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夢回松開手:“那倒不會!
“你不是說男女都會為我著迷嗎,為何你不會,你不是男的也不是女的?那你還是人嗎?”阮霜白小嘴叭叭得極快。
“噗嗤——”看熱鬧的宋子歌沒忍住笑出聲,心想太精彩了,裴夢回從哪里撿的小祖宗,真夠不客氣的。
“不想要解藥了是不是?”
裴夢回一句話就讓阮霜白蔫兒了。
兔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可是我妖丹碎了,沒辦法跟他們打……”阮霜白問,“你不能親自上臺嗎?”
依照裴夢回的修為,贏這種比試比切盤菜還容易,干嘛非得把自己拽上。
他是不是想看兔子出丑?
不怪阮霜白如此揣測,實(shí)在是裴夢回這個家伙真的很會欺負(fù)人。
“逍遙大會是妖族的比試,我們?nèi)俗逍奘坎荒軈⑴c!
“哦……”
“那怎么辦呀……”倘若此刻阮霜白有兔耳朵,估摸著已經(jīng)耷拉下來。
這里只有他一個妖,沒有任何修為,去了也是丟人。
可是他迫切地需要恢復(fù)記憶。
常言道,特殊情況下可以采取不那么光明正大的手段,一切以生存為重。
“要不……我們在暗處等著,看誰贏得了素秋蓮,我們?nèi)ゴ蚪!比钏渍V晟捻,很難相信擁有如此純凈眼神的人,竟說出這種打家劫舍的無賴話。
裴夢回頗為訝異:“你不是一只純良的兔子嗎,還干這種打劫的事兒?”
“不是我去,是你去,”阮霜白搖搖頭,“反正你又不是好人。”
裴夢回:“……”
他的風(fēng)評不重要是吧?現(xiàn)在的小兔子真是欠收拾。
裴夢回伸手?jǐn)Q了擰阮霜白的耳朵,阮霜白立馬拍開男人的手,兔子的耳朵很敏感,哪怕變成人形也不能隨便碰。
既然素秋蓮是好東西,那么贏得獎勵的修士未必會賣給他們,不能買也不能搶,就只能上擂臺……
就在阮霜白絞盡腦汁之際,一直沒說話的宋子歌不緊不慢開口,嗓音氣定神閑:“其實(shí)在下有一妙計,二位可要聽一聽?”
“快說快說!”阮霜白喜出望外。
“我這里有擬妖符,貼在身上可以擬態(tài)成妖族,迷惑一下修為不高的小妖基本沒問題,”宋子歌瞅著裴夢回,“不如你來一張,看在咱倆相熟的份上給你打八折!
“居然還有這種符箓,一定很貴吧?”阮霜白問。
“賣你一百上品靈石。”
裴夢回道:“你看我像冤大頭?”
宋子歌伸出五根手指:“五十,夠意思了吧?”
“二十。”裴夢回眼皮都不抬。
“你怎么不直接搶呢?”
“正有此意。”
宋子歌氣得直罵人,罵罵咧咧從懷里掏出一張金黃的擬妖符,塞到裴夢回手里,一副我賠大了的虧本表情。
這真的不是裝,擬妖符本就難畫,修為元嬰以下的符修基本沒人畫得出來。
就算是宋子歌這種常年賣符為生的修者,畫此類符箓也需要耗費(fèi)大量精力,稍微錯一筆就前功盡棄,這種品質(zhì)極高的擬妖符放在修真界可謂千金難求。
呵,今日開鋪?zhàn)泳筒辉摲排釅艋剡M(jìn)來。
裴夢回指節(jié)輕彈符紙,慢條斯理問:“具體怎么用?”
“貼在身上就行,但是具體會擬態(tài)成何種妖比較隨機(jī),并且有一個缺點(diǎn)就是會保留該妖族的習(xí)性,比如擬態(tài)成兔妖的話會變得愛吃素!
阮霜白真心感嘆道:“好厲害呀!
“靈石給你,”裴夢回把靈石丟給宋子歌,拉著阮霜白出門,“我們?nèi)ュ羞b大會玩玩!
“喂!最后贏得擂臺后領(lǐng)獎的時候要驗(yàn)妖骨鏡,你懂我的意思吧!”宋子歌對著兩人背影喊。
“不用你提醒!
走出門后,阮霜白擔(dān)憂道:“最后驗(yàn)妖骨鏡你該怎么辦呀,被識破身份的話就拿不到獎勵了!
就算明面上可以使用符箓偽裝妖族,但骨頭無法輕易更改,人族修士不可能擁有妖骨,往鏡子面前一照就會露餡兒。
裴夢回氣定神閑,嗓音散漫:“所以就靠你了啊小兔子,打到最后我再輸給你,如此一來就不會暴露身份,還能不費(fèi)吹灰之力得到素秋蓮。”
阮霜白瞪大圓溜溜的眼睛:“我?可是我身上連修為都沒有,怎么可能輸給你……圍觀的妖族那么多,誰會信呀?”
“我自有辦法讓他們相信,你就等到最后上場挑戰(zhàn)我就行。”
“……靠譜嗎?”
“不信的話——”裴夢回拖長音調(diào),“你自己去!
“那好吧!
……
三日后,凜音城外的曉霧山四面結(jié)界環(huán)繞,山內(nèi)霧氣彌漫,妖氣逼人,一時間百妖齊聚,皆為逍遙大會而來。
山道蜿蜒曲折,兩畔野花飄香。
深紫衣袍的男人步調(diào)悠哉,行走于山間長徑,他將自己身上的銀鞭腰帶收起,換了金玉束腰,手里把玩著幾枚鋒利刺目的金針,唇角后勾著漫不經(jīng)心的笑,端得一副風(fēng)流倜儻。
與之前大不相同的是,裴夢回周身妖風(fēng)圍繞,是侵略性極強(qiáng)的狼妖氣息。
貼上擬妖符以后,裴夢回身上就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阮霜白仔細(xì)嗅了嗅,不免感嘆擬妖符當(dāng)真精妙,和真正的妖族一般無二。
由于氣息太過相像,阮霜白有點(diǎn)犯怵,畢竟狼可是會吃兔子的。
最重要的是,總感覺裴夢回一直在盯著他……
“裴夢回,你感覺自己有什么變化?”
裴夢回緊盯離他半步之遙的小兔妖,對方似乎有點(diǎn)害怕,始終與他保持不遠(yuǎn)不近的距離。
太遠(yuǎn)了。
眸光漸沉,醞釀深不見底的吞噬欲。
赤.裸的視線從阮霜白細(xì)白的脖頸掃過,一寸一寸,每一片肌膚都嫩得如蔥白,倘若在上面咬一口,會出現(xiàn)鮮紅的牙印,染紅純潔無瑕的頸子。
應(yīng)該會很好吃。
狼性本能令裴夢回的視線凝在阮霜白的身上,仿佛下一刻就會把膽怯的兔子抓進(jìn)懷里,徹底撕碎。
這符的效果有點(diǎn)太過真實(shí)。
阮霜白被這眼神盯得一哆嗦。
裴夢回深吸口氣,緩慢移開視線,沉聲道:“餓了。”
“你不是辟谷了嗎?”
“傻兔子。”
這家伙總是罵他傻。
阮霜白很不爽。
一路沉默,他們朝妖氣最旺盛的地方走過去,擂臺早已搭好,端坐在高臺之上觀戰(zhàn)的妖是北雪洲的冰鶴一族,也是此次逍遙大會的舉辦者。
此刻擂臺上正在斗法,一只狐貍精和蜘蛛精打得有來有回,紅光與黑光閃爍交疊,看得人眼花繚亂。
阮霜白身上披著純白的披風(fēng),頭頂戴著兜帽,神不知鬼不覺混到最前方,津津有味地看起了擂臺賽。
這時紅色靈光忽然停止,笑靨如花的狐貍精忽然從身后掏出一枚符箓,對面的蜘蛛精立馬舉起防御法器準(zhǔn)備抵擋,忽然“砰”的一聲響,符箓炸開——
無數(shù)粉色花瓣從天而降,環(huán)繞蜘蛛精落下。
周圍立馬迸發(fā)激烈掌聲,比之前打斗之時還要熱情。
阮霜白看得目瞪口呆,怪不得是相親大會,就這么打著打著表白了?
那蜘蛛精是個才剛筑基的少年,撓了撓自己的耳朵說:“雖然你長得很好看,可是聽說你們狐族都很愛勾三搭四……我有點(diǎn)擔(dān)心。”
“在座諸位可以為我見證,此生定不負(fù)你!奔t發(fā)狐妖眸中深情款款,一步步走近。
“哇!”
“答應(yīng)他答應(yīng)他!”
在一片熱鬧的起哄聲中,阮霜白悄悄養(yǎng)裴夢回身旁湊了湊,低聲問:“剛才他用的就是天女散花符嗎,居然是粉色的!真好看!
裴夢回貼上擬妖符后嗅覺變得格外靈敏,阮霜白一靠近,身上散發(fā)出的那股青草香如同最誘人的味道,勾著他顯露兇性。
毫無自覺的小兔子。
煩人。
燉成兔肉湯就老實(shí)了。
裴夢回冷冰冰道:“是,別靠那么近。”
由于周圍太過熱鬧,阮霜白沒聽出他的語氣有何不對,以為對方怕被這些妖族發(fā)現(xiàn)他們相熟,于是老老實(shí)實(shí)站遠(yuǎn)了一些。
擂臺上比試的妖換了一對又一對,等到時機(jī)差不多成熟,裴夢回去掉身上的障眼法,一躍而上,落在擂臺正中央。
步態(tài)輕閑,氣質(zhì)慵懶,一雙狹長漆黑的瞳眸緩緩抬起,頓時萬眾矚目。
一落地,周圍響起此起彼伏的吸氣聲。
眾妖個個眼冒精光,狼妖!容顏絕世的狼妖!
抱著相親心思來大會的小妖們蠢蠢欲動,心想真是賺大發(fā)了,這要是拐回去做道侶不得做夢都笑醒?
一個剛化形沒多久的蝶妖展開翅膀飛了上去,他打扮得花枝招展,一看就是為了此次大會精心準(zhǔn)備過的。
他沖對面俊朗的狼妖拋了個媚眼,眼皮還沒翻過來呢,幾根金針?biāo)查g擦著他的耳朵飛了過去——
蝶妖大驚,瞪大眼睛:“你真打啊?!”
“擂臺比試,不打難道比美?”
裴夢回說話差點(diǎn)把蝶妖氣暈。
蝶妖才剛化形,壓根不擅長打斗,見到對方來真的,急忙認(rèn)輸跳下了擂臺。
有些眼饞美色的妖族不信邪,以為是裴夢回看不上蝶妖的容貌,于是繼續(xù)往擂臺上沖。
誰知裴夢回是個忒不解風(fēng)情的家伙,管他是美是丑,來一個打一個,連著守了幾個時辰的擂,眉頭都不皺一下。
眾妖徹底服了。
這只狼妖有病吧,真來相親大會打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