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狗狗會無條件信奉主人◎
系統(tǒng)在晚心亭腦海播報:【鄭宥靜的汪汪值開啟了,唔,鄭宥靜的汪汪值不高,只有16點。她的病癥是……】
系統(tǒng)仔細讀了出來,【自戀型人格障礙】。
晚心亭:“是輕度吧。”
系統(tǒng)搖頭:【沒說輕重程度。】
晚心亭看了鄭宥靜的記憶:“倒不是什么大問題。”
系統(tǒng)捉摸出晚心亭有那么幾許漫不經(jīng)心,對汪汪值沒之前渴望了。
系統(tǒng)不存在的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好意提醒:【請宿主媽咪重視起來,萬一鄭宥靜是您的小狗?小狗的靈魂也有狡猾的,為了欺騙宿主不想回去呢。】
晚心亭在腦海里撇嘴,“那就不要它了。這么可惡的小狗,要它干嘛?”
系統(tǒng)一想,不要小狗么?那更好。宿主不要小狗,系統(tǒng)可以做宿主的小狗……這個想法系統(tǒng)在和宿主媽咪相處一個月就有了。這么聰明智慧溫柔的宿主,它上哪去找?打著電子燈籠都找不到的完美媽咪。
宿主不要小狗!它就邀請宿主常常參加穿書局的活動,去各個世界找小狗玩,這樣它還能和宿主媽咪在一起做任務(wù),攢汪汪值。
做瀟灑女人,過瀟灑人生,多兩全其美的事情。
晚心亭和姜譽之回房收拾行李,晚心亭的行李很少,一晚過去,僅是白宗俊為她多添置了一套睡衣。
要離開時,晚心亭又朝姜譽之說道:“你不介意我們的隊伍多一位男嘉賓吧?”
姜譽之微怔,幾秒后,搖頭說不介意。
晚心亭還是同姜譽之解釋得清楚:“那我們?nèi)窍碌纫幌略谮S吧。我想拉他進入我們的隊伍。”
姜譽之沒有追問,甚至沒有好奇的表情,他就像乖乖聽從主人,但又看不懂主人行動的笨蛋小狗,無條件擁護主人,主人說什么都是正確的指令。
姜譽之的內(nèi)心也是這般想,他對晚心亭選擇在赟好奇,在赟是和晚心亭從沒接觸過的男嘉賓,但是晚心亭忽地拋下東庭秀,金夢書兩兄弟選擇在赟,他不理解,但絕對支持。晚心亭做什么都有她的理由,輪不到他猜疑,他只需要信任晚心亭就可以了。
這么聽上去很無腦,可是姜譽之卻很安心,放心大膽地把自己全部的判斷和囑托交付給另一個人,可能這就是他與狗人格融合后,享受到的狗狗喜悅。
狗狗會無條件信奉主人。這條準則天經(jīng)地義。
下樓前,姜譽之有股溫暖的熱流在心臟涌動,向晚心亭提出訴求:
“晚小姐,我想擁抱一下你,可以么?”
姜譽之靦腆地撓頭,看向樓下正盛的陽光,“等會出去了,會很不好意思。”
姜譽之是指的人前,他就不會和晚心亭有太過親密的舉動,他也很惶恐,面對未知卻熟悉的路途,這一段路途是他曾經(jīng)綁架經(jīng)過的路線,深埋在記憶中,不斷被恐懼喚醒。
晚心亭點頭,展開雙臂擁抱姜譽之,姜譽之將頭擱在晚心亭肩膀蹭了蹭,小聲又竊喜:“好愛你,我的主人。”
晚心亭放開了姜譽之,臉上沒有什么表情,和姜譽之下了樓,在進入小院的路口等待在赟。
完成所有游戲項目第二個進入的是金夢書和金夢詩兩兄弟,他們并排前行,不分先后。
金夢書和金夢詩兩人見到站在院落石階上的晚心亭,第一反應(yīng)不是靠近,而是背過身回避。
兩人像在田坎不斷挖坑勞作的鼴鼠,與天地照面的瞬間,雙雙縮著身子退卻,金夢書一時不知如何遮蓋他狼狽的模樣,他很不喜歡丑陋的一面被晚心亭瞧見。
金夢詩也同樣。
金夢詩望見了后院的門,“從后院回去,你我身上味道太難聞了。”會和剛洗完澡的姜譽之形成鮮明對比。
金夢書戀戀不舍地繞遠了路,他也沒靠近和晚心亭打聲招呼解釋,害怕身上的味道熏著了晚心亭。
接下來是樸進和張允城回到小院,他們倆本來不熟,可李憶柳和白熙珍的關(guān)系良好,他們便結(jié)成了同盟,互相幫助贏得了還不錯的名次,再來是在赟完成所有項目。
在赟并不在意他的落魄模樣,白襯衫沾有黃泥,隨性地張開指甲蓋都是淤泥的五指,埋頭行走。
他參加節(jié)目并非為了獲得女嘉賓青睞,只是出于節(jié)目組所言,為鄭宥靜宣傳熱度和增加自己服裝店的曝光,他深知他的身份和財閥千金有著跨越不過去的天塹。
晚心亭叫住了在赟,問:“有興趣考慮今天和我一組錄節(jié)目么?”
晚心亭并沒有說一起旅行,在赟禮貌而疏離地道了句感謝,拒絕了晚心亭的提議。
在赟和晚心亭出游,定會讓鄭宥靜生氣。雖然在赟并不是想和鄭宥靜復(fù)合,但也沒有背叛鄭宥靜的想法。
“關(guān)于宥靜,也不想么?”晚心亭微笑,“我們先聊聊看怎樣?聽聽我的建議,說不定,是對宥靜和你都很好的決定。”
在赟頓了下,還是堅定地搖頭,轉(zhuǎn)身離開,但是走上三四步石階后,他駐足在原地。
沉思片刻,他倒回下了石階,想聽聽看晚心亭有什么建議。
他輔助過鄭宥靜做頻道,當過鄭宥靜前期對接商務(wù)的經(jīng)紀人,有一定的網(wǎng)感敏銳度。晚心亭上節(jié)目前沒有任何熱度,能從寂寂無名的女三到登頂兩次熱趨,要么是節(jié)目組的劇本,要么就是她有自己的思考。
在赟覺得對方與瘋狂搭不上邊,理智,情緒穩(wěn)定,也不是隨意拋出橄欖枝的女嘉賓,她和鄭宥靜一樣,都有自己的目標要實現(xiàn)。
在赟和晚心亭去院落處的田坎聊了幾分鐘,在赟皺著眉思索抿唇,最后和晚心亭握了手。
姜譽之對在赟握住晚心亭的手充滿不屑,很想齜著牙,沖過去撲倒在赟,但理智上克制住了。
他寬慰自己:晚心亭不喜歡他那樣做,不能惹他討厭。她肯定是有理由,就算沒有理由,喜歡上新的老實巴交的狗,他也只能讓那只狗進家門,他不是愛爭風(fēng)吃醋的小狗,他不是……
姜譽之自我催眠,晚心亭就站在樓下等在赟整理儀容。
錄制到現(xiàn)在,《結(jié)戀》只有一位男嘉賓沒有歸來,東庭秀雙手撐在稻田的淤泥里,已經(jīng)崩潰了,垂著頭,恨不得在泥田里打滾。
他在今天吃盡了一輩子的苦。
第一次被豬拱著跑,身上被弄臟得臭烘烘到暈厥在紅薯地。
爬樹的時候,樹杈把褲縫劃破了,開線處正好是臀溝。
東庭秀在工作人員的憋笑中,抱著樹干,毫無形象可言,嘶吼著讓攝像滾開,給他重新拿條褲子。
換好褲子的他,跳下樹杈時,崴了腳,跌跌撞撞跳進在稻田里泥打滾地捉魚,滾成了乞丐模樣,一條魚沒捉到。
他又累又餓又熱,整個人被折磨得挫敗,勝利不僅無望,而且出盡洋相,只想躺在泥田安詳閉眼算了。
大批量的觀眾涌進了他的直播間,瘋狂刷屏:【讓讓,我是庭少爺?shù)呢i友粉,我來拱他了。】
【黑屏干嘛?有什么是姐妹不能看的?太見外了。】
【截圖了。庭少爺挺大的。】
【哪里大?屁股大么?】
【神經(jīng),害我笑了下。】
【截圖。我會發(fā)給女三。這種下雨天會撿垃圾吃的傻子不能要。】
【截圖。我會告訴MJU的全體員工,她們少東家穿水藍色內(nèi)褲。】
【救命。我真的在給MJU打工,怕長針眼。】
【我能拿這張照片威脅東會長聘用我去MJU實習(xí)么?】
【東會長,您也不想孫子的X照被轉(zhuǎn)發(fā)到校招群吧?】
【哈哈哈哈哈庭少爺貢獻了我的一天笑點】-
鄭宥靜睡了一覺,補足精神醒來,不知為何,內(nèi)心的雜念少了很多,神清氣爽。
她正看見在赟換了身衣裳,提著行李箱下樓出發(fā)。
她揮手招呼,問在赟為何耽擱這么久才回到院里,注意到在赟手里提著的行李,她沒再發(fā)聲。
在赟也注意到了鄭宥靜,沒有回應(yīng),不敢多看鄭宥靜一眼,徑直離開了小院,和晚心亭、姜譽之一起下山了。
鄭宥靜瞪大了眼,疑問掛在臉上,問出一聲:“什么?為什么?”
爾后是冷笑,她根本不信晚心亭會看上在赟。晚心亭只玩弄家境最優(yōu)渥的財閥少爺,在赟這種沒錢沒勢的男人,她根本看不上。在赟也不會在一天轉(zhuǎn)變態(tài)度,喜歡上晚心亭。
唯一的可能是在赟想使用激將法,探察她的態(tài)度,昨晚不和她同睡一個小屋也是在刺激她。
很好,她被男人的詭計刺激到了。
在赟通過節(jié)目規(guī)則,以為他有選擇權(quán)了,不和她綁定,選擇了另一位女嘉賓。原來他一直氣悶分手之后,她結(jié)交了新男友,在赟還停留在原地。
他想和她賭氣。
鄭宥靜百分百篤定這是在赟幼稚的賭氣。在赟不會在節(jié)目里結(jié)交新的曖昧對象,如果要結(jié)識曖昧對象,開啟下一步,在她們分開的幾年內(nèi),早就交往新人了。
鄭宥靜也非常確定,無論是白熙珍,李憶柳……都看不上在赟。
這么幼稚么?
鄭宥靜“無所謂”地聳聳肩,她想:在赟啊,沒人會在意他,除了她鄭宥靜。只不過晚心亭為什么會答應(yīng)和在赟一起出游?她不想和東庭秀、或者雙胞胎出游么?
鄭宥靜思忖著,回屋時,撞見幫白熙珍提行李下樓的張允城,鄭宥靜讓開了路,裝作看不見白熙珍,去廚房倒水喝-
趕到下一個景點的隊伍會優(yōu)先獲得選擇今晚房型的權(quán)利。
今日沒有要求桃樂絲帶著她的朋友逃難,工作人員給了晚心亭不多的餐費,指引著晚心亭選擇出發(fā)的車型。
晚心亭選擇了一輛奔馳緊湊型的SUV,這對女士來說,剛好合適,但是對兩個一米八的男性來說,逼仄又窄,坐著肯定不舒服。晚心亭要的就是壓迫的氣氛。
姜譽之沒有異議,在赟本想考慮越野,但晚心亭選的高底盤SUV也不差,這是晚心亭做主導(dǎo)的隊伍,輪不到他置喙車型。
姜譽之趁著晚心亭拿經(jīng)費時,機智地在警區(qū)超市,買了零食和水裝進背包。工作人員發(fā)現(xiàn)了,也沒有指出來,對他的行為睜一眼閉一眼。
晚心亭負責(zé)開車,姜譽之坐在副駕駛,給晚心亭喂水,喂零食。
在赟全程不說話,全當自己是隱形人兼攝像頭,他也不覺得尷尬,也不社交,沒話找話,不想搭話時,他不會勉強自己。他是個I到極致的INFP。
她們會開往全羅北道的群山市。
一路上很平穩(wěn),到了下一個郡,晚心亭突然將車停下,去了一家商場,出來時,提了個超大手袋,往車后座一甩,在赟這才注意到晚心亭換了雙高跟鞋。
高跟鞋開車非常吃力吧。
在赟不理解晚心亭的做法,晚心亭上車后,姜譽之反倒低垂著頭,沒有說話。
姜譽之望著那雙紅色的高跟鞋,好像又回到了老師的身邊,成了那只不能挪動身體的比熊玩偶。車內(nèi)的氧氣彷佛被抽空了,空間在逼近他。他變得很擁擠,連坐著也不舒服起來,感覺這是處窄仄監(jiān)獄,無處不在逼死他。
姜譽之拽了拽晚心亭的衣擺,晚心亭關(guān)切地望著他,殘忍而溫柔地撫摸著他的臉龐,問:“怎么了?姜譽之。”
姜譽之搖搖頭,說不出話,也問不出晚心亭為何換了一雙紅色高跟鞋。
這簡直像晚心亭看穿了他,彷佛和老師一樣可怕。
姜譽之垂下了頭,像做錯事不敢招惹老師生氣的孩童。
晚心亭又開上了車,前往下一個目的地。
在赟察覺到了姜譽之不再纏著晚心亭,像之前熱情地呼喚著“晚小姐”,伺候這,伺候那。終于安靜了,在赟可以閉眼聽音頻讀書。
十幾分鐘后,姜譽之彷佛變了個人似的,冷酷開口:“晚心亭,你非要這樣么?”
這還是在赟第一次姜譽之敢用這種口吻質(zhì)詢晚心亭。
在赟沒睜眼,沉眉想:“怎么回事?小情侶突然吵架?”?
第72章
◎與我的孫子結(jié)婚么◎
晚心亭瞥了姜譽之一眼,單手扶著方向盤,另一只手撫摸姜譽之的下巴。
車內(nèi)后視鏡,投射出姜譽之略帶兇悍的眼神,在晚心亭用掌心摩挲他的下頜,五指禁錮住姜譽之后。姜譽之又不再說話,冷漠地擰眉,抱胸,躺回副駕駛。
如果注意地仔細,會看到姜譽之的氣息不穩(wěn),他拉長著呼吸,平復(fù)著悸動的心跳和興奮。
晚心亭未置一詞,繼續(xù)開車。
監(jiān)管者掃視著車內(nèi),注意到幾個攝像頭,監(jiān)管者不滿意地將手伸向那些固定住的攝像頭,發(fā)現(xiàn)拔不掉后,從檔位的儲物槽里掏出紙巾,捏成小帽的形狀,掛在那些攝像頭上,這樣就遮住了。
晚心亭剛才輕輕觸碰監(jiān)管者時,他嗅到女人手腕的香氣,些微忍不住想麝了。
監(jiān)管者用手蓋住雙眼,他真是病到無可救藥,僅僅是一個摸下巴的動作,就控制不住身體的反應(yīng)。
姜譽之也是有病,在這種時候,將他叫出來,令他奇怪的是狗人格不見了,監(jiān)管者怎么叫狗人格,它都沒有出現(xiàn)。
更奇怪的是姜譽之今日的記憶也沒有傳給他。
監(jiān)管者回了頭,車后坐了位不熟悉的男人,監(jiān)管者有些印象,是之前和姜譽之同為《結(jié)戀》節(jié)目組的男嘉賓。他戴著耳機,靠在車窗,閉眼養(yǎng)神。
真惡心的男人,為什么要坐在這輛車上?
監(jiān)管者瞅了眼晚心亭,女人沒任何神情,監(jiān)管者心里泛著癢,很想逗她,讓她的眼神中只有自己。
他輕輕地靠近,將頭靠在晚心亭的肩膀,晚心亭無聲地回眸,監(jiān)管者做這一切的動作,她都看在眼里,她從喉嚨里不屑地冷嗤出一聲。
沒有攝像。
監(jiān)管者大膽妄為,微微側(cè)頭,吻就落在晚心亭耳垂上,晚心亭依舊目視前方,不搭理他,監(jiān)管者便堵了口氣,溺在胸膛里發(fā)泄不出來,腰椎發(fā)熱,下身也變得酥麻,監(jiān)管者用牙齒咬上那丁點軟肉。
齒間磋磨著耳垂那點肉頭,監(jiān)管者禁不住用鼻梁去頂晚心亭的耳廓,想象著那是一只筆挺的筆,他用沾了墨汁的筆肚勾勒晚心亭的輪廓。一筆,接著一筆,哪里是她的耳根,哪里是她的耳蝸,哪里有她的耳墜,他用鼻頭去研磨,爛熟于心。
整個身軀都在發(fā)騷,燥得他難受。滾燙的胸膛欺近晚心亭的肩膀,鼻息在對女人猛嗅。監(jiān)管者渴求自己是一灘熬化了的糖漿,悄悄地融入晚心亭的身體,與她合為一體,這樣便徹底滿足了。
完全出于一種控制不住,監(jiān)管者再一張口,他含住了晚心亭的整只耳朵,用舌面在口腔內(nèi)舔吮,搔刮,用舌尖擺弄著耳垂和耳墜。
晚心亭擰緊了眉,她的容忍是有限度。
“啪!”
一聲脆響,在赟睜開了眼,他聽到了肉貼肉的巴掌聲,打得特別狠。
剛才他在聽一本聽不懂的書,晚心亭車技過好,開得又平又穩(wěn),他的思緒也又沉又鈍,聽得睡著了。
姜譽之卻略顯慌亂,垂著頭,伏低高大身軀,手指胡亂地翻著中控臺的卡槽,尋找數(shù)據(jù)插頭。
晚心亭冷冷垂眸,警告他:“我在開車。”
姜譽之輕嗯了聲,坐回一旁,腰挺得筆直,抿緊唇,額頭汨著汗。
他好似還在生悶氣,和之前一樣不親近晚心亭。
在赟覺得這對小情侶氣氛不對,半夢半醒間,他真實地聽到了清脆的巴掌聲。
細想,晚心亭是上節(jié)目的女嘉賓,不可能打姜譽之-
一巴掌多少讓監(jiān)管者清醒了,清空了腦海內(nèi)不少躥出來的黃色廢料。監(jiān)管者只要不看晚心亭,旖旎綺念就不會注入進他腦海。
可不看晚心亭意味著他的注意力得放在窗外。
他曾無數(shù)次代替主人格凝望著窗外的景色。
他和主人格除了臉面,行為處事,生理需求皆很不相同,主人格沒有近視,他有,主人格高中輾轉(zhuǎn)比賽和學(xué)習(xí)之間,對習(xí)題冊的恐懼厭惡比之紅色高跟鞋。
他退縮了,雜物就會一股腦丟給他了,作為真正對這具身體負責(zé)的人格,他必須要扛起很多任務(wù)。
長時間的備考,讓他戴上了眼鏡,他有高度近視,監(jiān)管者看向窗外的景色具是青黃交錯的模糊,可這不妨礙他認出是那逃竄的一路。
監(jiān)管者思索:《結(jié)戀》里面是否有姜譽之的仇家,看了當年的新聞,故意選擇了這一路。
看久了景色,那些記憶進入腦海,他的背脊由火熱變得陰惻惻的冷,哆嗦著,他抱住手臂,夾緊腿。
他羞愧地側(cè)過了臉,將臉埋入座椅和車窗的縫隙內(nèi),在黑暗里,他又感到熟悉的密閉恐懼,還有下腹不停地潮熱。
姜譽之伸了只手過去,捏住了晚心亭腰間的衣擺,輕輕地捏著,獲得一絲安心。
監(jiān)管者哀求著晚心亭這時千萬不要甩開他的手,他真的很需要她,就像姜美麗和狗,還有姜譽之那么需要她,只有她才給予他們安心。
監(jiān)管者閉上眼,那些連同高跟鞋在內(nèi)的記憶,闖入他腦海中。
他變成那個被綁住的男孩,在荒郊野外的休息區(qū),司機去買水,老師在前排抽煙,司機大叔帶回了水和食物,兩個成年人在他面前大快朵頤地吃了起來。
姜譽之沒有獲得食物的機會,父母給贖金沒有到賬前,他們一路逃亡,資金緊缺,只有去人多的服務(wù)區(qū)或者郡上的餐館,需要掩人耳目,裝作年輕夫妻的小孩時,在人多的地方,他才有獲得食物的機會。
老師和司機大叔吃飽了,會在前排做/愛,那個女人……監(jiān)管者深深皺起了眉,她很壞,他被綁在后座,堵住了嘴,聽著司機惡心沖擊的嘶吼,她的輕吟,紅色高跟鞋像月亮船似的搖擺。
這是司機大叔和女人的惡趣味。
還有畫面闖進來,他躲在床下,女人穿著高跟鞋走過,她的鞋面沾滿鮮血和白色黏液,血順著男人的發(fā)絲一滴一滴墜落。
女人瘋瘋癲癲笑著說:“少爺我們又要走了,乖乖出來,別惹司機叔叔生氣。”
“少爺如果被我找到,你會得到最可怕的懲罰。”
“啊!找到你了。”
司機的頭顱從床底被扔了進來,鮮紅的半面得濕淋淋,直勾勾的眼眸,與姜譽之的臉對撞,那死白僵硬的眼珠,變得仇恨青黑,好像死前的怨氣都沖進了姜譽之的眼底。
姜譽之咬緊了牙,酸得發(fā)疼,往上看,看到司機顱頂黑黢黢的窟窿,意識到他額頭垂落的白色漿液是什么后……
腦海內(nèi)小男孩的尖叫令他皺了眉,監(jiān)管者捂住想嘔吐的嘴,攥住晚心亭的衣袖愈發(fā)緊張,冷汗迭出,指骨蒼白。
晚心亭側(cè)眼掃了地圖,沒看姜譽之,她替他找好借口:“暈車了么?再過十多公里,PD在服務(wù)區(qū)等我們。我們下車休息一下。”
晚心亭操控著方向盤,抽出一只手撫在姜譽之顱頂,輕輕攘過他的頭發(fā)。
監(jiān)管者咬緊牙,抽出最后的力氣,將自己倒在晚心亭大腿面,埋進她的小腹,嗅著她的氣味,體內(nèi)的難受果然好受了些-
一下車,監(jiān)管者去了衛(wèi)生間嘔吐。
在赟借著機會向工作人員討水喝,PD拒絕了他,指著晚心亭示意,得向晚心亭要錢買水。
在赟得了十萬元去買水,晚心亭坐在車窗內(nèi),聽PD講解下一環(huán)節(jié)。
【桃樂絲想驅(qū)動魔法車,獲得經(jīng)費,得先安排你的好朋友,通過大奧術(shù)師設(shè)置下的阻礙項目。只有通關(guān)才能去往下一個地點。】
晚心亭問:“是什么項目?”
PD介紹起任務(wù)卡:“在沙田里挖金幣。”
晚心亭看了眼,高速公路下是農(nóng)戶家的農(nóng)田,節(jié)目組有心在那里設(shè)置了好幾塊與田地顏色不一的沙土。
“有二十平米分布三塊價值兩百元的金幣,有十平米分布十塊價值五十的金幣,有一平米分布三十塊價值十元的金幣。”
“挖到多少數(shù)額能離開?”
“三百。您選擇哪位朋友?”
“姜譽之吧。他體力好些。”
回來的在赟,想到姜譽之身體不舒適,主動提議:“要不我去?”
晚心亭搖搖頭,在赟不再好多說,這只隊伍是她做主導(dǎo),她說什么就是什么了。
PD確定完人選,又朝作家使了眼神,他可不敢再去見那個老頭。
作家翻了個白眼,不拐彎抹角,上前同晚心亭直接說:“亭亭,東會長來了。他想見你一面。”
“東庭秀的爺爺。”
作家輕點了頭,“對。MJU的會長。亭亭,如果你不想,我可以去拒絕。”
“沒事。他在哪?”-
晚心亭上了服務(wù)區(qū)的樓,這里開了間茶室。
門口站著背手冷臉的黑衣保鏢,四處安靜到落針可聞。
進了茶室,東會長坐在大廳的一處沙發(fā)前,茶桌上擺了手袋,他身后還有位晚心亭沒見過的中年男人。
晚心亭坐在茶幾前,點了下頭,端起茶杯,淺酌一口,問:“會長,您找我有什么事?”
東會長指著晚心亭,朝站著的中年男人一愣,又擠兌起滿臉皺紋,故作輕松大笑起來,“韓社長,我說我沒看錯人。”
韓社長朝會長深深鞠了一躬,輕輕推了下桌上的禮物,也朝晚心亭鞠了一躬,說:“晚小姐,您好,我是大有商社的社長韓琦。這是會長送您的一點心意。請您務(wù)必賞臉收下。”
“這樣嗎?”晚心亭望著桌上的禮品手袋,只向東會長微笑,“謝謝會長先生。”
東會長覺得晚心亭的表現(xiàn)很大氣,桌上全是她這個年紀女孩會喜歡的當季新品,她沒看幾眼,其實也不多,倒顯得東會長寒酸了,也就四千萬韓元左右,聊表一次心意。
東會長伏低蒼老的身軀,給晚心亭重新斟滿茶,細細的水流從嘴壺中涌出,東會長說:“晚小姐,我們家庭秀很喜歡你。但他是個笨孩子,我信教的原因,他沒怎么和女孩子接觸,不懂得和女士相處,你別嫌棄他。”
“沒有。庭少爺很……優(yōu)異。”晚心亭低垂著眼眸,口吻又淡漠又溫柔。
東會長本以為晚小姐會熱情地夸贊,東庭秀的待人處事,結(jié)果只是稱贊了優(yōu)異。
優(yōu)異?這是個好詞。
他東氏家族出來的子孫,的確都很優(yōu)異,被純宗賜下御筆“靜鳴”是他們家光耀門楣卻鮮少人知的密辛,但純宗當年接見他的祖父時,也是稱贊他的祖父優(yōu)異。他剛開始打拼江山,被那時的總統(tǒng)接見,在談判桌上談判,秉死要求置換資源,那位鐵血也是稱贊了他優(yōu)異。
東會長覺得晚心亭和他的家族有緣,便說:“是嗎?比起晚小姐來,他還是差了些。”
晚心亭搖頭,含糊地講:“比不上。”
東會長品出了些許,“老頭子也不想同晚小姐拐彎抹角,晚小姐,對我們家庭秀是什么看法?有沒有意愿與老頭子我親近親近?”?
第73章
◎小狗的別扭◎
東會長對晚心亭的各方面都很滿意,第一次見面沒有表露出他常常見到的媚俗。她收下了禮物,代表她愿意和他們東家親近親近,這就足夠了。
她和他想象中一樣,聰明冷靜,會藏著情緒,也有著這個時代年輕人該有的倨傲。
她也不是目中無人的高傲,對他這個長輩還是有應(yīng)該有的禮貌。
在東會長詢問能不能看出他讓東庭秀參加婚戀節(jié)目的關(guān)鍵,晚心亭含蓄地點出東會長與白先生合作的上游產(chǎn)業(yè),是想為東庭秀鋪路。
她的話說得沒那么直白,讓東會長歡喜,看來她也不是一個養(yǎng)在深閨,只知道花錢叫男偶像出來陪酒的千金,她有思考,有見解。
這很好。
第一次見面,東會長還不想表現(xiàn)出東氏家族上趕著求取晚心亭同他孫子結(jié)婚的樣子,雙方的交談和諧,他很滿意這個進度,談婚論嫁的事情下節(jié)目前商榷就行了-
一平米的土地很窄,錘了四個鐵釘,拉拽白線界定出一平米的面積。
監(jiān)管者身高頎長,穿著深綠色的防塵衣,套了雙塑料的過膝筒靴,筒靴可以防止沙礫進入鞋底,也加重了行走的不便。
他踩著鐵鏟邊緣,發(fā)力按下腳蹬,再借助臂膀的力量,翹起一鏟黃沙,揚在邊界線外,搜刮沙土下的藏著金幣。
這是項繁重的工作。
不一會兒,監(jiān)管者白凈嬌柔的臉蛋出了汗,浮上了黃沙。
監(jiān)管者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找金幣的程度,比他預(yù)想中繁瑣勞累,他低估了這項運動。
本以為只要很輕松地刨兩下沙土,就可以得到金幣,誰知道節(jié)目組將金幣藏得很深,逐漸炎熱的,他挖了十多分鐘,也才找到兩塊金幣十元金幣。而他們的目標是三百元。
監(jiān)管者并不知道挖一平米多個小金幣的沙土地和挖二十平米挖到一枚大金幣的策略,誰能更快完成任務(wù)?
節(jié)目組設(shè)置得坑很多,二十平米分布三枚金幣,目標地點太渺茫了,貪圖更快挖到一枚兩百元大金幣,不是幸運的賭徒,會挖了許久一無所獲,白白浪費體力,再轉(zhuǎn)站一平米或者十平米的區(qū)域,體力也消耗了,挖起金幣更費勁。
首先挖一平米的小型區(qū)域,是晚心亭決定的策略。
監(jiān)管者也同意,他們是第一名到達活動場地的“情侶”,他先將能輕松獲取的金幣獲取了,再去兩個大的區(qū)域碰碰運氣。之后趕來的隊伍,就只能艱難地挖得又深又廣。
誰知,就算是第一個開挖的隊伍,獲取金幣也并不輕松。
監(jiān)管者快累到脫力,他是智力型玩家,和長期訓(xùn)練肌耐力的主人格不一樣,就算擁有強大的體魄,可被曬得糊涂,監(jiān)管者難受地想要逃避,要求歇息。
不是沒有人示意幫助他,另一個男嘉賓還算具有監(jiān)管者極為推崇的“騎士”精神,在他嘔吐之后,關(guān)心了他的身體情況,提議讓監(jiān)管者休息,換他第一個挖金幣。
監(jiān)管者瞥了眼在赟,拒絕了他。
他不是主人格那種廢物,會扛不住保護自己的責(zé)任而怯懦。他是想要逃跑,可他最終會選擇面對,不會因為一點小挫折就去尋求別人的幫忙,誰知道那是否會引火燒身?
監(jiān)管者在主人格身體居住的十幾年里,看了太多次,那個傻子犯錯給自己惹來麻煩的蠢事。
主人格十四歲時,模樣漂亮,被帶隊出游的男教練猥褻。他向同隊“師兄”尋求了幫忙,沒有完全證據(jù)的情況下,舉報了男教練,后續(xù)是關(guān)于他和男教練在擊劍隊私下借用浴室茍合的新聞上了首爾市的小報。
姜父姜母幫他壓下了這則報道,那時他已小有名氣,是隊內(nèi)最被看好的年輕選手,可是卻沒有戒心防范,主人格在同父母解釋這一切的原由,輕而易舉就被父母忽視了。
姜父打斷了姜譽之的解釋,說姜譽之現(xiàn)在同他們解釋沒有用,真相不重要。財閥們的丑聞本就是平民們茶余飯后津津樂道的調(diào)味劑,不然他們怎能發(fā)泄平日的憤怒,安分守己待在位置上。
姜父說現(xiàn)在他們已經(jīng)拌飯吞下,這種解釋不用再提了。而且很無所謂不是么?姜譽之只需要拿到冠軍就行了。大部分人會對優(yōu)勝者寬容。
監(jiān)管者在主人格體內(nèi)看到了這一切,也認可姜譽之的解釋無力地就像一塊淋上焦糖滋滋融化的冰淇淋蛋糕,有什么用呢?蠢貨除了向父母撒嬌之外,不會產(chǎn)生任何改變。
主人格不夠清醒,沒有認識到父母的真面目,他們的父母是殘酷的父母,典型的社達主義者,不會給予主人格撒嬌的回應(yīng)。
在他們眼中,姜譽之是一家三口中的成員,任務(wù)是進入姜家裝點,成為他們手中能炫耀的昂貴藝術(shù)品。而小狗的作用是討人喜歡,喜歡可以給小狗,但不能給作為繼承人的小男孩。
尋求幫助的話,也不是不可,前提是利益交換,抓住對方的把柄,才不會被虛偽的幫助和不守承諾背叛。
監(jiān)管者會在考慮妥當?shù)那闆r下尋求幫助,但不會將自己推入撒嬌的境地,也不會讓自己再得到失望。主人格因得不到回應(yīng)怯懦,而他因得不到回應(yīng),從伊始就拒絕了幫助,厭惡向另一個人渴求。
他承認某些部分,他和主人格一樣脆弱。
晚心亭出了茶室,下了樓,遠遠看見姜譽之已在沙田內(nèi)拿著鐵鏟,挖金幣。
在赟是個老好人,蹲在距離沙田不遠的地方,目不轉(zhuǎn)睛盯著飛揚的沙土,幫助姜譽之搜尋他可能眼花忽略的金幣。
晚心亭走了過去,撐著陽傘,抱著手臂觀看。
姜譽之不停擦著汗水,打濕了他胸前和后背的衣領(lǐng),勾勒出姣好健碩的胸型,脖頸被烈日烤得通紅敏感,如水中出浴般浸滿了汗,下頜也有汗珠滑落。
沙土蒸騰的熱浪無形地在空中翻涌,姜譽之的眼尾被熏得緋紅。
這副景色對當事人來說,并不美好,等于受刑。
在赟和PD都有點共情姜譽之了。
姜譽之時不時撿起金幣后,會掃一眼晚心亭,繼續(xù)挖著金幣。
而晚心亭面孔泠然,沒有表情,只是目光放在姜譽之身上看他挖金幣,有點像無情剝削勞工的監(jiān)工。
在赟覺得晚心亭某些時候比鄭宥靜表現(xiàn)得還要冷血殘酷,姜譽之多次若有似無地看向她,希望得到她的回應(yīng),或許是期待關(guān)心,或許是憐憫體諒,給他遞一杯水,勸說他休息片刻,不要累壞了身體。
晚心亭不近人情,沒有給出安慰的回應(yīng)。
她冷冷盯著姜譽之,偶爾擰開水瓶蓋,淺嘗一口水,像一個在幼兒園陪伴孩童玩耍,卻不愛自己孩子的母親。
東會長被韓社長扶著下了樓梯,他得坐車回去了,他看見了晚心亭的身影,和姜家那小子。
東會長笑著朝韓社長說:“女人對男人有沒有心很明顯的,我們庭秀倒是有很多機會。”
韓社長也看了眼姜譽之和距離與晚心亭稍遠的在赟,“晚小姐很優(yōu)秀,自然有很多追求者。不過,他們都比不上我們庭少爺。”
東會長神秘地淡笑,不可置否-
好勝心令監(jiān)管者不想服輸,他知道晚心亭在撐傘看著他。
他不停地鏟挖,耗費體力,頂著頭暈,撿出一塊塊金幣。
疲憊的丑態(tài)在他臉上顯現(xiàn),他比主人格在晚心亭面前還要狼狽,他不再體面,也很想倒下,說放棄。
可是不行。
他必須勝利。
這是他被指定的責(zé)任,他能像誰求助呢?
晚心亭?她穿著令他森寒的紅色高跟鞋,光是踩在沙土地上,都會使得她搖搖晃晃,走路都不能夠,何況是挖出金幣。
在赟?他已經(jīng)拒絕過他的幫助,再去要求,監(jiān)管者拉不下面子。
他只能自己硬抗,或者會憐愛他的女人,良心發(fā)現(xiàn),給他一個臺階下,抱住他的手臂,輕柔地哄他,告訴他不用逞強了,可以休息。
可是她無動于衷。
她心里根本沒有他,她和父母一樣,只把他當做勝利的工具。他奢望過她是個不一樣的女人,盡管強大,但不是唯利是圖的強大,某些時候的角度會站在弱勢的情況下考慮。
她保護了狗,友好寬待了姜美麗,憐愛和縱容姜譽之。
他以為她待自己是不一樣的,結(jié)果還是因為在車上冒犯她的小沖突,令她不高興,就不肯搭理他,忽視他。
像是在同他慪氣,忽視了他可能遭受的傷害。
監(jiān)管者難得生出怨郁,很想哭泣,他垂下頭,承認體力透支到極點,導(dǎo)致他心態(tài)崩塌,臉上出現(xiàn)濕痕,又很快被塵沙掩蓋過去。
監(jiān)管者裝作眼睛里進了黃沙,掰著眼皮,揉弄眼瞼,只有他清楚他怨憤地就像沖出地獄的怨鬼,很想拉住晚心亭的手,質(zhì)問她:“為什么不勸我停下?不勸我休息?”
晚心亭還是抱著手臂,工作人員都注意到了兩人的異樣狀態(tài)。
在赟最終向節(jié)目組請示,下去幫姜譽之,兩個男嘉賓更好挖出金幣。
PD朝晚心亭使了個眼色,晚心亭才是最終拍板的人。
監(jiān)管者也注意到了在赟的動態(tài),他也看的出來在赟和晚心亭說了之后,晚心亭沒有同意,甚至沒有叫人給挖了半小時的他一杯水喝。
監(jiān)管者更難受了,頻繁地抹著眼角,到最后破罐破摔,任由濕痕浮在臉龐。
他不是脆弱的主人格,他敢保證,只是之前沒有晚心亭在場,沒有她那般冰冷地注視他,他完全能應(yīng)對好所有難題。
他不該對她有期待,不應(yīng)該……
監(jiān)管者脫力地撐住鐵鏟,他看了晚心亭最后一眼,周圍的人也順著監(jiān)管者的目光看她。
晚心亭撐著陽傘,下巴輕抬,無動于衷,俯瞰著他,絲毫不能理解他的痛苦。
她那么聰明?肯定能懂此時的氣氛,但她還是忽略了她。
她和母親,還有穿著紅色高跟鞋的女人沒有不同!
監(jiān)管者突然氣血上頭,做出他不齒的幼稚行為,他撂開了鐵鏟,說:“我累了!我要休息。”
監(jiān)管者一時眩暈,耷拉的眼皮令視線黑了一半,撐不住要倒下的須臾,他瞥見晚心亭踢了紅色高跟鞋,光腳跳下坡道,跳入沙田內(nèi),沖他跑來。
她跳下挖出的坑道,扶住了他的手臂。
雖然她還是淡冷的表情,但歪倒在她的肩膀,臉貼著她冰涼的肌膚,監(jiān)管者好受了些。
晚心亭放在他背心,感受了他的心臟跳動,沒有脫水而失速,便說:“喝點水休息一下,我扶你出去。”
在赟跟在晚心亭身后,扶住了姜譽之,將他從坑內(nèi)撈起,晚心亭在姜譽之身后推了把力,再撐著手臂,爬出了坑。
晚心亭從監(jiān)管者的兜內(nèi)翻出了十二塊十元的金幣,監(jiān)管者羞愧地撇過臉,天氣的原因,讓他挖了四十多分鐘,只能挖到這點金幣。
可是他并沒有不努力,他近乎挖了一米深的土坑,誰知道節(jié)目組的設(shè)置如此變態(tài)。
晚心亭的裙擺也被他身上的濕汗弄臟,還有斑駁的黃泥,姜譽之羞恥死了,早知道還是逞強不要抱住她了。剛才被她推上土坑,還被她抱住了腰肢,推動了屁股。
真的好羞恥。
監(jiān)管者看著晚心亭走向二十平米的大坑,晚心亭光著腳踩在熾熱的沙石上,她用腳踢了踢沙土,刨出一塊金幣,握在掌心。
在赟和節(jié)目組都有些震驚:她似乎知道了哪里有金幣,可是金幣是挖土機順著沙石灌下,連節(jié)目組都不知道哪里有金幣。
晚心亭運氣太好了。
晚心亭又提著高跟鞋,監(jiān)管者只注意到了她被黃沙弄臟的腳,腳底充血地發(fā)紅,腳面沾染上黃沙,肯定是不能穿鞋了。
被炙烤的地表比震蕩的空氣還熱,超過四十度是肯定的,她那樣踩在地面,會被燙到,監(jiān)管者只有心疼,和怨恨自己不懂事的廢物。
“三百二十元,齊全了。我們先扶著姜譽之去服務(wù)區(qū)的茶室休息,喝點水平復(fù)心情。附近有醫(yī)生么?要不要幫他看看中沒中暑?”?
第74章
◎主人,你的小狗◎
監(jiān)管者抱著晚心亭的腰,偎依在晚心亭懷里,晚心亭將電解質(zhì)水遞給他,監(jiān)管者自行捧著飲料瓶喝下。
兩人對剛才的別扭,閉口不提。
被晚心亭忽視而蒙蔽在固執(zhí)自傲的情緒后,監(jiān)管者理性思考了一陣子,明白了晚心亭的用意。她沒有和他慪氣,只是在等待他邁出那一步,她跑向他的一瞬間,他就明白了她還是很關(guān)心他。就像關(guān)心狗,姜美麗,姜譽之,那樣關(guān)心著他。
沒有厚此薄彼,也沒有偽善地蒙騙他。
反而她如此冷漠地對待,是在點醒他,是他自己得邁出信任她的那一步,向她表露脆弱和膽怯,不需要害羞,請求她的幫助,不用怕拒絕,他需要親口告訴她他的訴求。
監(jiān)管者摟緊了晚心亭,將頭靠在她肩窩,竭盡所能倚靠著她,每寸肌膚都要黏糊她的肌膚。在赟沒在車上,他像小貓似的,希望自己能騎在晚心亭身上,被她擁抱住。
“好了。別撒嬌了。”
晚心亭拍了監(jiān)管者的頭。
監(jiān)管者從晚心亭的座位退了下去,乖巧地坐好,奇跡般地醒悟,他和女人如此緊密接觸,近乎是將他自己按進晚心亭的身軀里,他都沒有任何情欲的反應(yīng)。若是以往,他早就硬的不能再硬,腦海里全是他和女人歡/愛的畫面。
現(xiàn)在他的心臟被一種莫名的溫暖和輕松包裹,如浸在溫水里自由。
這是什么感覺?他從來沒感受過這種感受,大概是能夠嘗試完全信任一個人,展露自己的不堪和丑陋,也不用害怕背叛和傷害。
監(jiān)管者不相信永遠,但擁有這一刻也很美好了。以前他不相信,人會因為擁有一段記憶就能長久活下去。他在這一刻,能認同這句話了,他們本來就是為了承受姜譽之的記憶而誕生。
所以,他能守著一段回憶而沉寂也不是不行,過往的經(jīng)歷就讓他獨自背負,姜譽之好好地和晚心亭生活,而他在沉靜的人格中,看著她們也行。
監(jiān)管者靠在車窗,噙著一抹微笑,他伸出手,捏住了晚心亭裙擺。
車還沒發(fā)動。
在赟用三百二十元的金幣,兌換了第一名獲取的獎勵。節(jié)目組“大方”地給出了金幣數(shù)的千倍獎勵,三十二萬韓元。
晚心亭勾著腰,用濕紙巾擦拭著腳上的沙土,監(jiān)管者看著她還沒消散紅暈的腳心,松開拽住她裙擺的手,撈在自己腿上,搶過她的紙巾,仔細地擦拭她忽略的腳踝和腳背。
監(jiān)管者忽地對紅色高跟鞋,沒有那般懼怕,他握起了一只高跟鞋,替晚心亭穿好,然后將她的腿放下。
他再小心地捏住了晚心亭的手指,提出訴求:“晚心亭,我好累。待會兒你開車,我想躺在你腿上休息會兒,可以么?”
晚心亭點了頭,“當然可以。今天多虧你了,睡一覺吧,開車到了之后我會叫你。”
監(jiān)管者嗯了聲,他很喜歡晚心亭偶爾流露的溫柔,在他心里那是珍貴的溫柔。
女人揉弄著他的耳朵,薄紅的軟骨握在她的手心,很好被拿捏,女人提醒他:“躺下的時候,別壓著操作桿了。”
監(jiān)管者溫順地側(cè)彎身軀,他足夠高挑,繞開操作桿的蜷縮對他不是太容易,也不舒服,但他就是想靠在晚心亭的腿上,親近她。在周遭全是她的氣息里,沉沉睡去-
白熙珍,李憶柳先行出發(fā)了,鄭宥靜是最后才帶隊出發(fā)的女嘉賓。
她不得不和才整理妥當?shù)碾p胞胎配對,選擇了最后一輛自走式房車。在她們出發(fā)前,還有沒回到農(nóng)家小院內(nèi)的東庭秀,節(jié)目組說可以不用管了。
他們將安排東庭秀單獨上路。
鄭宥靜彷佛預(yù)見到了庭少爺發(fā)覺唯獨他一人落單后,氣急敗壞的表情,心情就爽快。
他們?nèi)耸亲詈蟪霭l(fā)的一隊,雙胞胎有嚴重的危機意識,上了車后,也沒讓鄭宥靜開車,研究房車。
他們兩人主動坐了駕駛座的兩個位置,金夢詩負責(zé)開車,金夢書拿著目的地的地圖,還有手機搜索著最近的高速公路。
鄭宥靜則樂得清閑,躺在車尾的干凈床榻,打算補眠。剛戴好眼罩,車身便沖了出去。
鄭宥靜看得出來,雙胞胎離了晚心亭,急了。
一想到在赟和晚心亭坐一趟車,鄭宥靜也隱隱生出煩躁。
她扯下眼罩,沒了之前的不在意,嬌蠻地瞪著前面兩個將房車當做越野橫沖直撞的男人們,想豎起中指,又怕被攝像頭拍到,倒頭躺下,嘟囔:“男人真的很情緒化,情緒一上來,開車都不穩(wěn)當。”
等鄭宥靜睡了一覺起來,雙胞胎居然開著房車超過了白熙珍和李憶柳的車,接到了PD的通知,提前抵達了下一個任務(wù)點。
雙胞胎開門就跳下車,去聽新一輪的任務(wù),而鄭宥靜下了車,美美睡了一覺的她,伸了個懶腰,打算補個妝時,正巧看見了提水上另一輛SUV的在赟。
沒有多遠的距離,在赟卻沒有注意到她,這令鄭宥靜火大,她瞬息沉臉,捏著拳頭,小跑過去。
車門剛開了一條縫隙,被鄭宥靜一手掌按了回去,鄭宥靜什么話也沒說,拽著在赟的手就往房車后走。
鄭宥靜憋了一早上的話,向在赟問出口:“你怎么回事?為什么跟著晚心亭走?在赟,我同你講,別怕她騙了,她根本看不上你。她身邊圍了那么多男人,你算什么東西?”
在赟彷佛心臟被尖銳指甲揪了一下,垂下眼皮悵然問:“我算什么東西?宥靜,你可以好好講話么?”
鄭宥靜張著嘴,愣了半秒:“抱歉。我不是有意的。”
“沒什么事,我先走了。你得去工作人員那里,決定參加活動的男嘉賓。”
在赟要轉(zhuǎn)身,鄭宥靜握住在赟的手,“我在跟你講話,在赟。”
在赟沒回答,他只是在想,鄭宥靜和以前不差分毫,還是那么喜歡傷害最親近的人。她曾經(jīng)對他說過,很厭惡母親對她惡語相向,貶低她做事。事后又會找鄭松雅來同她示好,道歉,她不想成為母親那樣的人。
可她卻變得更像鄭女士了。
鄭宥靜說:“我在提醒你,我是為了你好。”
身后傳來一聲輕笑,晚心亭搖下車窗,笑著說:“宥靜,你說話倒像在赟長輩似的。”
鄭宥靜背對著晚心亭,朝著在赟,失控地翻了個白眼,轉(zhuǎn)身微笑應(yīng)對時,晚心亭又說:“在赟上車吧。”
在赟上了車,鄭宥靜內(nèi)心有股無處發(fā)泄的痛苦,她不在意晚心亭的話。她的怒氣不會朝向晚心亭,她只注意到了在赟的聽話離開,在赟對她的忽視。
在赟竟敢這么對她,她要氣死了。
鄭宥靜躲著攝像,跑進房車內(nèi),狠狠摔了枕頭,無聲地張開嘴,喑啞地啊出聲,假裝自己尖叫過了。
開車不久,系統(tǒng)提示:【姜譽之的汪汪值漲到了81。】
系統(tǒng)不安問道:【宿主媽咪,如果姜譽之的汪汪值刷滿后,會選擇他提取小狗的靈魂么?】
晚心亭微笑說著:“看吧。不是還有宥靜和雙胞胎沒刷滿么?有沒有那種福利,選擇金夢書或者金夢詩的話,可以附帶一起提取雙胞胎的靈魂么?我的小狗可以變成地獄雙頭犬么?一具身體兩個靈魂?”
系統(tǒng)捉摸了下,打算為晚心亭申請福利-
晚心亭加滿油后,一路駛向群山市,群山市是重要的港口城市,城市的半面臨海。這次她們居住的地址不再是村落農(nóng)家,而是進入市區(qū),在臨海一處造浪公園旁的五星級酒店。
節(jié)目組給到第一位抵達景點的嘉賓是豪華頂層海景套房,在三十三層的頂樓,有無邊泳池,只對酒店居住者開放,坐在泳池欄桿旁,可俯瞰群山市的平原景色,也可欣賞墜入海岸線的落日。
最后抵達的一組,居住在海港旁的汽車旅館,只有一間情侶生日派對套房等著他們。
晚心亭泊車到酒店樓下,就有門童走過來拿車,開去地下停車場。
姜譽之靠著車窗悠悠醒來,腦海里的第一個反應(yīng)是他怎么靠在車窗,而不是晚心亭的腿上。
他做了一個夢,多了一連串的記憶。
姜譽之很自然地摟住了晚心亭的腰,輕聲在晚心亭耳畔呼喚道:“主人。我是不是把你腿枕麻了?”
晚心亭:“沒有。你自己躺回座椅,你不記得了么?”
“哦。好像是。”姜譽之不好意思地撓頭,又解開礙事的安全帶,親密無間地抱住晚心亭,撒嬌似的,淺淺汪了一聲,顧不得在赟在后座,咬起了晚心亭耳垂,黏人得發(fā)緊。
“想主人。真的很想你。”姜譽之說得很動情,快哭了似的。
晚心亭低沉秀麗的眉骨,不確定地問:“姜譽之?”
“不是。”姜譽之搖了頭,發(fā)絲蹭得晚心亭的臉頰很癢,他低啞著開口,呼吸聲傳進晚心亭耳膜刮擦,“是我。主人,你的小狗。你不記得了么?”
晚心亭眨了眨眼,在在赟疑惑她們的竊竊私語前,打開車門,下了車。
晚心亭順手將車鑰匙遞給門童時,心想:姜譽之產(chǎn)生新的人格了么?還是再一次融合了,融合完整的性格,本身就是這樣。
很不對勁,她并沒有去精神世界縫合住監(jiān)管者和姜美麗的創(chuàng)傷,還沒探究清楚,給出治療方案,姜譽之自己怎么完成融合人格了。?
第75章
◎不能給我的,又憑什么給他?◎
姜譽之推著他和在赟的行李箱,走入酒店大廳,在赟拿了三人的證件去酒店前臺辦理入住。
晚心亭和姜譽之在等待的過程中,白宗俊從休息區(qū)的沙發(fā)直起腰身,邁著修長的腿向二人走來。
他在醫(yī)院休息了一天,本想到了第二天一早,就回到節(jié)目,向晚心亭征求能否和她訂婚。
可他預(yù)估錯了傷口的疼痛程度,許是人體的防御機制作效,受傷的第一天,白宗俊感覺良好。可是過夜之后,那兩道割裂的傷口干擾了他的神經(jīng),頗有些影響他的神智。
他緩慢地走到晚心亭面前,朝晚心亭點頭問了好。
俊朗如星的面容,令好些入住酒店的旅客矚目相看。白宗俊沉眉掃了眼他人越界試探的目光,那些人識相地收了視線。
晚心亭驚訝地盯著白宗俊,好像不是她將白宗俊推往暴徒前,挨下一刀。
她話說得親昵,熟絡(luò)朋友般地問候:“白先生,怎么過來了?為什么不在醫(yī)院休息?”
晚心亭對白宗俊親密的態(tài)度,令姜譽之垂眸煩悶,他像只護主的狗,不著痕跡側(cè)身,微微擋在晚心亭面前,不讓她和白宗俊接觸。
白宗俊沒看姜譽之一眼,只對晚心亭說:“晚小姐,能占用你幾分鐘,和我單獨聊聊么?”
晚心亭和白宗俊去了他在酒店開設(shè)的包間,姜譽之忌恨得面目全非,卻不敢阻止晚心亭。晚心亭說讓他先去把身上清理了。
姜譽之看了眼身上的黃泥,他在車上時,只幫晚心亭清理了腿肚和腳面的泥沙,他自己身上的黃泥倒是沒有刮擦下來。
白宗俊向后一瞥,疏冷漠然地移在姜譽之沾染黃泥上衣,他再看向晚心亭的裙擺,那處也有同樣的痕跡。
白宗俊打了個響指,周邊有壯碩的西裝男人邁步向他,白宗俊吩咐了幾句,西裝男人走出大廳外。
白宗俊的客房內(nèi)。
晚心亭的腰慵懶地塌進沙發(fā),她翹著腿,搖晃著與室內(nèi)精致裝潢不匹配的粗糙紅皮鞋,抿了口放松的波爾多,唇齒留滿葡萄的果香。
白宗俊單膝跪在地上,黑色絲襪包裹住精致踝骨,他曲起鞋跟,锃亮皮鞋泛起層層褶皺。
他將晚心亭的鞋脫掉,用滾燙的濕帕握緊她的腿肚,按揉,指腹小心地擦過女人裙擺的泥土,攆走那一點不干凈凝固的沙石。
一群廢物,讓她裙角沾了臟東西。
晚心亭:“白先生,你沒必要做到這種地步。”
“我想。”白宗俊急切說,“請允許我。我想。”
晚心亭問:“我那樣對你,你不生氣么?”
白宗俊替晚心亭按揉腿肚的肌肉,她穿了一天的高跟鞋,肯定不舒服,揉上膝蓋和大腿,白宗俊裝作無事發(fā)生地笑:“晚小姐,您怎么對我了?我記不清的,您怎么對我都是可以的。”
晚心亭淡漠挑了眉,指尖敲擊在沙發(fā),“你想同我說什么?現(xiàn)在直說吧。”
白宗俊立即沒回答,他覺得比起他的請求,晚心亭更重要的是放松,按摩完后,他放下晚心亭的小腿,讓她的腳面踩在他鋪往地毯的西服。
他垂頭吻著她的膝骨,再起身,轉(zhuǎn)向餐桌,拿上了昨日顧問臨時草擬的婚姻協(xié)議。
厚重的文件夾,夾著一摞資產(chǎn)說明。
白宗俊覺得自己應(yīng)該展示出完全的誠意,他翻到最具誘惑力的一頁,挨在晚心亭身旁坐下,遞給她瞧。
“您應(yīng)該明白我。”
晚心亭垂著眼皮掃了眼,輕嗯一聲。
白宗俊忙說:“還可以修改。您有什么想要的,不滿意的地方都可以。只要您愿意逐年和我在一起。”
白紙黑字寫著,晚心亭和白宗俊保持婚姻存續(xù),每周見面三次,白宗俊在江通電力以及控股公司的股份,還有各類海外信托資產(chǎn),基金,將以百分點的形式,在愛爾蘭逐年過給晚心亭。
但前提是晚心亭需要和白宗俊維系婚姻關(guān)系。
白宗俊扶住晚心亭的肩膀,壓低嗓音誘哄:“我不會干涉您和誰在一起。我們可以是開放式的婚姻,我不會有其他關(guān)系,您自行處理您和您情人的關(guān)系。只要每周給我三個夜晚能夠陪伴您就好。”
“為了證明不會有其他關(guān)系,我可以去結(jié)扎,您信不過,我還可手術(shù)植入貞操的電子鎖鏈。希望您相信我。”
系統(tǒng)聽到了違禁詞,立馬探出頭氣鼓鼓吼道:【宿主媽咪,別獎勵他。他擱這盼著呢。】
晚心亭抬高白宗俊的下巴,點點他的鼻子:“白先生,你好奇怪。我考慮考慮吧。”
“真好。您愿意考慮。”白宗俊高挺的鼻梁磨蹭著晚心亭頸骨,發(fā)自內(nèi)心的喜悅,令他想長出尾巴搖晃。
門外傳來敲門聲,白宗俊去開了門,提了幾個白色燙金包裝的手袋。
他為晚心亭拉上裙擺的腰鏈,握著晚心亭的腳踝,仔細地將她的腳放入RV的紅色高跟鞋。他想跪著為晚心亭穿上這家品牌的鞋很久了,總感覺RV的鞋很適合她。
穿好鞋,晚心亭輕輕踹了腳白宗俊,白宗俊歪倒身軀讓開,晚心亭離去。
側(cè)腰的傷口在他一系列動作中開裂,可白宗俊饜足地捂住胸膛,享受悸動的心跳-
節(jié)目組訂下的套房在樓頂,大平層,下樓是空中花園和無邊泳池,可供嘉賓玩耍。
無邊泳池本是面對酒店所有用戶開放,可現(xiàn)下像是被節(jié)目組包場了,節(jié)目組這次的獎勵應(yīng)當是花了大價錢。
套房不止一間臥室,在赟主動說:他去側(cè)臥或者書房休息都可以。
姜譽之叫他隨意,他將行李箱的衣服快速找出,去浴室沖了涼,換了上新衣,就去樓下拿他請求酒店人員幫他購買的連衣裙和睡衣,晚心亭衣服臟了,她還沒換。
姜譽之叫酒店人員來套好浴缸袋,估摸著晚心亭回來的時間開始朝浴缸放水,他半跪了下來,頭枕在浴缸邊緣,神情倦怠落寞。
好似他經(jīng)歷了無數(shù)次這樣的等待。
在車上睡覺的監(jiān)管者擁有了一場夢,他將夢的記憶分享給了姜美麗和姜譽之,狗不見了,監(jiān)管者疲憊地陷入了沉睡。
這場夢不同于以往的噩夢,是穿著紅色高跟鞋的女人領(lǐng)著他逃亡在路上。這場夢境屬于另一個更混亂的魔幻世界。
他有了奇特的身份,能喚出一種叫做精神體的攻擊生物,他的身份是哨兵,他不叫姜譽之,他也不記得他叫什么。但他記得一個和自己關(guān)聯(lián)的女人,叫做李翡塔。
她的氣質(zhì)和晚心亭很像,明艷又冷漠,像生長在淤泥里被鮮血澆灌的大麗花,具備尖銳的角刺,捍衛(wèi)著她的荒蕪莊園。
他應(yīng)當家境不錯,是公司高層的兒子,也和這個世界一樣,隸屬于財閥。
但那個世界沒有國家,國家早已消亡,世界被分割成一座座天上島嶼,巨大的廣告牌擁躉著名為總部的島嶼,透明的飛船會往下墜落,帶領(lǐng)高層來到他們管理的工廠。
他和李翡塔在全息游戲里認識,第一次見面,他墜落進了大亂斗,這個賽制是隨意屠殺周圍的人獲得積分,但他進入大亂斗時,大部分老玩家不想理會他這個新手。
老玩家唯有一個目標,那就是殺掉他們仇恨的李翡塔,殺她,千千萬萬次,都不足惜。
他被新手追殺的時候,李翡塔無意救了他。
李翡塔挑起他的下巴:“哪里來的新雀,什么都不懂,就來這里體驗么?”
入眼是她明亮的五官,夢里的主角是養(yǎng)在天空島嶼的少爺,從沒下過地面,也沒被女孩子這樣對待過,驚得說不出話。
李翡塔稱贊他:“你長得真漂亮。”
他注視著女人,生出莫名的羞澀,視角下,那種朦朧的悸動感好像看著晚心亭在挑起他的下巴。
然后她牽著他的手開始逃亡,一邊逃,一邊搶走玩家手上的各類武器,殺光了他們,臉上染滿血液。
她們倆被越聚越多浪潮般的玩家追殺,李翡塔帶著他跑上了懸崖,她溫柔地攏了被風(fēng)吹拂起的發(fā)絲,牽住他的手,借力往后一倒,后背是虛空。
太危險了,這個女人,他很慌張地拽住她,玩起來不要命。
“新雀。跳的時候,記得把疼痛值調(diào)到最低。我先走了。”
李翡塔連再會都沒有說,甩開他的手,跳下山崖,姜譽之看著她像箭羽般自由地墜落。
應(yīng)該是他拖累了她,導(dǎo)致她被逼上絕路,如果只有她一個人,她能很好地躲避仇家的攻擊。
她寧愿自殺,也不給其他玩家獲得她生命積分的機會。
他心里涌出一股歆羨的喜歡,也隨著她,跳了下去。
從高空體驗失重,看著女人黑發(fā)飛舞,笑著張開雙臂擁抱他,在這一幕里,他癡迷上了李翡塔。
她很出名。
他在游戲里很快打聽到她的全部,她沒有為哪家公司工作,他們說她是醫(yī)生,是很多傭兵小隊共用的向?qū)В_的價很高。她很不怕事,游戲ID就是真名,掛在公司懸賞榜。她不通過好友,都是匿名組隊,偶爾會買換臉貼。
大亂斗能找到的原因是她讓游戲管理者為她單獨設(shè)置了這個單元,她是古岑國賽季全服的仇家。這個游戲的賽季機制是參加就得付出高昂賭資,隨機角色扮演,GM指定的身份,獲得陣營勝利,瓜分巨額獎金。
她在那個賽季很幸運,身為被游戲指定的昏庸皇帝,任務(wù)是匡扶古岑國的江山社稷,賽季前半段她偽裝得很好,宵衣旰食忙于政務(wù),制定新策,重用賢臣,鏟除奸雄,與反派陣營周旋。但賽季過半,她斗轉(zhuǎn)直下,開始禍亂整個朝綱,屠殺群臣萬民,還觸發(fā)了特殊機制,降下神罰真火,滅了整個古岑國,被譽為瘋王。
所有人的任務(wù)都毀于一旦,輸了賭資,參與那個賽季的玩家恨死了她。
但賽季總結(jié):她是完成宿命線積分最高的玩家,拿走所有人一半賭資離場。
不僅帶走了錢,她還完成了“千古第一的梟杰”的成就,在游戲成就史上留名。
城市里參與游戲的玩家都很憤怒,他們多數(shù)為工廠工作,沖到了公司樓下,要開炮轟掉游戲大廈,公司抵抗不住,單獨為這群玩家設(shè)置了新的單元玩法泄憤。
李翡塔只要上線,每周會隨機強制參與到大亂斗中,不能匿名易容躲藏,任由玩家屠殺。
視角里的他,積極參與了每次大亂斗,企圖偶遇她。
可是她太會躲了,每次都錯過,過了三年,他才慢慢摸清楚游戲玩法,以各種模樣出現(xiàn)在她身邊。很多次組隊后,她游戲里的情人離開了她。他自告奮勇找到了她,想成為她的固定隊友,獲得了待在她身邊的機會。
再過了四五年,他成為了她現(xiàn)實生活里的室友。他本以為要磋磨很多年,但他奢望的請求其實很簡單。
她向他抱怨想養(yǎng)只狗,陪她在床上說話,但是她的生活太動蕩了,養(yǎng)不了脆弱的動物,給不了寵物想要的安定生活。脆弱寵物的食糧很昂貴,對于亡命之徒的她,是一筆大的支出。
她想養(yǎng)個精神體是狗的男人,她是異性戀,只喜歡男人,要年輕的,身材頂級的,活好的,肯聽她話的哨兵。每天回家,用狗的精神體陪她玩,還不能太吵。她喜歡安靜的小狗。
夢境里的主角是罕見的多精神體哨兵,但他的精神體只有一個是攻擊型,是獵豹,其余兩個精神體弱到成為累贅,一只食肉的花兔,一只黏人的觀賞犬。
他只告訴了李翡塔,他有獵豹的精神體。
李翡塔說想養(yǎng)狗后,他自爆了全部的精神體,發(fā)給她照片,還說了自己的家世,成功成為她的小狗,住進了她的公寓。
他知道了她真實的相貌,和她在游戲不相差。
每天可以看到她的笑容,照料她的生活,他過得很幸福。
她那時在和她的朋友忙事業(yè)了,他有一點印象知道她們在做危險的事。
他是個貴族少爺,軍校畢業(yè)后,沒有參與到父母公司的管理,也不太感興趣公司和公司,公司和職員的分歧,他不懂她們在罪惡城做什么,只曉得她需要大量的資金,她身上有很多其他精神體的氣味。
可她的職責(zé)就是醫(yī)生,向?qū)б撠?zé)疏導(dǎo)哨兵的精神體,他能理解。
他不關(guān)心,只要他的“主人”回家就好了,哪怕她不喜歡他的人型,只會和他放出的那只精神體玩鬧。
他以為他能安心待在要求不多的位置,照料她,不打擾她,守住簡單的幸福。和她久居后,發(fā)現(xiàn)貪圖得更多。他想她那雙眼注視著他,而不是躺在地上的精神體,狗會做的,他也做得了。
不能給他的寵愛,憑什么給他的精神體?
不能給我的,又憑什么給他?
他記恨部分的自己奪得了她全部的愛。他每次站在墻角,放出精神體,無神地任憑眼尾洇出一道濕痕,他看著她撫摸狗狗的精神體,會由衷地為自己悲哀。
明明都是他,可是她卻從沒在意過完整的他。
她會記得精神體的狗愛吃的東西,卻不記得他的喜好,精神體的狗怎么能進食,那全是他為了哄她,裝作想吃,在討好她。
她卻渾然不去聯(lián)想,背后是他這個人在愛她。
姜譽之默默趴在浴缸臺沿,發(fā)自內(nèi)心感受到夢里主角的悲傷,從眼角滑過一滴淚。?
第76章
◎丟掉你算了◎
節(jié)目組要求男嘉賓開挖前,需要和女嘉賓商量策略,由女嘉賓安排到沙田的人選。雙胞胎詢問了鄭宥靜選擇誰先下地挖金幣,鄭宥靜才發(fā)現(xiàn)完怒火從房車內(nèi)出來,一臉沉靄。
她心情很不好,瞥了眼等待她做決定的雙胞胎,暴躁地想:男人這點事都決定不了?為這個破事還來問她?看不懂眼色,她正煩么?
鄭宥靜不耐煩地皺眉,啟唇:“啊一西——”
金夢詩沉了眉,不動聲色提醒:“鄭小姐,你在說什么?”
鄭宥靜意識到她的情緒變得不可控后,她揭過說臟話的茬:“夢書哥,夢詩哥,我看這曬熱的沙田都很燙,挖哪塊都不輕松,你們倆商量著決定吧。”
“那我們需要去超市買點水。”
鄭宥靜掏了為數(shù)不多的錢,由于她是最后一組出發(fā)的女嘉賓,節(jié)目組給她的資金不多,但她還是把全部的資金給了金夢詩。
她的粉絲眼中可是勵志奪權(quán)的豪門千金,她不想染上“摳門”“節(jié)省”的寒酸標簽,鄭宥靜寧愿被不良粉絲罵“錢多人傻”都不想被稱贊為“市儈的精明”。
她撫著額頭,裝作被曬暈了,回到車上休息。
金夢書問記錄金幣的工作人員:“節(jié)目組的金幣保真么?”
工作人員笑:“不是真的。哪會將真的埋在土里,萬一找不回來呢?”
金夢書伸出手掌,笑:“那哥拿一塊給我瞧瞧樣式吧,我怕我看到了,也認不出那是金幣。”
金夢書與金夢詩查看了金幣樣式,放在掌心掂量了重量,交頭耳語幾分鐘,決定先派體力過好的金夢書上場,金夢詩離開了,去超市買水。
金夢詩走進超市,沒有買水,攝像機還在拍,他直接問店員:“有沒有磁鐵?”
店員知道是財閥戀綜在他們服務(wù)區(qū)拍攝,嘟囔這群少爺真沒生活常識,諷道:“沒有哦,哥。磁鐵要去五金店購買。”
金夢詩點頭,“那電池和膠布放在哪個柜?”
金夢詩購買了一截1號電池,曲別針,膠帶,幾個扁長的金屬啟瓶器,他也沒去關(guān)注金夢書的進展,回到車上,就開始制作磁鐵。
攝像給PD使了眼色,PD和作家商量了下,節(jié)目規(guī)則里沒有限制開挖的工具,只要嘉賓能挖到金幣就行,哪怕他們用手挖也可以。
金夢詩制作完磁鐵,關(guān)上車門,試了下磁性,拿上剩余的膠布,朝金夢書胸有成竹地走去-
晚心亭出了白宗俊套房的門,由侍者帶領(lǐng),去往最頂層。
她想起姜譽之的不對勁,呼叫了系統(tǒng)。
系統(tǒng)還在嫌惡白宗俊的心機,想用金錢誘惑它的宿主和他結(jié)婚,簡直做夢!
【宿主大人,什么事?】
“幫我查查姜譽之的汪汪值。”
系統(tǒng)斷線一陣后,支支吾吾地出現(xiàn),晚心亭問:“怎么了?是有什么差錯?”
系統(tǒng)沒撒過謊,第一次向宿主撒謊緊張地忸怩,數(shù)據(jù)紊亂了不少:【宿%&@媽咪,能#……!請求不說么?姜譽之的***汪值不重要啦。】
晚心亭思忖了一下,“當然可以。”
系統(tǒng)松了口氣,扯開話題,【金夢書和金夢詩的汪汪值還沒滿呢,只差臨門一腳了。金夢詩的汪汪值今天漲了三點,漲到92了。但感覺他人品不好,還裝作弟弟來欺騙宿主,宿主不要選這種陰險小狗的靈魂,他不配和宿主待在一起。】
晚心亭藏著戲謔的笑意問:“那統(tǒng)統(tǒng)覺得我應(yīng)該選誰做小狗?統(tǒng)統(tǒng)在穿書局工作吧,能給我點內(nèi)部消息么?不要讓我選錯了。”
系統(tǒng)一本正經(jīng)分析:【我個統(tǒng)認可東庭秀偏金夢書。白宗俊太下賤了,雖然他能給宿主提供優(yōu)質(zhì)生活,但和他在一起,無論怎么做,都是在獎勵他,肯定會被他纏得傷身,對宿主您身體不好。東庭秀是個笨蛋,宿主隨便拿捏,做狗很合適,唯一的缺陷就是太嬌慣了。統(tǒng)統(tǒng)感覺他會對口糧挑剔,不會勤儉持家。選金夢書也不錯,絕育也做了。】
晚心亭被逗笑了,渾然忘了剛才還在關(guān)心姜譽之的汪汪值-
白熙珍和張允城獲得了第三名,得到了暫住一晚家庭民宿的機會。
白熙珍長這么大,沒有居住過家庭民宿,感覺會是常年旅居的背包客在民宿平臺的選擇。
他們趕到群山市后,被家庭民宿的老板趕來接待,老板是位大嬸,帶著他們停了車,再穿過交錯的巷道,指著一處開遍三角梅的兩層住宅說:“那里就是了。”
老板靦腆地搓著手:“小姐,我家孫女還等著我接她放學(xué)呢。鑰匙在這里,被套是干凈的,我提前洗過了,在天臺曬著,你們記得收下來鋪上。你們吃飯的話,要自己做哦。我不打擾你們小情侶了,大嬸先走了。”
老板走了,張允城沉浸在老板說他和白熙珍是“情侶”中,像個不倒翁醉醺醺地搖晃身體。
推開家庭民宿的鐵門,院內(nèi)有只曬太陽的奶牛貓和白熙珍大眼瞪小眼。倏地,愣了幾秒的奶牛貓跑沒了影。
陽光曬在墻壁,雪白的一片,白熙珍望著院內(nèi)四處放著的泡菜壇,鋤頭,夜燈和趕海工具,從三角梅花瓣吹來的風(fēng)帶有海的咸濕味。
白熙珍覺得這處小院并不差勁,這里離港口也很近,她跑上了樓去看風(fēng)景。
張允城放好兩人行李后,也上了樓。
樓上的海風(fēng)很大,艷俗的花色床單像層層帷幔,張允城拂開那些棉質(zhì)布料,心里想:白熙珍呢?
他很快看到了她,在高處民宿頂層的蔥綠榕樹旁站著,天幕是湛藍色,和海一樣純凈的顏色。
太陽很熱烈,璀璨的光鋪在白熙珍身上,她伸出一只手,張開五指,遮擋在頭頂,想要遮住太陽,另一只手懸在眼簾前,避開那些從樹葉間隙落下的光。
白光穿過白熙珍的指縫,溜在她指骨,襯得她像戴了戒指般。
這一幕很像電影的畫面,張允城是男主角,掀開一簾又一簾迷障的帷幔,找到了他青春里目光追逐的女主角。
他有無數(shù)次和一群混混朋友站在天臺,這樣看著白熙珍從教學(xué)走出上下學(xué),撐傘的她,穿舞鞋的她,扎馬尾辮的她,獲得學(xué)年第一的她,接受所有人贊美的她。
她是女神般的存在,而他只是腐朽神龕下一只路過的臭蟲而已。
他從沒敢奢望有一天能獲得這樣的靜謐,能夠擁有這樣的靜謐,那些躁動青春里得不到的情誼,他似乎有機會得到了。他能夠靠近她,和她肩并肩站在一起。
什么都不用說,卻什么都已訴盡。
張允城快步走過去時,又定住了腳步。
“她怎么會在這里?”
擠兌著扎根的家庭住宅,院落和院落的墻壁毗鄰得很近。對面鄰居的二樓處,站了位剛晾曬完衣服準備離開的年輕女孩。
張允城認識她,崔苓秀,她是韓宰俊的女友,也是張允城狐朋狗友追求過的女孩。張允城記得不久前的一個月,他們犯下的罪惡。
那晚,崔苓秀被韓宰俊帶走了,朱雨挨了揍。
聽說,被蘇醒過來的崔苓秀踢壞了下半身,崔苓秀被他家的酒店辭退了,也沒有選擇報案。幸好他聽從東庭秀的話,提前刪了酒店監(jiān)控,將自己摘了出去。
可是不止這樣……
女孩抱著洗衣盆,站定著,像具枯骨僵尸,死死盯著一瞬間惶恐的張允城。
她的目光移在白熙珍身上,再移回張允城,張允城腿腳僵硬得不能邁出一步,生怕崔苓秀告訴白熙珍他做過的那些蠢事。
但崔苓秀收回目光,裝作沒看見兩人,緩緩走下樓。
張允城心想:還算她識趣。到時候拿張卡塞給她就行了,千萬別將他曾經(jīng)配合東庭秀下藥給白熙珍的事抖出去。
曬在天臺的被單是干凈的,可白熙珍依舊介意這些被單被其他人睡過了。
白熙珍和節(jié)目組的工作人員商量了,打算自費買點床單用品,工作人員表示理解,但餐食部分,只能用節(jié)目組給的少量資金,購買蔬菜做飯。
二人出了小院,去了附近的商場逛超市,順便買點新鮮肉類和蔬菜,張允城會做菜包烤肉。
可進了超市,白熙珍很快被追節(jié)目的粉絲認了出來,白熙珍只好讓張允城去購買床單和食材,她給粉絲簽名。
送走最后一位粉絲,一名黑色長發(fā)的年輕女孩站在白熙珍面前:“熙珍小姐,你好。”
很客氣的表達,不像是粉絲。
白熙珍微笑收了馬克筆:“你好,小姐。”
“您認識韓宰俊對吧,熙珍小姐。”年輕女孩說。
白熙珍點了頭,對方說是韓宰俊的女朋友。
白熙珍展露遇見熟人的親切:“那你怎么會在這里?宰俊最近怎樣?他不是在首爾實習(xí)么?”
“他在。我暫時回老家了。”
“哦~這樣啊。”
年輕女孩看了眼還在攝像的工作人員,壓低分貝避諱地說:“熙珍小姐,我們可以找個地方談?wù)剢幔课蚁胫x謝您那天幫了我的男朋友,他給我講過您的事情。我也看了你參加節(jié)目的事,沒想到今天能遇上您。有一些關(guān)于你和……張允城,還有我的事,我必須要告訴你。”
白熙珍目光冷淡地掃到探究的工作人員,迅速摘了耳麥,笑說:“可以。謝謝你愿意來找我,我們先去喝杯咖啡,邊喝邊說吧。”-
晚心亭回到頂層。
見她一現(xiàn)身,姜譽之黏糊糊地擁抱住她,說給她放好了泡澡的熱水,準備了安神的精油。
在赟一見兩人抱住,摸了摸鼻梁骨,垂頭敲了門道:“我下樓吃午飯。”
晚心亭倒是不餓,她對姜譽之說:“今天你也累了,下去和在赟吃飯吧。”
“不要。”
姜譽之摟著晚心亭的腰拒絕,他不知道要不要暴露更多,也沒有再喚主人,姜譽之也不想裝小狗博得他的歡心,他才從怨懟狗搶走她的夢境里走出來。
“那行吧。幫我拉下拉鏈。”
姜譽之沉下眉骨,他注意到了晚心亭重新?lián)Q了條衣裙,而他準備的那條新衣裙還沒奉送給她,他悶聲為她拉下拉鏈,遮掩著她的背部,不讓她被房間內(nèi)隱藏的攝像頭拍到,將她送進浴室內(nèi),順便拿下浴室內(nèi)的毛巾。
他探察了幾處攝像頭的存在,用毛巾將它們包裹,以防它們會移動角度拍到不該拍攝的畫面。
他又去拿了一件新的衣裙和晚心亭背包里的內(nèi)衣,敲響晚心亭的門,給她送去。
浴室的門沒有合攏,像是刻意留出的縫隙,姜譽之還是輕聲請喚:“我給你拿衣服過來。”
晚心亭曲腿坐在浴缸內(nèi),托著臉,厭世又冷淡地瞥了浴室門一眼,彷佛猜透了姜譽之。
從進門伊始,姜譽之沒有叫她晚小姐了。以往他喚個不停。
不過,沒有什么好在意。
晚心亭心情不大好,冷道:“進來。”
姜譽之走了進來,熟練將晚心亭的衣裙放好,他收走了白宗俊買給晚心亭那件,拿在手上,轉(zhuǎn)身要去送洗。
系統(tǒng)在晚心亭褪盡衣物泡澡,便屏蔽了信號。
晚心亭問:“你有什么話想對我說么?”
很冷的聲音,像是她發(fā)怒的前兆,姜譽之在那場夢里再熟悉不過了。
但姜譽之鼻尖一酸,涌上心頭的是一股委屈。明智的決策是現(xiàn)在跟她坦白,她清醒了么?她還記得他么?可姜譽之卻不想這么快告訴她。
姜譽之回了頭,半跪在浴缸邊緣,他將手里那件白宗俊送給晚心亭的衣裙放在濕潤的瓷磚上,膝蓋枕著衣裙,沉默地望著晚心亭。
姜譽之往手里倒了精油,開始給晚心亭按摩,泡泡浮在女人明雪的肌膚上,姜譽之目不斜視地按揉肩膀和手臂,最后再從浴缸內(nèi)撈起她的小腿,旋轉(zhuǎn)她的踝骨,按揉腳底。
“一點都不乖。”
晚心亭揚起腳尖,踢了姜譽之一臉泡泡,泡泡掛在姜譽之臉龐,潤進姜譽之的眼瞼,姜譽之沒抬手去擦,任由泡泡粘在臉旁滑落,從嘴角到下頜,他的唇不嫌棄這種滋味,還伸出舌尖舔了舔。
姜譽之默然地為晚心亭按揉小腿。
強行睜開眼不好受,他的眼球被鹽分漬得疼,可這是大多數(shù)時間,她給他的感覺。
晚心亭托著腮,惡狠狠笑著說:“再跟我鬧脾氣,丟掉你算了。”
姜譽之吊著眼稍,猩紅著眼,張嘴就在晚心亭小腿咬了一口,他不敢說不許,沒有這樣對她說話的資格,只是放重了牙齒的力道,狠狠叼住晚心亭的那片軟肉,不讓她抽身。
晚心亭又捏開姜譽之的下頜,拍拍他的臉,她又拽住姜譽之的手,將他往浴缸里拽,姜譽之的襯衫濕了一大片,凸顯出硬朗凸起的胸型。
“進來。”
姜譽之將上衣褪盡,坐了進去,薰衣草香味的水嘩地蔓延出去。
姜譽之的腿長,他得盡力蜷縮,才能確保不會壓縮晚心亭躺著的空間,他不想讓她不舒服。
晚心亭想起什么,又很不高興,踹了他一腳,踹在姜譽之腹肌,再用手指按住他額頭頂,有些下壓的力道。
姜譽之和她太熟悉了,不需要她說明,就明白她的意圖。他隨著她的指尖,不斷地弓身,往下低頭,將全身埋進水里,就臉也下巴藏在紫色泡沫內(nèi)。
她沒放過他,還在施加力道。
姜譽之只好屏息凝氣,直到柔順黑發(fā)被泡沫打濕,頭顱徹底埋在水內(nèi)。
晚心亭的手潛入水底,用掌心摩擦姜譽之的下巴,說著:“懲罰一分鐘就好了。不許抬頭,抬頭就將你丟掉。”
姜譽之不敢抬頭,身軀凝固了般堅持著,也不敢睜眼,晚心亭沒說讓他看,他便不能看。
晚心亭折磨人似的數(shù)著“1、2……”。
閉氣對這幅肺活量不錯的身軀來說,是件容易的事,不難熬。
只是姜譽之知道晚心亭的膝蓋靠在他肘骨上,他貼著她的肌膚,到嘴邊的骨頭不能咬,這才是真的難熬。
姜譽之燥得心慌。
終于數(shù)完了數(shù)字,姜譽之沒有聽見晚心亭叫他起來,他還是乖乖埋著頭屏息。
“這次乖了。暫時原諒你吧。”
晚心亭捏住他的下巴,將他的頭抬起,姜譽之順勢去抱住晚心亭的腰,將頭靠在晚心亭肩膀,飄泊的船只重新回到港灣般,偎依進晚心亭懷里。
姜譽之又想哭了起來。?
第77章
◎誰是大房◎
崔苓秀給白熙珍看完視頻。
“監(jiān)控是我朋友幫我拿走的,沒有作假。因為熙珍小姐當時沒有出任何事情,有個姐姐好像也幫了您,我就沒有想告訴您這件事。”崔苓秀嘆了口氣,“我并不想摻和到你們的世界里。但是我看了《結(jié)戀》的直播,東庭秀和張允城都在您身邊,我有私信給您……”
“謝謝。”白熙珍握住崔苓秀的手,真誠地感激,“我真的非常感謝你肯來告訴我這些事情。”
白熙珍咬緊了牙關(guān),捏著拳頭,只想狠狠揍趴東庭秀泄憤。她完全不知道東庭秀這只又壞又蠢的狗崽子還給她下過藥,合伙幫兇還有張允城。
張允城對她百依百順,她差點就被迷惑了,以為他是真心為她付出,她承認自從張允城敲響她酒店門后的這十幾日,將劇院買下掛名給她,他獲得了一些她的信任。
萬幸的是她始終沒忘他們霸凌過同學(xué)的蠢事,對他提了個心眼,她對他沒有男女的情愫,只有利用之意。
白熙珍通體寒冷,被人背叛的滋味并不好受,她抱著手臂,抿了唇,緩了一陣。
崔苓秀安靜等待白熙珍平復(fù)心情,過了會兒,白熙珍握住崔苓秀的手背關(guān)心道:“那你沒事吧。”
崔苓秀搖了頭,“宰俊哥后面找到了我,揍了朱雨一頓。”
崔苓秀隱去了她逃走的事實,韓宰俊起到的作用不大,是她后面太慌張了,不知道怎么辦,聯(lián)系了他。她醒來反抗,踢壞了朱雨的下半身,朱雨當時疼得尖叫,昏厥了過去,她才有機會逃走。
逃走之前,崔苓秀被朱雨逼得失控,無處發(fā)泄的怒火傾瀉在暈過去的朱雨身上,她扇了他好幾個耳光,對他拳打腳踢了幾分鐘,這才舒爽了,發(fā)泄完憤怒。
等她抓著頭發(fā),清醒過來時,意識到了情況對她很不利,崔苓秀這才撥通韓宰俊的號碼,叫他從員工通道上酒店來接她。
朱雨對昏迷之后的事不知曉,韓宰俊幫她擔下了毆打的罪責(zé),但朱雨并沒有對她找茬,可能是不想將他做出的丑事公之于眾。
崔苓秀沒有告訴白熙珍這一切,走法律途經(jīng),其實對她不太有利,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已經(jīng)選擇自行解決了朱雨。
白熙珍想送崔苓秀一些東西表達感謝,崔苓秀拒絕了,說:“時間不早了,我要回家做飯了。玩得愉快,熙珍小姐。”
“那咖啡錢我付吧。要再打包幾份甜點么?還有幾個款也很好吃,請帶回家給伯父伯母嘗嘗吧,是我的一點心意。”
崔苓秀淡淡垂了眼,“謝謝你,熙珍小姐。但是不用了。”
崔苓秀走了。
她的父母在她上高三時,就死掉了,她和韓宰俊一樣,是獲得財閥資助的在金江學(xué)院就讀的資優(yōu)生。
她明白白熙珍是出自好意地想回饋她,白熙珍的生活優(yōu)渥到可以隨意掏出銀行卡遞給她,或是送崔苓秀一年生活開銷的奢侈品也無所謂。
白熙珍很善良,和資助她的財閥姐姐一樣善良。但這種善良像根軟刺,不經(jīng)意間,便扎痛了崔苓秀的自尊。
崔苓秀走遠后,雙手插著兜,漫不經(jīng)心地想:又完成一件事了,還蹭了頓午餐。嗯!回家繼續(xù)準備材料,真羨慕宰俊哥能夠工作賺錢了。
張允城沒有在超市購買床單,他和白熙珍都沒買過這種生活用品。
買完菜后,張允城去母嬰用品的樓上選了床單,他買床上四件套前,在女性論壇搜索了一下,聽說嬰兒用品更舒服些。
下樓時,他費了些時間,希望白熙珍沒有久等他。
白熙珍背著她的小挎包,站在商場門口前,臉色淡漠,看上去心情不好。
張允城心虛,都怪他讓白熙珍站久了,女孩子穿低跟鞋久站也會累。
張允城大包小包地小跑過去,訕訕地討好著笑說:“熙珍,不好意思,我來晚了。我去樓上選購的床單用品,按你說的,買的粉色。”
白熙珍掃了眼,嗯一聲,態(tài)度改變得明顯,讓張允城沒由來的慌亂。
可他又不敢詢問:“白熙珍有沒有見過什么人?”
“下次別讓我等久了。”白熙珍淡淡說,張允城忙不迭點頭。
走了一截路后,張允城跟上白熙珍的腳步,一如既往諂媚地問:“熙珍,除了烤肉,你想吃什么?節(jié)目組的錢我用了,買了兩塊雞翅兩個咸蛋幾顆青菜,做個咸蛋黃雞翅拌飯,你應(yīng)該喜歡吧。”
白熙珍說隨便。
白熙珍定住了腳步,“我改變主意了。晚上你別和我待在一個房間了,我想自己一個人睡。”
張允城愣著失望,前一天還好好的,一個小時前,在天臺,白熙珍還說:“張允城在她床下打個地鋪無所謂,她做人端正,又不會對張允城實施不軌。”
張允城喃喃自語:“好的。好的。我也覺得不太妥當。我就睡沙發(fā)好了。熙珍,你有遇上什么人么?”
白熙珍虛瞇起眼睛,張允城不敢同白熙珍對視。
白熙珍勾起一抹笑容:“沒有。你希望我遇見誰?”
張允城趕緊搖頭說:“沒誰。沒誰。”-
金夢書和金夢詩得知他們居住的酒店是和第一名同一家,只不過晚心亭居住的是最頂層的豪華套房,能夠享受無邊泳池,縱覽整個群山市的海景。
而他們是中層的普通的套房,唯一不錯的是能夠在酒店餐廳進餐。
兩兄弟下了車,推著行李箱,便交頭接耳地低語,像是背著鄭宥靜密謀壞事。
鄭宥靜翻了個白眼,冷哼一聲。
別以為她不知道,他們要去找晚心亭,她可太明白這群男人的心思了。
趕巧的是她也要去找在赟。如果在赟在今晚,敢和晚心亭共處一室,她非扒了男人的皮不可,她受夠了,她要發(fā)瘋,掀了晚心亭套房里的桌子,讓誰都別好過。
應(yīng)侍將三人的行李放下,鄭宥靜打開冰柜,拿了瓶低度酒冰飲,單手擰開金屬瓶蓋的動作熟練,又將瓶蓋丟在垃圾桶內(nèi),發(fā)出清脆聲響。
她咕嚕咕嚕灌完一瓶解渴,砰地放在桌上。
金夢書和她關(guān)系稍好,開口提議說:“宥靜,你睡這個房間吧。我和夢詩哥……”
鄭宥靜頭也不回向,朝門外走去,喝出“知道了”,她啪地開門,又關(guān)門。
金夢詩皺眉,和金夢書面面相覷,兩人像一模一樣的電子玩偶齊聲問出重疊音:“她怎么了?”
鄭宥靜給在赟撥通了電話,一開口就問:“你今天怎么了?在赟,你在哪?被我抓到你和晚心亭睡一起,你今天就死定了。”
在赟皺了眉頭,“宥靜,你又在胡說什么?”
“我說什么!啊,西八,”攝像沒有跟在身后,鄭宥靜捏緊手機,大叫道:“你沒聽見我問你的話么?你現(xiàn)在在哪?”
“我在一樓。”在赟剛想說鄭宥靜放心,他和晚心亭沒有任何事可發(fā)生。
晚心亭正和姜譽之在一起,他都不好意思回去打擾他們,這才躲到餐廳吃完了午飯,現(xiàn)在下到一樓,打算去海港散步,消磨一陣時光。
在赟又止了聲,沒必要解釋得特別明白。
在赟還想問“鄭宥靜愿意一起吃午飯么”,鄭宥靜掛斷了電話,鄭宥靜每次掛電話都很果決。
很多時候,在赟想說的話尚未說話,就迎來阻斷,鄭宥靜只想聽到她想聽的,以及通知完她想通知的事情。
交往期間,在赟也指出過這點,鄭宥靜也省察過她確實有這個毛病,火氣一來,會以自我為中心,變得暴躁,忽略其他人的感受。
但周而復(fù)始,鄭宥靜也沒改變,再討論這個話題,鄭宥靜厭煩地指出是在赟太敏感了,她是個大忙人,事業(yè)處于上升期,做事當然得講究高效率,這種先掛電話的小事也拿來煩她。
在赟抬頭,悠長地嘆了口氣。
之后,鄭宥靜找到在赟,在赟陪伴鄭宥靜吃了午飯,鄭宥靜心情稍好,酸里酸氣地問:“你不在晚心亭房間待著,你跑下樓陪我吃飯做什么?”
在赟的回答言簡意賅:“她和姜譽之在一起。”
鄭宥靜開朗笑了幾聲,“早說了。她不會看上你。要出去看海么?反正金夢書和金夢詩也不搭理我,我們?nèi)熵悮ぁ!?br />
在赟嘀咕:“那我們得走快些。四點就開始漲潮了。”-
晚心亭盤坐在無邊泳池邊緣,姜譽之下樓去點她們的午餐。
插滿水果傘的酒杯被她冰在側(cè)臉,自拍了幾張,晚心亭發(fā)了IG。動態(tài)提示音很快響起,晚心亭將裝在防水袋內(nèi)的手機,放在池沿。
樓層很高,她稍稍一瞥,能看見附近街區(qū)匆忙路過的行人,像移動緩慢的螞蟻。
一只海船拖著另一只稍小的打撈船,從海平線駛向諸多船只停泊的港口。
她喜歡站在這種高度向下俯瞰,有些重新回到她那個世界,站在公司大廈樓上準備配合小隊行動,隱隱期待危險降臨的感覺。
是時候該回去了。
身后有腳步聲的動靜,晚心亭余光瞥過,沒理會。
金夢書和金夢詩讓節(jié)目組的人給了電梯的權(quán)限,上了頂層,在無邊泳池不斷蔓延出水流的墻壁上,看到了坐著的晚心亭。
她背后是高空的藍天,空無一物去支撐,也沒扶手。這種稍不慎重就會墜落下大樓的危險,無端地令金夢書恐慌起來。
盡管金夢書知道無比泳池不斷溢出水流的下方,是有循環(huán)水流的設(shè)施,有臺階,有高空防護措施。可依舊令他恐慌,他不想失去晚心亭,不想有半點閃失。
金夢詩也感受到弟弟的心慌,這種心慌透過微張的毛孔傳導(dǎo)給他,他的手臂肌膚起了密密麻麻的栗皮。
金夢詩低斥:“金夢書,別犯傻了。”
兩人昨晚打了一架,又和好,金夢書的臉上還有金夢詩揍出來的傷,說到底,是金夢詩做錯了,可金夢詩是不會同金夢書道歉,也不會愧疚。他能做出最大的讓步是現(xiàn)在離開十幾分鐘,把先和晚心亭交流的時間讓給金夢書。
“亭亭。”金夢書輕聲喚著,害怕嚇到晚心亭。
晚心亭回了頭。
“你慢慢游過來,好么?”
晚心亭偏著頭困惑,跳下水,游了過來。金夢書看著晚心亭從水中探出一顆頭,抹了臉上的水,才安下心。
晚心亭不太喜歡金夢書站著看她,她得仰頭,脖頸不舒服,她潑了金夢書一褲腿的水,“你怎么還來找我?靠近點,你離我太遠了。”
金夢書半蹲下身,想伸手去拽晚心亭上岸,晚心亭半插著腰,這次潑了金夢書一臉水,“金夢書,你怎么回事?仰著頭跟你說話好累。”
金夢書只好雙膝點地,俯身得更低,晚心亭不滿意,嘆了口氣,轉(zhuǎn)身要游走。金夢書像是坐俯臥撐一樣,趴了下來,頭貼著池沿,能和晚心亭平視。
晚心亭又游了過來,兩只手臂撐著池壁,腦袋枕在池壁上,亮晶晶的眼眸看著金夢書,笑了下:“這樣說話好受多了。”
金夢書也跟著晚心亭憨憨傻傻地笑,幸福而滿足說:“你笑了。”
晚心亭又潑了金夢書一臉水。
水漬進眼里,金夢書半睜著眼,心里想:只要她開心就好。
“要和我說什么?”
金夢書倒是想把他哥代替他的事抖出來,解釋那晚的人不是他。
但那樣無疑會對晚心亭造成傷害,她當時喜歡的肯定是他,才想和他親熱。若是知道和她肌膚相親的人是另一個人,她會產(chǎn)生被欺騙被他們兩兄弟惡心的驚悚。
說出真相不一定是好事,會造成更混亂的局面,相比之下,已經(jīng)發(fā)生的,晚心亭認為他“早泄”這點倒顯得沒那么所謂。
肇事者是哥哥,可這個秘密還是讓他掩埋下去。反正事實的確是他不行。
“亭亭寶貝,我想和你說對不起。其實我早就生病了,那方面的病……”金夢書的唇在顫抖,“我不是故意要隱瞞你。我怕你嫌棄我,看不上我。對不起,無論怎樣,都是我對不起你。我知道你不喜歡被欺騙,是我不配做你男朋友。”
聽到這份自白,晚心亭故作驚詫。
“那你治療過嗎?”
金夢書搖頭:“找過很多醫(yī)生,沒有用。”
晚心亭失望地啊了一聲。
金夢書急忙解釋清楚,“我不是天生的,不是生理性病變,我是心理原因。金夢詩和我也一樣,我們都是壓力過大導(dǎo)致的障礙問題。高中我們就有這種情況了,可我和哥哥的心思放在學(xué)業(yè)上,延后處理了,再之后想要治療,卻怎么都刺激不了。我知道我給不了你想要的生活,真的很對不起,我太喜歡你了,才怕你離開我。亭亭,你能給我個機會么?下了節(jié)目,我就去找醫(yī)生治療。”
金夢書閃過一絲惡念,將哥哥和他的病,一起抖在晚心亭面前,很公平地一起成為失敗者。這也算作是他對哥哥的報復(fù)。
他要是不能和晚心亭在一起,誰都別想好過。
晚心亭好奇,“我摸摸。”
金夢書紅了臉,“現(xiàn)在?”他趴在池面,像條狗一樣。
“我去換條泳褲下水吧。”
晚心亭點頭,“就現(xiàn)在。”
金夢書握住晚心亭的手臂,將她提了起來,微微半跪著岔開了腿。
晚心亭摸了摸,“是真的不行。”
金夢書抱著晚心亭的肩膀哼氣,控制住自己,低啞著開口:“我會有治愈的機會。”
晚心亭澆著水,在池邊洗了手,“謝謝你愿意告訴我真相,其實這種事……還好啦。你早同我說不就好了。我的心思又不是全放在那種事上。”
金夢書不信,可晚心亭愿意騙他,他就知足了。
“那我們和好么?”金夢書感受到晚心亭松弛的口吻,“下節(jié)目我就去治療。有你陪伴我,我相信我會痊愈。”
晚心亭眨了一下眼,“和好吧。”
“那下節(jié)目你還是我女朋友?”
晚心亭溫水般地綻放笑容,“不應(yīng)該是未婚妻么?”
金夢書喜不勝收,他當然懂這是何等的承諾,晚心亭言出必行,她不會騙他。
這樣說起來,他應(yīng)該準備求婚了。
他傻傻地伸出小拇指憨笑。“拉勾。”
晚心亭把手遞給他,金夢書拽住晚心亭的手,掌心交疊。
系統(tǒng)放了束電子煙花:【宿主,金夢書的汪汪值沖破100了~他也太好騙了吧。但他能容人,選他做小狗也不錯呢。】-
金夢詩換好泳褲前來,金夢書含著頭,彎著嘴角,彷佛地面全是燦爛金幣,他走路都忍不住踮著腳尖,想同他在凱恩斯遇到的那些原住民般,慶祝著吆喝,旋轉(zhuǎn),起舞。
他終于感受到了宇宙賜予的快樂。
金夢詩嗤了聲:“你讓晚心亭親了?這么高興?”
金夢書不介意哥哥的刻薄,他拍拍哥哥的肩,頗有氣度地安排:“好好陪她。哥,你也不太懂事了。磨蹭這么久,也不知道找工作人員……算了,我去拿點水果和酒過來。”
金夢詩:“…………滾。”
金夢書離開不久,晚心亭靠在池邊,撐著頭欣賞景色,一只腳踢著水花,金夢詩忽然理解了金夢書從焦慮,垂頭喪氣再到剛才頤指氣使的洋洋得意。
下樓之前他可是聽工作人員說了,明日會結(jié)束結(jié)戀的拍攝,女嘉賓們會選擇她們的丈夫候選人訂婚,沒有被選擇訂婚的人,按照之前和鄭女士簽訂的協(xié)議履行。
工作人員還在猜測張允城和白熙珍有無可能,聽之前在總部工作的同事說,白熙珍和東庭秀的財閥家庭們,好像簽了訂婚合約之類。
金夢書那般高興,肯定晚心亭答應(yīng)會和他訂婚。金夢書那幾句話是在他面前耀武揚威,給他暗示。
金夢詩內(nèi)心打翻醋瓶似的,酸溜溜的一片,漬得他內(nèi)心難受,弟弟的歡喜就像陳醋濃重的氣味令他厭惡作嘔。
可有什么辦法,他已經(jīng)輸了。
他裝作金夢書不行的事,被晚心亭知道了,晚心亭還愿意和金夢書在一塊。
真是要氣死他了。
金夢書到底有什么值得被晚心亭優(yōu)待的地方?金夢書哪點比他強?難不成晚心亭真喜歡金夢書?
金夢詩走了過去,坐在晚心亭身旁,徑直問:“我弟高興成那樣,你答應(yīng)同他訂婚了?我得保護他不會被壞女人騙走,驗證下你有多喜歡我弟弟。”
金夢書話說得很快,晚心亭側(cè)過了頭,金夢詩含住晚心亭的唇,舌尖頂開她的牙齒含著輕吻,里面有著微微苦澀的金酒香味。
金夢詩笑著擦拭唇瓣的黏液,輕佻說:“驗證完畢。也沒那么喜歡嘛。”
晚心亭倒沒有不好意思,目光眺望海岸線,“船可以永遠飄泊在海上,但偶爾也需要停靠在港灣。我只是選擇了最適合我的港灣停靠。”
“那我呢?為什么不停靠在我身旁?我有哪點不如他了。”
“時間吧。他先同我提的。你還可以責(zé)怪婚姻法,要不你去發(fā)表競選宣言‘三夫四婿’制,為下屆競選做準備。我倒是不介意,怎么都是我享福。”
晚心亭說得正經(jīng),扶著太陽穴輕慢地笑,金夢詩聽得也笑了。
他笑得歪頭倒在晚心亭肩膀,眼角微微閃爍淚花。理論上講,時間的單向性有待商榷,現(xiàn)實里,時間是不可逆轉(zhuǎn)。
他比金夢書稍晚了一步。這次也先讓給了他。
不過,金夢書真要和晚心亭結(jié)婚了,頂個是晚心亭丈夫的名頭而已,他不也得跟過去住。到時候,父母那邊還是認可長子持家,外面金夢書體面些,是晚心亭的丈夫,家里的雜事恐怕還得他說了算。
誰是大房,誰是正夫,說不太準。
金夢詩歪頭,黏在晚心亭脖頸,氣笑了:“真拿你沒辦法。那我只好去參加競選了。”
系統(tǒng)又放了一束電子煙花:【宿主大人,金夢詩的汪汪值抵達100~】?
第78章
◎我們四個人一起啦◎
酒店的主廚之前在米其林二星餐廳做副廚,姜譽之向他點了餐,姜譽之繞開了會放醬料的菜式,點的法餐和韓餐的融合。他拒絕了應(yīng)侍生的好意,自己推著餐車上了頂層。
姜譽之在餐桌前擺好餐盤,去到泳池,叫餓久了的晚心亭來進餐。
他森冷著面色,看著將晚心亭夾在中間坐著的兩個男人,金夢書含了顆白草莓,去喂晚心亭。
晚心亭只咬下了草莓。
夠騷的,這兩只公狗。
姜譽之將擦手的絲絹丟在陽傘下的茶幾面,他剛擺放一桌菜,指尖全是油膩味道,這無意識冒出的想法,突兀地令他心驚,這種念頭不像是他會想出來,倒像是監(jiān)管者入侵了他的腦海,傳導(dǎo)給了他。
也或許這就是融合后的他。
姜譽之揉了幾下臉蛋,盡量使得自己神色如常,沒有暴露太多怨夫情緒地走了過去。
“吃飯了。”姜譽之語氣自然,渾然看不見黏在晚心亭身旁摟住她腰的兩個男人。
金夢書瞪了眼姜譽之,這男人怎么伺候他亭亭寶貝的,搞半天,還沒讓她吃上飯。
“都有些什么菜?亭亭可不吃大醬和過生的海鮮,章魚和蛤蜊湯都必須燉熟了。”金夢書指點著姜譽之。
姜譽之忍下心中的白眼,這兩個登堂入室搶走他主人的賤人,到底是誰和他的主人相處得更久一些。
盡管心中不屑,姜譽之也淡然微笑說:“是些漂亮飯,韓餐和法餐的結(jié)合。晚小姐,去看看就知道了。”姜譽之說了幾個優(yōu)雅的名字,聽不出放了什么食材。
晚心亭起身,金夢書撈起浴巾披在她身上,晚心亭說:“我先去換套衣服,再去吃飯。”
金夢詩點頭,他們下午還想和晚心亭一起玩,現(xiàn)在得陪晚心亭吃飯,得去換身得體的衣服。
兩兄弟下了樓,去拿他們的行李換衣服,姜譽之這才忿忿不平盯著電梯,摸著下頜思索:難道沒有什么辦法,把電梯門鎖上嗎?
姜譽之看了眼他和晚心亭居住的套房,沒管在赟什么時間會回來,他扣上套房的門,狠狠擰了幾圈鎖扣,還掛上門鎖鏈。
晚心亭叫了系統(tǒng)出來,在她和金夢書訂婚之前,讓它為男嘉賓們草擬幾份協(xié)議,東庭秀是小四,白宗俊是小五,姜譽之是小六,具體可以參考白宗俊給她提出的條件。每周可以見她一次面,每年要以一定的信托資金回報給她,再逐年累加。
系統(tǒng)笑了,不愧是它的宿主媽咪,超絕想法。
系統(tǒng)開玩笑:【不如開個公司算了。聘請他們做員工,工作任務(wù)是陪您玩,讓您務(wù)必開心,和他們簽署貸款上班的合同,這樣資金最終流入到宿主您的賬戶。這家公司搞成空殼公司,只有您和我兩個員工兼任董事,您把資金換到海外的離岸公司。您每年只給自己開一元錢的年薪,萬一和金夢書離婚,金夢書只能從您的夫妻共有財產(chǎn)中分到五毛錢,這樣更能規(guī)避風(fēng)險。】
“好辦法。真的可以這樣?”
宿主被它的玩笑騙到,系統(tǒng)開心得嘎嘎樂:【當然不行了。不過統(tǒng)統(tǒng)會為媽咪您準備絕對有利的協(xié)議啦。宿主媽咪~您確定選擇金夢書提取小狗靈魂了么?】
“暫時還不想提取。我還想玩一陣。萬一結(jié)婚后,金夢書還可以把他哥哥送我床上怎么辦?嗯,感覺蜜月可以三個人一起。”
系統(tǒng)對了對不存在的手指:【是我們四個人一起啦。我始終和宿主大人在一起喲。】
晚心亭哄著系統(tǒng):“對哦。還有你,我最好的朋友統(tǒng)統(tǒng)。快去擬定協(xié)議吧。”
系統(tǒng)下線了。
吃了飯,稍晚,姜譽之收拾了碗筷,放回餐車,金夢書和金夢詩也回來敲門了。
晚心亭打了個哈欠,安排給姜譽之,“我睡會兒午覺,不要讓人吵醒我了。”
姜譽之開了門,金夢書吹眉瞪眼,向姜譽之問責(zé):“門怎么關(guān)了?你心眼這么小?”
“沒有。我怎么會攔你們呢?”姜譽之搖頭,指了指套房里的臥室,“她吃了飯,犯困,休息了。我怕人吵到她。”
金夢詩抱著手臂問:“這么大的地,有誰能吵到她?”
姜譽之讓他們兩人進去,晚心亭的確躺倒在床榻,罩上了眼罩,金夢詩給她找了條薄毯,掖在她肚皮上部搭著,雙胞胎再輕手輕腳離開,他們和姜譽之不一樣,還有明日的求婚事宜需要準備。
離開前,金夢書故意說:“別把門關(guān)了,我們還要上來看她。你都不是她什么人,那么斤斤計較干什么?”沒半點容人氣度,哪像他。
姜譽之指骨用力捏緊門側(cè),微笑地點頭。他不是她的人,他是她的狗,總可以吧。狗是有權(quán)利防止小偷進家門。
金夢詩試探:“明天你有什么準備?”
姜譽之不清楚:“什么準備?”
“沒什么。”
金夢詩和金夢書走了。金夢書打算讓金夢詩回趟首爾老家,通知父母一聲,拿到祖母留給他的和田玉手鐲,到時候向晚心亭求婚,表達誠意。
但他很怕哥哥犯了心病,又向他耍詐,存心拖延,最后他還是決心自己找朋友幫忙。
送走雙胞胎,姜譽之回到晚心亭臥室內(nèi),晚心亭只占了床側(cè)的一角,姜譽之找了處不礙著晚心亭的位置,收攏四肢,躺在她腿旁,輕輕用臉蛋挪蹭。
這樣就好了。他要的也不多。
姜譽之睡了過去,晚心亭睜開眼,她撐起身,進入了姜譽之的精神世界。
這是一家汽車旅館。
所有客房的門都大開著。
昏暗,窒悶,吊在天花板的日光燈,被發(fā)黑發(fā)霉的壁紙映襯出紅光,空氣中有股揮之不去的廉價香水氣味。
遠處的一間房,傳來女人混合著男人的粗喘聲,光聽聲音,便明白他們在親密的事。
晚心亭輕輕踩著地毯靠近,從一間房路過時,一道人影躥出來,還沒靠近晚心亭就被晚心亭用手指點住了胸膛。
人影是穿著花裙子的姜美麗。
姜美麗噓了聲,拽著晚心亭手腕,將門闔上,姜美麗撲進晚心亭懷里,先不管外面有多恐怖,她害怕極了,得撒個嬌。
“姐姐,我好害怕。你怎么在這里?”
晚心亭摸著姜美麗的黑發(fā),“不是你找我來的么?很害怕么?”
姜美麗很快接受了晚心亭的出現(xiàn),是她在內(nèi)心祈禱晚心亭的到來,來到記憶里最可怕的地方,這兩天她都過得很慌亂。
狗不在了,監(jiān)管者去找狗消失不見,她看到姜譽之預(yù)先留下的短信,狗在姜譽之身邊,可是狗沒有再和她搶著在晚心亭面前出現(xiàn)。
姜美麗不傻,她知道狗可能和姜譽之融合了,姜譽之故意安慰她,才說別擔心狗在他身邊。
監(jiān)管者后面也回來了,可為什么要把她扔在這個旅館里,時不時傳來看不見人影的高跟鞋聲,聽那些惡心男人的喘息,不停地做著噩夢。監(jiān)管者,這個可惡的監(jiān)管者,在這時候睡什么睡,只能讓她去面對。
他不是管理他們不出差錯的人格么?
姜美麗祈禱著有沒有好心人出現(xiàn),能夠幫她擺脫,她想回到監(jiān)管者,狗和姜譽之都在的那個世界。
不知過了多少時間,姜美麗聽到廊道的腳步聲,她借著隨身攜帶的化妝鏡,反光,看到晚心亭出現(xiàn)了。
“姐姐,我該怎么辦?”
姜美麗抱住晚心亭,一邊貼著晚心亭偎依,一邊滑稽地挪動腳步,像跳恰恰舞似的走著,她要帶晚心亭去看監(jiān)管他們的人格。姜美麗很信任晚心亭,沒了監(jiān)管者管控,她倒空似的,把監(jiān)管者沒找到狗反倒把自己找暈了的事講個徹底。
“他昏迷了。姜譽之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現(xiàn)在留我一個人在這里。他們太壞了!姐姐,你說是不是?男人最喜歡玩背叛了,哪怕是背叛我們自己!哼!”
晚心亭在床上看到了另一個姜譽之面孔的人,姜美麗抱怨:“可沉了。我好不容易把他搬上床。姐姐,你能不能過去給其他租客說說,讓那個姐姐和大叔注意一下市容。我還是少女吶……”
姜美麗捧住臉害羞,“有些事,關(guān)上門做就好了。還有……還有別打那個小孩了。”
晚心亭點頭,她讓姜美麗守著監(jiān)管者,先別出門。
她剛要走出門,床上的成年男人變成一個穿背帶褲的男孩,留有一個模糊的背影,先她一步跑了出去。
姜美麗望著空空如也的床榻,沒有任何行動,聽話地守著不存在的監(jiān)管者。
晚心亭跟著男孩走出去,他逃往了那間傳出喘息的屋子。
汽車旅館的燈光昏暗地晃動起來,空間在扭曲,地毯出現(xiàn)一個個深不見底的漩渦,似乎在阻止她前行。
晚心亭視若無睹,走了過去,靠見那扇大開的門時,看見高腳床的床尾綁了一個男孩坐在地上,男孩看見晚心亭,驚惶地閃開臉,像是被闖入者嚇到了。
晚心亭視線向下,地板上洇著一灘水,男孩眼眸變得無神起來,背著手,埋下了腦袋。
床上翻涌的男女停止了,晚心亭退在門后,有高跟鞋的聲音傳出,女人替男孩解開了被綁縛的手,“少爺,去給老師在樓下找老板買兩瓶水,再點碗雜醬面。”
姜譽之拿了錢,抱著一只白色比熊的大玩偶,拖拖拉拉地出了門,撞見晚心亭,又像是沒看見。
姜譽之下了樓,買了水,點了雜醬面,他朝旅館門口看一眼時,老板走出吧臺,踹了他一腳,惡心地霍出一口金牙,笑:“別看了,財閥家的小狗崽。你爸媽明天就來拿錢贖你了,永珉和他女人心眼怎么大,也不怕這活寶貝給跑了。”
老板揪了一把姜譽之的臉,惡狠狠地推:“滾上去。”老板又皺了眉,往男孩身側(cè)聞,“什么怪味。你撒尿濺在□□了么?永珉那女人怎么照顧你?快滾上去,別被人瞧見了。”
姜譽之拿了水,朝樓上慢吞吞走。
晚心亭再隨著他上樓,姜譽之已經(jīng)換了條短褲,腿上有道道浮腫的青痕,他又被綁住了雙手,丟在門前。這次他用牙齒使命咬著布繩,窗外的天空已經(jīng)黑了,兩個男人房間內(nèi)發(fā)生爭吵。
爭吵是為了贖金分配的事情,沒有聽見女人的聲音。
中氣渾厚的男人說:“哥,人是我和她帶來的。說白了,沒有她,我們哪能帶走少爺,計劃也是她提的,她和我要拿走多一點。我們之后要去柬埔寨,再轉(zhuǎn)去加拿大。我老婆是梨花大畢業(yè)的,以后還會在加拿大讀書深造,我們要拿身份留在那里。用到的錢不能少一分。”
“不行。我這是冒著被抓的危險,收留你們。永珉他女人,你說句話,該怎么分?”
有個女人柔聲柔氣說:“哥哥們,先喝杯水吧,談了這么久?”
過了十幾分鐘,男人們的聲音從吵到不吵,徹底沒了聲,高跟鞋踢踏著走了起來,姜譽之將手腕藏了起來,女人路過時,沒有看他,她從樓下拎了把斧子回來。
晚心亭站退在一旁,發(fā)現(xiàn)女人穿過了她,根本看不見她。
屋內(nèi)傳來斧頭砸動骨頭的聲音,還有女人輕微吃力的罵聲。
姜譽之一邊抖著,一邊瘋了似的撕咬綁縛手腕的布料,終于咬開后,他小跑著下樓,才發(fā)現(xiàn)旅館的卷簾門已經(jīng)拉上了鎖,由于是住宅改的汽車旅館,四周的窗戶都按了防盜窗,他根本沒法逃跑。
除了樓上還有個去往后院的消防通道,姜譽之重新上了樓,女人拖動斧頭的聲音響起,旋扭開門,姜譽之只好避開她,閃進了一扇門內(nèi),趴在床底,躲了起來。
之后就是女人提著滴血的頭顱,來找姜譽之的場景。她惡意滿滿地將頭扔進了床底,床底傳來姜譽之的尖叫。
姜譽之還是被重新綁了回去,扔在床尾,門上了鎖,女人忘記剛殺過兩個人,坐在床頭用遙控板打開電視。
晚心亭這次看清了姜譽之老師的臉,她以為對方有些年齡了,卻是意外的年輕,有一些曬后的黃斑在臉上,蓬松的秀發(fā)和擁有肌肉線條的身骨,令她看上去氣質(zhì)典雅。
她換到了晚間新聞。
“不用害怕,少爺。收到你爸爸媽媽給的錢之前,我不會對你怎樣?對了,你今晚就不用吃飯了,反正明天你也回家了。”
剛才的一幕令姜譽之嚇得哭泣,女人抓了抓頭發(fā),煩躁地挑眉,給了姜譽之一巴掌,姜譽之止住聲音。
這次他只是無聲的落淚。
可能是這副不停哭泣的模樣惹怒了女人,她的話多說了幾句:“有什么好哭的呢?我真是不能理解少爺。要我說,少爺?shù)拿昧耍鹑谖C過了好幾年,少爺?shù)陌职謰寢屵能住在別墅里面。少爺這么古怪的男孩,也有父母疼愛,比起我,你已經(jīng)夠幸福了好嗎?”
老師拿著遙控板換了頻道,電視機箱沙沙地吵,播放起了電視購物,是一家國外披薩快餐店入駐首爾的廣告。
“我只是需要錢。我有什么錯?人都想要錢,我的欲望只是比他們直白一點。”
“唉,真想吃披薩。少爺你想吃嗎?我之前在加拿大吃過這家店,他們給的薯條很豐厚,很酥軟。不知道引進韓國會怎樣?好懷念以前的生活啊。”
女人哼起曲子,裝作眼前有一架鋼琴,她手指輕盈地跳動,像是彈了首安眠的夜曲。
臨睡前,她摸了摸姜譽之的頭說:“今晚就不關(guān)燈了。少爺,老師同你講,我也是第一次殺人。”
女人躺下,又咯咯地笑了起來,說著:“終于擺脫了那頭死肥豬了。”
晚心亭靠近姜譽之,他在不斷啜泣,她倒沒有安慰,輕拍了他的肩膀。
場景開始崩塌,地震了一般,吊扇和燈具不停搖晃,天花板出現(xiàn)碎裂的縫隙,轟地一聲,地板爆破了,晚心亭失重地跌落至樓下,虛空出現(xiàn)一張張發(fā)黃的報紙。
晚心亭隨手抓了一張觀看,報紙上寫一名頗有積蓄的大嬸背著自家老公偷情,帶著情人去往常去的偏遠汽車旅館,在窗外撞破了一起殺人案件。
大嬸報了警,警察趕到后,在旅館外蹲守已久,未能觀察到嫌疑人拋尸。守了一夜,決定突擊……他們無意間,解救了一名被綁架的男童-
晚心亭站在一片廢墟中,思索要不然要不要將姜譽之這段記憶強行刪除,這樣再去融合監(jiān)管者和姜美麗的性格。
系統(tǒng)上線:【宿主不用那么麻煩啦。姜譽之的汪汪值達成100了,您不選他做小狗,刷不刷滿不重要啦。】
“是嗎?汪汪值都100了,好棒,給我看看呢。”
系統(tǒng)心無芥蒂地展示了面板,姜譽之的汪汪值的確到了100。
晚心亭在廢墟走了幾圈,沒有找到監(jiān)管者或者姜美麗的身影,最后要走出姜譽之的精神世界時,姜美麗和監(jiān)管者的身影又在精神世界出現(xiàn)了。
姜美麗坐在一只掃把上,飛在虛空,她戴了一只粉色的長耳兔發(fā)夾,甜美地沖著晚心亭揮手。監(jiān)管者則懸浮在她身后的一塊芭蕉葉上趴著,他死死盯住晚心亭的身影,眼眸是黃金獸瞳,收縮成豎線后,他的一只手臂慵懶地搭垂在葉片邊緣,輕輕晃了晃。
晚心亭還是離開了,她同系統(tǒng)說:“既然刷滿了,那就沒我什么事了。”-
東庭秀在車上,得知了節(jié)目組安排明日求婚的事。祖父說要把家傳的一套黃金珠釵,那是純宗賜予他們家的老物件,幾十年前,搞大清洗的時候,都沒有被收走,目前藏品界估值百億左右,有價無市。
東庭秀得到了祖父的助力,他再也不是孤軍奮戰(zhàn),挺直腰背走下了車。
韓社長站出來,替他理了理領(lǐng)口。
但韓社長很快屏息凝氣站遠了。
庭少爺身上有股若有似無的豬圈味。
可能和他騎豬下山有關(guān)。
東會長見完晚心亭后,特意看了東庭秀的直播,被氣得血氣上涌,差點暈厥過去。
彈幕齊刷刷地一片【除了你誰還愿意逗我笑】,東會長不理解網(wǎng)絡(luò)熱梗,但很明顯,這些平民將他的繼承人當做笑料了。
庭少爺在車站著急買票換車時,東會長叫他上了車。
“庭秀,進酒店先洗個澡吧。”東會長斂垂昏黃的眼眸,壓著呼吸,狀似無意說。
東庭秀赧了臉,“知道了,祖父。”
車很快開走了,東會長說要去保養(yǎng)一下車。
托祖父的福,東庭秀和晚心亭住的是一家酒店,他在浴室脫光衣服,忽地想起重要的事情,他的錦囊好像不見了。東庭秀慌亂地尋找,也沒有找到。
他思索著到底是在哪段路程丟了錦囊,下山是被節(jié)目組懲罰,騎的豬,到了山下,沒有車,坐的摩托車去鎮(zhèn)上的車站,然后可能是在找錢買票的過程中,摸丟了錦囊。
東庭秀咬著指甲,女巫大人說過,錦囊必須時時刻刻戴在身上,才能和晚心亭結(jié)成良緣。
東庭秀抱住腦袋想大罵自己真是祖父口中的蠢貨,這么重要的寶貝,也能弄丟了。他頻繁咬著指甲,裹上浴袍,就出去給女巫大人撥打電話。
出師不利似的,以往很快被接通的電話,這次一直在占線中。
東庭秀連續(xù)聽了十幾次焦慮的忙音。他又重新回到浴室沖完涼,捧著臉,委屈了會兒,他真是沒用,怪不得今日沒有和晚心亭出去的機會。
東庭秀洗完澡,又忙不迭撥了一通電話給女巫大人,這次終于接通了。
東庭秀向大嬸解釋了錦囊被弄丟的事,大嬸冷著嗓音問:“這樣啊?那首爾少爺您去找了么?”
東庭秀一時語塞,他不知道丟在哪里,就放棄了尋找。
大嬸的聲音更冷漠了,“你先別急。我問問女巫大人查查是怎么回事?”
東庭秀焦灼地等了幾分鐘,手指咬禿了皮,咬到鮮紅的嫩肉他才反應(yīng)過來,止住了啃噬的牙齒。
大嬸回來了,回復(fù):“女巫大人說了,您不能成為晚小姐的正緣了。”
“啊。”東庭秀控制不住內(nèi)心翻涌的酸楚,一驚一乍出了聲,他惶恐問,“那我該怎么辦?女巫大人,救救我,我一定會做很多好事。”
“首爾少爺,你先別急。你雖然不是晚小姐的正緣……咳咳咳,因為您是她的其他緣分。這只是意味著您不能成為她的丈夫。”
東庭秀茫然問:“那是……做她的第三者?”
大嬸停頓,捂住話筒,問起女巫大人,再次回復(fù):“可能不是第三者……那位小姐很強勢,有很多追求者。總之會有你一席之位,你順應(yīng)事態(tài)發(fā)展下去就行,如果她給機會,把握住就行了。女巫大人,給你最后的提示是,機會就在明日。她會主動找你。”
“好好,好的。”東庭秀掛了通話,結(jié)合節(jié)目組提到的求婚之事,他失神著悵然,又怨恨自己,狠狠扇了幾耳光在臉上。
掌心貼肉的聲音沉重且清脆。
東庭秀扇著耳光,又流著眼淚質(zhì)問自己:“為什么你要把錦囊丟了?一只錦囊都看護不好,你這個廢物,枉你還想做繼承人,你能干成什么事?這下好了,晚心亭不可能和我結(jié)婚了,嗚嗚哇哇……本來有機會的,我向她求婚就有機會的,都是我的錯,我為什么要弄丟……”
作者有話說:
以為今天能完結(jié),買了小蛋糕慶祝(攤手……得了一種想要完結(jié)的瘋病,蛋糕還是要吃的。
這本書在白宗俊被女主搞完后,動力就慢慢喪失,支撐我寫下去的理由是我想寫強制男人的XP,強制完了,就達成賢者模式(捂臉?
第79章
◎不能飛行達之,則應(yīng)跛行至之;圣書早已言明,跛行并非罪孽。◎
節(jié)目組給的資金有限,張允城挑選的蔬菜和肉類都是一人份。他考了廚師證,不是欺騙白熙珍。他盡力做出了豐富的三菜一湯,還蒸了一點玉米粒米飯。
白熙珍望著滿桌菜,再看著張允城忙碌的身影,愈發(fā)心煩。
她撐著下巴,越看張允城越不順眼,以往張允城為她忙東忙西,她只需要接受就好。可現(xiàn)在,白熙珍渾身透著被背叛的惡心,誰知道張允城會不會因為她偶爾的拒絕在背地里罵她。
就像當年鄭宥靜對她做的一樣,那天早上她撞擊了鄭宥靜,興高采烈?guī)е笥训拿妹茫彩亲约旱呐笥讶チ质a小道散步,說著鄭宥靜上了大學(xué)的夢想,鄭宥靜還握著她的手一同跳舞,可是轉(zhuǎn)眼將她推下了舞臺。
白熙珍握緊拳頭,經(jīng)過鄭宥靜的事,她最憎恨圖謀不軌的人靠近她,博取她的關(guān)愛和信任。
背叛她是小事,白熙珍最恐懼自己失去對身邊朋友的信任,陷入時時刻刻的揣摩和懷疑。鄭宥靜之后,她看周邊的親密關(guān)系,揣測她們笑容之下的另一面,她們都存在傷害她,詆毀她的隱患。
她過了很久,才忘掉那份無緣無故的傷害,重拾對人的信任。
張允城。
他回答出她重新舞臺的第一只樂曲時,她不得不承認,被那刻打動。
吃完飯,白熙珍決定和張允城攤牌,她上了樓,摘了耳麥,也叫張允城上樓。
關(guān)上臥室門,白熙珍問:“你有什么事要告訴我嗎?”
張允城剛得到工作人員對明日的安排,他遮遮掩掩地搖了頭。待會兒洗完碗,他計劃出去買鉆戒,雖然熙珍不一定會答應(yīng)同他訂婚,但是禮物還是要送的。
他能和白熙珍約會,是人生最幸福的幾日了。
白熙珍坐在床前,指尖捏著手機,將它不停旋轉(zhuǎn),張允城看白熙珍冷漠無情的眉眼,生出膽寒。
白熙珍在生氣,她很少這副面孔,比初次見到張允城的警惕,還要令張允城難以靠近。
白熙珍抱住手臂,問:“張允城,你認識崔小姐吧。”
張允城的腿抖了起來,他知道了答案,白熙珍還給他留了顏面,關(guān)上了房門。
張允城跪了下來,磨著膝蓋過去,抱住白熙珍的腿。內(nèi)心又恐懼又難受,就像白熙珍已經(jīng)將他丟棄了。他再也沒有見到白熙珍的機會。
“熙珍,熙珍,我錯了。我真的錯了,當時人多,我不敢反抗東庭秀,我只能附和他們。我是想他們絕不敢對你做什么,只是想教訓(xùn)你——”
張允城挨了一耳光,白熙珍氣得笑了:“教訓(xùn)我?你們也敢教訓(xùn)我?我白熙珍是你們這群渣滓能教訓(xùn)的?”
張允城意識到他說錯了話,一巴掌將他打偏了臉,打得淚水落在地面。
他嗚咽地捂住臉,回過神后,邊哭邊道歉:“不敢。是我們不配。可是我真的沒有要害你的意思,我錯了,熙珍,是他們。我想到時候把你送上酒店,找個房間,休息一晚。沒有人敢對你做什么,我想的是我會守在你房前,不讓任何人打攪你。你喝了那個藥,只是睡過去,睡一覺就好了。是我太懦弱了,我不敢反抗東庭秀,我順從了他……”
張允城說得語無倫次,白熙珍一腳踹上他的心窩。
“真是夠惡心。虧你那天還敢來敲我的門。”
張允城給白熙珍磕了幾個頭,不停哀求著:“熙珍,我錯了,我要怎么做你才能原諒我?熙珍,我不是故意的,我太傻了,太懦弱了。以后不會了。我和他們斷交,我是真心對你的,熙珍,我該怎么辦?我該怎么辦?求求你,你原諒我好不好?熙珍,請你收回那句話吧,要我怎么做都行。熙珍你想要錢嗎?我把我的百貨公司送給你,以后我繼承了家業(yè),我都給你好不好?”
白熙珍眼神晦暗不明,問:“你還有沒有事情瞞著我?”
張允城低垂著頭,抵在地面,不敢抬頭,他能說他之前經(jīng)常罵熙珍不識好歹么?他不想別人也知道白熙珍的好,數(shù)次在爛友們的聚會上詆毀白熙珍,讓他們厭煩她,別動和她聯(lián)姻的想法。
白熙珍深吸一口氣,“算了,我也不想知道。無論你做了什么,沒做什么,你都是虛偽而自私的,你說真心待我,也不過是你自我感動喜歡著我罷了。”
“下節(jié)目之后,請別再出現(xiàn)在我面前,也請你不要糾纏我。那間劇院就當做你送給的我賠禮,從此我們兩不相欠。現(xiàn)在,請你滾出這間房。”
張允城不愿意走,抱著白熙珍膝蓋,哀苦著不要,他實在不知道該怎么求得白熙珍的原諒,握住白熙珍的手,想求她打他泄氣。
白熙珍甩開了手,踢開張允城,站了起來,“好。你不走,我走行吧。”
張允城哭得有氣無力,趴在地面上,望著白熙珍決絕離開的背影,淚水淌盡地板-
第一期《結(jié)戀》結(jié)束后,白宗俊再沒提過讓白熙珍和東庭秀接觸的事。
白熙珍默認他和MJU會長的契約告終了。
他多半也自顧不暇。白熙珍心想,也不懂白宗俊是如何迷戀上晚心亭,還會替她擋住傷口。
但與她無關(guān)。
哪怕晚心亭給白宗俊下了降頭,要騙走白家的資產(chǎn),白熙珍也覺得無所謂。
白宗俊最好死在為晚心亭擋刀那一刻,她便徹底擺脫了白家。
她問了工作人員晚心亭的居所,想親自去找晚心亭道聲謝,家庭民宿在海港不遠處。
而晚心亭歇腳的酒店也臨海建立,白熙珍沿海漫步,她脫了鞋走,腳尖偶爾踢一腳沙石,看到藍天白云,心情又變得很自由。她的人生是純凈而無暇的水晶,不是她沒有遭遇過難堪,而是她永遠會把渣滓剔除掉,那些污痕終究不能留在她的心上。
忽地,白熙珍撒開腿跑了起來,氣喘吁吁跑累了,又慢慢走。
在赟和宥靜坐在地上撿貝殼,兩人挖了很久,自娛自樂,攝像拍夠了素材,去買瓶水喝了。
鄭宥靜注意到了遠處有個女人走來的身影,她足夠亮眼動人,就像只輕盈的蝴蝶,飄逸著裙擺,起舞在沙灘上。
白熙珍,真是的,真叫人無時無刻不在意她。
不過,白熙珍怎么回事,張允城為什么不在她身邊?這很奇怪,張允城喜歡黏著白熙珍,白熙珍上個衛(wèi)生間,張允城都會在女衛(wèi)門口等她。
白熙珍是那種不會拒絕別人靠近她,給她釋放善意的好人,除非她察覺了那人并不無害。白熙珍也是個自尊心很強的女人。
“白熙珍過來了,等會裝沒看見。”鄭宥靜提醒在赟,“把頭低一些,帽檐壓緊,裝作游客。”
在赟將貝殼用海水洗干凈,放進鄭宥靜的盆內(nèi)。
鄭宥靜察覺到背后的女人蹦蹦跳跳地離開了。
鄭宥靜望著她跳動的身影,又勾著唇角,“傻傻的,白熙珍。”
鄭宥靜鏟了一鏟子沙,揚在在赟臉上,在赟沒生氣,鄭宥靜問:“你之前去求白熙珍,是怎么給她說的,她怎么回復(fù)你的,給我講講。”
在赟嘆了口氣,這段往事鄭宥靜問過無數(shù)遍,每次像穿堂風(fēng)在腦子里過一遍,記不住,下次還要問他。鄭宥靜是個不厭其煩愛聽故事的孩子。
在赟重新講:“我呢,在她面前跪了下來,請她原諒你。你那時候還小嘛,我怕她真的起訴你,你人生就毀了。我說要把我的炸雞店和身上的錢全部給她,當做醫(yī)療費。請她大人不記小人過,放過你。她說沒想起訴你,讓你以后別出現(xiàn)在她面前。”
鄭宥靜哈哈哈哈地笑,鏟子使勁在沙土上拋挖,很了解白熙珍似的說:“白熙珍就是這樣,記吃不記打。小時候也是,上舞蹈班有人偷她錢,她也原諒小偷。你看,我還是出現(xiàn)在她面前了。她也沒對我怎樣,我裝做不認識她,她也裝作不認識我。她受歡迎不是沒有理由,好多人第一眼就會喜歡她。”
在赟聽出言外之意,嘟囔:“那你當時還推她?”
鄭宥靜心情很好,上節(jié)目前和母親大吵一架的情緒也被沖淡了。
“我喜歡她啊,但是也討厭她。從小,你知道的,我同你講過。”鄭宥靜摟住在赟脖頸,一口咬在在赟的喉結(jié)上,“我很惡毒。我討厭她就像我永遠不會放過你一樣。”
鄭宥靜故意嚇在赟:“在赟,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哦。如果你今晚敢和晚心亭睡覺,我變成鬼鉆進你的被窩。”
在赟無奈地回握住她的手臂,避免她摔倒。
在赟不想詢問,為什么做鬼都不放過我,可是分手后,就立馬去找了別的男人做男朋友?-
晚心亭盤坐在沙灘椅上,招招手:“小狗過來。”
姜譽之站在樣陽傘下的茶幾前,調(diào)制完青桔果茶,剛要挪步,金夢書走在晚心亭的沙灘椅旁蹲下,“亭亭寶貝,有什么事么?”
金夢詩在陽傘下坐著,他把挪出去的一只腿,收回,重新搭回另一條腿上,懶洋洋地抿了口茶,捻了塊水果放在口腔內(nèi),裝作無事發(fā)生。
做狗還是弟弟去吧,他才不會拋棄自尊,給晚心亭做狗。做小三已經(jīng)是他的極限了。
晚心亭說:“口渴,喝水。”
姜譽之翻了個白眼,金夢書想學(xué)他待在主人身旁,還是差了點火候。
金夢書拿走了姜譽之手上的果茶,遞給晚心亭,姜譽之索性曲著腿在沙灘椅前坐下,輕輕地汪了一聲,將頭擱在晚心亭膝蓋,用下巴蹭了蹭,又淺淺地汪了一聲。
金夢書冷眼瞥著姜譽之,他一直都知道姜譽之很心機。
難道他不會?
金夢書也汪了聲,雙手搭在晚心亭腰上,汪汪個不停撒嬌。晚心亭揉著金夢書的腦袋,哪怕放下手,金夢書也用腦袋去頂晚心亭的手,要她重新放在他頭頂。
總之不能被姜譽之搶了。
姜譽之不屑地瞥金夢書:金夢書做狗做得不利索,他都不是跪姿,還叫主人亭亭寶貝,誰家的狗會說人話。
姜譽之默然不語,圓溜溜的狗眼盯著晚心亭。
白熙珍在工作人員帶領(lǐng),上了樓,門鈴敲響,金夢詩去開了門。
白熙珍見著姜譽之和金夢書跪在晚心亭面前,姜譽之頭枕著晚心亭的膝蓋,金夢書抱著晚心亭,她驚詫地翕張著唇。這、這也沒告訴她,晚心亭和他們談戀愛是這樣。
這些畫面應(yīng)該會被剪掉吧。
金夢書站了起來,些微尷尬,他在人前還是要裝的得體穩(wěn)重一些。
姜譽之賴著不起,活像不認識白熙珍。
晚心亭讓姜譽之去找四張紙和一只筆,姜譽之沒問有什么作用,直接離開了。
晚心亭再招手,金夢書和金夢詩離開,快到晚間了,他們得去向酒店廚師點餐。
白熙珍說了感謝,說她碰見了那晚在酒店內(nèi)工作的女孩,她拿走了酒店的監(jiān)控,給自己看了監(jiān)控。晚心亭從沒提過幫助過她這回事,她很感激,她那晚默默的幫助。
“我不知道我們會在節(jié)目上遇到,舉止之勞而已,可能就忘了。你不用放在心上。”晚心亭看到白熙珍腳踝沾了黃沙,“今天你走累了吧,要休息一下嗎?”
晚心亭站起身,把沙灘椅給白熙珍坐,她向陽傘下的玻璃茶幾走去,給白熙珍拿茶點。
晚心亭邀請:“晚上留下來一起吃飯吧。”
“好啊。那我把憶柳姐叫上,可以嗎?”
“可以。節(jié)目組好像沒說安排,我們開個泳池派對,我等會去叫酒。反正玩什么都是你哥出錢。你想玩那天的牌嗎?”
白熙珍又開心了起來:“好啊。等等,你說住這家是我哥安排的。”
晚心亭點頭,不然節(jié)目組哪來的錢-
系統(tǒng)的協(xié)議準備好了,姜譽之拿來紙和筆,晚心亭讓他放回房間。
之后在赟和鄭宥靜也回來了,晚心亭看到他們的身影,在赟心虛地移挪開眼神,他沒有完全踐行和晚心亭的約定。
鄭宥靜在晚心亭和在赟的視線中來回打探,她理直氣壯地昂頭,就算是晚心亭的小隊奪得第一又怎樣,難道在赟就沒有出力幫她得到第一?她就不可以上到頂層來看一下?
“姐姐。”鄭宥靜背著手,往泳池那里瞧了一眼,“我想看看你們的套房。看起來好大。”
晚心亭讓她進來一起玩。
鄭宥靜又笑了,還以為晚心亭會很小氣,鄭宥靜又看到了正在吃水果的白熙珍,撇開眼神。
“Hello~大家都在呢。”李憶柳正好趕到,興奮地招了招手,“我就說節(jié)目組不會讓我在汽車旅館待一天。”
李憶柳拋下身邊站著的樸進,奔向白熙珍,正想跳入泳池時,白熙珍牽住李憶柳的手,“憶柳姐,先吃點水果,再去游泳吧。你這泳衣都沒換呢,而且點的酒馬上要送上來了。”
“那我先喝酒,你們點了什么呀?”
門又響了,金夢詩去開門,他看見叼了一只玫瑰,手撐著門欄的東庭秀。
金夢詩抽搐著嘴角,空氣中散發(fā)著馥郁男香,金夢詩用食指捂住了鼻子,“你是喝了一瓶海洋水下肚么?”
東庭秀淡定地將玫瑰從嘴里摘下,沒有絲毫不妥。
東庭秀問:“晚心亭呢?人怎么這么多?該不會你們又想捷足先登吧?”
東庭秀的肩又被拍了,他回頭,是應(yīng)侍推著餐車,身后跟了三個送餐機器人。
“先生,讓一下。我是晚小姐訂的調(diào)酒師。”
……
晚心亭看著在赟不由自主地就和鄭宥靜走在一起,本來釋放壓力的治療計劃也失敗了,但鄭宥靜的精神狀態(tài)看上去不錯,倒也無所謂。
她問了系統(tǒng),鄭宥靜的汪汪值如何。
系統(tǒng)忙著造協(xié)議,抽空回了晚心亭:【沒漲哦。宿主不選她做小狗,可以不理她啦。宿主有小狗了,我們?nèi)齻一起快樂生活就好了,不用管其他。我們收集到的汪汪值,夠我們在其他世界去過富足生活了。】
晚心亭不明所以:“其他世界?”
系統(tǒng)紊亂了一下:【啊呀,不是不是。宿主媽咪的原小說世界,對于我來說,不就是其他世界嗎?我是這個意思,您回去生活,已經(jīng)非常富足了。】
晚心亭故作明白地點頭,她安撫了一下系統(tǒng),“那辛苦統(tǒng)統(tǒng)了。”
系統(tǒng)甜甜地做著夢:【不辛苦。我們系統(tǒng)為宿主大人們服務(wù)都是應(yīng)該的。】-
晚間點了很多酒,她本不是守規(guī)矩的人,加上要離開這個世界了,索性將工作人員們也叫上來一起玩樂。
晚心亭灌了鄭宥靜很多酒,不加掩飾地只叫鄭宥靜喝,鄭宥靜還會“姐姐”“姐姐”甜美地叫著,后面就不耐煩了。
鄭宥靜被徹底灌醉后,主動拎了一瓶酒,把坐在晚心亭的李憶柳擠開,李憶柳瞪大了眼,她在和白熙珍玩牌,馬上她就要贏了。
白熙珍拽住李憶柳,忙說:“憶柳姐,我出這張。通吃。”
李憶柳又被白熙珍吸引了去,白熙珍還得時刻關(guān)注鄭宥靜的動向,避免她對晚心亭做什么。
鄭宥靜抽噎了一下,問:“姐姐,你是不是討厭我啊。”
“沒有,為什么要這么說?”
“那你為什么一直灌我酒,是因為下午在赟哥和我在一起玩?你看我不順眼么?”鄭宥靜對著瓶口,咕嚕咕嚕灌著一瓶啤酒。
在赟忙不迭摘下她的酒瓶,說:“宥靜你醉了。我扶你回去。”
鄭宥靜甩開了在赟的手,“你走啊,我和她說話,有你什么事!”
鄭宥靜的酒瓶撒了出去,工作人員和其他嘉賓也注意到了這一幕。鄭宥靜有些委屈地縮了肩膀,又是這種眼神,所有人都怪罪她的眼神,從小到大,因為她父親是個小三,被鄭女士找回來作為次女后,大家的眼神看她都是探究不懷好意的眼神。
這是她的錯嗎?她想問,不能選擇出生,是她的錯?她已經(jīng)很努力很努力地在生活了,該讓的她也讓了許多。有些時候,她就不能為自己爭取嗎?
鄭宥靜朝晚心亭咚地一聲下跪,她抱住晚心亭的膝蓋,抿著唇,略帶哭腔地說:“如果我下午冒犯了你,我給你道歉。姐姐,你把在赟哥讓給我吧。在赟哥二十三歲就跟我在一起了,我們在一起很多年,我真的很需要他。比起你們,我很需要他。”
在赟去捂住鄭宥靜的嘴,她是真的喝醉了,喝醉酒的人說的話是不能相信的。
鄭宥靜撒開在赟的手,使命咬了口,在赟手臂肌肉上是鄭宥靜落下的牙印,鄭宥靜不悅地瞪在赟:“我說了,你別來管我。”
“真是瘋了。”東庭秀見不慣鄭宥靜找晚心亭撒瘋,放下難過獨飲的酒杯,邁步走過去。
當他死了嗎?跟著晚心亭的姜譽之是死了嗎?
晚心亭扶起鄭宥靜,鄭宥靜打了個酒嗝,又說:“姐姐,你老實告訴我,是不是因為我……”鄭宥靜拍拍胸脯,咽下胃里反上來酒味,“我給你推的男主播,身材不好,你不滿意?”
東庭秀和剛要行動的雙胞胎止住動作,他們想聽鄭宥靜說下去,什么男主播。
晚心亭微笑地點了點鄭宥靜的鼻梁,“宥靜,你喝醉了。我送你下樓休息算了。”
晚心亭喚了聲:“在赟幫忙搭把手。”
在赟將鄭宥靜伏在肩膀背起,晚心亭在鄭宥靜身后,幫她梳理好裙擺,朝眾人微笑:“我先把她送下來。”
金夢詩和東庭秀想要跟上去,姜譽之擋住他們,“晚小姐,沒說讓你們跟去。”
金夢書皺眉,這人什么名分都沒有,怎么一副大房模樣?比他和晚心亭還親密嗎?這么會揣摩她的心思。
四個人又互看不順眼起來。
在赟將鄭宥靜放回房內(nèi),晚心亭便叫他去點醒酒湯,在赟走了,晚心亭裝作也喝醉了,裝作和鄭宥靜一道睡過去。
她進入鄭宥靜的精神世界,自覺地變出掃帚,拖布和水桶,開始為鄭宥靜打掃精神世界,又幫她把一些破碎的記憶,清掃在垃圾桶,丟出鄭宥靜的精神世界。
系統(tǒng)冒出頭:【宿主媽咪,沒必要為鄭宥靜做到這個地步。你選定了小狗,她便和你無關(guān)了。而且她性格也不怎么好,她未必會記得宿主你的好,宿主這么做,完全沒有意義。】
“有沒有意義是我說了算吧。”
系統(tǒng)意識到它說錯話了,宿主可不喜歡旁人對她指手畫腳。
系統(tǒng)很快道歉:【抱歉,媽咪。您能原諒我嗎?我怕您累到了。】
晚心亭叉著腰,“沒事,統(tǒng)統(tǒng),能理解你。也希望你能理解我,我是個醫(yī)生,我們醫(yī)生做事有自己的倫理意義。就算惡人,但在醫(yī)生面前,不也是病人的身份?”
“有句話,怎么說來著?不能飛行達之,則應(yīng)跛行至之;圣書早已言明,跛行并非罪孽。”
“能夠飛行完成人生旅途的天使,是少數(shù),多數(shù)的普通人在塵世是跛行著前進。向?qū)且粋偶爾陪伴跛行之人前進的身份。雖然我不是好女人,但是我也贊同這句話。請讓我踐行完我的意義。”
系統(tǒng)感動地要落淚,這句話,仿佛說盡了它的內(nèi)心。它似乎忘了晚心亭是個拿錢辦事在罪惡之城生存的女人。
系統(tǒng)只是想:宿主值得它為她犯下罪行。哪怕將來宿主發(fā)現(xiàn),它欺騙了她,讓她和它在穿書局工作到底,她也會原諒它的自私。它只是一只從來沒有媽咪,也沒有朋友的系統(tǒng)。
它希望能和媽咪一起生活下去,它有什么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