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騎一下◎
“要是漲得不多,就不用告訴我了。沒什么興趣知道。”
系統乖乖閉麥:【好的。小聲講,姜譽之是最吝嗇給汪汪值的男人,哪像白宗俊讓他享幾天福氣,就allin了,再看看金夢詩,給他一次表現機會,也是全部□□了。】
晚心亭點頭:“嗯,他們的戀愛腦方式可能更偏向性作為主導。姜譽之的話,可能他很想allin,但他內里自卑,害怕不被我選擇或拋棄,每次對我很臣服,內心卻在不停克制。還有可能是其他人格分散了汪汪值。”
夏日牽兩個人的手略熱,手心潮濕出汗,也不舒服。
晚心亭很快放開了兩人牽著的手,兩個男人同時露出失望的神色,渴望的眼眸盯著晚心亭,不舍地想重新攥住晚心亭的手腕。可是沒有女人的同意,他們不能逾越界限。
晚心亭勾勾手,姜譽之將水桶包交還給晚心亭,晚心亭從包內掏出一條綁發的絲巾,絲巾的每一端系在兩個男人的手腕。
她拉扯住絲巾的中間段,走在兩個男人前面,這樣就能夠用一只手牽住兩個男人的手,而另一只手還可以抽出來看地圖。
姜譽之和白宗俊心滿意足地彎起唇角。
負責直播PD對晚心亭佩服得五體投地,評論血雨腥風:
【還是女三的直播好看,女三是真把白理事和姜譽之當狗牽著kkkk】
【啊,牽手不好么?這樣牽著,好像狗的牽引繩。】
【有點不尊重人了。】
【heymamacanibeyourdog】
【一次兩次就算了,我就當劇本,但三番五次,真的是她個人癖好了。】
【救命。你們單推白理事時,可不是這樣說的。】
【我是真爽了。歐尼又帥又hottttttt。】
路過一家村民自己開設的糖水鋪,門口用粉筆書寫著冰美式夏日限定打折80%的招牌。
剛喝完蘇打水的晚心亭又渴了,她看了眼地圖,距離景點還有一個鎮,兩個村的距離。而他們才走了地圖上的一小截距離,快要離開花地村,晚心亭初步估計,他們距離下一個鎮的距離有超過十公里。
這樣大熱天下走下去,肯定不是辦法。
晚心亭讓姜譽之和白宗俊站在門口等她,她要去糖水鋪問一下有沒有公交車可以到下一個標識點。
姜譽之和白宗俊都點了頭,他們沒解開絲巾,就像被銬在一起的兩個綁匪,互相背對著站立,不想看見對方的臉。
姜譽之收了給晚心亭打著傘,才有閑情觀察花地村的風景,莫名地他感到一陣意外的熟悉,周遭都是青山和自建的老舊房屋,按理說,他不該似曾相識,可是……姜譽之微微虛瞇著眼,扶住了額頭。
晚心亭推開糖水鋪的門,門鈴響動,一名綁著編織方巾的女孩看向了她。
晚心亭微笑著打了招呼:“你好,我想問問路。”
負責糖水鋪的女孩眼前一亮。
……
“如果要去魚龍山玩的話,你們要去鎮上坐車。先出村口,等去旌善鎮的大巴,再從旌善鎮轉去魚龍山。路程的話也要花一個半小時。”
挺遠的路程。
晚心亭慶幸自己問了路。
她之前就看過韓綜,經常演繹這種半路下錯車的套路,下車是門藝術,下得早不如下得巧。
可是她并不想暗示白宗俊不要輕易答題。她一上車,就叫系統查詢了節目組的套路,從系統那里得知接下來幾天的地圖路線。
系統告訴了她一個關鍵信息:這條路線“巧合”地與姜譽之童年被綁架的路線一致。
時間過去久遠,姜譽之還未察覺路線的不對勁。
晚心亭只能隨白宗俊速答十五道題了。
玻璃門掛著的風鈴叮鈴鈴響了,兩個高挑的男人走進糖水鋪。
白宗俊衣冠濟楚,氣宇軒昂,茶水鋪是自家平房改良,層高較低,快觸及天花板的他走進來壓迫感十足。
姜譽之緊隨其后,小狗眼沒有他本人討好性格的友善感,狗眼耷拉的眼尾被一股站在高位睥睨的社會精英氣質提拉,有了玉樹般的疏冷氣度。
姜譽之抱著手臂,掀著眼皮審視這間糖水鋪。
“姐姐,要不要考慮我的提議。我們是隨時在進行直播,肯定能達到宣傳姐姐你糖水鋪的效果。”
“可以呀,沒問題。”
糖水鋪老板從攝像師跟進來就知道在拍攝節目了,她一眼即知是《結戀》的女三,她刷過女三的顏值剪輯,她和女四的CP剪輯,見到真人隱隱控制著興奮。
《結戀》名頭很大,她是正片路人黨,不看直播,不追未完結的綜藝。《結戀》只播了第一期的四集,她還在養肥,沒打算看。女三是財閥千金,又沒興趣做網紅,感覺她并不關心她有多火熱,但她是節目開播第二天,就被罵上韓趨的女人。
糖水鋪老板還去關注了她的IG,全是她曬吃的喝的美照,還有些是她炒比特幣炫耀賺了多少的心得,IG上的她,很像個活潑臭屁的小女孩。
線下真人卻略帶清冷,姐感十足,愛姐就是王道,戳中了糖水鋪老板的心臟。如果不是身份差距過大,糖水鋪老板就會要她的KKT號了。
“其實你不用那么賣力,我都會借給你錢。”
糖水鋪老板從收銀盒內掏了錢,晚心亭還是拒絕了。
白宗俊站在巔峰,從不關心文娛工業帶來的影響,他不知道很多村郡的商超會請糊團愛豆做銷售,宣傳賣貨,更不知曉女粉也有夢女氣質。
只有姜譽之察覺了異樣,他抱著手臂,口氣警惕問:“你和老板說什么?她為什么一直看著你微笑?”
晚心亭沒回答他的問題,監管者沒有向她提問的權力。
她只問自己關心的問題:“你想喝冰美式么?”
監管者比姜譽之的主人格敏銳,他一直在關注主人格和晚心亭的互動,不想出來的原因是他碰著晚心亭的肌膚,反應就會很大,他是受不了的。
除非緊急時刻,他必須出來代替姜譽之,實施理智的決策。
“你喝吧。我不渴,才喝了蘇打水。”
晚心亭看向白宗俊,白宗俊沉默地俯視著糖水鋪的一切,他也知道經費不夠,白宗俊溫柔說:“晚小姐,你喝就好了。不用考慮我,你喝了,就等同于我喝。”
晚心亭環繞起手臂:“我問的是你們想不想,不是喝不喝?”
白宗俊很聽晚心亭的話,晚心亭要他真實回答,他就真實回答:“想。”
姜譽之還是理智地考慮了經費:“不想。”
晚心亭向提著音響和話筒出來的老板要了兩杯冰美式,她的要加冰塊多一些。
稍后,她就和PD在攝像的幫助下,調好音響和手持麥克風,播放了一首曲目。晚心亭拍了拍話筒,試了試麥,發揮記憶里原主的特長。
路上只有零星趕完集回家的行人,他們老遠聽到了鄉村大舞臺般響亮的歌喉。
跟隨晚心亭的作家驚訝。
她清楚地記錄了節目一開場,晚心亭就自白過是INTJ。難不成這是從她的面具倉庫,戴上了社牛性質的ENTP面孔么?可晚心亭是典型的腹黑女,深謀遠慮的作風也很像一開始就不會告訴別人她真實的MBTI。
她真的很會做節目,給足了節目看點。
這節目就是靠她撐起來了,作家決不允許任何人反駁!
白宗俊深深壓下眉骨,緊皺眉頭,看著平時冷清的女人穿著鵝黃印花的小短裙又唱又跳,他第一次生出了自責的難受,發自肺腑地愧疚。
如果不是因為他孤高自傲,他最尊貴的晚小姐又何必為了兩杯冰美式,在一家他隨時可以砸錢收買的糖水鋪面前,給下賤的農民提供娛樂表演。
她低沉冷艷的嗓音只適合命令他行動,為什么要展露笑顏,唱歡樂的曲目,讓別的人聽見她的歌喉。
他和她都是高傲的理性主義者,當然他能夠理解她,只是為了目的,拋棄一些尊嚴。可是他真的好難受,好想跪在她面前,舔她的手,承認自己的廢物。真的,他和她比,完全什么都不是,就如此刻,他只會傻站著,是個完全的廢物。
白宗俊拍起了手,身形一搖一晃,為晚心亭鼓掌。
他不常做這樣滑稽的事,身軀僵硬地搖晃,有點像不倒翁。
姜譽之驚呆了,可白宗俊都站在晚心亭身后鼓起了掌,姜譽之忍著尷尬,他還是有理智存在,也咬著牙,鼓起了掌。
只有糖水鋪的老板最開心,她拿出了手機,捂住嘴,蹲在地上錄像。雖然是瓶家的甜系師姐KPOP舞蹈,但姐感中又帶點溫柔的可愛,這段影像她會一輩子珍藏。
……
晚心亭拿到了三個人的趕車費用,還得到了糖水鋪老板額外給出的一筆午餐費用,糖水鋪老板捧著雙手提出晚心亭可不可在一塊餐巾紙下落下一吻的要求。
姜譽之冷嗖嗖的眼神,冰刀子扎在糖水鋪老板身上,他沉聲:“這位小姐,您的要求有點過分了。”
白宗俊擰著眉,終于察覺到糖水鋪老板的古怪。
晚心亭掏出口紅,抹在唇上,落下殷紅的唇印,還噴了包內的香水,鞠了一躬,遞給糖水鋪老板。
糖水鋪老板冒著星星眼,雙手捧著接納。
下次女三在網上被小肚雞腸的韓男罵時,她一定會幫她罵回去的!!!她真的是個超級美麗無敵可愛溫柔偉大的好寶寶。
出了糖水鋪的門,晚心亭看著當午的日頭,問:“你們誰想背我?”
白宗俊:“我。”
姜譽之:“………………”想。但不好意思說。
白宗俊已經蹲下身了,在作家和PD難以置信地眼神中,晚心亭熟練地騎在他的背上,好像騎過很多次白宗俊似的。
她雙手環住了白宗俊的脖頸,還用腳踝靠了下白宗俊的大腿,大有騎馬喝一聲“駕”的氣勢。
白宗俊唇角微微上浮,幸好他真實地表露了欲/望,不然就錯失了背晚心亭的機會。
他很幸運,被她選擇了,賜予了被她使用的殊榮。
姜譽之看著白宗俊和晚心亭甜蜜地貼在了一起,內心升起嫉妒,有一瞬間想讓出身體的控制權,交納給狗人格,讓狗狗出來發瘋,破壞他們情侶似的親密。
都怪他矜持了一秒,就被不要臉的白宗俊搶先了。
他不就是才出來接管姜譽之的身軀,和晚心亭相處的模式并不熟練,才錯失了這次機會。
下次再也不含蓄了。
…………還是含蓄吧,被晚心亭騎在背上,他的后背會和她緊密接觸,一想到那種觸感,姜譽之仰起了頭,好想……好想去一個密閉空間紓解十幾分鐘。?
第62章
◎這杯我喝過了◎
在村頭坐到了趕往鎮上的班車,晚心亭坐在班車最后一排,白宗俊和姜譽之一左一右,以她為中心挨著她坐下。
班車上,監管者口渴地喝完了蘇打水,意猶未盡地舔唇。
監管者一直在看著主人格與晚心亭的互動,只要向晚心亭提出訴求,就不會拒絕。
“有點熱。晚小姐,”監管者學著姜譽之的口吻,“可以喝口你的冰美式么?”
白宗俊耳朵肌肉一抖,側過頭,看了不要臉的姜譽之。
晚心亭搖晃著冰美式的冰塊,“可這杯我喝過了。”
姜譽之沒說晚心亭不介意他喝就行,他像只發情的狗,突然抱住了晚心亭的手臂,胸膛欺得很近,茶藝滿分地輕聲說:“還是很想喝。好渴的。”
監管者知道自己很賤,但只想喝晚心亭喝過的。
晚心亭的眸光很淡,監管者的把戲她再了解不過,她只好把冰美式遞給了監管者。
監管者有一瞬凝滯呼吸,他翕張的唇,含上晚心亭含過的吸管,就像含著晚心亭淡粉無情的唇瓣,用舌尖去舔吸管,然后吮吸起冷液。一想到和晚心亭唾液交融,監管者脊骨神經爽得打抖。
監管者漲紅了臉,像被掐住咽喉,羞恥心讓他覺得被晚心亭冷淡卻不拆穿的目光,扇了幾耳光。
彈幕在夸他純情,也有的人點評他綠茶,剛才不肯多買一杯冰美式,在這里給晚心亭下套。
白宗俊半闔眼眸,幽深的眸光也像把姜譽之掐著脖頸淹死在深井般。
原來還可以這么玩。這些下賤的把戲令他厭惡又興奮了。
下了車站,姜譽之慌忙去找了鎮上車站總點的衛生間。
晚心亭和白宗俊去問轉車的路,隔了幾分鐘后,姜譽之面色潮紅,唇瓣咬出明顯牙印地出現了。
彈幕只是在猜鎮上的衛生間不夠干凈,令姜譽之嫌棄了。
趕去鎮上的換車點,又是一截路,這次姜譽之主動俯下身,讓晚心亭趴在他的背上,要背著晚心亭走。
“還是我來吧。”白宗俊已經將傘要遞給姜譽之,姜譽之沒接,還揮開了白宗俊遞傘的手。
白宗俊的不悅達到頂峰,手腕的青筋迭起。
可下一秒,晚心亭就趴在姜譽之的背上,他也不好再多說廢話。
白宗俊很想找個機會,站在魚龍山頂峰和姜譽之抽雪茄時,將姜譽之推往山下,摔得粉身碎骨,再也爬不起來糾纏晚心亭。
可惜姜譽之沒有吸煙的習慣,他和白宗俊沒有熟絡到會單獨出行。
在午飯前,三人終于坐上了趕往景點的大巴,姜譽之緊挨著晚心亭坐下,頭很快昏脹地搭在晚心亭脖頸間,他面上的潮紅不減,反倒有冷汗墜在他額頭。
最開始晚心亭是以為他癮犯了,沒有拆穿他,讓他去衛生間紓解,但現在,好像不那么一回事。
“我想牽你的手。”監管者放低聲音,像受傷到奄奄一息的狗,有氣無力向晚心亭請求。
晚心亭摸了他額頭,不燙,還有些冰涼。
“求求你。求你了。你之后找我……要什么都給你。”
晚心亭把手遞給了監管者。
監管者扣緊晚心亭的手指,攥得死緊,青白的臉蛋些微松懈,獲得解救危機的藥物,肌膚緩和了病癥似的恢復了些血色。
晚心亭出神:監管者也扛不住重回故地的恐懼么?他們軀體的應激反應太強烈了。
白宗俊睨了眼兩人牽著的手,他孤零零地坐在一旁。
一種悄然無聲的陰冷從他的腹部生長,虬纏住他的心臟收緊,他不懂這是不知名的恨。只是客觀地覺得姜譽之現在感染病毒猝死就棒極了。
這次算他輕敵了,以為姜譽之只是個喜歡將身份放置在下位者,靠賣嬌討好晚心亭的蠢貨。
可姜譽之伎倆很多,偷奸耍滑不說,還實施了苦肉計,失算的人是他。而他現在再使用同樣的苦肉計,吸引晚心亭的關心,多少刻意了。
一路上,姜譽之都以難受為由,倚靠著晚心亭。
白宗俊陰沉著臉,導致作家和PD都不敢喘一口氣,連彈幕都感受到白宗俊雷雨發作前的低氣壓-
白宗俊下了大巴車,答題便是金夢書和金夢詩的主場。
金夢詩沒有料想到白宗俊的博識,他以為白理事只涉獵某一領域,事實是他能站在比他們高的金字塔頂,和他們的父輩位列一個牌桌,掌握的信息不必他們少。
金夢書拉開了大巴車的窗簾,目不轉睛盯著距離他們越來越遠的晚心亭,沒由來的心慌。姜譽之和白宗俊不會位居他之上,故意勾搭晚心亭。
車往一處位置開,金夢書只注意了晚心亭,被白宗俊撐傘的她,目光盯在過橋的大路。
金夢書陡地醒悟,大巴前行的方向,和路線有一定的重合度。
他沒有參與接下來的答題,留鄭宥靜和在赟回答,態度冷熱分明,很讓鄭宥靜不爽。
她知道喜歡晚心亭的男嘉賓很多,但金夢書第一期還會裝紳士,現在直接與她拉開距離,甚至在晚心亭下了車,判若兩人,冷了臉,連一題也不會替她回答。
金夢詩和白熙珍那一組答對的體量后來居上,明明只差一道題就可以下車,獲得第二個拿到地圖的名額,金夢書卻不愿意幫忙。
鄭宥靜隱隱在發作的邊緣,還在在赟情緒還算穩定,后面回答了一道與咖啡相關的題目,還是讓她獲得第二個下車的名額。
在赟穿的衣服是潮牌兜帽衛衣,寬大嘻哈的牛仔褲,隨性自然,耳廓上打滿耳釘,唇瓣也有唇釘,脖頸上紋的紋身比金夢書還大面積,放浪不羈,比東庭秀還像會出口成臟的男生。
車開了一路,他沉默寡言,雙眸停滯到呆板的無聊,除了穿著上和鄭宥靜相配,性格沒有一點適合鄭宥靜。
他答對了題,鄭宥靜伸手,他就和鄭宥靜擊掌。
相處幾年,還是有很多默契存在。
鄭宥靜又沒那么關心金夢書對她的行為了,至少還有在赟喜歡她。
在赟下了車,提他們的行李箱,金夢書單手插著兜,接過節目組給的現金。
金夢詩和樸進都沒有參與接下來的答題,全是放棄,白熙珍也察覺到了不對,也拉拽著張允城不參與答題。直到車開往景點,逐漸環山繞圈,白熙珍和金夢詩才重新答題。
金夢詩有自己的想法,他不想參與到樸進和李憶柳住的夫妻套房,謙讓了幾道題,還順水推舟在距離景點門口不遠的距離,給白熙珍暗示答案,讓她和張允城下了車。
東庭秀全程用晚心亭蓋過的毯子,蓋著臉休憩,沒參與一道題的回答。
白熙珍沒有和東庭秀計較,帶著他躺贏,她極有可能獲得第一名,心情極佳,還招呼了東庭秀下車。
東庭秀抱著晚心亭蓋腿的毯子依依不舍,大熱的天,他將毯子當做圍巾系在脖頸。
白熙珍嘆了口氣,她很高興總編劇對這期節目有她自己的見解。
東庭秀真是桃樂絲的笨蛋朋友。
如果不是因為社交平臺的形象不允許她發瘋,她挺想一腳踹皮球似的踹走東庭秀,讓他滾在晚心亭腳邊,由著晚心亭收拾他。
但算了,人不跟狗計較。
白熙珍拋開煩惱,跑下了車,她是第一名!獲得夫妻套房板板釘釘了!-
這一帶熟悉得可怕。
每一條街巷似乎都在噩夢里重演,居然有種十幾年未曾改變的錯覺,也或許早就改變了,只是他臆想到這里還是那個位置。
記憶里的他,在和家教老師的“旅行”中,不停地逃跑,每一次還是被家教老師找到,找到后,姜譽之會被老師關在后備箱。老師的男友說不可以發出聲音,發出聲音就會接受懲罰。
為了躲避追蹤,過收費站時,老師會對他進行偽裝,將他打扮成小女孩或者裝進毛茸茸的皮套。
皮套正好是家教老師送他的比熊玩偶。她很喜歡他家的比熊,而姜譽之不喜歡那只黏人的狗。
比熊玩偶是家教老師收到第一月高額工資,按照等身比例制作,送給姜譽之的別致禮物,姜譽之并不知道家教老師從踏入他家第一天就開始謀劃綁架他的事。
小時候的他,和父母,和保姆阿姨,都不親熱,他很少收到等身可以抱在懷里的人偶。
他有丁點喜歡和善的家教老師,她是梨花大學畢業又出國留學的年輕女孩,面對他父母時嫻靜優雅,不帶口音的英語,參加他們家庭聚會時,演奏李斯特取悅他的父母,而面對他時幼稚活潑,是他的好朋友。
她還教會了性別懵懂的他扮演小女孩。姜父姜母工作忙,不管他,只有這個女人會帶著他玩。臉蛋白凈的他被騙著在鏡面前,穿過好幾次女裝。每次穿女裝,家教老師都會捏著他的臉,笑得花枝亂顫,夸他像洋娃娃還漂亮。
每當這時,姜譽之就會害怕家教老師。可她算是他唯一的玩伴。
姜譽之在車上扮演比熊玩偶很難受,他會被老師抱住,在軟泡泡的塑料填充物里,視線茫然,呼吸困難,恐懼得想嘔吐,也不能有半毫動作。
腦海中的人格已經吵翻了天,姜美麗在哭泣,狗狗在狂吠,姜譽之逃跑到他呼喚不出來的位置躲著,姜美麗說想退出戀綜了。
現在就要求監管者去撥打PD的電話,要求退賽。
監管者很想告訴她,這不是擊劍比賽,不能退賽,這是在拍戀綜。
“退出《結戀》,就見不到晚心亭了。你們確定要這樣?”
姜美麗止住哭聲,開始擦眼淚,大吼大叫:“那怎么辦?!能不能換個地方旅游,姜譽之那么有錢,你那么有錢,你們出點經費操控節目組怎么了?為什么要來這里,這里是什么可怕的地方?我好惡心,好想吐,有個女人……她一直摸我。我要姐姐,我現在要和姐姐玩。”
“汪嗚。”狗狗用爪子捂住眼,躲在姜美麗腳下。它現在只想見到主人,主人肯定會保護它。
“行。待會兒我會抱住晚心亭,到時候你們可以輪流上去和她接觸,但是切記不能說話,不能給姜譽之造成麻煩。只有十分鐘,十分鐘就讓出身體控制權。如果你們敢耍賴,那就退出節目,我們將永遠見不到晚心亭,還要等著被她討厭。”
姜美麗哭著同意,只想要被晚心亭安慰。狗狗聽不懂,但是已經感覺被監管者套上止咬器,嗚咽著閉緊了嘴巴。
撐著洗漱臺,監管者洗了一把臉。
出門時,看到賣年糕的老奶奶推著攤販車離開,視力不好的她,差點撞上一只白毛犬。
監管者忽地想起有一只狗被車輪胎碾過了肚皮,車輪無情駛過,血濺了一地,它躺在輪胎下翻滾,喑啞著哀嚎。?
第63章
◎三個人住一起了,多他一個會怎樣?◎
趕到景點的晚心亭被節目告知:【一路無畏前進的桃樂絲,恭喜你獲得第三名的名次。請不要責怪你的朋友拖……拖……】
白宗俊半掀起眼皮盯著宣布結果的PD,PD最終沒有將話說完整。
白宗俊的余光瞥著晚心亭的神色,晚心亭聽到得到了一間大床房的條件時,沒有任何反應。
不高興也不氣怒。
白宗俊沒有安心,懸了一桶四處搖晃恐懼的水,在心尖上,他開口:“我們還沒吃午飯。”
工作人員明了,趕緊帶白宗俊離開去附近的酒店訂餐。
白宗俊一路上思索,要安排怎樣的菜單,才不能讓晚心亭高興起來獎賞他。
可他在離開的一瞬回了頭,看見晚心亭的手溫和地浮在姜譽之的背心,姜譽之弓著背,裝病倒是裝得很像,晚心亭微微低頭,發絲垂落,她的眉目像是關心姜譽之而流露憂愁。
白宗俊不可抑制地陷入心揪,嫉妒和失落。
她的眸光沒有柔和擔心地望過他,哪怕那幾日,他跪在地上請求放過,她的神情像穿過迷蒙白霧的巍峨青山,淡到幾乎沒有變化。
她居高臨下地俯瞰他,心意似罩了層看不透的面紗,她只會對姜譽之低頭,手臂撐著膝蓋,不解地觀察姜譽之發難的面色。
白宗俊不肯放過自己,摳挖細節似的捕捉記憶。他更加篤定他的想法。
燒掉藏品的那晚上,她接通的也是他的電話。在和他親密接觸,水乳交融的時刻,她也會分神去搭理一下他。那時,他誤以為她要以另一個男人的嗓音,來刺激他,逼迫他,壓榨他。
可現在……白宗俊才警覺到綁架她開始從頭至尾,她只接通過姜譽之的電話。
誰才是她真正偏愛的人。
一個大膽的想法從白宗俊的腦海冒出,姜譽之比誰都危險,是他真正的敵手-
百寸的曲面屏前,老會長雙手撐著拐杖,看著東庭秀在節目里的直播。最開始直播彈出的文字很多,多到令老會長眼花的程度,韓社長將直播的彈幕和特效關了。
韓社長提前在手機上看了直播,畫面里正好出現東庭秀沒了大少爺的矜傲,像奴才似的,給晚心亭扇風的畫面。韓社長用玩不來年輕人的直播為由,特意挑選了晚心亭離開的時間段,讓老會長視察了東庭秀。
老會長看著東庭秀將薄毯蓋在頭頂,沉聲:“叫他上節目,他把臉蓋著,也不知道坐在白小姐身旁多聊幾句。”
韓社長為東庭秀找補:“或許是少爺頭疼,您知道他睡眠狀況一向不好。”
老會長多有聽聞東庭秀的睡眠焦慮,但在他看來,這不算病,這只是廢物孫子小題大做,只需要清早起來神清氣爽爬個山第二天就會痊愈的小事。
“他那毛病還在?”
“在的。”
老會長沒說話,不做理會,看向白熙珍專心答題,他微笑:“還是熙珍這丫頭好,做什么事都認真。看著她,老讓我想起敏惠。”敏惠是東會長的妻子。
韓社長恭維:“庭少爺,要是娶了白小姐,白小姐一定會是操持好整個家的賢內助。”
老會長高興說:“這事得看白理事同不同意了。”
白熙珍獲得了第一,令老會長很高興,在他眼中,已經將白熙珍納為了自家人,他喜歡一切能為家族掙得榮譽的能力者。
白熙珍很適合做他的兒媳,老會長皺紋笑出擴散的痕跡,對韓社長吩咐:“晚上送些年輕人喜歡的禮品交給白小姐。辛苦她這一天照顧我們家庭秀了。”
韓社長鞠一躬頷首:“是。”
又看了一小時,老會長瞅見坐在別墅下圍著薄毯做圍巾的東庭秀不解,問韓社長:“庭秀,是有什么新的病了?大熱天,戴著圍巾,這不得捂出痱子。”
韓社長眼神碾在地上漂移,無法解釋東庭秀圍著的薄毯,不是圍巾,還是一張晚心亭肌膚相觸過的薄毯。
他慶幸自己一點開直播,就關了彈幕,沒讓老會長知道真相。
要說庭少爺真是夠舔的,只是女人蓋過的薄毯,就當寶貝似的撒不開手。
韓社長打了哈哈,“抱歉,會長,是我失職了。我最近沒關注,回頭我去請教下少爺的心理醫生。”
韓社長是個在東家摸爬滾打多年的聰明人,本身也是財閥,在財閥家求生存,伴君如伴虎,得知道什么話該說,什么話不該說。
真相只會引得老會長發怒,找東庭秀麻煩。東庭秀自然也會知道是他將直播透露給老會長。
老會長帶大的東庭秀,祖孫之間哪有隔夜仇,而他是東家的一份子,可到熟親熟遠,兩爺孫拎得清楚。韓社長早在東庭秀中學期間吃盡了苦頭,他被老會長下令監視少爺的校園暴力行為。一旦少爺在學校鬧出大事就通知老會長去管教管束,老會長嚴苛,大懲小戒毫不饒人,東庭秀受了罰,轉頭就找他撒氣。
老會長明知他被東庭秀刁難,也沒有教訓東庭秀。
兩爺孫弄得韓社長里外不是人。
吃一塹長一智,韓社長這次戀綜一開始就站隊了東庭秀的想法。MJU只有一位繼承人,老會長有的,遲早屬于東庭秀。
老會長看著鏡頭內,坐在躺椅上的東庭秀蹭地一下起身,操起一瓶水,小跑出農家院落。
老會長皺眉不解,“東庭秀在做什么?”
一個女人施施然推開門被“保鏢”撐著傘出現,她錘著腿,些微累,太陽傘緩緩抬起,傘下光潔明麗的兩張臉展露完全。
老會長才看清,給晚心亭撐傘的人不是保鏢,是白宗俊。
白宗俊推開了自家孫子擰開瓶蓋遞出水的手臂,說:“她才走熱了,不能喝冰水。你沒有常識,會讓她鬧肚子。”
白宗俊夾槍帶棒諷刺東庭秀。
老會長眉峰攢緊能夾死蒼蠅,他看得出來,白家那小子也喜歡那名普通家世的女人,只是他從不知道他是會對女人感興趣的人。
他很欣賞白宗俊,覺得很像當年他崇拜的一位人物的青年時期,那位啊,帶領著本國從戰后時代創造輝煌奇跡,是鐵血的獨裁君主,他們都同樣殺伐果斷,精明梟肅。
但女人沒搭理白宗俊,她接過了東庭秀的水,打壓白宗俊,讓東庭秀洋洋得意,她沒飲下,含在口中潤唇。
東庭秀腆著臉笑,在老會長眼里,那笑容刺眼,別提有多智障,分辨不清這是女人最簡單的捧高踩低之術,他被蒙蔽了雙眼,不像是他養出來的男孩子。
“我幫你,我幫你。你累了吧。”東庭秀用手背去抹晚心亭額頭泌出的汗,“姜譽之怎么暈了,身體好虛,曬曬就暈了。你辛苦了吧,都怪他們倆個蠢貨,非把你帶下車。”
“我去看了你的房間,在二樓,有些小,還沒床。”
“山里溫差大,你不知道吧。晚上你怕不怕冷?要不要我把我被子給你鋪上?”
“你睡厚實些,不然硌得不舒服。”
“待會兒,我給你做飯?白熙珍和張允城他們去挖筍了,我搜了下,這個季節可以吃筍絲燉脊骨。”
東庭秀話多,白宗俊推著兩個行李箱和晚心亭的水桶包,厭煩他。
“這個蠢東西!他在做什么!”老會長氣得垛了一下拐杖,“我們東家的男人怎么能給女人做飯!打電話給他!我要他現在接通我的電話!”-
晚心亭上了樓。
工作人員招了手,讓東庭秀偏離鏡頭,他們指著手機,展示了是MJU會長撥打的電話。
東庭秀裝作沒看見,一心一意跟在晚心亭身后。
他接過晚心亭的水桶包,晚心亭活得比白宗俊和姜譽之瀟灑,水桶包輕巧不累人,只帶了她的化妝包和一些必要的首飾,香水,一次性內衣褲。
“你東西好少啊。”東庭秀喟嘆,要是晚心亭提個行李箱,還有他表現的機會。
“可以買。我不喜歡生活太有負擔。”
白宗俊聽得不爽,晚小姐在同東庭秀解釋她的行為,她沒有必要跟一個蠢貨解釋,她只需要我行我素。
“需要的待會兒就會送來。”白宗俊在餐廳訂午飯時,便注意到晚心亭衣物不夠的細節,他已經訂下了晚心亭需要的睡衣和衣裙。
他沒說是姜譽之將晚心亭的包交給他后,他背著晚心亭打開了她的包,驗證了想法。
東庭秀無處施展,就用手指去牽晚心亭的手腕,被白宗俊一掌拍開。
東庭秀不死心,再去牽,白宗俊再拍,東庭秀起火了,低喝:“你再打我試試,白理事,我不介意我們打一架。”
晚心亭彎著唇角,呵呵地笑了。
彈幕:【見到活的黃真伊了。】
【罵誰呢你。】
【我算是見識了,女三放古代絕對是禍國殃民】
【呵呵呵呵呵禍國殃民才不是什么稱贊,你去背鍋吧】
【心亭姐,開個班,孩子從小就好學。】
晚心亭推開房門,沒有床,只要簡要的棉被鋪在地上,姜譽之身體不適,早些被工作人員用面包車提前送到了農家。
晚心亭看著其中一床散亂的被褥,姜譽之應該是提前到了這間房,現下出去了。
PD疑惑:“譽之哥呢,不會出什么事?”
守在門口拍攝的攝影說:“沒看見他出來。”
PD:“那人呢?”
東庭秀不關心姜譽之死活,只在意白宗俊、姜譽之、晚心亭今晚真要睡在一間房。晚心亭是個什么脾性,東庭秀很了解,她不太在意規則,如果她想,她真的會同時和兩個人做。
東庭秀像烤鍋上的螞蟻,焦躁又酸楚地在原地打轉,只想把地上的被褥給收拾進垃圾桶內丟了,拉著晚心亭的手,關上門,只讓他們倆住在一間房。
哪怕晚心亭單獨住一間也好,他可以半夜敲響晚心亭的門,纏住她,可他們三人一起居住,東庭秀哪還有機會找上晚心亭。
東庭秀咬著指甲,思考總導演更改規則的可能性,他們都三個人住一起了,多他一個會怎樣?他不介意睡中間,讓晚心亭躺他胸口上,做男人要有氣度吧。他氣量大,能容人。阿西吧,怎么個辦法,才可以讓他加入?
用刀架在總導演脖子上kkkkk?好辦法。
老會長的電話響了幾次,施壓之后,PD不得不請求東庭秀出來接通電話。
留下白宗俊在房內檢查了鋪在地上的被褥和枕面,白宗俊問PD:“確定是新的?”
PD點了頭,白宗俊撫平被褥,像是在搜尋其他人使用過的痕跡或者留下的頭發絲。
“房間呢?我說要用消毒水打掃。”
PD解釋完:“早上才請人打掃了。您放心,按您需要的做了。”
白宗俊沒嗅到房間的消毒水味,很不安心,總覺得節目組的人會欺騙他。
可是既然參加了節目,他就會遵守他訂立的規則,是他自愿參加節目,他便會遵守他同意的節目組規則。
白宗俊像君主般說:“下去吧。我想和晚小姐休息會兒。”
PD走了,晚心亭發現這農家小屋連個椅子都沒有,姜譽之又不在,陽臺門開啟,衛生間內無人。
“我能幫您整理衣物掛在衣柜么?您……”白宗俊赧紅臉,晚心亭再輕便上路,也應該帶了內衣褲。
他路過樓下時,掃了眼,這處小屋沒有烘干洗衣機,就算有,多半也不干凈。
他覺得晚心亭多半需要一個仆人幫她處理關鍵性的衛生問題。姜譽之生病了,東庭秀過于愚蠢和嬌氣,他雖然沒做過,可他學習能力強,他將是幫她手洗衣物的最好人選。
能為女人付出,跪在衛生間的地板,在原始的木盆里接滿清水,為她的內衣涂抹上洗滌劑,他低眉順首捏著布料,一遍一遍搓洗她香噴噴的衣物,白宗俊像是被幸福和安全的粗繩扭纏。
他好想為她付出,為她掏出心肝證明他很愛她。如果他服侍得她如此妥善,為她考慮周全,她將離不開他,他會成為她的必需品。
白宗俊心臟的竅控回流的不再是鮮血,而是愛上女人為她奉獻的暖意。
他知曉自己很不對勁,可他就想要沉淪下去,即便知道女人對他并不在意,準確來說,他就是要女人對他不在意,他才可以飛蛾撲火奉獻下去。
如果女人對他在意,像其他千金那樣對他畏懼,崇拜,他一眼都懶得搭理,只覺得無趣。
他付出的越多,沉沒成本越大,心和血都被她不屑地拋棄,白宗俊就越能從中感受到他愛她的渴求之意。追逐的過程,就是要追逐不上她,才能被稱為追逐,否則沒有存在的意義。
“晚小姐,走了一上午,您累了么?我幫你按按腳,舒緩下肌肉?”
白宗俊跪下,要將晚心亭的腿腳放在他大腿。
晚心亭忽地明白姜譽之去了哪,她踢了白宗俊臉一腳,冷玉般白的腳面狠狠踩在白宗俊臉上,白宗俊紅著耳廓,翕張著唇,想去吻她的腳面。
晚心亭倏地收了腿腳,盤坐,冷冷說:“惡心。滾出去。”
白宗俊寒毛陡立,下腹因為晚心亭的厲聲有了反應。
他沒敢背對著晚心亭出去,慢條斯理學著李室長在他心情不暢時的踱步后退,享受般品味著退了出去,給晚心亭闔上門時。
他將頭抵在漆木門,沒嫌臟,哆哆嗦嗦地釋放完壓力,輕聲在內心呢喃:“晚小姐,晚小姐,我好愛你,我好愛你,你永遠也不會懂我有多愛你,使用我吧,我將是你的***……”
門外,無人蹲守,沒有工作人員拍下白宗俊怪異的丑態-
晚心亭打開了衣柜,空蕩蕩的衣柜,蜷縮著曲腿抱住膝蓋的男人。
姜譽之將臉埋在臂彎內,窒悶的炎熱空間內,他卻冷地發抖。監管者將他們的軀體安放在安全的空間,疲憊地退讓了身體的控制權,其他人格分別和晚心亭接觸后,穩定了下來。
可姜譽之似乎被他們拋棄了,只有他被排除了和晚心亭接觸的可能,醒來發現晚心亭不在身邊。恐懼使得他無法直立行走,他想鉆進床底躲著,卻只有被褥鋪在地上,節省臥室內的空間。
姜譽之在地上艱難地爬動,縮進了衣柜,他去和其他人格溝通,才知道狗和晚心亭接觸后,便從身體消失了。
姜美麗陷入混亂,總覺得狗是被人殺死的,她不愿再出來面對,而監管者似乎去找狗了。姜譽之和人格無止境的拉鋸。他不想占據身體,他們都不想占據這副身體。
晚心亭攘了把姜譽之的頭發,他沒抬起頭,很反常,往些日子,只要她勾勾手,姜譽之就變成小狗了。
捏著姜譽之的下巴抬高,他眼神空洞,在不停地眼震。
晚心亭翻了下他的上下眼皮,用手探了下他的心臟,只好進入他的精神世界-
小乖鬧脾氣了。
可能是賣年糕的攤販老奶奶差點撞倒白狗,使得小乖應激了。
監管者在記憶停留的地方,找了很久,在他和小乖玩耍的花園找不到小乖,在他經常和家教姐姐待著的臥室找不到小乖,在小乖的狗籠里找不到小乖。
監管者繞著記憶里的場景散步,心想:真煩。狗每次都闖禍,讓他來收拾殘局。這幾個人格里,他最討厭最難控制的狗。狗總是輕而易舉獲得別人的喜愛,晚心亭也很愛它,主人也很愛它。
它消失的話,最好一輩子別出現。
監管者走啊走,原本鋪陳瀝青砂石的黑色公路就變為塵土喧揚的黃土路。
有一些挑擔的村民路過,那些村民一看就和監管者不屬于一個世界。監管者和他們擦身而過時,觀察到他們蒼黃偏褐的肌膚,青筋像老樹根虬結在手臂,手背上曬出了黑色的曬斑。
小乖到底在哪里呀?
監管者用手臂遮擋陽光,忽地他看見自己虎口處有一處牙印,沾了點血跡。
這段黃土路與晚心亭和他坐班車來景點的這一段路類似,路況很不好,行駛過的車輛開得歪歪扭扭,車輪飛濺起塵土。
監管者捂住了口鼻,防止塵土飛進口鼻,腳下忽地有一物事出現,監管者一趔趄,差點摔倒在地。
黃土路上出現了一只比熊,土路四濺著鮮血,監管者不知何時蹲下了身,抱住了小乖的尸體,他化身成為一個小男孩,木木呆呆地盯著失去生命的狗。
監管者忽地好想哭,小乖走丟了。
可是這怎么能怪他,他找到它時,它就已經死了。
保姆阿姨從釜山老家省完親回來,大包小包地出現在他身旁,保姆阿姨笑著問姜母:“太太,怎么沒看見小乖?今天要做小乖的糧么?”
監管者感覺母親森冷且嫌棄的視線從他身上刮過,母親似乎不想和他說話,把責任推給了他:“你去問少爺吧。他帶走了狗。”
姜母走了。
監管者抬起頭,仰望著保姆,他嫩生生的童音絲毫不見悲傷,大聲說:“小乖走丟了。我不是故意的,是它要跟著我出門。”
晚心亭抱著手臂,臉色很冷地看著這一幕,保姆又從大馬路上消失了。
系統:【姜譽之的精神世界真可怕,天空總是陰沉沉,第一次還刀劍亂舞,像是在參加大亂斗。這次像演公路戲,監管者怎么變成了一個小男孩人格,場景無厘頭的捉摸不定。宿主媽咪,你能夠抱緊我么?】
“統統不要怕,抱住我的腰,我會保護你。”
“精神世界嘛,是這樣無厘頭。精神遨游的世界和夢差不多,沒有前置因觸發,回想不起前置因才是夢。如果是現實,遵循一定因果規律的。這估計是姜譽之被綁架的場景。”
系統抱住虛空數據的自己,假裝抱住了晚心亭。
【那小男孩是誰?】
【狗狗怎么變成比熊了,還被他掐死了。宿主媽咪,我現在再也不會相信男人了。男人太可怕了。】
“估計是姜譽之小時候。沒有看見他掐死狗吧。”
【可他的手放在狗身上。】
“你也說是放著了。”
【那狗狗怎么沒了?狗狗還能活過來么?系統很喜歡它的。】
晚心亭還沒回答,從馬路呼嘯駛過一輛車牌為Matize的雙色轎車,系統通過晚心亭的眼睛,已經看過它反復駛過幾次。
防窺的車窗打開至一半,系統看見一名妙齡女性和一名兇神惡煞的平頭男性,男性坐在副駕駛,手臂搭在開車女性的肩上,開車的女性側臉竟和它的宿主媽咪類似。
這嚇得系統一抖,趕緊將一段錄影存檔了下來。
【姜譽之他還說他害怕恐怖片,我看他簡直是恐怖片的導演。宿主媽咪啊,您的臉出現在了剛才走過的那輛汽車內。】
“別害怕,統統。你先穩定下情緒。我要靠近姜譽之了,他的世界可能會崩塌,記得幫我開啟保護,隨時避免我的精神被他攻擊。”
【好的,宿主大大。】
“姜譽之,姜譽之……”
監管者回過頭,正考慮如何向其他人格解釋,狗人格死了這件事,他聽見熟悉的聲音呼喚他,他頹坐在地上,抱著狗,昂起了頭。
監管者怎么也不會忘記那張臉,盡管記憶里的她早就模糊了,可是她依舊是他噩夢的來源。
監管者哭著淚流滿面說:“老師,對不起。我不是故意松開小乖,我不想這樣的。”
晚心亭看向身旁突然多了輛雙色孔雀藍轎車,標牌是系統提示過她的Matize,大宇汽車生產的女用車,車型小巧,藍白相交,現已停產。
而她腳下多了雙紅色高跟鞋,是她在穿著高跟鞋了。
飽和度很高的孔雀藍和鮮紅搭配,格外刺激眼球。
晚心亭沒說話,虛空響起聲音:“少爺,你比我更是惡魔啊,你為什么要松手呢。”
小男孩的監管者還是哭:“老師。我不是故意的,我真不是故意的。”
“誰知道你是不是故意的,畢竟你是個壞小孩呢。走吧,少爺,別耽擱了,再耽擱,太太和先生說不定就找到我們了。”
監管者朝晚心亭遞出了手,晚心亭只好順勢接過牽住他的手。
上了車,監管者還抱著狗,旁邊卻沒有人了,車內只有兩個人。
晚心亭正要踩著油門發動,聽見有人喚她的名字,天空掉下山巒般的云靄,姜譽之的視線地轉山搖,瘋狂地旋轉,平衡感被破壞,晚心亭也跟著他一陣眩暈。
被強制退出姜譽之世界前,晚心亭想到一個辦法,她從車后座揪住小男孩的衣領,強勢告訴小男孩:“少爺,狗狗沒有死。你看它還活著,我們趕緊把它送到寵物醫院醫治就好了。少爺,你是個好孩子,抱緊小乖,老師要開車了。”
晚心亭退了出來,她看了眼門,東庭秀又回來找她了。
姜譽之還在眼震,這可就麻煩了,晚心亭闔上衣柜門,打開房間門,東庭秀不知從哪拖來一張白色彈力軟墊,抗在肩上,說不出的滑稽。
“這是做什么?”
東庭秀擠了進門,“讓我進去啊,你別不識好歹。”
東庭秀將軟墊放在地板上,又給晚心亭重新鋪了被褥和枕頭,將姜譽之睡過的一床被褥用腳劃拉遠,只讓晚心亭的軟墊床睡在屋中間。
東庭秀拍手,驕傲說:“這樣你就睡得踏實了。”
剛從恐怖的精神世界推出,晚心亭的神情卻切換自如,讓系統為之震撼的地步。
她調侃一笑:“好貼心啊,你還是我認識的那個庭少爺么?”
晚心亭去摸東庭秀的臉,東庭秀側著臉躺在晚心亭的掌心,東庭秀甜滋滋道:“人是會變的。”
人是會改變的,就像他以前從不敢忤逆祖父,今天,他在話筒那一側,也忤逆了祖父。
東庭秀知道他給晚心亭送軟墊的事,肯定被看直播的祖父瞧見了。不過他不太在意下節目的結果,反正他也挨了祖父的罵,祖父的打,他受過老頭子懲罰了。
他的人生從沒放縱一次,從沒破壞規矩過。
可對象是晚心亭,來一場突破世俗,違抗家長的私奔,也并非不可。?
第64章
◎小狗沒有得到偏袒◎
白宗俊下樓,用公共的衛生間整理了自己。
他和金夢書的視線于空中對視,上期錄節目,少許時候金夢書會回避和他的視線碰撞,白宗俊看出他身為議員之子的膽怯,他只是個沒有經歷血雨腥風的小孩。
但這次金夢書和他的視線對撞了,卻沒有挪開,裝作有其他事情要做。
金夢書在和負責農家小院的老板交流,農家小院主打一個有機飲食,他們需要自己去菜園子里捉雞摘菜。
在赟和樸進也在翻看廚具,白宗俊站在樓梯角,金夢書把心不在焉附和老板,他知曉白宗俊抵達了小院,那么晚心亭也在附近,他將和老板話題交給了金夢詩和鄭宥靜,兀自想要上樓尋找晚心亭。
這一天,他和晚心亭還沒說上一句話。
白宗俊立在樓梯口,像座山,阻擋了前路。
金夢書說:“請讓讓,白理事長。”
白宗俊沒挪動身子,雙手插著兜,裝作聽不見,金夢書咬了咬牙,用肩頭撞開了白宗俊,從他身旁擦身而過,白宗俊向后斜視:“如果是想找她,我勸你別費不該費的心思。”
金夢書沒理會,上了樓。
他看見東庭秀洋洋得意,像條搖尾巴的騷/狗,立在門口,朝晚心亭發情。
“等會我們去摘菜。”東庭秀的臉躺在晚心亭的掌心,“不,我摘。你想吃什么,我今晚學了做給你吃。”
“想毒死我?”
金夢書慢慢走上去,一時間不知自己該不該放輕腳步,多看幾眼自己的前女友和別的男人調情,又或者踩出重音,讓她知道他是才分手一天的前男友,身子骨硬朗,還活在她身邊。
東庭秀想辯白“他哪會謀殺親妻”,但一驚一乍地吵鬧,只會讓女人對他的嗓門介意。
他溫順地在女人掌心落下一吻,“我才舍不得毒死你。你不要諷刺我,我們好好溝通,我會多多練習做飯,不會讓你覺得難吃。”
女人吃軟不吃硬,東庭秀得到了摸頭獎賞。
金夢書看不下去,他明明站在了晚心亭面前,卻被無視了。
前兩天還不是這樣的,他們才肌膚相親過,東庭秀還在諂媚朝他女友搖尾巴,多半還沒和晚心亭發展到那一步。
晚心亭推了東庭秀一把,東庭秀從晚心亭掌心抬起頭,沒有向女人撒嬌被人發現的羞恥。
東庭秀排斥金夢書:“你站在這里干什么?”
金夢書敏銳地感覺到晚心亭在避開他,白宗俊也上了樓,忽地朝晚心亭說:“晚小姐,熙珍讓我們去村口買調味料。”
白熙珍根本不敢命令白宗俊,只是白宗俊臨時上樓撒出的一個謊。
晚心亭哦了一聲,說需要整理頭發,便扣上了門。
三人站在外面等待,白宗俊看兩個男人,就像看兩只不自量力妄圖從他嘴里搶走狗繩的野狗,很想通知它們“滾”,可他沒資格吼吠,野狗滾不滾,得由占領地盤的主人說了算。
白宗俊很遵守社會階層的規則。
晚心亭重新打開了衣柜,姜譽之換了個姿勢,雙手撐著衣柜底面,顯然是蘇醒了。
晚心亭問:“還好么?我需要通知節目組送你去醫院。”口吻冰冷的溫柔。
姜譽之抬起了頭,額頭布滿涔涔冷汗,連嬌嫩的脖頸都濕的落了水般。
姜譽之蒼白著嘴唇說:“不用。我緩緩就好了。”
姜譽之伸出了手臂,抱住了晚心亭的腿,臉蛋埋在她柔軟的小腹深嗅香味,讓他安定的冷香,他用側臉像只小寵物似的蹭著晚心亭的小腹。
他剛想親昵說“晚小姐別離開,抱抱他陪陪他就好了”,門外傳出敲門聲。
晚心亭推開了姜譽之,在姜譽之足夠驚詫的眼神中,冷漠地重新將衣柜門關闔。
姜譽之聽到了她逐漸遠去的腳步聲,她沒再關心他,同白宗俊等人下了樓。
他有些難以置信,晚心亭合攏衣柜的手在親手湮滅他的光亮,他不理解她的行為,她對他一直很寬容,很愛護,很……偏袒,姜譽之享受著其他男嘉賓沒有得到的,像糖絲般隱約的寵溺。
但是剛才,他被晚心亭冷漠對待了。
他再次恢復到獨自對抗記憶的冰冷,外界令他恐懼,他不喜歡這些和記憶重合的田坎坡道。他會有呼吸困難,重新陷入逃亡的緊張、他想要逃跑,他想讓監管者代替來掌控身體。可是他又抓緊褲腿,艱難地顫抖著手,推開了衣柜的門。
監管者沒有出現,姜譽之戰栗著手臂,撐住身軀爬動,他從衣柜內翻了出來-
在雞舍內帶上手套捉雞,這對財閥來說,算是項難堪的任務。
當時被PD溝通做飯任務的還有李憶柳,白熙珍看出了李憶柳臉上的震驚和拒絕,李憶柳捂住嘴快吐了、
她們沿著景點爬山上坡,欣賞沿途山林的風景,已看到了每戶農家豢養的雞舍。泥土地又臟又難聞,滿棚子的雞大便,李憶柳對雞的了解,都不足以支撐她思索出雞是哪個部位拉出那么多的大便。
白熙珍主動承擔了捉雞,張允城再難受,自然得跟隨她的決定。
張允城再再再次佩服起白熙珍,他的熙珍戴手套捉雞,就像穿上鎧甲一路征戰的女皇。
李憶柳生出不好意思,她不喜歡熙珍為了她去做不喜歡的事,“我去算了。你回去和鄭宥靜她們做菜。”
“不想。”白熙珍拒絕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和她的關系。我和她,還有在赟面對面都很尷尬。”
白熙珍第一次流露厭惡某個人的情緒。
張允城豎起了耳朵聽,李憶柳嘆口氣:“那就一起吧。我們一起捉雞,熙珍吶,保護好我哦,你說雞的嘴會把我咬傷么?”
白熙珍樂得笑:“憶柳姐,雞沒有牙齒怎么咬你呢?等等我也不確定,我檢索一下。”-
“宥靜,哪些醬料沒有?”
晚心亭問鄭宥靜,白熙珍根本沒有在廚房,她早和張允城、李憶柳去雞舍捉雞了。
晚心亭明白是白宗俊故意叫她下樓的詭計。
鄭宥靜沒聽清楚晚心亭的問話,她打開了冰箱,一心想稍后切點水果做夏日沙拉,在鏡頭前維護人設,展示她的親和力。她咬著指甲,對著沒有沙拉醬的冰箱發呆。
在赟在晚心亭身后出現,遞給了她一張記錄好的單子。
這張單子上擬出了他和樸進兩人要做的菜,以及缺少的食材。
晚心亭看了眼菜單,加上白宗俊,今晚有三個廚子掌勺,沒有一些人發揮的機會。
連面粉和蜂蜜醬都需要購買,晚心亭順手想打開比自己腦袋高一點的櫥柜,她墊了腳,剛巧在赟準備離開,順手幫她打開了衣柜。
晚心亭看了下空蕩蕩的櫥柜發呆,樸進說:“我們都找過了,沒什么調味料,所以拜托晚小姐您和白理事走一趟。”
晚心亭說沒問題時,瞥到鄭宥靜扶住冰箱門的手,注視她的眼神沒有像之前那么友好。
鄭宥靜眼眸內帶著陰冷吊詭的揣摩,和她陽光親人的快樂小狗不符合,但只有一瞬,鄭宥靜又關上冰箱門,熟稔地推著晚心亭出了門,她摟著晚心亭的脖頸,將移動購物拖車遞給她。
“姐姐,早去早回哦。”
白宗俊冷冷地盯看鄭宥靜,尾隨上晚心亭,他不滿,即便鄭宥靜是同性別的女人,也配把爪子搭在晚小姐的肩膀?那可是他都不能隨意觸碰的軀體。
鄭宥靜轉身,望向了在赟和樸進洗碗塊和菜刀的背影。
她想起在赟上節目前,他們私下約見說的一番話。她們分手了,在赟也不會為誰停留,他并非留戀她。
在赟看上去很叛逆,打了很多耳釘唇釘,但都是為鄭宥靜年輕時期的喜好裝點了他自己。鄭宥靜對他再了解不過,他其實是個古板沉悶的老土男,不愛社交,做著服裝生意卻不愛裝扮,沒讀過幾天書,但總說些文縐縐讓人無法共情的情話。
鄭宥靜很不屑他這一點。
在赟說過:鄭宥靜這輛不會停飛只會翱翔的飛機,從高空將他推到了谷底,而他現在重新長出翅膀,渴望新的風來引領他。
鄭宥靜譏諷地想:鳥兒想要換乘新的風,問過她同意了么?-
“到橋那里就把我放下吧。”
白宗俊背著晚心亭下了山坡。
有些趕往各處農家院落的游客,對這對情侶回眸觀看,看到攝像也沒太在意,定是哪檔戀綜在拍節目,中年游客又交頭接耳,斷斷續續喘氣,討論橋上的見聞。
下了一點坡路,白宗俊氣息平穩地解釋:“我不累,晚小姐,我體力還行,你不用考慮我。”
“白先生,我是擔心橋上人多。”晚心亭摟緊白宗俊的脖頸,“不太喜歡引人矚目。”
白宗俊微笑,“我以為您不在乎這些看法。”
“看心情在乎一下。”
“您真的很瀟灑。”
白宗俊內心升起怪異的甜蜜,晚心亭竟然在跟他解釋,她不用解釋行為,只需要做就行了。
可是她解釋了,白宗俊感覺他的地位在她內心提高了一點,但也不要太提高了。
他并不渴望和她平起平坐,她放肆地蹂躪,只讓他待在她腳下匍匐。他并不期待做人,他只想做她隨意使用的物品,做被她騎到搖晃的小木馬,做她弄不出來的**器,或者做一條狗也好。
作家捂著嘴偷笑。
白理事長之前還對亭亭不理不睬,上位者看螻蟻般輕蔑地譏嘲,十幾天過去,三百六十度大轉彎,白宗俊像中邪,愛情令他轉到外太空,成為了另外一個人。
白宗俊抿上薄唇,清冷如雪的眼神掃過作家。
作家后背一凜,霍地清醒,乖乖放下了捂嘴的手。
她不再發笑。
把國民資源命脈私有掌控的理事長,會對普通人和睦友善就是種錯覺,他唯一的缺陷是個無藥可救的戀愛腦,只對晚心亭五體投地。?
第65章
◎拒絕你成為我的小狗◎
到了山腳,系統便告知了晚心亭應當繞開山腳下的大橋,去其他方向的小超市購買調味料。
晚心亭和白宗俊上山的過程中,聽聞了好些游客的竊竊私語,但是聲音分貝過小,聽不清發生何事。
系統說大橋上發生了一起劫持事件,有兩個男人從車站出來,沒有預謀,純粹報復社會的行為,劫持了一名成年女性逃亡。
晚心亭驚訝:“居然不是在地鐵?”
系統還擔心宿主不了解,特意搜索了相關新聞,結果宿主知道了最近的風氣。
國民矛盾本來就多,也不知具體原因,最近一年頻繁出現了地鐵傷人事件。特別是在首爾附近,熱夏溽暑這三個月,每月都會有商業街附近的地鐵口,出現持刀傷人造成多人死傷的報道。
警方還調查到犯罪人員們參與到某個網絡論壇,明目張膽發布今日會在某地某時行兇,自殺式襲擊鬧得人心惶惶。
正是如此,加劇了上班族們的緊張,將#男性都是潛在的犯罪者#這條熱門標題頂上了韓趨,凡是參與這條話題的評論區都吵翻了天。
“那為什么游客還能從橋面路過,這一帶怎么不封鎖?”
系統調取了路燈掛著的監控,播放給晚心亭,晚心亭瀏覽完監控錄像。
離開景區和進入景區的通道只有大橋一條,不是客流高峰期,但游客也如潮汐般來來往往。三兩警車的臨時封鎖容易造成人群恐慌,踩踏事件倒是不擔心,憂心的是一名暴徒混入了人群,另外一名暴徒挾持著人質在車上抽煙。
警方稍有不慎,就會使得兩個情緒失控的瘋子傷害到無辜群眾。他們只好盡力在減少橋面人流的情況下,出動了便衣。
“沒想到還能遇上這種事。”
系統聽著晚心亭的情緒不像是覺得麻煩,反倒隱含著壓抑興奮的躍躍欲試。
果然,晚心亭說:“我們去看看吧。”
系統勸阻宿主謹慎,宿主在這個世界不是向導,她的軀體只是比其他人耐力好一些。
“我有個好想法,成功的話,希望將白宗俊的汪汪值刷滿。”
系統又不想勸了,宿主媽咪是誰?一個完全不需要它擔心的女人。
汪汪值可以刷滿,孰輕孰重系統分得清,它立即答:【沖呀,宿主大大,統統現在就去穿書局申請宿主保護。】
橫跨北漢江和南漢江匯流的大橋有近千米長,白宗俊背著晚心亭踏上橋的坡道,人流漸多后,才講晚心亭放了下來,和她并排走路。
兩個人不是話多的人。
節目組沒得到撤離的通知。攝像眼尖地發現了穿著普通服飾在電視臺上班的前同事。按理說,電視臺的工作也不會悠閑,他們怎么有心情在這里閑逛。
對方也看到了攝像,瞪大眼,淺淺地揮著藏在腿側的手指,讓他們一行拍攝的人快離開。
攝像單手扛著機器,和前同事揮手,打招呼微笑。
不遠處,在橋上擺攤賣解渴水果的攤販前,陸陸續續迎面走來幾個體格健壯的女人男人。
她們身旁有個蠟黃著臉的瘦高男人,蹲在地上,對攤販販賣的水果挑挑揀揀,嫌棄一陣后,他只遞給攤販兩瓶礦泉水的錢。
他擰開礦泉水,四處張望,往過橋的方向走去,正是朝著晚心亭正向走來。
從晚心亭身邊繞過的人逐漸增多。
有背著背簍,手上提著鋒利鐮刀,滿手黃泥的農戶。有提著菜籃子,蓋了塊不透明濕布遮掩的中年婦女,還有一群商務打扮的游客,拎著沉甸甸的手提包,也有漂漂亮亮的Z時代少女。她一只手捧著冰美式,埋頭叼著吸管,另一只手始終在她不大不小的老花郵差包翻找唇釉。
晚心亭與那名少女擦身,看見她的郵差包空蕩蕩到漆黑如夜,有一寸金屬在反光。
好危險的感覺。
每個人都在遮遮掩掩,手上拿有可供利用的器具。
晚心亭停滯腳步,白宗俊拽著買菜的小推車,便超過了她,晚心亭拽住了白宗俊的手腕,沒讓他再上前一步。
白宗俊怔了下,又噙彎唇角:“怎么了?晚小姐。”
晚心亭朝PD和攝像微笑:“我們現在去馬路對面。”
她沒有管別人,兀自從大橋馬路上過了街。身后的工作人員奇怪地面面相覷,跟著她,像跟隨領隊的螞蟻,誰都知道拍攝畫面里,她才是主角。
便衣們松了口氣。
臨時出警,他們也不知道今天會有節目在景區拍攝,這群隊伍過橋時,差點和罪犯正面撞上了。
晚心亭在橋的另一面站定,抱著手臂,在一處攤販前,裝作被橋面上的江風吹拂,背對人群,既不購買水果,也不說話。
攤販指著她裙擺道:“小姐,你不買就不要擋著我的攤位。”
白宗俊看了眼晚心亭淡淡的神色,蹲下身替她挑揀水果,他懊悔地怨自己沒察覺到晚心亭的需求:她穿了短裙,不適合做下蹲的動作。
只是等了一會兒,攝像從拍攝晚心亭的畫面里,拍攝到了一群人撲倒一名男性的場景。
他記錄了那精彩的一幕,一名男性歪歪倒倒地走路,像深夜的醉漢,步伐不能走出一條直線,不停地穿梭在人群,又和人群內的人拉開一定的距離。
一個打電話滿臉煩躁,從額頭攘著頭發的女性從他眼前橫著走過,差點和他相撞。他朝一旁退開時,被吸引了心神,又一名魁梧拎著水桶包的大嬸從他側身掠過。
剎那間,水桶包被大嬸粗壯的臂膀甩動,如同裝了鉛球似的,皮面鼓出沉重的圓弧,咚地襲擊了男性的腦袋。
男性身形不穩,周遭的便衣警察餓狼撲食般撲了上去,按壓住男性四肢。
那名打電話的女性收了煩躁的表情,扭過頭,訓練有素地從后背的短T掏出了□□,也騎撲上去鎮壓暴徒。
晚心亭看不見這一幕,她只能觀察白宗俊的情緒。
白宗俊牽著她的手,將她往他的方向一拽時,晚心亭聽見系統播報:【宿主媽咪,白宗俊的汪汪值漲到了94。】
“那邊發生了什么事?”作家小聲和PD溝通。
“不知道誒。發生爭執了么?”
拍攝白宗俊的攝像忍住了將鏡頭對準發生喧鬧的對岸。
“買些水果回去冰鎮,我們繼續往前走吧。”
晚心亭發了話,白宗俊蹲下身緘默不語,挑著她喜歡的水果。
賣水果的攤販留下攤子馬不停蹄跑去圍觀,大有生意可以再做,瓜不能再吃的松弛感。
晚心亭倒是不關心,便衣應該是逮捕了暴徒。
白宗俊起身時,他從休閑西褲兜內摸出藍牙耳機戴在耳廓,聽聞了保鏢打聽到的情況。
白宗俊身家過億,公開出行自然會配備有專業保鏢。大多時候,保鏢都是穿著便衣與他保持一定距離,不妨礙他的生活。他要做隱秘的壞事,才會將保鏢從身邊撤掉,不暴露行蹤。
綁匪從沒把主意打在他身上,他自小也沒有遭遇過綁架,襲擊之類的創傷,對人身安全之事不如其他中年財閥上心。
晚心亭出現前,只有他向別人掠奪資源,沒有人對他造成傷害。
他的保鏢大部分是必須存在的形式。那一天落水,他的安保便浮現有大問題的端倪,要錄制節目,他的保鏢被安排在跳水的山崖下,事后,他們在岸上得知了白宗俊落水的消息。
可白宗俊也沒加強保鏢隊伍的配備,他自信地認為這輩子只會出現一個操控他人生的晚心亭。他能落水,完全是晚心亭身為女性的偽裝,造成了他的懈怠。
其實他只是在這個小說世界里運氣太好了而已。他和保鏢的真空距離,足以讓任一有心謀劃的敵對者對他造成傷害。如系統所言,他們這樣的人是整個小說世界的氣運者,一般情況是死不了的。
保鏢只探聽到了有個手持刀具發瘋砍人的精神病患者。
他不自覺向晚心亭靠攏了些,是晚心亭讓他們離開,才沒有直面危險事件。白宗俊可不相信女人敏銳的第六感論調,他只相信理性的判斷,晚心亭一定是琢磨出了蛛絲馬跡。
白宗俊問得很直白:“晚小姐,您是怎么看出來的?”
“什么?”晚心亭懵懂地抬頭,“嗯?”
女人的眼眸清澈,投影出他的身影,眼仁幽黑空蕩,純真到沒有隱瞞任何事情。
白宗俊太愛晚心亭的偽裝,像纏繞樹樁偽裝成枯葉的美女蛇。行人卸下心防,坐在她身側,會被她突然彈跳張開大顎,咬住咽喉,一擊致命。
“沒什么。”白宗俊含著無奈的笑,“您不愿意說,我就不問了。”
晚心亭的眉目又變得很淡,她雙手插著兜,像個年紀不大的小女孩悠閑地抬高腿,蹦蹦跳跳地走路。
她在想:白宗俊走到今天的地步,命太好了,成為江通電力的理事,警惕性居然這么低。
世界線對他過于厚愛,給他匯聚過多資源,把機會捧在他的王座下。而他只需要會使用這些資源,拿個平均分,就足以開啟快速通道,拉開與其他人的距離。
就比如,白宗俊和金氏雙胞胎這樣所謂的“天才”記憶能力很好,其實是有著天生的生理資源優勢。
一個過目不忘的人和一個背三四遍書第二天起床就忘了的人,學習成本大為不同。白宗俊給出六十分的時間,獲得了遙遙領先的第一名,而沒有生理優勢的人,花費六十分的時間,卻落在末尾。
系統在晚心亭腦海播報,前方綁匪看到了隊友被捕,持刀拽著人質下了車。
人群逐步騷動,他們在向她奔來-
東庭秀穿著筒靴,戴著手套,在菜園里摘一分鐘菜,乘十分鐘的涼。
黑色的防曬口罩遮在他臉上,他還帶了寬沿防曬帽和護脖,全身上下遮的嚴嚴實實。
無論走到菜園的何處位置,東庭秀都能聞嗅到難聞的臭味。
東庭秀慶幸晚心亭沒有聽取他的廢言,來和他受苦摘菜。
腳下一丑陋黑皮的“蟲子”跳過,東庭秀還沒看清模樣,聽聞呱呱兩聲,嚇得大叫,像螺旋槳揮舞著粗實的手臂倒退。
田埂過高,他崴了一腳,跌坐進泥土地,驚魂未定。
金夢書和金夢詩在另一道田坎,對他無語,金夢書都懶得解釋:“那是長得丑的青蛙。”
一坐在泥土地里,距離那股臭味更近,泥土的味道竟比他衛生間的馬桶還難聞。
東庭秀有個大膽想法,他狠狠惡寒搖了頭,打消荒誕的想法。
拜托,那可是吃下嘴的蔬菜,怎么可能和大便扯上關系。
東庭秀繼續摘菜。
他要給晚心亭摘最嫩最新鮮的菜。
他的左眼皮在猛跳,他懷疑天氣炎熱,使得他中暑了。
他兀自走到田坎坐著,用電動小風扇吹風休息。
眼見白熙珍和李憶柳全副武裝抱了兩只雞回來,路過金夢書和金夢詩時,問:“你們誰會殺雞么?”
金夢書和金夢詩同時皺眉,“不會。”
李憶柳看向東庭秀,“你敢嗎?”
東庭秀睨一眼李憶柳,他可以殺雞,他天不怕地不怕,但這種粗活不必使喚他。
他瞄向過道,看到一輛面包車駛入,晚心亭被眾人擁護著下了車,作家輕摟住晚心亭,對她輕言細語地安撫。
晚心亭表情怔愣,無神地望著作家,又垂下了頭。
工作人員都回來了,白宗俊卻沒有回來。
眼皮跳得更厲害了。
“怎么回事?”東庭秀丟下菜籃子,緊張地小跑過去,“她怎么是那副表情?”-
姜譽之從衣柜內摔出后,隔了許久,做完心理建設,才撐起手臂,扶著墻直立。
他進入衛生間,清洗了摔向地板破皮磨出血跡的手肘。
耽擱了許久,他才穿好拖鞋,踏出了房門下樓。
正巧鄭宥靜上樓補妝,看見了他,姜譽之詢問:“宥靜,晚小姐呢?”
鄭宥靜不耐煩道:“出去了,姜譽之你怎么了?臉色不好,中暑了么?”
姜譽之點頭,打算以中暑為由,不讓別人懷疑他。
過道有隱形攝像機拍攝,鄭宥靜又放緩了語氣,“那你好好休息,等會吃飯我們叫你。晚心亭和白理事下山買調味料了。”
姜譽之半闔著眉眼,臉上掛滿失落。可他還是下了樓,決心融入到環境中,去抵抗身體產生的恐懼。他內心被說服,可身體依舊為熟悉的場景膽寒。
庭院內吵吵嚷嚷,晚心亭又回來了。
姜譽之剛想微笑打招呼,晚心亭繞開了他,被作家牽著上樓。
PD幫作家記錄著時段和機位,爾后同總導演溝通:“這段白理事還沒說會刪掉。”
晚心亭的攝像組暫停了,節目組的工作人員才小聲地討論,“誰知道會發生那樣的事。白理事長都出事兩回了,咱們這節目還能播出么?”
“那他人呢?是真的么?太難以相信了。”
“人被送到醫院去治療了,那還有假。慶幸沒有捅進關鍵部位。”
“這和節目沒關系吧,誰知道那個人會沖出來,聽林賢他們說,刀直接從白先生小臂劃開了。”
“現在環境越來越差了。我上個月去公司打卡,出地鐵口都好害怕。”
聽聞出事了,在赟和樸進也放下手里切菜的刀,洗了手,便過來打聽。
姜譽之疾步往樓上跑去,瞧見房門打開,作家正坐在地上安撫晚心亭,他問:“發生什么事了?”-
東庭秀在樓下捉住工作人員的衣領,聽聞了晚心亭下山后出的事,她和白宗俊遇上突發事件。
有個暴徒劫持人質向他們奔過來,暴徒在無差別攻擊路人,晚心亭跑得慢了,白宗俊替她擋了一刀。
東庭秀不敢相信這是真的,他揚起拳頭,第一反應是朝畏縮的工作人員發泄怒氣,但又想到女巫大人叫他從此之后好好做人。
他收了拳頭,咬著牙,甩開拳頭,“你們這群人是吃白飯的么?這么危險,為什么要到這里來拍攝節目?不會提前調查好么?”
工作人員憋悶著沒回懟財閥家的繼承人,他們也預料不到突發情況。
暴徒無差別襲擊路人,他們也是瘋狂地四處亂跑,誰都不想被砍傷,跑的時候,還記得自己有份工作,能把攝像機扛回來就算不錯了。
“那她沒事吧。”
“沒受傷。受傷的是白……”
工作人員話還沒說完,東庭秀朝晚心亭居住的二樓跑去。剛踏上樓梯的他,又止了步,他聞嗅了一圈衣服的味道,他望著沾滿泥土的長筒靴,抓狂地撓著頭發,這幅樣子怎么去見晚心亭。
東庭秀繼續跑上三樓,一整層的夫妻套房都是白熙珍的,他脫了鞋,脫光短袖,狗刨似的翻出行李箱的衣物,趕緊去浴室沖了個澡。
這邊,金夢書和金夢詩也上了樓。
作家剛闔上門,說道:“亭亭,她被嚇到了。我們別打擾她。”
金夢書內心生起疑慮,白宗俊和晚心亭每次單獨出去都會出差池,驚嚇到她,晚心亭和其他男人約會就很順暢,甜蜜到他齒牙發酸。
這表明什么?
白宗俊克晚心亭,白宗俊那張臉長得就很克妻。
金夢書打量起金夢詩的臉,金夢詩猜到金夢書的想法,瞪金夢書,壓低聲音:“你瘋了吧。我們倆長得一樣。”
“所以啊,還得是我的哥哥,你比較適合她。”
比較合適做晚心亭閑時調節胃口的甜心。
兩兄弟話說得不明不白,作家聽不懂,還以為是金夢書打算幫助金夢詩追求晚心亭。
“她有說晚上會出來吃飯么?受了驚,補充點糖類會緩解一下。”
作家摸著下巴:“應該要吧。她說她休息一下就好了,還委托我把調味料交給你們。放心啦,亭亭很堅強。”
金夢書決定給晚心亭做中餐,安撫一下她。
至于白宗俊死沒有死,他根本不關心。
淡唇,高鼻梁,刻薄眼的男人,最好別來沾他寶貝的邊。真是像彈幕所說,有些沒有自知之明的男人會克到女人-
送走了作家,晚心亭躺倒在軟墊上休息,衣柜門大開,姜譽之被她也關在外面了。
系統見人走了,才和晚心亭說話,一路上沒有干擾晚心亭的表演。
它查看了白宗俊的面板,驚喜地揮舞數據小拳頭:【呀啊!宿主媽咪,白宗俊汪汪值100了!!!我真想用利息買個禮花,慶祝一下。】
“你可以在我腦子里放電子禮花過過癮。”
系統放了個電子禮花,【宿主,為什么您明明害……我是說危機情況下,您選擇推他出去自保,他汪汪值為什么會激增啊?難不成他真是先天M圣體?】
“他是合格的M,我還挺喜歡和他的游戲,超爽。”晚心亭順勢倒下,在軟墊上躺著玩手機,“他對我很臣服,愿意做我最貼心的小狗,這不假,我也很‘喜歡’他。可他并不是愛我才成為我的小狗。他只是需要個主人,占據在主人的位置上,就如同他之前成為社會精英一樣,也是將社會規則變成他的主人,操控他,而他可以享受被社會秩序操控的人生,去符合秩序對他的期待,成為秩序的化身,也就是另一個主人,獎勵他自己啦。”
“那一天,我讓他恐慌,凌駕在了他之上。他感受到他占據不了主人位,只好讓出位置,秩序降臨人間,化身成為了我。所以才……嘿嘿,和我不停地玩游戲,從不愿意到愿意,擁護我做他的主人。這點也和強迫癥很像,你看東庭秀不也是這樣么?”
“本質上他沒有改變,我不過是他新的主人。而他這種人很難治療,和宋準一樣,在我身上投射出他的愛欲。淺層次的愛欲就是當我的乖小狗,被我凌辱,被我忽視他的自尊。深層次的愛欲是朝向毀滅,他人毀滅和自身的毀滅。我越不在乎他,越碾壓他,貶低他,利用他,他會越爽。”
“統統,還記得你被那個玻璃罐嚇到了么?你說誰會將縮小版的自己,保存在玻璃罐內?他的精神世界有太多與死亡有關的主題,他那些‘尸體’般的收藏品反映著痛覺、毀滅和悲劇藝術。這其實可以反應出他有濃烈的自毀傾向,以及戀痛行為。”
“可能是我推他出去擋刀的那瞬間,讓他徹底了悟我不會憐憫他,在意他,回應他的心意。所以他才敢放下最后的戒心,將他完全交付給我。”
【好吧。沒想到最不能成為狗的男人,最先交付身心,成為您的小狗。那他會是您小狗的靈魂么?】
晚心亭沒回答,系統知道它冒犯到宿主了,這屬于宿主不想回答的問題。
但保持沉默也是某種拒絕吧。
宿主拒絕了白宗俊的靈魂成為她的小狗。?
第66章
◎我想陪你◎
東庭秀洗澡的時候,脫掉外褲,從褲兜內掉落出女巫大人讓他隨身攜帶的香囊。
香囊被東庭秀眼疾手快地接住,沒落在濕潤的瓷磚地面。
東庭秀小心翼翼地收好香囊,放進鏡面柜。
忽地,他想到白宗俊遇見暴徒被砍傷這么偶然的事,都被她們撞見了,說明冥冥之中自有女巫的幫忙。
白宗俊在醫院回不來,晚心亭身邊合理地缺少了一位男嘉賓,床位也空了出來。那豈不是他能夠頂上白宗俊的位置,待在晚心亭身邊。
東庭秀握緊香囊,女巫大人的力量誠不欺他。
東庭秀趕緊洗完澡,換了清爽噴香的襯衣,出門探望晚心亭前,特意給女巫大人撥打了電話。
接通電話的永遠是女巫大人的助手大嬸,東庭秀詢問了修路的近況,能不能令女巫大人滿意,大嬸回復:“首爾來的少爺,老師很滿意你為村子做出的貢獻。”
東庭秀這輩子很少對人諂媚,哪怕是父親信奉的巫女也一樣,但對女巫大人,他是真心實意地敬佩了起來。
“那就好,那就好。”東庭秀訕訕地摸摸鼻子,“麻煩嬸嬸把要去首爾上學的孩童名單擬給我,我會根據人數看著需要準備幾套別墅。”
大嬸禮貌說:“謝謝,你真有心,神會保佑你和那位小姐好好相處。”
僅是一句簡單的祝福,東庭秀樂開了花,他在地板上做了幾個俯臥撐,出門去安慰晚心亭了。
房門敲響,晚心亭將刷韓綜的聲音調低,她還沒問誰,東庭秀這次自報家門,擔心地詢問:“我,東庭秀。晚心亭,你還好么?”
東庭秀每次都用平語直呼晚心亭的姓名。
晚心亭開了門,“沒什么大事。”
東庭秀不信:“那你在做什么?屋子內怎么有哭聲?”
“那是笑聲。今天走累了,我看綜藝放松了。”
東庭秀本以為晚心亭會被白宗俊受傷和暴徒的事嚇到,但她淡定得出奇,她也沒有欺騙東庭秀,手機屏幕上放映的是韓綜。
“真的沒事?”東庭秀打量晚心亭的神色,“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告訴我。被嚇到了的話,今晚要不要我陪你睡覺?姜譽之那個孬種病懨懨的,還是我陪你睡比較有安全感吧。”
“你在胡說什么。”晚心亭盤腿坐在軟墊上,繼續看綜藝,“不想出去的話,給我倒杯水喝。”
晚心亭沒有說讓東庭秀滾出房間,也沒說不讓東庭秀陪她睡覺,東庭秀自然地理解晚心亭同意他的陪睡。
他忙不迭去拿起桌上的玻璃杯,仔細檢查杯沿,擔心玻璃杯有灰塵,去盥洗室洗了幾分鐘,又用飲用水沖刷完杯沿,確保不是盥洗室的生水,他再接了一杯給晚心亭。
晚心亭沒用手接水,抿了口東庭秀放在唇瓣的玻璃杯,“你做事好慢。”
東庭秀驕傲說:“這是我的衛生習慣。”
晚心亭喝完水,東庭秀又說:“今天走累了。我給你捏捏腿?誰叫你不跟我去摘菜。幸好你聰明,沒去摘菜,摘菜也難受,你可以學姜譽之好好在房間內休息嘛。為什么跑去山下買調料,白宗俊不是長了腿么?缺你一個又怎樣?”
東庭秀絮絮叨叨,“你要是不跟白宗俊出去,你就不會被嚇到了。說來也奇怪,你回來之前,我眼皮都在跳。你看我就這么擔心你。”
他將晚心亭的小腿放在他膝蓋上,輕柔地按捏,他也不太懂按摩,只曉得手指放在晚心亭腿上捏捏按按,讓她不痛就行了。
晚心亭捏住東庭秀的唇:“我說過了,我沒有被嚇到。”
東庭秀甩開晚心亭的手,讓晚心亭靠在他肩膀,給她按揉太陽穴,晚心亭的耳廓蹭在他胸肌,發絲也跳躍在他的鎖骨,他很快敏感地臉紅了。
晚心亭本來躺在他肩頭,后面變成了躺在他胸肌上,再來她扭了頭,在東庭秀胸膛用鼻頭四處嗅著,使勁埋了幾下,好像在找奇怪的味道。
東庭秀全身繃緊,閉上了眼,仰頭,抖著唇瓣噘嘴,好似晚心亭要親吻他。
晚心亭抬起頭,含著笑,拍拍他的臉:“庭少爺,你洗了澡來找我么?身上香香軟軟,你換香水了么?”
東庭秀沒說他連續幾天擦了潤膚身體乳,他怕別的男人知道后,賤兮兮地效仿他-
金夢書在樓下沒打攪晚心亭休息,直到和哥哥大展身手做好了中餐。
金夢詩也同弟弟一道做了中餐,他想得很豁達,以后都是住在一起的一家人,口味自然要隨晚心亭。首次挑戰中餐,金夢詩并沒有好高騖遠,做了一盤番茄炒雞蛋。聽說是中餐新手必備,有手就會做好的美味。
金夢書嘗了口雞蛋,挑剔道:“你糖放多了。太甜了,她不喜歡吃甜。”
“她喜歡吃甜。”金夢詩有證據,“她和姜譽之約會那次,她點了很多甜點。”
“才不是。”金夢書淡定說,“我說的不是你理解的意思。伯母對我說,她不喜歡吃改良口味的中餐。誰會在番茄炒蛋里面放糖?”
金夢詩關注到金夢書隱隱炫耀的重點,他和他們不一樣,他見過晚心亭的母親了,得到了晚心亭母親的認可。
在一旁默默無聞幫助在赟洗菜的姜譽之也側了耳朵。
金夢書沒再說話,拋出重磅炸彈后,揚著得意眉目,頷首低眉專心做菜。
“她也不喜歡吃泡菜,大醬,味道太濃的她都不喜歡,她喜歡新鮮清淡的食物。哥,你以后還是記住吧。別給我們倆添麻煩。”
金夢詩氣歪了鼻梁上掛著的眼鏡,金夢書哪來的臉,好像他是大房訓斥偏房的氣度,八字還沒一撇,晚心亭也沒選他訂婚。
但他不同弟弟廢話,“行。我記住了。”
他陰邪地想:“幸好上次偽裝成了你,那么沒用的一晚上,你看她還想搭理你不?”
金夢詩看出了晚心亭一天一夜都沒有同弟弟說幾句話-
白宗俊滿身是血被送上趕來的救護車,暴徒早已被便衣警察壓倒,扭送上警車。人質也在慌亂的人群中被找到,一起進入警局錄口供。
PD撥打了李室長的號碼,李室長聽聞消息后,立即從首爾出發趕到魚龍山最近的醫院。
被送上救護車途中,白宗俊保有清醒的意識,醫生對他的傷口進行了止血操作,他身中兩刀,其中一刀是暴徒襲來,他替晚心亭用手臂擋下的一刀,另一刀……
白宗俊忽地發笑。
他清晰地記得,暴徒刺向晚心亭的另一刀,晚心亭摟過白宗俊的腰,讓他幫她擋了一刀。刀刃從他的側腰劃過,只差一厘就刺穿他的腎臟。
白宗俊發覺自己總是低估這個狠心的壞女人,她沒有絲毫顧及他能否存活,一切以她的利益最大化。
可悲的是,白宗俊從身體內生不出絲毫憤怒,只有對她無盡的愛意在瘋長。那些愛就像是骯臟沼澤里的嗜血藤蔓,想要瘋狂纏繞住晚心亭,將她拖入濕泥,和他一起墜入地獄。
很疼,很痛。
白宗俊笑得更大聲了。
就是她了,晚心亭。
他一生的伴侶,將永遠和他共生下去,他會像歹毒的菟絲花攀附住她的軀干,從和她的相處中,汲取生命的養分。只要她活著,他就會活下去,擁有住生存的感覺。
埋頭對傷口消毒止血的醫生不解抬頭,在白宗俊森冷俯瞰他的眼神中,又垂下了頭。
醫生無法忽視白宗俊手上碎鉆的表盤。一顆碎鉆可能萬元不止。
醫生還是按自己的專業素養詢問:“先生,你這兩處傷口需要麻醉縫合,請問你有心臟上的疾病么?”
李室長匆匆趕往白宗俊進行手術的手術室,她和跟隨的PD溝通了,白宗俊沒有同意麻醉。
想到白先生不同意麻醉的場景,PD真是惡寒,又稍帶了對強人意志的佩服。
那么多的血和拇指寬的傷口,白宗俊竟然能忍住一聲不吭,就算在碘伏擦拭血污過程中,白宗俊也沒有皺一下眉頭。
PD并不知道,白宗俊只是享受,晚心亭帶給他的痛苦。
手術完成。
白宗俊提出回去繼續錄節目,他不大想讓姜譽之和晚心亭共處一屋,還有,晚心亭身邊屬于他的地盤,他得維護住。
PD大驚失色,如他所料想,白宗俊作為職場人,太強了。不愧是江通電力的理事長,對待一個綜藝節目的工作,也能付出生命般付出。
醫生勸住了白宗俊,他的行動會導致傷口感染裂開,建議觀察一晚上不發燒再決定回去工作。
PD也想勸幾句,但白宗俊凌冷的眼神沒讓他發話,他和李室長采取了一樣的態度,由白宗俊自己決定。
白宗俊思考了一會兒,讓PD回去,他在病房內,要和李室長談話。
李室長關上加護病房的門。
白宗俊喝了口白水說:“我需要把我的資產清晰一下。待會把做風險管理那個團隊叫來,還有之前設計我配偶信托的成社長,給他撥個電話,讓他現在過來見我。”
李室長不確定地問:“現在?”
白宗俊緩緩抬眼,李室長不再多關心。
白宗俊繼續說:“我會結婚的消息可以適當透露給各位股東了,安撫他們我下個月會召開伴侶變更會議。”
“這么急?”
白宗俊不覺得急,他是想下周一召開董代會,宣布他要和晚心亭訂婚的事。可他想到了,晚心亭并沒有同意,他不能私自定下決定,結婚這種事,得晚心亭來安排。
但是有什么人能拒絕他的財富呢?他會擬定好信托的協議,晚心亭要和他在一起一輩子,才能完整拿到他的財產。
李室長很驚訝,可白宗俊從不開玩笑。
白宗俊讓李室長出去了-
白熙珍從菜地回來后,聽聞了哥哥被暴徒刺傷的事,她裝作跑去夫妻套房的衛生間,給白宗俊撥了電話。
電話果然沒接通,真好。
白熙珍捧著手機想:白宗俊真是命大,這樣的事被他撞上了,都沒死掉。
白宗俊不像是會提前立下遺囑的男人,他那么吝嗇,也不會捐給慈善機構。如果他死掉,她會是遺產受益人。
捧了一把水在臉上,白熙珍按揉眼尾至通紅,像是才哭過的模樣,出了衛生間。
各色的菜擺上餐桌,金夢書和金夢詩同時收了圍裙,鄭宥靜捧著臉歡呼:“哇,我們的做飯組也太棒了吧。這是什么大餐,我好榮幸能夠品嘗!”
在赟穿著圍裙,戴著防燙手套,往餐桌放置剛燒好的辣燉白帶魚鍋。
李憶柳和白熙珍剛從陽臺聊完天出來,便聽見這句話,李憶柳翻了個白眼。
男人做飯不是很正常的事?還給他們臉了,夸獎什么呀,就這些寒酸菜式,比不上她家廚子,李憶柳都懶得下口。
白熙珍微笑地從在赟身后過,在赟還是同白熙珍打了聲招呼,鞠躬,點頭致謝。
鄭宥靜臉色瞬間變化,收了笑容。
她在在赟去廚房捧其他菜上桌時,鄭宥靜拽著在赟衣衣袖,吊著眼怒瞪在赟:“你對她的態度怎么那么好?管她干嘛?”
“宥靜,白小姐好歹也幫了你,是你的恩人。那件事她沒有追——”
鄭宥靜隱隱壓住脾氣,低斥:“呸呸呸,你快閉嘴。會收聲,你要他們聽見么?”
在赟便不再說話,他也不想舊事重提,傷害到鄭宥靜。即便錯的一方是鄭宥靜-
晚飯的過程,誰也沒提白宗俊受傷的事。
白熙珍坐在晚心亭身旁,和她淺聊了幾句當時發生的狀況。
聽聞歹徒從正面襲擊,白熙珍心疼地安撫了晚心亭。
至于她哥哥的傷勢,白熙珍想李室長沒給她撥打電話,叫她去醫院主持大局,多半不夠致命,白宗俊短時間內會清醒,只要他還有清醒的大腦在,李室長都不會向白熙珍靠攏一分一毫。
雙胞胎兩兄弟做的菜令晚心亭滿意,走了一天的她,多吃了幾口開胃的涼拌酸辣青筍。
金夢詩不知出于何種心情,指著涼拌酸辣青筍,“亭亭,這是我哥哥做的。你要是愛多吃,后面我讓哥哥做些送到你家。”
金夢書彷佛在為金夢詩邀功。
金夢詩一聲冷笑,金夢書他還真是瘋了,把他自己擺在正宮位置,敢對他吆三喝五。
傻瓜。
東庭秀摔了筷子,姜譽之咬著筷子,他坐在晚心亭身旁,私下里他偷偷牽住晚心亭的手。
東庭秀撂下一句,“你哥做的又怎樣?我做也不比你哥差。”
金夢詩冷笑,陰陽怪氣:“當然,庭少爺做得比我好。但庭少爺沒做出來讓我們大家嘗嘗,不是么?”
姜譽之重新給晚心亭夾了一筷子菜,又主動站起身,盛了碗湯。
菜做得再好,又怎樣,終究坐在晚心亭身旁,給她夾菜的男人是他。
東庭秀甩掉碗筷后,想問一句,白宗俊走了,晚心亭那屋少一人,他能不能過去。他一思索,沒必要點明,萬一雙胞胎也和他一樣想法,恐怕那屋的床要被人搶占先機。
他又重新拾起筷子,漫不經心中又帶了些刻意的加速,吃完飯,他立即跑上了樓,把被褥抱下樓,占據位置-
與孫子吵完架,老會長一口血卡在腦仁,太陽穴的筋脈突突地發脹,第一次有被東庭秀氣到供血不足快死掉的征兆。
韓社長拿出了速效救心丸,老會長吞下后,才感覺人緩過來了。
“他這么對我,竟然是為了一個女人!”老會長撫著胸口,眼看黑屏的直播,他又問,“打開!你為什么要把直播關了,你也站在庭秀那邊欺瞞我這個老頭?”
韓社長有苦難言,他關掉直播,是怕老會長再看下去,一去不復返。
“我要繼續看,”老會長撐起身,啪啪啪,暴躁地拍著扶手,“我倒要看看那個女人到底有什么好,能讓庭秀入了魔障!”
老會長圍觀了一下午直播,從晚心亭讓白宗俊背著她下山,對她有了改觀。
“白家那小子,為什么要對她低三下四?韓社長,你確定她只是晚方玉的女兒么?她父親呢?”
“查清楚了。”韓社長確信,“晚小姐的生父是江原道北晚氏,第十七代長孫,繼承家業,娶了晚小姐的母親晚方玉,離婚沒過多久就破了產。他還綁架過晚小姐,現在逃亡海外了。”
老會長問:“那白宗俊?”
韓社長站在他身后,替老會長按揉肩頸放松,老會長瞇著眼,細想一番,白宗俊不是庭秀那種一根筋的傻孩子,白宗俊做事肯定有他的原由。
晚心亭一定有他看重,不惜放棄李議員女兒的優勢,她能給他帶來超過李議員女兒的利益。
老會長看到晚心亭過馬路,帶領白宗俊,避開人群,后續人群發生暴動的畫面,醍醐灌頂,他就說白宗俊不會做無緣由的事,晚心亭身上有他下的注。
這個女人聰慧有謀,觀察力強,短短幾眼,就能判定出人群中的危機事件,誰有這樣的敏銳力?
就連他,都沒有看出來。
如果晚心亭和白宗俊結婚,絕對是穩固他家族和基因的最佳選擇。她是個人才,可籠絡到家庭里,為他們家族奉獻的人才!她比白熙珍更適合做一名賢內助,或許是賢外助。
自己的孫子有多大本事,老會長比誰都清楚,東庭秀那才干和敏銳度,能守住MJU在到來的金融風暴就算謝天謝地了。但如果是晚心亭,老會長覺得這個女人不僅能在風暴中站住腳,還能站對隊伍,托著MJU乘風暴而起,造就新的歷史也說不定。
老會長收了笑容,庭秀的未婚妻,他改變主意了,得是這個女孩子。
他現在明白孫子也不全是無可救藥,至少他選女人的眼光和他一樣優秀。
很快直播中斷了,老會長不理解,看向韓社長。
韓社長一時看不出老會長的情緒變化,剛才還恨不得把晚心亭的母親找出來撕碎,為什么現在看到晚心亭臉上露出祥和欣賞的笑容。
“直播有突發的情況出現,可能是網段不好。”韓社長解釋。
老會長不懂年輕人玩的直播,“把那個……晚小姐之前的直播,找出來播放,讓我看看。”
韓社長露出疑惑的表情,老會長并不解釋,獵鷹般冷冷一眼,“我說的話,你沒聽清楚?”-
“晚小姐,我能問個問題么?”
飯后,晚心亭和姜譽之站在陽臺享受晚風的涼爽。
姜譽之會覺得他的問題有些自取其辱,晚心亭并不是他的醫生,他的家人,他的依靠,但他克制不住想要詢問,晚心亭那會兒離開他的原由。
在衣柜內,姜譽之剛解離完,處于軀體化發作的時機,他很難受,晚心亭應該是看出了他的難受,卻離開了他。
他不理解,她一直對他很愛護。
“問吧。”
晚心亭開了口,姜譽之才敢詢問,姜譽之問出了他難解的困惑。
“我走掉的目的和我待在你身邊的目的是一樣的。姜譽之,你現在走出來了,不是么?”
姜譽之點了頭,他理解了晚心亭的深意,可是他獨自走出恐懼的過程太難受了,他拼了很大的勁,才扛過去,站起身,扶著墻面時,雙腿都在打顫。
心里也很難受,因為晚心亭離開他。
她不能幫助他掩護一輩子,他的其他人格遲早暴露在公眾,只有在暴露之前,他自己選擇接受治療,整合自己,他才有完整生命的可能。
“我會積極治療。”姜譽之展開雙臂,似乎想要一個擁抱,晚心亭由著他抱住自己。
系統在她腦海提示:【姜譽之的汪汪值漲到68了。宿主今晚要再次開啟治療,整合姜譽之的精神么?】
晚心亭搖搖頭,“不著急,給他一些緩沖時間。”?
第67章
◎狗狗的過去◎
魚龍山的空氣比首爾清新,風吹過,帶了一股自然芬芳的涼意。
金夢書洗完碗,取下圍裙上樓。
李憶柳被樸進背著去田園散步了,在赟和鄭宥靜不知為何關上門在吵架,他不想參與他們,晚上還得和鄭宥靜一個房間睡覺,真是頭大。
金夢詩作為他哥,在洗碗的關鍵時刻,偷奸耍滑溜走了,只有他的手指任勞任怨把十幾個人的碗筷全刷完了。但這樣賢惠的場景,晚心亭卻沒有看見,沒人看見的功勞等于白白付出。
金夢書覺得自己有點生出怨懟了。
連新來的男嘉賓張允城都能寸步不離跟在白熙珍身后,而他今日還沒機會和晚心亭說上一句話。
上樓時,正好碰見了晚心亭和姜譽之下樓,晚心亭只和金夢書點了下頭,便離開。
金夢書這才心酸,晚心亭真的在避開他。
他是做錯了什么?難道女人真的只喜歡騷浪的男人,不喜歡男人太賢惠懂事,圍著圍裙干家務事,喪失性魅力么?
金夢書首先聞了下他兜帽衛衣的油煙味,味道很重。他掏出手機,看了他的面容,俊朗輪廓,肌膚不如哥哥蒼白,雙頰是氣血充足的紅潤。可在廚房勞累過久,眼神無力,他喪失些微朝氣活力。
做家務的同時,他可能還需要注重形象管理吧。
他沒在心里過多指責晚心亭,姜譽之還在,他們兩人關上房門的事,外人還是別插手的好。
金夢書打算等半夜再去找晚心亭。
不一會兒,消失的金夢詩回來了,金夢書冷眼看著金夢詩提了兩個帳篷袋出現,金夢詩也冷著臉盯著不知道行動的蠢弟弟,譏諷:“你該不會真的要睡在鄭宥靜那屋吧?那也挺好,和別的女人睡了,就別插手我和晚心亭的事。”
金夢書黑著臉,搶走哥哥手上的一個帳篷袋:“滾。搭在哪?”
“陽臺。”
白熙珍下午時分用不多的資金買了仙女棒,張允城跟在她身后,和她一起往魚龍山的坡上放煙花,看星星。
這是他第一次能和白熙珍進行浪漫的約會,兩個人的世界,他像被風吹上了云端,和白熙珍手牽手在曼妙的銀河系旋轉游蕩。
身后還跟了PD和攝像,張允城自動忽略了他們也是人類。
東庭秀給張允城撥了電話。
張允城不耐煩地掛斷。
白熙珍仰著頭,“哇,真的能看到銀河么?好可惜,我的手機拍攝不出來。”
張允城也隨著她仰頭,手機鈴音又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張允城掏出折疊屏一看,東庭秀真是沒完沒了了,非要打攪他和熙珍約會。
白熙珍爬上另一處坡道去看璀璨的星河,“接吧。萬一有什么事?”
張允城為白熙珍大度的人品感動。
他接通了電話,心煩意亂喂出一聲,東庭秀的聲音響起:“張允城,我要洗澡到九點,你和白熙珍九點就別回來了。她要是想回來,你就拖著她,總之九點前別回來。”
神經。狗崽子你洗個澡,關我什么事。
張允城還沒腆著臉應和,東庭秀下一句又改變了他對嬌貴少爺的看法:“今晚你和白熙珍睡吧,別管我了。我要去晚心亭那里睡。”
張允城喜笑顏開:“好啊,庭少爺。您別熱著了。”
東庭秀掛了通話,他洗澡并不會洗到九點,只是這段護膚的過程有些長,他還需要涂抹全身的身體乳,不希望被白熙珍撞見,破壞他的貞潔。
淡化眼角細紋的眼膜快掉了,他用指腹扶了一下-
屋內冷氣開得大,晚心亭貪涼,可姜譽之渾身燥熱得慌。他和晚心亭共處一晚,躺著一起睡覺,讓姜譽之沒由來的緊張到手心冒汗。
晚心亭累了,收拾好衣服便問:“你不去洗澡,我先去了喲。”
姜譽之點頭,站在離浴室最遠的窗臺,農家小院不會有透明玻璃的衛生間房門,可嘩嘩的水聲,也容易引發遐想。姜譽之捂住口鼻,站在窗臺,心想:腦子里好像安靜了不少,如果是以前,他只要表現出退縮,其他人格就會占據他的身體。
而今日他獨立處理了太多事。
放眼眺望,山下是稀疏燃起的燈火,河道在飄搖,黑暗掩蓋了一部分場景,與記憶里的道路不再類似,莫名地帶給姜譽之一絲心安。姜譽之回望著正在洗浴的女性,也感受到一股安寧,和他在一起的不是綁架他的老師,而是晚心亭。
姜譽之驀地發現,曾經沒法回憶起的概念,闖入了他的腦海,他為什么會提到老師,為什么會回憶起某些似曾相識的路線?
他扶著窗臺的手一陣麻木,姜譽之趕緊坐在木地板上,防止跌落下窗臺。
一陣眩暈后,姜譽之的眼神活力地睜開,他爬動著,四處聞嗅新的場景,靠近浴室門口時,姜譽之嗅到晚心亭常用的香水味道。
他撓了撓門,低聲喚了聲:“汪。”
晚心亭似乎聽見了小狗的叫聲,她裹好浴袍,開了房門。
姜譽之跪趴著抱住了她的小腿,仰著頭,蹭了蹭腿肚。
“狗狗?”
“汪!”
晚心亭放松地微笑,蹲下身,撫摸著姜譽之的頭,“還以為你真的死掉了。”
姜譽之似乎聽懂了,搖了搖頭,“汪。”
——沒有。
裹好浴帽,晚心亭坐在鋪了被褥的軟墊上,拍拍地面,讓姜譽之趴著和她對話,“狗狗,如果你能說話就好了。這樣你能用人類的語言和我溝通。”
姜譽之急了,瘋狂轉著圈追著他的尾巴,為不能說人話焦躁不安。姜譽之又伏低身子,跳動來去,很想用他的腦子想出能說話的辦法。
“感覺我們的狗狗今天被嚇到了。”晚心亭按定姜譽之的腦袋,姜譽之就如同定住般不再四肢跳躍,他發出的動靜很大,樓下住的是工作人員,很可能會吵到他們。
“發生了什么呢?”晚心亭裝作擔心地問,她摘下兜帽,一手拿著吹風,一手攘著頭發,裝作無意識地說:“狗狗要是人類就好了,這樣可以幫主人吹頭發,那樣的狗狗最可愛了。”
可愛,可愛,嘿嘿,我是主人最可愛的小狗。
姜譽之仰著頭,開始舔晚心亭的掌心。
他很想告訴主人,他沉睡期間,做了很可怕的噩夢。他有一段前世,是一只比熊,名叫小乖,不叫狗狗。一直以來,他以為他是救小男孩主人而死,追著主人的車而被車輪碾壓死亡。
他的噩夢抓住了他的膽怯,扭曲了他的夢境,他在噩夢里變成了被主人抱在手上的小狗,主人不喜歡他,小乖可愛,卻搶奪走了主人父母對主人的愛,主人在逃亡過程中,將他無情地丟下車,才讓他被輪胎碾壓致死。
狗狗醒來都一直在處在被小主人背叛的恐懼中。他能感受到記憶里陰冷無情,主人對它壓抑住的氣憤,可是真實的記憶不是那樣。
小乖被收養到主人家的前期,主人是對他愛答不理,不喜歡他,還會踢倒他的狗糧,主人是個令狗討厭的小男孩。可是慢慢接觸下來,整間大房子里只有主人和小乖會一起玩。主人嘴上說著不喜歡小乖,在人前也不親近小乖。等保姆阿姨走后,小主人又會賤兮兮地偷走櫥柜里的零食,逗弄著小乖去他房間玩。
小乖如果不愿意,他還會偷偷摸摸抱走小乖,藏進屋內,他會和小乖一起咬著磨牙棒拔河,還會讓小乖騎在他身上,他在地上爬。他也會咬小乖的尾巴,小乖也會咬主人的屁股,然后坐在地上看電視一起舔酸奶,汪汪~很開心的記憶呢~
“汪汪。”姜譽之舔著晚心亭的手,回想起過去,愉快地叫了兩聲。
晚心亭捂住他的嘴,噓聲,搖頭:“不可以叫哦。會吵到其他人。”
狗狗點了頭,一邊舔著晚心亭香噴噴的手,一邊繼續沉浸在記憶里。
主人很愛小乖,小乖還是敏銳地察覺到主人的愛并不完整。
小主人好像處于一種喜歡他但又討厭他的糾結中,喜愛他,卻要在人前裝作和他勢不兩立。小乖不能理解人類的行為,但是不理解,也不妨礙他對小主人的愛!
小主人被綁架那天,他追了出去,主人是不想帶走小乖,一直推小乖。綁架主人的司機大叔要拎起小乖,可會喂小乖酸奶的家教老師點著小乖的鼻子,說:“金先生和金女士也很喜歡小乖,我們帶走小乖吧。”
那一天,小乖和主人去了陌生氣味的地方。隨后,家教老師要把小主人藏在和小乖類似的布偶里,小主人紅了眼睛,咬了家教老師的手。小乖很生氣,知道老師是壞蛋,小乖要咬壞女人,保護小主人。但是車窗開了,小乖跌出窗外,車輪飛馳而過,它只剩下疼痛。
或許是壞女人扔的,也或許是小乖自己掙扎跳了出去……小乖的一生就短暫地結束了。
“狗狗,你怎么哭了呀?”
晚心亭的手捧住姜譽之的臉,替他擦拭掉眼淚,“看來我們狗狗今天有心事呢?到底怎么了,能告訴主人么?”
狗狗哭了么?
姜譽之低下頭,將爪子埋在臉上,好害羞,被主人看到狗狗在流眼淚,狗狗的額頭又被捧起,晚心亭落下主人的吻,姜譽之又快樂起來。
狗狗沒辦法用人類的語言告訴主人,但是狗狗可以像動畫片那樣演給主人看。
姜譽之從主人的懷抱里鉆出來,緊接著晚心亭看著姜譽之裝作能直立行走,兩只手臂縮在胸前,僵硬地擺直,像是撫弄方向盤,姜譽之又挪了位置,甩著腦袋掙扎,之后砰地一聲,歪著身子摔倒在地,四腳朝天,兩顆圓溜溜的狗眼呆呆地望著晚心亭。
“汪?”主人明白我的故事了么?
晚心亭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她招招手,狗狗就翻身,將頭擱在晚心亭大腿。
“狗狗,你剛才在干什么?看不懂呢。”
狗狗失望地嘆了口氣,但是他也沒放棄,又重新演了一遍,這次裝死的時候,還滑稽地吐了舌頭。
晚心亭又笑了,和狗狗一起趴在地上,手指夾住姜譽之粉嫩的舌頭拉扯,晚心亭笑說:“狗狗是笨蛋。”
狗狗用手掌抵在主人的臉上,主人嘲笑他,好壞。
他又演了一遍,沒有讓晚心亭理解他的意思,只是想讓晚心亭發笑。
這么鬧了一會兒,姜譽之和晚心亭都累了,一人一狗決定睡覺。
姜譽之將自己當做小比熊,非要藏進晚心亭的手臂內,將頭埋在晚心亭的肩膀靠著,只要他一睜眼,就能安心地看著主人。
晚心亭閉眼,他也閉眼了。
良久,姜譽之呼吸平穩,驚懼交加的一天,他累到睡著了。
晚心亭睜開眼,眼神里只有淡漠的情緒。
系統在吐槽姜譽之:【摳門!宿主好心給他做主人,陪姜狗玩,這種待遇誰家的狗能享受?姜狗才給兩點,汪汪值才漲到70。宿主媽咪,就算刷滿了也不要選他做小狗,他這么摳門,不是宿主的小狗啦。】
晚心亭點頭:“嗯嗯。”
門敲響了,晚心亭將姜譽之抱著她肩膀的手拿來,起身去開門-
金夢書看著晚心亭開了門,他第一眼掃向的就是臥室內的攝影機,聽PD說,導演組們的工作會工作到九點。
金夢書沒看到攝影機工作時亮起的紅燈,再環顧時,晚心亭看出他的想法:“我睡的時候,就將電閘拉掉了。”
金夢書充滿愛意地微笑,真不愧是他選中的亭亭老婆,簡直是智性戀的天選,無時無刻不在散發沉靜智慧的魅力。
金夢書開門見山:“今天怎么不理我?”
金夢書了解晚心亭,和在高位的女人說話不能兜圈子,過于繁瑣心機,只會讓她不耐煩。
“你不知道?”
金夢書慌亂,以為有某些鈍感力的時刻,他的行徑觸怒了晚心亭。
“亭亭寶貝,我做錯了什么?”
晚心亭嘆了口氣,咬著唇,擰緊眉,狀似猶豫不決要不要告訴金夢書。
“從我母親家回來的事,你不會忘了吧?”
金夢書睜大眼,以為晚方玉和他說的抱住丈夫位置的權宜之計,被晚心亭聽見了。這種事,有責任心的女人肯定會覺得荒唐,金夢書剛要解釋,晚心亭說:“你……你都不行,你纏著我做什么?”
金夢書愣了,他以為晚心亭看不出來,他裝得那么精準,每次必灌自己好幾瓶高度純釀,可是不應該……晚心亭依舊是舒服才是。
晚心亭一言難盡地抿唇,蹙眉,為難萬分:“我很喜歡你,但你都和我弄了四五次,都不行,你還指望我和你結婚么?”
金夢書舔了唇:“什么四五次?”
晚心亭詳細訴說了那晚發生的事,金夢書黑著臉讓晚心亭好好休息,他轉身離開,眸光燃著怨狠的火焰,捏緊要去刀掉金夢詩的拳頭。
晚心亭扣上門,噙著惡劣的微笑-
第二次錄制節目,東庭秀攜帶的衣物較為輕便,不是寬松的兜帽背心,就是涼爽的絲質襯衫。
他在鏡面前換了好幾套衣服,最后一套是寬大袖口的黑色背心。他旋轉著身體,側身,手指勾著背心袖口,就能夠望穿內里的肌肉。紅寶石的釘扣扣在肌肉上,一眼掃過,過于出格的裝扮。
這本來是錄制最后一天,東庭秀打算按化妝師所說,偷偷穿給心動伴侶看。化妝師她們說,沒有女人能抵擋住這樣的誘惑。東庭秀想試試能否誘惑到晚心亭。
今日共進晚餐的氛圍,讓東庭秀頗有危機感,追求晚心亭的男嘉賓很多,各個都不是省油的燈,特別是從美國回來的金夢詩,很開放會勾人的感覺。
東庭秀處于糾結中,寶石扣得他好疼,也太騷了,這樣同送上門的妓生有什么區別?晚心亭會不會因此輕賤他?女人們私下里可是對過于輕佻的男人有很多偏見。
可是好想穿給她看,紅著臉,在冷冰的她面前展露軀體,被她淡淡的目光舔舐,有一種刀刃舔過的危險快感。
他羞愧地捂了臉,記得第一期節目的第一天,他還因提防晚心亭,而套上緊身束縛的背心,穿兩條泳褲。現在這副模樣去陪她睡覺,真的不會被她看低么?
很在意她的想法,要瘋掉了。
思來想去,東庭秀還是一手拎著背心從腦袋上扒拉下去,換上了黑色絲質襯衫,順滑的面料從胸膛撫過,更添幾分正經禁欲,東庭秀將泛著低調珠光的紐扣解到第三顆,晚心亭從某些角度瞧出他的心機,知道他并不矜持的內心。
東庭秀咽了咽口水,抱著枕頭下了樓。
晚心亭輕手輕腳開了門,東庭秀站在門前抱著枕頭,頭發順理下來,有些乖巧和可憐。
東庭秀掃了眼姜譽之的被褥,他縮成一團睡著了,東庭秀內心不屑,還以為要和姜譽之周旋一番,結果兩人燈關了,他還以為他們會做些什么,恨不得闖進門打擾他們倆。
哪里知道兩人真的休息了,看來晚心亭不喜歡姜譽之,和他共處一屋,都沒有曖昧的事發生。
東庭秀囁喏:“我要和你睡覺。”
晚心亭抱著胸,挑眉:“?”
“我是說太黑了,我害怕,我睡不著,我從沒在村里睡過覺,你讓我進去吧。”
東庭秀像狡猾的泥鰍,俯身從晚心亭和門的縫隙鉆了進去,進門后的他,在月光下揚起個笑容,他踢了被褥,“下午我就把我被子拿下來了。這是我的。”
東庭秀盤腿坐了下來,大有晚心亭趕他走,他都不走的決心。
晚心亭沒有吵鬧,反而關上門,扣上鎖,噓了聲,“那就好好睡覺。”
晚心亭躺了下去,面朝著姜譽之,背對著東庭秀,姜譽之側臉放在手掌,依舊在熟睡。
晚心亭枕著手臂閉眼。
半晌,東庭秀裝作無意,偷偷從身后抱住了晚心亭的腰,悄悄握住她的手掌,拳心對著拳心,十指交扣,東庭秀緩緩將晚心亭往他的方向輕挪,他的胸口隔著絲質襯衫貼緊晚心亭的肩背,再將臉蛋埋在她的秀發內,聞到她特有的柔軟冷香,有了安心的感覺。
晚心亭忍了會兒,還是忍不住回頭,推開東庭秀,低語:“別磨我好么?你衣服領扣怎么回事?”
東庭秀紅煞了臉,臉頰熱氣騰騰,像蒸熟的蝦,他輕輕搖了搖頭,捉住晚心亭的手,往胸膛,去真心解釋。他的心臟砰砰跳著,快要蹦出巖漿,滾燙到燒滅了晚心亭的指尖。
“不……不是……領扣,是……那個。”
晚心亭摸了個通透,紅寶石的紐扣很硬,掛在上面,怎么扣都扣下來。
東庭秀咬著單薄的唇,齒印黏在唇瓣,女人眼神深邃晦暗,無限宇宙般吸引著東庭秀失重,沉淪,又墜落,他抖著唇,閉眼吻上晚心亭的下頜,本來是想吻女人無情的薄唇,但是緊張過度,沒選好角度。
他伸出濕潤的舌尖嘗試地舔了一下。
晚心亭推開他,坐了起身,東庭秀還躺在地板上,直勾勾盯著晚心亭,眼眸泛濫著委屈。
他都坐到這種下賤的地步,她卻拒絕了他。
東庭秀要抱緊被褥和枕頭,氣沖沖跑出房門,晚心亭又捉住了他的指尖,沉眉間,又思索了幾秒,輕到不能再輕的聲音說:“去陽臺,怎么樣?”
東庭秀心跳得快出來,他都忘了姜譽之還睡著,他真是不要臉到極點,頭昏腦漲要奉獻自己的一切。
可是他還是握住晚心亭的手說:“好。”什么都聽她的。?
第68章
◎狗狗愛您◎
山間氣溫低,夜風涼。
東庭秀躺在陽臺唯一的躺椅,晚心亭折疊膝蓋坐在他腰腹上,溫熱的肌膚與他服帖得緊,晚心亭不重,卻有種壓制著東庭秀無法動彈的緊張。
蠶絲質地的幽黑襯衫反射出皎潔的月光,同樣皎潔如新雪的還有他襯衫下的肌膚。
敞開的胸膛略涼,東庭秀捉住晚心亭的一只手,吻著她的指尖,臉蛋躺在她另一只掌心,他像貓咪的尾巴似的,用濃密的睫毛輕蹭,調皮地擦過晚心亭的掌心。
東庭秀呼吸變得紊亂,仰著頭問:“這樣不會被發現——”
晚心亭捂住他的唇,噓了一聲,不許他說話。
東庭秀點頭,晚心亭再伏低身子,趴在他耳畔悄聲說:“庭少爺,小聲點,叫太大聲的話,我會很難辦。”
東庭秀閉緊了唇,像被戳中軟肉的彩蚌,扣緊了蚌殼,只有晚心亭才能打開他最堅硬的外殼,撫摸和逗弄他精心保護的軟肉。
他迷蒙著眼神,只能用視線僅僅抓牢住她,才能使得自己不像大雨中的落葉被雨注打翻,不像樂園里的小木馬般搖晃。
她穿著漂亮如月色的吊帶絲綢裙,清涼舒適,蓬松的秀發搭在她的肩頭,細碎的發絲吻著她肩頭的小痣。每當她輕慢地撐著東庭秀的胸膛,無聊掀起眼皮而動作,抬高下頜,東庭秀就會由衷感到她對他身軀的不屑和蔑視,攀上一波小高層。
晚心亭是很規整地穿好著睡裙,而東庭秀衣衫凌亂透了,臟污地躺在她身下,東庭秀不可抑制地想:這是他的神女,他拿會拿一切供奉得來的神女,他發自內心,發自血液地愛她。
而他終于能夠靠近她,盡管是以上不了臺面的卑劣方式,可是……好榮幸啊……
一陣震動聲,東庭秀幸福地快要眩暈過去,手機震動聲響個不停,東庭秀又幸福又煩躁,到底是誰要在這種時刻打攪他和晚心亭。
晚心亭的神色變得不耐煩,眼眸有更深的無聊,東庭秀忙用手去找褲兜里的手機,還沒翻蓋,就看到是祖父撥來的電話,東庭秀本想掀開屏幕,劃斷通話。
但晚心亭漫不經心歪了身子,觸碰到東庭秀敏感的開關,他整個人抖得不行,便按開了通話。
祖父的老態龍鐘的聲音響起:“庭秀,你在做什么?為什么這么近才接電話?”
東庭秀想暗罵一聲西八,他已經盡最快的速度去掛電話了,偶然接通了,為什么在祖父的口中,對他總是不滿,認為他不夠恭敬而緩慢。
“庭秀,還在同祖父慪氣么?多大的人了,我命令你不許生氣了。”
東庭秀只想關斷老不死的電話,他現在很討厭祖父,祖父不許他和晚心亭有私交,要是知道他把貞潔奉獻給女人,成了臟東西,他會被剔除繼承權,從東氏家族的族譜上除名吧。
趁著身軀還沒疲軟,東庭秀胡亂動著手指,翻身去找對掛斷的紅色按鍵,話筒里一遍一遍響著怒目切齒的訓斥聲,晚心亭從喉嚨溢出輕笑,搶過東庭秀的手機,隨手一扔。
手機無聲砸入院落的花叢。
黑暗的室內,姜譽之獨自一人枕著地板的棉被,睜著眼,望著投影在地板的清冷月輝,他僵硬著身體,沒有半分移動的想法。
他醒來有一陣了,他聽得到陽臺窸窣的動靜。
他在她身邊,什么身份也不是,沒有資格對她的行為說任何的話。他醒了的話,除了打擾她,也還是打擾她。他不想因為撞破這種事,就使得她與他割席,最嚴重的話,可能不往來。
他寧愿蒙蔽在被她偏寵的假相內,只要他在她身邊,她愿意對他好,就足夠了。
再說,即便是他們走過戀愛,訂下婚約,哪個結婚男人的家庭不是千瘡百孔?聰明男人的婚姻,最好還是對妻子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能夠守住一個家庭,守住她,他還奢求什么呢?-
東庭秀起了個大清早,他興奮地睡不著,吻了吻女人安穩熟睡的額頭,把女人按在他胸口的手挪開,他輕手輕腳提走垃圾桶里的垃圾袋,下了樓。
他也不想離開晚心亭,主要是里面的避孕套不能被發現了。這是他第一次主動倒垃圾,還是背著人,他在小院樓下找了一圈,才在雞舍旁,找到丟垃圾的桶。
丟了垃圾的東庭秀,忙不迭返回廚房,打算給晚心亭做頓早餐。
昨天晚上鬧了很晚,洗過澡,東庭秀第一次做那種事,自認為表現得很好,纏了晚心亭不知是多少個鐘頭,實在是沒有精力了,才抱著晚心亭躡手躡腳去浴室洗澡。
他對做早餐的事很熟練了,下節目期間,找家里廚師教學了很久。
東庭秀一邊旋轉著鍋柄熱鍋,一邊想:網絡上的人說避孕套破裂也有懷孕的風險,以后還得雙管齊下,他得吃個藥。要是他能生下晚心亭的孩子就好了,他便可以去結扎,放心大膽地纏住晚心亭。
有點可惜,晚心亭一看就是不想被小孩束縛的人,而他的家業還是需要繼承人。
男人要是能懷孕就好了。
晚心亭把他搞到能誕下她的子嗣,她就不會離開他。她表現得冷漠無情,但東庭秀知道如果他有個晚心亭血脈的孩子,她勢必會對這個孩子負起責任,不會拋下她們父女。
東庭秀忽地想起一件要事,手機,昨晚被晚心亭扔出窗外,他關了火,倉皇跑出窗外尋找手機-
晚心亭裹著薄毯,像個繭房的蠶,將她裹成一團。
系統在腦海播報:【鐺鐺鐺!宿主媽咪,我最親愛的媽咪,東庭秀的汪汪值突破一百了。就在剛才。】
晚心亭坐了起來,醒神:“是么?”
【嗯吶。昨晚東會長來了通電話,宿主媽咪,您正在忙正事,我就沒有打擾。那時東庭秀的汪汪值就漲到了98,然后東庭秀早上起床后,不知道他自己又在腦補什么,汪汪值又漲了一點,漲到99,但就在剛才!突破了一百!】
“為什么說突破100?”
系統樂得哈哈大笑:【百分制是穿書局系統限制的天花板,但不是東庭秀做狗的天花板。可能他太變態了,不止想做宿主的狗,還想做其他,超過計算的限制了。】
晚心亭摸著下巴,歪頭想了一陣,不太理解還能超過到哪種地步。
【那請問,宿主現在提取他的靈魂做小狗么?其實他很像宿主的小狗,還會咬磨牙棒,感覺和宿主同居,會是每天蹲在門口等宿主回家求抱抱貼貼的類型。】
晚心亭起身洗漱:“現在還不確定,待定吧。”-
三十分鐘前。
東庭秀看著屏幕上,祖父七八個通訊記錄,再加上,韓社長瘋了似的的二十多條未接通訊,埋怨:這操蛋的三星手機,平時用著熱熱的,卡卡的,一到非關鍵時刻,摔都摔不壞。他就不該買什么高端商務版,隨便買個中產階級能用的就行。這樣一摔就能摔壞,也不用回撥祖父電話了。
但撥回去,也沒有想象中糟糕。
東庭秀激動地握緊電話,祖父居然讓他不要耍小男孩脾氣,收收氣性,好好和晚心亭相處。
東庭秀不敢掉以輕心,祖父的詭計很多,有可能是以退為進。
他直言對祖父喝道:“會長,您不用將算盤打在她身上,如果您有什么手段,沖我就好了。是我喜歡她的,她還不喜歡我,她討厭我,您要是想針對,就針對我好了。我隨便會長您懲罰。”
老會長有些氣怒:“什么?!”
“你這個蠢貨在做什么?我像你這么大時,沒有追不到的女生。你咳、咳、咳,你真是夠蠢了,你是不是只在鏡頭前裝主動,私下里還是你那副臭脾氣。都這么多天了。她對你沒有其他意思么?”
東庭秀驚了,聽著老會長熟悉的動怒聲,不像是正話反說。但他不會掉進祖父的陷阱。
“沒有。”東庭秀矢口否認,“對我沒有意思。昨晚她還將我手機扔掉了,導致我沒有接到您的電話。您看,她就討厭我這種地步。”
東庭秀是不會告訴祖父,他飽含幸福地失貞給女人了,晚心亭奪走了他的純真,他是晚心亭的了。
“廢物。”老會長罵道,“她喜歡什么?你盡管送給她就是了,學學白宗俊是怎么做的,連喜歡的人都討好不了,你有什么資格繼承我的家業。”
“你這個混賬,扶不起的阿斗啊,”老會長氣到破鑼嗓子顫音,“連追女人,都要老頭子我來幫你?算了!今天下午韓社長會送些晚小姐喜歡的東西,到時候你轉交給她。”
老會長掛斷了電話。
東庭秀捉摸出不對勁,老會長好似真心實意要他和晚心亭好,他提到了白宗俊,難不成,老會長還是把晚心亭當做稀有的資源,只是看到白宗俊對晚心亭殷勤,就想他和白宗俊爭個勝負?-
姜譽之推開了門,捧來了雞蛋芝士三明治和鮮豆乳,雞蛋是他去雞舍掏出的雞蛋做的,豆乳是他早上借用老板的石磨一圈圈磨出來。
他放下早餐,在簡陋房間內唯一的茶幾上。
晚心亭洗漱完,打開浴室門,就被姜譽之熱情地擁抱。
他激動地舔了舔晚心亭剛洗好的臉蛋,毛茸茸的腦袋埋在晚心亭的肩頭拱來拱去,和他平時知分寸懂禮貌的行為,有很大差距。
姜譽之不停呢喃著撒嬌:“主人,主人,主人。”
晚心亭推開他的頭,面露遲疑地問:“狗狗,是你么?”
姜譽之的狗眼閃爍巨大的精亮,重重點頭,抖得額前的碎發飄起,“汪!是我,主人。狗狗愛您呀。”?
第69章
◎做小狗的自我修養◎
今早起床,姜譽之神清氣爽,內心充溢著平和的力量,睜眼坐起后,屋內只有晚心亭一人了。
他出門去鍛煉,也沒看見令他心情不爽的東庭秀。
繞著山間跑圈的過程,姜譽之發現自己擁有了很多額外的記憶。跑步最先閃過的是令他尷尬的記憶,他曾四肢著地在訓練場地外,被教練追逐。
思緒又發散到晚心亭和教練不一樣,他去晚心亭家里玩的那一天,晚心亭沒有訓斥他,讓他四肢著地。在她的房間四處奔跑,還讓他上了沙發和床,一旦回憶起在晚心亭家里的場景,心里踴躍出浪花般的歡喜。
監管者沒有出現,姜美麗昨日不知何時占據了他的身體,留給他的備忘錄,鈴音響起,姜譽之掏出手機以為是來電通訊。
他有晨練的習慣,不會輕易打破,其余人格無論在哪個時間段,占據他的身體,也不會在晨練時間段替他做這件事。所以不會有人格占據他身軀一整天的事發生。
姜譽之看到了備忘錄的信息。
【姜譽之,能看到我的短信么?哎呀,煩死了,狗消失了。監管者說去找狗了,沒再回來。姜譽之如果你能看到我們的短信。別著急,狗會被找回來的。你好好和姐姐相處,別惹她生氣,知道么?另外,作為我們的主人格,你能不能堅強一點!不要每次都逃跑了,讓我去面對!明天你!你出去面對那些嚇人的路,可別把我叫出來了。】
姜譽之有幾許感動和著急,那份躁動的著急,迫切促使他想原地轉圈,嗷嗚兩聲,應該是狗發泄焦灼的情緒。
狗的人格與他融合了。
姜譽之回憶昨晚,狗想說話,給晚心亭表演小乖的故事,與笑得開朗的晚心亭鬧了很久。
晚心亭是世界上最好的主人,她抱著狗睡著了,還拍著狗的背哄睡,狗的尾巴一搭一搭晃動在晚心亭腰上,感受到了女人真誠的愛。
他在那刻生出了被主人憐愛到此生完滿的幸福感,就算在這一刻消失也無妨,他是在最盛滿愛意最溫柔動情的時刻消失,靈魂永遠徜徉在寧謐中。
狗說:他很愛晚心亭,愛到能夠為主人獻出生命。總是給主人添麻煩,讓她幫他收拾爛攤子,很對不起主人,不過不會辛苦主人了……
姜譽之作為狗狗感受到了小乖對他,也是如此的愛。即便渺小,也盡了最大努力和主人相處,即便主人脫手了,也不會責怪主人。主人并沒有背叛小乖,也不用自責過失讓小乖逝去。
姜譽之終于能夠直面那段記憶,直面那片沾滿黃泥被日日夜夜的雨水沖刷,也不會變得干凈的血地。他還記起了被警察大叔送回別墅后,再回到小乖去世的馬路,也沒找到小乖尸體,他很愧疚。
他會往最壞的情況設想:小乖可能被農戶撿走,村里人有吃狗肉的習慣,又或者過了很多天,它在烈陽下曬得腐爛惡臭,被人嫌棄地丟入臭水溝。他是個壞主人。
小乖的人格也不是自那天就開始陪伴他的,是在青春期的很多日子里,中學生的他自虐地沉浸于是他害死了小乖的傷痛,他會偷偷躺在床上抹著眼角的淚水,心酸地哭泣。
他認同了綁架他的老師所言,他是個冷漠的小孩,是他背叛了小乖,是他嫉妒小乖獲得了所有人的愛,故意丟掉小乖。
有段時間,姜譽之的意志再難驅動身體,每日關起房門躺在床上,艱難地爬不起來。而教練和父母期許他能趕往訓練場,在下一次比賽中,拿到冠軍。
又一天在夜里哭了,醒來,他再也記不起自己養過一條比熊,沒有了那些記憶。狗出現了,分擔走了他的記憶。
姜譽之眨了眨濕潤的眼睛,這些回憶以另一種形態回到了他的身邊。
他給姜美麗回信:【美麗,不用擔心。狗在我身邊,我知道他在哪里。】
姜譽之給晚心亭做了早飯,端往樓上的過程中,想起了狗被晚心亭哄睡時,拍打尾巴嗚咽著想讓主人聽見他的一句話。姜譽之面含微笑,決定幫自己達成心愿。
晚心亭開了浴室門,姜譽之抱著她,說:“主人。狗狗愛您呀。”-
晚心亭攘著姜譽之的頭發,指腹滑過他纖長的睫毛,兩只手指捧住他的下巴。
晚心亭瞇著眼睛,直視姜譽之興奮而閃亮的圓眸,淡漠著神情問:“狗狗,真的是你么?如果騙我的話,你會被處罰。”
姜譽之打了個哆嗦,俯身去吻了下晚心亭的小腹,撒著嬌說:“晚小姐,是我。我是狗狗。你先吃早飯,好么?你肚子餓了吧,早飯吃得晚,對胃也不好。”
姜譽之拉住晚心亭的手,坐在茶幾前,晚心亭盤腿而坐,小農戶家里連個高點的木椅也沒有,她捧著三明治,芝士味很香,很合口。
姜譽之可憐地雙手撐著地面蹲坐,望著晚心亭咧開嘴笑,像搖尾巴望著主人求撫摸的大型犬。
姜譽之解釋了狗和他的人格融合了,晚心亭停下咬住三明治的嘴,慢吞吞咀嚼完嘴里的殘渣,爾后喝了口水,雙手合十,捧著手道:“恭喜呀,姜譽之。”
她還想摸姜譽之的腦袋,但手上有油漬,便抽回了手,姜譽之期待地亮起眼眸,又失望地暗下。
姜譽之不想和晚心亭存在芥蒂,立馬說:“就算融合了,我還是想當晚小姐的狗,可以么?”
姜譽之靠得晚心亭近了些,狠了心,就算冒犯晚心亭,他雙手也摟上晚心亭的腰。
胸膛貼緊女人的肌膚,所有的肌膚都要饑渴地貼著晚心亭,融進晚心亭,他喃喃自語:“我不想做姜譽之,我只想做晚小姐的狗,躺在晚小姐的腳下,喜歡舔晚小姐的手,喜歡被摸頭。狗狗會很乖,只吃晚小姐給的食物。冬天的時候,晚小姐想踩我的肚皮暖腳也可以,晚上要和晚小姐一起睡,不讓我進門我就撓……”
晚心亭捂住姜譽之的嘴巴,“很吵。”
姜譽之不再說話,咬著晚心亭的指尖,替她將指腹上三明治的油漬舔光了,沒有挨巴掌,狗就會得寸進尺,姜譽之焦灼又興奮地舔晚心亭的唇,用舌尖勾著舔了幾下唇瓣,想往唇齒內鉆的時候,被晚心亭推開了。
晚心亭去洗手,沒有說不讓他做狗,姜譽之意猶未盡,他看出來了晚心亭對狗的容忍度很大。
幸好狗和他融合了,他真的很厭惡狗人格能更得到晚心亭喜愛這一點。
姜譽之不禁又陷入劣等感的懷疑:她對他的好,是因為狗狗而附加在他身上,她是在第一天見過狗之后,才對他感興趣起來。如果沒有狗人格,他這樣的人,永遠不會得到她的青睞-
金夢書按壓著臉上的傷口,在廚房的洗臺,潑了一捧水洗臉。
晚心亭沒有理會他,他自認是有女朋友的男人,謹遵不踏入其他女士房門一步的準則。工作人員使用了公共衛生間,他只好在廚房的洗臺湊合洗漱。
他不同金夢詩那么講究,他蹲在山澗喝融化的雪水漱口也無妨。
在赟走過來,拆了一條新的毛巾,遞給金夢書擦臉:“節目組給的。你還化妝么?樸作家說男嘉賓等會去院落集合,有游戲要玩。”
“化。”
金夢書篤定回答,不化妝,上鏡不好看,他要晚心亭欣賞到他的相貌。
昨日出游,他們兩兄弟都感受到了人到中年的恐慌,旅游景點的道路上,有很多大腹便便,坦著肚皮走在大街,渾然不知自丑的中年大叔。
男人到了中年就會發福,就像填充物融掉之后,發面饅頭似的變丑,好多韓男明星都沒逃過這一劫。金夢書太害怕自己變成那般油膩丑陋,足以想象若是晚心亭回到家,看到他臉,對他隱隱壓下的心煩。
在赟掃了金夢書臉上的淤腫,昨夜他也沒去鄭宥靜房間入睡,他們是最后一名,房間過于小了,兩人睡地鋪,稍顯擁擠,他留給鄭宥靜一人獨睡。他在外面詢問了金夢詩買的帳篷,自行下山買了一個。搭帳篷時,便圍觀了兩兄弟一言不合就開打的壯觀。
金夢書先動的手,二話不說從小院正門出來后,撲向了金夢詩,拳頭狠辣到大有要打死哥哥的沖勁,招招往金夢詩那張與他相似的臉招呼,大吼著:“賤人,你怎么敢那么對我?冒充我,你惡不惡心?”
在赟忙不迭將他二人拉開,周圍沒有其他工作人員,在赟辛苦地架著金夢書咯吱窩,拽開他,別讓他發瘋似的攻擊。
金夢詩由著弟弟狂揍,沒有回手。
在赟不懂他二人的恩怨,只見金夢詩揩拭走嘴角的鮮血,隔著青白臉皮,揉弄口腔內松動的牙齒,舉止矜雅端著的貴公子粗俗地呸了口鮮血在地上,惡貫滿盈般勾著一側臉蛋的唇角:“夢書,你知道了呀。呵呵。”
金夢詩說得極為輕松,金夢書卻像炮仗被哥哥點炸了。當場要去廚房拿菜刀,將金夢詩剁到稀碎。好在在赟拖住了金夢書的手,反復提醒他們:“還在錄節目,還在錄節目。兩位有什么事,先冷靜下來再說。”
金夢書消停下來,不拿菜刀了,冷冷仇視著金夢詩。
金夢詩無所謂地寬慰在赟:“不用在意他這個瘋子,他不敢真的拿刀殺我。他成了殺人犯,晚心亭不會要一個殺人犯做……男朋友。金夢書,你說是不是?”
金夢書咬緊了牙關,走進帳篷,“滾進來。金夢詩。”
二人進了一個帳篷,點了電子燈,又在帳篷內打了架。在赟注意著他們的動靜,很怕鬧出認命。此后,他們輕聲說著話商量,在赟才放松下來,重新搭起帳篷。
在赟沒有提昨晚的糗事,告訴金夢書去前院集合便走了。
金夢書洗漱完畢,去找化妝師,遮蓋臉上的痕跡-
【桃樂絲的朋友們,要跟隨未來的大奧術師,前往奧茲國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杰出的桃樂絲可不允許她的笨蛋朋友們,一直沒有成長,相信你們在昨日已經克服了自身的缺點。膽小獅學會了勇敢,沒有愛心的鐵皮樵夫學會了付出,沒有腦子的稻草人……】
東庭秀盯著總導演戴上的墨鏡,大有墨鏡方向只要敢朝向他,蠢蠢欲動的拳頭自動會將總導演的雙眼揍成墨鏡的形狀。
總導演拿著話筒,眼神飄忽不定,盯著地面說:“沒有腦子的稻草人依舊沒有腦子。”
【桃樂絲的朋友不可能一無是處,陪伴桃樂絲旅行。你們需要展現自身優勢,只有強大不畏艱險的能力者才有資格追隨桃樂絲。完成以下活動,限時一小時,速度最優先的排名者,會優先讓桃樂絲進行選擇。】
總導演宣布了一小時的農活拉力賽,負重挑擔,高空摘鳥蛋和稻田捕魚。最先完成的人換好衣服,有機會被女嘉賓選擇出發。
東庭秀掃了眼男人們,白宗俊手臂受傷,缺席節目了。他由男二變成了男一的位置。
晚心亭站在白熙珍的窗前,打著哈欠看樓下的男人們,鄭宥靜站在一樓,抱著胸,冷眼看著男嘉賓筆挺站姿似的接受節目組的訓練。
東庭秀注意到晚心亭的身影,昂著頭,挺直了脊背,露出月牙般的八顆牙齒笑容,朝著晚心亭傻笑。
晚心亭招手,他恨不得像條狗往樓上沖刺。
金夢書和金夢詩冷笑,他們對女人“穿好褲子不認人”的習性,深有體會。
庭少爺,還真是把自己當盤菜了。哼,真以為上了晚心亭的餐桌。熟不知,女人只是挑挑揀揀地嘗嘗。
東庭秀輕哼,這些男人連他的對手都稱不上,他是晚心亭的,他們是么?他們也配站在女人身旁么?只有失身于女人的他才有那種殊榮吧。
一行人走在田坎,跟隨自家PD前往第一個項目點。
路上味道越發不對勁,金夢書和金夢詩掏出了防曬口罩,遮掩在臉上,他們似乎猜到了節目的套路。
金夢書還是轉頭給哥哥提了醒,晚心亭好他哥的色,總比好其他的男人的好。他哥終究是不行,試了五次都是軟的,讓他去陪晚心亭,也只能算玩玩。
金夢書:“多半是挑臟東西,忍下來,要做好準備去贏。”
他自己是無所謂,在雪山露營,講究一個環保,得收撿自己產出的穢物。
金夢詩翻了個白眼,他遛兩條德牧,負責她們的衛生情況時,金夢書這個虛偽男在哪里?
東庭秀捂著口鼻犯惡心,還沒到挑擔的任務地,扭頭躲遠去吐了。
他再緩過神,戴了工作人員提供的鼻塞,難以置信地看著金夢書和金夢詩兩兄弟步伐穩健地手握著糞桶的韁繩,肩挑著扁擔,朝著升起的紅日,跑在田野里。
木桶四濺出來的臟污,令東庭秀不忍直視地扭過了頭。
他想到剛才嘔吐的時候,他是手掌撐著黃土地,大張著嘴巴,在綠菜地里反胃。那不是一個呼吸間,就有飄散的糞便進入他的鼻腔內。有強迫癥的他想死了,他不干凈了,他真的很想剁掉雙手,撞死在樹干。
感覺被晚心亭治好的心病又犯了。
“你們……”東庭秀嘔得紅了眼,快哭了,“你們……你們……”
觀眾一大早看直播快笑瘋了。
彈幕:【哥幾個真是來參加變形計。】
【姐姐妹妹們又要開始選妃了】
【女一女一,呼叫女一。別選你身邊那個姓張的普男了,拜托,他渾身上下沒有一處和你般配。】
【哥哥弟弟:告訴俺媽,俺不是孬種。俺們糞里來,糞里去。】
【笑吐了。趕早九的我,還在擠地鐵,啃羅森飯團,很好。今天也是被財閥治愈的一天~】
【你這個年紀,你看這個節目,你怎么吃得下呀。】
【壓力上來了,節目組放豬趕人了。】
【哇,生死時速,豬跑得比雙胞胎快。】
【庭少爺,別吐了,男子漢小丈夫,爺們唧唧的,給姐們兒快站起來呀。豬都拱過來了,你這顆大白菜怎么還在流眼淚?】
【庭,她們都不看好你,可偏偏你最不爭氣】?
第70章
◎請和我一起出發◎
第一個項目負重訓練足夠為難他們這些少爺。
金夢書和金夢詩一前一后做出了表率,身后除了東庭秀以外的男嘉賓,沒有任何怨言,老老實實地挑起了擔,被節目組放出的豬趕。
金夢書和金夢詩也是第一個趕到目的地的人,他們玩游戲很努力,連衣服都沒來得及換,又去了第二個項目地點,高空摘鳥蛋。
說是高空,只是在樹的樹杈上放了人工鳥巢,里面壘了裝作是鳥蛋的雞蛋,跳起來用手摸著樹杈還有一段距離,不是特別高,必須得爬樹才能摘到“鳥蛋”的地步。
白熙珍透過窗外,望著他們的舉動,如果不是他們倆都喜歡上晚心亭。白熙珍會因為相似性,很愿意和這種男生做朋友。
金夢書和金夢詩沒有貿然去爬樹,反而是跑去了路過的一戶農家,借那副搭在墻壁的三角樓梯,金夢詩踩著樓梯,金夢書扶著樓梯,不過幾分鐘,就摘到了一棵樹上的鳥蛋。爾后,換金夢書去另一棵樹摘鳥蛋。
節目組沒有指出他們的行為不合適,樓梯是節目組故意放在墻角測試男嘉賓的觀察力。
二人一摘到鳥蛋,三兩步下了樓梯,他們沒有把樓梯歸還到原位,抬起樓梯,寧愿花費多一點時間,也要把樓梯藏起來,不讓其他男嘉賓發現。
姜譽之也趕到了第二個項目地點,一看要爬樹,先是朝后退了幾步,在工作人員詫異的眼神下,一聲驚呼,像花豹似的,俯沖踩上了樹干,他核心力量太足,體重又控制得很好,敏捷騰空地一瞬間,就拿到了一顆鳥蛋跳了下來。
“鳥蛋”因為他手指的施力,蛋殼碎掉了。
節目組的工作人員也算他通關。
他趕往第三個項目去往稻田捉魚。
雙胞胎正在田里摸索得起勁,姜譽之一趕來,加速了他們的緊張,稻田里的魚不如他們想象中那么好抓,他們還將衣服脫下制成一張布網,都沒有抓到一條。
一旦抬腳踩下稻田,稻田里的黃泥涌上,花了清澈的水流,連魚的蹤影都看不見一條。
姜譽之也脫了鞋下田,也就十幾秒,他發出哇地大叫,將一條魚甩上了田坎。他連忙捕捉住,去找節目組交了差,臉上抑制不住笑容去找晚心亭了。
金夢詩和金夢書臉色沉黑,金夢詩撞撞弟弟的肩膀,“你去問問跟拍他的PD,他怎么抓到的?”
金夢書以為有什么討巧的技巧,小跑去詢問,結果PD說:“我看著魚是自己跑田坎上了,可能被姜冠軍嚇著了吧。”
金夢書才不相信魚是自投羅網,姜譽之是擊劍冠軍,水流清澈能看到游擺的魚時,他肯定有實力去一擊即中,捉住一條魚。
金夢書怨了金夢詩一眼:都怪他哥把稻田的水搞渾濁了-
男嘉賓去進行游戲比賽了,大部分的工作人員跟隨他們去跟拍。
小院內只有藏著的隱形攝像機,注意到這點,晚心亭邀請了鄭宥靜在樓下小院乘涼,喝杯咖啡。
鄭宥靜答應了,正好她有些事想同晚心亭了解清楚。
晚心亭進了廚房,透過廚房的窗戶,看到鄭宥靜瞇著眼,一兩分鐘的時間,打了好幾個哈欠。
晚心亭去冰箱拿了昨夜榨剩下的西瓜汁,加入冰塊,插好吸管,切了片青桔,掛在杯沿,放在茶幾。
晚心亭問:“沒睡好?”
鄭宥靜并不想讓人知道她昨晚和金夢書、在赟分開,在赟去了院外搭帳篷睡一夜的事,這太傷她的自尊,被金夢書拒絕還好。第一期節目錄制完,金夢書的心思就不在她身上。
可在赟卻不一樣。
鄭宥靜始終覺得在赟離不開她,是她的所有物,只要她道個歉,說點妥協的好話,在赟就會狗一樣流著哈喇子滾過來。
她在在赟心中的位置不言而明,在赟的第一任女友是她,在赟為她付出了太多,不可能就此撒手釋懷。她在和在赟分手后,已經有了幾段新的關系,在赟卻沒有往下前進一步。
只是昨晚,她想不通為何在赟拒絕了和她共處一室。
鄭宥靜和在赟分手后,還沒交下一任男友,有生理欲望的時候,也會約在赟去汽車旅館發泄一通。鄭宥靜信不過別人,但在赟是會潔身自好。
她們又不是沒睡過,在赟這男人到底在跟她裝什么?在赟難不成喜歡新的人了?喜歡白熙珍還是晚心亭?他私下里也和白熙珍還有聯系?
鄭宥靜有些后悔選擇在赟來錄制節目了,就應該像第一期錄制節目時那樣,讓他坐冷板凳狠狠地被打擊。
鄭宥靜揉了下太陽穴,裝作不是她失眠的問題,“嗯,昨晚我睡一樓,山里蛐蛐太吵了。還有半夜的狗叫,嚇醒了我好幾次。姐姐,今天選住宿,別選一樓哦,真的很影響睡眠呢。”
“是呢。”晚心亭抿了口果汁,“不過昨晚我太累了,睡得早,都沒有注意到狗叫聲。”
晚心亭在思考,會不會是姜譽之的狗人格半夜起來學狗叫?
鄭宥靜和晚心亭聊了白宗俊被刺傷的事,晚心亭裝作陷入回憶失神,還抱著肩膀,打了個哆嗦。
晚心亭:“我沒想到會有這種事發生。”
鄭宥靜乖巧地點頭,說出的話卻失了方向,“辛苦姐姐了。都怪在赟哥,當時非要列出那么多單子,叫姐姐和白先生去買。如果換個人出去,可能不會遇上這種事,姐姐也不會嚇到,白先生也不會被刺傷了。”
晚心亭愣了下,繼續聽鄭宥靜說完。
“在赟哥是這樣的,和他在一起久了,總讓人產生迷惑。”鄭宥靜裝作不在意般說出她和在赟的關系,“我和他以前交往的時候,公司里的哥哥就幫我和他找老師算過,出的牌陣都不好。經紀人哥哥說,在赟哥會克我,吸走我的好運,我還不信。唉。跟他在一起的人都會很倒霉,他母親也是,我也是,他的合伙人也是。”
鄭宥靜嘆了口氣,掩下了話語,等著晚心亭追問。
晚心亭緘默了,讓談話出現沉默的真空,沒有及時追問,還有些故意讓鄭宥靜惱怒的意思。
她莞爾微笑:“我不太相信卜算之類。我看在赟倒挺好。昨天的晚飯多虧了他,他做的菜好好吃。他是炸雞店的老板么?”
“…………”鄭宥靜拉了臉色,“不知道。”
晚心亭閉上了眼,仰著頭休息,昨天在赟和鄭宥靜關上門吵架,還有點大聲,系統偷偷探察了他們吵架的內容,與白熙珍有關。
貌似在赟與白熙珍搭了一句無關痛癢的話,惹來鄭宥靜的不滿。
從第一期節目,鄭宥靜和白熙珍古古怪怪的氣氛,晚心亭察覺到了,她和白熙珍先前就認識,有一段過往。系統幫晚心亭探察清楚了。
白熙珍自幼是鄭宥靜心目中的公主,得到了她想得到又得不到的一切。
鄭宥靜高中階段和白熙珍是一個學校,那時,白熙珍已經不跳舞多年,鄭宥靜卻做了練習生。兩人本是沒有過多的往來,可白熙珍和鄭松雅是私底下的朋友,經常被鄭松雅帶來鄭家玩,一來二去,兩人也會在學校說幾句話。
真正交好的契機還是因為舞蹈。
鄭宥靜第一次作為練習生登臺表演的花束,是白熙珍上臺送給她。鄭宥靜獨自一人,去參加與母親對立的娛樂公司海選節目,坐車路過的白熙珍,看到了她在比賽現場獨舞的身影,叫人買了束花,寫了些堅持下去的寄語贈給她。
鄭宥靜剛被三位毒舌評委點評完,她的表演沒有令人記住的亮點,中規中矩,說不上哪里不好,也說不上哪里好。評委說鄭宥靜一看就是努力型的選手,沒有做愛豆的天賦,趁早放棄好了。
鄭宥靜在臺上忍住砸進地面的淚花,她心高氣傲,不允許脆弱的一面被其他人看到。
快下臺時,白熙珍送來了一束花,人群中便有人去注意她,接過白熙珍花的瞬間,鄭宥靜是竊喜而驕傲。
白熙珍是誰?遠高于她家家人的存在,也是她一直仰望背影的對手。
她當時喚了熙珍姐,白熙珍說她跳得很好,眼淚掉進白薔薇花束的瞬間,被娛樂公司的轉播導演抓拍,導播以‘青春里薔薇般美好的眼淚’為噱頭,以她的落淚照,宣傳了那場海選。
她的名字才被人熟知,雖然海選不樂觀,但被高層破格錄入那家娛樂公司做練習生。
鄭宥靜和白熙珍也做過一段時間的密友。
鄭宥靜從小就憎恨她姐的千金朋友,鄭宥靜私生女的身份總是格格不入,可白熙珍不壞,對鄭宥靜不錯,讓鄭宥靜恨不起來。
之后,她會坐白熙珍的車去補課院。鄭宥靜會坐在白熙珍的車上,聽白熙珍和鄭松雅說除了成績要過關,還要資格審核才能去金江學院。
補課院的樓下,有個小巷,三人偶爾會背著保鏢逃課去買煙。
白熙珍絲毫不介意在鄭宥靜面前展露她的真性情,鄭宥靜也很欣喜,白熙珍不是櫥窗里的白天鵝,她有黑暗的那一面,她走近了白熙珍,看到了她真實的另一面。
白熙珍比她姐還會站在鄭宥靜的角度考慮,讓鄭宥靜不要同她們學抽煙,唱歌要保護嗓子,別吃太多辣年糕,平時練舞注意護好腰,給她買按摩椅,舞蹈練習完后,還會給鄭宥靜點最好吃的輕食餐。
鄭宥靜知道白熙珍是把她自己放棄舞蹈的失望,投射在敢勇敢去追逐夢想的她身上。
這不妨礙她對白熙珍有過濃烈的友愛。白熙珍是個好人,她的心太好了,善良到就像女神戴的潔白頭紗,也像教堂里圣潔的白玫瑰。
她站在鄭宥靜無所適從且狹窄的人生,動動手指,給她畫出一些光明的蝴蝶。可這些蝴蝶光就像仙女手握仙女棒,居高臨下地揮舞,將禮物施舍給她。
鄭宥靜最終還是決定一把火將蝴蝶覆滅。
大學里白熙珍重新回歸了舞蹈,鄭宥靜升上高二,準備正式出道。
白熙珍結識了新的朋友,是舞蹈系的女孩。由于白宗俊的壓制,白熙珍不能轉系,白熙珍只能跟著她們認識舞蹈老師,蹭她們的練習室練習,日漸繁忙,與不在一個學校的鄭宥靜漸行漸遠。
鄭宥靜受了傷,出道預備役里剔除了她,白熙珍卻日漸在舞臺上找回自己。高三,鄭宥靜開始另辟蹊徑做網紅,伊始的路不好走,沒有流量曝光,只有零零散散關注她出道位的粉絲。
她心情煩悶時,就會逃課去看白熙珍跳芭蕾,美好得令她歆羨,好像又看到了少年時穿著舞鞋墊著腳尖的翩翩背影。她覺得每一步路都好像走錯了,比不上別的人,她的每一步走得很失敗。
因為跳不好芭蕾才去做了愛豆,做愛豆的運氣不好。臨近出道,卻傷了腰,不能參與成員高強度的舞蹈練習。想考大學又晚了,文化過不了關,也不是能讀書的那塊料。她決心做網紅,也沒人關注她,來看她的人不是捧高踩低,就是想拖她下水,讓她在ytb開付費擦邊。
她好像做什么事情都做不好,她陷入了失敗者的習得性無助。
鄭宥靜永遠記得小時候的芭蕾老師說:“宥靜,你的舞蹈只有匠氣,沒有靈氣。”
老師沒有說她跳得不好,沒有說過她是失敗者,可無需老師多言。
鄭宥靜明白她從出生就輸得徹底,她比不上白熙珍,比不上姐姐,姐姐是母親欽點的繼承人,母親對她們待遇懸殊。即便她們一家人心知肚明,鄭松雅不喜歡男人,拒絕母親的所有安排。她會任憑鄭女士擺布,她更期待得到鄭女士獎賞的目光,但鄭女士還是立下了長女繼承絕大部分家產的協議。
鄭宥靜對這一切充滿恨意,她逃課去見白熙珍的時候,白熙珍領著她游覽了金江學院,為她介紹各家的少爺千金。
白熙珍還帶她去舞房,牽著她的手,說:宥靜你來了之后,我們可以一起跳舞。
白熙珍并不知道鄭女士不會支持次女上金江學院。
鄭宥靜說想看白熙珍在舞臺上跳芭蕾,那是她們小時候的記憶。白熙珍換好了舞鞋,曲目是她第一次站上舞臺跳的那只胡桃夾子。
跳到興致濃郁之處時,鄭宥靜墊著腳尖,扮演男爵王子,踩著湖底的蓮花般一步,一步,加入了白熙珍的舞蹈,她牽著白熙珍的手,任由白熙珍旋轉,微笑地看著姐姐沉溺在投身舞姿的光暈中……
然后她將白熙珍推下了舞臺,意識到她做出的行為后,鄭宥靜捂住猙獰的臉,膽怯地飛奔逃走了。
白熙珍的腰受了傷,躺在臺階下匍匐,疼到流著淚,爬不起來,舞蹈系的朋友在晚間練習時來了,才將她送去醫院。這件事白熙珍沒有告訴別人,可那天她給太多人介紹了鄭宥靜的身份,誰都清楚,是誰將她推下了舞臺。
她在醫院理療靜養的日子,沒有等來鄭宥靜的道歉,等來的是在赟。
在赟以鄭宥靜男友的身份,給白熙珍下了跪,代替鄭宥靜磕頭認錯,希望白熙珍不要追究鄭宥靜的事。白熙珍要什么樣的補償都行,錢也可以。在赟也沒多透露鄭宥靜的事,僅表示他會補償白熙珍。
白熙珍不想再和鄭宥靜扯上關系,也用不著一個看起來貧窮的男人補償她,她沒打算追究鄭宥靜,通過這件事,看明白了鄭宥靜這個人,也怕了鄭宥靜。
鄭宥靜是鄭松雅的妹妹,鄭松雅是她很多年的朋友,她說以后不想再見到鄭宥靜,只要鄭宥靜不主動出現在她面前,她不會追究-
晚心亭睜開眼,鄭宥靜斜坐著,趴在竹藤椅的椅背上睡著了。
她化了妝,看不出下眼瞼的青黑,不充足的睡眠,讓眼肌無力,上眼皮松弛,眼妝的細粉浮了出來。
晚心亭輕拍了鄭宥靜,鄭宥靜睡得熟。
晚心亭便俯身在她耳畔說了些悄悄話,聲音過低,節目組也收不了音。
稍后,晚心亭坐回原位,繼續閉目養神,進入了鄭宥靜的精神世界。
晚心亭降落到了一顆像石榴的心臟,心臟是嫣紅的石榴表皮,石榴成熟到表皮爆裂,露出里面開口笑的籽肉,每顆晶瑩剔透的籽肉填滿了鄭宥靜的記憶。
鄭宥靜沒有奇怪的癖好,可能很自戀,從裂開的果肉內,晚心亭聽到她的心臟充斥著嘈雜人聲,她浮夸贊美自己的笑聲,別人羨艷她的愛慕之聲,還有母親父親,長輩,黑粉的貶低和訓斥。
晚心亭從心臟缺口處,抱起了一顆石榴肉觀看。
瑩潤的表皮播放著上節目前,鄭女士嫌鄭宥靜上節目表現得差勁,指責她下了節目,沒有接到廣告商的邀約。
鄭宥靜在鄭家發了瘋嘶吼,質詢母親:為什么你是我媽媽,卻不盼著我好?這些男人不喜歡我,難道是我的錯么?為什么只罵我一個人?難道鄭松雅上節目就會表現得比我好?
鄭女士甩了鄭宥靜一巴掌,不許鄭宥靜直呼姐姐的名字。
鄭宥靜的父親和鄭女士還有聯系,鄭宥靜跑回自己公寓,向父親訴苦時,鄭父安慰她:媽媽始終是愛女兒的,她罵你,指責你,是希望你成長,為你好。你不要忌恨媽媽,你得好好想想你為什么沒得到男嘉賓的喜歡?
鄭宥靜無語地翻著白眼,不再多說一句,掛斷通話。
晚心亭把石榴籽放了回去,很快那一片果肉變得腐爛,逐漸擴大,爛熟殷紅的果皮不斷爆開,脫落果肉,晚心亭不得不從石榴心臟上浮動起來,石榴籽一下爆炸,每顆記憶都浮上了虛空。
晚心亭可以看到每一顆石榴籽果肉,從瑩潤飽滿變得昏黃漚爛,化為腐敗的污水黏膩掉落進虛空,污染著鄭宥靜的精神世界。
晚心亭嘆了口氣,從手中變出拖把和水桶,乘坐拖把,幫助鄭宥靜打掃精神世界。
做向導也是某種體力活。
姜譽之從第三個項目跑回小院,看見晚心亭和鄭宥靜坐在院落的陰涼樹下乘涼。他拎著衣領,嗅了身上的味道,急忙跑回晚心亭目前不在的客房內,快速用沐浴露沖了三次澡,換了身干凈衣服。
“晚小姐?晚小姐。”
晚心亭剛打掃到一半,被姜譽之喚出了精神世界,姜譽之用撫摸果汁的指腹觸碰晚心亭的臉頰。
冰冰涼涼的輕癢,有一些舒爽。
晚心亭一睜眼,姜譽之不好意思地抿唇笑:“晚小姐,不好意思,打擾你休息。我比賽完了,你選我做你的一日伴侶么?”
晚心亭怔怔地眨眨眼,彷佛還沒醒過神。
姜譽之溫和輕笑:“如果選我的話,現在我們倆就出發了。”
晚心亭掃了眼姜譽之攜帶的水壺和陽傘,她點頭,“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