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這一邊虞大跟虞母在作妖,另一邊余墨跟虞錦硯倒算得上是其樂融融。
等兩人做好了妝造,時間也差不多來到了傍晚,參加虞錦硯大病初愈去晦宴的嘉賓也陸陸續續到場。
作為宴會主角的虞錦硯自然是備受矚目,連帶著站在他身邊的余墨身上也多了不少探究的視線。
今天到場的不僅有虞氏族內人士,還有跟他們關系很好的友人。
自打上次余墨沖冠一怒為藍顏大鬧江吳兩家的訂婚宴,這位彪悍莽撞的英雌在他們小圈子里可謂是一戰成名。
余墨沒在宴會現場看見那位愛好跟18歲男孩結婚的吳阿姨,她倒是看見了在人群中看見了正跟人說說笑笑的江湖海女士。
她是江家當前的話事人,也是江淮的母親。
說來也巧,這邊余墨剛剛看過去,那邊江母心電感應一般迅速回身看來。
兩人對視的瞬間,江湖海臉上先是一怔,接著便拉著她的崽崽江淮朝他們這個方向快速移動過來。
別看那天余墨大發神威扇了江董事長寶貝兒子巴掌,又在她本尊又唱又跳討個說法。
但此一時彼一時,沒了怒發沖冠的buff,此刻的余墨看見對方只覺得尷尬。
救大命了!她在公司干幾個通宵也沒有在宴席上人際交往這么勞累疲憊!
虞錦硯余光瞄了她一眼,便抬手搭在她的腰間將僵硬的alpha攬進自己的懷里。
江母帶著崽走近后一開口便對虞錦硯噓寒問暖,“好外甥,你身體恢復得如何了?”
“那天你掉水里真是嚇得我三魂七魄丟了一半!這些日子我睡覺都睡不踏實呢!”江母是女alpha,得跟omega避嫌,否則她這會兒得親親熱熱摟著虞錦硯好好疼惜一番。
不過雖然她不是omega,但她兒子是。
她用肩膀撞了她的傻兒子一下,用眼神示意他去找虞錦硯加深感情。
這會兒江淮的眼睛還粘在余墨身上,被這樣一撞才回過神來愣愣地走到虞錦硯身邊挽住他的胳膊噓寒問暖,“二哥,你身體有沒有好一些?前些日子的事情我真的很抱歉。”
別看接觸前余墨尷尬到想跑,這會兒倆人一提起虞錦硯落水的事,余墨那怒發沖冠的buff立刻又回來了。
虞家其他人還沒說話呢,余墨先冷哼一聲,“我跟錦硯結婚三年都沒見他住過院!你確實應該感到抱歉!”
換做是虞家人,今天他們絕對會將這件事輕輕揭過,萬萬不會如余墨這般繼續記仇。
虞錦硯看著對江家人汪汪叫的余墨,一時間竟出了神。
盡管虞家人之前有轉告過虞錦硯他昏迷當天余墨是如何維護他的,可別人的轉述到底比不得親身經歷。
這邊虞錦硯美滋滋冒粉紅泡泡呢,那邊他的好兄弟江淮已經被余墨懟得抬不起頭來,連那雙眼尾微微下垂的狗狗眼也跟著紅了起來。
看見自己二兒子跟二兒媳不分場合也不顧別人死活的恩愛,虞琳瑯在氣氛愈發尷尬時主動站出來打圓場。
她教育余墨,“好了,這事確實是江家失策,但是人家也拿出了誠意來道歉。你沒必要緊抓著不放。”
余墨當然知道這個道理,她也知道她最好在這個時候主動與江家人碰一杯酒把這件事體面地放下。
但是虞錦硯泡在水里半死不活的樣子如同一根根釘子,將她的嘴巴死死訂在一起張開不得。
余墨越是倔強,虞錦硯心里越是舒坦。
他勾著唇角用眼神示意侍者給大家每人遞一杯酒水。
接著他主動開口緩和氣氛,“我與江淮認識十幾年,我們早就親如一家。”
場面話以后,便是遞過去的臺階。
他與江母溫和地說道,“我知江淮不會害我,發生這種事您這邊肯定也不好受。這杯酒過后,這件事便過去了。”
“你大病初愈,我來替你。”余墨想要從虞錦硯這里拿過酒杯,卻被他輕輕地推開了手。
虞錦硯拒絕道,“余墨,這只是低度數的香檳酒。”
此時一直關注這邊情況的虞卓璜冷笑一聲,“我二弟又不是弱不禁風的瓷娃娃。一杯酒而已,二弟妹未免太小心了。”
余墨才不聽他們的鬼話,她堅持將酒杯從虞錦硯手里拿過來,“度數再低那也是酒,他身體不舒服不可以喝。”
虞卓璜瞇起眼睛,面色不善,“這是江家跟我二弟之間的事,你堅持要來代勞恐怕不好吧?”
“那我先為自己的莽撞自罰三杯。”余墨仰頭就干掉一杯酒水,接著又連干兩杯。
她動作的利落程度跟慢條斯理的虞、江兩家人都不是一個畫風。
還沒等江家人回過神來,余墨已經拿起第四杯酒以低于對方杯口的位置與江母碰杯。
她說話也沒有彎彎繞繞,而是用了聯邦人常用的那句祝酒詞,“江阿姨,一切都在酒里。”
說完又是仰頭一杯下肚。
好好的香檳酒被她喝得宛如牛嚼牡丹,但現場也沒有人挑她的不是。
等余墨再拿著裝好酒液的杯子轉向江淮時,她感覺自己有點喝多了,不然她怎么會看見江淮雙眼亮晶晶頗為欣賞地看著自己?
還沒等余墨說話,江淮先開口了,“余墨,你是一個很好的alpha。我很羨慕二哥能有你這樣的伴侶。”
前面被發好人卡還沒什么,后半句話可就說不得了。
要是江淮未婚妻吳阿姨知曉,怕是不會給他好臉色看。
余墨的情商在這個時候極限上線,她說,“江小少爺喝多了都開始說醉話了。你再如此夸獎我,你未婚妻說不定要跟我約架呢。”
話糙理不糙,遞臺階的效果還是成功達到,聽見的人都被逗得會心一笑。
江淮也笑,笑完他拋出一記重磅炸彈,“我與吳家已經解除婚約,我現在沒有未婚妻了。”
余墨:“?”
好家伙,這個吳阿姨與虞錦硯解除婚約后被虞家推薦給江家小少爺江淮,現在又跟江淮解除婚約。
她這是兜兜轉轉多年都沒有成功二婚啊。
余墨腦子浮想聯翩時,虞錦硯蹙起了眉頭,他的關注點顯然跟余墨不一致。
他不動聲色地在背后拽了一把余墨的外套,將她的注意力拽回來,他皮笑肉不笑地回應江淮,“墨墨確實是一位很好的老婆,她能得到我最好朋友的認可,我很開心也很榮幸。”
你是我朋友,她是我老婆。
所以你離她遠點,懂?
江淮當然懂,但是這不耽誤他欣賞余墨。
二哥都跟余墨要離婚了,那他多看她幾眼又怎么了?
他承認三年前是自己有眼不識泰山,余墨就是一瓶好酒,真是年份越長越醇厚美味。
在江淮看來,她跟其他alpha都不一樣。
她五官已經很帥了,身材那么火辣。
外形優越也就算了,性格又好,對伴侶又貼心。
他可把她對虞錦硯的關懷備至看在眼里,她可是有勇氣能在自家omega受欺負之后無差別創飛每一個惹到她家omega的英雌!
放眼全星港、全聯邦,敢跟江湖海、虞琳瑯叫板的又有幾人?
他真的好欣賞她!
江淮年齡小,又是家里寵愛大的小兒子,所以不太能沉得住氣,喜怒全形于色。
大家都能從他炙熱的眼神里看出他對余墨的興趣。
虞卓璜眼神在江家人跟余墨身上轉了轉,輕咳一聲走上前對著江母說道,“江阿姨,您之前跟我二弟妹還沒有正式接觸過吧?”
他用浮夸的語氣介紹道:“我二弟妹可是游戲界有名的新秀,您有聽說過《繁星之戀》這款游戲嗎?”
余墨公司出品的游戲主要服務對象是年輕的omega,江湖海這種中老年alpha很顯然不在這個范疇內。
他很顯然就是故意搞事讓江家跟余墨夫妻都難看。
果然,江母遲疑了一瞬,抱歉地說,“這——”
“我知道!”江淮上前一步幫忙解圍,他挽著江母的胳膊甜甜地說,“媽咪,這是余姐姐公司近期要正式上市的新游戲呢!之前內測口碑很不錯!”
根據這個話頭,他搶過虞卓璜的話頭開始滔滔不絕地介紹余墨,“二嫂很厲害,她公司財報顯示他們單一款游戲全年營收就能過億呢!”
跟虞氏這種一年營收數千億的大企業相比,余墨潮汐互娛的賺錢能力確實不值一提。
但是跟同齡人相比,她還算不錯了。
江家主母再看向余墨時,表情就正經了許多。
她仔仔細細端詳著余墨,發出羨慕的聲音,“虞姐姐,您這位二兒媳還真是年少有為,未來說不定就成為您有力的臂膀。”
虞琳瑯是一個要面子的人,她最喜歡被夸贊。
這會兒她臉上的笑意也多了幾分真切,她客氣道:“不過是小輩隨意玩玩罷了,不值一提,比不上你家江洋的創業能力強。”
提到自己家創業的大女兒,江母就頭疼。
她抬手扶額,“不怕富二代躺平,就怕富二代想證明自己。我家洋洋三年賠了十個億,您拿余墨跟她比純屬是侮辱余墨了。”
余墨聽見這話都心虛,虞錦硯三年給了她五個億,她目前跟那位敗家的富二代屬于難姐難妹。
她剛這樣想著呢,那邊虞卓璜就開始陰陽怪氣了,“那也說明令千金志存高遠、布局宏達。不像我這位弟妹如此小家子氣,努力三年也才敗光五個億。”
虞卓璜笑里藏刀,“江小少爺說錦硯夫妻關系和睦也不是沒有道理,若不是被感情迷了眼睛,我二弟可不會胳膊肘往外拐到瀕臨骨折的地步。”
被陰陽怪氣的余墨:“……”
好討厭的虞卓璜!
他的臭嘴比虞錦硯跟虞琳瑯兩個人捆起來更毒!誰能把他毒啞了她愿意送他五百萬現金!
“大哥此言不妥,我資助墨墨與私人感情無關,我只是看上墨墨的工作能力而已。”虞錦硯同樣笑瞇瞇的,只是那笑意不達眼底。
“母親前幾年給大哥8個億去創業,最后還不是落得個竹籃打水一場空的下場?”
他特意看了一眼虞琳瑯,這才繼續用抹了蜜的小嘴說些讓人去死的話,“難不成在大哥眼里母親的行為也純屬是感情用事?”
原本大家都開心的場面,隨著虞大虞二的陰陽怪氣再沒人能笑出來。
虞琳瑯當場表演一個笑容漸漸消失,她皮笑肉不笑地看向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好大兒,用眼神示意他閉嘴別說話。
同時,她開口試圖給對方找臺階下,“卓璜,我知道你對洋洋的欣賞。但是我們家墨墨跟洋洋是各有各的好,你不必踩一捧一。”
看見媽咪被虞卓璜惹得不高興了,虞錦硯就高興了。
虞錦硯的笑容真切幾分,他給余墨遞眼色,“大哥在人家面前陰陽你,是氣你方才沒跟他碰杯。還不快些補上?”
虞卓璜笑容涼薄,語氣夸張地說道,“我只是跟弟妹開玩笑而已,二弟不會真以為我是在明嘲暗諷她吧?不會吧!”
一直沒說話的虞卓璉立刻插一句,“大哥,你的玩笑只有你自己覺得好笑,別人只會覺得冷。”
眼見著三兄弟陰陽怪氣成一團,站在虞琳瑯身邊沉默寡言的商懷瑾適時地將其叫停,“加起來快一百歲的人了,怎么還不分場合地胡鬧?倒讓人看了笑話。”
虞琳瑯剛剛被余墨漲得臉面全被虞卓璜給扔了。
她訕笑著對江母說,“哈哈,讓你見笑了。我這三個兒子平時沒什么愛好,就是喜歡開玩笑。”
江母略顯深意的眼神在幾人之間轉了一圈,也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她笑著搖搖頭,“不管幾歲,孩子們都是這樣愛鬧。作為一個母親,我完全理解您的無奈。”
其實她也不是完全理解,畢竟她只有兩個孩子,一個是女alpha,一個是男omega。
之前大女兒江洋還說要搞出一番事業證明自己,結果賠了十個億老實了。
她現在只想混吃等死,再也沒有創業的豪情壯志。
至于小兒子江淮……他更沒有。
其實她還有幾分羨慕虞琳瑯,畢竟虞家三個公子哥都有事業心,這種東西在她崽崽們身上是完全找不到的。
果然旱的旱死,澇的澇死。
當天余墨在虞錦硯身邊就是不停地替他這位主人公擋酒。
虞錦硯大病初愈,如果他親自喝酒,那賓客們是不會灌他的。
但余墨就不一樣了,她這位一手打破虞家內部平衡的人動了不少人的蛋糕,他們自然不會放過她。
當天眼熟的跟眼生的虞家七大姑八大姨還有各路叔叔伯伯都給余墨灌了不少酒。
香檳這東西雖然度數很低,但也扛不住一直喝。
余墨總覺得自己在宴席上遺漏了什么人,但是一時間又想不起來究竟是哪位。
現場的賓客可沒給她思考的機會,一輪接一輪的酒不停地遞到她的面前。
后面余墨好不容易堅持到將賓客全部送走,便眼睛一閉雙腿一軟靠在虞錦硯身上醉得不省人事。
她再有意識時,迷迷糊糊感覺到自己整躺在溫暖的熱水里。
鑒于虞錦硯從來不伺候人,余墨估計是虞琳瑯派來的alpha女仆幫她脫了衣服,將她放進浴缸的熱水里。
之前也不是沒發生過類似的情況,余墨還算適應。
她醉得眼皮如同上了千斤墜,一時睜不開眼,只是閉著眼迷迷糊糊問道,“大姐,現在幾點了?”
“晚十點,”熟悉的蜜嗓回應道,“你只睡了30分鐘。”
“哦……”余墨點點頭,下一秒一聲猿嘯就從她嘴巴里冒出來,“哦——唔哦!”
她整個人慌慌張張地從浴缸里彈坐而起,醉意都嚇沒了八分。
等她看見穿著睡袍坐在凳子上敷著面膜捏著書脊神神在在的虞錦硯時,她快速抬起胳膊護在胸前從嗓子眼里擠出一句變了調的質問,“老弟!你怎么在這里?”
第32章
“你叫誰大姐跟老弟?我是你老公。”
虞錦硯臉上敷著雪白的面膜,嘴部不能做大動作。
他癱著一張臉懟她時嘴巴幾乎不動,看著有幾分瘆人。
但那都不是重點,重點在于……
余墨低頭看看自己與對方單方面坦誠相見的軀體,她一個女低音硬生生彪出了女高音的音調,“我的衣服是誰脫的?不會是你吧!”
“呵。”虞錦硯啪地一下將手里的《戒掉戀愛腦:100個戀愛腦不得好死的案例》合上,再重重地放在旁邊的洗手臺上。
他根本就沒必要翻這種書!余墨一個人的性縮力比100個案例加起來都更有效!
虞錦硯直接撕掉臉上的面膜隨手扔到垃圾桶里,面色不悅地對她火力全開,“你怎么一副很驚訝、很失望的模樣?難不成比起我這個正牌老公,你更希望家里的女仆碰你的身子?”
余墨:“?”
不是,他這什么腦回路?
余墨試圖跟他解釋:“之前我醉酒都是你媽身邊alpha女仆過來照顧我!我是驚訝于這次你這個少爺居然會親自上手!”
不管余墨的重點在哪里,虞錦硯只抓他在乎的,“呵,原來你已經對那位女alpha產生了感情,怪不得現在大驚小怪,沒隨了姐姐心愿倒是我的不對了。”
這還是余墨第一次聽見虞錦硯喚她姐姐。
這個稱呼無疑是好聽的,只是放在這里就顯得格外詭異。
虞錦硯本來就漂亮得鬼氣森森,他敷著面膜冷颼颼說風涼話的模樣在夜晚就更加詭異可怖了。
開了空調的室內,潮濕的身體離了熱水未免感到陰寒。
于是余墨坐著跟虞錦硯大眼瞪小眼十幾秒,便又重新躺回浴缸將大半個身體泡在水里。
行吧,他脫了她的衣服就脫了她的衣!服!吧!
他也是好心伺候她,而且他倆結婚證還鎖在保險箱里呢!
她不跟他一般計較!
余墨五味雜陳地給自己做了好一陣心里建設,這才決定既往不咎。
只是……
余墨額角青筋直跳地提醒道,“我要繼續洗澡了,你能不能從浴室里出去?”
虞錦硯發出一聲嗤笑,“怎樣?你一個alpha還擔心被我這位omega占便宜嗎?”
“要不是怕某位醉鬼淹死在我的浴缸里,你以為我愿意留在此處浪費時間?”
他這樣一說,倒顯得是余墨的不是了。
余墨都想給他翻白眼了,“你坐在這里讓我怎么洗澡?”
“用手洗。”虞錦硯皮笑肉不笑,“或者你手殘了,我不介意親自幫你洗。我是你的omega,你身上有什么地方我看不得?”
聽見這話,余墨都驚呆了。
她不明白薄臉皮的虞錦硯今晚是吃錯什么藥了,為什么鐵了心地要對她耍流氓。
好好好,他這么玩是吧?
她奉陪到底!一生要強的東洲娘們兒絕不認輸!
余墨也不扭捏了,她直接邪魅一笑選擇以毒攻毒,“那不如你也進來跟我一起洗,反正我們是夫妻,我們倆身上沒什么地方是對方看不得的。”
余墨話音落下,她就看見端坐在那里的虞錦硯從睡袍領口露出的半片胸膛開始一寸寸向上染成緋紅的眼色。
他坐在那里整個人紅得如同一只煮熟的蝦子,他就這樣咬牙切齒地與余墨勢如水火地對視一陣后,他站起身來一邊解開真絲睡袍的腰帶,一邊一步步朝著余墨的方向走來。
在余墨的母星,她是一生要強的女人。
在虞錦硯的藍星,他是絕不低頭的omega。
兩夫妻誰也不肯后退一步,硬著頭皮也要跟對方杠到底。
余墨就這樣目瞪口呆地看著虞錦硯強忍著羞恥將他身上的包裝全部卸下,然后雙手護著關鍵部位,將腿邁進浴缸里,再在她對面緩緩坐入水中。
余墨:“!!!”
我靠!你來真的?
她愣了幾秒,接著手忙腳亂起來,一時間不知道該遮擋自己身體的上半截還是下半截。
虞錦硯本來羞恥得不想說話,余墨很忙但是不知道在忙什么的抽象行為又成功勾起了他的怒火。
他就不理解了,“你是alpha!我才是omega!你做這些沒有意義的動作究竟是在防范些什么?”
余墨目露驚恐扭得像麻花一樣。
男omega那也是男的啊!那他們倆身體構造不一樣,她扭捏一下怎么了?他不是也在捂著嗎?
哪怕他浴室的浴缸足夠大,同時容納兩位人高腿長的成年人也難免會產生肢體接觸。
虞錦硯的腳就不小心踢到了余墨的臀部,被她一把握住腳腕提出水面。
這一提可不得了,他手掌無法遮掩之處便這樣赤果果地現了端倪。
余墨的眼睛一下子就睜大了。
靠之。
有些美容費花的確實有道理,這毛是脫得真全面也真干凈啊。
虞錦硯意識到她的狗眼在看哪里之后,他立即于百忙之中抽出一只手來去覆她的眼睛,“余墨,不許亂看。”
余墨這會兒倒是不慫了,她的探險家精神上線。
她試圖摘下虞錦硯被熱水泡到柔軟又溫暖的爪子,“你是我老公,你身上有什么地方是我看不得的?”
“說了不許就是不許。”余墨常年舉鐵手勁很大,虞錦硯一只手根本奈何不了她,他不得已兩只手齊上陣來阻止她的得寸進尺。
“若是真不許,為什么你還要赤條條地跟我共浴?”余墨的邏輯無懈可擊,“我看你分明就是說一套做一套嘛。”
“好了,現在你的目的已經被機智的我識破了,”余墨笑得特別欠打,“我這就滿足你的需求。”
虞錦硯被她氣得面紅耳赤,“好啊余墨!我怎么才發現你如此牙尖嘴利!難不成你此前老實人的人設都是裝出來的嗎?”
能動手的事,余墨絕不動嘴。
虞錦硯防范住余墨的雙眼跟她的右手但是沒有防住她的雙腿,兩人對峙間余墨已經將他壓倒在浴缸邊緣。
如此不利的地位令虞錦硯掙扎得更厲害,一時間浴缸里水花四濺。
兩人爭執好一陣,直到余墨的膝蓋頂在了一處溫暖的位置,如釘子般將他牢牢釘在浴缸上,虞錦硯渾身一抖驟然僵化成一尊動也不動的雕像。
余墨一開始并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膝蓋觸碰到的是什么,直到虞錦硯放棄遮擋在她眼前的手,轉而去瘋狂推聳她的腿。
恢復視覺的余墨順著他的動作往下一看。
啊……
“弟妹它沒事吧?”余墨探頭探腦。
虞錦硯忍無可忍從牙縫里蹦出兩個字,“閉、嘴!”
他的冷白皮泡了熱水后泛著粉色,生氣起來更是粉里透紅,倒是襯得他好像蓄意勾引人類的魅魔。
她覺得他這副模樣別有一番風情,甚至又動動膝蓋與弟妹近距離仔細交流一番。
她不動還好,她一動虞錦硯就發抖。
他惱羞成怒一個勁地推她,“你不許碰了!你離我遠——嗯……”
這一聲纏綿悱惻的悶哼讓兩人都愣了一瞬。
兩人平時貼貼,虞錦硯的嘴巴咬得緊,一聲也不吭。
之前在醫院第一次接吻時,余墨才知道這貨嗓子眼是會溢出動情的聲音的。
可惜之后兩人接吻,她再沒弄出那樣的聲音。
講實話,虞錦硯在親密時沒有任何反饋這件事令余墨感覺又挫敗又詭異,搞得她有一種單方面騷擾仿真娃娃的既視感。
等她將他伺候舒服了,輪到他幫她按摩身心時,他也是依舊沉默,就連表情也與平時沒什么變化,手上的技巧還特別差。
于是余墨又覺得她好像被剛才騷擾過的娃娃給復仇了。
跟他親密感官體驗極差,偏偏他對頻率的要求又高。
以至于余墨每次去求財神保佑事業時,都要順口提一嘴:“愿老天奶保佑我老公萎靡不振,信女余墨已經沒有余墨了。”
不過今時不同往日,她現在被他動情的模樣魅惑得有些上頭。
酒壯慫人膽,余墨當下作出什么過分的事情都可以推脫“喝多了”三個字。
于是她彎下腰慢慢地靠近他,她先是親吻了一下他的臉頰,在等了三秒鐘確定他沒有拒絕自己之后,她順著他的臉頰一路向他的耳側吻去。
等她一路將濕熱的吻從他的耳側印到后頸的omega腺體時,虞錦硯的手已經不再推拒她。
于是她探出利齒,對著他后頸凸出的那塊肉丘直直地刺了下去。
當alpha高濃度信息素液體穿越層層肌肉纖維,浸潤到他血管之內,再隨著血液循環被泵入心臟流入四肢百骸……
omega虞錦硯驟然睜大了雙眼,他從生理層面感覺自己的軀體不再屬于自己,它從內到外都被余墨所占據。
生物本能讓他甚至感覺自己不是獨立的個體,而是她的附屬品。
生理上的刺激讓虞錦硯眼前的世界愈發渾濁。
他想起六歲那年,在廚房房門的縫隙間窺視到的自己母親跟omega情人親密的畫面。
那個破壞別人家庭的燒貨當時露出那樣in蕩的表情、發出那種下鍵的聲音,便是因著這種酥麻到骨子里體驗嗎?
一如既往死死咬著牙關不肯松口的虞錦硯瞧不起他,他也瞧不起跟他做那種事的母親,他更瞧不上他們在做的禽獸事情。
余墨不知道虞錦硯在想什么,她也不知道他小時候遭遇過什么,愛面子如虞錦硯也不可能說給她聽。
她只知道自己想從他的喉嚨間聽到之前在醫院時偶然聽到的天籟之音。
他不肯發出聲,那她就想辦法動手逼他發出聲音。
在她注入信息素的同時,她的手跟腿也有了它們各自努力的方向。
虞錦硯又沒有三頭六臂,遍地起火的前提下他根本什么都保不住。
浴室里陣陣水聲伴隨著瓷磚的回響連綿不絕,像是有什么人故意在水里玩鬧。
過了好一陣,水聲忽然停下,有帶著哭腔的男聲開口求饒,“余墨,別再動了,不許你再動了……”
現場安靜幾秒鐘后,能聽見一個低啞的女聲真誠發問,“是真的不行?還是你在故意用話語going我?”
男人吸鼻子的聲音如同發出一聲短促的抽泣,“真的不行,你讓我歇一歇……”
女人說,“可是你平時不用歇息。”
她雙手捧起虞錦硯的下巴,認真端詳他紅彤彤的眼睛。
她其實不太明白明明總是活蹦亂跳纏著她要個不停的omega為什么忽然轉了性,但是她尊重他。
虞錦硯白里透粉的大掌搭在她的小臂處,他也不說話,只是紅著鼻尖眼淚汪汪地看著她。
他這副可憐模樣,余墨自然是無法繼續對他下手。
兩人簡單清洗了一下,便從浴室離開回到了臥室的床上。
她本以為今天該結束了,誰料她剛剛躺下,他又蹭了過來趴在她身上眼巴巴地瞧著她。
余墨:“……”
喊停的是他,想要繼續的還是他。
她有時候真的很想把虞錦硯的小腦袋掀開,看看里面裝著的究竟是腦花還是純凈水。
余墨無奈地用手摸他吹得蓬松的金發,她盡量用溫柔的語氣問他,“你怎么了?”
老天奶在上,他這樣真的很像一只清純又無辜的小兔子!誰能受得了不欺負他?
虞錦硯搖搖頭沒說話,只是牽起她的右手朝下探。
余墨被他驚人的熱度燙得愣了一下,回過神后又重新用手掌溫柔地覆住。
她另一只手撫摸著他的臉頰,輕聲問道,“不是想要休息了嗎?”
見她遲遲不動作反而一個勁地刨根問底,兔子的臉頰肉眼可見地越來越紅,表情也從清純無辜開始朝著狂躁憤怒進發。
“好好好,我不問了。”余墨也是服氣了,她翻身讓兩人換了個姿勢。
她俯瞰著他瑰麗的面容,用左手的手指描摹他眉眼精致的輪廓,“你說什么就是什么,誰讓你是金主少爺呢。”
只是有件事她還得征詢他的意見,“這次要接吻嗎?”
虞錦硯沒給否定答案,他只是攥住她的睡袍衣領將她拉進自己。
于是余墨就明白他的意思了。
他依舊沒有發出聲響,但是他長相絕美的臉蛋與觸感細膩的皮膚可以適當彌補這一缺點。
虞錦硯這樣脾氣又硬又倔的人,觸碰起來卻很像細膩溫暖的軟玉。
且他那張平日里總是噴毒汁的嘴巴,此時嘗起來也格外柔軟香甜。
如果不是他就在自己面前,余墨很難相信這樣強烈的反差會出現在同一個人身上。
余墨對他很溫柔,吻也溫柔,動作也溫柔。
相較之下虞錦硯倒是略顯粗暴,輪到他伺候她時,她被他掐得差點吐魂了。
“硯子。”反正也是要離婚了,余墨也不想在最后的時間里繼續忍讓他稀爛的技巧,她磨牙鑿齒地說,“你想要弄斷你的親親老婆,對嗎?”
第33章
聞言虞錦硯停下了手里的動作,不太高興地質問道,“你有這么脆弱?”
余墨沒跟他爭辯,她只是抬手以他的力度回捏過去。
方才還耀武揚威的虞錦硯臉色瞬間泛起青白,額頭冷汗都流淌下來。
“知道疼了吧?”余墨松開了束縛他的手,“知道了就溫柔點。”
她料想自己又是懟他,又是打他,虞錦硯可能要跟她吵架。
但是他沒有,他只是用那雙水靈靈的桃花眼與她對視一陣,然后別扭地調整了一下他手上的力度。
余墨的體驗依舊不舒服,但是比之前好得多。
她跟虞錦硯不同,她是那種開心時會哼哼幾聲的人。
“啊……啊!疼!臭小子你謀殺親妻啊!”只是這哼哼聲沒持續多久因他驟然加大的手勁變了調子。
余墨啪地一下把他的手扇開,然后生氣地背對著他拉起被子身體蜷縮成蝦子形狀。
她聽見身后的虞錦硯發出狗叫聲:“如果我說我不是故意的,你會相信嗎?”
他一邊狗叫一邊用手指戳余墨的背后,給她煩躁到他每戳一下,她就趕蒼蠅一樣拍他的手一下。
她可沒留情,次次拍他手的時候都能聽見啪的一聲,就這樣虞錦硯還堅持不懈在那里戳來戳去。
后面余墨倦了,她懷疑自己打他是在獎勵他。
他再戳她,她不打人了,她直接往床邊離他最遠的地方挪。
他就這樣一路把她戳到退無可退的床邊,余墨氣鼓鼓地把被子往臉上一蒙,選擇原地裝尸體。
虞錦硯見她真生氣,他便沒再莫名其妙犯賤招惹她。
他只是老實躺在她身后,目光直勾勾地盯著她的背影。
她裹在白色被子里安靜躺著的模樣,像是一只白色的蟲繭。
雖說蟲繭這東西令他惡心,但如果蟲子是余墨的話,虞錦硯覺得自己也不是不能忍受。
虞錦硯在被窩里又拱了拱,將自己拱得離余墨越來越近。
他將額頭貼在“繭房”凸起的位置,同時手指在被子下面鉆進去拽住了余墨的一截睡袍。
這個姿勢就讓他很安心了。
他閉上眼睛,呼吸逐漸平穩下來,很快進入了夢鄉。
等險些在被子里憋死自己的余墨從被子里拱出來時,短暫蘇醒的虞錦硯又迷迷糊糊地貼過去。
她在哪里,他就貼到哪里。
兩人在被子里拱來拱去,最后他居然就拱到了她懷里,將頭靠在她的頸窩里。
這里貼近alpha后頸的腺體,alpha信息素的味道異常濃郁,他很滿意。
他本就大病初愈沒什么精神,又跟她進行雙人運動極大地舒緩了身心。
一個人睡時入睡困難的omega,在沾到余墨身體的瞬間就乖巧地閉上了眼睛,陷入到香甜的夢鄉。
他睡著了,余墨睡不著了。
有時候睡眠就是這樣,它不會消失只會轉移。
余墨看向枕在她肩膀上的毛茸茸腦袋,心緒十分復雜。
他平時至多是在兩人并排坐在一起時與她這樣親密,從沒有在床上用過這種兩性之間過于親昵的睡姿。
隨著離婚日期的臨近,她發現這段時間以來兩人之間的相處模式也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這種變化是好是壞,余墨不愿意去細想。
不然她真的很想把虞錦硯這個臭小子吊起來鞭打一頓,問他跟白舒瑤究竟是怎么回事?他對自己黏糊糊的又是鬧哪樣?
難不成白海王釣著他這條魚,他這條魚又跑來勾引她來咬餌嗎?
余墨靜靜地躺了一陣,將腦子里那些開始冒頭的自作多情苗頭一一殲滅。
隨便他們吧,他們想怎么愛就怎么愛,她趁機把該賺的錢賺到手就行。
余墨這一晚上又是在宴席上喝酒又是跟虞錦硯滾床單,到現在也累了。
最終在酒精與身側omega信息素味道的共同催眠下,神經極速舒緩下來的她陷入夢鄉之中。
說來也是奇怪,余墨如果自己一個人在公司睡,她肯定會做噩夢。
但她如果跟虞錦硯同床共枕,她基本是在一夜無夢與美夢連連二者間切換。
半夢半醒間想到這一點,余墨將手搭在好夢工具人虞錦硯的腰間,將他整個人摟得離自己更近。
虞錦硯睡眠很淺,她的動作讓他的眼睛短暫地睜開了一條縫,迷糊了幾秒沒有察覺到什么危險以后又閉上眼睛繼續睡了。
第二天余墨早上醒來時,往日淺眠的虞錦硯還睡得正香。
這段時間他身體不好,需要更多的睡眠來修復。
余墨將他從自己懷里扒開準備起床時,他才被她的動作弄醒。
他聞著味道迷迷糊糊地在背后摟住她的腰,不讓她走。
余墨說:“你不是喜歡我的腹肌嗎?我不空腹有氧,我的腹肌就沒有了。”
虞錦硯看著有些意動,纏著她的雙臂也松開了一點。
余墨趁機回身捧著他的臉親了親,用誘哄的語氣說道,“你睡一覺醒來我就回到你身邊了。”
虞錦硯還要繼續粘著她時,余墨身邊的空氣一陣波動,一只銀灰色的狼隨即出現在床上。
它一出來,兔子虞錦硯的身體都僵硬起來,余墨這才成功從粘糕狀的omega手心里離開。
余墨招招手,大尾巴狼便搖著尾巴走到她的身邊跟她貼貼。
兔子面對宿敵灰狼的警惕狀態并沒有持續多久,精神體的每一根毛毛、每一滴體液都是宿主信息素凝結而成。
灰狼舔了虞錦硯的臉頰兩下,那飽含alpha信息素的液體由皮膚浸入他的體內,成功安撫了他緊繃起來的神經。
見虞錦硯原本睜開的眼睛又瞇起來,灰狼便用它的嘴筒子指向房門的方向示意宿主自己會將他照顧好,她可以離開了。
虞家大宅跟他們的婚房不一樣,這里有私人泳池。
余墨早上游完泳,又牽著脖頸套繩的貓貓在外面的花園里慢跑幾圈,虞家人這才陸陸續續醒來。
她抱著貓回房間的路上恰巧遇見了還沒睡醒一臉茫然的虞卓璉。
虞家三兄弟里面,學業成績跟事業成就最耀眼的都是虞二。
在他的襯托之下,虞大跟虞三這種人中龍鳳都顯得普普通通。
虞三沒有他二哥那種超人般的學習能力,目前16歲的他剛剛從鷹國公學畢業不久,等九月份開學去就讀美萊的大學。
與其說虞家是送崽去學習高深的技術,不如說是送崽去social。
虞家想打開鷹美市場,后輩們學生時代積累的人脈總能派上用場。
虞三被虞二保護得很好,在生活中他是個有點小迷糊的人。
余墨眼睜睜看著孩子一路走斜線,然后不偏不倚跟一路躲躲閃閃的她迎頭撞了個正著。
虞卓璉似乎被嚇了一跳,他捂著額頭睜圓了那雙蔚藍的眼睛選擇惡人先告狀,“嫂子,你干嘛撞我?”
接著他又說,“我額頭好疼,嫂子幫我看看是不是腫了。”
余墨沒說話,她懷里抱著的大貓倒是后知后覺張著嘴如老虎一般對虞三發出恐怖的叫聲。
很顯然貓貓跟小白蓮不對付,它在警告對方不準靠近自己的鏟屎官。
余墨仔細端詳了一下他的額頭,見到那白凈的皮膚之上確實泛著紅色,于是她一邊摟住懷里的貓讓它不要撓人,一邊輕輕地在他額頭上吹了吹。
她小時候后磕了碰了,她媽媽就會這樣做。
仿佛這樣可以將所有痛苦全部吹走,只在原地留下一個開心快樂的女兒。
虞家的父母可不像余媽這樣有愛,余墨湊近時虞卓璉沒有什么異常的反應,當帶著檀香味道的氣流吹拂在自己額角時,他整個人就愣住了。
他那雙往日精明的蔚藍色眸子此刻變得呆呆的,目無焦距不知道在看什么。
虞卓璉最新身高數據是172cm,他雖然是alpha,卻漂亮得像是omega。
當他跟余墨姿態親密地互動時,這一幕在有些人眼里就顯得格外礙眼了。
“你們在做什么?”一道不善的聲音如同平地驚雷般響起。
余墨朝著虞卓璉的身后眺望,正巧與緩步走來的虞錦硯對上了視線。
此刻的他不似早上分開時那般迷糊可愛的模樣,身著白襯衫的他目光銳利神態壓抑,像是一位隨時過來取人性命的冷酷殺手。
他腳邊夾著尾巴的大灰狼灰溜溜地走到余墨身邊,偷感十足地消失在她釋放出的精神圖景里。
余墨不知道自己的精神體在心虛什么,她不認為自己跟虞三之間的互動有什么值得虞錦硯暗殺的。
她心里這樣想著,嘴上卻坦誠地做出了解釋,“你別誤會,我跟他什么都沒有。只是弟弟的額頭被我撞紅了,我給他吹吹而已。”
這句話不知道讓虞錦硯想到了什么場面,臉色愈發難看。
他陰沉著臉冷漠點評道,“你還真是致力于將你口腔內的細菌傳遞給每一個虞家人。”
似乎是嗅到了風雨欲來的味道,余墨懷里的貓貓戒備地開始炸毛,藏在肉墊里的爪爪也伸出來作出隨時要撓人的模樣。
“呵,她給你鏟兩次屎,你便忘了真正的親疏遠近,開始對著主人呵氣了。”虞錦硯又大又圓的桃花眼瞇成狹長的形狀,眼神鋒利如刀,“還真是養不熟的蠢東西。”
虞卓璉臉色本來還可以,虞錦硯這指桑罵槐一出,他的小臉就變得蒼白起來。
他辯解道,“貓貓天性好動,它只是想跟嫂子一起玩而已,它有什么錯?”
眼看著虞家兩兄弟要為了貓吵起來,余墨連忙將貓遞給傭人,示意對方抓緊時間帶它遠離此處修羅場。
虞小四一直都很喜歡余墨,它不樂意被抱走,還在傭人懷里蹬腿扭腰要往余墨身上蹦。
余墨從口袋里摸出貓條撕開包裝袋遞到傭人手里,它這才不情不愿但是能吃地被人抱走了。
見余墨始終背對著他去看貓,虞錦硯涼涼地點評道,“對寵物如此戀戀不舍,不如你跟它結婚好了。”
說完,他慢條斯理地踱步到虞卓璉身側,面無表情地掃了他的額頭一眼,“你已經不是小孩子了,身體疼就去找醫生,別在你嫂子面前裝可憐博同情。
這話說得未免道貌岸然,好像前些日子在醫院裝可憐博同情的人不是他虞錦硯一樣。
虞卓璉詫異地看向自己的二哥,用表情無聲地向他表示疑惑。
虞錦硯沒回應他的質疑,而是當著虞卓璉的面對余墨伸出左手,“跟我回去,我檢查一下你的身體。”
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他伸手時手背朝上,于是那枚安靜箍在無名指處的婚戒存在感就異常強烈。
余墨也被鉆戒耀眼的光芒晃了一下神,她下意識地拒絕,“受傷的是你弟弟,不是我。”
虞錦硯倔得更驢一樣,“力的作用是相互的,他受傷了你也不可能全身而退。”
虞卓璉聞言立刻支楞起來,他大步上前來伸手去撩余墨的劉海,“瞧我真是疏忽!嫂子也額頭疼嗎?我給嫂子吹吹。”
余墨可不敢讓他給吹。
虞錦硯這會兒眼神如刀一樣往他們兩個人身上戳,再磨蹭一會兒他說不定放出精神體把她給拎走。
而且她額角挨著發際線的地方還有此前在醫院撞出來的淤青,平時被頭發遮擋住看不到。
她可不想被虞錦硯知道自己在他昏迷時一哭二鬧三上吊的騷操作!她也是要面子的!
余墨連忙說,“沒事,我跟你哥回房間慢慢看。”
虞卓璉的目光在虞錦硯跟余墨之間流連,不依不饒道,“可是我好哥哥剛剛說了,成年人身體不舒服要找醫生。你們回房看怕是——”
虞錦硯立即將他打斷,“你回房間里老實等著便好。待會兒私人醫生上門看完你嫂子就去看你了。”
說完兩個人就要走,虞卓璉卻依舊不肯放手,“那我也要去二哥的房間跟你們一起等。”
被慣壞的小孩子是這樣的,他想要什么就一定要得到。
余墨覺得他現在是想要跟親人待在一起。
虞錦硯是不常回家的主,虞卓璉又長期在外面求學,他好不容易見到自己同父同母的親哥自然是想要親近的。
她扭頭想跟虞錦硯求個情,然后被他瞪了一眼。
余墨果斷閉嘴。
對不起弟弟,如果現場只有一個人能舒服的話,我選擇我自己。
回房間以后,余墨看見他關上門冷著臉一副要興師問罪的模樣。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直接上前一步拉住他的手,往他唇瓣上親了一口。
虞錦硯很顯然沒料到她會有這種操作,明顯愣住。
余墨覺得自己剛吃過清口糖,嘴巴里的味道應該不難聞。
那他愣住肯定不是被自己熏到了,而是別的什么原因。
比如……余墨思索了幾秒沒比如出來,虞錦硯倒是回過神來,他詫異地看向余墨似乎要她給自己一個答案。
兩人親密這件事一直都是有商有量的,唯獨這次是突然襲擊,余墨總要給他一個說法。
她是做戀愛游戲的,他們公司寫給玩家的騷話可不少。
可惡!笨腦子你快想出臺詞啊!
當一句適合這個場景的話從腦子里蹦出來時,余墨眼睛一亮不暇思索地說出口,“狡猾的omega,驚訝只是你的表象,其實你的內心也很為我著迷吧。”
余墨說完這話,虞錦硯原本繃成一條直線的薄唇就出現了上翹的趨勢,很顯然他是在笑她。
這讓余墨后知后覺尷尬得腳趾扣地。
果然有些游戲里的特定臺詞得在對應的場景里才不顯得搞笑油膩。
她下次再也不用了!
想到這里,余墨嘴比腦子快又蹦出來一句,“你笑什么?你平時不是最喜歡這種土味情話嗎?”
第34章
余墨說完這話,虞錦硯原本繃成一條直線的薄唇就出現了上翹的趨勢,很顯然他是在笑她。
這讓余墨后知后覺尷尬得腳趾扣地。
果然有些游戲里的特定臺詞得在對應的場景里才不顯得搞笑油膩。
她下次再也不用了!
想到這里,余墨嘴比腦子快又蹦出來一句,“你笑什么?你平時不是最喜歡這種土味情話嗎?”
這話一出,虞錦硯原本勾上去的唇角又有了抿下來的趨勢,舒展的眉頭也皺緊,很顯然是不贊同要開始反駁了。
救命!余墨可不想大早上跟他唇槍舌劍辯經!
她反正都突擊吻他一次了,也不差第二次。
當她又親過去的時候,虞錦硯這次訝異的時間明顯變短,接著他試圖撇開臉跟她講道理,“余墨,你不能這樣,你至少讓我看看你的額頭……”
“沒什么可看的,我一點都不疼。”余墨才不想聽他念經,她張開五指按在他的腦后,硬生生靠著一身使不完的牛勁把他的臉轉向自己。
他的唇齒因為說話的緣故還沒有合上,這就給了余墨深入敵營的機會。
一開始虞錦硯還不配合,被她勾了兩下以后,便跟她糾纏在一處,她去哪兒他就跟著去哪兒。
他的手也隨之一只搭在她肩膀處,另一只繞過肩膀撫在她的后背,將她摟得更近。
脾氣再臭的omega,他的嘴巴都是軟的。
余墨一開始親他確實有逃避的意思,但是漸漸的就變了味道。
由于兩人昨天突破原有尺度的親昵,親吻的時候她的手不再老老實實隔著衣服搭在他的腰上,而是將他襯衫的衣擺從要帶里抽出,再將布滿老繭的雙手探入。
細皮嫩肉的少爺自然是敏感的,被粗糙的老繭刮過的地方在輕微的疼痛中泛起酥酥麻麻的癢意,恨不得她用力多揉弄幾下替他解癢。
虞錦硯平時自然也鍛煉身體,可他的鍛煉強度跟余墨不能相提并論。
他的肺活量比不上她,鉆石一樣的年紀也不如她經得起撩撥。
他被她弄得頭暈目眩,如果不是她的大腿將他卡在她與門板之間,這會兒他可能會丟人地跌坐到地上去。
他不能一個人丟人,屆時他一定會拉著余墨墊背。
以前虞錦硯嫌棄余墨的太守規矩,但現在的他又愁她不講武德。
她把他摸得快要……快要……
虞錦硯漲紅著臉頰發號施令,“停……停下……”
于是余墨沒再親他,那雙手也老實了很多,只是退到他的腰間摩挲他的肌膚。
虞錦硯又說,“手……嗯……手也停下。”
于是余墨的手掌規規矩矩地按兵不動,卻曲起手指用指腹蹭他側腹觸感溫潤細嫩的肌肉。
虞錦硯盡量平穩呼吸,讓自己的胸膛起伏不那樣劇烈。
過了十幾秒鐘,他估計自己說話不會帶著喘息以后,他從西裝褲的口袋里摸出自己的手機當著余墨的面解鎖。
余墨還難免有點意亂情迷,她的臉貼在omega肩頸的位置,嗅聞著他身上淡淡的玫瑰香氣。
直到她聽見虞錦硯說,“醫生,我妻子的額頭不舒服,半小時內你……”
虞卓璉碰的又不是前一陣子余墨受傷的那邊,他只是撞了她一下而已,這有什么可大費周章的?
余墨沒讓他繼續說下去,她連忙將其打斷,“醫生你不用聽他的話,別說半小時了!十分鐘內我額頭的傷都康復了!”
虞錦硯很堅持,他還要繼續說話,余墨忽然動手了。
她這次沒有捏住他那張喋喋不休的紅唇,而是掌控住其他更關鍵也更管用的地方。
虞錦硯瞬間臉色漲紅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他想對余墨做口型讓她不要輕舉妄動,可是他嘴巴一動她的指腹隔著兩層布料在他身上磨動。
明明余墨的指甲不長,她也不是特別用力。
可那里是那般敏感,那指甲剮蹭在上面的觸感令虞錦硯額頭溢出一層細密的熱汗,眼睛里也盈了一層懸而未落的淚花。
電話里傳來私人醫生的聲音,“虞二少爺?所以您夫人那邊……”
余墨趕緊搶答:“我沒事,你不用來!”
現在不管兩個人說什么,虞錦硯都羞恥得想鯊人。
他一想到與醫生通話時的自己在跟余墨做這種見不得人的下流事,他的自尊心跟羞恥心就雙雙瀕臨爆炸。
虞錦硯自認自己是一個冰清玉潔的人,可是這一刻他好似成為了她喪失自主性的下鍵的不知廉恥的玩物,這是他萬萬不能接受的。
他深吸一口氣,努力將注意力從自己的身體感官上調整回有待處理的事情這里。
他咬牙切齒聲音極輕極低地說,“不要聽她的,你……”
余墨可不想他繼續張嘴說話。
琴師快速撥弄極其緊繃的琴弦,
它一開始僵硬得不發出任何聲音,可隨著彈琴之人的輕攏慢捻,
于是那琴弦抖得越發厲害,直到緊繃的琴弦終于松動,發出一聲急促的變了調子的顫音。
他拼盡所有理智將最后一個“來”字落下,
便再也不等自己為非作歹的老婆說什么便直接將電話掛斷。
虞錦硯那雙總是明亮銳利的眼神一時間失了焦距,他垂眸靠在門板上平復著呼吸沒說話。
剛剛干了大事的余墨看見他這副被欺負得不輕的尊榮,她想趁著虞錦硯爆炸之前跑掉。
“我公司……還有事,我今天不在家里吃早飯了。”
余墨道貌岸然地問道,“你還需不需要我的信息素?不需要的話,我收拾收拾先去上班了。”
看似有商有量,實際上余墨已經撤掉了卡在虞錦硯雙腿間的大腿,隨時準備跑掉了。
虞錦硯就是這時抬起那雙翠色的眼睛,面色不善地盯著她。
“我真的沒事,我——”余墨擺擺手,試圖跟他解釋,結果她不小心將手上沾著的東西甩到了虞錦硯臉上。
虞錦硯臉蛋長得漂亮,此時白粥黏在臉蛋上緩緩下流的模樣更是澀得要命。
見她直勾勾地盯著自己的臉,虞錦硯用手指摸了一把自己的臉,等他看清上面沾著的東西具體是什么時,他愣住了片刻。
接著他額頭青筋直跳,咬牙切齒喚的她名字,“余。墨。”
在現場氣氛一觸即發之時,虞錦硯的手機再次響起來電提示音。
他那雙飽含怒火的桃花眼先是掃了一眼手機界面,這才蹙著眉頭將手機遞到耳邊并按下接聽。
余墨見他接電話,轉身就想跑。
結果還沒等她跑出去一步便虞錦硯握住手腕霸道地拽進他懷里,措不及防吃了一波撞得她鼻梁生疼的洗面奶。
兩人距離貼得太近,電話那頭那令她熟悉入骨的女聲傳入虞錦硯耳朵的同時,也被余墨精準捕捉。
“小虞哥哥,你的身體好些了嗎?”白舒瑤關切地問道,“我昨晚本想去見你的,但是我沒有被邀請……”
說到這里她語氣低落下去,自說自話道:“此前我沒及時出手救你害受了傷,我知道伯父伯母一定都在心里怪罪我,他們沒邀請我也是人之常情。”
聽見這話余墨忍不住翻白眼,不管是三年前還是三年后白舒瑤的臉皮厚度都令她難以恭維。
人怎么能無恥成這樣?
余墨剛剛這樣想著呢,更無恥的話就被白舒瑤給說出來了,“昨天我人雖然沒有到場,但是我時時刻刻都在關心小虞哥哥你的消息。”
“本來昨晚我就想給你打電話問情況的,可是江淮說你的精神看起來還有些萎靡,我只要強行忍下關心你的沖動。”
對于這比自己還油膩三分的發言,余墨狂翻白眼。
她就說怎么感覺昨晚宴席上少點什么東西呢,原來是少了白綠茶啊。
注意到余墨表情難看,虞錦硯面色稍霽。
他與白舒瑤回應道,“謝謝關心。”
白舒瑤立刻打蛇纏棍,“小虞哥哥你什么時候有空?我想請你吃頓飯聊表歉意。”
余墨聽了冷笑一聲,剛才她心里對虞錦硯做壞事那點愧疚心瞬間煙消云散。
她對他們倆之間的事情沒興趣再聽,她直接揮開虞錦硯攥住她的手,轉身去衣帽間換衣服準備上班。
等她換好衣服拎著包要離開房間時,一開門遇見了站在門外的虞卓璉跟一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
虞卓璉眨巴著他湛藍的桃花眼看看面色不善的余墨,又看看她身后陰沉著一張臉的二哥。
他說,“嫂子,醫生到了。我的傷不要緊的,我想讓他先給嫂子看看。”
“我沒事,多謝你的好意。”
就虞卓璉撞她的那個力度跟撓癢癢一樣,根本就是虞錦硯大驚小怪。
而且余墨可不想當眾撩起劉海被醫生仔細觀察。
要是被虞錦硯看見她在醫院歇斯底里撞墻留下的還未完全消退的淤青,他指不定以為她是什么愛他愛到骨子里去的深情舔狗呢。
她此前已經叮囑了虞家人不要告訴他,她自己更不會露餡丟人。
“呵,真有意思,”虞錦硯陰陽怪氣的聲音從她身后響起,“明明是我給你叫的醫生,你感激的對象卻偏偏不是我。”
“行,我真是謝謝你了。”
余墨知道自己跟他吵架的樣子不成熟也不理智,但是她忍不住。
她一想起來這貨要跟害他掉水里的白舒瑤約飯,她就生理性反胃。
她沒理虞錦硯,而是與虞卓璉跟那位家庭醫生簡單告別后直接快步離開現場。
車子駛離虞家的路上,余墨腦子里反復出現的早上的場景攪和得她辦公效率急劇下降。
一直把事情放著不處理不是她的風格,她去公司第一件事就是叫來白紫璇,“你表姐最近要跟虞老二約飯,你重點關注一下。”
白紫璇聽見這話倒吸一口涼氣,她怎么看余墨的頭頂怎么覺得那上面有一頂綠油油的帽子。
其實有一件事她一直不理解,“您都不問問我當年我表姐跟您家omega之間究竟發生過什么故事嗎?”
余墨當年也算是白舒瑤的身邊人,小魚哥哥舔狗事件白舒瑤沒少作為談資在寢室里炫耀,余墨根本就不想回憶。
見余墨沉默,白紫璇總不好上桿子說些她不愛聽的話。
挫折令人進步,這些日子白紫璇自認漲了不少情商,明白了該閉嘴時就閉嘴的道理。
辦公室內的兩個人一時間沉默下來,過了好半響余墨抬手頭疼地揉捏自己的太陽穴,“你做好我安排的事即可,多余的不用管。”
“好的,余總。”白紫璇一從余墨的辦公室離開,就感覺身上多了不少打量的視線。
【相親相愛一家魚】聊天群里,又有人開始問昨天已經問過八百遍的問題:
【@白紫璇,你不是說余總跟她家小黃毛關系不好嗎?那為什么余總對他唯命是從?】
【小王技術那么強的一個人都毫不留情被辭退了,余總這樣做跟古代聽信讒言的昏君有什么區別?】
白紫璇看見這些話便對著電腦屏幕翻了一個特別大的白眼。
她不耐煩地打字回應:【余總才是潮汐互娛的掌舵者,她有什么決議我們下面執行就好了。】
【她一沒有拖大家工資、二沒有欠大家績效、三額外提供帶薪休假。大家再逼逼賴賴未免不知好歹。】
白紫璇大發神威一番以后,還將群里的截圖發給了余墨。
她給余墨表忠心:【余總,慈不掌兵,您脾氣太好也會影響公司效率的!他們都不心疼姐姐,只有我心疼!】
余墨對著屏幕里的聊天記錄看了許久,眼里的光明滅閃爍,沒人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
不過大家知道的是,從那天開始余墨臉上很少露出溫和的笑意,為人處事也越發雷厲風行。
潮汐互娛那種懶散的風氣很快消失,開會時那些大大咧咧口不擇言的同事也仿佛一夜之間學會了人情世故,說話好聽且句句精煉。
距離游戲上市不到十天的日子里,準時離開的人也越來越少,更多的都留在公司憋著一口氣等待即將到來的宣判。
余墨的工作是肉眼可見地忙起來。
之前她還有時間吃飯,現在已經是即便飯盒就擺在她的辦公桌上,她忙起來也會忘了吃。
她也不親自回家安撫虞錦硯了,她去醫療機構抽了200cc的血。
大針頭扎入后頸敏感的腺體時,余墨疼得呲牙咧嘴。
這里的血液信息素含量最濃,用其制作出的omega情潮舒緩劑效果最好。
她跟虞錦硯現在的情況很詭異。
兩個人冷戰歸冷戰,但是虞錦硯承諾的一億資金都按時打過來,醫學機構也有定期將余墨特供舒緩劑送到虞錦硯那里去。
余墨在公司加班加點中,對時間的流逝也不再敏感。
她確實不敏感,但白紫璇很敏感。
畢竟她已經得到了虞錦硯跟自己表姐約飯的具體時間。
余墨作為大老板忙得很,她這名優秀員工收了錢可得幫對方好好做事。
白紫璇也不是全然不長心,她那個男朋友就是個變態控制狂,關鍵時刻能從對方手里救她一命的人只有余墨。
所以她一定要完成余墨給她的任務,提高自己在對方眼里的重要性。
到了約定的日期當晚,喬裝打扮的白紫璇就偷感很重地用現金打車去水龍吟餐廳,并提前一小時想方設法安裝竊聽設備。
在白紫璇得到的消息里,白舒瑤跟虞錦硯兩個人當天約飯的時間是晚上七點半。
晚上七點二十五分,一道從頭到腳都被服飾包裹住的人影出現在包廂內。
白紫璇撇了撇嘴隔著屏幕不屑點評道,“表姐,你搞成這樣別人或許認不出你。但在我面前,你純屬多此一舉!你化成灰我都人的處理!”
她探聽到的消息中白紫璇與虞錦硯約飯的時間是晚上八點,白紫璇眼看著時間越來越近,她盯著屏幕的眼睛也是越瞪越大。
然后她等了半小時也沒看見疑似虞錦硯如寒冬般凌冽的身影,眼睛瞪到紅血絲都出來了。
不單是白紫璇不耐煩,在她給眼睛滴抗疲勞眼藥水時竊聽耳機里也傳來今晚主人公白舒瑤的碎碎念,“他對我不是一向很準時嗎?為什么這次拖這么久?”
“果然是一代新人換舊人!有了新歡就忘了舊愛了!”
后面白紫璇還看見她白舒瑤煩躁地座位上扭來扭去,一會兒拿起手機貼在嘴邊給對方發消息詢問到哪里了,一會兒用做了美甲的手指噠噠噠地點擊手機屏幕不知道跟誰在吐槽。
跟她的不耐煩比起來,白紫璇倒是坐得住。
跟她在潮汐互娛枯燥的工作內容比起來,余墨交給她的這項捉奸任務明顯有趣多了。
就算是閑坐在這里等待,白紫璇也是干得津津有味。
等時間又過去半個小時,白紫璇一邊在隔壁咖啡店吃提拉米蘇一邊百無聊賴看著手機屏幕實時顯示的監控內容時,畫面中突然出現了虞錦硯跟特助方清明的身影。
白紫璇對虞錦硯遲到的時常嘖嘖稱奇,“表姐說你是她的深情舔狗來著,沒想到這次倒是舍得晾她這么久。難不成這些年你是因愛生恨了?”
留給她舒舒服服做場外評論員的時間不多,虞錦硯的下一步動作就來了。
只見他到場第一件事并不是跟白舒瑤打招呼,而是給他身后的特助一個眼神。
于是白舒瑤眼睜睜那位特助開始檢查房間內的進風口、電視、插座……
白紫璇反射弧再長也意識到對方這是在檢查房間內的監視設備了,她從兜里摸出幾張現金墊在餐盤下方直接開溜。
爸了個根的!她對不起余總!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在她逃出酒店大門的一瞬間,白紫璇聽見耳機里傳來男人的一聲輕笑,“找到你了。”
第35章
虞錦硯側眸看向包廂房門的方向,方清明略微頷首,接著帶著拆下來的設備快步離開。
包廂內一時間只剩下一臉驚訝的白舒瑤與滿臉淡定的虞錦硯兩人。
白舒瑤試圖將自己摘得干干凈凈,“小虞哥哥,你聽我解釋,那個東西不是我放的。我也不知道餐廳里居然會被人安裝這種東西!”
“嗯。”跟她的激動比起來,虞錦硯淡定得多。
他自顧自地拉開椅子坐好,沒再吭聲。
白舒瑤仔細打量著他的表情,又問道:“不過小虞哥哥你怎么會知道這包廂被人動過手腳?”
虞錦硯沒什么情緒地掃她一眼,“約見對象是你,叫我怎么放心呢?”
白舒瑤總覺得這話品起來怪模怪樣,她委委屈屈道:“小虞哥哥,我們從小青梅竹馬一起長大,多疑最傷故人心。”
說完她從自己的座位上起身款款朝著虞錦硯的方向走去。
今天的小聚白舒瑤特意沒叫侍酒生進來打擾,而是親自站到虞錦硯身旁,為他從醒酒器中斟出紅酒。
“82年的拉菲,這是我特意為今夜約會精挑細選出的酒水,希望小虞哥哥能喜歡。”這位身穿白裙的女alpha笑容溫柔,姿態優雅。
她在mv里做過往杯子里斟酒的動作,被全球粉絲贊美為高貴優雅如西方古典伯爵。
那個花名從腦子里蹦出來時,虞錦硯忽然想起如果余墨知道的話,她會用怎樣嫌棄到扭曲的表情進行吐槽,“從古至今都輪不到伯爵親自倒酒好嗎?她像人家伯爵的服務生還差不多!”
白舒瑤見虞錦硯眼里露出一點溫和的笑意,還以為自己的魅力又開始奏效了。
“這種高檔餐廳居然也被人安裝了攝像頭,要不是小虞哥哥及時發現,今晚熱搜上就全是我這個國民偶像跟你這位高富帥人夫的緋聞了。”
白舒瑤用她水靈靈的大眼睛無辜地看著虞錦硯,“要是你妻子余墨知道了,她肯定要怪我勾引有婦之夫的。”
虞錦硯眼底的笑意淡去,他沒喝白舒瑤的酒,而是叫來侍應生,“一杯無糖冰鎮檸檬水。”
白舒瑤有些尷尬,她眼泛淚光可憐兮兮地問道:“小虞哥哥怎么不喝我的酒,難不成還是不信任妹妹嗎?”
虞錦硯冷冷地掃她一眼。
他雖然沒說話,但是他的意思很明顯,那就是希望白舒瑤不要再問這種弱智問題。
白舒瑤:“……”
她不相信她溫文爾雅的小虞哥哥對她這樣無情,她試圖說一些敘舊的話語來拉進兩個人之間距離時,被虞錦硯開口打斷了。
虞錦硯說,“我今天來是想問清楚,江淮訂婚宴上發生的事情是否跟你有關。”
他從來不問沒有根據的話,他能當面跟她對峙想必是知道了什么,此時她越是遮遮掩掩便越是襯得她像個笑話。
包廂安靜了幾秒,白舒瑤忽然慘然一笑,“與我無關又如何?與我有關又如何?小虞哥哥想出如何懲罰我的方式了嗎?”
虞錦硯冷漠疏離地上下打量著眼前的女alpha,好似在看一個陌生人。
跟安靜淡然的他比起來,白舒瑤的情緒就激動多了。
白舒瑤眨眨眼,那眼淚就如斷了線的珍珠一樣砸到雪白的桌布上,“這些年我一直試圖聯系你,可是你從沒有通過我的好友申請。”
三年前她將虞錦硯的聯系方式全部拉黑,后面她想聯系虞錦硯時,發現他也對她做了同樣的事情。
她用陌生號碼試圖聯系虞錦硯,但是他根本就沒接過。她拿共同好友的手機給他打電話,他轉眼把好友也拉進了黑名單。
白舒瑤一副悔不當初的模樣,“小虞哥哥,我三年前也只是一個不成熟的孩子。我父母強行把我押上飛機送去人生地不熟的異鄉,我連自保能力都沒有又怎能救你?”
alpha永遠是說一套做一套。
虞錦硯不看過程,只看結果。
換做是他年輕的時候,或許他真的會信她的鬼話呢。
可惜他已經不再天真好騙了。
虞錦硯端坐在那里,目光鋒利如刀,“做不到就是做不到,不必跟我扯有的沒的。”
真是貨比貨得扔、人比人得死,余墨就從來不跟他畫餅。
難不成只有白舒瑤一個有腦子,余墨就不知道與雇主家的少爺在生日宴當天上演一出曖昧戲會有什么下場嗎?
她知道也依舊去做了。
虞家很多長輩背后是這樣形容余墨的,“雖然這個丫頭不懂人情世故,但她對錦硯倒是真心。”
白舒瑤難道比余墨起點更低?站在他身邊要吃的苦也比余墨更多嗎?
白舒瑤猜不到虞錦硯心里具體是怎樣想她的,但是她能看出來他的不耐煩。
“小虞哥哥,我知道無論我做什么,我在你心里都是爛掉的人。”
說到這里,白舒瑤話鋒一轉,“但是你也不能破罐破摔從垃圾桶里找alpha。你難道不清楚我大學時期經常跟你吐槽的那位糟心室友老余就是她余墨嗎?”
“她可是常年對你口出狂言!她說你身嬌體軟屁股大好生養,說你命里注定要嫁給二婚阿姨!這些你都忘記了嘛?”
白舒瑤吃不上飯,她就把桌掀了誰也不準吃。
她說了這么一大堆,她以為虞錦硯要么跟她爭辯余墨有多好,要么痛心疾首表示他的事情用不著她指手畫腳。
結果虞錦硯在她給的a跟b選項之間,選擇了答案c。
他云淡風輕地說了了不得的話,“你表妹在此前應該與你說過我跟余墨去做離婚登記的事情。”
白舒瑤很顯然沒有料到他忽然撕破臉這件事。
她一時間身體一動不動僵硬成一座雕塑,瞳孔卻劇烈地顫動起來。
她皮笑肉不笑地尬笑,“什么表妹?我怎么不知道我還有能探得虞氏二公子婚姻八卦的表妹?”
虞錦硯這次真的成功被她逗笑了,他笑瞇瞇地發問:“怎么?你當初將白紫璇放在余墨身邊時,難道沒有預料到被戳穿的這一天嗎?”
白舒瑤這下徹底笑不出來了。
這邊白舒瑤跟虞錦硯唇槍舌劍時,那邊白紫璇的日子也不好過。
她意識到自己竊聽大計暴露后,便開始計劃脫身。
她將之前綁定竊聽設備的相關裝備都塞進了背包里,接著裝模做樣大搖大擺地走出咖啡店朝附近公共廁所的方向趕去。
把包扔廁所工具間里,并且借著隔板掩護重新換了一套裝束確定跟進廁所前不像一個人后,白紫璇這才從里面出來走進了附近另一家能俯瞰水龍吟餐廳正門的茶餐廳。
她這次執行任務的全程用的都是現金,沒有留下任何轉賬記錄作為把柄。
白紫璇自認此次行動天衣無縫,心里無比自信虞錦硯的人再聰明也找不到她。
想到這里,她得意地吸了一大口凍檸茶。
她捧起手機給余墨發消息匯報今夜的戰況:【余總,您家omega可是一進門就讓他的特助到處篩查房間里的監聽設備!根本不給我任何探明真相的機會!】
白紫璇給出結論:【他心里一定有鬼!他跟我表姐之間一定存在不可告人的奸情!】
她打完這行字時,總覺得自己的遣詞造句還有提升的條件。
她冥思苦想如何微調語句時,她面前的桌子忽然被人屈起手指當當地敲了兩聲。
白紫璇心虛地慢慢抬眼,下一刻她臉上露出了見了鬼的表情。
因為正站在她面前的不是別人,而是剛剛在餐廳包廂里動手拆掉她安裝的監聽設備,并且笑著說出“找到你了”的魔鬼。
“你好呀,白小姐,”方清明笑瞇瞇地說,“我家老板想跟您單獨談談。”
白紫璇都要慌死了,她內心拼命地給自己做建設要讓自己看起來淡定一點。
“你認錯人了。”她裝作不認識他的樣子,默默轉過身背對他拒絕交流。
只是她裝傻也沒用,方清明并不會看她蠢就放過她。
他繞到她正對面笑瞇瞇地說道:“白紫璇小姐,我們此前在民政局門口見過面的。”
“我對您印象很深,哪怕您戴了假發、墨鏡,換了穿搭風格,我也一樣能認出您。”
她大名都被人家念出來,這下白紫璇沒法再逃避了。
她尬笑了兩聲說,“哈哈,原來你是上次虞總身邊的那位助理啊!我在路邊喝咖啡也能遇見你!我們倆可真有緣分!”
“不巧呢。”方清明從兜里摸出針孔攝像頭放在桌子上,表情依舊和藹可親,“您看您是愿意隨我走一趟,還是更愿意與我去警局談談呢。”
白紫璇笑不出來了。
余墨還不知道自己派出去的王牌間諜已經出師未捷身先死了。
這個時間她還在公司如火如荼地加班。
她的游戲就要上市了,她可沒空再去想什么情情愛愛。
經過虞錦硯上次的提醒,余墨也意識到了她自己作為公司老板的缺陷,那就是她太好說話以至于造成公司內部管理混亂。
后面白紫璇又給她發來了公司小群里的內部截圖,更是加強了余墨整改公司內部風氣的決心。
余墨去廁所忙里偷閑松一口氣時,她終于有閑心看看白紫璇發的具體內容了。
“虞錦硯跟白舒瑤果然還是舊情未了嗎……”余墨工作累到腦子都麻了,她看到這條消息竟然沒有什么猛烈的負面情緒。
她沒特別悲傷也沒有極其失落,她腦子里的第一反應是,“我多半要換位合作對象了。”
她跟白舒瑤不對付,等到白舒瑤上位對虞錦硯狂吹枕邊風,她跟虞錦硯原本敲定的那些離婚后要繼續合作的項目不一定能推進下去。
plan A不行,她就得找個plan B。
余墨在腦子里開始搜索這些年自己通過虞家贅a身份擴展的人脈,很快她腦子里就彈出兩個人傻錢多的身影。
江淮跟他姐姐。
余墨依稀記得在去晦宴上江家家主說的話,“我女兒自己創業三年賠了十個億呢,她可不如余墨會經營產業。”
三年賠十個億還能穩坐富豪榜前十,說明他們家家底很厚。
余墨瞇起眼睛,假如《繁星》打出了亮眼的成績,她完全可以讓江家給她投資啊。
江家的錢扔到別的地方竹籃打水,花在她身上可是穩賺不賠呢。
虞錦硯還不知道自己老婆已經想對自己兄弟的家族下手了。
他還在跟他老婆身邊最討厭的那位助理大眼瞪小眼。
虞錦硯越看對面那個眼神飄忽偷感很重的omega,心里越感到厭煩。
一想到余墨在她身上投注的關注比他還多,他就更煩了。
虞錦硯沒什么耐心跟她周旋,他直接選擇開門見山,“我已經與你表姐親口說了你身份敗露的事情,我勸你早作打算。”
聽見這話白紫璇都要氣炸了,說好的omega helps omega呢?
這人陷害她怎么也不打個提前量,就直接0幀起手啊?
眼見著白紫璇要發言,不想聽對方饒舌的虞錦硯直接打斷施法。
他說,“我知道你現在是余墨的人。但是你應該知道我老婆這人什么都好,就是性格太軟,與人起了沖突她未必護得住你。”
“我就不一樣了。”虞錦硯高傲地昂起下巴,唇角勾出惡劣的笑意,“她不屑做的勾心斗角,我最喜歡了。”
白紫璇不想聽他自賣自夸,她直接拒絕,“虞二先生,您跟我學姐夫妻一體,我在哪邊工作都是一樣的,所以恕我拒絕。”
虞錦硯也沒拿白紫璇私下安裝監聽設備結果被他當場抓包這件事來威脅,他選擇了一個更能切中對方痛點的角度。
“我知道你肚子里孩子的父親是誰。”
虞錦硯不喜歡在沒必要的人這里浪費時間,“在那人面前,你認為是我護住你的可能性更大?還是我老婆更大?”
此話一出,兩人會面的車廂內一時間沒有人說話。
過了一會兒,白紫璇笑得比哭還難看地試探道,“虞二先生,您真是幽默風趣,您別跟我開玩笑啦。”
虞錦硯沒說話,只是好整以暇地瞧著她。
白紫璇被他這樣盯了一會兒,臉上的假笑都漸漸消失不見。
她起身往與他相反的方向走,“我去上廁所。”
虞錦硯也沒讓方清明攔著她,只是輕飄飄地來了一句,“你表姐把她知道的所有都與我說了。”
白紫璇的腳步驀地停住,她回頭驚訝地端詳著氣定神閑的虞錦硯,想從他表情里面讀懂他說的到底是真話還是假話。
虞錦硯笑著挑起眉梢,“站得遠能看清嗎?不如回來落座近距離觀摩。”
白紫璇回到原地跟他大眼瞪小眼一陣。
明明她是站姿,他是坐姿。
以視角位置來說應該是她俯視他才對,但是她總覺得自己像是眼前這位高高在上的omega眼底一只小小的螻蟻。
她對他一無所知,他對她了如指掌。
兩人誰也沒說話就在那里安靜地對視了一陣,最終敗下陣來的人是白紫璇。
她崩潰又無奈地對虞錦硯發問:“您干嘛一定要將我從學姐這里挖到您那邊呢?難道您是想利用我來傷害她嗎?你們難道不是夫妻嗎?”
虞錦硯挑起一邊眉毛,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哪有你說得那樣嚴重?我只想讓你辦一件小事罷了。”
白紫璇掙扎,“我警告你,余總對我不薄!損害她的利益的事情我可不做!”
虞錦硯冷聲說道:“你算是個什么東西?輪得到你在我面前維護我老婆?”
他一字一句道:“我說什么你就做什么,你沒有跟我商量的資本。”
白紫璇要被他弄崩潰了,“你到底想干嘛?”
虞錦硯沒有說話,只是用那雙本應溫柔多情,此刻卻格外刻薄的綠眼睛掃向她正孕育著孩子的腹部。
第36章
白紫璇被他眼睛里的冷意凍得打了個冷顫,抬手護在自己的身前。
虞錦硯既然已經抓住了白紫璇的痛點,剩下的交流過程就變得順暢無比。
等白紫璇失魂落魄地從車廂里離開后,一直暗中觀察的方清明終于忍不住要發言。
他對虞錦硯作妖這事沒什么意見,作為cp粉他的關注重點在于……
“二少爺,您不該對二少奶奶解釋一下您剛才與白舒瑤見面的事情嗎?”
虞錦硯蹙眉不耐煩道,“有什么好解釋的?白紫璇不是已經將消息傳遞給她了嗎?”
方特助為自家cp的未來操碎了心,“您也看到她手機上的聊天記錄了,上面分明顯示您跟白舒瑤小姐是紅杏出墻的關系。”
“那怎么了?”虞錦硯嗤笑一聲,“什么事都跟余墨解釋倒弄得我像是沒出息的妻管嚴了。”
“如果她不信,那我沒什么好解釋,”虞錦硯有得是理由,“如果她信了,只說明她信外人勝過信我,那我又有什么好解釋?”
況且他們兩個現在正處于冷戰當中,讓他退讓一步都是不可能的事,更何況是要求他主動聯系余墨浪費口舌去解釋自己的花邊新聞呢?
呵,那倒顯得他像個沒皮沒臉沒尊嚴的戀愛腦了。
他虞錦硯行得正坐得直,他關心她身體時她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在先,派蠢貨跟蹤他在后。
她還沒跟他道歉呢!他干嘛要對她低三下四?
虞錦硯越想越氣,他正在氣頭上呢,他那位胳膊肘往外拐的特助又說話了,“可是您遇到問題總是不張嘴的話,老婆被氣跑了您還不是要追妻?”
聽見這話虞錦硯都被氣笑了,“她跟我誰是alpha?要哄也是她哄我才對。不存在我追妻,只存在她追夫。”
說完這話,原本喋喋不休的虞錦硯忽然沉默下來。
方清明還以為他這是茅塞頓開后悔了,他正要再勸兩句的時候,虞錦硯忽然開口罵人,“方清明,你閉嘴。”
“你如果一直分不清誰才是你老板,我干脆把你送去潮汐互娛做特助!”
虞錦硯倔脾氣上來的時候,方清明哪敢吱聲?
好好好!他就嘴硬吧!以后有他哭的時候!
虞錦硯罵完了人,煩躁得將車子前后排的隔板升起。
回家的路上,他發了一條僅余墨可見的朋友圈來嘲諷她,【呵,女alpha真是有趣。】
然而他媚眼拋給瞎子看,余墨忙得覺都是擠時間睡,她哪里有空刷朋友圈?
她是第二天收到拍賣行派專人送來的生日禮物時,才恍恍惚惚想起來世界上還有自己別扭老公虞錦硯這么個人。
她挨個打開包裝盒時,里面璀璨奪目的各式珠寶險些亮瞎了她的狗眼。
她拿起其中的項鏈端詳了好一陣,飾品在她手心里閃發著珠光寶氣,端得是高端大氣上檔次。
余墨是不舍得給自己買這種不實用的珠寶,有這個錢她寧可用在游戲的研發經費上面。
果然消費觀不同的人硬湊在一起就會有矛盾。
他平時送她的東西對他而言可能是指縫里漏出來的沙,但是她想還給他同等價值的禮物就要了她半條小命。
余墨想了想,讓秘書給她去樓下文具店買了點花里胡哨的小貼紙,開始在上面寫祝福的吉利話。
她第一個寫祝福語的是項鏈:【生日快樂硯子,這枚吊墜很漂亮,勉勉強強可配你。】
拿起旁邊的手鐲時,余墨差點被璀璨奪目的鉆石閃瞎眼睛。
她現在覺得這東西貴是貴了點,但是跟虞錦硯很般配,二者都是能讓人瞎了眼的存在。
她寫:【生日快樂硯子,鉆石不及你萬分之一的閃耀。】
或許是到了臨別的時刻,余墨總歸是對這位一起戰斗三年的戰友有幾分不舍。
她為最后的耳墜寫祝福語之前恍惚了很久,才用清雋的字體寫下開頭:【生日快樂虞錦硯先生……】
當她最后落筆結束,看著這三張寫滿自己字跡的小紙條,她由衷地贊美道:“爸了個根的,老娘的字體真的太帥了!”
她越看自己的字是越喜歡,要不是怕口紅印留在上面,恨不得拿起來當場就在上面親兩口了。
解決完私事后,余墨就繼續忙公事。
畢竟倆人還沒有幾天就要離婚了,而離婚的第二天就是原定《繁星之戀》正式服上市的日子。
在人忙碌的時候,總是會覺得時間過得特別快。
幾乎一眨眼就來到了領取離婚證當天。
跟此前登記時的恍惚走神比起來,領證時的余墨動作利落很多。
工作人員最后一次詢問倆人,“二位確定要離婚嗎?民政局的鋼戳落地可就不能后悔了。”
余墨剛想說話,她旁邊的虞錦硯陰陽怪氣開口了,“我是很想離的。只怕有些人現在的妥協是在欲擒故縱。”
“大姐你別聽他叭叭,”余墨說,“今天正好是我前夫弟的生日,這離婚證是我送他的生日禮物。你快點把這禮物加工出來,我好快點送給他。”
余墨此話一出,如果不是沒有口罩遮擋,虞錦硯扭曲的表情就會被現場所有人看見。
原來她今早沒給他發生日祝福不是忘了他的生日,她是故意等著在這里給他找茬呢。
虞錦硯咬牙切齒地跟表情驚訝的工作人員說:“我前妻說得對,您動作麻利些,我對這份禮物已經迫不及待了。”
虞錦硯每次看見余墨都氣得半死,他發誓如果這個女人日后后悔了對他追夫火葬場了,他絕對不要理她。
余墨沒有他那么多少男情懷,她滿腦子想著的還是自己的工作。
等到蓋了章的離婚證新鮮出爐,余墨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將其中一本遞給虞錦硯,“虞二公子21歲生日快樂!祝你未來前程似錦!”
墨鏡與口罩遮擋住了虞錦硯的大半張臉,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不過她此刻也不甚在意他開心與否,她高興就行。
走出民政局的大門,笑容滿面的余墨又為他送出了祝福,“你是我見過最漂亮最善解人意最有眼光的omega,你能在我不起眼時一眼相中我并進行投資,你以后做什么都會成功的!”
虞錦硯:“?”
他怎么感覺她看似夸獎他,實際上暗戳戳表揚她自己呢?
他皮笑肉不笑地回應:“呵呵,承余總吉言。”
余墨勾起唇角,眉眼彎彎地說,“那按照原計劃行事,我下午去你東湖區的別墅找你,然后我們一起去虞家大宅?”
東湖區的別墅是虞錦硯自己名下的房產,他自從跟余墨冷戰,就再也沒回兩人的大平層婚房。
她都不回婚房住,他自己還硬要住在那里,豈不是顯得他像是等不來老婆回家的絕望主夫?
即便隔著偽裝,虞錦硯也能從余墨身上察覺到她喜氣洋洋的情緒。
他瞇起眼睛不悅地問道,“跟我離婚很開心?”
余墨反問,“你不開心嗎?”
虞錦硯站在那里墨鏡對著她不言不語,氣場陰沉。
半響,他的口罩里發出一聲冷笑,“當然了,我開心得很。”
余墨說話一向很及時,她的回應是,“你開心就好。”
在余墨看不見的口罩下方,虞錦硯連冷笑也笑不出了。
至于為什么不笑?或許是他天性不愛笑吧。
他不愛笑,她倒是笑得很大聲。
畢竟盼了這么久的離婚證終于到手,說不興奮是假的。
至少當時余墨很興奮。
她甚至快快樂樂地回公司請大伙每人兩杯生椰拿鐵,附加兩塊甜品小蛋糕。
公司內部群聊【相親相愛一家魚】:
【余總今天中彩票了?她居然給了雙份下午茶!】
【你懂什么?老板一大早就請客喝咖啡,目的是為了讓我們午休失眠多多干活!】
【害,你能不能別把余總想得那樣詭計多端?她就不能是家有喜事給我們沾沾福氣嗎?說不定是她家omega懷孕呢!】
大家都很開心,唯獨全公司唯一一個知道內情的員工不開心。
白紫璇愁眉苦臉地嘆了口氣,連嘴巴里的全糖生椰拿鐵都不甜了。
時間很快就來到了下午余墨與虞錦硯約定的時間點。
今天剛剛21周歲的虞錦硯算不上是虞族中德高望重的長輩,21歲也不似18歲成人禮這樣特殊的日子,所以他們也并沒有大張旗鼓操辦,只是家人湊在一起過生日。
或許是離婚證已經到手,余墨跟虞錦硯共處一車廂時,姿態比對往常的正襟危坐顯得隨意許多。
這些天她一直在加班,趁著去虞家這段路她恰好能靠著車窗睡會兒覺。
只是她前腳剛閉上眼睛,后腳虞錦硯就開始找茬了,“余墨,我們已經離婚,請你與我獨處時貼好腺體帖,不要企圖勾引我。”
余墨:“?”
她拽著自己衣領反復嗅嗅,也沒聞出來哪里不對勁。
好家伙,她都沒有刻意釋放信息素好吧?
而且她不在易感期,身上的味道也不濃郁啊!
可是她看見身邊虞錦硯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儼然是一副被熏得不輕的模樣。
于是她給出建議,“那你戴個口罩吧。”
聞言虞錦硯露出驚訝的表情,“為什么要我戴口罩?正常邏輯不應該是你停止散發味道嗎?”
虞錦硯的事是真多,倆人之前同乘一輛車他也沒有這么多要求。
余墨無語了,她提高音量喚道,“方特助,停車!”
虞錦硯不理解,“你干嘛?”
余墨有些不耐煩地回應,“祖宗不是嫌我熏人嗎?前后排有擋板能隔絕味道,我換去前排坐!”
虞錦硯暴躁開懟,“余墨,今天是我的生日,你就不能讓著我嗎?你一天不氣我能怎樣?”
人到無語的時候真的會被氣笑,余墨抬手扶額,“你哈哈,你跟我找茬然后還說我氣你?”
她哭笑不得的模樣頗有幾分滑稽,弄得虞錦硯也想笑了。
他嘴角抽了抽,好歹是壓抑住了自己的笑意,跟她說正經事,“待會兒在我媽咪跟爹地面前你要裝出對我情根深種的模樣,不要像現在這般對我不耐煩。”
余墨點點頭說了聲好,于是車廂內一時間又安靜下來。
前排的方清明豎著耳朵聽到后排的兩個人和好了,于是將剛剛停靠在路邊的轎車從新行駛回主路上。
車子行駛平穩以后,余墨又靠著車窗閉著眼睛準備小憩一陣。
她剛閉眼時,虞錦硯又開始作妖了,他說,“你把你那邊的車窗搖下來一些,車子換氣系統調到最大功率也依舊到處都是你身上的臭味。”
虞錦硯這張嘴真是一如既往地毒,余墨尋思自己檀香味的信息素好歹也被人贊美過馥郁醇厚,怎么到他嘴里好像跟直腸里放出來的屁一樣惹人討厭?
余墨不想在生日當天跟他吵架,她轉過身對著車窗翻了個大白眼。
好巧不巧車子駛過一條隧道,虞錦硯立刻就將她的白眼給捕捉了。
“余墨!你居然在我生日當天對我翻白眼?”他對此簡直不敢置信,“原來我們婚姻存續期間你對我的畢恭畢敬都是裝的!離婚證到手你就原形畢露了是吧?”
余墨被反復找茬,她的耐心終于告罄,她要開始發癲了。
恰逢車子從隧道里駛出,紅得耀眼的晚霞映在她的身后,她手肘架在窗框處,以手支頜回頭望。
傍晚的風從窗外涌進車廂,將她的幾縷發絲吹起,為她添了幾分自在慵懶的風情。
她瞇起眼睛似笑非笑地睨著他,慵懶地問道,“小美人,要不要跟姐姐親嘴兒?”
余墨的嗓音一直都是低沉沙啞的腔調,隨著夜風鉆入虞錦硯耳朵里時一路激起了他身上的汗毛。
其實車廂內alpha的味道一直都不濃郁,只是他對她的信息素太過敏感。
往日他嗅到這個味道就想貼在她身上,鉆進她懷里去聞。
余墨問完話,見虞錦硯默不作聲地坐在那里盯著自己,眼眸里還閃爍著夕陽映出的橙紅色暖光。
這一刻,她后知后覺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話好像有點油膩了。
她看似在擺高端大氣的姿勢,實際上腳趾已經開始扣地了。
就在她越來越尷尬,臉頰溫度也跟著越來越高時,omega他忽然從車廂的另一邊湊了過來。
兩人從分居兩地一瞬間變得近在咫尺,余墨驚得呼吸都放輕了。
他翡翠一般的桃花眼就在她的薄唇與眼睛之間逡巡,帶著熱氣的呼吸也一股股吹拂在她的肌膚。
他什么意思再明顯不過,他同意了她的建議。
余墨想提醒他,兩個人已經離婚了。
可是話到嘴邊,她又舍不得開口。
現在載著兩人的車子行駛在江景路上,恰逢夕陽西下落日將江面映得波光粼粼。
或許是此刻的風不驕不躁,吹在臉上舒服得讓人想瞇起眼睛。
所以在這種環境下,人類都會變得鬼迷日眼。
余墨眼睜睜看見虞錦硯塌下腰,將自己擺在一個不用她昂著頭就能吻到的位置,接著便慢慢地閉上眼睛讓余墨能夠細數那一根根分明的金色睫毛。
這樣的天時地利人和,她不親吻他倒顯得自己不解風情了。
虞錦硯嘴硬跟他嘴唇吻起來很軟很甜不沖突。
兩人有相當一段時間沒有親密,雙唇相貼的瞬間那些刻意壓在心底的思念被盡數激起。
他們在太陽的最后一縷余輝下接吻,他們的離婚證已經到手,他們的婚姻也隨天光一起走向落日。
這次的吻真的很纏綿。
她吻他的唇瓣,吻他的側臉。
氣氛正好時,她聽見虞錦硯在她耳邊用綿軟的氣音問道,“你有給我準備生日禮物嗎?”
“嗯,”她輕輕咬了一口他的唇瓣,“我讓管家放你房間里了,那些都是我精心挑選的物件。你若是不喜歡,將其轉手送人也拿得出手。”
虞錦硯沒說她送的禮物他都喜歡這種話,那只撫在她后背的手掌將人攬得更緊。
他輕聲說,“余墨,我對外物的興趣不大,我只想要與你許一個生日愿望。”
或許是氣氛正好,余墨欣然應允,“好,你說。”
虞錦硯的眼里多了幾分真切的笑意,“你都不問問我是什么愿望嗎?你就不怕我提出一些無禮的要求?”
余墨用手指撫摸他光潔如玉的臉頰,“我們夫妻多年,我曉得你只是嘴巴毒一點,人品實際上不壞。”
“你方才對我表現得十分不耐煩。”虞錦硯沉默了一陣,圖窮匕見,“我的愿望是以后不論我做什么事又說什么話,你都要溫柔以待,不許對我發脾氣。”
第37章
這個愿望確實出乎余墨的意料,聽起來像是在與她無理取鬧地撒嬌。
如果虞錦硯對八面玲瓏的人許下這種愿望,對方肯定有辦法不著痕跡地敷衍過去。
可惜余墨是一個較真的人,她不承諾自己做不到的事。
她心平氣和地與他提條件,“前提是你不作天作地。”
這話虞錦硯格外不樂意,他揚起眉梢不服氣地說道,“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字里行間弄得我好像不明事理的作精。”
“我的精神體確實是犬科,”余墨笑瞇瞇放出自己頭頂的銀灰色狼耳,“至于我嘴巴里到底有沒有象牙,你剛才不是嘗過了嗎?”
虞錦硯的面皮被她的暢所欲言弄得漲紅,他驀地抓住她的衣領惱羞成怒道,“今天是我的生日,我許的愿望你必須同意。我是在通知你,不是在征詢你的意見!”
余墨都被他逗笑了,她揉捏他緋紅的臉頰調侃道,“臭小子21歲說話就這么霸道,以后還得了?”
真不知道虞琳瑯怎么生的,三個兒子有兩個都是霸道總裁,還有一個虞卓璉年紀尚淺海看不出來。
虞錦硯被余墨氣得想咬人,但是他人剛撲過去便被她扼住了脖頸,下一刻她湊過來張開血盆大口狠狠地咬上了他的后頸……
“呃——疼!”
“嬌氣作精。”
“你罵誰嬌氣?你罵誰作精?”
“誰回我,我就罵誰嘍。”
“余墨!你……嗯……輕點……”
兩人一起從車上下來的時候,身上都有對方濃郁的信息素味。
旁人哪怕不看他們親昵的姿態單憑嗅覺也能辨認出這是一對恩愛的眷侶。
兩人進入虞家大宅的庭院時,坐在桌邊的虞琳瑯就酸溜溜地點評道,“真是結了婚的omega潑出去的水,自從有了老婆,我這二兒子都不黏著他媽咪了。”
聞言虞錦硯松開了挽在余墨小臂處的手,轉而快步走到虞琳瑯旁邊特意留出的空位上坐好。
他臉上眉眼含笑,姿態親昵地挽住她的胳膊,“媽咪不要這樣講嘛,這個世界上我最愛的還是您……”
看見雙方母慈子孝的模樣,余墨在心里默默給他補上后半句未盡之意,“……的財產。”
“怎么你一進來就只知道粘著你媽咪,連句招呼也不跟爹地打?”商懷瑾笑容慈祥地調侃虞錦硯一句以后,這才轉頭抬手招呼余墨,“墨墨還愣著做什么?快過來這里坐。”
他們說話間,活力滿滿的貓貓牽著風華正茂的虞卓璉從遠處的草坪上跑過來了。
虞卓璉一邊遠遠地跟余墨打招呼,一邊試圖將貓貓喊停:“咪咪你慢點跑!咪咪!”
貓貓可不聽她的話,它一看見余墨就控制不住體內洶涌澎湃的親近欲。
一只貓貓硬是跑出了豹子的即視感,來不及跑到余墨腳下便后腳蹬地騰空而起。
余墨急忙奔跑兩步張開雙手朝前滑跪一段距離,這才避免貓貓落得個摔在地上摔成貓餅的悲劇。
在諸多鏟屎的人類里面,貓貓本來就看余墨最順眼,這會兒她英雌救美以后它更愛了。
它好長一條貓就雙腳蹬著余墨的腿,兩只毛茸茸的前爪搭在她的肩膀上,抻長了脖頸一個勁地用它長有氣味腺的額頭與下巴在她身上蹭來蹭去留下自己的小貓味。
一家人有說有笑,也算是其樂融融。
單以今天生日宴溫馨的氛圍,誰看了不得夸他們是和諧有愛的一家?
只可惜和諧了不到五分鐘,場景就破滅了。
有人未見其人先聞其聲,“原來我不在時,大家的笑容是這樣真誠、這樣開心。”
虞錦硯的毒嘴主要針對外人,對內還算友好。
他大哥虞卓璜的毒汁則不分內外噴向所有人,擁有隨時隨地將愉悅氛圍變得劍弩拔張的超能力。
虞卓璜說話可不是一丁點的討人嫌,那是恨不得讓人給他兩拳。
等他氣定神閑地踱步到擺放著桌椅的庭院里,他還特別無辜地說了一句,“怎么我一出現原本有說有笑的氛圍便戛然而止了?這樣你們會讓我誤會自己被全家孤立了。”
“今天可是二弟的大喜之日,你們得笑一笑啊。”
他這么一說,反倒是襯得在場其他人不懂事一樣。
一時間虞家人臉上都擺出了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余墨想起來虞卓璜這貨有omega未婚妻來著,對方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才被家族送來跟他聯姻。
似乎是注意到余墨一言難盡的眼神,虞卓璜臉色陰沉下來直接問,“二弟妹干嘛這樣看我?難道我的話哪里有問題?”
面對虞卓璜這種惡心人的存在,以前余墨還會給他兩分體面。
但現在離婚證到手,往日莽撞人設的她現在說起話來更是有一種不顧人死活的耿直。
她說,“我只是好奇大哥現在說話怎么這樣臭,您一張嘴我還以為誰家的化糞池爆炸了呢。”
余墨話糙理不糙,她開完口,庭院里一時間安靜得只有風聲,連貓都被驚訝到一動不動了。
過了半響,虞錦硯走到她身邊伸手將她從地上扶起來,“蹲得很累吧?來椅子上坐。”
是的,硯子對老婆對大哥的辱罵行為就是這樣熟視無睹。
虞老大冷笑一聲,別有深意道,“你們兩個看起來倒真是一對恩愛眷侶呢。”
“二哥二嫂總比你跟大嫂恩愛,”虞卓璉上前援護,“我真不明白你都是奔三的人了,怎么拖了這么多年還不跟未婚妻正式領證結婚?”
似是想到了什么,虞卓璉眼神微妙地在自己親媽虞琳瑯女士跟大哥虞卓璜之間晃了一圈,“大哥該不會在外面樂不思蜀吧?”
畢竟上梁不正下梁歪,有個成天眠花宿柳的alpha親媽,那有娘生沒爹養的alpha大兒子天天亂搞也是正常。
他說完這話,虞卓璜臉色瞬間陰沉,“臭小子,你爹沒教導你要謹言慎行嗎?”
用的是“你爸”這種單指向對方的詞,說明他心里就不承認后爹商懷瑾也是他父親。
虞卓璜短短出場不到十分鐘,儼然已經將現場能惹的都惹個遍,所有人都笑不出來了。
虞琳瑯看看商懷瑾難看的臉色,終于發話終止這場鬧劇,“好了!你們兄弟之間開玩笑也要有個尺度!趕緊過來落座,我們開席吃飯!”
明明是她大兒子惡意挑事,在她嘴里就矛盾降級成兄弟之間有來有往的說笑。
余墨看虞琳瑯人雖在星港,心已偏到南極。
一家人團團圓圓坐了一桌,表情也不開心。
還是余墨主動開口調節氣氛,“今天是我老公的生日又不是忌日,大家哪怕是假笑也比哭喪著一張臉強。”
余墨還嫌棄虞卓璜不會說話,她說的話也沒吉利到哪兒去。
虞家連人帶貓臉上的表情都十分微妙。
余墨伸手撓了撓貓咪的下巴,又說了一句試圖緩解氣氛的話,“婆婆,我這才是真正的開玩笑。”
言下之意,剛才虞琳瑯說錯話了,虞家兄弟那是假玩笑真吵架。
虞琳瑯被她氣得當場沒繃住,“你在教我做事?”
換做以前,這種事多半以余墨受窩囊氣為結局。
畢竟她跟虞錦硯這對契約夫妻一個是吃喝都靠虞氏的腿部掛件,另一個是惦記跟alpha大哥爭奪繼承權的omega兒子。
他們倆都需要為了利益奉承虞琳瑯這位虞氏集團話事人。
但今天不一樣了,余墨的新游戲臨近上市已經開始帶動虞氏配套電子設備銷量激增,她有了對虞琳瑯還嘴的本錢。
她不必再忍了。
反正已經懟了虞卓璜,也不差多懟一個虞琳瑯。
余墨笑了笑,當即開口就要嘲諷,卻有一個人比她動作更快。
虞錦硯按住她的手,先一步開口發出質疑,“大哥他一進門就將我跟我老婆譏諷了一遍,卓璉替我說話又被他罵了一頓,就連我一直保持沉默的生父也被他明嘲暗諷。”
“媽咪,您還記得今天是您二兒子的生日嗎?怎么你一直都不分青紅皂白在幫大哥說話?”
虞錦硯驟然強硬的態度讓虞琳瑯表情呆滯了一瞬,緊接著就氣急敗壞起來,“錦硯你這是在責怪媽咪做得不對嗎?”
“您做得難道很對嗎?”虞錦硯今日一反常態地生猛,“您大兒子明明做得更過分!您干嘛避重就輕為難我老婆?”
余墨在旁邊都看傻了。
結婚三年,她這還是第一次見到媽寶男頂撞虞琳瑯的場面。
別說她沒見過,從虞家人怔忪的表情來看,他們也沒見過。
貓貓敏銳地感知到危險的降臨,這次它倒是沒有躲在余墨懷里兇人的架勢了,畢竟這次現場的虞家人足足有五位而不是上次的兩位。
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它跟余墨喵喵叫表示這次敵人太多了,讓她快帶著自己逃跑。
可是它喵了一陣見余墨動也沒行動,倒是把虞琳瑯給喵怒了,“商懷瑾!看看你養的好貓!再叫我就把它聲帶割了!”
她驟然的暴怒把貓嚇了一跳,它慌亂蹬著四條腿從余墨腋下空隙鉆出去一溜煙跑掉了。
眼看著沖突進一步升級,一直作壁上觀的商懷瑾終于坐不住了,他主動發話,“虞琳瑯!這只貓是錦硯14歲生日時我送他的禮物!”
“你居然在錦硯21歲生日當天說出要割掉它的聲帶!你不僅做不明白母親,我看你連做人都做不明白!”
此前是向來低眉順眼的二兒子首次怒懟親媽,現在是溫柔平和的賢內助第一次怒懟老婆。
今天這對父子都像吃火藥一般,作出了反常的舉動。
原本虞卓璜以為自己以素來愛面子的母親在外人面前被向來伏低做小的老公跟兒子指指點點,一定會怒不可遏維護自己一家之主的權威。
誰知道幾人對視好一陣之后,一生要強的虞琳瑯竟然主動打了退堂鼓。
她妥協一般說道,“老大,今天的事情確實是你不對。你開玩笑也該有個限度,快跟老二道歉。”
虞卓璜這輩子就沒跟誰道過歉,他一直都是無法無天的狀態。
他開口說道,“我跟他道歉?我看是應該他們家對我道歉才是!”
他對后媽跟兄弟說話時耀武揚威,對虞琳瑯說話時倒是擺出一副可憐巴巴的態度,“難道在母親眼里我也是無理取鬧的孩子嗎?”
“我今天找老二麻煩,分別就是氣不過他一直以來對大家的欺騙!”
聽到這話,虞琳瑯眉頭緊鎖疑惑道,“什么欺騙?老二他干什么了?”
虞卓璜簡直語不驚人死不休,“您還不知道吧?就在今天老二跟余墨已經領了離婚證!他們根本就不像你們看到的那般恩愛!你們都被他們騙了!”
此話一出,大家登時表情各異地看向余墨跟虞錦硯兩位當事人。
夫妻兩人都沒說話,只是同步發出一聲冷笑。
虞琳瑯以為虞卓璜還在胡攪蠻纏找茬,畢竟他跟自己告狀又不是一兩次了,每次都以失敗告終。
她訓斥道:“虞卓璜!你差不多得了!”
口說無憑,虞卓璜選擇直接給大家看證據。
他將手機掏出來直接放在桌面上,顯示屏上是一張結婚證照片,只是余墨與虞錦硯雙人紅底合照旁多了一個巨大的藍色印章——
【雙方離婚,證件失效
上城區民政局婚姻登記處】
這張照片令余墨目光驟然緊縮!
日!這可不就是上午她跟虞錦硯剛剛在民政局蓋的章嗎?
她明明都把這些亂七八糟的證件全部鎖進了潮汐互娛的保險柜里!虞大登是怎么拿到的?
余墨腦子里忽然浮現出在醫院當天,她在虞卓璜身上嗅到的草莓味信息素,白舒瑤的信息素也是類似的味道……
難道虞卓璜跟白舒瑤背地里勾搭在一起?
兩人指使白紫璇再次反水了?
可是、可是就算白紫璇又反水了,難不成她表面上是笨蛋助理,實際上是什么能避開網絡實時監控來撬開高級保險柜的盜圣?
余墨感覺這個世界忽然玄幻起來了。
她難道活在什么馬甲文小說里嗎?這也太離譜了!
她不動聲色的看向坐在自己旁邊的虞錦硯,想跟他用眼神交流一下接下來的應對方法。
虞錦硯淡定地看了她一眼示意她冷靜,接著便舉起酒杯輕輕的抿了一口茶,再沒有什么反應了。
余墨見虞錦硯氣定神閑的坐在那里沒有解釋的意思,虞家人那么多雙眼睛又全盯著他們看。
余墨在宅斗方面到底是沒有從小就生活在虞家大院的虞錦硯沉得住氣。
于是她主動圓場道,“大哥這照片看上去像是p圖啊。”
“呵呵,弟妹還真是嘴硬,”虞卓璜譏諷一笑,“好好好,就算物證可以p,那人證呢?”
說到這里,虞卓璜用力地拍了拍手,
下一秒一道娉婷的身影便款款的走進庭院之中。
來人面容精致秀美,氣質清純,好似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蓮花。
余墨當然知道她是誰,她從不會忘記自己宿敵的臉。
看見她出現,余墨就知道這人準備現場給她拉坨大的。
虞錦硯見到白舒瑤出現,倒是一改之前的沉默不語。
他沉聲問道:“你來這里做什么?你沒有被邀請。”
“別亂說,白舒瑤可是我親自邀請來的,”虞卓璜昂著頭輕蔑一笑,“我好弟弟過生日,她這位青梅竹馬怎么能缺席呢?”
“小虞哥哥,我知道自從你結婚以后就一直很討厭我,可是……可是我們相識一場!我不忍心再看你繼續錯下去了!”
白舒瑤紅著眼睛激動地說道:“伯父伯母你們這些年一直都被小虞哥哥跟余墨蒙在鼓里!”
“與小虞哥哥兩小無猜的人是我!三年前他央求帶他逃婚的對象也是我!”
“余墨只是他用來逃婚的臨時工!他們兩個之間根本就沒有所謂的女仆與少爺刻骨銘心的愛情!那只是小虞哥哥為了逃婚刻意編造出的劇情!”
第38章
對于虞錦硯三年前為什么看中她做演員,余墨這些年一直沒有去問。
生活與工作的間隙她不是沒有思考過這個問題。
如果當時出現在18歲虞錦硯面前的不是她余墨,而是別人,那他會跟其他人結婚嗎?
余墨多年的困惑在此刻被宿敵三言兩語輕易解答了。
哦。
她是備胎。
她只是他有需要的時間點恰好出現在他的眼前。
所以只要是個人都可以。
余墨說不上心里是什么感覺,此刻虞家人看她的眼神有驚訝有質疑,唯獨沒有她原本預想的謊言被戳穿的憤怒。
虞琳瑯的表現甚至比此前被一群人當眾挑釁時更為冷靜沉著,她問道,“余墨,她說的是真的嗎?”
余墨沒搭話,虞錦硯罕見地又一次擺出了為維護老婆而頂撞母親的姿態,“媽咪,您剛剛罵完我老婆,現在又為了外人口說無憑的造謠質疑她。”
“我只想安安靜靜過一個生日,為什么就這么難?”
虞琳瑯被他懟得說不出話,虞卓璜卻不會善罷甘休,“虞錦硯,你不要轉移話題,請回答母親的問題。”
虞錦硯冷笑一聲,他這個向來保守的omega居然就這樣在眾目睽睽之下單手扯松自己的領帶并解開系到第一顆的襯衫紐扣,給大家看他后頸形狀清晰alpha牙印。
從它愈合的程度來看,它剛剛被咬不久。
“我與余墨若是沒有感情,又怎會在車上急不可待地親密?”
虞錦硯冷笑一聲,譏諷道:“難不成大哥認為我是能提前預知你會搞事的預言家,所以我特意提前拉著余墨逢場作戲嗎?”
他犀利的目光掃向桌子上的其余人,“這些年我與墨墨有多么恩愛是有目共睹的事,你們不信自己所見所聞,偏偏要相信一個外人的信口雌黃?”
在虞錦硯的言之鑿鑿下,虞家有人動搖了。
虞卓璉選擇站在他這邊,“二哥說得沒錯!誰不知道二嫂跟他最是恩愛!二嫂為了我二哥可是連命都可以不要,你們憑什么說他們的感情是假的?”
虞卓璜冷哼一聲,“小孩子就是好騙。”
低頭看著杯中酒液的余墨聽見虞錦硯在她身邊振振有詞,“小孩子好騙,那大人呢?”
“當年我的身體是什么狀態,大哥不清楚,親自檢查我身體的媽咪跟爹地可是十分清楚!”
當年如果不是戲做得徹底讓人信服,虞琳瑯又怎么會同意自己辛辛苦苦養大的omega兒子跟毫無價值的傭人結婚?
于是大家都不吭聲了。
余墨對虞家人的耐心源自于他們對她的恩情。
但是他們也不能仗著這份恩情就反復踩著她的臉在地上摩擦。
萬籟俱寂中,余墨冷笑一聲直接開懟,“大哥非要在錦硯生日當天找人過來刻意找茬,你難道活不到明天嗎?非要在今天一而再、再而三反復搞事讓大家臉上都難看!”
“身正不怕影子斜,”虞卓璜說話依舊是那樣欠扁,“你跟我二弟要是不心虛,干嘛怕被人質問呢?”
人分親疏遠近,余墨第一報恩梯隊是商懷瑾的小團體,其次是虞琳瑯本人,最次是沾光的虞卓璜。
眼下虞卓璜不停地作死,余墨耐心徹底告罄當場爆發。
“大哥對于人生特殊日子有他自己的定義,我們應該尊重理解。”
余墨說,“下次他親爹忌日,我們直接去他墳頭蹦迪。告訴他爹,他死后他老婆娶了新omega還生了兩個娃。”
商懷瑾跟虞錦硯被罵沒事,白月光被罵就觸碰到了虞琳瑯的逆鱗。
虞琳瑯頓時拍桌,“混賬東西!嘴巴放干凈點!”
跟婆婆的怒發沖冠比起來,余墨顯得淡定極了,她給支招,
“既然你這么喜歡那個死鬼,那我們墳頭蹦迪那天你帶上你在外面的小三、小四……小一百給你亡夫看看。”
“他爹要是被氣詐尸了你正好與他雙宿雙飛,他爹要是還在那里躺著你還能當場殉情化蝶。”
說到這里,余墨煞有其事地點點頭,“這樣也算成全了您大情種的名聲。多的答謝我也不要,只要您泉下有知保佑我暴富就成。”
余墨能說沒皮沒臉的粗俗話,偶像包袱一千斤的虞琳瑯可不能。
“你真不愧是傭人的孩子!就是沒教養!”她氣得手指發抖,眼前發黑,搜腸刮肚之下也只能說出這樣一句對于余墨而言不痛不癢的評價。
余墨對此嗤之以鼻,“我確實不如在外面妻妾成群的您有教養。您大手一揮您的情人們都能八百標兵奔北坡嘍。”
虞琳瑯當著兒女跟老公,還有白舒瑤這個外人的面被余墨數落了好幾番,她整張臉被她氣得漲紅成豬肝色。
“老二!你管管你老婆!老三!你管管你嫂子!老大!你管管你二弟妹!”氣急敗壞的她開始搖人了,“商懷瑾!你管管你兒媳!”
“商懷瑾~你管管你兒媳~”余墨怪模怪樣模仿她說話,接著點評道,“幸虧您家宅子大,不然一次性來這么多人都塞不下。”
虞琳瑯被她氣得眼前發黑直直向后栽倒,還是身邊的商懷瑾及時用手指在背后戳了她一下,這才把人重新戳回桌案前。
以前余墨私下對著虞錦硯罵虞琳瑯時,虞錦硯瞬間炸毛狂懟余墨。
現在余墨所有難聽的話都說了一遍,還把虞琳瑯罵得險些暈倒,她囂張如此虞錦硯居然也沒有絲毫斥責她侮辱自己生母的意思。
虞錦硯給旁邊站著的管家遞了一個眼神,“白家小姐遠道而來,怎么連把椅子也沒給人家準備?真是失禮。”
管家立刻與屬下傭人吩咐,“愣著做什么?還不快去?”
見狀白舒瑤當即露出如釋重負的笑容,“謝謝小虞哥哥。”
等到男仆抬了一把椅子過來,虞錦硯又挑剔道,“怎么只抬了一把?”
虞卓璜嗅到了危險,他剛要開口跟他你來我往地試探,就被余墨給打斷了。
余墨翻了個白眼點評道,“白家小姐屁股大愛占位子,給她再拿一把椅子上來。”
聞言白舒瑤差點給余墨當場表演一個笑容漸漸消失。
不過可能是余墨前面懟天懟地的戰斗力嚇到了她,她面對她不客氣的調侃居然選擇安靜如雞。
倒是虞卓璜罵了一句,“呵呵,白小姐的屁股再大也大不過二弟妹的臉。”
他剛罵完人,虞錦硯就開口了,“大哥剛才不是好奇我為什么讓人又拿了一張椅子嗎?”
“我自幼就是一個講禮貌的好孩子,大哥今日給了我這樣大的驚喜,我自然是要禮尚往來的。”
虞錦硯垂眸掃了一眼手腕上的終端手表,接著提高音量吩咐道,“管家,去將等在門外的那位小姐請進來。”
虞卓璜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他連忙看向白舒瑤,白舒瑤尷尬地笑笑,“小虞哥哥又在說笑了,我剛剛從門外進來時可沒看見有人在——”
話說到這里戛然而止,她聽見了一陣明顯的高跟鞋敲擊在青石板上的聲響,等她扭過頭便看到了一張與她破有幾分相似的臉在管家的引導下進入到庭院中。
來人正是……
“白紫璇?”余墨反應過來以后直接發問,“你怎么跑到這里給人當驚喜了?你的工作做完了嗎?”
直到現在腦子里還惦記那點破工作的人也就只有余墨了。
從大家各異的神情來看,重點很顯然不在白紫璇逃班這件事情上。
商懷瑾跟虞錦硯對了一下眼神,他就知道自己的親兒子在醞釀著一肚子壞水。
他知道對方的矛頭在虞卓璜那里,于是故意給他遞話,“錦硯,現在正是墨墨游戲臨近上市的重要時刻,你把墨墨的員工調來做什么?”
虞錦硯語不驚人死不休,“大哥只替我宴請了一位故人,我可是雙倍還禮呢。”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目瞪口呆的虞琳瑯,“媽咪,我請的是大哥的女朋友,還有您的親孫女。”
虞琳瑯呆呆地問,“什么親孫女?”
虞錦硯的目光瞥了一眼白紫璇的肚子,接著故作驚訝道,“難道大哥沒告訴您他女朋友懷孫女的事情嗎?”
虞琳瑯剛才是被余墨罵得眼前發黑,這會兒是被自己大兒子做的混賬事給氣得頭暈腦脹。
她拍桌而起,“虞老大!你給我好好解釋解釋這個omega跟她肚子的孩子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虞卓璜他可是有未婚妻的人,且未婚妻的家族主攻的可是傳媒行業。
對于他們而言,婚前alpha在外面跟人玩玩沒關系。
但是瞞著自己搞出來私生子女那就是威脅到自己利益的大事了!
這要是被吳家的小姐知道,不僅婚約作廢!他們吳家鐵定要把這件事在公眾面前大書特書!
那不僅虞氏的股價要震蕩,她虞琳瑯美麗的老臉更是無處安放!
虞卓璜完全沒料到虞錦硯會查到白紫璇身上,并且對方還有手段能讓膽小怕事的她主動站出來配合搞事。
一直牢牢控制在手的金絲雀居然敢做出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來!虞卓璜比虞琳瑯更加生氣!
他從椅子上站起身來大踏步地往白紫璇面前走,就要抬手打人,“賤人!你怎么敢的?”
他巴掌即將落下時,卻被一只鐵鉗般的大掌死死掐住胳膊。
余墨也氣死了,“你什么檔次也敢打我公司的員工?難不成她因傷耽誤的工作你替她完成嗎?”
虞卓璜怒目圓睜,“重點是那個嗎?你是不是腦殘啊!”
余墨火冒三丈,“天天不想著開疆拓土幫家里做大蛋糕,只想著怎么在現有蛋糕里分得最大的一塊!”
她忍無可忍,“你一個大男人既沒有事業心,又沒有責任心,居然還家暴!我要是腦殘,你就是畜牲!”
她真是受夠了這個神經病了,他走到哪里都是腥風血雨。
白紫璇都快被余墨給感動哭了,“余總,我……”
“余墨!你到底是要干什么?”虞琳瑯終于找到了情緒發泄的出口,“今天是你老公的生日,你看你一個人把我們全家都攪和得雞犬不寧,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虞琳瑯破大防,“我虞家造了什么孽,娶了你這樣一個喪門星進門?”
眼下一切矛盾的源頭都來自她的親親大兒子虞卓璜,但她不罵虞卓璜,只罵余墨。
這句話正和余墨的心,她說:“我早知道你們瞧不上我的出身,那干脆讓你兒子跟我離婚好了!”
好啊!
今天罵成這樣,正好給了他們離婚的決定一個臺階下!
她跟虞錦硯就從今天開始分居,不會再有任何人發出任何質疑!
第39章
這話從余墨的嘴里一蹦出來,現場的喧囂驟然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虞錦硯似乎是想要說些什么,可是嘴巴翕動一陣卻一個字都吐不出。
其他的虞家人震驚地看著這恩愛夫妻秒變怨侶的一幕,也是說不出話。
他們越是沉默,虞琳瑯越是怒發沖冠。
一片寂靜中,唯獨她破口大罵:“你、你這個畜生!你怎么敢、你怎么敢?”
他們可以瞧不上她,但不代表她能把真相不加掩飾地說出口,更不代表她可以用輕描淡寫的語氣隨隨便便吐出離婚兩個字!
要離也應該是他們虞家主動提才對,輪不到她主動退貨!
這些年的聲色犬馬已經掏空了虞琳瑯的身體,從吵架開始她的眼前就一陣陣發黑,忍到現在她終于頭腦一陣陣嗡鳴徹底暈了過去。
那一瞬,原本安靜的現場瞬間兵荒馬亂:
“媽咪!”
“琳瑯!”
“救護車!快叫救護車!”
就這樣虞家老二剛從醫院出來,他親媽虞琳瑯女士又水靈靈地住進去了。
30天里29天都在陌生omega那里尋找刺激的虞琳瑯女士身體一朝得到罷工的機會,那是直接大歇特歇,選擇昏睡不醒。
西醫說她是勞累過度加上情緒過度激動導致冠心病發作,心肌供血不足暈厥。
中醫在此之外,還發現了其他的重點。
醫生老奶問商懷瑾,“能否問一下先生您與令夫人同房的頻率是多少嗎?”
商懷瑾很尷尬,她硬著頭皮回應道,“我與她的頻率是三個月一次。”
中醫奶奶:“?那她是天天用玩具吃自助嗎?”
虞家人被這話羞臊得抬不起頭來,關鍵時刻還是得靠余墨的嘴進行推進。
“我婆婆平時不吃家常菜,她喜歡去外面吃野餐。”反正虞琳瑯都被她氣住院了,余墨都被她得罪死了,她干脆有什么說什么。
中醫奶奶給出預言,“患者的身體已經被掏空,如果不及時調理,她有馬上風猝死在omega身上的可能。”
虞家錢多,虞琳瑯惜命,她平時可沒少在補身體這方面沒少下功夫,結果還是被掏空了,可見她平時玩得有多狠。
“她今天暈倒就是一個征兆,現在調養身體清心寡欲還能救。”醫生奶奶說。
虞家一家人臉色都白得跟墻紙一樣。
余墨想要抬手樓主虞錦硯的腰,給他一些力量。
但是他親媽就是被她氣住院的,她也在眾目睽睽之下放言離婚了。
而且這個臭小子一晚上沒少給她整騷活,簡直是將她的尊嚴按在地上摩擦。
想到這里,余墨的手緊緊撰成拳頭,抬腳將她與虞錦硯之間的距離進一步拉遠。
此時滿眼都是親媽生死問題的虞錦硯也沒精力去注意余墨的疏遠。
他一想到自己母親泰迪一樣旺盛的欲望,他也眼前一陣陣發黑。
作為現場唯一剩下的長輩,小輩不好開口問的事情,商懷瑾必須要問,“醫生,我老婆她需要清心寡欲多久?”
醫生為難地說,“這需要依據她每周復診時的身體情況來具體分析。”
這話說了像沒說,余墨蹙起眉頭追問道,“以您的經驗好歹給出個大概的時間范圍,我們也好在患者醒了以后根據醫囑進行規勸。”
“否則她要說我們信口雌黃,污蔑大家趁機攪和她的姻緣。”
余墨說這話的時候,虞家人英俊的小臉蛋就宛如馬路邊的紅綠燈一般紅紅綠綠閃爍個不停。
知道這不是時候,但余墨還是險些被他們逗笑了。
她急忙掐了一把自己的跨步,維持住了苦大仇深的神態。
醫生說,“最少也需要禁欲三到四個月,且每天都要保持至少一個小時的單人運動才行。”
余墨尋思這不是變相要了泰迪精婆婆的命嗎?
最后,老中醫給出了結論,“現在暈倒是好事,及時發現了她身體的虧空,不然到下個月就華佗難醫了。”
她瞬間輕描淡寫一句話,摘掉了余墨頭頂的懸著的氣暈婆婆的帽子,甚至虞琳瑯本人醒了也不能指責她什么話。
余墨她這怎么不算是她的救命恩人呢?
等一行人回到vip病房時,看見那個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好色老登,大家都愁眉不展。
好好的生日宴,差點弄成了虞琳瑯的忌日,沒有人能笑得出來。
說來也是諷刺。
虞琳瑯躺在床上昏迷期間,她最愛的大兒子虞卓璜倒是沒有選擇陪在她身邊。
他與眾人將虞琳瑯送來醫院后,便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病房內沉默壓抑的空氣令人窒息。
作為將虞琳瑯氣進醫院的罪魁禍首,余墨也不知道該怎么繼續跟這家人相處。
在她準備默不作聲地脫離現場時,背對著她的虞錦硯忽然發問,“你去哪里?”
登時病房內還清醒的人紛紛向余墨投來視線,余墨面上淡定,實則后背汗毛倒立地答道,“回公司。”
于是虞錦硯那雙冷得如同毒蛇一般的眼睛便掃向她,他問,“難道在你眼里賺錢比家人更重要嗎?”
他這話就問得很微妙,虞錦硯他自己不也是為了得到繼承權而無所不用其極嗎?
余墨忍了忍,沒有選擇當著大家的面指責他的雙標,她只是說,“惹阿姨生氣這件事是我的不對,你什么時候有空就去潮汐互娛找我離婚。”
“明天是我游戲上市的日子。這里不缺我一個外人,我的公司缺。”
16歲的虞卓璉不明白怎么僅僅是自己二哥過個生日的時間,他的媽媽躺在病床醒不過來,他的大哥出軌有了私生女,他的二哥又跟二嫂鬧離婚。
千言萬語梗在他的喉嚨里,他只是開口無措地問道,“嫂子!你難道就這么走了?”
余墨對于小白璉還是有幾分憐愛的,她說,“別叫我嫂子,以后叫我姐姐吧。”
這是她留下的最后一句話。
等她走出病房時,她在醫院走廊的盡頭看見了自己的前公爹商懷瑾。
omega倚靠在欄桿處,指尖夾著一根細長的香煙,絲絲裊裊的白煙從頂端升騰而起,將他蒼白瑰麗的臉遮擋得若隱若現。
認識這么多年,余墨還是第一次看見商懷瑾抽煙。
她本來不想過去,奈何對方恰好此時抬眼朝她望來,并且擺擺手作出呼喚她過去的手勢。
于是余墨這才一咬牙下定決心走到他身邊。
商懷瑾吸的煙里插了沉香條,聞起來并不臭,反而有一股沉郁醇厚的香味。
余墨站在他旁邊只是精神上受折磨,身體上倒不算太難過。
兩人并肩而立一陣,誰也沒有張嘴說話。
他們之間安靜到商懷瑾吸煙的聲音都顯得格外明顯。
又過了一陣,余墨再也受不了這種令人窒息的沉默,她主動開口跟他尬聊,“我才知道您會抽煙。”
商懷瑾嗯了一聲,嗓音在夜色里低沉沙啞,“我單身時煙酒都來,只是婚后戒了。”
人類進化了5億年,依舊無法馴服自己的嘴。
一句話就這樣從余墨的嘴巴里蹦出來,“所以現在您快恢復單身了,便開始復吸了嗎?”
她在商懷瑾詫異的眼神中,也后知后覺意識到自己說了些什么了不得話。
“我沒有詛咒阿姨早死的意思。”余墨連忙解釋,“您知道的,我這個人沒什么壞心眼,只是有時候嘴跟您兒子一樣臭。”
“錦硯跟你一樣,他只是嘴毒,實際上也是個純善之人,”商懷瑾嘆了口氣,白皙纖長的手指撣掉燃燼的煙灰,“你們遇見彼此不容易,你可以繼續叫琳瑯為婆婆。”
很顯然,這位公爹是要給余墨撐腰站隊,讓她與兒子的婚姻持續下去。
余墨不贊同道,“可是虞琳——”
在夜深人靜的醫院,面對余墨這個外人,商懷瑾將自己已經長在臉上的完美豪門貴夫面具掀開了一角,露出下面血淋淋的骨肉。
“她活該。”商懷瑾毫不客氣地點評,“你只需要跟錦硯好好過日子,其他的事情我來解決。”
他說這話時余墨都不敢吱聲,她萬萬沒料到商懷瑾會在自己面前說他老婆的不是。
原來這些年他不是不怨恨虞琳瑯,只是沒有展現出來。
甚至他老婆在里面躺板板,他居然還愿意對她這個始作俑者施以援手。
平心而論,余墨能對虞琳瑯口出狂言,但是她對商懷瑾絕對是恭恭敬敬,
因為他善。
余墨高考失利的時候,是商懷瑾幫忙將她塞進了星港最好的高中,也是他給她提供能報酬豐厚的兼職。
他既授之以漁,又授之以魚。
余墨平復了一下心情回應道,“您的日子也不好過,我不希望您幫我擦屁股。”
哪怕知曉余墨這個孩子話糙理不糙,但是omega公爹幫alpha兒媳擦屁股什么的,這是可以說的嗎?
商懷瑾紅著臉頰沉默了。
虞錦硯是他生的孩子,父子倆都有一雙風流多情的桃花眼。
不過爹咪商懷瑾比好大兒虞錦硯溫柔許多,他這會兒只是面紅耳赤地沉默,換虞錦硯早就惱羞成怒罵人了。
一句話就這樣從余墨的嘴巴里說出來,“您脾氣又好,長得還漂亮,虞琳瑯為什么還要頻頻出去偷吃?”
聽見余墨夸他,商懷瑾耳朵的緋色算是徹底退不下去了。
他先是左右環顧一圈見沒有旁人注意后,這才自嘲一笑,“家花哪有野花香?她大兒子青出于藍,甚至還在外搞出了私生子。”
過了一陣,余墨決定安慰他一下,“您有這份忍耐力,做什么都會成功的。”
說完,她又安安靜靜陪著商懷瑾吸了兩根煙,商懷瑾才擺擺手讓她回去好好休息。
余墨回到公司加班時,在工位上瞥見了正心虛干活的白紫璇的身影。
也是,虞錦硯這個人對合作伙伴向來很大方。
白紫璇既然選擇跟他同流合污,就算虞卓璜繼續糾纏她,虞錦硯也能想辦法解決。
余墨走到她的工位旁邊敲敲她的桌子,“來我辦公室。”
在老板面前作出向另一個boss投誠的事,這跟出軌有什么區別?
白紫璇不太想過去,她慫兮兮地縮了縮脖頸,“余總,咱的游戲明天就上市了,現在各部門還需要我打雜呢……”
余墨沒有重復自己的要求,只是眼神冷漠地睨著她。
白紫璇打了個冷顫,到底是沒敢繼續拖延,而是當場站起身來尾隨她的身后與她進了辦公室。
等到辦公室大門一關上,余墨立即開門見山,“你被開除了。”
白紫璇:“???”
不是?她就這樣0幀起手了?
她都不逼問一下她被虞錦硯收買的經過嗎?
“賠償金你一分錢拿不到,不服氣你可以去申請勞動仲裁,”余墨冷冷地說,“抓緊時間拿好你的東西離開我的公司。”
余墨對待她開除的員工一向很大度,該給的賠償金絕不拖欠,唯獨這次對她格外無情。
白紫璇感到頭暈目眩,“余總,我……”
余墨沒有心思跟她廢話,她直接開始從后頸的腺體里釋放濃郁的alpha信息素。
在omega面前過量釋放alpha信息素就跟耍流氓沒兩樣,哪怕白紫璇是懷孕的狀態,她都立刻感覺到了自己身體的異樣。
辦公室內濃郁的味道幾乎將她壓迫到即將被迫發琴的狀態,她連忙捂住自己的口鼻快速逃離辦公室。
白紫璇走了以后,余墨邊喝補身體的中藥邊將空調的通風功能調整到最大功率,過了好一陣等她確保室內再沒有濃郁的檀香味道后才將自己的秘書叫進來辦公。
前夫的算計與下屬的背叛都不能耽誤她賺錢的步伐。
她算是看破了,這世界男男女女都不是什么好東西。
余墨這邊糟心,虞錦硯那邊也沒有好過到哪里去。
當白紫璇將她如何被余墨踹出公司的事跡告訴虞錦硯時,他剛剛從醫院回到虞家。
他拿著手機邊走邊與白紫璇交代道,“嗯,我知道了。你之后的具體安排,等我另行通知。”
說完也不等對方說些什么,邊直接將電話掛斷。
他一路走來大宅內各種祝福他生日快樂的喜慶布景還在,但是無論是傭人還是雇主臉上全是一副了無生氣的模樣。
虞錦硯回到他自己的房間時,一開門便看見堆在地毯上如同小山一般的禮物。
身為虞家二公子,虞錦硯當日收到的禮物數不勝數。
而且每年送的那些東西無外乎各種字畫、奢侈品包包、豪車、名表,沒什么新意。
能被放在他房間里禮物多半來自親近之人,其余一律被堆在虞家倉庫里積灰。
虞錦硯自己性格有多孤狼,他自己清楚。
他今年沒有新認識的朋友,他收到的禮物包裝盒卻比往日多了三盒。
剛經歷過妻子離開,母親臥病在床的他沒什么精神。
他坐在床邊開始一件件拆盲盒,目光空洞動作散漫。
人看似還坐在原地,但靈魂卻不知道飄到哪里。
拆到倒數第四盒時,在打開包裝盒的瞬間,虞錦硯被里面的珠光寶氣晃了一下眼。
那是一只黃金鑲琺瑯彩手鐲,上面嵌著的一圈鉆石在燈光下熠熠生輝。
作為虞家的少爺,他看過的奇珍異寶數不勝數。
他本想把它隨手放在一旁,余光卻瞥見盒子里還有一張疊起來的小紙片。
他將它拿起,再展開。
于是熟悉的清雋字跡便映入他的眼簾——【生日快樂錦硯,鉆石不及你萬分之一的閃耀。——余墨】
虞錦硯的雙手顫抖起來。
忽然紅了眼眶。
第40章
兩人結婚三年,這絕對是余墨送過他最奢華的首飾。
怔然一陣,虞錦硯將手腕上的帝王綠翡翠手鐲緩緩卸下,換上余墨新送的這一只。
等到他繼續拆下一個禮物時,又拆出了一枚鉑金鑲鉆石祖母綠吊墜。
從賀卡上的字跡分析,它同樣來自他的前妻余墨。
她寫:【生日快樂硯子,這枚吊墜很漂亮,勉勉強強可配你。】
這一次虞錦硯跪坐在那里低頭看著禮物一動不動,沉默的時間比上次更長。
過了好一陣,他才自言自語道,“兩個禮物為什么不放在同一個包裝盒里,她覺得挨個拆包裝更能增加驚喜是嗎?”
他唇邊勾出一抹僵硬的笑意,“呵,詭計多端的alpha。”
多出的三盒禮物已經有一盒找到了贈予者,還差兩盒。
他摘下脖頸處掛著的工牌大小的祖母綠寶石,轉而將余墨送的小吊墜戴在胸前距離心臟最近的位置。
很難說他繼續拆禮物時有沒有心懷期待,或許剩下的兩個禮物都是余墨額外送的呢。
只可惜他的愿景注定落空,他下一個就拆出已經斷聯多年的白舒瑤的禮物。
那是一件被裝裱起來的珍藏版球衣,他蹙起眉頭去看賀卡上的內容:【小虞哥哥生日快樂,我記得你小時候說自己的偶像是羅納爾多。這是2026年他捧起大力神杯當天所穿的戰袍!希望你能喜歡!】
虞錦硯天真爛漫的歲月里確實喜歡足球,但他現在不喜歡了。
他隨手將裝裱起來的球衣放到一旁,帶著七分好奇與兩分漫不經心地去拆剩下的那件禮物。
打開包裝盒的瞬間,唯獨他胸口僅剩的那一分期待得到了滿足。
那是兩枚金鑲鉆滿綠翡翠葫蘆型耳墜,他將它拿在手里時只覺得觸手溫潤,雍容華貴。
這件禮物當然也附帶余墨的賀卡:【生日快樂虞錦硯先生。您曾說過結婚三年我從未送過您像樣的首飾,這次一次性給您補全。】
【很抱歉三年來我帶給您的糟糕回憶,很感謝您這三年對我的體貼與包容。】
【愿先生與我一別兩寬,各生歡喜。】
平時總是狗言狗語惹他生氣的alpha,在最后臨別之際奉上了最衷心的祝福。
虞錦硯捏著賀卡的手抖得愈發厲害,他的眼眶也越來越紅。
“你說過我不論做什么,你都會包容我的……”他跪坐在地,咬牙切齒道,“余墨,你這個騙子……”
騙子余墨此時正坐在老板椅對著虞朝思考。
剛才在混戰時沒發現的問題,在她獨處時現了端倪。
所以虞卓璜手機里那張證據圖未必是假的。
她余墨自己的證件好好鎖在保險柜里,他虞錦硯的可沒有。
虞卓璜的那張照片完全可以是虞錦硯讓白紫璇拍下來發給對方的。
這樣一來,知道虞大要使壞的虞二提前布局讓她余墨跟他在車上親密,并且留下證明兩人夫妻關系好的證據。
好家伙。
這樣一來,他在車上許的狗屎生日愿望,什么不管他做啥事她都得對他溫柔以待什么的,完全就是為了后面的騷操作做鋪墊啊!
怎么辦?她現在覺得虞錦硯好討厭,她恨屋及烏連帶著跟虞錦硯很有幾分的紙片人虞朝也看不順眼起來。
她抬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戳虞朝的臉,虞朝要不是代碼里寫滿“生來愛她”這四個字,這會兒都要罵街了。
虞朝雙手叉腰埋怨道,“臭老婆,你不要在狗東西那里生了氣就跑來朝我撒潑!”
余墨抬手彈他的小腦瓜,指指點點道,“呦,鼻嘎大小的東西,脾氣倒挺大。”
她的游戲馬上就要上市,這會兒她心里自然是緊張無比。
她既擔心游戲賣得不好,又擔心游戲上架以后惡評如潮。
賣得好被罵兩句也就算了,創作者最怕的是既沒錢又挨罵。
見余墨情緒明顯低落下來,整個人散發著焦慮與不安的磁場,小鼻嘎也不跟她罵罵咧咧了。
他上前乖巧摟住余墨的手,溫聲哄道,“你可以再罵我兩句,我保證絕對不跟你還嘴了!你不要不開心嘛!”
余墨用指腹撓撓虞朝的下巴,虞朝便瞇著眼睛頭頂開始冒出一些粉紅色的愛心,這種特效在他很開心的時候就會觸發。
原本情緒低落的余墨在倆人的你來我往間又找到了一些自信,她公司的紙片戀人如此會提供情緒價值,玩家絕對會買賬的。
虞朝還不知道余墨滿腦子在想一些把他賣錢的事情,他還以為余墨眉間愁緒散去純屬是被他的溫柔體貼打動了。
想到這里,他一邊哼哼唧唧地跟余墨撒嬌,一邊忍不住在頭頂冒出了更多粉紅色的愛心。
潮汐互娛的游戲在第二天上午十點正式上線。
前一天晚上余墨毫無睡意地在辦公室奮戰一夜,第二天也是雙眼睜得如同探照燈一般。
她熬到十一點終于等來了第一波正式服玩家的體驗,那就是——
“游戲花屏好嚴重!怎么總閃退?潮汐互娛程序員死了嗎?”
“原來不止我自己出現這種問題,我還以為我手機壞了呢。”
“大家都這樣我就放心了。”
余墨:“!”
她的心懸起來了!
當初測試也沒這種問題,怎么會這樣?
頓時全公司那個時間段沒工作內容的閑人開始集體溯源,最終發現了問題所在——用戶設備硬件低端,帶不動《繁星之戀》。
余墨的看法是,“這不是用戶的問題!是我們游戲廠商的問題!”
“壓縮內存也好,優化結構也罷!我們務必將游戲優化到低端機也能流暢運行的程度!”
當天真是非常激烈的一天,她這個總裁直接搬出辦公室,坐在白紫璇空出來的工位上跟大家一起敲代碼。
在戰場上“給我沖”跟“隨我沖”是兩個概念,從余墨坐進工位的那一時刻開始,全體潮汐互娛的工作人員身上無形地增加了一層斗志昂揚buff。
一時間整間辦公室的鍵盤敲擊聲幾乎連成一片,絕大多數人都奮斗到雙眼冒出紅血絲。
剩下的精神狀態跟工作內容都比較健康的群體只剩潮汐互娛的美工跟文案。
“死魚!美術老師跟文案老師騎著你全家上班!你們真應該給他們磕一個!”
“要不是你綁架了我家美工老師!老子遲早卸了你!”
潮汐互娛整體就是一個手忙腳亂的大動作。
這邊在那里熱火朝天的改bug,等到下午的時候新的問題又出來了。
“死魚你家是沒有數值策劃嗎?讓1w血的老娘打20w血的boss?是你瘋了還是我瘋了!”
余墨的解決方式就是一邊修改漏洞準備打補丁,一邊瘋狂滑跪撒游戲幣。
因為余墨給得實在太多了,玩家達成了一邊罵罵咧咧一邊熱情夸夸成就:
“死魚bug多得好像我爸缺失的心眼,但意外的大方!”
“這世界果然是一個巨大的草臺班子!你以為這樣就可以勾引到我嗎?可以。”
余墨忙得什么消息都顧不上回,她的手機干脆就扔在王秘書那里。
如果有想要投資的消息讓王秘書先過濾一遍再給她,其他關于親朋好友的慰問信息除了親媽的回復一下,其他的一概擱置不理。
對于整個潮汐互娛而言,時間就是金錢。
所以王秘書在看見名為硯子的人發來的“謝謝你的禮物,我很喜歡”的短訊內容,她都沒在意。
畢竟這條道謝短訊不含任何需要立即回復的重要信息內容。
天真的王秘書并不知道自己無形中成了自家總裁愛情道路上的一條門檻。
虞錦硯等了一秒鐘見自己發出去的示好短訊沒有回應,他忍了。
他等了一分鐘見自己沒有收到回應,也忍了。
他等到十分鐘……
“好好好,好好好!”虞錦硯戴著余墨送的手鐲、項鏈、耳飾氣急敗壞地在病房里轉圈圈。
“果然alpha都是沒良心的東西!剛離婚第二天就不認人了!”
虞錦硯氣到想要沖去余墨的辦公室擰著她的耳朵問她是不是瞎了,為什么她不回自己的消息。
他一轉身見到病床上躺著昏迷的媽咪,他快步走到她旁邊趁著她昏迷不醒的時候問她一些崩人設的蠢問題。
他說,“媽咪!你說余墨她是不是從沒有對我真情實感過?她是不是表面上裝溫順,實際上早就嫌我煩了?”
虞琳瑯雙目緊閉沒有回應。
虞錦硯又氣憤地說,“她好歹是您的兒媳,她昨天才剛剛把您氣到住院,今天難道不應該過來探病嗎?”
“現在都已經晚上八點了!為什么這里還是沒有她的身影?”
虞錦硯真是好吵一omega,但凡虞琳瑯有點意識都得睜開眼睛堵住他的嘴讓他別再叭叭。
虞錦硯見虞琳瑯不說話,他傾訴欲就更強了。
他疑神疑鬼道:“媽咪,你說余墨她該不會是外面有人了吧?”
“二少爺,今天是二少奶奶新游戲正式上市第一天,”原本站在病房內裝死的方清明是終于忍不住開口打斷這場鬧劇了。
“有沒有一種可能,我們的二少奶奶現在正忙著修bug呢?”方清明說,“您知道的,二少奶奶從跟您結婚開始就是程序員。”
方清明還真是一言驚醒夢中人。
虞錦硯這兩天受得刺激太大,每天發生的事情太多,以至于他都忘了這茬。
他問,“祝福花籃給她送去了嗎?”
方清明頷首,“今早已經送到了。”
上司貴人多忘事,他這個做助理的總得幫人兜底。
虞錦硯問,“她對此什么反應?”
方清明回,“送祝福花籃的人太多,潮汐互娛前臺讓我把東西放在門口就走人。”
虞錦硯蹙眉發出質疑,“你難道沒跟他們講這些花的來歷嗎?”
方清明嘆氣,“我跟他們說這是總裁老公送的祝福,前臺工作人員去辦公室請示了一下,再出來時還是那三個字——‘放門口’。”
他繼續質疑,“余墨是不是沒聽清?她忙著工作的時候總是容易忽略細節,或許她把虞二聽成了虞大呢。”
方清明:“?”
不知道是不是高材生兒子的弱智語錄氣到了虞琳瑯,安靜躺在病床上的她動了動手指,那眼皮下眼球也越動越快。
不過自家好二兒現在可顧不上他的渣a媽媽,他滿腦子都是他自己剛離婚的alpha。
見方清明沉默不語,虞錦硯追問,“你什么不說話?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方清明無奈地嘆氣,“二少爺,我跟前臺強調過這是總裁老公送來的祝福。我完全沒有提到虞氏。”
虞錦硯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一句話脫口而出,“那你明早以虞氏二少爺恭賀游戲上市為理由再給她送一批花籃,然后再把余墨的反應一絲不落地轉述給我。”
方清明看他這副神經兮兮模樣,默默背過身去翻了個白眼。
他小聲嘟囔道,“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
他原本還不明白言情小說里為什么會有兩人在一起的時候主角不知道珍惜,一失去便立即開始發瘋的劇情。
結果他現在看虞錦硯就有那個味了,果然藝術來源于生活。
原本方清明對他雙yu座cp是真的這件事深信不疑,現在他開始懷疑這究竟是純粹的愛慕還是占有欲作祟了。
也不知道聽覺靈敏的虞錦硯有沒有聽到方清明的碎碎念,因為他本人也在同步碎碎念。
他說,“游戲剛上市正是各家公司躍躍欲試從她公司挖人的時候,潮汐互娛內部肯定會出現很多繼續填補的崗位。”
游戲廠商之間就是這樣,立志給每一位同行添堵。
他們高薪把余墨的老員工挖走,這樣公司就會出現新老員工青黃不接的問題,于是舊項目停擺、新項目擱置,公司遭遇痛擊有可能挺不過去破產倒閉。
商戰就是這樣平平無奇。
想到這里,虞錦硯忽然發出一聲志得意滿的輕笑,“潮汐互娛正是缺人才缺資金的時候,而我虞氏最不缺的就是錢跟精英。”
虞氏不養閑人,他家每年優化出去的員工都能去其他公司做高管,就是這么人才濟濟!
至于錢,虞氏千億營收也不是假的!
虞錦硯自信滿滿:“別看她現在對我愛搭不理,很快她就會上門低三下四求我見她一面!”
他的推斷并沒有錯,余墨的員工確實被人挖走了,她陷入了嚴重的人力資源危機。
但是這種關頭想要從別的公司挖員工過來,需要更多的資金。
本來這場事故對于又缺錢又缺人的潮汐互娛是毀滅性打擊。
但是余墨的游戲它賣爆了。
三天內國服流水達到1個億。
跟三年前工作室缺錢,余墨背著破包到處求爺爺告奶奶籌款,卻處處吃閉門羹的境遇截然相反。
現在游戲賣爆的余墨有得選,她的面前有各家投資機構跟投資人伸來的橄欖枝。
她翻看秘書歸類好的文檔時,在里面看見了一個熟悉的名字……
余墨喃喃道:“江淮?”
見總裁對此感興趣,王秘書立即展開解釋,“江淮是江家的小少爺,江家以房地產發家,近幾年在積極尋求轉型。”
江家跟虞家關系好的原因之一就是當初房地產騰飛時代,暴發戶江家頂著壓力拿了一大筆錢投資虞氏集團。
現在房地產行業日益衰落,高新技術行業日漸強盛,當年入股虞氏的決定反而吊住了江家的一口氣。
這也是明明江家小兒子不僅被余墨當眾扇巴掌,還落得被吳家退婚下場,但江家依舊愿意做虞氏舔狗的深層邏輯。
王秘書她雖然知道自家公司跟虞氏集團有往來,但是她以為雙方就是純粹的商業合作,絕對想不到那是自家總裁跟虞氏聯姻換來的。
她更不知道虞家二公子已經是自家總裁的前夫了!
蒙鼓人王秘書只是繼續介紹,“江家現在的需求與我們恰好互補,他們急需面向未來的投資項目,而我們急需資金支持。”
“而且江家跟虞氏關系不菲,日后我們還有機會通過江家進一步跟虞氏接觸。說不定能在ip聯名之外取得更深一步的合作。”
余墨聽了不發一言。
她總不能跟王秘書說自己剛把虞氏董事長虞琳瑯氣到住院。
而且在虞董眼里,她還把她寶貝兒子給甩了。
心虛的余墨沒有回應秘書的建議。
她修長有力的食指在桌案上有規律地敲擊著,同時眼睛快速瀏覽文檔里的公司,在反復翻看幾遍以后……
“時間就是金錢,我們耽誤不起。”余墨下達了指令,“我們再等兩個小時,如果沒有更合適的投資方,你替我約談江家小少爺江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