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夢
越是接觸,越是擁有,就越不能接受失去。
有了固定地點之后,尋找沈霄月的目標(biāo)就清晰了許多。
段郁在尋找沈霄月的時候,只覺得自己的心像是被火燒過一樣。她終于不得不承認(rèn),她根本就沒有自己想的那么不在乎沈霄月。
芳姐也是著急的,但是回頭一看段郁的樣子心也算是安穩(wěn)了一點。
等到她們終于找到沈霄月的時候,時間已經(jīng)過去了半天。
綰綰背著沈霄月,兩人渾身上下都是血跡和污穢。兩人看起來好狼狽,而沈霄月很明顯是還沒有清醒過來。
看著是睜開了眼睛,但是眼睛還是失焦的樣子。
“把她給我。”段郁說這句話的時候,每個字都在抖。
綰綰好久沒有見到段郁,看著她這個樣子忍不住出言反駁。
“給你?可以啊,你先和我道歉。”綰綰看著段郁就氣不打一處來,誰不知道段郁這幾年脾氣越發(fā)古怪。
讓她道歉,怕不是比登天還難……
“對不起,很多事情是我做錯了。以前是,現(xiàn)在也是。”段郁居然道歉了,綰綰愣了一下就把背上的人給了對方。
看著段郁把沈霄月抱走了,芳姐就上前來扶著綰綰。
“怎么樣驚訝嗎?”芳姐從自己的隨身物品里拿出了一瓶水,遞給綰綰。
聽到這個問題,綰綰點了點頭又搖搖頭。
“有點驚訝,但是又沒那么驚訝。”
“畢竟她是沈姐姐的孩子,那么什么奇跡都會發(fā)生的。”綰綰接過水,語氣平靜。
“是嗎?雖然你說的沒錯,但是綰綰啊你是不是有些事情忘記了?”芳姐給了周圍的人一個眼神,立刻就有人湊到了兩人身邊。
“當(dāng)初讓你去賭場的時候,我們怎么約定的?”芳姐仍舊是笑瞇瞇的,只是這個笑容下面的威脅,是寫的清清楚楚。
聽到這個,綰綰剛才臉上還掛著的淺淺笑容瞬間就消失了。她緩了一下,然后很認(rèn)真地說:“有些事情,實在是形勢所迫。”
她想過……自己被賭場發(fā)現(xiàn)會怎么樣,也想過自己死去之后會發(fā)生的事情……
但是綰綰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被芳姐抓到……
她請問呢?比起前面兩個,最后一個才是最恐怖的。
芳姐和她都是一個地方出來的,這個世界上如果有人足夠了解她的話一定是芳姐。
更不用說,芳姐是當(dāng)初答應(yīng)讓她進(jìn)賭場的人。
哦,她可能要完蛋了……但是她好像沒有什么借口……
“形勢?在回去的路上好好編,希望等到了地方的時候你可以編好。”芳姐笑瞇瞇的,她一揮手身邊的人就走了過來。
“你們要干什么?”綰綰愣住的一瞬間,就被兩人鉗制住營養(yǎng)倉里放。
“不是吧!非得是這個嗎?”一直以來都以一種高傲姿態(tài)看著所有人的綰綰,第一次慌了。
她不喜歡營養(yǎng)倉,就像是有人不喜歡吃香菜。真的逼她,她也只能忍了。問題是,這才開始就上營養(yǎng)倉……
她回去到底還得忍受多么嚴(yán)重的懲罰……
“那個……賭場的第三層炸了嗎?不然我回去看看?”慌不擇路的綰綰,說出了芳姐現(xiàn)在最不愿意聽到的話。
“愣著做什么?趕緊給我塞進(jìn)去!營養(yǎng)液!給我放草莓味的!”
芳姐臉色都變了,身邊的人被嚇得抖了抖。
而被架起來的綰綰則經(jīng)歷了這么久以來的第一次瞳孔地震,然后她發(fā)出了一聲尖叫。
“不要啊!!!”
這一聲絕望的尖叫,讓周圍的人都抖了抖。但是,扛著她的人的猶豫立刻被芳姐黑的如同鍋底一樣的臉色給逼退了。
開玩笑,誰干惹這位啊。芳姐看起來就是一副要殺人的樣子。俗話說,死道友不死貧道。
更別提,他們手里扛著的不是道友。
撲通一聲,綰綰就被扔到了草莓味道的營養(yǎng)倉里。這么多年的舊疾,是需要高濃度的營養(yǎng)液的。
一般來說,因為濃度太高是不會給營養(yǎng)液調(diào)味道的。
可是,現(xiàn)在是有味道的……
現(xiàn)在的綰綰,只覺得自己像是被一片草莓包圍了。
還是那種無處不在,直接懟到了她面前的草莓。
“救命!”躺在營養(yǎng)倉里的綰綰發(fā)出了絕望的求救聲,芳姐看著她的樣子滿意地點了點頭。
這個家伙,仗著自己在外面搞得那些事情她都沒辦法和她算賬。落她手里了,那很多東西就得好好清算一下了。
不是不報,時候未到。只能說,綰綰等會要遭遇的……估計是她這段時間完全沒有想象過的后果。
她想過的后果,不過是離開這個世界……
現(xiàn)在她估計是要面對自己前半輩子最討厭的東西了……
看著懷里的女兒,段郁的心像是被擰了一樣的疼。這么長時間,她逼著自己不去在意自己的女兒,將精力都放在追兇上。
可是,如果她當(dāng)真不在意她就不會讓沈霄月去弄沈家那些人了。
她只是不敢面對,不敢面對女兒的失望她害怕……
等到,段郁真的有可能會失去自己孩子的時候她才幡然悔悟。和失去女兒相比,面對女兒的失望又算什么呢?
而此刻的沈霄月,則進(jìn)入了另外一個世界。
到處都是濃白的霧氣,在她找不到出口的時候有一雙手牽住了她。
沈霄月看不清對方的臉,卻能感覺到對方的手是溫?zé)岬摹J菋寢專哪X子里突然蹦出來了這么一句話。
幾乎是下意識的,沈霄月就相信了這個想法。
“我親愛的女兒,我沒想過會以這種方式和你見面。”
聽到她聲音的時候,沈霄月的眼淚不由自主地落了下來。那雙溫柔的手輕輕為她擦掉眼淚。
“寶貝女兒,你已經(jīng)做的很好了。媽媽很驚訝,你居然做的這么好。媽媽,真的很為你驕傲。”
沈霄月想過很多次,很多次自己的母親會和自己說什么。
但是,她從來都沒有想過對方會說的話居然是這些。她愣了,她看著那雙纖細(xì)白皙的手一點點撫摸著自己的臉。
“可是,寶貝女兒,我現(xiàn)在有點擔(dān)心你。”
這句話出來的時候,沈霄月愣了一下。她疑惑地看著對方,想要從迷霧中看到自己媽媽的眼睛。
“我做錯了什么事情嗎?”沈霄月說這花的時候,眼神里都是不安。她像是受驚了,她立刻有些慌張。
她真的不希望讓媽媽失望……這就像是她兩輩子的心結(jié)一樣。聽到媽媽擔(dān)心自己的時候,沈霄月就下意識得開始害怕。
不知所措,就是她現(xiàn)在的心情。
“不是的,我的寶貝。”
“只是,媽媽沒有來得及告訴你應(yīng)該如何去愛一個人。媽媽似乎看到了你走歪了這條路,媽媽有點擔(dān)心你。”
這么說著,沈霄月才被一點點安撫下來。
“愛一個人,應(yīng)該是因為這份愛而愛更多的人。寶貝,你是不是有的時候太束縛自己了呢?”
“而且,寶貝你是不是在害怕自己對箏箏的感情?”
聽到這幾句話的時候,沈霄月這才明白自己心里的那種東西到底是什么了。
原來是……害怕啊……
她好像一邊在愛著箏箏,一邊又一直在恐懼自己的愛會傷害到她。
“媽媽,我……我沒有辦法保護(hù)她……”
沈霄月說到這里,終于把自己心里真正的心結(jié)說了出來。
“我害怕,我害怕她因為我失去更好的生活,甚至是……”
失去生命那幾個字還沒有說出口,沈霄月就閉上了嘴。她以為自己可以放棄這種想法,可是她還是害怕還是恐懼。
這種恐懼甚至根植在了她的心里。
“如果你愛她,那么寶貝你是不是應(yīng)該認(rèn)認(rèn)真真地看看她怎么想的。她真的沒有想過如何保護(hù)自己嗎?”
聽到這話,沈霄月沉默了。
“段郁當(dāng)初也是這么想的,她只想著保護(hù)我。我的二次分化是因為她的父親,為此她痛苦了很久。”
“可是,我是一個人,我有我想要去做的事情。你媽媽很尊重我想要做的事情,所以我這一生過的很開心。”
“愛的前提是尊重對方的理想,看到對方的一切。”
聽到這里,沈霄月握緊了自己媽媽的手。
“我會試試的……”
沈霄月抿了抿嘴,她的臉上還是不安。可是,她也清楚關(guān)于現(xiàn)在的事情是需要告訴箏箏的。
她不可能一輩子都不知道她sss級別Omega的身份。
保護(hù)和囚禁,有的時候只有一線之隔。
“我真的很愛你的母親,寶貝女兒如果你愛我的話就對你母親好一些好嘛?”
“她是一個笨蛋,實打?qū)嵉谋康啊賽鄣臅r候,弄不清楚自己的心。現(xiàn)在看來,在親情里她也弄不清楚。”
“很抱歉啊,因為我的任性,寶貝女兒你有了一個需要錢就的媽媽。”
還是很溫柔的語調(diào),聲音卻在慢慢變輕。
沈霄月看著自己握著的手在一點點消失,她開始有點慌了。
“媽媽,再陪陪我!再陪陪我!不要走!”她拼命握緊了面前的這雙手,可是始終沒有辦法讓她留下來。
最后的沈霄月,只得到了一個逐漸消失的擁抱。
第82章 錯
之前的時候,段郁其實從來沒有這么清楚沈霄月這個孩子對于自己的意義在于什么。
她只是一味的逃避,似乎只要不和自己的女兒接觸時間太長她就不會意識到自己做錯了。
可是,等到她真的看到自己的女兒躺在哪里眼神失焦段郁才感覺到了一陣又一陣的疼痛。
那種疼痛是從心臟蔓延開來的,一點點地遍布身體的每個角落。長久的時間里,段郁都在欺騙自己并不喜歡這給孩子。
病房里,空氣中彌漫著消毒液的味道。一切的布置都是白色的,白色的病床白色的柜子,以及穿著白大褂的醫(yī)生。護(hù)士在一邊給沈霄月掛上了點滴之后,就端著東西離開了。
芳姐和一身草莓味道的綰綰則站在段郁的身后,綰綰看到段郁當(dāng)然是想說兩句的。
這么久沒見了,對于段郁這個家伙她是有千言萬語的。論諷刺和嘲笑,綰綰覺得沒有人能做的比她好,起碼對段郁沒有人能做的比她好。
對于綰綰來說,她是真的不懂段郁這個腦子到底再想什么。最開始的時候,她簡直想把段郁的腦子撬開看一下里面到底是金屬構(gòu)造還是水泥構(gòu)造。
芳姐自然是明白綰綰的那點子小心思,直接橫了對方一眼。
那一眼的意思很明白了:怎么了,你又做的有多好了?兔崽子?
自從綰綰得到了允許,可以進(jìn)入史蒂夫賭場之后基本上聯(lián)系就越來越少。擔(dān)心她的人,也不少。
很顯然,綰綰也清楚這個意思。在面對芳姐的眼神,綰綰心虛地移開了視線。罵段郁她超棒的,但是她自己挨罵那是不行的。
更別說,以芳姐的個性她絕對不只是挨罵。既然如此,她還是能少一頓罵就少一頓罵吧。
“沒有什么大問題,應(yīng)該就是冒然進(jìn)行精神力鍛煉但是太過火導(dǎo)致的。”醫(yī)生看著機器上沈霄月的身體數(shù)據(jù),對著段郁點了點頭。
其實,段郁自己心里也清楚。綰綰不可能傷害孩子的,可是她還是提心吊膽。她的心像是被放在了冬天的雪夜里,寒冷從頭到尾。
沈霄月仍舊張著眼睛,她仍舊直愣愣地看著天花板。段郁看著躺在病床上的女兒,眼淚一點點開始蔓延開來。她拿過一把椅子,坐在了病床旁邊。
“去忙自己的事情吧。”段郁將周圍的人都打法出去,平日里總是筆直的脊背此刻變得稍微彎曲了一些。
段郁的眼角已經(jīng)潮濕,綰綰看著這樣剛要開口就被芳姐直接鎮(zhèn)壓。
芳姐直接給了綰綰一個出去的眼神,綰綰立刻就變得乖巧。草莓味的營養(yǎng)液,實在是讓人覺得惡心!好漢不吃眼前虧,等以后她再出來嘲諷段郁這個狗東西。
所有人都離開了病房,病房的門關(guān)的時候只有一聲很小“咔噠”的聲音。
“對不起……做我的女兒……很辛苦吧……”
第一句話開口之后,段郁剛才有些隱隱的疼痛就變成了劇烈的疼痛。似乎說出來這句話之后,一切被牢牢封印的東西都涌了出來。
“我不是一個好媽媽,我根本不知道怎么去撫養(yǎng)你。”
“之前的時候,我總覺得有人去找你的話,那些人就夠了。我應(yīng)該先為你媽媽報仇,可是……是不是我當(dāng)初……”
“我當(dāng)初……多派一些人……你就不會在沈家受那些傷害了?”
眼淚突兀地從段郁的臉上滑落,她顫抖著將自己的手放到了沈霄月的手上。這是她第一次,這么平靜地握住了自己女兒的手。
沈霄月的手是溫?zé)岬模投斡舻氖直绕饋砩踔劣行C人。心跳似乎都比平日里跳的更加快了,段郁低下了頭眼淚一顆顆地砸在了沈霄月的手心里。
灼熱的淚水,似乎比沈霄月手的溫度還要高。
“我真的不是一個好媽媽,我只知道怎么殺人,卻不懂怎么照顧自己的孩子。”段郁的嘴角扯出了一個心酸的笑容。
因為她當(dāng)初的錯誤決策,所以沈霄月受了那么多年的苦。在這個世界上,第一個對自己女兒施加傷害的人是她這個做媽媽的。
只是想想,段郁就覺得自己真的是足夠惡心。
“月月……對不起……”
段郁一只手牽著沈霄月的手,另外一只手只是捂著自己的臉。這樣做的她,還會被絮絮原諒嗎?
她還能算是孩子的母親嗎?甚至,現(xiàn)在的段郁很明白其實所有事情里面她做的最過分的是:她曾經(jīng)因為妻子的死怪罪過孩子。
明明,那個時候她的女兒才剛剛來到這個世界上。一個蒙昧無知的嬰兒,卻因為她的腦子不清醒就背上了一層恨意。
多可憐的孩子呢?當(dāng)段郁真正清醒之后,才恍然間發(fā)現(xiàn)自己到底是讓自己的女兒背上了多大的罪名。
可笑的是,她對沈霄月和蕭箏箏關(guān)系里,她也有這些潛移默化的想法。
只是這么想想,段郁就覺得自己真的是惡心的可怕。如今的她,和她那個早就死去的父親又有什么區(qū)別呢?
“我可憐的女兒……”
段郁說完這一句后,心就像是碎了一樣。在和妻子共度的那些時光里,她可愛的妻子大多時候都沒有說過她的缺點。
甚至她的木訥和呆板,在妻子眼里都是可愛的。
唯獨反應(yīng)慢這件事,妻子憂慮過。
那個時候,絮絮是捧著她的臉問的:“我可愛的老婆啊,你反應(yīng)這么慢的話以后對寶寶不會也這樣吧。”
“等會寶寶餓了需要吃東西了,你也聽不到了怎么辦?”
那個時候,窗外的陽光突然灑在了沈絮的頭發(fā)上。沐浴著陽光的沈絮,就像是天使下凡。
段郁被沈絮捧著臉,臉?biāo)⒌囊幌戮图t了。她看著沈絮,認(rèn)認(rèn)真真地說:“我會反應(yīng)快一點的,我會努力的。”
可是……她答應(yīng)了,卻沒有做到。
“絮絮,我好像不僅是個壞伴侶,也是個壞媽媽。你后悔嗎?”
段郁說出這幾句話的時候,幾乎肝腸寸斷。無盡的后悔,猶如海里的潮水一樣涌向她。
心臟撕裂的痛,幾乎快要讓段郁呼吸不過來了。她到底做了什么呢?
她什么都沒有做好,難怪絮絮一天都不愿意來夢里見她。
“媽媽不后悔。”沈霄月回過神的時候,就聽到了段郁的話。她其實不清楚自己是不是應(yīng)該怪段郁,她很迷茫。
可是,唯獨最后這個問題,她想她是可以回答的。
段郁聽到了沈霄月的聲音,沒有抬頭只是用一只手捂著自己的臉。眼淚仍舊是止不住,心如刀絞在她的身上刻骨銘心。
“我夢到了媽媽,她讓我不要生你的氣。所以,我想她應(yīng)該是不會后悔的。”
沈霄月其實有些手足無措,她不知道應(yīng)該如何安慰段郁。漫長的時光里,回頭看她才知道自己真的很想*要一份親情。
可是,她也同樣的不知道應(yīng)該如何面對這份親情。
“我去叫醫(yī)生給你再看一下身體還有精神力。”段郁沒有看沈霄月,從椅子上站起來就往外走。
直到走到門口的時候,段郁才停下了腳步。
“我的女兒,我對不起你。”
等到段郁的身影完全消失之后,沈霄月這才放松了下來。直到和媽媽在夢里見面之后,沈霄月才發(fā)現(xiàn)自己其實是有問題的。
重生之后,她自己其實都有些疑惑。她和蕭箏箏認(rèn)識在前,她們是很好的朋友她為什么會為了所謂的愛情就放棄那份對于她來說那么厚重的友情。
那么長的時間里,都是蕭箏箏和她共同度過的。甚至,在許多個深夜里都只有蕭箏箏陪著她。
如果真的只是友情,只是朋友,她一定不會對朋友這樣。
真實的原因,是那個時候的沈霄月愛上了蕭箏箏卻自己都不清楚。因為愛所以不敢靠近,因為愛所以覺得自己離開蕭箏箏,她會過的更好。
于是,她開始一遍遍地催眠自己,未婚妻更重要。恩情于她來說,是她必須要報的。離開了她,蕭箏箏當(dāng)然會有更好的人生。
因為愛,所以恐懼。她清楚明白沈家就是個泥潭,沈霄月抗拒把蕭箏箏拖入壞的境地。
可是,她問過蕭箏箏的意思了嗎?
她甚至都沒有把自己的心意說出口,沈霄月覺得自己做的簡直是太過分了。如果不是她重生了,一切都只是朝著上輩子的方向上演。
那么,她和蕭箏箏就只會錯過。甚至,蕭箏箏會因為愛而失去生命。
那個時候,那些結(jié)局就是她想要看到的嗎?看清了這些之后,沈霄月才意識到自己錯的有多離譜。
論反應(yīng)遲鈍,沈霄月很清楚她和段郁其實沒有差多少。總在失去之后,她才認(rèn)清楚或者說她才敢認(rèn)清楚。
而重生之后,沈霄月也沒有做的很好。在一起是兩個人的事情,她當(dāng)然應(yīng)該和箏箏一起朝著未來出發(fā)。
“你沒事吧?”蕭箏箏沖進(jìn)來的時候,臉上還帶著汗水。她的臉上有著不正常的潮紅,眼神里滿是擔(dān)憂。
“我沒事。”沈霄月緊緊抱著自己懷里的愛人,仿佛要將對方嵌入身體。
“你居然又這樣!沈霄月,我真的生氣了!”蕭箏箏一面抱著沈霄月,一面瘋狂捶打著沈霄月的后背。
第83章 愛才會給予力量
“讓蕭箏箏知道這件事,真的好么?”段郁的心情并不平靜,哪怕她表面上已經(jīng)恢復(fù)正常。剛才的眼淚和淚痕已經(jīng)全然消失,可是她的態(tài)度已經(jīng)全然不同了。
“如果是沈姐姐在這里,我一定會讓她知道你干的好事。”芳姐拍了拍段郁的肩膀,看著她現(xiàn)在的狀態(tài)……
很顯然,段郁已經(jīng)改了一些了。
“當(dāng)然,你干的那些好事,我也是肯定會和沈姐姐告狀的。實際上,每年沈姐姐祭日的時候,我都在告狀。”
芳姐笑瞇瞇的,對著段郁就是一套組合拳。
她太了解段郁的弱點在哪里,但是如果段郁一直認(rèn)識不到自己的問題那是沒有用的。只有在段郁知道自己錯了的時候,這些招數(shù)才有用。
眼看著段郁神情和身體都開始僵硬,芳姐的心就開始滿意了。
對嘛,這才是她想要看到的場景。
觀賞著段郁挨罵,綰綰簡直太開心。她躲在芳姐的視線死角,自己一個人偷偷地露出了邪惡笑容。
嘿嘿嘿,該這個家伙活該難受。
幸災(zāi)樂禍的綰綰,人生第一次看著段郁的眼神是亮的。芳姐都不用回頭,就能感覺到這股灼熱的視線。
呵,她請問呢?倒數(shù)第二和倒數(shù)第一比成績,她這個做班主任的還是太對這兩個家伙太親切了。
“背后的人,我想你也知道了。后續(xù)應(yīng)該怎么做你肯定是要和沈霄月說的。段郁,有時間關(guān)注這些,我建議你早點去想想怎么和沈霄月解釋。”
芳姐圓圓的臉上散發(fā)出了溫柔的光芒,只是話說的并沒有那么溫柔。這些話像是點醒了段郁,她立刻就轉(zhuǎn)身朝著她的工作室走去了。
“滾出來,我還有賬沒和你算呢。”芳姐的話說的毫不留情,顯然是不預(yù)備給綰綰好臉色。
綰綰又不是傻子,自然是知道自己多半是兇多吉少。可是,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地方可以躲了。
“為什么這么做?”芳姐看著面前的綰綰,這么多年過去了她始終還是忍不住把對方當(dāng)作小孩。
“我……被他們挖掉腺體的時候……”
“發(fā)狂……殺了一個無辜的人。”
綰綰閉了閉眼睛,索性橫了心把自己的事情說了出來。
“從那之后,我的手上沾染的血早就不一定只有應(yīng)該殺的人了。而且,他們給我在腺體的地方植入了定位器。”
“芳姐,那我回來不就是暴露這里嘛。我當(dāng)然不能回來。”說到最后幾個字的時候,綰綰討好地朝著芳姐笑了笑。
可是,聽到這些芳姐的臉色卻不會好多少。
“你現(xiàn)在回來了,所以定位器被你自己剜出來了對嗎?”芳姐只覺得自己被氣的頭暈。
她不是沒有猜到綰綰行事作風(fēng)離譜,可是她總覺得再如何綰綰會自保的。
“也還好,沒有第一次他們生剜我腺體疼。小意思~”
綰綰笑著,仿佛只是在說一件小事情。
“沈姐姐不是一直想消滅alpha、beta和Omega之間的歧視和不平等,我沒了腺體怎么不算是消滅了我身上的不平等。”
她還在無所謂地笑著,像是真正的無憂無慮一樣。
如果是別人,不那么了解綰綰的人或許就會被她騙過去了。
“對不起。”芳姐把綰綰拉入自己的懷里,溫暖突然襲來一如當(dāng)年。
綰綰感受著久違的溫暖,她開始推著芳姐。
“我又不是小孩了,芳姐,干嘛啦肉麻唉。”綰綰用自己的手拼命推著芳姐,可是也沒有成功推開芳姐。
自從沈姐姐走后,芳姐就是他們這批孤兒里面最大的。明明是小太陽一樣的人,直接就變了一個人。
很長一段時間,綰綰看著會芳姐就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
離開孤兒院的所有人,是她拼命說服芳姐的,她不后悔。只是,為什么呢?為什么在芳姐的懷抱里,她也還是委屈還是想哭。
“閉嘴。”芳姐緊緊抱著綰綰,伸手摸著綰綰的長發(fā)一下又一下。
這是,沈姐姐習(xí)慣安慰綰綰的方式。
“你作弊!”芳姐懷里的綰綰,發(fā)出了小聲的抗議。可是,很快這個抗議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只有芳姐被淚水打濕的衣服。
不管是什么時候,在外面流浪的孩子回到了家總是覺得委屈總是想要哭一場的。
星際時代的人,無論有沒有分化都有腺體。只是看腺體成熟不成熟,可是不管是成熟還是不成熟,剜掉腺體都是疼痛分級最高的。
打麻藥的人都會因為剜掉腺體直接痛到臉色扭曲,更不要說不打麻藥的綰綰。
在沈姐姐在的時候,她就對綰綰很擔(dān)心。當(dāng)初那么多人爭著想要給沈霄月當(dāng)干媽,只有綰綰勝出了。
為什么?
因為沈姐姐說:“給我寶寶當(dāng)干媽,那綰綰要給寶寶做個表率哦。以后小寶寶,肯定會學(xué)自己的干媽。”
可是到了最后,綰綰自己都清楚她根本就沒有做到。只是稍微回憶一下,她都覺得慚愧。
“我……對不起沈姐姐……”
帶著哭腔的聲音從芳姐的懷里傳出來,芳姐仍舊撫摸著綰綰的長發(fā)。
“她不會怪你的,她從來都舍不得怪任何人。”
面對這樣的綰綰,芳姐她自己不可能不后悔。
當(dāng)初如果不是她被綰綰說服,事情就不會演變成今天這樣。
在這個時候,段郁則走到了自己的辦公室里打開了房間的暗門。
她走進(jìn)了另外一個空間,她看著滿墻的資料她看著自己做的所有準(zhǔn)備。
要和孩子說么?段郁的心不止一次動搖,在看到段郁精神力鍛煉之后變成那個樣子之后她就更加動搖了。
這種恨意要讓孩子承擔(dān)嗎?可是,如果不承擔(dān)的話女兒一定會恨她。
不,其實也不僅僅是這個原因。
在很久之前,那個陽光明媚的下午妻子就靠在她的肩膀和她說過。
“寶寶雖然是我們兩的孩子,但是等她長大了我們也要尊重她的選擇。”
“無論是她想要怎么做,我們哪怕是覺得不對也應(yīng)該和她好好商量。”
“段郁,我知道你不太懂這些,可是我想你和我一起做一對好媽媽好嘛?”
那充滿著希望的聲音仿佛就響在昨天,段郁已經(jīng)記不得自己到底多久沒有想起那些溫暖的畫面了。
似乎這些年,她能想到的就只有妻子渾身是血的樣子一點點地消失在她的懷里。她看著她的此生摯愛一點點合上那雙美麗的雙目。
從那一刻開始,她就再也不敢回頭看那些幸福。回憶如同一把刀,越是幸福越是快樂刀揮動的那一刻就更加果斷更加讓人痛苦。
可是,今天不同段郁看著房間里唯一一張沈絮的照片。
她走到懸掛著的照片前伸出手,段郁摸著照片里人的面龐。
“我總是太笨了,這些事情總需要你一點點地教我。是不是,不想教我,想罷工了……”
第一次,段郁在摸著照片的時候心是暖的。無數(shù)的回憶在這一刻,給了她一些力量。
她開始驚覺,自己到底錯的有多離譜。
明明最開始的時候,她和沈絮一同的理想是要盡量消滅alpha、beta和Omega之間的歧視和不平等。
可是到了最后她將妻子的理想埋入地下,她將那些往日都丟入了一個沒有人能知道的地方。
“我想,如果你在這里也會希望我們的孩子知道所有的一切對嗎?”段郁摸著相框,她的眼神變得前所未有的溫柔。
不知不覺,她居然已經(jīng)偏離她們共同的理想這么多了。長時間被恨蒙蔽了心,她就再也看不到愛了。
恨成了她生活里唯一的東西,段郁只覺得自己可笑。
在沈霄月恢復(fù)之后,已經(jīng)是三天后的事情了。一千兩百萬的籌碼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段郁也準(zhǔn)備好了向沈霄月解釋一切。
作為沈絮的女兒,她有權(quán)利知道一切。
沈霄月也答應(yīng)了,她真的很想和夢境里的媽媽再接近一些。如果能知道所有的故事,那么她也算是“見到”了自己的媽媽。
段郁的態(tài)度轉(zhuǎn)變的很明顯,她的眼神和之前完全就像是兩個人。
而這樣的眼神,甚至有些小動作,沈霄月甚至覺得很想夢里的媽媽。
或許,相愛的人總是有些相似的?
等到沈霄月推開那扇門之后,她明明還不知道所有的故事卻還是因為這里的東西一震。
這是一間空曠的房間,又是一間太滿太滿的房間。
四面墻上,有一整面都是照片上面有些人的臉被打岔,有些人沒有。旁邊的那一面是大片的資料,密密麻麻的。
而除了門之外的最后一面白墻,掛著沈絮的遺照。
沈霄月心里的震動,無法用言語形容。那些密密麻麻的東西直接撞在了她的心上,她張了張嘴又不知道自己應(yīng)該說什么。
當(dāng)有些東西被量化之后,就顯得格外龐大。
“聯(lián)邦中心的星球是w星球,星球里面處于權(quán)力中心的有三個家族。”
“在我出生之前,段家因為沒有高階的alpha開始走向沒落。”
“為了有一個合格的繼承人,我的父親強行娶了匹配度為100%的Omega也就是我的母親。”
第84章 往事
alpha天生就是比beta和Omega擁有更好的精神力和身體素質(zhì),所以越是權(quán)力中心的家族就越需要一個優(yōu)秀的繼承人。
為了繁育出卓越的繼承人,段郁的父親甚至從當(dāng)時已經(jīng)被判死刑的叛黨里替換出了段郁的母親。
段郁就是在這種環(huán)境下出生的,或者換個說法她就是這么被制造出來的。或許是因為她的父親基因滑檔已經(jīng)滑到了a,并沒有夠上之前的s級所以他格外的變態(tài)。
他極度推崇自然繁育那一套,在明明有育嬰倉的情況下逼迫段郁的母親十月懷胎。
甚至,他篤定只有這種生產(chǎn)方式才能給他帶來更優(yōu)質(zhì)的后代。
段郁是她可憐母親生下的第五個孩子,之前的哥哥姐姐因為沒有達(dá)到父親的要求就送人了。
她的母親直到生下了段郁,身體機能完全壞死再也沒有辦法生孩子了這才停下來。長期的監(jiān)禁和生子,讓段郁的母親的精神狀態(tài)已經(jīng)全面崩盤了。
很長一段時間,段郁是羨慕活在母親嘴里的哥哥和姐姐的。
因為,母親說他們的時候永遠(yuǎn)溫柔。段郁作為段家接班人有厚重的課業(yè)壓力,每一個月只能去和母親呆半個小時。
這么一點零碎的時間,都是因為她的心理健康在崩潰的邊緣所以才她的父親才不得不答應(yīng)醫(yī)生。
相對應(yīng)的,段郁要在一個月內(nèi)完美達(dá)到父親對她課業(yè)的要求作為交換。
而就這么半個小時,段郁也不一定能看到一個慈愛的母親。她的媽媽,意識清醒的時候就會教她如何做一個好人。
如果意識不清醒的時候,就只會咒罵她。曾經(jīng)有一次,段郁趁著別人不注意的時候偷偷走進(jìn)了媽媽的房間。
那一次,她差點被自己的親生母親掐死。
在段郁十八歲之前,她的人生就只是黑色和灰色交織的黑夜。她并不明白,自己活著的意義是什么。
人生唯一的念想是:她想要見見媽媽,和媽媽多呆幾分鐘。哪怕,她的媽媽很長時間都是在恨她的。
而這一切,終結(jié)在段郁看到沈絮的第一秒。
那不是普通的一天,那天是段郁母親的葬禮。準(zhǔn)確地說,也不能算的上是葬禮。
段郁的父親是想直接把尸體直接銷毀的,是段郁不聲不吭地跪了三天才換來一個下葬的機會。
當(dāng)然,段郁能爭取的只有骨灰。
跪在墳?zāi)骨暗臅r候,段郁的腦子還是亂的。她更加不明白,自己存在的意義到底是什么。
工具?機器?又或者是其他?
她只覺得好累,很疲憊。段郁有些羨慕媽媽可以長眠在地下,只是她不行。如果她也和媽媽一樣睡過去了,媽媽的墳就會被……
所以,她似乎是有一個不能死的理由。
“你是段阿姨的女兒嘛?”沈絮說這話的時候,整個人罩在一個黑色的袍子里像是一個聰明的小女巫。
“要找她,去段家找。我不會給你帶任何話。”段郁太久不和人交流,說話的時候很生澀。
她不明白,為什么自己要回答這個人的問題。好像是生氣,段郁弄不清楚,她只想快點把和媽媽無關(guān)緊要的人清除出去。
那個時候的段郁并沒有弄清楚,為什么沈絮說的是段阿姨。她的腦袋混沌的像是完全交融的一鍋粥。
“這是段廉阿姨的墓地對嗎?所以你是段阿姨的孩子。”沈絮整個人籠罩在黑色的袍子里,聲音壓的低低的。
她的行為并不像是這個年紀(jì)會做的,太過于沉著冷靜了。
“段廉?”段郁想到了媽媽每次在清醒的時候,就會用盡所有的方法寫下這兩個字。
可是,媽媽沒有告訴過她……
媽媽的名字……
原來,媽媽和她一樣也姓段啊……
段郁第一次接觸沈絮,就是因為想要再多了解一點關(guān)于自己母親的信息。
可是,當(dāng)她越了解之后段郁反而越絕望。
星際時代,三大家族的勢力穩(wěn)固和他們沾邊的人都過的好底層人民就痛不欲生。段郁的媽媽是反對派的一員,他們想要改變這一切。
從那一天開始,段郁才知道了自己的媽媽究竟是一個怎么樣的人。
在沈絮和反對派的人幫助下,段郁開始有了自己的空間。她開始知道了解到底什么是善意,什么是惡意。
她開始知道,自己的父親究竟做了多么喪心病狂的事情。
可是,隨著段郁一步步走向沈絮她就越來越害怕。在兩人互相表明心意之后,段郁想的就只是在盡自己所能把段家弄沒的同時和沈絮找個偏遠(yuǎn)的星球躲起來。
她人生里,所有的希望和光芒都是因為沈絮。她接受不了一點讓沈絮難受的東西,幾乎所有人都覺得段郁不像是沈絮的另一半。
段郁,像沈絮的一條狗,一條兇猛的狗。
再后來,段郁的父親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找到了沈絮。那個時候的沈絮非常優(yōu)秀,哪怕是沒有分化成alpha或者beta又或者Omega她也仍然成為了一位優(yōu)秀的科學(xué)家。
太多優(yōu)秀的藥物和試劑從她的手上誕生,無論是抑制發(fā)情期的試劑還是提高Omega身體素質(zhì)的藥物。
那個時候,整個星際沒有人不認(rèn)識沈絮。她太耀眼了,耀眼到成為了一顆閃亮的星星。
直到她帶著一隊人去偏遠(yuǎn)的星系,親手采集稀有的植物。
未分化的沈絮,就在這個時候被抓住了。她被段郁的父親當(dāng)成了實驗品強行植入Omega的腺體。
沈絮成了要挾段郁的籌碼,段郁沒有選擇只能做好所有的要求。她只求那個人不要傷害沈絮。
可是,腺體植入并沒有停下。更可怕的是在成功之后,段郁被催化了發(fā)情期。
“你不是喜歡她么?去用自然繁育的方式生一個合格的繼承人。一個段家的繼承人!”
她永遠(yuǎn)都忘不掉,那個惡心的垃圾在鐵門合上的最后一刻,看著她高興地說:“自然繁育才是最好的!”
等到反對派把她們救出去之后,沈絮就懷孕了。因為是植入的腺體,她沒有辦法用育嬰倉只能用自己的身體懷著沈霄月。
那個時候,段郁每一天都在求沈絮打掉這個孩子。她太害怕了,太相似的東西,讓段郁整個人都像是浸泡在過去的陰影里。
是沈絮一遍遍告訴她,肚子里的孩子是她們愛的結(jié)晶。段郁才一點點地愛上了沈絮肚子里的這個孩子。
她們舉行了很美好的婚禮,沒有證婚官沒有承認(rèn)她們關(guān)系的證件。但是,她們擁有的是美麗的月亮還有愛她們的朋友親人。
段郁堅定地加入了反對派,她開始運用自己的天賦盡可能收集勢力。她想,她一定要親手殺了那個毀了媽媽的人。
她也一定要殺了那個傷害妻子的人。
那段時間,是段郁人生里最最幸福的一段時間。太美好了,美好的讓她有的時候會覺得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每當(dāng)她從夢里被自己嚇醒的時候,沈絮哪怕是睡的迷迷糊糊的也會拍拍她。
“做噩夢了嗎?我在哦。”
“無論多少次,我都在。”
這一切終結(jié)在段郁終于可以親手殺了那個混蛋的那一天。
在段郁消失后,因為沒了繼承人他又開始物色合適的母親。段郁帶了很少的人,她把大部分的人都放在了沈絮的身邊。
“很危險的。”所有人都在勸段郁,希望她多帶一點。段郁沒有聽,她直接說:“如果不同意的話,那就讓我自己去。”
那一次,沈絮也沒有勸動她。
層層包圍,守衛(wèi)起碼有上千段郁卻只帶了三十個。她成功了,她親手砍下了那個垃圾的頭。
看著鮮血四濺,段郁感覺到了從所未有的放松。可是,這種放松終結(jié)在下一刻。
她和沈絮之間可以互相看到對方的身體數(shù)據(jù),那個從來都很平穩(wěn)的儀器發(fā)出了尖銳的爆鳴聲。
心跳,血壓,所有監(jiān)測的數(shù)據(jù)一掉再掉。沒有數(shù)據(jù)是上升的,留給段郁的只有沈絮在尖叫中的一句話。
“傻瓜,我愛你。”
那是這個儀器,記錄的最后一句話。同時,也是沈絮在生命的結(jié)尾的最后一句話。
“后來的事情,你也知道了。”段郁看著面前的孩子,她驚訝于自己居然能這么平靜地說出這些。
她以為,她這輩子都沒有辦法將這些話說出來了。原來,她居然是可以說出來的。
“我忙于追查殺死你媽媽的兇手,對不起我的女兒。很長的一段時間里,我是恨你的。”
“又或者說,我是恨我自己的。我沒有辦法面對這一切,卻把事情強加到了你的頭上。”
“我不奢求原諒,只是我想你應(yīng)該要有知道這些的權(quán)力。”段郁看著沈霄月充滿著悲傷。
她似乎總是晚一些,等到她了解的時候事情就已經(jīng)完全來不及了。當(dāng)初是這樣,如今也是。
“我恨你,我不原諒你,因為你永遠(yuǎn)不知道我遭遇了什么。”
“但是,媽媽在夢里說她愛你。她希望,我可以幫幫你她很著急。”
“我想,我會盡我所能的。”
第85章 她請問呢?
“你說什么?你說,沈姐姐的孩子找到了?”拿著通訊器的人是個有著白色短發(fā)的男人。
“芳姐,你真的太厲害了。如果沈姐姐看到你,一定會很開心的。這么多年了,還是你找到了她的孩子。”
聽著通訊器傳來的聲音,芳姐冷笑了兩聲。
“林曦,我知道你不喜歡段郁。但是,無論如何你都不能動沈姐姐的孩子。”
芳姐自然是不會告訴對方孩子在哪,可這個消息一定要告訴林曦。
“當(dāng)初你答應(yīng)過我給我的承諾,我要你這輩子都不能對她們母女兩下手。”這么多年,芳姐怎么會不知道林曦早就不是當(dāng)初的那個小孩了。
可是,她終歸是得賭一賭的。
“芳姐,我怎么會和她們對上呢?”
“不過話說回來,芳姐你一下要我放過兩個人未免太過分了吧?”林曦說這話的時候,笑瞇瞇的像是在說今天天氣真好。
“當(dāng)初你是在葬禮的時候放我進(jìn)去見了沈姐姐最后一面,可是芳姐這個事情只能抵一條人命哦。”
“段郁還是她的女兒,你只能選一個人。”林曦說這話的時候,語氣里充滿了興奮。
這話說完,芳姐陷入了沉默。是曾經(jīng)的好友,還是沈姐姐的孩子。其實,答案很清晰的,她只能選擇沈霄月。
而林曦也只可能對沈霄月真的放一馬,段郁的話他們早就是死敵了。
“你不可以傷害沈霄月。”可哪怕是知道自己應(yīng)該如何選擇,她也還是在很久的沉默之后才做出了選擇。
聽到芳姐的選擇,林曦忍不住笑了出來。他對著通訊器留下的最后一句話讓芳姐心情沉重。
“我當(dāng)然不會傷害沈姐姐的孩子。”
說完這句話,林曦就掛掉了電話。芳姐其實很清楚,林曦早晚會通過別人知道沈霄月的身份。
她提早告訴林曦,只有一個原因:她要無論這場戰(zhàn)爭誰活下來,沈霄月都有人可以保護(hù)。
“姐姐,我是不是做錯了。可是,如果不這么做的話我真的不知道該如何讓你的孩子活下去。”
和沈霄月之前做的那些事情不同,段郁和她們的目標(biāo)成功的代價必定是要毀掉一個大家族。
而且是最低會毀掉一個,這種情況下危險系數(shù)實在是太高了。
她也是逼不得已……
這么想著,芳姐的心里才覺得好受一些。
而此刻的沈霄月則在考慮許雅和寧遠(yuǎn)以及她手底下的人,應(yīng)該如何怎么辦。
她現(xiàn)在如果手里有一支自己的隊伍,的確是對之后的復(fù)仇有很大的好處。可是,之后的事情的危險系數(shù)會成倍增加。
從抵抗一個星球,變成了抵抗聯(lián)邦的一個家族。光是想想,沈霄月就知道自己不能因為自己去讓這些人送死。
可是,她也不預(yù)備讓許雅和寧遠(yuǎn)就這么蒙在鼓里,不知道自己是因為什么原因離開這個星球的。
“所以,老大你是覺得我們沒有用是嗎?你才丟下我們……”
許雅先出聲,給了站在另外一邊的寧遠(yuǎn)一點小震撼。這家伙,平時不聲不響,怎么到了這個時候突然就能說話了?
“當(dāng)然不是……”沈霄月揉了揉眉心,她也沒想過自己遇到的第一個不愿意的人居然會是許雅。
“那就帶上我!我姐姐說了,跟著你是她做的最好的選擇。姐姐這么做,我也會這么做。”
“再說了,老大你做的是好事啊。我跟著你當(dāng)然沒有問題,姐姐會答應(yīng)的。”許雅的臉色一下就輕松了許多,她看著沈霄月笑的一臉的輕松。
“你是不是沒有聽懂我在說什么?我們是為了alpha、beta和Omega甚至是未分化的人可以平等生活,所以決定做這件事。”
沈霄月揉了揉眉心,決定換個說法。
“我就是為了報我母親的仇,你完全沒有必要因為我的事情賭上生命。”沈霄月有點頭疼,感覺到了許雅這個家伙的油鹽不進(jìn)。
聽到了沈霄月的話,許雅沉默了似乎是在認(rèn)真思考的樣子。
“你有自己的人生,你應(yīng)該去做你想要做的事情,過你想要去過的人生。而不是,為了我去做什么許雅,你不是你姐姐也不是我,你只是你自己。”
沈霄月怎么會不懂許雅呢?
這個家伙,脾氣亂七八糟的但是實際上卻是最為實心眼的人。一旦她認(rèn)定了什么,她就一定會往這個方向走。
她的基地,她的人已經(jīng)有了初步的雛形,有許雅和寧遠(yuǎn)互相牽制一定會發(fā)展的更好。
去做你想要做的事情。這句話讓許雅沉默,卻讓寧遠(yuǎn)來了勁。
“我就想要和老大你一起做事情,無論是什么事情!”寧遠(yuǎn)看著沈霄月,一雙眼睛亮晶晶的。這是他少有的沖動時間,他平日里都是以軍師這個身份去和沈霄月溝通的。
所以,當(dāng)寧遠(yuǎn)也這么說的時候,沈霄月的大腦宕機了。
說實話,她其實一開始就沒有想過寧遠(yuǎn)會跟著她。現(xiàn)在的寧要擁有了很多,如果跟著她那就是拋棄自己現(xiàn)在所有擁有的東西。
有沒有可能他是因為未來的前程想要跟著沈霄月,不是沒有這種可能。如果他是個冒進(jìn)派,他定然是要賭一賭的。
可是,他不是從他被毀掉之后他想要做的就只是安安穩(wěn)穩(wěn)的人生。之前有很多決策,他都一勸再勸行事作風(fēng)保守的不行。
“寧遠(yuǎn)你……”沈霄月聽著這兩位的話,已經(jīng)覺得自己腦子在痛了。
“老大放心,許雅現(xiàn)在可厲害了她已經(jīng)不那么沖動了。你不在的這些日子里,她的腦子好用了許多!她肯定可以把基地管好。”
“如果她管不好的話,我現(xiàn)在就把我看的書單打給她。許雅,肯定可以的。”寧遠(yuǎn)一邊說,一邊手里的動作不停。
“你有病吧!誰tm要你的破書,一天天的純有病一樣。”許雅還沒想好怎么說服沈霄月,就聽到了寧遠(yuǎn)變成了自己的競爭者。
“還我沖動,你這個狗東西如果不是我沖動我們兩能見到老大嗎?”許雅一說起這個,就像給寧遠(yuǎn)一錘子。
當(dāng)初沈霄月一去不回的時候,確實是許雅忍不住了起的頭。
“哦,那我就學(xué)學(xué)沖動不就好了。沖動肯定比冷靜好學(xué),比較難的事情就交給你了。你不是一向覺得你比我聰明。”
“聰明的人,肯定做更難的事情。”寧遠(yuǎn)不接招,只是反手丟了個陷阱給許雅。
“我每次揍你,都是有正當(dāng)理由的!”許雅捏緊了拳頭,就想給對方一拳頭。沈霄月趕緊把這兩個人給攔下來,她看著兩人只能選擇用緩兵之計。
“給你們兩十天,回去好好想想為什么要和我走。誰寫的好,誰跟我走。”
沈霄月真的是這么想的嗎?
那當(dāng)然不是,三天后他們所有人就要離開這里。蕭箏箏都已經(jīng)去和蕭家的人告別了。
居然是用這種方式,許雅和寧遠(yuǎn)都沒有想到。兩人互相對視了一眼,和沈霄月又說了幾句就離開了。
總算是送走了這兩個祖宗,沈霄月只覺得自己松了一口氣。
其實,聽到這兩個家伙要跟著自己的時候沈霄月的心里還是挺高興的。她并不是完全沒有朋友,他們兩就是她的朋友和戰(zhàn)友。
只是,人生的選擇上總是有些不得已的選擇。無論如何,沈霄月都會永遠(yuǎn)記得他們兩的。
是的……
三天前,沈霄月就是這么想的。計劃很完美,她在基地的人也在說兩人確實是在安排基地的事情。
但是……
誰給她解釋一下,她現(xiàn)在要離開的時候為什么這兩個家伙會帶著大概二十個人站在她面前。
她請問呢?
“理由?”沈霄月眼里有了一層薄怒,她簡直是拿這兩個家伙完全沒有辦法。
真的是一點都不聽啊!
“放心,老大我們帶的這些人都是無父無母家里沒有人的然后自愿跟著我們走的。”
許雅說話不過腦子,直接把情況說完。寧遠(yuǎn)攔都攔不住,算了對老大瞞不住就瞞不住好了。
沈霄月掃了寧遠(yuǎn)一眼,他直接投降。
“這是老大你讓我寫的。”寧遠(yuǎn)不語,只是往沈霄月手里砸了大概五十頁的a4紙。
那上面字寫的密密麻麻的,一看就知道寧遠(yuǎn)絕對是下了很大的功夫。這里的東西,從現(xiàn)在社會對alpha、beta和Omega的對待已經(jīng)出現(xiàn)的問題全部都有整理。
好嘛,好一篇沈霄月完全不想看的論文……
“哼,你寫的什么東西!我就不一樣了。”許雅她嘲笑了寧遠(yuǎn)一下之后,打開了自己準(zhǔn)別的一張巨大的紙。
這張紙完全攤開之后,剛好是許雅的身高。
但是,這么大的紙許雅就只寫了幾個字。
老大你想做的事情,就是我想做的事情。
“你看看我,多干凈簡潔,多么有力量的話語!”許雅一邊說自己的優(yōu)秀,一邊踩寧遠(yuǎn)一腳。
“我這種人,才適合呆在老大身邊。你趕緊撤,基地需要人嘞。”許雅聳了聳肩,順便還添油加醋地說這上面的毛筆字她寫了好久。
沈霄月的腦子感覺要炸了。
第86章 囚禁
蕭箏箏知道自己回家之后,把自己預(yù)備離開的事情說出來,父親肯定會生氣。可是,她也沒有想過自己的父親會氣成這個樣子。
蕭父氣紅了一張臉,左手食指指著蕭箏箏*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您先喝水。”一貫是個朝天小辣椒性子的蕭箏箏也是時候認(rèn)錯了,她趕緊擺出態(tài)度趕緊把自己的老父親扶到了座位上。
喝著女兒倒的水,蕭父這才心氣順了一點。他看著自己家的女兒,忍不住唉聲嘆氣。
“你也知道,我這么多孩子里最心疼最偏心的就是你。”
說完這一句,蕭父埋怨地看了蕭箏箏一眼。頗有些不高興的樣子,讓蕭箏箏心里的警鈴大作。
果然,下一刻蕭父的話就拐到了沈霄月的頭上。
“我看沈家那個孩子也是個好的,我又不是不同意你們兩在一起。為什么非得離開這里呢?”
“你爸爸我又不是什么不通情理的人。”蕭父看著自己養(yǎng)到了這么大的女兒,眼里是萬般不舍得。
“雖然一想到你以后要嫁人,爸爸就心痛。但是,沒關(guān)系沈霄月不是沒有爸媽她進(jìn)蕭家也是一樣的。”
“我保證,只要你們倆住蕭家其他的我都不插手。你們倆把天花板掀了,我都當(dāng)沒看到。”
聽著自己父親的話,蕭箏箏的眼里慢慢一點點涌出了淚意。
可是,如今的這個情況她已經(jīng)不能留在這里了。哪怕是,不因為沈霄月她也沒有辦法呆在家里拖累蕭家。
“我分化成功了,“我成功分化成了Omega,爸爸。可是,我已經(jīng)不能再呆在這里了。”蕭箏箏看著自己的父親,說完這句話,她淚流滿面。
“哎呀,不就是一個Omega,怎么了我們蕭家還能養(yǎng)不起你了?”蕭父已經(jīng)不記得自己多久沒有看到自己的女兒哭泣了。他不太擅長哄女兒,之前每每看到孩子因為無法分化哭的時候,他能做的只有打一筆星幣讓女兒出去花錢。
“怎么能哭的這么傷心,Omega就Omega嘛,剛好沈霄月不是alpha?你們倆這樣是一等一的好事啊。”蕭父看著蕭箏箏的眼淚,有些手足無措。
他一直都有盡量陪在蕭箏箏的身邊,可是蕭家家業(yè)大平常忙著生意的事情就已經(jīng)花費了他許多的時間。再加上,蕭家也不是只有蕭箏箏一個孩子,平日里要帶其他孩子熟悉家里業(yè)務(wù)。
所有人都覺得他對蕭箏箏很好,可是作為一個父親他還是覺得對孩子有些愧疚。聽到孩子要離開自己,他心里總是有萬般不舍的。
“可是爸爸,我和她太過般配了,連等級都是一樣的。”蕭箏箏說完之后,蕭父的臉色就僵了。
他當(dāng)然也明白這是什么意思,sss級的Omega他蕭家根本護(hù)不住。只要這個消息一被放出去……
sss級別的alpha是戰(zhàn)斗力巔峰,都尚且會有人怕威脅到自己痛下殺手。sss級別的Omega,那是可以直接保證下一代孩子的等級。
誰會不心動?怎么可能有人不心動呢?
“如果沒有人知道,我們找個安全的地方……”話才說出來,蕭父就意識到了自己這話對蕭箏箏來說有多殘忍。
找個沒有人的地方藏起來,永遠(yuǎn)不能出現(xiàn)在大眾的視野面前。
說白了,這樣的生活和死了又有什么區(qū)別呢?
“如果……如果沒有分化就好了……”蕭父第一次覺得分化也未必是好事,如果他的女兒沒有分化,那么是不是他的女兒就可以繼續(xù)呆在他的身邊了?
只是想想,蕭父就覺得后悔。他看著自己的女兒,忍不住老淚縱橫。這件事情,像是抽干了他的精力。
瞬間,他的眉眼間就只剩下了疲憊。
“是不是爸爸做錯了……”蕭父喃喃出聲,他看著蕭箏箏的眼里都是淚花。
“爸爸好像真的沒有照顧好你啊……”
聽著父親的話,蕭箏箏只覺得自己心如刀絞。她壓下心里的疼痛,笑著對自己的父親搖搖頭。
“爸爸做的非常好,只是我想要去活出另外一個樣子了。”
蕭箏箏也忍不住哭了,她看著自己的父親眼里都是堅定。
“不想只活在家里的保護(hù)下了,爸爸我想去外面做一番事業(yè)。”
“我想要更多的和我一樣的人,掙脫出他們本來的命運。”
“其實我挺感謝這個等級的,如果不是這個等級逼我不得不離開家。或許,我不會這么快就下定決心。”
蕭箏箏拉過一邊的椅子,面對面坐在自己的父親面前。她的眼神和以往完全不同了,以前的她是嬌小姐是蕭家最寵愛的小公主。
可是,現(xiàn)在的她眼神變得堅毅變得和之前完全不同。
“沒有分化之前,我一直不懂為什么Omega看起來總有一股子討好的感覺。好像,他們無論做什么,都像是在祈求。”
“只有沈霄月是不同的,她只是努力地活著。她擁有她自己的理論,她不會因為對方是任何一種性別就有所區(qū)別對待。”
“無論她是Omega還是alpha,這一點她都沒有改變過。”
說到沈霄月的時候,蕭箏箏的神情才放松了許多。她雙手緊握,身體前傾眼里的淚水逐漸被堅定取代。
“直到我成為了Omega,我才知道Omega的力量甚至比未分化的人還要差。Omega這個性別,甚至不能上機甲。一旦上了機甲甚至有可能會直接爆血管而亡。”
“這些才是Omega總有討好感覺真正的理由,因為弱因為力量不足所以他們才從心底害怕。”
蕭箏箏說這些話的時候,她的眼里一點點亮了起來。
“所以父親,我要用這個Omega的身份一點點去找Omega的生存之道。我要用Omega這個身份,駕駛機甲去戰(zhàn)場上殺蟲族。”
聽到最后一句話的時候,蕭父剛拿起來的水杯直接掉在了地上。
“咣當(dāng)”一聲,杯子落在了地上。畢竟不是瓷做的,杯子自然是毫無損傷。可是,蕭父的心可是直接碎成了八瓣。
“你說你要去做什么?”
“去戰(zhàn)場打蟲族?蕭箏箏你是不是瘋了?”蕭父只覺得自己的血壓升高了,他寧愿把這個不聽話的女兒鎖在某個偏僻的角落里,他也不能讓自己的女兒去冒這個險。
“你就呆在家里,做個花錢的不好嗎?”蕭父覺得自己都要腦溢血了,但凡是做點別的就算了。
去戰(zhàn)場,上機甲,殺蟲族,每個字都是會讓蕭父頭暈?zāi)垦5某潭取?br />
蕭箏箏早就知道自己的父親會是這個情緒,她看著自己的父親搖了搖頭。
“不行,爸你也知道的從小到大我想要做的事情,你就沒有成功阻攔過我的。”蕭箏箏笑著搖頭,很顯然她心意已定。
“你也說了,Omega是不能上戰(zhàn)場的。你上了機甲,就會爆體而亡那和去送死有什么區(qū)別?”蕭父只覺得自己眼前一黑,他抓著自己女兒的手。
“有辦法的,爸爸。”蕭箏箏看著自己的父親,她的眼神堅定到讓自己的父親覺得不妙。
“你往日里,想要做什么爸爸也都依你了。你今天就不能依爸爸一次嗎?”
蕭父看著自己的女兒,只覺得心急如焚。
“爸爸,beta即將可以上機甲了。Omega也會可以的,而你的女兒會是第一個。”蕭箏箏一步不讓,她看著自己的父親搖了搖頭。
“不過,在你女兒成功之前,蕭家族譜上不能有我這個名字了。”蕭箏箏看著自己的父親,笑的有點勉強。
可以的話,她也不希望連名字都沒有辦法留在家里。
“你說,你連名字都不能留?”蕭父將自己的手抽了出來,他怎么都沒有想過自己的女兒有一天會說出這種話。
“這是在說什么你知不知道?如果我把你的名字劃去了,你以后路過蕭家所有的產(chǎn)業(yè)沒有人會認(rèn)出你……”
“你再也不是蕭家的小姐,你會沒有星幣,所有的錢你都得自己賺……”
“不行,我不能讓你吃這個苦!”蕭父甩開了蕭箏箏的手,他站了起來直接離開了房間。
在門關(guān)上那一刻,蕭箏箏聽到了父親的聲音。
“把門鎖起來,不準(zhǔn)讓小姐出來!”
第87章 送你
在父親離開房間的時候,蕭箏箏有的并不是恐懼而是果然如此。她和父親交談的這個地方是父親的書房,書房后面有個小小的臥室。
小的時候,她非常黏人總是在父親的書房里睡午覺。幼年時期的蕭箏箏是一個愛哭鬼,總會借著哭留在書房。
那個時候,她的哥哥姐姐們總會用一種艷羨又嫉妒的眼神看著她。最開始的時候,蕭箏箏其實和家里的哥哥姐姐關(guān)系并不好,畢竟父親的大部分注意力都在她身上。
再后來,她長大了初中的時候書房就不是她可以好好睡一覺的美妙場所了。對于她來說,書房是一個她每天都要逃跑的地方。
每次她在外面犯錯了,有的時候是被老師告家長有的時候是被其他的長輩指責(zé)目無尊長。
那個時候的書房,就成了蕭箏箏的牢房。
“沒有認(rèn)清楚自己哪里做錯了,就呆在這里,不許出來。”父親總是這么說。
當(dāng)然,蕭箏箏總會用自己的手段偷偷地拋出去。書房有個角落,甚至被蕭箏箏放了個轉(zhuǎn)移器。
蕭父知道嗎?當(dāng)然知道。
再后來,就是蕭箏箏選擇和沈霄月做朋友。蕭父害怕沈霄月會知道蕭箏箏未分化的情況,最開始的時候也拒絕讓蕭箏箏去見沈霄月。
那個時候,都別提做朋友了,蕭箏箏被直接關(guān)在了書房二十天。蕭父還說了,她要是趕跑,回來禁閉時間加倍。
于是,蕭箏箏就硬是呆在書房呆了二十天。
她那么一個愛玩的人,就是一點都不妥協(xié)。從小到大,蕭箏箏自己的主意總是格外的正。
不管是誰,哪怕是她的父親都沒有辦法去左右她的想法。
那么為什么蕭箏箏并沒有因為蕭父關(guān)她而生氣,反而是開心呢?
因為蕭箏箏很明顯地發(fā)現(xiàn),書房里的所有布置都有她參與過的痕跡。也就是說,她知道每一個位置都有什么東西,哪個位置有的轉(zhuǎn)換器可以直接離開蕭家。
說白了,如果蕭父真的想要關(guān)她絕對不會選擇在這里關(guān)她。
她其實大概知道為什么父親要關(guān)自己,但是卻又選擇了這個地方。
說白了就是因為,如果不關(guān)一次父親會終身后悔。可是,如果真的將女兒關(guān)在了這里讓女兒沒辦法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看著女兒痛苦,蕭父也不會開心。
所以,唯一的辦法就是把蕭箏箏關(guān)在書房。但是,又給了她充分的逃跑的機會。
如果說還有些其他的原因的話,大概是想要讓蕭箏箏和自己的哥哥姐姐道別吧。
比起蕭父,說實話蕭箏箏更怕自己的哥哥和姐姐。
畢竟,她的這幾位哥哥姐姐,才是小的時候揍她最多的人。
不過,她既然決定了那她就會盡力去說服所有人。
還沒兩個小時,蕭姐姐就回到了家里直奔三樓的書房。等到她推開門的那一瞬間,蕭箏箏就知道大事不妙。
“你是不是瘋了?我聽父親說你要去送死?”蕭姐姐一改往日的好脾氣,說話沖的不行。
“那不是送死……”蕭箏箏看著自己脾氣暴躁的姐姐,嘆了口氣。
“父親怎么和你們說的?”蕭箏箏只覺得哭笑不得。
“你的情況,父親和我們說了。你要是害怕,我們就把分化之后的性別隱藏起來。蕭家又不缺錢,我們買個小星球就是了。”
“再說了,你不是一直覺得沈霄月不是池中物。等她變得厲害了,她能護(hù)著你了你再出去和她在一起不就好了。”
“如果她沒有那個本事,那就是她自己不行。她不行,你又何必和她在一起呢?我們直接換個人不就好了。”
蕭姐姐的言論直接說的蕭箏箏愣了一下,隨機她又有些哭笑不得。
“姐姐,我不想要任何人去守護(hù)我。我想要有自己可以主宰自己命運的權(quán)力,退一萬步來說,姐姐蕭家護(hù)不住我。”
“如果有人拿了你們的錯處,用你們要挾我……”
“無論是什么條件,我都會答應(yīng)的。哪怕是淪為生育機器,哪怕是被送到手術(shù)臺上進(jìn)行研究。”
“可是姐姐,現(xiàn)在的我只想去做我想做的事情。”
“我要的不是在哪個小行星度過一生,我要的是成為星際第一個可以駕駛機甲的Omega。”
蕭箏箏眼里出現(xiàn)的光彩,讓蕭姐姐不由得停頓了一下。她還想再勸勸妹妹,可是話到了嘴邊又不知道應(yīng)該怎么說。
她很清楚,是她想的太簡單了。蕭家可以買一個偏遠(yuǎn)的小行星,可是小行星上面的人怎么辦呢?
sss級別的Omega,不要說本人,光和這種級別的Omega有關(guān)系的信息都能引來無數(shù)的瘋搶。
這種情況下,蕭家如何保證蕭箏箏的身份一定不會被透露出去?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蕭家是做生意的,沒有人比蕭家的各位更懂人性。
兩人的談話說到了最后,蕭姐姐看著妹妹忍不住再說一句。
“你知道,哪怕是你讓Omega擁有了可以上戰(zhàn)場的機會,哪怕是你成功了,也不是所有的Omega都會承你的情的。”
“他們可能都不會覺得你好,只會覺得你多管閑事讓他們需要學(xué)習(xí)更多的知識甚至還有死亡的風(fēng)險。”
“對于他們來說,他們可能會覺得你反而阻止了他們可以順?biāo)斓囊簧!?br />
“到了那個時候,你就不后悔嗎?”蕭姐姐握著自己妹妹的手。天知道,在她妹妹說要成為第一個駕駛機甲的Omega的時候,她有多驕傲。
有這樣的妹妹,她怎么能不自豪?
可是,想到現(xiàn)今的情況,蕭姐姐的心又忍不住灰了許多。她的妹妹是很好,可是人心就是不可琢磨的。
Omega乖乖做生育機器,享受特權(quán)才是很多人想要看到的局面。如果妹妹做了這個第一人,打破了這個局面……
后果……
最壞的可能是,她不僅不會被尊敬還有可能背負(fù)罵名。
只是想想,蕭姐姐的心就生疼。她還是不希望自己的妹妹揍這么難的一條路。
可是,蕭箏箏沒有難過也沒有絲毫的傷心。她看著自己的姐姐,忽的笑了。那個笑容,像是春天開的迎春花鮮艷又奪目。
“姐姐,我做這件事如果能改變所有Omega的未來,那是一件好事。”
“可是,如果不能我也不后悔。這件事是我要做,是我為了我自己要做。”
“至于他們罵我,嘴長在他們身上,我總是沒有辦法的。愿意說,那就說,我不會因為這個傷心的。”
“可以的話,我希望你們也不會因為他們的評價傷心。”
蕭箏箏的眉眼中都是舒展,她看著自己的姐姐只是放松沒有一點的其他情緒波動。
“只是,我實在是任性。任性到了如今,要做這么大的事情。只有一點,姐姐我走了之后你一定要偷偷把我的資料從家里的族譜上抹掉。”
星際時代的族譜,上面有的是一個人一生的完整資料。如果抹掉了,那么蕭箏箏就會變成一個黑戶。
她手上的星幣都會被凍結(jié),說白了和她有關(guān)的數(shù)據(jù)都會消失。
“你知不知道,你這樣的話就是直接從家里消失了。”蕭姐姐看著自己的妹妹,直接搖頭。
“如果消除了,等你死后我們連一塊墓碑都不能為你立,你知道嗎?”只是想想,蕭姐姐就無法同意。
“可是姐姐,如果有人通過我的信息找到了我們家。拿你們要挾我,我會更痛苦。姐姐,求你了。我任性這么多年了,也不差這一回了。”
“我會活著回來的,等我活著回來了,就把我的信息再加上去好么?”蕭箏箏看著自己的姐姐,眼里都是平靜。
一看到這個眼神,蕭姐姐就知道自己這個妹妹多半是決定了。
其實,她也很清楚妹妹說的沒錯。一旦踏上那條路,蕭家就只會是她負(fù)累。妹妹可能會因為要挾,去做一些根本不想做的事情。
“你知道的,你姐姐我一向是個很小氣的人,你要是不回來……”
說到這里,想到了妹妹的前途未卜還有之后的兇險,蕭姐姐就忍不住落淚。
“我會打你的,你知道的,從小我對你下手就最狠了。你屁股上面最紅的那個手印,都是我打的。”
聽到屁股上的紅印,蕭箏箏直接臉紅。真不愧是她的親姐,一句話就能挑到她最羞恥的部分說。
“真不愧是我親姐,我保證我一定會回來的好嘛?”蕭箏箏真是服了自己的姐姐,抱著對方好一頓撒嬌。
接下來的三天,蕭箏箏和自己的每一個哥哥姐姐告別。從小一起長大,自然不是每一個都好說話。
只是,他們也都了解蕭箏箏的性格。到了最后,無一例外都被說服了。
等到要走的那天,蕭箏箏剛在想自己要用哪個方式離開蕭家的時候書房的門開了。
“走吧,地址在哪里我開飛行器帶你過去。”
蕭家不是沒有飛行器,只是車輛已經(jīng)滿足了日常活動也就不怎么用飛行器。而且,那是唯一一臺,總是寶貝一些的。
“那不是媽媽的嫁妝……”蕭箏箏還記得,自己小時候非要坐飛行器還因為這個被父親罵了一頓。
“是不是你媽的嫁妝,都只是個工具罷了。什么工具能有我女兒貴重?”蕭父看著自己的孩子,只是搖頭。
當(dāng)然,非要開飛行器也有其他的原因。蕭父猜的到,沈霄月后面多半是有個厲害的后臺。
他不能讓任何人看輕自己的女兒,他們蕭家也是開的出飛行器的人家。
第88章 選擇
看著自己的父親,蕭箏箏只覺得自己太過幸福。
“爸,他們不會看輕我的。從今天開始,我不會給任何人看輕我的機會。”蕭箏箏看著自己的父親,露出了自信的笑容。
似乎是沒有想到自己的女兒會這么說,但是蕭父很清楚孩子的意思是什么。蕭箏箏的意思是,從現(xiàn)在開始她會用自己的名字讓大家對她不敢小覷。
不再是因為蕭家,而是因為她本身。只是因為她是蕭箏箏,只是因為她是她自己。
“開車送我去吧,飛行器實在是不舒服。而且,開車慢一些,我想和父親再呆久一些。”
蕭箏箏看著自己的父親,她眼里的自信從這一刻根植在她的靈魂深處。無論她去往何處,她的家人永遠(yuǎn)都會是她的自信來源之一。
蕭父點了點頭,同意了蕭箏箏的決定。他在和女兒的談話中,其實他也清楚了沈霄月的家世背景。
他原來以為的,可以讓沈霄月入贅……
到了最后,蕭家差了段家那么一大截。不,應(yīng)該說這輩子蕭家都不可能和段家站在同一高度。最開始的角色,到了現(xiàn)在徹徹底底的完全顛倒。
這種境遇的顛倒,讓蕭父不安卻也讓他覺得自己的女兒或許能因為這種差距走向更好的人生。
蕭箏箏這邊遇到的事情暫且不提,沈霄月那邊確確實實有些發(fā)愁了。
對于她來說,她放走許雅和寧遠(yuǎn)其實和段郁的想法完全是背道而馳。對于段郁來說,她一早就知道有這兩個人存在。
在段郁的設(shè)想里,這兩人是培養(yǎng)的好苗子。她當(dāng)然可以給自己的女兒培養(yǎng)新的好用的,可是有現(xiàn)成的更忠心的她為什么不用?
沒有理由。
于是,段郁和沈霄月約定。只要這兩人不來找沈霄月,那么段郁就放棄自己心里的想法。那個時候,段郁是預(yù)備從自己的隊伍里去挑一些人出來培養(yǎng)的。
只是,終歸是兩人還是來到了這里了。沈霄月可以說是眼前一黑,只覺得自己一陣頭暈?zāi)垦!?br />
“你們兩現(xiàn)在趕緊回去,有安穩(wěn)日子不過非得過來和我過隨時可能沒命的日子是有什么毛病?”沈霄月看著兩人吵架只覺得自己頭暈?zāi)垦!?br />
趁著段郁還沒來,沈霄月只想把這兩人給送走。
其實,一開始的時候段郁并沒有做好打算到底要不要這兩人。她并不曾和這兩人接觸過,總歸是不那么放心的。
她想過把這兩人的弱點抓起來,人總有比自己性命更重的弱點。
只是當(dāng)她真的去探察之后,她才發(fā)現(xiàn)這兩人已經(jīng)沒有了這種東西。這就很有趣了,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段郁更想讓這兩人當(dāng)沈霄月的左膀右臂。
有好的下屬,總會比沈霄月自己做事好許多。
“不要這么推拒人家,沈霄月你這小鬼怎么說話不算數(shù)?再說了,我肯定會派人好好和她們兩人介紹清楚前路到底是什么樣的。”
段郁出來的時候,身上穿著一身月白色的圓領(lǐng)長袍。長袍上還繡著青竹,用玉質(zhì)發(fā)冠束起白發(fā)的段郁頗有些隱士高人的樣子了。
只不過,在沈霄月看來段郁自從這個打扮之后確實是更像是個人了。直到某次芳姐看到段郁這個樣子,翻了個白眼背地里啐了段郁一口。
那之后,沈霄月才知道段郁這身打扮是沈絮最喜歡的。在沈絮死后,段郁是覺得自己沒有這個資格再穿這種衣服的。
直到心結(jié)解開之后,段郁就恢復(fù)了一些往日里的樣子。
不過此時,沈霄月要做的事情是先盡可能把這兩個鬧心的家伙送出去。
“既然這樣,誰和他們介紹我們未來的情況,讓我來挑選這個介紹的人。”沈霄月說完之后,段郁愣了一下點頭應(yīng)下。
是誰都沒什么關(guān)系,她對自己的管理頗有信心。無論是誰,這兩人都不會離開之類的。如果挑到了合適的人,這兩人反而會對基地更加的有歸屬感。
誰知道,沈霄月指了指段郁身邊的一直帶著的葉文。葉文是基地里最為特殊的女孩,她明明歲數(shù)不大卻行為固執(zhí)完全一板一眼。
而最讓她與眾不同的并不是她這種不太招人喜歡的性格,而是她的臉。明明有秀美的五官,左側(cè)的臉上從顴骨一直到額頭除開眼睛的地方都是金屬。
葉文給人的第一印象就是:人造人。這種金屬感就等同于疏離感,沈霄月挑中葉文這只是其中一個理由。
另外一個理由就是,葉文只會把事實說出來。
段郁怎么會不懂自己的女兒在想什么?只是她女兒今天怕是挑錯了人了。
許雅和寧遠(yuǎn)兩人一看葉文的長相,心里就開始泛嘀咕。莫非他們兩個加入這里,也得植入點什么?
老大要用這個玩意收拾他們兩?
“葉文,你去吧。”段郁點頭給了葉文一個眼神。葉文聽到了這話之后,稍微停頓了一下應(yīng)了。
等到葉文把人帶走了,段郁也招呼沈霄月把人帶到了另外一個房間。
“有事情要處理?”沈霄月最近這段時間都跟著段郁在處理一些事務(wù),逐漸上手之后段郁給她的任務(wù)量就多了起來。
也是因為這個,所以沈霄月會以為段郁叫她是為了給新的任務(wù)。說實在的,逐漸接觸了這些東西,一點點上手是很累的。
可是,她的心里也是有些開心的。學(xué)到了越來越多的東西,她心里的慌張和無措也一點點地被取代了。當(dāng)然,在能幫忙減少段郁的工作這一點上她也還是開心的。
“我讓你挑人,你選了葉文。選擇葉文的原因很簡單,她的行事一板一眼外貌也看起來讓人不想靠近。”
段郁三言兩語,就把沈霄月心里想的說了出來。
沈霄月點點頭,她們兩人的關(guān)系不需要隱瞞什么。
“這段時間里,你和他們接觸始終浮于表面。如果你真的去了解葉文的話,你就會知道她曾經(jīng)是這里的第一謊言大師。”
這間房間和其他的房間并不相同,沈霄月看著房間里的布置大概就明白了段郁是要和自己說一些不能在外面說的事情。
以為銀色為房間的主色,房間里有的最多的就是屏蔽信號器。
“按著比率來看的話,當(dāng)時一共有三千人。而你葉文阿姨騙來的人,足足有兩千七百五十人。”
段郁說這話的時候,看向沈霄月的眼神里明顯是戲謔。沈霄月也完全沒有想過,葉文阿姨還有這么一段往事。
只是聽著這段往事,沈霄月的腦子就嗡嗡作響。
“這段時間,你學(xué)了許多東西。但是,媽媽似乎忘記教你了。你面對的每一個人,都要拿對方當(dāng)人來判斷。”
“剛好,今天就讓你看看你葉文阿姨平日里是一個怎么樣的人。對你以后和別人溝通也是有好處的。”
段郁笑瞇瞇的,看起來心情很好。
可是,沈霄月給出的答案確是另外一個讓段郁都有些驚訝的回答。
“當(dāng)初,母親有一個很要好的科學(xué)家朋友。和母親不同的是,她一直都在聯(lián)邦科學(xué)院里任職。”
“那位阿姨是為了接觸到聯(lián)邦最核心的技術(shù),用那些技術(shù)反哺基地。基地的科學(xué)院,缺人缺錢可是更缺的是如何運轉(zhuǎn)一個科學(xué)院。”
“是這位阿姨帶來了這些東西,也是這位阿姨和母親一步步將基地內(nèi)的科學(xué)院建立了起來。”
“甚至,現(xiàn)在基地內(nèi)的科學(xué)院是擁有自己的科技大學(xué)也是因為兩位當(dāng)年做出的貢獻(xiàn)。”
沈霄月說到這里的時候,段郁看著面前的孩子就已經(jīng)十分滿意了。短短時間里,沈霄月就已經(jīng)以一種超乎她想象的成長速度在飛速成長了。
這樣的孩子,實在是……
“然后呢?”段郁也知道,沈霄月估計是弄清楚了許多事情,索性就想聽聽沈霄月有如何的見解。
當(dāng)初的事情,只能小范圍流傳。很多人其實都不明白,為什么那個人要去聯(lián)邦科學(xué)院求學(xué)任職。
哪怕是后續(xù),段郁再三發(fā)火之后有些人也只是將自己的不滿壓在心里罷了。沈霄月能在了解表面事實的時候,就對那人有這種感官實在是讓段郁都驚訝。
“不要看她說了什么,要看她做了什么。當(dāng)年的事情,我后續(xù)看了許多報道。其實本質(zhì)上,許多人對這位阿姨有所怨言是因為……”
“她在媒體報道的時候,并沒有說出和基地相同的想法。有的時候,在有些報道里她還說出了完全想法的意思……”
“引起一些人的怒火,是因為這位阿姨曾經(jīng)推崇過alpha至上的理念。”說到這里,沈霄月并沒有繼續(xù)說那個阿姨做了什么。
“可是,基地里的科學(xué)院大方向的大方針都是阿姨幫忙弄的。母親很厲害,會的也很多可是這并不能代表她是全能的。”
“母親并不是神仙。”
“葉文阿姨是那位阿姨的愛人么?”沈霄月說到這里的時候,捏緊了拳頭。她其實是有些慌亂的,她根本不知道許雅和寧遠(yuǎn)能不能躲過葉文阿姨設(shè)下的陷阱。
“不是哦,如果是愛人的話那倒還好了。”
“你葉文阿姨,沒有追到人家唉。”段郁簡單的兩句話,讓沈霄月只覺得有點頭暈……
第89章 葉文1
在遇到范栩栩之前,葉問從來不覺得自己有什么問題。她作為一個腺體被摘除的alpha,只要能活下去不過是說點好話罷了又能怎么樣。
這個世界上就沒有人能對她指指點點,葉文曾經(jīng)是這么想的。
她是酒吧用來攬客的,哪怕她的腺體廢了也是很有用處的。一個會說好聽話又不能標(biāo)記omega的alpha,會有很多人很放心地讓自己的omega來這里玩。
靠著那張臉和葉文三寸不爛之舌,她有了許多的常客。甚至有的時候,葉文看著頭頂五顏六色的燈光會默默說服自己。
這輩子她就這樣了,可偏偏不知道為什么她總是不甘心。不甘心自己明明是個人,卻只能這樣茍延殘喘地度日。
所以,葉文一面對人用盡甜言蜜語又一面守住了自己的底線。她從來不會真的和別人勾結(jié),毀掉別人的一生。
可惜,不是所有人都有她這種想法的。酒吧還是出事了,不知道是誰家的寶貝女兒來了酒吧被人灌醉了標(biāo)記。
一個被精細(xì)養(yǎng)著的omega,被他們這種地方的人標(biāo)記。光是想想,就知道人家家里會有多冒火。
參與相關(guān)事情的人都被清理了一遍,而葉文也沒有逃過被毆打一頓的結(jié)局。
他們一如當(dāng)初毀掉葉文腺體的人,在打了葉文之后將人丟在了路上就走了。
沒有一句解釋,就把葉文像丟一條狗一樣丟在了那條街上。冰冷的雨水,大顆大顆地打在葉文的臉上。
不斷的鮮血在她的嘴里涌出來,她只覺得好痛。肚子好痛,被打斷的腿也好痛。可是,更加痛到讓她無法忍受的是她的心。
為什么呢?為什么她就算是用盡手段了她還是落了這么個下場?
她不明白,葉文真的不明白。那個時候的她,眼里只有一片猩紅就像是她的心里只剩下了不甘的這一種感情。
可是,她甚至連不甘都不知道應(yīng)該要朝哪里釋放。她甚至不知道當(dāng)初挖了她腺體的人是誰。
好像殺了那些人……
這是葉文昏過去之后的最后一個念頭,之后她就陷入了一個長長的夢境。那個夢不能算安穩(wěn),反而磕磕絆絆的好幾次她都覺得自己的頭很痛好像是撞到了什么。
等到她醒來的時候,葉文以為自己不是在閻王殿就是在冰冷的大街上。
可是,入目所及居然是很溫暖的景象。她躺在一張溫暖的單人床上蓋著藍(lán)色的被子,床旁邊是一張木質(zhì)的書桌。
空氣中彌漫著煮熟栗子的味道,白色的墻木質(zhì)的地板。好熟悉的感覺,直到葉文看到了桌子上的面具。
她在酒吧招攬客人的時候,有過一個很奇怪的戴著面具的人。每次來的時候,只是喝一杯酒然后就躲在角落里看著葉文。
這不是葉文自戀,而是所有人都知道這個人是在看她。那個目光四號不遮掩,只是盯著。
她……居然救了自己?
在腺體被割掉之后,葉文見過太多的人一開始對她有興趣。在稍微了解之后*,發(fā)現(xiàn)她只是一個被閹割腺體的alpha之后就開始變臉。
這個人也一定是一樣的。葉文抱著這種想法,她嗤笑只覺得沒有什么好說的。
她掀開被子,葉文不預(yù)備給對方施展懷柔政策的時間。她要對方今天立刻馬上,就知道自己是個殘廢。
可是,當(dāng)她掀開被子的那一刻葉文愣住了。
這個時候,她才注意到她身上的衣服被換了。甚至,她的頭發(fā)和身體都被清洗過了。
那么……
對方一定是知道自己是個殘廢了,葉文的腦子里沒有什么旖旎和浪漫。她的第一想法就是,這個人是變態(tài)。
對方肯定是需要自己做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情,又或者是什么需要對自己言聽計從的死侍。
反正,她可不覺得對方會是什么天降的好人。
她的人生里,早就沒有什么好人了。葉文這么想著,所以她對對方的敵意從這一刻就拉滿了。
“你醒了,受傷的小狗。”范栩栩第一次看到葉文的時候,說的就是這么一句話。
在葉文看來,這句話非常的輕佻。看來這個人是喜歡自己的臉,這種人最好解決了。
“是啊……”葉文剛想說一些自己都覺得惡心的情話,讓對方對自己上頭從而拿到更多。
感情么,玩玩就是它最好的狀態(tài)。
那一刻,葉文慶幸自己沒有說出那些亂七八糟的情話。
對方看起來很小,只有十五歲的樣子。穿著一身白色的裙子,長長的黑發(fā)垂順下來,那一雙大大的黑色眼睛更讓她顯得清純。
她像是雪夜里的那一抹極光,太過好看和耀眼。
“謝謝你,有什么需要幫忙的我會盡量幫你的。”葉文的第一反應(yīng),就是離這種人遠(yuǎn)一點。
太過耀眼的人,總會灼傷路過的人。
趕緊跑,成了她當(dāng)時腦子里唯一的想法。
但是,對方并沒有給葉文這個機會。
范栩栩把手上端著青菜瘦肉粥放在桌子上之后,轉(zhuǎn)身看著葉文說:“要走可以,衣服還我。”
平靜的近乎冷淡的表情,讓葉文稍微有點僵住了。
“好的,我之前的衣服你可以給我嗎?”葉文摸了摸自己身上深藍(lán)色的睡裙,不知道為什么她有點眷戀這條裙子。
好柔軟的觸感,這種眷戀就和她現(xiàn)在有點餓了有點想吃桌子上的那碗青菜瘦肉粥一樣。
碧綠的菜葉子,淺紅色的肉粒混合著白色的米粒,空氣中飄來的香味讓人食指大動。
葉文餓了,但是她還是執(zhí)意要離開這里。她并不覺得自己配得上這么好的東西。
“扔了,我的衣服不借你。”范栩栩坐在了書桌前面,拉過椅子開始一口一口地吃著面前的粥。
咸香的味道,一入口就安撫了煩躁不安的胃。
范栩栩也覺得自己這次的粥熬的很不錯,可惜有人不領(lǐng)情。
“那我可以用什么交換你的衣服嗎?”葉文提出了等價交換,明明她可以用往日里對那些人的招數(shù),可是看著對方的臉?biāo)褪菦]辦法施展。
甚至,她現(xiàn)在變的小心翼翼。
很奇怪,這種感覺不像她。
第90章 葉文2
葉文也沒想過,對方會如此的直接,一點面子都不給自己留。
“你不用你平常的招數(shù)嘛?”范栩栩把碗里的粥吃了一半,停下了勺子發(fā)出了疑惑。
“我……平常的招數(shù)?”葉文也沒想過,對方嘴里能說出來這種話……
一開始就把監(jiān)視自己的事情暴露出來?沒問題嗎?
“對啊,花孔雀的招數(shù),還挺好看的就是你自己用的時候好累。”
范栩栩倒是直接,直接給葉文搞懵了。
花孔雀?什么東西?
“你一直觀察我?”葉文冷了臉,既然自己沒辦法直接對對方用那些招數(shù),還不如直接一點。
“哦對,我是來觀察你的。你是所有被割掉腺體里面算是最奮發(fā)向上的Alpha了。”
范栩栩的話說的很輕,很隨意,并不慢的語速讓葉文愣住。
所有知道她是個殘廢的人,都沒有這么說過,都沒有用過這種語調(diào)面對過她。
這種感覺很神奇,很奇怪……
“我叫范栩栩,希望你能成為我的觀察對象。”
“如果你不同意的話,那你就只能裸著出去了。”
“但是你裸著回去,也沒有地方可以回去了。”
范栩栩絲毫不在乎葉文心里會有什么波瀾,反而直接的可怕。
“你的家被燒了。是的,你存的錢也被燒了。”
這兩句話一說出來,葉文的大腦直接空白。自從她被割掉腺體之后,她唯一活著的動力就是報仇。
為此她攢了許多錢,結(jié)果……
她不信,葉文掙扎著要從床上下來然后回去看看。
還沒有等她落地,葉文就感受到了一個沖擊。
是的,范栩栩直接以擁抱的方式把她按在了床上。 ?
這是葉文腦子里第一個年頭,這人在干嘛?
“你休想弄臟我的衣服!”
并不預(yù)備裸奔的葉文愣住,她怎么都沒有想到,對方的理由居然是這個。
“那我要怎么樣才能買下你的衣服?”
葉文也不明白為什么,事情會弄成這個樣子……
那段時間,范栩栩像是一個完全不聽話的bug,把葉文死水一樣的生活弄了個天翻地覆。
后來的葉文,被迫成為了范栩栩的奴隸。只要葉文做得好,范栩栩就一定會幫葉文報仇。
再后來,她們倆就加入了基地。范栩栩的腦子非常好用,成為了聯(lián)邦科學(xué)院的一員。
因為成為聯(lián)邦科學(xué)院的一員,她就必定要遮掩自己的身份也會被很多人誤解。
葉文曾經(jīng)勸過范栩栩,希望她安全一點。
“可是,在哪里才更有可能幫你找到當(dāng)初的人。”
“接觸權(quán)利的中心,才能看到真相。”
范栩栩是個孤兒,和葉文不同。葉文是在成為殘廢之后,才被家人拋棄。
聽到范栩栩的理由,葉文原本預(yù)備勸的話突然說不出來了。
其實,現(xiàn)在的生活也挺好。
于是,葉文能做的只是做好自己的工作。她開始到處去為基地搜尋有價值的人,每一次篩選的時候她都會盡量去篩選對范栩栩沒有什么意見的人。
怎么不算是以公謀私……
可惜,她這種做法并沒有什么用處。或者說,范栩栩用不上了。
在科學(xué)院研究的時候,范栩栩找到了當(dāng)初對葉文下手的人。
她直接改了對方的實驗數(shù)據(jù),讓他死于自己的實驗爆炸中。
實際上,葉文從來沒有和范栩栩說過自己想要報仇的想法。
她只是一直在用自己的手段努力,直到范栩栩為了自己報仇之后她才驚覺范栩栩居然這么了解自己。
可是,她們直接還是有巨大的問題。兩個Alpha,是不被允許在一起的。
為了讓范栩栩過上正常Alpha應(yīng)該過得生活,葉文一直在躲著她。
那個時候,沈絮和段郁都勸過她,可是葉文不聽,她也不覺得自己可以給范栩栩一個好的生活。
直到范栩栩基因紊亂,只剩下三個月的壽命,葉文真的沒有機之后……
她才發(fā)現(xiàn)自己錯過的是什么。
一天天看著自己的愛人衰老,行動遲緩,但是卻沒辦法為她做任何事。
葉文只覺得痛苦,卻毫無辦法。
最后的三個月,范栩栩是不想見到葉文的。
因為基因紊亂,所以整個基地里只有葉文適合照顧范栩栩。
其他人來照顧范栩栩的話,也有概率被信息素弄的基因紊亂。
看到范栩栩痛苦的時候,葉文才真正地后悔。
她開始訴說自己的愛意,她開始祈求范栩栩為了她再試試看留在這個世界上。
可惜太遲了,當(dāng)年舌燦蓮花一句話就能勾的人傾家蕩產(chǎn)的葉文……
后來拼盡全力,卻也改變不了自己喜歡的人的想法。
有多痛苦呢?葉文是從那之后才知道,原來變成廢人不是這個世界上最痛的刑法。
她配著自己的愛人度過了最后三個月。
因為范栩栩在聯(lián)邦科學(xué)院最后的一個課題是人與機器重組,她當(dāng)時受到了非常多的非議。
所以,葉文最后直接報名參加了這個研究。
等到段郁發(fā)現(xiàn)的時候,葉文已經(jīng)變成了如今這個樣子。
從那之后,葉文和別人溝通的風(fēng)格完全換了個方向。
不過,她仍舊是談判的佼佼者。
漫長的時光里,她是后悔的,只不過每次后悔的時候,她就會把這份后悔放到尋找當(dāng)初的兇手身上。
午夜夢回,葉文感受著黑暗的時候,總會在想,如果她不曾來到范栩栩身邊。
或許,她就不會是如今這個下場。
負(fù)罪感像一塊鮮紅的烙鐵,每天都在她的靈魂上烙印。
疼痛讓她痛不欲生,可是同時又在提醒她,她仍舊活在這個世界上。
她還有沒有做到的事情,她還有需要完成的事。
見到沈霄月的時候,葉文其實覺得她有點像范栩栩。
很詭異的感覺,可是她的行事作風(fēng)和范栩栩確實是有點相似。
她也沒想過,沈霄月會讓自己和面前這兩個人談。
詭異的信任,這一點也讓葉文奇怪。
可惜,葉文并不預(yù)備承擔(dān)這種信任。
再說了,他們有權(quán)知道自己要面對什么。
一如當(dāng)初的范栩栩,一直都知道自己要面對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