過如此。
如果他們單純是嘴上說一說騷話也就罷了。
但這群人為了展示他們出色的業務能力,那是動口又動手。
察覺到陌生人的手在她身上暗示性地到處撩撥,余墨簡直毛骨悚然。
但是她知道江洋在看著,她不愿意在對方面前露怯。
她癱著一張臉尷尬地拒絕他們的靠近,“我自己有手,我可以自己給葡萄扒皮。”
“唉呀姐姐說什么傻話?您是來這里消費的,我們怎么能讓姐姐自己辛勤勞作!”
坐在她旁邊烏發白膚的英俊男人扒了一顆葡萄放在自己唇齒間叼著靠近余墨,他黏黏糊糊地誘哄她,“姐姐嘗嘗嘛。”
余墨紅著臉后身體后仰試圖拉開雙方距離,她終于說出了江洋預想中的臺詞,“這可使不得!”
“我最喜歡姐姐欲拒還迎的勁兒~”那邊紅發帥哥露出桀驁不羈的笑意,他抓住omega露背裝上僅有的布料將他拽開自己頂上。
“他們omega根本不懂我們alpha的生理結構,我來伺候姐姐才最讓姐姐舒服,”他給余墨拋媚眼,“姐姐跟alpha試過嗎?我做1做0都可以呦~”
余墨不想試,她終于繃不住了開始給江洋遞眼神求救。
江洋剛才還以為余墨是什么情場高手,這一看便知道她也就是雷聲大雨點小。
她懶洋洋靠在沙發里,眉眼含笑地勸道,“余總難得出來玩一次,請你放棄拘謹好好享受。”
第44章
余墨見江洋幸災樂禍沒有搭救的意思,于是她也不講武德了,“你們知道那位姐姐是誰嗎?她可是東洲聯邦數一數二的富婆!”
“你們知道那位姐姐是誰嗎?她可是東洲聯邦數一數二的富婆!”
“你們纏著我沒什么好處,要是能掌握她……”
她話說到這里懂得就都懂了,一時間余墨這邊立刻就有幾個人跑到了江洋身邊開始勸酒,
“讓姐姐獨自在這里喝悶酒是我們的不是,我自罰三杯。”
“姐姐坐得累了吧?我給姐姐捏捏腿~”
江洋確實被迫幫余墨分散了火力,但是也只是分散了三個,其余的六個人依舊圍繞在余墨身邊。
余墨勸道:“你們哄我是沒錢途的,我今晚的消費也是讓江大小姐買單。”
一直黏在她身邊的黑發帥哥對著她的耳朵呵氣如蘭,美甲在她胳膊上曖昧地滑動“那位客人確實很厲害,但姐姐您能讓她來買單,說明您更厲害嘛。”
他說完,其他人開始七嘴八舌地鬧起來:
“姐姐別只看著哥哥一個人嘛,我長得不漂亮嗎?”
“我想被姐姐抱著嘛,我抱起來可舒服了,您抬一下手我就主動鉆到您懷里啦。”
“姐姐不開心的話,弟弟有得是手段哄您開心!”
一開始他們之間的競爭還比較和平,結果沒過多久就開始為了與余墨更近一步開始扯頭花:
“你哄得明白嗎?你讓開讓我來!”
“那是我的位置!我的!”
“啊!姐姐他們打我!姐姐~”
作為江湖海唯一的alpha孩子,未來要繼承江氏的江洋沒少在談生意時出入娛樂場所。
她清楚男模在這里主打陪酒陪聊提供情緒價值,他們不會在現場搞更大尺度的騷活。
了解內情的江洋在被喂葡萄時,反應就比余墨淡定得多。
她甚至還有心情將余墨那邊令人啼笑皆非的場面用錄下來發給自己的弟弟江淮。
江淮轟炸她幾十條消息,不就是想知道余墨此時此刻的狀態嗎?
那她就拍給他看!
她在視頻里笑嘻嘻地說一些讓江淮去死的話:“快看啊小淮!我們墨墨左擁右抱可受歡迎啦!”
江淮收到視頻的時候兩眼一黑。
他原本以為余墨就算去了商k,她也是不正經場所中唯一正經的純白茉莉花!
結果余墨她玩得比誰都花!
江淮看見那些穿著打扮花花綠綠的男人就覺得礙眼。
收到視頻的他立刻給姐姐江洋打電話,電話一接通他就提高音量大喊:“江洋!那些小妖精纏著我們家墨墨,你都不管管的嗎?”
“有什么好管的?”江洋將攝像頭對準余墨,“你看她現在多開心?”
她說著還跟余墨起哄,“墨墨,跟我弟弟打個招呼!”
臉上不知道什么時候被印上唇印的余墨笑得比哭都難看,她對著鏡頭尷尬打招呼,“你好呀,江淮。”
江洋似乎還嫌江淮心態不夠崩潰,她一屁股坐到余墨旁邊給她看手機屏幕上江淮扭曲的表情。
“我弟弟很崇拜你呢,他看見這些男模在你臉上留下唇印嫉妒到質壁分離。”江洋抬手在余墨臉頰的唇印處點了點。
或許是現場氣氛到位了,江洋也肆意起來,她甚至又在那個橘色唇印旁邊留下了自己的紅色唇印。
她眉飛色舞地對著另一邊的江淮說道,“墨墨親起來口感可好,可惜你感受不到嘍。”
余墨被她親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她抬手把江洋的臉頰往旁邊推,“啊啊啊!我臟了!”
江淮看見余墨被野男人包圍就牙酸,這種關鍵時刻江洋還在那里為非作歹!
他氣到小奶狗秒變小壞狗,齜牙咧嘴地發出怒吼:“江洋!你就是個傻逼!我要把你做的好事一五一十地告訴給媽咪!”
江洋聽見就笑,她跟坐在自己旁邊的余墨說:“看到沒?我弟弟就是媽寶男,你找二婚對象可不能找這樣的!”
余墨尋思江淮不可能比虞錦硯更媽寶,她搖搖頭替對方說話,“江淮人挺好的,你別這樣說他。”
那邊江淮聽見余墨給他鳴冤,他越發覺得余墨是被自家傻逼大姐染色的白紙,他江淮勢必救余墨于水火之中!
江淮穿著睡衣就跑到自家媽咪江湖海的房間,將剛才發生的事添油加醋地跟自己媽咪告狀,“媽咪!江洋她真的太過分了!你快讓信托基金停了她每月六位數的零花錢!”
江湖海撐著下巴端詳自己急得在床下團團轉的小兒子,越發覺得他像一只氣到汪汪叫的小狗。
“alpha都是這樣,就算沒有江洋帶余墨見市面,以余墨現在的身份也總會有人給她打開花花世界的大門。”
她不以為然地評價完,眉眼含笑地對兒子招招手,“寶貝過來讓媽咪摸摸頭發。”
江淮罵罵咧咧湊過來跪坐在床邊把卷毛湊到媽咪手底下給她擼,“可是余墨與那些alpha都不一樣!”
說完他就站起身要往外面走,江湖海慢慢悠悠地在他身后說,“可是你不覺得親自攪局很不體面嗎?”
在江淮轉過來以后,江湖海諄諄教導道:“不體面的工作交給別人來做,你才永遠是對方眼里清純可愛的白蓮花。”
“你給錦硯發消息,讓他去鬧。”
江淮感覺自己要長腦子了,他摸摸自己的卷毛疑惑道,“可這樣做姐姐也會知道我是泄密者,這又體面道哪里去呢?”
江湖海搖了搖自己的狐貍尾巴,掐著嗓子說,“姐姐,我當時關心則亂才會跟我最好的兄弟錦硯說漏嘴!我根本沒想到他會這樣不體面地找你大鬧一場!”
說到這里,江湖海眼睛里的淚花都出來了,她雙手捧心道:“姐姐,這一切都是我的錯。你要怪就怪我,不要怪錦硯。”
“我知道錯了,我下次再也不擔心姐姐惹。”
江淮眼前一亮,他三步并作兩步一下子撲到自己媽咪的懷里,“媽咪!你好聰明!我最崇拜你惹!”
如果說虞錦硯從方清明那里收到余墨的消息后,他的情緒就持續性暴躁。
那么此時此刻他收到江淮轉發過來的余墨亂來視頻,還有那句【二哥,你前妻晚上在夜色商k點男模】的提醒后,他的鬧心程度簡直是直沖云霄!
虞錦硯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看到了何等in亂的畫面!
誰能跟他解釋一下,為什么他老婆身邊有那么多對她虎視眈眈的男人?
他們又是不要臉地黏在她身上、又是不知廉恥地口含葡萄跟她索吻!
他們出來賣的都這么下賤嗎!?
虞錦硯感覺自己的大腦一陣陣的眩暈,他抬手掐著自己的人中才不至于讓自己眩暈過去。
他眼睛一閉就是余墨臉上那兩個明晃晃的唇印!
他本就微乎其微的睡意頃刻間煙消云散!
虞錦硯被子一掀,披上衣服氣勢沖沖地就從自己的臥室一路朝電梯那里走。
虞卓璉看見他氣勢沖沖的模樣,還以為公司出了什么大事。
他嚇得連忙小跑跟在虞錦硯的身邊問道:“哥,用不用我去將爹地叫醒?”
虞錦硯腳步都沒停,也沒看他一眼,只是低氣壓地回應:“這是我的私事,你回去睡覺不要多管閑事。”
虞卓璉急了,“虞氏科技是我們全家的公司!那怎么能算——”
他的話沒有說下去,因為虞錦硯鷹隼一般銳利的眸子盯向了他。
被親哥兇了得打了個冷顫,虞卓璉才愿意冷靜下來回憶兩人剛才的對話內容具體是什么。
哦。
他二哥要處理的是他私事。
虞卓璉思考間虞錦硯已經走遠,他連忙又跑步黏上去,“我知道了!哥你是去找我嫂子!”
“我早就覺得你跟她離婚這件決定太草率了!雖說在婚前你們簽了協議,她離婚后也分不到什么財產!但是離婚成本低廉不代表可以輕易離婚!”
虞錦硯被虞卓璉煩得不行,他原先的行走速度就跟競走一樣,現在更是直接邁開長腿開始跑步了。
虞卓璉見他跑了,便也跟著提速。
兩兄弟就這樣神經病一樣以800米體測的速度你追我趕來到了電梯前,虞錦硯先進了電梯間就瘋狂按關閉鍵。
虞卓璉氣喘吁吁地用手扒住電梯門讓它不要關上,他還在碎碎念“哥!寧拆十座廟不拆一樁婚啊!你跟我嫂子現在應該還在離婚冷靜期!你撤銷離婚申請還來得及!”
虞錦硯額頭青筋直跳,臉也氣紅了,他說:“松手。”
虞卓璉還在嘴碎:“哥!現在不是你倔強的時——嗷!”
忍無可忍的虞錦硯變成半人半兔形態,用兔子腿一腳把蠢弟弟蹬飛。
他一字一句咬牙切齒道:“我說過我的私事不用你管。”
伴隨著兔子發飆,那扇合不上的電梯門終于成功閉合了。
只是虞卓璉被擊倒也放不下對余墨的執念,他伸手爭取道:“哥!你一定要把嫂子帶回來!”
電梯門一合上,虞錦硯一直壓抑的暴躁情緒在無人的角落里爆發。
暴躁兔子直接氣得在電梯廂里打了一套組合拳。
他才跟余墨分開多久,她就搞出來這么多的事!
余墨還不知道有人來捉奸,她還在試圖在燈紅酒綠里與江洋談生意。
“這些年我賺的每一筆錢都花在新游戲的研發里!從它的質量上,你絕對能看到經費燃燒的痕跡!”
Ktv音樂音量太大,余墨不得已扯著脖子跟江洋喊,“我現在正在做一款面向全性別全年齡段群體的arpg游戲!正是燒錢的時候!你哪天方便可以來我公司看看!”
她此前做的游戲主要針對omega的小群體。
現在她想更上一層樓,她想要做一款受眾范圍更廣也更有技術挑戰的游戲!資金這種東西多多益善!
有更多的資金儲備才能有更寬裕的時間慢工出細活!
江洋這會兒拿著麥克風正在唱歌,也不知道是故意不聽她的話,還是單純沒聽見。
不過沒關系,余墨總有方法將她的想法傳遞進江洋的耳朵里。
余墨拿起旁邊男模手里的麥克風,在ktv歌曲男女對唱輪到男模開口時張嘴吼叫:“東洲游戲市場發展空間巨大!是藍海!快上車!”
江洋耳朵都要被她震聾了,她拿著麥克風回應,“我今天叫你來的目的是放松心情!你怎么還跟我談工作?”
“你剛剛進來時候不是玩得很好嘛?繼續別停!工作的事放明天!”
余墨這個人做事目的性很強。
她喜歡做那種能得到自我提升的事情,比如她健身是為了讓自己身體更健康,能為工作提供更好的狀態。
她跟虞錦硯結婚是為了得到更多資源來發展公司,滿足精神追求的同時實現物質財富增長。
余墨不喜歡純娛樂的局,她希望娛樂的同時也不耽誤自己辦正事。
“這里有酒有零食還有善解人意的漂亮弟弟,正是聊事業的浪漫場合!”余墨重新定義完浪漫的作用,她硬是從模特堆里擠到了江洋身邊坐好。
江洋跟余墨不一樣,她前一陣子剛受過事業的傷,正是用娛樂項目麻痹自己受傷靈魂的時候。
之前坐余墨旁邊的那些男模都麻了,他們見過不解風情的,但是沒見過這么不解風情的。
這位帥氣的alpha姐姐點了他們以后,既不跟他們親親我我,又不跟他們摟摟抱抱。
就純把他們當聊天背景板是吧?
于是余墨剛挪到江洋身邊沒多久,原本被她留在原地的那些弟弟也纏過來坐在她的身邊。
余墨喋喋不休敘述工作的內容跟男模為了爭得她注意力爭風吃醋的聲音連成一片,搞得江洋頭都大了!
她連忙站起身來說:“你們繼續,我去外面方便一下。”
說完她就要走,余墨眼疾手快地拉住她,“包廂里有衛生間,你不用去外面!”
江洋被她纏得開始胡言亂語,“我不喜歡單個坑位的廁所,我就喜歡十幾個alpha一起灑水的大型公廁。”
說完她忙不迭從包廂里逃了出去。
她一走,包廂內的客戶唯獨剩下余墨一人。
這下她點的九個模特都圍在她身邊嘰嘰喳喳吵得更激烈了。
大家不僅想給她喂酒、喂葡萄,還想坐到她懷里去跟她談情說愛。
余墨躲得了他們的身體接觸,也躲不了他們遞過來的酒。
哪怕她一次抿一口,九個人輪番上陣也讓她不知不覺中喝了不少酒。
面對大家親近她的動作,醉意朦朧的余墨搖頭擺手做出拒絕的姿態,“使不得啊!使不得!”
模特們見她醉了,于是彼此交換幾個眼神,開始集體用夾子音腐蝕她的意志:
“姐姐干嘛這樣古板嘛?我們只是想被姐姐親兩口而已,我們能有什么壞心眼呢?”
“好姐姐,您剛剛還夸弟弟長得漂亮呢,您不想摸摸弟弟的臉蛋嗎?”
“你會不會哄人?閃開我來!摸臉蛋有什么意思?如果姐姐愿意的話,我身上沒有哪里是姐姐不能碰的!”
“啊!你要點臉!我們這是正經的場合!你說什么騷話!”
今天余墨在這里聽到的姐姐比她前二十多年加一起都多。
姐姐這倆字好像手拉手在她腦袋上空圍成一個圈邊跳邊唱哆啦咪。
本來她喝了酒的腦子就不甚清醒,這會兒更暈了。
見到她扶額,立刻有一雙力道剛好的美手覆上她的太陽穴,有夾得甜蜜柔軟的聲音與他說,“我給姐姐揉揉~”
等到包廂門再一次被人拉開,室外涌入的氣流讓各種信息素混雜的空氣短暫清新了一瞬。
余墨還以為江洋回來了。
她迷迷糊糊瞇起眼睛抬頭一看,卻看到了一道立在包廂門口遲遲不動的高挑身影。
第45章
只見那人抬手毫不客氣地抓住離余墨最近的那位男模的衣領,將他如丟垃圾一樣丟到一邊。
他不出手則以,一出手效果驚人。
他一手一個,三下五除二便把余墨身邊的人丟開大半。
因著他的動作,一時間包廂內烏泱泱亂成一團:
“你干嘛?你懂不懂先來后到?”
“姐姐你看他好兇哦!我好害怕!只有姐姐的懷抱能驅散我的恐懼!”
“臭小子你再碰哥一下,別怪哥不客氣!”
在一片罵聲里,這位小哥就站在那里動也不動。
余墨看著他的臉上的墨鏡,半響開口了,“黑天戴墨鏡,你有什么大病?”
于是他將墨鏡摘了,這次輪到看清他上半張臉的余墨一動不動了。
哪怕室內光線再昏暗,他長而英氣的金眉與那雙內勾外翹的碧眼依舊辨識性極強。
短暫的怔愣過后,余墨擺擺手示意對方低下頭來,他不肯,只是挺立在她面前一動不動。
余墨沒什么耐心,她轉頭看向身邊坐著的男模對他招招手,那男模便笑著要往她懷里依偎過去。
虞錦硯拳頭硬了。
他抬手就把男模扒開,轉而自己一屁股坐到了余墨的身側。
倆人挨得足夠近,即便此刻室內空氣混濁到了極點,余墨也能嗅到他身上馥郁的玫瑰香氣。
余墨睜著朦朧的醉眼捏住前來捉奸的前夫下巴,細細端詳一陣后,輕佻開口了,“狗東西,你怎么越看越像我那陰魂不散的前夫呢?”
“你倒是會裝傻。”虞錦硯譏笑一聲抬手摘下頭頂的帽子,露出那頭耀眼的金發來。
余墨嗤笑一聲,抬手招呼身邊剩下的男模,“他長得好晦氣,你們誰能將他扔出去,姐姐就送誰大紅包!”
說完,她抬手比了一個五的姿勢,“就送這個數!”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大家出來做模特就是為了賺錢。
看見這干干凈凈的五萬塊賞金誰能不心動?
一時間剛被虞錦硯扔到地上的人紛紛站起了身,面色不善地包圍過去。
虞錦硯本以為前妻來夜店點模特已經是極限,沒想到余墨還能更上一層樓。
她這個摳門精居然舍得花錢雇傭這些賤人對他施行暴力!
虞錦硯胸膛劇烈起伏著,很顯然是受到了極大的刺激。
余墨找來的這些男模可不管他怎么想,很快就有位男omega將手搭在了他肩膀上,“哥們兒別愣著了,給小爺我滾出去吧!”
虞錦硯那雙翠色的眼睛在包廂紅色氛圍燈的映襯下,妖冶得不像人類。
他咬牙切齒地質問前妻,“你真的希望他們把我扔出去?”
余墨沒回答他的問題,而是不耐煩地催促圍著他的那些男模,“怎么還不動手?嫌姐給的不夠多?”
說完余墨又抬手伸出兩根手指,“我再加這個數。”
這邊話音落下,那邊沖突迅速升級。
脾氣最暴勢頭最猛的居然是一開始就跟余墨夾得最厲害的那位黑發小奶狗。
不同于此前的蜜嗓,他與虞錦硯說話時甚至是煙嗓低音炮:“哥們兒,你聽不懂人話是吧?姐姐叫你出去呢!”
“別給臉不要臉!我數三個數你不動,別怪爺們兒對你不客氣!”
他說話時余墨一會兒看看小狗白凈耳朵上扎的耳釘,一會兒看看他頭頂別著的草莓發夾。
她寧愿懷疑這兩個物件修煉成精口吐人言,也不愿懷疑這洞穴低音是從他嗓子眼里冒出來的。
小狗兇完虞錦硯注意到余墨驚奇地看著自己,他意識到自己剛剛好像沒夾住嗓音。
于是他一秒鐘又切換成奶狗音,“姐姐,討厭!你這樣看著人家做什么?”
余墨干巴巴地說,“寶寶,你的耳釘好像會說話。”
他愣了一秒立刻又黏黏糊糊用夾子音跟余墨撒嬌:“姐姐,你不要調侃人……”
未說完的話伴隨著空中飛人戛然而止。
余墨驚訝地看到虞錦硯握住對方搭在肩膀上的胳膊,轉身就是一道弧線優美的過肩摔。
當雙方箭弩拔張地對峙時,如果忽然有人動手,那事情的發展就會變得一發不可收拾。
沒有人再試圖用言語交流,大家都開始用拳拳到肉最原始的方式近身肉搏。
余墨還是第一次知道臭小子虞錦硯不僅會打架,而且他能將一招一式打得行云流水虎虎生風!
對他而言,一轉眼過肩摔兩個一米八大漢簡直手到擒來!
一群年輕的小伙子湊在一起是越打越上頭,還好這些駐場男模受過專業訓練,再上頭也沒有人拿吧臺上的酒瓶去打人。
他們就單純用自己的臉去揍虞錦硯的拳頭。
余墨一雙醉眼都瞪大了。
爸了個根的!
他這么威猛,那此前兩個人相處時那副病歪歪的菜狗模樣是怎么回事?
就她走神的這么幾分鐘,虞錦硯已經你來我往跟大家打成一片。
就在他又將一個人揍趴在地,故意往人家臉上扇了兩巴掌時,一只如鐵鉗一般的手從他身后鎖住他的脖子將他往后拖。
虞錦硯的帽子在此前已經摘掉,他臉上最后用于偽裝的口罩也在這次扭打中被撕扯開。
當他標志性十足的臉蛋伴隨著金色齊肩發一起在現場出現時,原本要揍他的人都停下了動作。
用胳膊鎖死他的小狗見大家忽然不動了,他心里也發慌。
正當所有人都要停手時,余墨輕飄飄來了一句,“不用怕,他是我根據虞錦硯臉蛋特意找的情人。”
她見呆頭鵝們還呆呆地望著她,于是她攤手問道:“那不然呢?以那位高嶺之花的性格他會跑來夜店撒潑嗎?”
話音一落,那些男人臉上呆滯的表情即刻轉化為兇狠。
如果說此前他們揍虞錦硯只是出于金錢懸賞,那么現在又加上了一層別的東西:
“臭小子在哪兒做的臉?快把整形醫生推送給我!”
“看老子一拳把你鼻子上的假體揍出來!”
“你長那個騷樣是不是每天早上一睜眼就開始勾引姐姐?我呸!臭不要臉的騷貨!”
余墨:“……”
她懷疑虞錦硯從出生開始就沒有被這么多人同時罵過。
她看看跟人打架扯頭花途中抽空用眼睛怒視自己的前夫弟,她選擇于鬧市之中給自己倒了一杯低度數氣泡酒慢慢品味。
她那個架勢不似促使十人雄競的導火索,反而像是優哉游哉隔著屏幕觀看拳擊比賽的看客。
虞錦硯也顧不得什么形象了,眼睛被人揍了一拳的他沖余墨怒吼:“你還打算圍觀多久?”
拳拳到肉的硬核場面總是能勾起人類骨子里的爭搶好斗。
余墨笑了笑沒有說話,只是放下酒杯拍了拍手。
說來也是神奇,她拍手的聲音并不大,卻足以讓亂糟糟的現場瞬間安靜下來。
在場所有男人的眼睛都看向她。
他們看向彼此時,那一雙雙眼睛里飽含著敵意、兇狠與警惕。
但他們望向余墨的眼神里無一例外寫著孔雀開屏的驕傲與祈求垂簾的渴望。
在萬眾矚目中,姿容俊美的女alpha笑起來有種歲月靜好的溫柔。
她就用這種笑容給十人混戰加碼,“今晚誰能站在最后,姐姐不僅給你發紅包,姐姐還帶你出去浪!”
“星港五星級酒店總統套房隨你挑,那里將是我們今夜的甜蜜愛巢!”
余墨說著將手指貼在嘴唇上,對人群比出了飛吻的姿勢。
她看著眾人眼中愈發瘋狂的神色,滿意地笑了。
她從容地站起身來,拂去肩膀上不存在的灰塵,“好啦,接下來的戰場就交給你們,姐姐去外面給你們守門哦。”
從她說話一直到她走出包廂關上房門,全程都沒有看虞錦硯哪怕一眼。
她路過他時,包廂內混雜到令人作嘔的味道中出現了一縷安靜平和的檀香味。
虞錦硯立刻就去抓她的手,“余墨!你鬧夠了嗎?”
這次他的手注定落空,他的話卻得到了回應。
余墨走在門邊的中控屏幕前,頭也不回地叮囑道:“別打臉。”
說完她便在虞錦硯不可置信的眼神中調大了房間內音樂的音量,接著姿態瀟灑地開門離去。
被孤零零扔在包廂內的虞錦硯頓時心頭火起,他上前幾步就要追過去,卻有高大的身影擋在了他的面前。
那是一個長相很漂亮的男性alpha,他輕佻地用眼神上下掃視他幾眼,“別著急走啊,今晚只有一個人能擁有給姐姐伏低做小的資格。”
“而這個資格,需要你跟我們九個人公平競爭呢。”
江洋從外面回來時,看見的就是站在包間門口的余墨。
她正低頭用手指瘋狂戳擊屏幕,看上去像是在跟哪個藍顏知己聊天,臉上還帶著蜜汁微笑。
江洋這次跟余墨約見面的主要目的是讓弟弟江淮看清余墨的真面目,讓他幻想破滅!
次要目的是她不喜歡余墨這個人,她故意惡搞她,想看她丟臉的樣子。
結果余墨沒什么事,江洋自己倒是先被嚇跑了!
不管是出于報復前夫的目的還是什么別的,剛剛在包廂內這位大師她是切切實實點了abo三種性別一共九個男人!
而且看起來她手機里還在聊著第十個!
人類怎么能邪惡成這樣?
滿腔憤憤的江洋放輕腳步走到余墨旁邊偷窺她的屏幕!
如果她在聊的小十是自己死性不改的弟弟!她回家就跟媽咪江湖海告狀!她勢必要將這樁孽緣攪黃!
然后她就看到了……
【本周總結:
1、面見江家,并且達成初步合作。江家派小少爺江淮來我司駐場。
2、《繁星之戀》三次補丁制作完畢并上傳更新。
3、根據玩家反饋召開《繁星之戀》人設調整會議,下周三劇情更改版進初審。】
江洋:“???”
不是?
誰家好人來商k不跟美人在包房里放松,反而在包房外面站崗辦公啊!
余墨這廝是不是故意給自己這個合作公司的大小姐做戲看呢?
江洋細細閱讀好幾行內容也沒見余墨發現自己的到來,這位大姐仍然在滿臉興奮地沉浸式做周報!
可惡!這看起來完全不像演的!
對方事業心越強,越襯托自己像游手好閑的廢物!
江洋忍無可忍,用質疑聲打斷余墨的工作進程,“你自己沒有秘書嗎?這東西不應該是她來做嗎!”
措不及防有人在身邊說話這事把余墨嚇得打了個激靈。
看清來人的同時,她身體后仰拉開兩個人之間的距離,隨手將手機鎖屏揣進褲子口袋里。
“你好歹是個大小姐?怎么還偷偷窺屏?”余墨對她指指點點一遍,這才回答她的問題,“我先寫初版,我秘書會在我周總結的基礎上查缺補漏。”
江洋心情復雜地看了余墨兩眼,選擇找茬,“余總在這種地方真能認真工作?你該不會是在故意演戲給我看吧!”
“江小姐別多想,這里有你沒你都無所謂,”余墨跟江洋說話耿直到令人心梗,“你沒有你想得那樣重要,這只是我個人習慣而已。”
江洋:“……”
好!好!好!
說話難聽是吧?出演嘲諷是吧?
我不跟你說話了!
又氣又無語的江洋扭過頭像從門上的玻璃窗往包房里面看一眼賞心悅目的男模們調理一下心情時,她竟然發現余墨的位置恰好不偏不倚地將其擋住了。
里面音響放著震耳欲聾的音樂,江洋單憑聲音也判斷不出里面是什么情況。
她忽然覺得余墨站在門口辦公也不只是圖清凈,更可能是在給包廂里的人站崗。
作為商k常客,江洋也是見多識廣。
她眼睛在眼眶里滴溜溜地轉了一圈,別有深意地問余墨,“那里面是在發生什么有趣的劇情嗎?”
江洋知道有些人點模特不是為了自己上手,而是讓他們給她表演節目。
沒想要余墨此人看似濃眉大眼一身正氣,私下玩得比誰都花!
果然,余墨的回答是,“嗯,他們在十人混戰。”
“十人混戰?”余墨的答案比江洋預想的更出格,她震驚到瞪圓了小狗眼,“怎么個事?你不是只點了九個模特嗎?”
余墨笑笑說,“有一個長得很漂亮的男模覺得我們包廂挺熱鬧的,他免費加入了。”
江洋來商k這么多次,還是頭一回遇見這種大場面。
哪怕她曾經對余墨萬分抗拒,如今她也不得不承認此人確實是位神人!
說完這話,余墨掃了一眼手表,語氣慵懶地說道:“時間應該差不多了,是時候進去了。”
說著,她讓開大門的位置示意江洋先進去。
江洋一開門還沒看清里面是什么情況,便被一顆撲面而來的兇器嘭地一下砸到了腦袋。
她痛呼時聽見旁邊的余墨好像開口說了什么話,但是包廂內的音樂實在是太吵了,讓她一時間什么都聽不清。
但是那不重要,重要的是地上的蘋果是被誰當做兇器丟過來打她的!
江洋抬眼朝著包廂中央的方向望過去,下一刻她整個人便僵在原地。
金發碧眼的漂亮男人脆弱又傲然地立在歪七扭八的人群中間。
他眼眶處能明顯看到淤青,嘴角那里還有破了的傷口。
或許是他外形與氣質都太過優越,他即使帶著傷也沒有小混混的既視感。
倒襯托得躺在地上的狼狽人群像是包圍他這束瑰麗花蕊的玫瑰花瓣。
不過那都不是重點,重點在于——
江洋驚訝到破音發抖,“虞錦硯!?”
“我嘞個豆啊余墨!那個硬要加入的免費男模怎么跟虞家二公子長得一模一樣啊?”
第46章
在江洋說話時,那個酷似虞錦硯的人便轉過身去背對她們。
江洋不清楚余墨有沒有聽見她的質疑,總之她沒理她。
她只是朝現場唯一站立的那個人走去。
說來也是有趣,從倆人一個多月前去做離婚登記開始,余墨就從虞錦硯身上看到了許多他不曾表露過的狼狽。
此前她將他從泳池里撈出來,他伏地嘔吐到涕泗橫流時是一種狼狽。
他生日當天被哥哥、母親、青梅竹馬聯手背刺,當眾指責時另一種狼狽。
只是在余墨的眼里,虞錦硯的狼狽也與別人大不相同。
或許他的處境是狼狽的,但他依舊想方設法地高昂著頭顱、挺直著脊背,眼神里永遠都裝著打不倒的堅韌。
但這次不太一樣,他的人如青竹一般挺立在那里。
可當余墨繞到他身前與他對視時,他那翠綠的眼底不再充滿堅定的光芒,反而被脆弱敏感與委屈疲憊這種負面情緒所填充。
余墨愣了一瞬,接著瞇起醉眼點評道,“不錯嘛小伙子,挺能打的。”
虞錦硯緊握著拳頭,沒說話。
余墨笑著搖搖頭,“只可惜是個啞巴。”
說著,她摸出自己的手機,“亮出你的收款碼,我掃你。”
這是要兌現她此前說的給贏家發紅包的承諾了。
虞錦硯從兜里摸出手機,給余墨展示上面添加好友的二維碼示意她掃。
余墨嗤笑一聲,“我不加好友,我要收款碼。”
她才刪了虞錦硯沒幾天。
要是她想跟他保持聯系,當初就沒必要刪了。
這很顯然是劃分界限的意思,虞錦硯抿起他帶傷的紅唇,繼續倔強地舉著那個二維碼裝耳聾。
余墨沒再理回他,而是看向地上東倒西歪的模特們。
她將包廂內震耳欲聾的音樂調低后,貼心地問道:“你們怎么樣了?用不用我送你們去醫院?”
見他們都不吭聲,余墨又說,“你們好歹都是我點的人,打架也是與我有關。”
“你們現在受傷了得有幾天無法工作吧,我把工錢賠你們。”
九個男模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有人立刻就要點頭答應,結果頭還沒點下去就被隔壁兄弟用一手肘懟回去了,“愿賭服輸,不用姐姐給錢。”
本來打架輸了被送去醫院這事不丟人。
但誰讓他們這場戰斗的目的是為了求偶呢?
要是傳出去他們求偶輸了不但讓這個偶給自己賠錢、還讓她送自己去醫院包扎皮外傷,他們必然會成為男模圈里的笑話!
屆時性縮力滿滿的他們還怎么吃販賣性張力的這碗飯?
但如果他們今天不收這個燙手的錢,事情就不一樣了。
那他們就能在日后強撐一身風骨輸人不輸面的悲情英雄人設!有魅力加成的男模才能賺更多的錢!
虞錦硯跟余墨結婚三年,他最知道余墨這個人摳門程度有多深。
他聽到這九個囊括abo三種性別的人全是余墨點的時,他額頭就青筋直跳。
在他聽到余墨要給他們發紅包時,表情更是肉眼可見的扭曲。
虞錦硯上前一步抓住余墨的衣領,“我這個債主站在你身邊,你不聞不問!他們一群傻逼躺在地上,倒是得你青眼了!”
看見他這么猖狂,本來躺在地上的男模們熱血上頭居然又爬起來要跟他打架:
“你給我放開姐姐!”
“傻雕!她是你能碰的嗎?”
“滾!”
眼看局勢又要混亂,精神恍惚的江洋趕緊跑過來拉開虞錦硯跟其他人,“嗨!你們別打了!別打了!”
剛才離得遠,她還對打架者不是虞錦硯這事心存幻想。
現在離得近,她嗅到他身上獨一無二的荒漠玫瑰香,她不得不接受他就是男神虞錦硯的現實!
不過幻想破滅這件事得往后稍稍,眼下有更要緊的情況需要她處理。
上次虞錦硯就是在他們江家眼皮底下差點被水淹死,弄得他們江家給虞家賠了不少好處。
現在這才過去多久?他別又在他們江家人面前出事!
屆時親媽江湖海女士絕對不會放過她這個三年敗光10個億,又給江家新增厄運的倒霉蛋女兒!
江洋拉架拉到頭暈目眩時,一轉頭看見余墨在那里優哉游哉看戲呢。
她連忙扯著脖子發出求救信號,“余墨別看戲了!你快來幫忙!”
余墨笑而不語。
江洋急了,她聲音尖銳到發出猴叫:“余墨!你說句話呀余墨!”
天知道江洋面對如此混亂的場面時有多么想喊保安來維持現場秩序,但是她江洋、余墨、虞錦硯三人都是體面人,這個打架場面傳出去尊嘟很丟臉!
一生要臉的江洋硬生生又把求救給憋回去了,只是用渴望的眼神催促余墨,“墨墨救我!墨墨救我!”
余墨這次終于出手了,她走上前于人群中精準地握住了虞錦硯往男模臉上揍的拳頭,“我剛剛都說了打人不打臉,你小子聽不懂人話?”
虞錦硯眼眶發紅,“你罵我。”
他越想越氣,臭脾氣當場爆發,“余墨!你居然為了一群鴨子罵我!”
此話一出,還沒等余墨有所反應,好不容易控制住的場面又撕扯起來了……
“姐姐為我們罵你兩句怎么了?你有什么不高興的!”
“你也是只鴨子!你裝什么清高?”
“我呸!整容怪!整成虞錦硯你跟人家少爺也是同臉不同命!”
虞錦硯長這么大還是第一次有人敢群毆自己。
他老婆也不幫他,就站在旁邊看戲。
他委屈死了,“余墨!你有沒有良心?”
跟他離婚這段時間耳根子清凈太久的余墨冷不丁被他這樣一鬧,還真有點恍如隔世感。
她愣神的一秒鐘,那邊又成功打成一片。
江洋尖叫道嗓子都啞了,“好好說話不要打架!冷靜點!都冷靜點!”
她見自己喊了好一陣也沒人聽,她直接拿起旁邊的麥克風發瘋:
“啊——!”
“你們再這樣我報警啦——!亞拉索!亞拉索!那就是西北高嗷嗷嗷原!”
再好的音響也扛不住江洋刺耳的高音,她一張開口成功讓現場響起一陣陣指甲撓黑板的刺耳噪音。
腦袋嗡嗡作響的大家一時間也不打架了,紛紛抬手捂住自己的耳朵痛苦保命。
余墨要被江洋驟然狂飆起來的高音給唱聾了,她終于愿意說話辦事了。
她一手捂著耳朵,一手拉著虞錦硯的手腕試圖把他拽到自己身邊。
結果虞錦硯也不知道是剛才打架脫力了還是怎么著,他過來的時候直接柔弱無骨地摔進了余墨的懷里。
商k的模特那都是混跡情場多年的狐貍精,誰能看不出這個臭小子是故意的還是不小心?
本來都老實下來的人又要過來伸手把臭不要臉的“整容鴨子”從余墨懷里扒出來。
余墨連忙將虞錦硯護住,“好了好了,差不多得了。”
他們手可以老實,但嘴巴一定是不饒人的。
大家一時間三三兩兩開始攻擊不講武德的“整容鴨子”。
有關心余墨的:“姐姐!他這樣滿腦子都是心機跟算計的男模可要不得!”
有爭風吃醋的:“損色,你能把姐姐伺候明白嗎?起開讓我來!”
有試圖分一杯羹的:“姐姐,你點了他也不耽誤點我呀!三個人的大床也不擁擠嘛!”
聽到這里,“柔弱無骨”的虞錦硯一瞬間就站直了身子靠在余墨懷里對他們狂吠,“三人行這種話怎么能說得出口?你們不像我,你們根本沒有一丁點羞恥心!”
“還有你們罵誰是鴨子呢?真是鴨眼看人鴨!臟人眼里就容不得清純干凈的玫瑰花!”
虞錦硯不張嘴還好,一張嘴雙方又開始罵戰,還有了動手的勢頭。
他蹦跶著就抬腳踹人,余墨連忙雙手緊緊摟著他的腰將他制住。
她恍恍惚惚感覺自己好像cos狗繩,虞錦硯在cos被她拴住的瘋狗。
這下是輪到她對江洋求助了,“別愣著了!丟人就丟人吧!快叫保安!”
江洋人都裂開了,要是有人將她此刻的狀態拍下來都能直接拿去做“我他爸裂開”的表情包。
此前虞錦硯在江洋眼里的形象一直是男神級別的存在。
不論是三年前溫柔美艷的omega公子哥,還是閃婚后高傲清冷的omega人夫,那都是她們這群alpha心里最想娶的異性之一!
結果他今天在她面前潑夫罵街!還cos瘋狗跟人打架斗毆啊!
救大命了!
這啥啊這是?
她塌房了!塌房了!
這場鬧劇最后還是在保安的幫助下落下帷幕。
余墨帶虞錦硯離開商k的一路上,他也知道自己做的事很不符合貴公子人設,他就把臉藏在她頸窩里不拿出來。
等到余墨邁出商k大門時,她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方清明小步跑到她身邊與她打招呼,“二……余總晚上好!”
以余墨對虞錦硯的了解,他多半是怕自己在助理面前丟人,這才讓方清明在商k大門口等著。
“下次再有這種事你別聽他的,”余墨與方清明叮囑道,“你在的時候還能給他兜個底,你不在時你都不知道他有多能作死。”
被余墨這么點評,虞錦硯將嘴巴從她肩膀處解放出來嗶嗶叭叭,“方清明是我的特助!他干嘛要聽你的?”
虞錦硯若是一直安靜靠在她身上,余墨還能忍受他。
他一張嘴余墨抬手就把他往外推,方清明怕他摔了連忙從后面扶了一把。
虞錦硯不可思議,“你推我?”
余墨沒跟他多說,只是給他翻了個白眼。
她轉而看向身后跟著走出來的江洋,“我送江小姐回家?”
塌房的江洋還處于被雷劈了的狀態,她目光呆滯地搖搖頭,“不用,我想一個人靜靜。”
“行,那我先走了,”余墨頷首,“你到家給我發條消息。”
與江洋道別以后,余墨又用眼神看了一眼莫名其妙的前夫弟,還有他身邊的倒霉助理。
好好的談生意之夜被他作成這副千瘡百孔的模樣,余墨心里也感覺特別勞累。
她現在什么都不想多說,也什么都不想多做,她只想趕緊回公司旁邊的酒店睡覺。
見她轉身就走,剛才還在那里耀武揚威的虞錦硯一下子就慌了,他連忙伸手去抓余墨的胳膊,“你就這么走了?”
余墨眼也不抬,“那不然呢?”
虞錦硯說,“我受傷了。”
余墨余光掃向方清明,有氣無力地說,“你聽到了吧?聽到就快帶你家總裁去醫院看看腦子吧。”
方清明弱弱地試圖將虞錦硯拉回來:“二少爺,我們走吧。”
虞錦硯倔脾氣上來他根本不管不顧,他倔強抓住余墨,“我的傷是你造成的,你必須對我負責!”
在他的死纏爛打下,余墨終于愿意多看他兩眼了。
她譏諷道,“怎么?你虞氏是要破產了嗎?家財萬貫的虞二少都淪落到跟我這種小蝦米碰瓷的地步了?”
她嘲諷一頓也沒見虞錦硯有松手的架勢,她直接放大招了,“前夫弟對我糾纏不放,該不是對我余情未了吧?”
果然她一說這話虞錦硯當即就被燙到一般松開了爪,“余墨,你別自作多情!”
他一松手,余墨也不聽他說什么,抓緊時間就要離開。
結果虞錦硯好像那個牛皮糖一樣,又黏了過去。
這次他直接擋在她身前做攔路虎,依舊不讓她走。
被他黏來黏去,余墨耐心告罄,說話也越發難聽,“這里正好是商k門口,你缺alpha直接去里面點!別纏著我不放!”
這話說得虞錦硯不光是心里酸澀,他的眼睛跟鼻子也是一陣陣泛酸。
兩人在一起三年,她從沒有對他說過這么難聽的話。
他嘴巴一陣翕動,像是要跟她反駁,但是最終一句話都沒有說出來。
余墨看見他紅著眼睛像是要哭一樣,她心里也不好受。
但是她絕對不會跟他道歉。
他往常對她噴了那么多毒汁,她這算是禮尚往來。
余墨深吸了一口氣用肩膀撞開他就往馬路邊的方向走,看樣子像是去攔截計程車。
全程目睹兩人愛情疼痛劇情的江洋:“?”
見證cp正主決裂現場的方清明:“??”
Cp粉頭氣死了,他看見杵在那里像根電線桿一樣的正主虞錦硯就心煩!
他上去啪地一下就拍在他背上,在虞錦硯被他打蒙了的時候,方清明暴躁道:“你是傻子嗎?老婆都跑了你不會追嗎?”
在商k里面自由搏擊也就算了,虞錦硯萬萬沒想到從里面出來他還會受到來自助手的暴擊。
他先是不可思議地看向方清明,旋即表情陰沉,嗓音壓抑到極點,“方清明!你想被開除嗎?”
這種辭退警告現在根本威脅不到方清明了,他大不了就跳槽到余墨那里去!
方清明也怒了,“我每天起早貪黑不分晝夜地給你干活!起得比雞早、睡得比狗晚!”
“現在晚上十一點我甚至不能睡覺,我得站在冷風里等你從商k里面出來!再親眼目睹你這個傻子手撕我的cp!你知道我有多糟心嗎?”
不等虞錦硯回應,方清明就自問自答了,他怒道:“你根本就不知道!別人的工作還有一個雙休、單休!我一年休假不到五天!還得24小時隨叫隨到!”
“你看看人家余墨!她也是總裁!她出來有叫助理隨身跟著她嗎?”
“工作繁重就算了!你事多也算了!”方清明指著余墨的背影歇斯底里,“我的工作已經跟生活融為一體,我就指望著嗑cp汲取活下去的糖分跟養分!你憑什么撕我的cp!”
虞錦硯從進入虞氏的第一天,方清明就是他的助理。
他完全沒料到平時這個窩窩囊囊、老老實實的omega會忽然發飆。
他回過神來以后,也怒了,“沒有人逼著你干這份工作!受不了你可以滾蛋!”
“她滾了,你也滾!我身邊——”
“你在這里跟我逞威風有毛用?”方清明著急地推了虞錦硯一把,催促道,“老婆都要跑沒影了!你倒是快追啊!”
虞錦硯被這樣一推,他忽然發現余墨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走到馬路邊攬好了車輛,并且已經準備上車了。
這一刻,他的身體比他大腦的反應更快。
他再也顧不上跟自己以下犯上的特助斗嘴,他慌忙邁開雙腿朝著余墨的方向狂奔而去。
看見虞錦硯終于追上余墨了,方清明終于松了一口氣。
他轉身要離開時,驀地與目瞪口呆的江洋對上了視線。
兩人大眼瞪小眼一陣,方清明后知后覺意識到自己剛才的出格行為被這個人盡收眼底了,他不由得臉上越來越熱。
他尷尬地解釋,“我……”
“你超牛的!”江洋對他豎起了大拇指。
作為一個在母親管控下按部就班成長起來的富二代,她是發自內心地敬佩敢于反抗權威的硬茬。
方清明愣了一瞬,接著不好意思地摸摸自己的后腦勺,“其實還好啦。”
要不是余墨給他提供了后路,他今天也不敢對虞錦硯大放厥詞。
果然工作還是得有個備胎。
但是他的cp不能有!
方清明害羞之余也不忘給自己的cp站臺,“主要是我認為雙yu之間的感情無比真摯,其他人比不了。”
他刻意提高音量與江洋說,“他倆超愛彼此,旁人根本插不進去!”
這邊方清明在正主情敵的姐姐這邊維護cp,那邊虞錦硯也在做著他的努力。
余墨剛坐上出租車的車后座,車子另一邊的門就被人一把打開,緊接著一個帶著濃郁玫瑰香味的人隨之擠了進來。
她也是佩服他的百折不屈,她幽幽地嘆了口氣,“依照你的霸道性子,你被我百般羞辱早應該頭也不回地離開,怎么還愿意粘過來?”
虞錦硯臉色一變,“你想利用我的自尊心將我甩掉?”
第47章
余墨抬眼瞟他,問:“知道還不快滾?”
虞錦硯跟她斗嘴,譏:“滾了豈不中計?”
被兩人吵得頭大的司機師傅,催:“你倆還走不走了?”
余墨看看旁邊緊抓著她手腕,擺出一副誓要跟她黏到底的前夫弟。
“走,當然走。”知道一時甩不掉對方的她選擇妥協,“師傅,載我們去潮汐互娛。”
別看剛上車時虞錦硯跟余墨拌嘴拌得你來我往,等車子行駛以后,爭吵一夜的前夫妻倒是難得地雙雙陷入沉默。
又過了一陣,良心發現的余墨主動對虞錦硯像是招呼小貓小狗一般擺擺手,“你把臉湊過來,我看看你的傷。”
“余墨,你找人揍我,現在又假惺惺地關心我的身體。”對于她的關心,虞錦硯冷笑著噴出熟悉的毒汁。
他這樣噎得余墨頓時不想再跟他發生任何交流,她撇開頭將自己剛冒出頭的良心團成一團扔出車外,不耐煩地道了句:“隨便你。”
余墨態度軟化時,虞錦硯強硬得要命。
等到她強硬起來,他又開始軟化了。
只見虞錦硯挪了挪屁股,將自己挪到與余墨能挨在一起的位置。
緊接著他就摘掉口罩,將自己的俊臉往余墨眼皮底下伸。
余墨靜靜地看他cos長頸鹿好一陣,這才在他氣急敗壞前用雙手捧住他的臉頰細細端詳他的傷處。
只見他翠色的桃花眼下方眼眶處有明顯的淤青,往日飽滿晶瑩的唇瓣也如干裂的土壤般有了裂開的創口。
不過虞家二公子人長得俊美無儔,臉上就算掛彩受傷也沒破相,反而像是特意畫出來的破碎感戰損妝容。
余墨看了沒一會兒,前排的司機緊張提醒道,“乘客,咱們可以在車后座親嘴,但是不能doi。”
虞錦硯本來正頑強又可憐地拄在那里給余墨展示她帶給他的傷痕呢,乍一聽見司機說他跟余墨親嘴,他白皙的面皮登時惱羞成怒成番茄色。
他立刻暴跳如雷就要扭頭跟司機理論,“你說誰大庭廣眾之下親嘴呢?你說誰不知廉恥車內doi呢!”
“好啦好啦,別鬧了。”余墨連忙將暴躁兔子按住,這車子是人駕不是智駕,他跟司機吵架讓司機分神了,那他們分分鐘都有出交通事故的危險。
“余墨!你得搞清楚究竟是誰在鬧!”虞錦硯的臉頰肉都被余墨給擠得鼓脹起來,他嘴巴嘟嘟在她手心里叭叭的模樣特別像是一只氣急敗壞的小金魚。
虞錦硯越想越氣,“余墨!以我們兩人之間的關系,我跟外人發生爭執,你不應該維護我嗎?”
“余——”
他后面的話沒有成功說出口,因為余墨忽然撅起嘴巴往他嘴唇上啵了一口。
兩人上次親嘴還是他過生日的時候。
后面別說親嘴了,他們連面都沒見過。
別說見面了,她甚至刪除了他的聯系方式,還跑來商k找男模。
虞錦硯老實了,虞錦硯安靜了。
虞錦硯愣了一會兒,雙手環抱住余墨的腰不說話了。
他安靜的時候還是挺可愛的,余墨抬手摸他帽檐下方漏出來的金色發絲,與司機商量道:“師傅,改道去最近的醫院。”
聞言虞錦硯詫異地抬頭看她,她習慣性地摸摸他的臉頰,溫聲與他解釋“去看你臉上的傷。”
她這副溫柔體貼的好老婆模樣,倒像沒離婚前她對他的常態。
當時她說話哪怕再難聽,她撫在他身上的手掌也永遠輕柔。
她萬萬不會說出讓他滾的刺耳話語,也更不會教唆外面的野男人下手揍他。
當時只道是尋常。
虞錦硯越想眼眶越酸,他不想在余墨面前漏了下風,擺出一副沒了她自己活不了的樣子。
于是他低頭將臉埋在她的頸窩處不吭聲,給她展露出自己委屈卻堅強的一面。
只可惜虞錦硯注定媚眼拋給瞎子看。
去醫院的一路上他“逆來順受”的姿態沒讓余墨欣賞他的破碎感,反而讓余墨懷疑他是否走了一會兒了。
要不是他與她依偎的身體始終溫暖,她都要探探他的脈搏跟鼻息。
她擔心自己稍有不察他摔倒在地,又在要醫院躺幾天。
所以看病的一路上虞錦硯像沒骨頭一樣往她身上靠,余墨也沒他與自己保持距離。
等到兩人從醫院里出來準備分別時,余墨這才嘆了口氣劃清界限:“我們已經離婚了,以后還是保持距離比較好。”
余墨發誓自己說這話時絕對沒有找茬的意思,也絕對沒有嘲諷他。
她只是陳述客觀事實。
結果她的話就像是摔炮,剛落到地上就炸了。
虞錦硯馬上譏諷道:“你在這里跟我裝什么潔身自好?你剛才在商k怎么不讓那些男模離你遠點!”
他聲音大到如同驚雷乍起,一時間醫院門口所有行人都停下腳步看向他們。
余墨被他吵得頭皮發麻,“小祖宗你不是最在意臉面了嗎?咱能不能消停點?”
虞錦硯不依不饒,“你剛才怎么不讓你點的那些男模消停些?你就是欺負我老實!”
余墨被他吵得耳朵嗡嗡的疼,她爭辯道,“我一個單身alpha點男模怎么了?你又不是我什么人,你的手伸不到我的私生活里來!”
虞錦硯被她罵得雙眼猩紅,“我不能伸,男模就能伸嗎?他們的舌頭都要伸你嘴巴里了,我也沒見你跟他們大吵大叫!”
余墨覺得他這一系列騷操作真是莫名其妙。
周圍圍觀的人是越來越多,聽見這個對話大家都拿看人渣的眼神看著她,還有人結伴在那里小聲蛐蛐她,說她出軌還理直氣壯什么的。
“你快閉嘴!有什么話我們回家說!”她被他弄得一個頭兩個大,抬手試圖抓住他的手腕。
別看虞錦硯叫得厲害,結果在余墨伸手抓他的手時,他不僅沒躲開,他也沒向從前那般耍脾氣時就不客氣地揮開她的手。
他老老實實被她握住,并且又被她的大力拽得栽倒在她懷里。
頃刻間,絲絲裊裊的檀香味又順著他的呼吸道鉆入他的身體。
它不似求偶時釋放得那般猛烈,而是平緩又溫柔地逐漸將他包裹。
于是虞錦硯就明白了,這是alpha余墨在通過信息素向他這位乖巧懂事的omega釋放安撫信號。
事實證明嘴巴再硬的臭小子,抱起來也是香香軟軟。
她手掌下是他溫度滾燙的軀體,胸腔內則是他馥郁芬芳的玫瑰花香。
余墨腦子里忽然閃過此前方清明評價虞錦硯的話,他說:“他嘴硬心軟,只要你說句好話,他什么都給你。”
只能說Cp粉嗑cp時的濾鏡果然不同凡響,要不是余墨親身體驗過虞二先生的算計套餐,也親眼見證過虞二先生舔狗她死對頭的風流往事,她都要信了他的邪。
一肚子壞水的虞錦硯怎么可能是予取予求的大情種呢?
似乎是為了驗證這句話,余墨的手在他腰間拍了拍,忽然來了一句,“我點男模是陪我睡覺的,而你現在頂替了他們的位置……”
聞言虞錦硯的身體明顯僵硬起來,余墨能察覺到她手掌下屬于他的肌肉都在繃緊。
過了幾秒鐘,虞錦硯干巴巴地應道,“不過是睡覺而已,我們之間又不是沒睡過。”
“我今晚花了錢,我要的是真刀真槍的睡,”余墨側頭與他對視,“我要體內成結的那種。”
她笑瞇瞇地用指腹蹭他的臉頰,“而且我不撐雨傘哦。”
她這話是真的把虞錦硯給嚇到了。
他從怔愣中回過神來的第一件事就是伸手把余墨給推開。
待兩人重新拉開距離,余墨也確定被嚇到的兔子不會再大喊大叫地纏上來。
她抬起右手,手指如同彈奏鋼琴一般輪番在空氣里輕按一遍,算是與他揮手告別。
接著便后退兩步,轉身心滿意足地離開。
離開的路上,余墨摸出手機掃了一眼未讀消息,發現沒有工作方面的事情急需她的處理后,她這才開始處理自己的私事。
她在通訊錄里翻找目標聯系人,并且撥通了對方的電話。
不到幾秒鐘,江洋酒后綿軟沙啞的聲音便從聽筒內傳來,“喂……余墨……”
余墨被她半死不活的語氣給逗笑了,“你也沒喝幾瓶酒,怎么醉成這樣?”
江洋小聲嘟囔,“老娘我千杯不醉好嗎?”
她這聲音根本不是醉了,而是男神在自己面前塌房上火了!
她是喉嚨腫脹、耳朵發炎、頭暈目眩,快要永眠。
要不是來電人是余墨,江洋才懶得接電話。
她強撐著精神頹喪地問:“怎么樣?你有送錦硯回住處嗎?”
她弟弟江淮跟虞錦硯是好兄弟,所以余墨一直不覺得江洋用昵稱來稱呼虞錦硯會有什么問題。
于是她也不知道江洋正在處于直面男神塌房后的崩潰期。
余墨很自然地回應道,“我先陪他來醫院簡單處理臉上的傷。他又不是未成年小孩,看完病他會自己回家的。”
聽見余墨這樣講,江洋沉默了一瞬,接著便郁結地說:“我原本以為他會先回住處再叫私人醫生上門處理傷口,我都沒想到要直接帶他直接去醫院看傷口。”
江洋魔怔一般一個勁地碎碎念,“論關心他的程度,我不如你。我只考慮到隱私性,卻完全沒考慮到送他去醫院能檢查得更徹底也更全面。”
喝醉的人嘴碎很正常,江洋又絮絮叨叨說了好多自責的話,余墨也沒有打斷她,只是安安靜靜地傾聽。
江洋自責了好一陣后,這才又問道:“腦ct拍了嗎?他腦子有沒有受傷?”
“你放心,他好著呢,只是受了點皮外傷,”余墨耐心地回應完她的問題,接著語氣一轉,“你不要總想著他,你得多想想我們之間的事。”
“今天雖是我們之間的第一次見面,但是我對你很有好感,相信我們未來能相處得很愉……”
余墨的話到此戛然而止,接著就是一陣低沉男聲的暴怒輸出:“余墨跟你之間沒什么好說的!余墨已經結婚了!只有不要臉的人才會一直糾纏有夫之婦!”
對于江洋而言有一個好消息跟一個壞消息。
好消息:男神跟她說話了。
壞消息:說的都是臟話。
江洋差點被他當場罵得暈厥過去。
她隱隱約約聽見電話那頭傳來男女的爭吵:
“虞錦硯你瘋啦!你怎么什么人的醋都吃?你知不知道對方是誰?”
“是誰根本不重要!今晚那間包廂里的人有一個算一個全部都是賤貨!”
“我看你就是聽不懂人話!你快把手機還我!”
“電話那邊的賤人你聽著!你再敢糾纏我老婆,我就讓你在這個世界上徹底消失!”
“你有病吧?你快把手機還給我!不要再胡言亂語了!”
“好好好!你關心那個小賤人是吧?”
下一秒只聽砰的一聲,電話到這里戛然而止,剩下的唯獨一連串忙音。
其實斷了的不止通話,江洋感覺自己的生命也戛然而止了。
男神不僅罵她是個賤人,他還要把她宰了啊啊啊!
余墨以前覺得虞錦硯霸道是霸道了一點,但是他跟法外狂徒虞卓璜彼此起來,他還算是一個遵紀守法的好青年。
結果他今天就在她面前表演了一出“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的拿手好戲!
余墨怒氣沖沖從地上撿起來摔得凄慘的手機,轉身就準備跟他發飆罵他損壞私人財物。
結果她低頭一看,居然拿發現手機屏幕一點事沒有,唯一的異常是電話被掛斷了。
余墨:“?”
爸了個根的!
虞錦硯他們家的手機質量是有點東西啊!
她就愣了這么一瞬,氣到沒有理智的虞錦硯又把手機奪過來往地上砸,“我就站在你面前!你滿腦子卻都是你手機里的賤人!”
“余墨!你究竟對我有沒有半點尊重?你當我是空氣嗎?”
“你神經病啊?”余墨拽住他的衣領,怒斥道,“那是我的手機!那是我的私人財產!你一直說我不尊重你,你有尊重過我嗎?”
虞錦硯的冷白皮氣得比馬路邊的紅燈顏色更濃。
他瑰麗至極的皮囊扭曲成艷鬼的形狀,“你點了足足九個模特!你怎么好意思說出讓我尊重你這種話來?你不覺得你自己惡心得如同一根腐爛流膿的爛黃瓜嗎?”
“哈哈,我是爛黃瓜你干嘛纏著我?”余墨被他氣笑了。
她笑完便從地上撿起來屏幕碎了一角,但依舊能正常使用的手機踹進兜里。
隨后她抬手拽住虞錦硯的手腕就往附近公共廁所的方向拖。
虞錦硯抗拒至極,試圖掙脫,他驚叫到:“你干什么?”
余墨沒說話,只是憑借著一股蠻力將他拖進alpha廁所的隔間里。
還好他進來時沒有alpha站在小便池那里放水,不然他當場就撞墻給余墨表演一個士可殺不可辱!
余墨就在這個時候抬手解開了腰帶,將自己大大咧咧地擺在他的面前。
“你纏著我,不就是惦記我身子嗎?”余墨嚴肅地看向他,“我滿足你的愿望,你來吧。”
虞錦硯簡直不敢相信余墨真會這樣對他,他壓低聲音抬眼怒斥道,“你瘋了?”
“翻來覆去就這一句臺詞,這就是刷新美萊校史的高材生嗎?”余墨譏笑一聲,不耐煩地催促道,“還不快來?”
虞錦硯21年的人生加在一起,都沒人敢對他做這種將他人格羞辱到極點的事。
這里是公共廁所,他是人!他不是盛放臟東西的馬桶跟小便池!
虞錦硯覺得余墨的腦子已經壞到無法溝通了,他轉身就要離開。
這個時候他聽見余墨在他身后說,“你從這里走出去,從今以后我們兩人老死不相往來。”
虞錦硯頓時僵在原地邁不開腳。
他轉過身隱忍地對她發起控訴,“我們這些年……”
“我在兩杏方面一直是禽獸不如的畜生,只是跟你在一起時勉強披著人皮罷了。”余墨發出一聲冷笑,抬手提褲子系腰帶,“既然你現在看清我的真面目了,以后就別再對我的私生活指手畫腳!”
以余墨對虞錦硯脾氣的了解,這會兒他殺了她的心都有了。
他應該被羞辱一番應該憤然離去,跟她一刀兩斷。
然而她錯了。
虞錦硯以殺人的兇狠眼神盯了她好一陣,接著便緩緩蹲在了她面前,他雙手扒住她的腰帶,摘掉了自己臉上的口罩。
女alpha的器官平時隱藏于體內,他要先想辦法調動她的情緒,刺激她探出頭來。
接著再……
“嘶……”
余墨忍無可忍朝他腦袋上扇了一巴掌,“別用牙。”
第48章
余墨將虞錦硯頭上扣著的帽子摘下來,將手指插入他的金色發絲中去,像是獎勵寵物一般輕輕撫摸他柔順的頭發。
她低頭看著他用那張絕美的臉蛋一板一眼去吞吞吐吐。
虞錦硯的頭發是齊肩中長發,他低頭時發梢會被汗水黏在臉頰處。
金色的長發與漫著一層緋紅色的白皙臉蛋貼在一起,恰好到處地詮釋了活色生香四個字。
適當的酒精能夠助興。
余墨分不清她此刻的心跳加速究竟是來源于酒精,還是眼前被她強迫做出討好行為的天之驕子。
兩人分開這樣久,狗男人的技術依舊是廁品。
不過他的仙品姿色適當彌補了這一重大缺陷,讓她對他稀爛的服務多了幾分耐心。
只是耐心到底有告罄的時候,她最敏感脆弱的部位反復被他鋒利的牙齒剮蹭了三次后,余墨忍無可忍地抓起他的頭發,將他扔開。
虞錦硯的頭咚地一聲撞到了門板,接著整個人立刻身體前傾,捂著喉嚨跪在地上干嘔。
余墨看見他這副模樣就心煩意亂,她用鞋尖踢了一腳他被包裹在西裝褲下的大腿,訓斥道:“這點事都做不好,真是個廢物。”
虞錦硯想反駁自己才不是廢物,可是哪怕兩人已經分開,他咽喉處強烈的異物感依舊揮之不去。
兩人沒分開始,他仿佛整個人所有毛孔跟氣管全部被她塞滿,根本無法呼吸。
分開后,他喉管里又仿佛有一根羽毛在撓,癢得他恨不得將手指伸進去扣弄,或者用拳頭猛烈地極大才好。
他干嘔完就是歇斯底里的咳嗽,咳嗽完又是要將靈魂都嘔出去的干嘔。
極度的缺氧令他也不顧這里的味道好不好聞,地磚又是否干凈。
虞錦硯失去了所有力氣,從出生開始便雍容華貴的少爺跪在骯臟的地磚上,雙手撐地大口大口地吸氣。
他手背凸起的青色脈絡、白皙的手掌、粉嫩的指節,在他雙手按在骯臟的地磚上形成了強烈的視覺對比。
那手腕處價值千萬的金屬表與地磚接觸時發出的令人牙酸的聲音,落魄得悅耳而動聽。
他嘴巴里來不及吞咽的涎水與鼻腔里溢出的透明液體爭先恐后地奔赴地面,大部隊離去后,參與的部分則變成透明的銀絲垂掛在他的唇邊與鼻尖。
虞錦硯此刻還惦記維護自己可憐的體面。
他如玉般的手指在地磚上挪動,逃離他溢出的濕淋淋粘液。
余墨抓著他的頭發,暴躁地發出質疑,“你是不是在故意裝傻?以虞二先生的高智商會學不會人類最簡單的貼貼技巧?”
虞錦硯咳嗽得上氣不接下氣,挺直腰板虛弱地反駁道:“這件事跟智商無關……咳咳!我又不像……你叫的狐貍精……天生咳咳……擅長勾欄樣式……”
余墨被他逗笑了。
真不愧是驕傲的硯子,這么狼狽了還能拉踩別人。
她剛想說些什么,忽然聽到了門板外由遠及近的聲音,“你等等,我解個手!都是alpha有什么聽不得的?你別掛電話!”
這是有人邊上廁所,邊保持手機通話。
意識到這一點后,做賊心虛的余墨跟虞錦硯雙雙屏住呼吸安靜下來,果然沒過多久外面響起了嘩啦啦的流水聲。
可偏偏是這個時候,虞錦硯的喉嚨傳來一陣陣令人抓心撓肝的癢意。
他好像像此前那般劇烈地咳嗽來舒緩喉嚨里的癢,可是他又擔心被外面的人聽到后發現自己跟余墨在這里不知羞恥地茍且。
偏偏他越是隱忍,喉嚨處的癢便越是明顯,那里仿佛有一萬只螞蟻在悉悉索索的筑巢。
虞錦硯承受不住地要用手掐住自己的喉嚨,將咳嗽掐滅于無形。
但他的手剛剛撐在地磚上,哪怕地上幸運地沒什么亂七八糟的尿漬,他這雙手也惡心得讓他想剁了。
他又怎么會拿這雙臟手去碰自己的咽喉?
余墨看見他憋得臉頰漲紅,一副隱忍難耐到隨時都能暈過去的狀態。
于是她決定幫他一把。
她捏開虞錦硯的牙關,在他的咳嗽聲要從嗓子眼里溢出去之前,先行用東西堵住。
虞錦硯雙眼圓睜,不可置信地抬頭看向趁虛而入的余墨。
余墨俯瞰他,用巴掌在他臉頰處拍了拍,壓低聲音警告道,“管好你的牙齒。”
屈辱。
這是何等的屈辱。
哪怕虞錦硯看小視頻跟小說自我幻想時,他都不會看帶有這種不把omega當人看的劇情。
alpha檀香味塞滿他的肺管,也塞滿他的口腔。
虞錦硯的眼淚因生理上的缺氧而溢出,他屈辱到恨不得將余墨當場咬斷。
但是他沒有。
隔板外側是站姿的alpha與嵌在墻上的小便池,隔板內側是站姿的余墨與跪姿的他。
他虞錦硯在這一刻還是一個人類嗎?
亦或者他也變成了……她專屬的臟物件。
余墨不知道虞錦硯腦子在想些什么,她此刻感覺自己陷入到潮濕溫暖的地方,舒服得她瞇起了眼。
她迷醉的表情映入虞錦硯的眼底。
他從未見過這樣迷醉的她。
之前她總是很抗拒,很敷衍,似乎她從自己這里得不到半點快樂。
虞錦硯忽然也不是那樣不能接受。
他心動一動,雙手向上扒住了她的腰帶。
余墨似乎并沒有察覺到他下一步的打算,等她意識到他在做些什么時,已經為時尚晚。
她酡紅著臉頰詫異地低頭看向他。
他忽然動作,于是余墨的嘴巴里措不及防溢出一聲悶哼。
這聲變了調子的悶哼,任憑誰都能知道這隔間里的人在做什么。
外面講電話的聲音不知道什么時候停了。
余墨捏了捏虞錦硯的耳垂,示意他停下。
但是剛才還抗拒得要死要活的虞錦硯卻不情愿了。
他抬眼用那雙因生理杏刺激而盈著一層淚水的眼眸歪頭看著她,他做這個動作時,他耳垂處余墨送他的葫蘆形金鑲玉耳墜隨之貼在他的臉頰,與他的碧眼相得益彰。
高嶺之花低三下四的討好、干干凈凈的玫瑰被她弄臟、即將被人發現的驚心動魄,以及除卻心里層面之外人類所能感受到的最原始也最直接的生理刺激。
余墨猛地將手掌扣在他的腦后,將他的臉與自己貼到毫無縫隙,仿佛他生來就是她放在外面的一部分軀體,這一刻重回母體的懷抱。
這一次,她咬緊牙關屏住呼吸沒有發出一丁點聲音。
接著余墨與他分開,她躬身捧起來的臟臉,也不管上面粘著什么亂七八糟的汗液、鼻涕、口水。
她雙眼始終緊盯著隔間門板下方的空隙,她按照手感用粗糙的掌心在他臉上胡亂擦了擦,緊接著便獎勵性地在他臉上亂親一通。
虞錦硯知道自己的臉有多臟,他完全沒想到余墨對著臟東西也能落下這樣密集的吻。
她居然一丁點都不嫌棄他。
虞錦硯被她親得頭暈目眩。
他心跳加快、他口干舌燥、他精神恍惚,他下意識地咽口水潤喉。
于是濃郁的alpha信息素黏稠地潤過他腫脹干癢的咽喉。
虞錦硯愣住了。
余墨并不知道他的小腦袋里在想些什么,她還以為他身體突然的僵硬來源于對不速之客的恐懼。
她安撫性地將他抱在懷里,用手去摸他的腦后的頭發。
她壓低聲音,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音量說,“有我在,不要怕。”
沒過多久,余墨便看到隔板下方原本明亮的地磚出現了一塊鬼鬼祟祟形狀,那是有人遮擋廁所天花板燈光時才會形成的陰影。
余墨沒有第一時間動作,而是靜候了一陣,等到對方更接近甚至下方出現手機的一角時。
她驟然抬起腿對著門板就是一腳,伴隨著嘭的一聲劇烈聲響,外面頃刻間便傳來重物跌倒在地的巨響。
緊接著就是對方的罵罵咧咧,“你干嘛?都是alpha!我看兩眼怎么了?”
余墨沒說話,只是寒著臉對著門板警告性地又踹了一腳。
這下對方知道隔間里的人暴脾氣不好惹,便屁滾尿流罵罵咧咧地滾開了。
等到衛生間重新安靜下來。
余墨低頭看向依然跪在地磚上看起來呆頭呆腦的虞錦硯,她料想是剛才的事情嚇到了他。
她動作輕柔地將他臉上粘著的頭發別到他的耳后,輕聲說,“沒事了,那人離開了。”
兩個人從alpha隔間出來,虞錦硯便在公共區域的洗手池那里用余墨從販賣機給他買的純凈水漱口。
余墨站在他旁邊,在他對自己伸手時遞上紙巾供他擦臉。
這會兒她站在外面,秋天的冷風吹散了醉意,她清醒了不少。
自然也沒有剛才強迫他在衛生間給自己服務的那種不顧人死活的霸道。
只是余墨酒醒了,腦子倒是愈發凌亂。
她搞不清楚虞錦硯是在她沒注意到的時候,將東西吐到隔間的紙簍里,還是一直放在嘴里吐到洗手池里,亦或者被他直接吞入胃里。
想到最后一個猜想,余墨打了個冷顫。
開什么玩笑?虞錦硯會干這種事?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她不自然地撇開頭不與他對視,“我待會兒叫車送你回家。”
聽虞錦硯半響沒吭聲,余墨疑惑地扭頭看向他時,對上的就是一雙滿載不贊同的眼睛。
虞錦硯說話的聲音不似在隔間時暗啞,反而甜蜜溫軟不少。
這樣的音色打底,他狗叫也顯得沒那么刺耳:“你剛才不是要跟男模共度甜蜜一夜嗎?怎么換我就不行?”
余墨在這種事上不逞能,“我喝多了吹牛皮而已,你別當真。”
虞錦硯冷沉著一張俊臉問道:“那若是我當真了呢。”
余墨沉默了一會兒,她見他表情嚴肅不似開玩笑。
于是她骨子里的勝負欲被他成功激起,“那你跟我來五星酒店開總統套房,你陪我嗨皮一夜。”
余墨嘴角上揚出惡劣的弧度,她說:“事先聲明我不做任何避孕措施,你懷孕我不負責。”
“經過剛才的事,你應該知道我說這話絕對不是開玩笑,我是真能做出這種事。”
她料想此前他會黏上來,多半是她說的話還不夠露骨。
現在虞錦硯總該怕了,他總該對她大失所望當場跟她一刀兩斷了。
只是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
虞錦硯板著臉盯了她好一陣,接著忽然攥住她的手腕咬牙切齒道:“好啊,誰逃誰是孫女。”
余墨自己是不介意做他孫女。
這樣還能繼承虞家的家產。
只是她的好勝心不允許。
邪惡好勝心在她的胸腔里悄悄攛掇,“萬一到了酒店他害怕了呢?你不就不用輸了嗎?”
到了酒店前臺,它繼續攛掇,“萬一進了房間他害怕了呢?”
余墨將它按住,目前最要緊的不是做孫女,而是酒店三萬一晚的套房費用。
她臉都綠了,“這么貴?”
前臺看兩位客人衣冠楚楚,于是對他倆說話格外有耐心,“客人,我們總統套房會配備專業的管家對您展開貼心服務,而且能俯瞰整個奉天江景。”
“此外,總統套房的床品是特意從國外訂購的頂級進口棉,睡上去讓您有賓至如歸的溫馨體驗。”
這些話對于虞錦硯而言沒什么,畢竟他在家就有管家服務,床單用品也全是外國進口的高檔貨。
但余墨就不同了,她跟前臺商量,“我不要管家,也不要頂級床品,你能不能給打個折扣?”
饒是酒店前臺見多識廣,也是被余墨的要求驚到。
前臺看南方的耳墜跟手表都能在總統套房包年了,她不明白他的女伴怎會如此摳門。
她為難道,“客人,這樣不行呢。”
余墨剛想說要么他們換個高級套房算了,不必一定要睡總統套房。
結果臭小子似乎預判到了她的話語,他冷哼一聲陰陽怪氣道:“跟男模就舍得開總統套房,跟我這個原配就不舍得。”
他曉得余墨能發家跟他家的扶持離不開關系,他就往她軟肋上戳,“這些年我家對余總是又花錢又出力,到頭來竟然比不上男模在余總心中地位高。”
誰說這硯子傻了?這硯子太聰明了!
他都這樣說了,那余墨還哪有不花錢的道理。
她眼前發黑地拿出了自己的手機,找到二維碼遞給前臺,“好好好!開房!總統套房!”
等倆人開完房,從前臺離開被專屬管家尊敬地往套房的方向引時,余墨腦子里就不停地回顧這筆三萬塊的巨額花銷。
我的老天奶啊!
那可是三萬塊錢!
三萬塊錢一晚上就沒了!她的銀行賬戶里可是少了三萬塊啊!
管家見她一副隨時歸西的模樣,他擔憂地提醒虞錦硯,“這位先生,您的夫人她好像有點死了。”
余墨梗著脖頸回應道,“誰說我死了?我好著呢!我三天賺一個億!區區一晚上三萬的包房對我算什么?”
虞錦硯看看手軟腳軟,但是嘴硬的余墨,他深吸了一口氣正要說些什么。
只見余墨忽然支棱起來直勾勾地往前臺跑,“小姐!我要退房!你給我把總統套房換成高級套房!”
這一刻,虞錦硯感覺全世界戲謔的眼神都在盯著余墨與他。
他閉上眼睛在丟掉摳門精自己離開跟與摳門精一起丟人之間搖擺不定。
最終他還是磨牙鑿齒地選擇了后者,最要面子的虞錦硯一路頂著大家投來的審視目光走到了余墨身邊,拿出手機拍在桌子上。
“我老婆生性節儉,不用聽她的話。”他抬手將余墨摟在懷里,用身體隔絕外人窺探她的視線,“把她的錢原路退回,扣我卡里的,我們就要總統套間。”
兩人離開后,虞錦硯回頭看見大廳里的迎賓跟前臺都在用隱晦的視線偷瞄他們的背影。
他們肯定會在心里說:
“這個男人剛才付錢時不聲不響,后面又裝什么大方?”
“好摳門的夫妻,身上的奢侈品也全是假貨吧?”
“他倆這是在演什么英雄救美的弱智偶像劇橋段?他們這是把我們當成play的一環?神經病!”
虞錦硯腦子里的想法越來越多,他的呼吸越發急促,氣壓也越來越低沉。
在他即將爆發時,他忽然感覺自己的臉頰處傳來一陣濕熱的觸感,緊接著有低沉性感的女嗓在他耳邊說話,“寶寶,謝謝你的慷慨大方。”
虞錦硯決定原諒這個爛透的世界一秒。
他摟緊余墨的腰,去嗅聞自己alpha身上溫和醇厚的檀香味。
他紅著耳朵冷哼一聲,譏諷道:“你不要面子,我可丟不起人。”
第49章
她邊跑邊崩潰,她叫喊道:“你自己沒有嗎?你干嘛總惦記摸我的?”
“余墨!你要臨陣脫逃當我孫女嗎?”虞錦硯窮兇極惡、窮追不舍,“你說了會讓我懷孕!你不能說話不算話!”
“我現在真想給你那個花蝴蝶老媽打電話,讓她把你抓回家!”余墨扯著脖子喊,“虞錦硯我告訴你!人家陪酒的好歹還收錢呢!你這跟我轉來轉去是圖啥?”
余墨的好勝心在虞錦硯掏錢跟她開房時,還沒有完全熄滅。
它攛掇道,“三萬塊對他而言根本不算什么,他只是為了跟你賭氣才花錢的!等到進了房間,你大搖大擺去浴室洗澡時他就知道怕了!”
她的邪惡好勝心仿佛從她頭頂升騰而起,再繞著她的大腦轉圈,“余墨!你們婚姻存續期可是都沒發生過體內成結的事情!”
“難不成離婚這件事能讓貞潔烈男驟然轉型成蕩漾小哥?”
余墨覺得它的想法很有道理。
她一進房間就坦坦蕩蕩地指揮虞錦硯,“我們輪流去洗澡,我先洗你后洗。”
“你現在很臟,待會兒進去要從內到外都好好洗洗。”她將他的胸拍得梆梆作響,“尤其是我待會兒要用的地方,你要重點洗。”
虞錦硯抬手捂著被她辣手摧花的地方,點評道,“你真是我見過最粗暴的alpha。”
呵呵,這種時候他不僅惦記那個詭計多端的白蓮花,還拿她跟她做對比。
余墨的態度瞬間冷淡下來,譏笑道:“我自然是比不得你的青梅白小姐溫柔,你受不了就去找她好了。”
虞錦硯蹙眉,不悅道:“你為什么總要提起她?”
果然,虞錦硯做啞巴更好。
余墨聽到他說話就煩,她沒跟他搭腔直接去洗澡。
洗完澡又指著浴室跟虞錦硯一本正經地說,“你出來時不許穿任何東西。”
“余墨,你別太過——”虞錦硯一張俊臉頓時烏云遍布,看起來隨時隨刻會爆發。
余墨坐到床邊,打斷他的話語,“再多數一句廢話,你……”
狠話放到一半,她忽然想起來房費是對方付的,于是后半截硬生生拐了個彎變成了,“……我就滾。”
“這樣算你中途認輸,按照賭約你以后要乖乖做我孫女。”余墨冷然道,“孫女得聽奶奶的話,以后與奶奶保持距離。”
虞錦硯被她的狗言狗語弄得面皮抽搐,看上去恨不得跟她當場打架。
至此,房間內再沒有任何旖旎曖昧的氣息,唯獨留下箭弩拔張的火藥味。
余墨知道虞錦硯脾氣倔好勝心也強,只是她沒料到他為了能不輸陣,居然真的忍氣吞聲了。
他撂下一句“你等著”,便轉身向浴室走去。
余墨躺在床上看似在看手機,實則變出自己的灰狼耳朵密切關注著浴室的動靜。
她先是聽見里面嘩啦啦的水聲停下,不明顯的吹風機聲音響起。
后來吹風機的聲音停下,腳步聲隨之響起。
余墨連忙將狼耳朵收回來,假裝玩手機玩得入迷。
沒過多久,她身邊的床墊凹陷下去,一具帶著濕熱水汽的軀體隨之貼了上來。
余墨的身體僵硬住了,她最后提醒道,“虞錦硯,開弓沒有回頭箭。你真的會懷孕。”
“我今晚不要做你孫女,我要做你的新郎!”虞錦硯咬牙切齒道,“你盡管來就是了!磨磨蹭蹭還是不是alpha?”
他說話時全憑一腔憤怒。
說完了又后知后覺感到羞恥。
他見余墨半天沒有動作,只知道跟一只呆頭鵝一樣傻傻地看著自己。
他直接伸手去抓她。
她不給也沒關系,他們omega想吃的東西可以自己爭取!
那真是非常糟糕的一個場面。
余墨從來沒想過她會跟偶像包袱八百斤重的虞錦硯從床上你追我趕跑到地上,再在地上跑來跑去,上演一出“你追我、如果你追到我,我就讓你嘿嘿嘿”的奇葩場面。
兩人一開始都是人形狀態在跑。
到了后面虞錦硯不講武德變成了半人半兔的形態,兔腿一蹬就是幾米遠,直接從身后給余墨來了一個泰山壓頂。
余墨發出一聲慘叫,她懷疑自己的老腰都要被他坐斷了!
也不知道他往日里那些矜持是不是被狗吃了。
他扒開余墨的手就這樣直愣愣地要坐下去,余墨關鍵時刻選擇了嘴遁,“虞錦硯!你希望我們第一次親密接觸就在這種荒誕不經的場景里發生嗎?”
她這話將虞錦硯的理智呼喚回來一點。
余墨再接再厲,“你不覺得這種事情應該在浪漫的環境下水到渠成的發生,給彼此留下一個難忘的浪漫回憶嗎?”
她估計自己的言論打動了他,他眼里明顯出現了動搖。
只是這份動搖只有一瞬,接著他將她扶好便準備繼續完成大業。
他說:“沒關系,今夜我必定贏你!”
余墨:“?”
這啥啊這是?
關鍵時刻,余墨突然喊,“可是你得到我的人也得不到我的心!”
見虞錦硯的動作徹底僵住,余墨抓緊時間一把將他推到一旁。
剛才撕扯間余墨身上的浴袍全部散開,現在雙方身上連塊布料都沒有,可謂是坦誠到了極點。
只是他們的心卻依然有著不可估量的高墻。
余墨穿衣服準備離開現場時,虞錦硯忽然開口問道:“是我不夠漂亮嗎?”
聽見這個啥問題,余墨一邊系襯衫扣子,一邊頭也不回地說道,“你開什么玩笑?你是我見過最漂亮的男人。”
“騙子。”她聽到他聲音顫抖地說,“騙子。”
她剛才打斗間冒出來的狼耳朵還沒有收回去,仔細聽聽甚至能聽見他不明顯的哽咽。
如果沒聽到,她還可以瀟灑離去。
但是世上哪有如果呢?
余墨還是停下腳步,開始構思怎么給出一個既能讓自己順利提褲子走人,又能不傷他自尊的方法。
“你確實很漂亮,這一點是全世界公認的事實。”最終余墨為了他的尊嚴,選擇了犧牲自己的臉面,“可是我腎虛。”
“所以不是你沒有魅力,是我身體有問題……”余墨硬著頭皮說,“中醫館會給我定期送補藥,你不信可以去問白紫璇。”
她說完話,房間里的寂靜像是巴掌一樣扇在她的臉上,令她火辣辣地疼。
余墨皺著眉頭,強忍心頭的羞恥跟暴躁邁開腳步準備繼續離開房間。
而就是此時,她的背后一暖,有人從后方將她抱在懷里,他身上馥郁芳香的玫瑰味將她包圍。
他大概也曉得自己說話不好聽,所以他只是抱著她,對她持續性釋放安撫性的信息素。
兩人靜靜地抱了好一陣,虞錦硯開口了,“沒關系,余墨。”
他的手掌覆蓋在她的手上,“我不介意。”
就是這一瞬間,余墨腦子里冒出來一個自認為荒唐的念頭。
這個人他好像愛我。
兩人都離婚了,面對他的挽留她應該干脆利落地走掉。
不糾纏彼此的生活對于他們這對前夫妻而言,才是最大的善意與體面。
但是余墨的心口仿佛生出了根系,一路順著她的血管蔓延至她的整具軀體。
它們令她的胳膊僵硬到無法推開他,令她的雙腳生根在地無法移動半米。
余墨最終還是跟虞錦硯妥協了。
她不走了。
只是虞錦硯這人仿佛一根能屈能伸的彈簧,這會兒她卸了壓力,他便高高彈起跟她算賬。
“你方才說我是世界上最漂亮的omega,你證明給我看。”兩個人平躺在床上時,他忽然轉過頭跟她提出需求。
按照余墨的脾氣,平時她會混不吝地拒絕他,“怎么離了婚還對我指手畫腳?神經。”
但或許是虞錦硯剛剛用溫柔裹住了她,亦或許是此前他將她含在嘴里呵護了她,再或許是此前在包廂里她的百般刁難都沒有擊退他。
面對對方提出的抽象要求。
余墨難得沒有選擇跟他抬杠。
她只是忽然抬手按住他的胸膛,將他緩緩按倒在床。
虞錦硯皮膚長得白,因著剛才的運動這白里又透著粉。
粉色之上,還有更加濃稠的紅。
臭小子脾氣又臭又硬,嘴巴也總是噴刺耳的毒汁。
可是他香香軟軟。
虞錦硯見余墨上下掃視他的身體,他不由得緊張地咽了咽口水,“你、你要做什么?”
余墨沒回應他的問題,只是忽然俯下身去。
隨著她的動作,虞錦硯抓在床單上的手瞬間收緊,身體緊繃如弓弦。
他額角溢出一層細密的汗,他咬緊牙關垂眸看向她。
余墨又黑又長的發絲垂落下來,吃進嘴里一兩根頭發。
她撐起身體,抬手撩起長發別在耳后,接著撩起眼皮望向他。
余墨人長得端正,認真工作的她身上也有一股不茍言笑的禁欲氣質。
偏偏越是這樣正經的人,越是能在特殊時刻用最簡單的動作勾人心魄。
虞錦硯被她撩頭發的動作弄得呼吸急促。
這一刻,他后頸腺體仿佛與心臟角色互換。
他身體四肢百骸的血液好似都在這一刻泵入他的omega腺體,再馬不停蹄地奔涌到人類最具繁衍本能的地方去。
虞錦硯忍不住為之顫栗。
他好像說些什么,或者喊叫出聲,這樣才能令他暢快。
可是那就不是他了。
虞錦硯的理性與他的本能頃刻間戰作一團,這令他的身體徹底停擺。
哪怕他動也不動像僵尸也沒關系。
余墨還有行動力。
采山人繼續爬上熟悉的小山去摘熟悉的茱萸果。
山依舊是她熟悉的山,只是高度不如往日聳然。
山不在高,有貨就行。
一番勞作過后,采到山貨的采山人就躺在山上休息。
畢竟這山與別處不一樣。
它聞起來帶著馥郁的玫瑰香,枕在上面便是陷入滾燙的溫柔鄉。
余墨犯困了,她安安靜靜地趴在那里,雙眼漸漸瞇成一條線。
有一只大掌撫在她腦后,手指插在她的發絲里,動作輕柔地按壓著她的頭皮。
迷迷糊糊間,她聽見有人問,“要洗澡嗎?”
“洗個屁……”余墨含含糊糊地回應,“我要睡覺。”
那人又問:“那你要枕頭嗎?”
余墨隨手拍了拍他溫軟的高山,“我睡這里。”
那人安靜了一會兒,在余墨要睡著時,又問道:“你是不是喜歡我?”
這話成功驅散了余墨的睡意。
她本來合上的眼睛逐漸睜開了,她面無表情地躺在虞錦硯身上開始思考這個問題。
她喜歡他嗎?
她思考了一秒,腦子里就蹦出來白舒瑤大學時期的話語,“小虞哥哥最喜歡我了,每個月都要定期送我禮物跟鮮花。”
“我勸他不要再送,他非是不聽呢!”
余墨越想越生氣,她沒有第一時間回答虞錦硯的問題,而是反問道:“那你呢?你喜歡我嗎?”
從沒想過這個問題的虞錦硯愣了幾秒,回過神來的他在與她好好說話與嘲諷她自作多情之間選擇了抬杠。
他態度強硬極了:“明明是我先問你,你應該先回答我才對。”
余墨聽得心煩,“你這張小嘴巴一天天總是有說不完的道理!我問你問題,你直接回答不行嗎?”
也不知道是不是怕她跑了,虞錦硯手上將她抱得很緊,嘴上依舊得理不饒人,“我在跟你理清邏輯,你在跟我發泄情緒。”
“余墨,你已經是個成年人了,你能不能理智一些?”
“小小年紀一股爹味,”余墨聽他叭叭就煩,她抬手把他硬生生推到一邊去,又踹了他一腳,“今晚跟你在這張大床上鬼混就是我最不理智的事情!”
她指著房門的方向對捂著小腿,滿臉不服氣想要狡辯的臭小子訓斥道,“再逼逼賴賴,你就給我滾出去!”
第50章
虞錦硯不清楚余墨腦子里在想些什么。
在他看來余墨就如六月的天一樣變幻莫測,她剛剛對他可溫柔、可體貼,弄得他好舒服。
現在她又是揍他、又是罵他,堪稱翻臉無情的典范!
虞錦硯好生氣,他好想罵人。
可是他又害怕余墨真把他踹下床,真讓他滾。
那假如他真的滾了,之后他又去她面前跳腳,豈不是很丟面子?
虞錦硯一肚子氣憋得難受,他便全撒在床單上。
他軀干一動不動直挺挺地躺在那里,十根手指放在床單上開始挖呀挖呀挖。
五星級酒店總統套房質量頂級的床單,硬生生讓暴躁兔子用手指摳出好幾個洞洞。
經過了這一夜跟野鴨子的斗智斗勇,虞錦硯已經不想再做單純在這段關系里委曲求全的自己。
他不好受,他務必要讓她知道自己為了她受了多少委屈!
第二天退房前,虞錦硯特意私下聯系了總統套房的管家,給他塞了一筆小費叮囑他務必聯系余墨讓她賠償床單。
這樣一來,摳門精一定會為了錢添加自己的聯系方式。
并且余墨也會知道昨晚他對她有多么包容。
虞錦硯千算萬算,唯獨算漏了余墨不同于他的腦回路。
余墨看見酒店給自己發來的漏洞床單照片跟賠償金額時,她感覺自己也跟著床單一起裂開了。
“你們酒店一夜三萬塊!區區幾百的床單費也要找我要?”余墨直接拒絕,“冤有頭債有主!你們去聯系昨晚那位土大款要賬!”
“女士!Alpha跟omega開房弄壞了床單,哪有讓omega承擔賠償的道理?”管家抬手擦汗,“您不折磨人家,人家能情難自控扣壞床單嗎?”
在他嘴巴里,她好像很威猛的樣子。
她感覺自己被誤解了。
但是意外地不想做出辯解呢。
余墨抿了抿嘴,覺得這個錢她可以拿,只是價格還有待商議。
管家自然明白她的沉默代表著什么,他趁熱打鐵道:“女士,我們絕對沒有跟您獅子大開口。”
“我們酒店總統套房用的床上用品均是從國外百年老店進口的高密高支純棉貢緞,單件床單市場價2500元。”
說到這里,他開始打感情牌,“女士,如果您不肯負責這筆支出,公司就要在我的工資里扣除。”
“大家出來討生活都不容易,求求您行行好。”管家說道,“我上有八十歲老母、下有十歲幼兒、左有50萬車貸、右有500萬房貸要還。”
一件床單兩千五!?
這一刻余墨真的好想沖到虞錦硯面前抓住他的衣領搖晃,質問他為什么手賤要去摳它!
摳床單也就算了!為什么還要把它摳得千瘡百孔!
最后余墨深吸一口氣,在找虞錦硯扯皮讓對方報銷和自己花錢平事之間選擇了后者。
“你50萬的車不是我開,500萬的房也不是我住!你老母沒把我養大!你兒未來也不會給我養老!所以你別拿這些只與你利益相關,與我無關的東西來道德綁架我!”
“而且就事論事,我睡的也不是嶄新的床單!”
“要賠償可以,你要先把舊床單采購收據發給我,再把采購費用而不是市場費用按照使用年限折舊,我才會給你報銷!”
聽見余墨說這話,管家不可思議地發出質疑,“余小姐,您好歹是能消費一晚上3萬總統套房的人!怎么小幾千塊錢還要跟我討價還價?”
余墨才不吃他的激將法,“誰家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大不了你去法院告我!該賠的錢我絕對一分不會少拿,也一分不會多掏!”
管家不明白虞家二少爺也是聯邦alpha們的夢中情人,他這朵鮮花怎么就插在余墨這坨摳門精身上了!
他不情不愿道:“余總!您好歹是位大人物!您就不怕我去網上曝光您的所作所為?”
在金錢問題上余墨從不是軟骨頭,她聞言發出一聲冷笑,“那我就曝光你們酒店床上用品以次充好!故意給客人使用一摳就漏的殘次品床單訛錢!”
雙方一頓輸出,最后掰扯結果是余墨少拿幾百塊,酒店壞掉的舊床單也給余墨同城閃送到她的公司。
余墨收到床單時,特意在自己的辦公室展開看了一眼。
那真可謂是漏洞百出。
她知道兔子有打洞的本能,只是虞錦硯他是人又不是真兔子,他這是揍嘛呢?
余墨看得是眉心直跳。
這好歹是她小幾千買的東西,她也不可能就這樣將它丟掉。
新三年,舊三年。
縫縫補補又三年。
余墨從辦公桌的抽屜里掏了一陣,摸出一套針線盒來。
下午時,余墨在辦公室里一邊聽秘書給她匯報工作,一邊拿著縫衣針在床單上縫縫補補。
她的手是真的靈巧,穿針引線間朵朵紅梅就綻放在雪白的床單上,煞是好看。
只是身價過億西裝革履的女總裁一本正經繡花的場面,多少透著幾分荒誕。
但仔細想想這件事發生在余墨身上,這份荒誕又變得合理起來。
江淮一眼就看出那雪白的床單絕對是酒店用品。
他在秘書匯報完工作離開辦公室以后,蹭到余墨身邊開始心疼姐姐,“姐姐真是心靈手巧,勤儉持家。”
“姐姐小時候肯定沒少吃苦,這才練就了一身好本領,”江淮低落道,“不像我跟錦硯,生來就是四體不勤、五谷不分的小廢物。”
余墨乍一聽到虞錦硯的名字,腦子里除了床單費用之外,又想起了倆人昨天在床單上發生的事。
與他雪白皮膚不同的殊色,她之前手指都很少觸碰,更沒有用親口嘗過。
昨天細細一品,味道還不錯。
見余墨沉默著沒說話,只是手上繡花速度加快,江淮便知道這是她默認他跟虞錦硯是倆小廢物的說法。
他扁扁嘴,將話題轉移到自己最在意的事情上面,“姐姐還真是能文能武。文能繡花,武能讓與你同房的omega失控到將床單摳出千瘡百孔。”
余墨:“?”
她感覺自己又被誤解了。
但是意外地又不想辯解呢。
她的沉默在江洋這里總能腦補出不少東西。
昨夜江洋可是跟他說了,余墨當時是與虞錦硯一同離開。
有虞錦硯珠玉在前,余墨當夜肯定不會再與其他omega發生關系。
余墨不說話的時候,江淮就站在她身邊腦補一些余墨跟虞錦硯的愛情動作大電影。
弄得他又嫉妒又期待,要是昨夜跟她在一起的人是他就好了。
余墨縫了一陣床單,一抬頭發現江洋還站在自己身邊臉色紅潤用那雙水靈靈的大眼睛滿是希冀地看著自己。
她從江洋那里知道江淮對自己有點意思。
在余墨看來,江淮知道她昨天跟別的omega鬼混的消息可能會傷心或者憤怒,他可能會暗戳戳獨自委屈或者火冒三丈地與她對峙。
江淮知道了可能會傷心,然后毅然決然放棄對她的幻想嗎?
他怎么看起來還愈發興致勃勃了?
跟江淮沒什么好藏著掖著的心思,余墨她選擇直接問出心中的疑惑,“你不在意嗎?”
江淮先是被她問得一愣,“在意、在意什么?”
余墨沒回應,只是用她那雙沉靜的鳳眼安靜地與他對視。
片刻后,聰慧的江淮意識到了什么。
只見他那張白凈的小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一點點紅了,“你們、你們大女alpha白天上班很辛苦,晚上出去找點樂子也沒什么。”
關鍵時刻,江淮腦子里想起昨天自己媽咪的諄諄教誨,“我們善解人意的小男omega都應該理解姐姐。”
在江淮訂婚宴被她攪黃之前,余墨認為江淮說話比虞錦硯更難聽。
當下在舌燦蓮花方面,江淮倒已經將他好兄弟甩開幾條街。
“哦?是嗎?”余墨挑起長眉,眉眼含笑地問道,“假如你真的理解姐姐,昨夜干嘛又通知虞錦硯過攪局呢?”
這個問題早在江淮的題庫里刷過多少次了,他現在說答案簡直是手到擒來。
只見他的狗狗眼下垂,擺出一副可愛又可憐的小狗模樣。
“姐姐很特別,你跟我見過的所有alpha都不一樣。”
“我怕你糟了江洋毒手,我當時關心則亂才找好兄弟錦硯說了兩句,我也沒料到錦硯這么不懂事居然會跑去現場搗亂。”
說到這里,他眼睛里快速積蓄出一層盈盈的淚水。
他媽咪下一句臺詞怎么說的來著?
“姐姐,這一切都是我的錯,是我沒有守口如瓶才讓錦硯做出壞事。你要怪就怪我,不要怪錦硯。”
說完這話,他又垂頭喪氣地補充一句,“姐姐,我真的知道錯了,我下次再也不擅自擔心姐姐惹。”
江淮人長得水靈,年齡又正是青蔥年少之時。
這些絞肉做作的話語換做別的老男人說,余墨會覺得惡心。
但從他嘴巴里說出來不僅不油膩,反而多了幾分嬌憨可愛。
余墨腦子里一瞬間靈光乍現,她感覺江淮單純做他們公司吉祥物屈才了,她想給他多安裝一個功能。
她一邊在心里打算盤,一百年嘴巴上順著江淮的話蛐蛐兩句剛剛坑了自己小幾千的小登,“虞錦硯為人粗魯、辦事沒輕沒重,是個神經兮兮的癲公。”
她給江淮告密事件下了定義:“這事怪不得你,是他自己發癲。”
江淮:“!!!”
此時此刻,他不許這個世界上任何一個人忤逆余墨!
她就是人間的青天大老奶!
看見江淮美滋滋的模樣,余墨趁熱打鐵給他安排工作:“你待會兒去文案組走一遭。”
江淮身后無形的大尾巴搖得飛快,“好的姐姐,姐姐是想讓我幫忙取什么文件回來嗎?”
“不是,”余墨放下了手里的繡花針,雙眼綻放出攝人的精光,“我感覺你跟我家游戲的攻略對象之一很像!你去給她們提供一些人設方面的指導意見!”
江淮一聽心里愈發美滋滋了。
他性格像余墨旗下的紙片戀人呢!這說明什么?
這說明他們之間的緣分早在多年前項目立項時便已然注定!
江淮這一陣惡補了潮汐互娛所有游戲,他知道可攻略對象中有不少年下奶狗角色。
余墨肯定是看他可愛,讓他去文案組傳遞可愛因子。
江淮傻笑時,余墨雙手就在那里敲擊鍵盤,接著她抬眼對他笑得爽朗又大方,“好了,你直接去文案組那邊就可以,我已經跟他們交代好了。”
江淮惦記著omega的矜持,沒有纏著余墨多問幾句人設的事情。
而是扭扭捏捏地道了一聲好噠,再給她泡著枸杞的保溫杯續上水后,便毫不磨蹭地去文案組報道了。
文案組組長看見他本人時,雙眼也是亮晶晶的。
她扶了一下自己的眼鏡,“我們一直以為你是可愛呆萌的小少爺來著,原來你是心機綠茶呀。太好了!請你務必給我們提供靈感!”
江淮的笑容僵硬住了,“什么心機綠茶?”
“綠茶奶狗何晏呀!《繁星之戀》五大攻略對象之一!”文案組組長把一個水杯大小的手辦塞進他手里,“這里沒有外人,你不用再繼續偽裝。”
“余總說你外表清純,實際壞心眼多著呢!”
江淮的笑容消失了。
而對于他的好兄弟虞錦硯比他更慘,他的笑容在今天就沒出現過。
能讓一個摳門精寧可多掏錢也不聯系的人,那被一定是被對方避之如蛇蝎的存在。
虞錦硯沒想到自己于余墨而言就是那個蛇蝎!
第二天直到下午他也沒等來余墨那邊的任何消息。
虞錦硯在輾轉參加各項會議之間,第十次問方清明,“潮汐互娛有消息找我嗎?”
作為他的貼身特助,方清明當然曉得這幾個字讀作“潮汐互娛”聽作“余墨本人”。
方清明很遺憾地回應,“沒有。”
虞錦硯想起昨夜兩人的纏綿悱惻,再對比今日余墨的翻臉無情。
他愈發糟心了。
但跟余墨不同,硯子對外不是那種遇見糟心事就內耗的人,他選擇對外發難。
“你昨夜催我放下尊嚴去追她,卻并沒有造成任何正面結果。”
虞錦硯眼神冷漠,語氣森然,“你以下犯上多管閑事害得我顏面盡失,你說我該如何處置你?”
對于虞錦硯的話,方清明表示不認可。
他跟隨虞錦硯多年,他比誰都了解對方的臭脾氣。
如果真的沒有正面效果,今天一早他方清明就會被虞錦硯新仇舊恨一起算,收到人事發來的辭退函。
虞錦硯嘴巴毒,方清明與他相處多年已然學會剝離毒嘴看本質。
他料想虞錦硯說這話不是真的想罰他,多半是惱怒余墨不聯系他,他自己又想不出既能與她有所聯系又能保持體面的章法,這才威逼他。
方清明自己還沒談過戀愛,就頻頻給別人當軍師,這有點為難他。
問題是這對cp連同人文都沒有,他都不知道從哪兒找參考答案。
可是當前上司問話,他總要有個說法。
方清明肉疼地試探道:“二少爺,我愚鈍,要不然您讓人事將我的年終獎金——”
虞錦硯冷笑一聲打斷他的話,“你讓我丟掉的面子,是錢能抵消的嗎?”
這就是不要扣錢,非要他當場給出解決方案的意思。
現場令人窒息的氣氛中,一聲清脆的社交app消息提示音突然響起。
虞錦硯先是第一反應看了一眼辦公桌上毫無反應的手機,緊接著他陰沉著臉看向自己的助理,沉聲道,“有人給你發消息,方特助不看一眼嗎?”
聞言方清明愣了一瞬,接著連忙將手機從褲兜里摸出來。
待看清屏幕顯示后,他欲言又止地抬眼去看虞錦硯。
虞錦硯瞇起眼睛問道,“怎么?難道是余墨給你發來的消息?”
方清明剛點頭,那邊虞錦硯便張牙舞爪地問責,“為什么你們之間不用短訊或者通話這種公事公辦的渠道展開聯系?”
“為什么她刪除我的app好友,卻沒有刪除你?”
當然、當然是為了方便挖墻腳!
心知肚明的方清明知道自己不能將答案如實托出。
關鍵時刻,他抬手推了一把滑到鼻梁處的眼鏡,選擇把話往好了說,“大概因為我跟余總沒有感情糾紛?”
“余總對您用情至深,她一看到給您的聊天對話框就痛徹心扉,所以才將您給刪了。”他越說越覺得自己很有道理,語氣也越來越堅定,“這不是愛又是什么?”
虞錦硯鷹隼一般的眼神緊盯著方清明的眼睛,似乎穿透他遮遮掩掩的軀殼直達他不加遮掩的靈魂。
過了好一陣后,虞錦硯頓時發出一聲不屑的冷笑,重新在老板椅上坐好,“呵,她是什么人?也配暗戀我?”
他身上暴躁的消散不少,似是不經意地問,“她發了什么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