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愛如山。
云恒為了白無塵那條小命,耗巨資買了一匹馬,又在系統的指點下學會了騎馬。
就這么騎馬奔波三天,云恒在晚上的時候,終于趕到了系統給出的位置。
看著面前掛著花燈,奢靡至極,脂粉味撲面而來的閣樓,云恒陷入了沉默。
“客官快來啊~”
云恒默默后退。
“客官不要害羞嘛~”
云恒:不不不,這和害羞沒有關系。
身姿窈窕,穿著薄紗的女子們嬌俏笑著,來來往往還有不少富貴的公子哥兒。
云恒反復抬頭,再三確認,終于確定自己真的沒有來錯地方。
【凝香閣】
這用腳指頭想都知道這究竟是個什么地方。
云恒開始懷疑系統給出位置的真實性。
“你確定白無塵在這里?”云恒滿臉狐疑。
“請不要懷疑系統的專業性。”系統一本正經。
“……哦。”云恒頓了頓,臉色變得古怪,“所以你的意思是,白無塵那家伙在花樓里快死了?”
“……”系統半晌無聲,“昂。”
云恒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不是他思想骯臟,是因為這種場合,這個地點實在是太容易讓人遐想了。
白無塵之前說過他不行,所以那方面應該是沒什么需求的。
難道就是因為這個原因,他覺得有損男人的尊嚴,所以病急亂投醫,想要以毒攻毒,結果不小心白把自己快弄死了?
云恒腦子里的想法已經轉了不知道多少圈,深吸一口氣,看著這個觥籌交錯的地方,像是奔赴戰場一樣,大步走了進去。
云恒站在門外的時候就已經吸引了不少人的視線。
畢竟長得好看,如此脫俗如謫仙般的人物,實在是罕見。
比起那些大腹便便的老爺們,還有一看就腎虛的公子哥,云恒就像是一股清流,所以在云恒走進凝香閣的瞬間,非常壯觀的畫面出現了。
就像是被磁鐵吸引,所有花紅柳綠的姑娘們紛紛朝著云恒身邊圍繞過去,卻又像是怕驚擾了對方一樣,站在了距離云恒一步之遙的地方,只是那如狼似虎的表情還是遮掩不住。
要是能和這樣仙人般的人物共度春宵,那……
“公子喜歡什么樣的?”
“公子喜歡喝茶嗎,我的茶藝可是一絕。”
“公子別聽她的,我的琴聲在城中也能排上名號。”
云恒被這么多雙眼睛盯著,汗毛“唰”的一下全部立了起來。
最重要的是,其中不知道怎么還混入了一個男子的聲音,嗲著嗓子。
“公子要是不介意,我也可以,我保準伺候公子舒舒服服~”
“!”
云恒之下不是汗毛直立了,他臉都僵了,瞳孔開始地震。
在云恒腦子一旁空白的時候,終于有人來解救他了。
一個體態豐腴的女子撥開人群走了過來,一身桃紅色的衣裙,手中拿著一面團扇,目光上下打量了一下云恒,半掩著臉笑了起來。
“姑娘們都收斂些,別把客人嚇到了。”這女子走到云恒面前,屈膝行了個禮,“奴家是這凝香閣的老鴇,公子勿怪,實在是因為姑娘們沒見過公子這般風姿的人,所以冒昧了些。”
周邊圍著云恒的姑娘們都散開了許多,云恒松了一口氣。
“多謝姑娘。”
被稱作‘姑娘’的老鴇一愣,然后輕笑出聲,“公子若是不介意,喚我翠娘便是。”
翠娘看上去已經已經三十出頭,但風姿綽約,眼尾上挑帶著幾分蠱人的風情。
“翠娘。”云恒點頭。
“公子到我凝香閣來,不必拘束,喜歡什么樣的姑娘?”翠娘問道,看向周邊目光灼灼的姑娘們,笑了一聲,“溫婉可人還是潑辣些的,亦或是大家閨秀,再者就算是如我這般的半老徐娘也是有的。”
“公子要是喜歡,奴家親自伺候也未嘗不可。”翠娘微微抬眸,輕輕勾了云恒一眼。
云恒連忙避開視線,虛虛握拳輕咳一聲。
“不是,你誤會了……”云恒開口說道。
翠娘一愣,然后笑了起來,壓低聲音,“公子若是喜歡小倌,我這里也有不少,不知公子是喜歡上還是下……”
眼看話題都要偏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了,云恒倒吸一口涼氣,連忙擺手,“你誤會了,我是來找人的!”
翠娘一愣,然后了然,笑得意味深長,“原來是這樣,我這里倒是三天兩頭有姑娘來找相好的,不知公子來找什么人?”
一邊說著,翠娘一邊揮手讓周邊其他人都散開,領著云恒往一旁走去。
云恒松了一口氣,進入正題,“他年紀二十左右,雙腿有疾,應該是坐在輪椅上的,相貌出眾,你一定一眼就能看到,做事總是有些懶怠的模樣。”
翠娘拿著團扇,半遮著臉,看不清她的神情,過了一會兒才拿著團扇轉了一圈,搖搖頭,“抱歉公子,我并未見過你口中這人。”
云恒幾乎一瞬間確定了。
翠娘在撒謊。
云恒看著翠娘,“如果是因為他做了什么,我可以幫他解決,他欠了錢我也可以幫他還,他身體不好。”
翠娘抬眸看向云恒,笑了起來,“公子,我當真沒見過你口中這個人。”
云恒輕輕抿了抿唇。
“不過我很好奇,公子和你口中的人是什么關系,公子竟然這般在意他。”翠娘說道,臉上帶著笑,似乎只是出于好奇隨口一問。
“他……”云恒一句‘好大兒’憋住,頓了頓,“是我的家人。”
翠娘看著云恒,神情柔和下來,“若是有公子這樣的家人,也是這人的福氣了。”
云恒看向翠娘,“他當真不在這里?”
“我為何騙你。”翠娘點頭,“若是真來了我凝香閣,我定然是知道的,可我未曾見過雙腿有疾坐在輪椅上的人。”
系統在一旁冷哼,“系統的數據是不可能出錯的,白無塵就在這里。”
云恒看著翠娘,從口袋里摸出了銀子,“我初次到來,也想見見世面,可否讓我在這里小住一段時間?”
翠娘看著云恒,搖搖頭,帶著無奈的笑意,“公子,你這又是何必,罷了,凝香閣從來不和銀子作對,公子愿意住便住下吧。”
云恒用一袋銀子換了凝香閣的一個房間,云恒拒絕了各種亂七八糟的伺候,讓系統幫忙檢查了一下房間,確定沒有問題,然后摔在床上。
“系統,你的定位就不能更具體一點嗎?”云恒嘟囔。
系統:“定位顯示就在這里,這就是最具體的位置了。”
云恒嘆了一口氣,看著床幔上掛著的紅色鈴鐺。
既然位置就在這里,那白無塵肯定就在這里,肯定是被藏起來了。
他必須抓緊時間。
翠娘就是一個突破點。
“白無塵還能撐多久?”云恒問道。
“他命挺硬的,不過還是盡快吧。”系統說道。
云恒盯著天花板。
……
樓下,翠娘看了一眼樓上云恒所在的房間,默然走回了自己的房間,拿起掛在一旁的煤油燈,在一面墻上輕扣兩下,一個暗道出現在房內。
翠娘提著燈走進了漆黑的暗道,門又合攏。
沿著石階往下,一個巨大的地牢出現在眼前。
一排黑衣人站在兩側,翠娘徑直朝著最里面走去。
里面空氣愈發潮濕,翠娘停在了一間牢房面前。
稻草上,青年一手捧著書,一手輕輕撫著躺在他腿上的狼頭。
這是一頭渾身雪白的狼,聽到聲響后,耳朵一動,沖著翠娘齜牙,發出威脅的低吼。
即便是在這樣的地方,青年看上去還是閑適的模樣,面容清雋,一雙眼睛仍然是清凌凌的一片,唇角甚至還帶著笑意。
翠娘看著他,半晌沒開口。
不知道過了多久,青年發出一聲笑,“終于算出來了。”
像是才注意到翠娘,白無塵看向翠娘,神態自若,“閣主這是又有什么主意了?”
翠娘看他,深吸一口氣,盤腿坐了下來,“你運氣好到讓人嫉妒。”
“嗯?”白無塵挑眉,“這種快要死了的運氣,你也羨慕?”
“那個人來找你了。”
白無塵頓住,臉上笑意慢慢褪去。
“你說什么?”
“云恒君,他來找你了。”翠娘說道,“這還不夠讓人羨慕嗎?”
“他的衣裳已經舊了,風塵仆仆,看樣子是一路趕過來的。”翠娘說道,“他說是來找你,我問他,你是他什么人,你猜他說什么。”
“他說你是他的家人。”
白無塵眼睫猛地一顫,眼底浮起些情緒。
“我們這樣的人,能活著已經不易,這輩子能遇到這樣的一個人,你說你不夠讓人嫉妒嗎?”翠娘說道。
白無塵沉默更久,“他是怎么找到這里的。”
“誰知道。”翠娘聳了聳肩。
“他不能留在這里。”白無塵語氣微沉,“讓他快走。”
“我試過了。”翠娘說道,“我說我不認識你,你不在這里,可他不信,這里閣主的眼線本來就多,我總不能太明顯。”
白無塵垂下眼眸。
“老白。”翠娘笑著,“你命真好。”
“就算是在快死的時候,也能有個人這么掛念你。”
“可惜,他并不知道你的真實身份,就算你死了,在他心中也不過是個白無塵的假名。”
“而不是暗閣殺手榜上的榜首,號稱人間奪命鬼的白無常。”
“真正的你,就算死了,也無人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