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子歌嚇得一個趔趄,驚恐萬分看向裴夢回:“你道侶?!”
“你這家伙居然也會找道侶?”
“假的吧,不可能不可能……是我瘋了還是你瘋了?”
裴夢回幽幽瞥人一眼,再度強調:“是靈寵。”
“道侶!”阮霜白頂回去。
“靈寵。”
“道侶道侶道侶!”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來回重復同一段對話,太幼稚了,最終宋子歌忍無可忍,插到二人中間喊停。
“噓——二位先不要吵,容易影響我做生意哈。”
聽到會影響對方做生意,阮霜白瞬間噤聲。
“莫非你是妖族?”宋子歌扭頭盯著阮霜白。
“是呀我是兔妖,有問題嗎。”
宋子歌匪夷所思:“可是我感受不到你身上的妖族氣息,莫非你的修為已經高到一定境界了?”
他乃元嬰后期的境界,雖比不得那些出竅期以上的大能,但眼力并不弱,除非是大乘期以上可以完美隱匿氣息的人,否則斷沒有自己看不出來的道理。
修真界的大能都有名有姓,至于修為高深的兔妖更是屈指可數,兔族的妖王和王后十幾年前已經閉關,沒有個幾百年不會出來,所以不可能是他倆。
妖王宮的長老們都年紀大了,更不可能是這只水靈靈的兔子。
除此以外沒聽說兔族有什么境界高深之人,況且銀發美人看起來很年輕,也不像是隱姓埋名的世外高人。
阮霜白頓時心虛:“那個,我妖丹碎了……”
原來如此,不是境界太高,而是壓根沒有。
“嘖,小可憐。”宋子歌感到遺憾,“妖丹碎了啊……唉。”
對方話未說盡,阮霜白卻從委婉中聽出了言外之意,這是在同情他。
畢竟修真界人人皆知妖族沒了妖丹就是廢物一個。
“話說這真是你道侶啊?”宋子歌不敢相信裴夢回轉性,非要追問個清楚明白。
“靈寵。”裴夢回仍舊不改口。
“我們有結主寵契嗎?”阮霜白自以為抓到了把柄,高高揚起腦袋,銀色馬尾搭在身后甩了甩,“憑什么說我是靈寵。”
裴夢回反問:“我們有結道侶契嗎?”
“那是因為你不想負責。”
“我為何要負責?”
“敢做就要敢當,你還問為什么!”
哇哦,精彩精彩,宋子歌在一旁聽得津津有味,甚至不知從哪兒變出來一包瓜子,邊嗑瓜子邊看兩人拌嘴。
聽他們吵什么負責不負責,宋子歌在心底推測出一番愛恨情仇大戲:修為盡失的美人兔妖遇上吃了就跑的無情毒醫,二人春宵一度后毒醫睡完跑路,小兔妖糾纏不放,勢要為自己的清白討個公道。
寫出來可以成為修真界暢銷話本。
宋子歌摸了摸下巴。
換了從前,別說跟裴夢回有來有回吵架,就是多說一句都得被毒啞,這小兔妖有幾分本事啊,莫名有種白紙般的執拗與天真,嘖嘖。
有意思,真是有意思。
“好了,你安靜,”裴夢回轉頭對看熱鬧的人說,“宋子歌,他之前被追殺過,你看一下他身上有沒有攜帶的特殊符箓,尤其是能保命的那種。”
提到符箓相關,宋子歌立馬正經起來,他抬手使手掌朝上,釋放出淡藍色靈力,水流般的靈力流轉阮霜白周身,不一會兒,阮霜白腰間掛的環形白玉閃爍起綠瑩瑩的微光。
順滑的靈力在觸及到白玉的時候瞬間滯澀,他的手一揮,白玉上面忽然亮起無數符文,金光閃閃。
與此同時,阮霜白察覺到自己的小臂內側有一些灼熱,低頭掀開袖管,玉白的肌膚內側果然也亮著一圈復雜的符文。
原來在被追殺途中,是這些符箓暫且保住了他的性命?
宋子歌檢查了阮霜白手臂的符文,若有所思:“看來替你抵擋攻擊的是手臂上這一圈符文,看起來像是剛出生的時候烙印下的,估計連你自己都不曉得。”
阮霜白嘆了口氣:“我失憶了,所以不知道你說的對不對。”
“不過你腰間這個白玉掛墜上也刻有復雜的保命符文,但是沒有被催動的痕跡,這個保命符需要特殊咒語才能發揮作用,方才你說自己失憶了,看來是在被追殺前就失憶了。”
“否則不可能沒有催動保命符的痕跡。”
阮霜白一愣,仔細思索對方的每一句話,突然意識到一個可怕的事實,如果自己在被追殺前就失憶了,是否是有人怕他催動保命符才故意先讓自己忘記咒語呢……
一般人看不出白玉吊墜上有符文,那只能說明……是關系親近的人害了他。
先下毒讓他失憶,再使出殺招讓人逃無可逃,若非自己小臂上還有保命的符文,就真的死定了。
會是誰呢,親人還是好友……
宋子歌見這個小兔妖有點低落,安慰說:“你別難過啊,想知道誰害了你就想辦法恢復記憶唄。”
阮霜白說:“可是我現在妖丹廢了,沒有記憶……現在連家都不敢回了,誰知道會不會遇見害我的人。”
“別的我不懂,但是我知道一個古老的秘方,妖丹破碎的妖想要暫時修補它,可以適當吸收一些陽氣,雖然只有一點點作用,但是聊勝于無啊,至少不會時不時丹田疼痛。”宋子歌一副很懂的模樣。
阮霜白眼睛一亮:“怎么吸收陽氣,出去曬一曬?”
“咳咳,那個——”宋子歌笑呵呵的,“火靈根的人身上陽氣最重,過去蹭一蹭親一親都有好處,當然雙修最佳。”
這番話就差沒指名道姓說找你道侶借陽氣了。
反應過來對方的深意后,阮霜白細膩白皙的小臉上浮起紅霞,羞得想把自己卷起來。
在飛舟修煉室調息那幾日,丹田的確會隱隱作痛,沒想到居然有法子可以緩解疼痛。
難怪靠近裴夢回會舒服一點,還以為是錯覺……
倘若蹭蹭可以讓自己沒那么疼,那也不是不行。
裴夢回施施然走過來,捏了捏阮霜白紅彤彤的耳朵,說道:“胡思亂想什么呢,我可沒說借陽氣給你。”
話落下,在一旁的宋子歌挑起眉梢看戲。
“我也沒說要!”
阮霜白特別有骨氣,心里暗暗發誓自己就是疼死,也絕對不會蹭這個壞男人一下!
討厭的裴夢回。
裴夢回說:“但愿如此,某只怕疼的小兔子可千萬別哭。”
“哼,不用你管。”
“宋子歌,你能看出他身上的符文出自誰之手嗎?”裴夢回看向他。
宋子歌聳聳肩:“這種能抵擋致命一擊的符文都差不多,需要消耗大量靈力修為凝聚,只能看出來源于妖族,其余的不好推測。”
“若是想要找出他的真實身份,不如想法子恢復記憶。”
“話說你這個隨便撿人的毛病還沒改啊,真不怕哪天撿到大麻煩。”
裴夢回反駁:“我撿的是兔子,可惜變成了人。”
“聽起來你還蠻遺憾的?”宋子歌忍著笑。
阮霜白把腦袋湊過來:“遺憾什么?”
“遺憾我的靈寵沒了。”
“我就算不能化形也不會給你做靈寵。”
宋子歌添油加醋:“雖然沒了靈寵,但是獲得了貌美如花的道侶啊,不虧不虧哈哈——”
幾人說話間,有人踏進符箓鋪子。
來人裹著黑袍,身上有濃厚的妖族氣息,他開口說:“給我十張天女散花符。”
宋子歌立馬抽出十張符箓,笑瞇瞇伸手:“五十下品靈石。”
黑袍妖給了靈石拿貨走人。
“這是第八個了。”宋子歌說。
阮霜白疑惑:“什么第八個?”
“最近來買天女散花符的妖族特別多,”宋子歌笑著說,“這種符箓就是炸開花好看,沒什么攻擊力,一般都是用于向心上人表明心意的。”
“北雪洲的逍遙大會即將開始,逍遙大會三百年一次,說是比武其實是變相的相親大會。很多妖族在擂臺上打著打著就又摟又親,哎呀呀那場面嘖嘖,咳,一般參與這種比拼的都是沒道侶的妖族。”
“所以有些寡很久的妖就會來我這里買天女散花符,為了對一見鐘情的妖表白。”
阮霜白連連點頭:“聽起來挺有意思。”
宋子歌說:“可惜你有道侶,怕是去不成嘍。”
“今年逍遙大會可有什么有意思的獎勵?”裴夢回詢問。
“聽說今年的勝者可以在稀有材料、法術秘籍、法寶靈器里選擇一樣。”宋子歌撓撓下巴,“稀有材料里的藥草你應該不缺,不過有一瓣名為素秋蓮的藥材,聽說還挺值錢,你感興趣?”
裴夢回笑起來,對著阮霜白說:“看來你得去打個擂臺了,小兔子。”
阮霜白驚訝不已:“啊??”
“你不是想要我配制忘塵的解藥嗎,素秋蓮我恰好需要,”裴夢回揚起眉,“還想不想恢復記憶?”
“想是想……”阮霜白愁得頭發更白了,“可是我打得過誰呀……你這是為難兔子。”
裴夢回挑起他的下巴,笑得意味深長:“你往擂臺中央一站,不論男女都會被你的美色迷倒,何須動手?”
阮霜白才不吃他這套,軟呼呼反問:“你也會被我迷倒,并且為我炸天女散花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