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沒辦法,誰讓你是徐言述 轉了……
轉了個向, 往著正確的大樓走去,經紀人把人送到門口之后這才離開。
宋敘在大樓面前沒站多久,經紀人前腳剛離開, 后腳就有人來帶他進去。
來接他的是徐老板的秘書,一個一看就是個社會精英的女性, 一身西裝干練, 邊過來邊打招呼:“請問是余先生嗎?”
“余先生?”宋敘撓頭,發現頭上戴著帽子后又把撓頭的手放下,略微思考后眼尾一抽,說, “如果徐言述給你說的特征是白頭發戴帽子, 叫余又的話,那應該是我沒錯。”
秘書驚訝睜眼。
全中, 還真是這么說的。
痛失本姓,從宋先生變成余先生, 宋余又最終沒多解釋, 和秘書一起進了大樓。
坐上直達辦公室的電梯, 秘書順帶解釋說:“徐總剛才正好在其他部門有點事,現在應該已經回辦公室了。”
這些之前在消息里已經知道, 宋敘點頭說好, 在出電梯進辦公室的時候順帶道聲謝。
社會精英的秘書禮貌地表示不用謝,輕輕帶上門離開。
戴帽子的白毛進辦公室了, 邊進辦公室邊說:“你怎么又搬……”
剩下的聲音被關上的大門阻隔, 外面的人沒能聽見。
然后下一瞬間,社會精英好秘書原地后退,一下子麻溜又迅速地拐進旁邊走廊秘書辦。
原本在安靜工作的同事們迅速一抬頭,一張臉上全是求知欲, 問:“見到人了嗎?是上次研發部那趙姐說的那個朋友嗎,長啥樣?”
求知欲,但是是對八卦的求知欲。嘴一張,辦公室里的社會精英氣氛蕩然無存。
“好像是,名字一樣,都戴帽子口罩,就是好像換發色了,變白頭發。”
秘書帶上秘書辦的大門,說:“長啥樣沒看到,但我猜很好看。”
上次新項目立項的那段期間,加班開會的項目團隊的人加完班的第二天就盡職盡責又繪聲繪色地把偶遇來找徐總的朋友的事宣傳得人盡皆知。很多人包括她們都知道有這么個人在,但從來沒看到過。
朋友不少見,她們沒好奇心廣泛到對老板朋友好奇,但能在公司樓下抱著轉圈,疑似還住一起的朋友一定得看看。
其他人十分震驚,說:“這走了一路,你居然沒看到長什么樣?”
雖然戴口罩帽子,但至少能看到個眼睛還有輪廓什么的,走了一路甚至還單獨待電梯里,有這么好的機會居然沒趁機看一眼。
“你們自己沒上根本不懂,”秘書搖頭,伸手胡亂比劃說,“知道那種帥哥的壓迫感嗎,根本不敢轉頭去看,冷不丁去看人家一下多冒昧。”
她指望不上,其他人于是開始四處搜羅,試圖尋找什么要去辦公室匯報或者遞交的文件。
很好,沒有。
外面秘書辦翻箱倒柜,辦公室里宋余又已經已經在會客室的沙發上美美躺下。
已經接近下班的點,老板徐接下來沒有和其他人見面的安排,會客廳成了他的天下。
不耽誤人工作,他自己擱邊上看手機,順帶自覺發動搶奪技能,薅了紙筆回到會客室,在桌上寫寫畫畫。
自己下班了,但可憐的好朋友沒有,還在辦公桌后面翻文件,他發出同情的聲音,超絕不經意地淺淺哼著愉快的小曲。
邊哼著小曲邊寫譜子,覺得手里的鋼筆怪好用,他看了眼,結果發現有些眼熟,于是瞇著眼睛多看了兩眼。
大腦艱難地進行信息檢索,他思考了半天,終于想起來什么,低頭瞅了眼筆蓋里側刻得歪歪扭扭的豬頭,不可思議地抬頭問:“這該不會是我高中的時候送你的那支筆吧?”
高中結束之后他上大學,這位有家產需要繼承的朋友出國留學,要分開挺長一段時間。覺得正常來說應該送點什么當做禮物,但他不知道能送什么,挑來挑去最終樸素地送了支鋼筆。
鋼筆這種東西在他這就是快速消耗品,要么筆尖劈叉,要么拆成零部件拼不回去遂廢掉,最常見的消耗模式是直接消失。認為其他人也跟自己一樣,他以為這支筆早該沒掉了,沒想到居然還有再見面的一天。
并且還是以這種完整的且能正常使用的形態出現。從送出去到現在,這支筆算是成功活過了挺多個年頭,看著還挺新,只有經常碰的地方有點使用過的痕跡。
這辦公室跟個百寶箱一樣,常看常新,每次來都有新發現。
徐言述說是。
在繼續深入思考下去和問人怎么做到一支筆用這么多年之間,宋敘選擇拍拍自己:“不愧是我,眼光就是好。”買的筆好寫又耐造。
辦公桌后面的徐老板笑了下。
可能也不是特別耐造。拿手上轉著圈欣賞的時候,他發現筆頭凹陷了小塊,像是碰到過什么。他問:“這個是怎么搞的?”
翻文件的手一頓,徐言述看過來,短暫安靜之后說:“忘了,可能是打電話的時候掉地上磕到了。”
打電話?
都能記得是打電話的時候掉地上磕到的,聽上去不像是忘了的樣子。但是總之好朋友是這么說的,宋敘就這么信。
短暫的對話結束,沒想陪著一起加班,他沒再繼續和人說話耽擱工作,繼續低頭寫自己的譜子。
“……”
距離下班還有半個多小時,自己一個人擱角落玩的結果是,一位偉大的作曲家筆一放人一倒,直接原地昏睡過去。
落地窗外斜陽落下,穿進室內照亮半個沙發,倒沙發上的人覺得曬得慌,直接把頭上帽子往臉上一蓋,閉眼繼續睡。
辦公室里安靜,最終連翻文件的聲音也消失了。
處理完手上文件,徐言述聯系秘書進來一下后從位置上起身,去會客室彎腰拿過不用的紙張和合上的鋼筆。
鋼筆金屬外殼觸感冰涼,他低頭看了會兒,視線落在筆頭的凹陷處,最終移開,將其重新放回辦公桌。
他怎么可能忘了。
他這輩子最后悔的事是在葬禮的時候讓溫方然把人帶走,其次是留學。
外出留學的期間依舊每天有在聯系,兩三天一個電話。原本一切很正常,直到有一天,在反常的時間,人打電話來說前段時間認識了一個人。
學校對面電影學院的,唱歌很爛,五音不全,但又愛學,有一首非學會不可的歌,經常帶著零食和各種奇怪的小禮物找過來學習。
經過長久不斷的練習,歌學得依舊一塌糊涂,最終成果展示的時候也穩定發揮,沒一個音在調上,但又唱得認真,真就一個音不落地唱完。
像是最平常不過的閑聊,但他能夠清楚察覺到異常。
他說出了自己的猜想,那邊并沒有反駁。
在他不在的時候,宋余又有了一個突然出現的男朋友。
手沒拿穩,鋼筆落地,砸出了一個修復不了的凹痕。
“咚咚——”
鋼筆放回桌上的時候時候秘書敲門進來。提前囑咐過,敲門聲很輕,只是簡單意思一下。
秘書進門后先是看到了站辦公桌邊的老板,眼尾從室內掃過的時候掃到了眼癱會客室沙發上的人影。
沒找到可以送的文件,以前那些愛在下班前突然送一堆資料過來的部門和領導這次也奇異的沒找上來,原本以為下班之前沒機會了,沒想到這邊會主動聯系。
進辦公室了,但沒用。去辦公桌邊的時候秘書鼓起勇氣迅速往沙發邊視線一掃,滿心期待的結果是看到個結結實實蓋臉上的帽子。
“……”
帽子擋光,人睡得很香。秘書睜著一雙無神眼睛收回視線,接過文件。
“這些已經簽字確認,你們送回去。”不遠處還有個人在睡覺,徐言述聲音放得比平時輕,說,“做完后要是手上沒有其他工作,你們可以直接下班了。”
雖然沒有看到什么特別的,但是能提前下班,秘書拿著文件一點頭,說:“好的……”
“下班了?”
安靜里另一道聲音突兀地跟她的話同時響起,秘書一頓,條件反射轉頭看過去。
像睡覺的時候還留了個耳朵在工作,捕捉到什么關鍵詞,躺沙發上的人垂死病中驚坐起,直挺挺地坐直身體,帽子“啪”一下掉腿上。
人明顯還沒睡醒,滿頭白毛凌亂,一雙眼睛睜開了但沒對上焦,淺灰瞳孔還帶著明顯睡意,什么都看不清但已經開始習慣性東張西望。
“其他人快下班了,我還有點事情需要處理。”
人醒了,最先反應過來的是徐言述,過去彎腰拿起掉下的帽子幫忙重新戴頭上,說:“我拉窗簾,你再睡會兒。”
原來還沒下班。
宋敘又癱回去了,癱回去的時候看到不遠處的什么人影,發現居然還有個人,秉持著微弱的一點形象管理意識,又稍稍重新坐直,禮貌性一打招呼,說聲“你好”。
“……”
手里文件夾都快捏出一個洞來,秘書迅速回了聲你好,打招呼后退關門一套動作流暢無比。
宋敘看了眼關上的門,之后又重新躺了回去,安詳閉眼。
出門的秘書在曾經校運動會的百米賽跑的跑道上都沒這次跑得快。
穿著平底鞋健步如飛,以超高效率把文件轉交給了相關部門并很有職業操守地做到了盡職囑咐,她完事后一個甩尾回到秘書辦。
回到工位噼里啪啦打字做好記錄,她之后站起,壓低聲音小聲又迅速地向旁邊的同事朋友們說出憋了一路的話:“徐總那朋友根本不姓余,姓宋。”
同事朋友沒反應過來她的意思,只問:“你怎么知道的?”
“我看出來的,”秘書比劃了下自己的眼睛,說,“你把他名字連起來讀讀。”
同事:“宋又?”
“……”秘書一拍同事,“余也別扔掉。”
同事于是試探著出聲:“宋余又?”
名字念出來后一雙眼睛都清澈了,同事眉梢揚起:“宋余又!”
這一下子就對味了。
難怪人總戴帽子口罩,難怪之前項目團隊那些人總覺得人說話的聲音有些熟。
秘書抹臉,后知后覺地痛苦道:“難怪我今天叫他余先生,他看上去那么怪。”
今天的工作已經做完,周圍一圈的同事朋友們在思考自己老板和人是怎么認識的和自己老板存的什么心思間選擇圍成一圈打開手機,找出之前在看的某綜藝。
之前看的時候他們注意力在其他地方上,這次拉進度條精準降落,用新眼光看的時候果然有新發現。
比如宋余又說過正在和朋友住一起,以及對方在吃了自己做的嘎嘣脆料理后發消息說的“想你了老徐”。
以及節目休息途中那位朋友接宋余又出去玩了一趟,回來的時候連吃帶拿還有打包的點心,見過朋友的樣子的燦姐兩個人說朋友是大帥哥。
當時看的時候把朋友默認為真朋友,沒什么特別的感觸,現在有了帶入目標后一切好像都有點變化。
畢竟她們老板真在和朋友同居,以及老板當天好像真上午沒在,下午才來公司的,以及老板確實很帥。
以及傳聞兩位還在公司樓下抱過。
“……”
兩相比較和權衡之下,幾個人默默退掉之前加入的宋余又和夏陽的超話,刪除過往發言,并悄悄另起爐灶。
還是這邊看著更有前途一點。
下午等到好朋友徐忙完后一起下班,在天色暗下之前,在停車場聽了一路的下班員工喊的“徐總”,宋敘終于坐上回家的車。
然后也是體會了一把晚高峰的美感。
這邊是CBD,人流車流尤其多,路上全是一串紅色的車尾燈,從道路起始處延伸到盡頭。
好在他倒是不著急回家,坐在后座掏出手機。
就一段時間沒看,手機果然有新消息。經紀人和張明浩都發了幾條消息。
從前往后回,他先看了眼經紀人發的消息。
經紀人發的一般都是工作上的消息,這次也是,在說接的游戲主題曲的事。
歌已經制作完成,快要邁進宣發階段,加上他好像一直沒怎么跟粉絲互動過,對面想說這次剛好開個直播,隨便聊聊或者怎樣都好,如果行的話開播時間任他選,只要提前告知一聲就行。
工作上的事聽經紀人的就行,他回了個OK的手勢,回頭去看張明浩的消息。
這個時候應該還在工作的張明浩給他發的消息是個鏈接,之后言簡意賅總結說緋聞男女主角正式在一起了,前不久剛出的消息。
這個人原來也是個隱藏的沖浪高手,工作途中都不忘吃一手新鮮消息。
之前相處過一段時間,和今天宣布戀情的兩位算是朋友,宋敘挺有興趣,點進張明浩發的鏈接里看了眼。
點進去的時候他才發現今天原來是節目最后一期播出的時間,剛好這兩個人又公布戀情,兩者一疊加熱度猛躥。
今天難得由司機開車,好朋友徐和他一起坐后座。沒有一個人看手機,他選擇樂于分享地把手機往旁邊挪挪,跟人一起看,順帶進行介紹。
好朋友徐知道他們,之前也和緋聞女主角見過一面。
緋聞男女主角是真互相喜歡,不是為了炒緋聞炒人氣,官宣文案長長的一條,十分真誠,底下也全是祝福的聲音。
因為剛好和節目最后一期前后發布,兩個人又都在節目里,祝福聲里里難免提到節目,又摻雜了點其他聲音。
比如磕的兩對cp其中一對成真了,希望另外一對也能有機會成真。另外一對是誰和誰很明顯。
“……”
旁邊的人越看越安靜,宋敘察覺到什么,轉過頭多看了兩眼,問:“你是不是心情不太好?”
閉眼再睜開,徐言述視線從手機屏幕上移開,說沒有。
只是一個朋友,他沒有立場和合理的理由表明自己的情緒,說沒有是最好的選擇。
宋敘言簡意賅道:“你放屁。”
認識這么多年了,這個人心情怎么樣他怎么可能看不出來。指了下屏幕上的評論,他問:“是因為不想看到這個嗎?”
徐言述只能回答是和不是,于是回答說是。
宋敘湊過頭問:“為什么會不想看,是不喜歡他嗎?”
“……”
徐言述低頭看過來,定定地看了幾秒后低聲道:“如果我說沒有理由。”
“沒有理由也算一個理由。”
宋敘收回手機,沒再繼續看微博,轉頭去回復經紀人消息,邊回復邊說:“海哥正好讓我今晚開個直播,如果順利的話,今天之內我會讓這些壓下去。”
這是要澄清關系。垂在一側的手指微動,徐言述道:“為什么?”
“因為你不開心了。”
宋敘薅了把白毛后繼續低頭打字,屏幕幽藍光亮映亮眉眼,說:“慶幸你是徐言述吧,要你是老五,剛才說沒有理由的時候已經該被我拍飛到車外了。”
得到回復后收起手機,兩手揣口袋里,他笑了下,說:“沒辦法,誰讓你是徐言述。”
第42章 男主人 有彈幕體哈
看著難伺候實際上特別好哄的一個徐老板, 這消息還沒壓下去,心情看著已經挺好了。
深藏功與名,宋余又躺座椅靠背上繼續哼自己愉快的小曲。
去徐老板住的地方的路已經堵紅了一片, 為了能早點到家,他們決定轉頭回別墅。別墅更遠一些, 但路上暢通無阻。
回家后洗個澡, 徐大廚下樓做晚飯,宋敘擱客廳沙發上隨機抱起一只豬,搗鼓著直播。
經紀人讓他可以隨意點,他就真隨意了, 用電腦太復雜, 打算直接用手機播,順帶播的時候坐不住了還能走來走去。
傍晚的時候說直播的事, 晚上就直接開播,中途只有幾個小時的準備時間, 經紀人親切地稱他為祖宗, 并迅速完成了賬號注冊同時把直播預告在第一時間放了出去。
節目播出最后一期的當天緋聞男女主公開戀情, 晚上又有宋敘開播,平平無奇的一天跟過年一樣精彩, 一眾粉絲看到久久不動彈的賬號突然支楞了一下, 還以為是盜號,沒想到蹲到了一個直播預約通道。
滿打滿算這還是人第一次開直播, 預約通道剛開放, 預約人數就直線上升。
距離預告的時間還有短短幾分鐘的時候,不少人已經開始蹲守。
他們開始蹲守,直播的本人還在緊張刺激地熟悉軟件中。在連問帶猜中差不多準備好一切,結果他沒找到開播鍵在哪。
找了半天的結果是他直接亂點一通, 不知道在哪個時候點到了什么,界面一變,左上角開始顯示在線觀看人數了,同時左下角彈幕也開始不斷彈。
雖然不太懂,但好像是開始了。
抱著豬略微湊近屏幕,宋敘一張臉都快抵手機上,認真去看不斷跳動的彈幕,問:“能聽到聲音嗎?”
【好近!誰懂剛進來就看到這么張臉的心情!】
【對不住,根本沒聽在說什么,全看臉去了[害羞貓貓頭.jpg]】
【樓上人之常情,以及能聽到!】
【逛的時候突然看到“宋敘的直播間”,還以為是什么人在整活,居然是真人!】
好像是開始了且音畫都正常的樣子。宋敘于是稍微把手機拿遠了,禮貌地打了聲招呼。
他看著很年輕的一個人,但拿手機的姿勢跟中老年沒差,拍照丑不是沒有原因,角度十分之清奇,多虧很能打的一張臉,硬生生撐住了這種角度。
直播剛開始,已經開始有人疑問為什么打賞不了。
“那個關掉了,”彈幕跳太快,對眼睛有些不太友好,宋敘淺淺揉下眼睛,說,“今天聊天就好,我隨便播,你們隨便看。”
不開放禮物是最好的,他今天剛想說的話說完后,說不定會有人后悔送禮物。
節目播出最后一期和緋聞男女主角公布戀情的威力還在,他問直播想要看什么的時候,很快有人說想看和夏陽一起玩游戲,也有人在問下次什么時候能再合作。
“以后應該不會一起玩了。”
把手機放豬腦袋上架著,宋敘靠在沙發上,伸手比劃了一截小小的距離,說:“那游戲難度對我來說有點略高,他也很忙,不能一直去打擾,我想看的劇情已經看得差不多,所以已經結束了。”
彈幕里已經有人開始隱隱察覺到不對,慌張涌上心頭。
宋敘掃了眼彈幕,笑了下,繼續回答說:“這種事本來就早晚有一天會結束。”
“他是個很好又很有天賦的歌手,還有很多要做的事,時間很珍貴,怎么能浪費在我這。”
“……嗯,小梁他們的事我看到了,他們兩個確實很配……對夏陽是怎么想的,”宋敘垂眼看向屏幕,說,“肯定是希望他也能早點遇到合適的人。”
他撓撓頭,彎起眉眼笑了下說:“年輕就是好。我這種人對這些提不起來什么勁,還是看年輕人談有意思。”
話說得委婉又明顯。關系撇清了,表明了祝福之情,又說明了自己沒有任何這方面的意思。
【!什么老年人發言(睜眼),余又你不也是很年輕嗎!】
【no!!!我的cp!夏陽也要哭暈了吧,昨天接受采訪的時候還在說希望以后還有機會一起玩】
【原來開播的目的在這,開開心心進來,哭哭啼啼倒下,幸好沒進坑多久,我還能自己爬出來(堅強)】
【宋余又,你真的,我哭死,能感覺出來已經盡量說得很委婉了】
人真的跟歌詞的一樣,像風一樣突然出現,又像風一樣抓不住。不停留,不回頭,看著溫溫和和的,經過的時候還是能讓人察覺到冷。
這邊直播說話,在廚房里的大廚聽到了聲音,以為是在和他說什么,走出廚房看過來。
注意到不遠處的動靜,宋敘略微抬起眼,指了下手里的手機,說:“我在和他們說話。”
不遠處的人于是略微一點頭,又重新回到廚房。
和好朋友徐解釋完又得和直播間的觀眾解釋,很忙的一個臨時主播宋低頭又說:“剛我朋友過來了一下。”
揉揉捏捏手里的豬,他問:“他在廚房做晚飯,你們要去看看嗎?”
去看看,指去看做飯現場,不是看人。他揣著手里的豬起身了,穿過客廳去到廚房。
今天的晚飯好像要大功告成了,他進去的時候就聞到了一股香味。猛吸了兩下鼻子,他像是要把所有味道都吸進自己肺里一樣,毫無形象管理意識。
每次吃飯前都會這樣例行在廚房里繞一圈,徐言述對他的出現并不感到意外,只說:“大概還有十分鐘就能吃了。”
宋敘湊過去對今天的菜品進行檢查,又吸了兩下鼻子,抬頭問掌勺大廚:“需要我幫忙嘗味道嗎?”
“……”
他眼睛是一眨不眨,就這么直直盯著看。大廚和他對視了會兒,最終垂下眼,說:“需要,拜托了。”
宋敘如愿嘗到了味道,嘗了一個鮮彈蝦仁,豎起大拇指。
【wok我看著都香,平時都是吃這種大餐,難怪宋余又你小子在節目的時候那么挑食】
【《需要我幫忙嘗味道嗎》,看作問句,讀作陳述句是吧】
【給他嘗!!!】
【哈哈哈哈哈這誰頂得住啊!朋友忍了幾秒才答應,簡直是在世忍人!】
直播間的標題叫“隨便播一下”,是真播得隨便。開播十幾分鐘不到趕上吃飯,宋敘在電視上放了之前接連看了幾次都只看了幾分鐘的動畫電影。
把鏡頭對準電視屏幕,和好朋友一起直播間的觀眾一起邊吃邊看電影,他提醒說:“等吃完飯有力氣了可以點歌唱幾首,大家可以先退出去玩玩,過一段時間再回來。”
他話是這么說,結果根本沒人走,進了直播間的觀眾硬生生留下來了。
倒不是電影有多好看,只是他一張嘴停不下來,時不時吱一聲,關注點永遠清奇,永遠有吐不完的槽,跟之前在節目里坐角落里安靜聽其他人說話,偶爾應兩聲的形象不能說一模一樣,只能說毫不相干。
原來不是話少,只是沒放開,略有收斂。就算沒有電影,直播間的網友就聽他說話就能聽半天。
只是這人不僅嘴快,腦子也快,思維十分之跳躍,只有坐邊上一起吃飯的好朋友奇異地跟得上他腦回路,句句有回應。
【不愧是那么多年老朋友,居然真的跟得上余又的腦殼】
【難怪余又沒有談戀愛的想法啊!下班回家有人做飯,晚上還能一起看電影,還包聊天,平時也能出門玩,這誰還想去談個沒必要的戀愛(這是什么全能陪伴型伴侶朋友】
【退一萬步說,我為什么就不能和余又老師住一起,就因為我和余又老師不認識嗎?[疑惑貓貓頭.jpg]】
吃完飯補充完能量,宋敘終于重新拿起手機,順帶把沒看完的電視一關,留著下次再看。
直播間的這群人居然還挺舍不得,依依不舍的,還想看個結局來著。
距離結局還有一個多小時,想看結局只能直播結束后他們自己回頭去看。用手機直播果然是個正確的選擇,拿著手機在客廳里轉兩圈,他嘮嗑還能順帶消食,休息好后問彈幕要點什么歌。
忘記了還對電影依依不舍的事,一群人迅速點歌,各種歌名出現又迅速消失。淺色瞳孔看著各種歌名不斷跳動,宋敘薅著頭發“嘶”了聲,說:“看來今天晚上有得唱了。”
端水大師不允許一部分人得到滿足,另一部分人只能眼巴巴看著,最終的結果把是出現的頻次比較高的歌全都唱了一遍。
唱到后來的時候,平平無奇的直播間還出現了不少朋友,包括燦姐和張明浩等,老五那一群人也開了小號在里面渾水摸魚報歌名,最終被認出,得到了“想聽就自己唱”的禮貌又貼心的回應。
把以前的歌基本上都唱了一遍,唱完最后一首的時候宋敘直接拿起放在架子上的手機往沙發上一倒,假裝自己是一具尸體,說:“不行了,今天先到這。”
沙發上的抱枕被他之前抱摔的時候不知道摔到哪里去了,躺下去的時候沒有熟悉的軟軟的感覺,他有些疑惑地略微起身。
然后下一時間腦袋后面就塞了一只粉色的豬,手里也塞了只充當抱枕。過來幫忙遞潤喉茶的徐言述收回手后重新直起身,說:“那個枕頭之前掉角落有些臟,阿姨拿去洗了。”
【哈哈哈哈這個豬,好清奇的畫風】
【?是我的錯覺嗎,朋友是不是太好了點,這段對話怎么這么像男主人啊(走來)(走去)】
【哈哈哈怎么感覺全世界的人都有這個豬,關注的博主給朋友買了個這個,這里居然直接有一套】
【媽耶湊好近,不像在直播像在被窩打視頻電話,莫名有種我在和余又談戀愛的感覺,這對嗎】
這不是在被窩打視頻,但宋余又有點困了是真的。
之前連續工作了那么多天,今天下午上了段時間的班后回來又上班,他精力不太夠用,抱著豬已經快要斷電,開始醞釀著說結束語,準備下播。
開播的時候沒找到開播鍵,下播的時候同樣也沒能找到結束的按鈕,他說了半天的拜拜也沒能成功拜拜,最終是好朋友徐過來幫著一起找,這才成功關掉。
直播一關,世界都安靜了。
下班對身體有奇效,他原本電量低,直播一關后又精神了,下播后拿著手機很有精力地回復經紀人發來的消息,順帶給之前看過但忘了點贊的緋聞男女主角公布戀情的消息點了個贊。
好朋友徐拿著筆記本跟著在一邊坐下,他劃拉了兩下手機,想起了什么,說:“今天公開的這個朋友人還挺好。”
打開筆記本,徐言述轉頭:“嗯?”
“之前電影節溫方然找我說事的時候她剛好遇到了,”宋敘抱著豬換了個姿勢躺著,說,“她好像沒把事情說出去。”
要是說出去,這兩天應該已經有嗅覺靈敏的媒體開始打探消息了,但到現在也無事發生,應該是對方把事情瞞了下來。
沒有被要求保密卻盡到了保密的責任,這種還挺難得。
在之前還在一起的時候已經做好公開的準備,早就有心理建設,他倒是不怕這段關系被別人知道或者曝光,但是能不鬧得人盡皆知也挺好。
視線再從公開的消息上掃過,他抱著豬往后一仰,說:“她們做到了我跟他之前沒能做成的事。”
不遺憾也不后悔的語氣,只是有點些微的感慨。徐言述看過來,沒有發言的立場,最終只把他頭底下快要掉下去的豬往上移了下。
——
將近凌晨,劇組依舊人來人往。
接下來還有兩場戲,原本預計凌晨收工,但是因為一個演員遲遲不在狀態,接不住戲,現在工作進度只能一再后延。
導演在訓演員,劇組的其他工作人員小心地轉頭看向跟其對戲,被連帶著NG了不少次的特邀演員。
一個角色缺人選,不知道制作人用的什么辦法,居然把溫方然給請來了,結果人今天剛過來面對的就是接連NG。那板子一次一次打得他們心臟都跟著一抖,很難想被連累的本人心情怎么樣。
看樣子還需要一段時間才會開始下一次拍攝,溫方然已經找地方坐下,低頭在看手機,看不出心情怎么樣。
拿到手機他才知道宋敘今天晚上直播過,大部分時間在唱歌,同時撇清了和夏陽的關系。
關注的偶爾會動彈一下的小號也有新動態,點贊了一對今天公開戀情的歌手情侶。
公開的兩個人都是節目的嘉賓,文案長長的一串,劃到底后是一張合照,照片上的兩個人靠在一起笑得開心,隔著屏幕也能看出點喜悅的感覺。
就像之前的他們,預料中的他們。
確認關系,長跑幾年,決定公開,然后被一場突如其來的事故打亂計劃。同居幾年,最后到現在的分手。
“喀啦——”
金屬碰撞的聲音響起,隨時帶在身邊的穿了銀鏈的戒指滑落在手心,碰撞時發出聲響。
向所有人公開關系,像這兩個人一樣得到祝福,最后在各自事業穩定后把戴在中指的戒指換到無名指,他們原本應該是這樣才對。
原本應該是這樣才對。或許也不用得到祝福,他們要做的只是將這段關系明確告知出來。
手里戒指折射著一側打來的光,溫方然略微側過眼,看向身邊的經紀人,說:“我是不是做錯事了。”
經紀人也在看手機,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錯事,覺得現在有點更要緊的事,轉過身來說:“你看到了吧,他澄清了和夏陽的關系。”
溫方然呼出口氣,說看到了。
以前從來沒有面對過這種事,好在事情持續得并不算特別久,在今天結束了。
他看起來很顯然沒有意識到問題所在或者說事情有多不對。經紀人放下手機,說:“他跟你已經分手了。”
不想承認的事實又被這么提醒了一遍,溫方然閉眼。
“他很有自己的想法,本來不是個特別在意輿論的人。之前緋聞那么干凈,不是因為沒人喜歡他,是他處理得很干凈。”
經紀人說:“他為了你處理得很干凈。但是現在你們分手了,所以他不用再做這些公關處理。”
“你知道這是什么意思嗎?”他看過來,說,“要是在意你的想法,他早在一開始就會像之前一樣把所有謠言都扼殺掉。但是這次沒有,而是在過了段時間后在今天突然澄清。”
迎著溫方然緩慢抬起的視線,經紀人繼續說完了剩下的話:“突然這樣做,只能是這段時間里有什么人對這種消息表示介意。他是為了那個人才連夜澄清。”
“……”
一瞬間,溫方然握緊了手里戒指。
第43章 人是一種由八卦和八卦組成的生物 ……
長久無聲的安靜之后, 經紀人嘆了口氣,出聲問:“你跟他到底發生了什么?”
最開始說分手的時候,他以為是兩個人一時上頭說氣話, 但這么長一段時間了還沒有復合,并且有越行越遠的趨勢, 連他這種外人都能看出不對勁來。
這次分手不像是說氣話的樣子。對方已經開始了新生活, 事業也重新撿了起來,疑似還有了新的在意的人,越走越往前,越走越遠。
“……”
溫方然沒說話, 只把低頭手里戒指重新收好, 在光下抬起眼說:“這次結束留出一段時間。”
猜也能猜到他留時間是要去做什么。經紀人說:“你去找他?要怎么找,難道跟變態一樣一直在他家門口等。”
導助過來請說再拍一場, 溫方然把戒指交給經紀人保管,起身說:“不知道。”
——
自從出差回來后, 宋敘整個人都舒坦了。
不用加班加點趕進度, 白天工作, 他晚上和好朋友一起出門溜達或者和老五他們一起玩游戲,在獲得長達幾天的休息時間后去老五舞室鍛煉。
老五前段時間發起了一個舞室體驗活動, 多年老粉可報名抽獎, 抽中的粉絲可以免費來進行舞室兩日體驗,包三餐和路費, 還挺忙, 現在接近體驗活動的日子,在一切準備好后反倒閑了下來,還有時間琢磨新編舞。
說是來鍛煉,實際上宋敘更多時候都是坐在地板上看著老五練, 順帶聊聊天,只有面部肌肉得到了充分的鍛煉。
老五練完一段大汗淋漓,他說完一段口干舌燥,淺淺喝口保溫杯里的水補充水分。
撐著地板在旁邊坐下,老五說:“明天的體驗活動,你會來幫我的吧。”
宋敘轉頭:“嗯?”
老五拿毛巾擦了把汗,視線轉向了覆蓋了一整面墻的鏡子,著重落在右下角缺了一塊的邊邊角角,說:“你的杰作。”
確實是自己的杰作,前兩天剛造成的,主要是沒想到保溫杯會出現在莫名其妙的地方,在被踢了一腳后又莫名其妙地飛向鏡子,宋敘嘴角一抽。
老五說:“雖然之前說過這個鏡子太舊了過幾天就會換,弄壞也沒事,但果然還是想敲你們一筆。要是我說這鏡子跟了我很多年有感情了,碎掉的是我的感情,你們就會來給我當苦力了。”
宋敘提醒說:“你把心里話說出來了。”
老五不管。指著左上角的另一個缺口,他說:“那個是老丁搞的,他明天也要來當苦力。”
宋敘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眉梢一抬。
好高的地方,不知道怎么整上去的,還怪厲害。
老五轉頭看了眼他,半睜著一雙眼睛說:“你不準在心里面佩服,也不準因為鏡子馬上就要拆了就想試圖模仿。”
好準。
“……”宋敘移開視線。
因為讓老五的感情碎掉,明天過來當苦力的事定下。
感情碎掉的老五喜獲兩個免費勞動力,沒一點感情碎掉的難過,美滋滋地拿起手機開始回消息。
之前辦活動的時候評論區底下就有人在問老yu和老丁在不在,當時以為這倆忙,他回的不在,現在火速去糾正。
他不糾正還好,沒抽中獎的粉絲只是稍稍遺憾,一糾正之后遺憾瞬間被擴大,底下全是一片要求重抽和悲傷過度開始亂喊有黑幕的聲音。
【不要啊!為什么我沒中!不準!重抽!那么幾個名額怎么夠!】
【我想看yuyo啊!為什么會這樣!又能見老五又能見到yuyo,世界上沒有這種好事,建議yuyo和老丁不要到場嗚嗚嗚】
【再見了各位,一位抽中獎的女士要去找領導請假了,今天下班就即將坐上去見三老的車[害羞貓貓頭.jpg]】
三老,指老五老丁老yu,仨人湊一起簡稱三老,偶爾也被稱為三小,三個小學生的簡稱。
老五拿著手機在這邊給粉絲報喜訊——對抽中了的粉絲算喜訊,宋敘也在旁邊掏出手機給好朋友發消息,簡單告知明天要過來這邊打黑工的事。
發語音的途中咳了兩聲,他最終改成低頭打字,發完消息后收起手機。
老五在旁邊多看了眼他,問:“你該不會整感冒了吧?”
感冒對普通人來說是小事,但對一個需要用嗓子工作的歌手來說不是件小事。
有點,但問題不大,并且這幾天也不用上班。宋敘摘下頭上帽子扇扇風,說:“應該是昨天晚上回去的時候吹了點風,問題不大。”
鍛煉了一天身上有點汗,吹風的時候吹著還怪舒服的其實,如果不會感冒就更好了。
他看上去不太在意的樣子,手里的手機轉了一圈,老五最終在起身的同時拍了下肩,說:“你多少還是在意一下自己的身體行不。”
他這也是很厲害,平時回去的時候都有那位朋友圈圈長徐言述接,就昨天對方出差了一下,然后就給整了個感冒,十分之迅速又精準。
休息了半天,宋敘跟著站起身,活動了下身體又拍拍自己手臂,說:“我要是不在意,就不會來這了。”
雖然都是說的身體,但是完全是兩碼事,老五不知道該怎么說,最終薅了把頭發,當做自己什么都沒說過。
有些話果然說不得。當天晚上回去,白天還在說問題不大的宋余又感冒美美加重了,半夜爬起來喝了好朋友徐遞的藥。
藥挺有效,第二天爬起來的時候人是舒服了,嗓子沒救回來,一開口像喝了一晚上的風,沙啞不少。
因為要去當免費勞動力,他難得和好朋友徐同時起來,出門的時候對方再不厭其煩地囑咐說:“要是覺得有什么不舒服,一定要打電話給我。”
宋敘向來應聲應得快,點頭點得毫不猶豫,會不會照做另說。
“……”
徐言述嘆口氣,最終只抬手幫他把戴得潦草的醫用口罩往上拉了些,說:“下午我來接你。”
宋敘點頭,繼續習慣性應聲說好好好。
這輩子還是第一次打免費的工,還為了免費的工早起,宋敘到舞室的時候照著老五的背一個猛拍表示打招呼。
老五禮尚往來,也進行一個熱情的猛拍。老丁也到了,帶著個沒摘鏡頭蓋的攝像機,在他們互拍的第一時間就往后退了幾步,避免自己被誤傷。
然后被兩個人同時一拍,受到了成倍的傷害。
抽中的粉絲有一個群,群里通知的集合時間是九點,擔心有人早到但舞室沒開門,他們八點就在這里等著。
老五提供早飯,宋敘在家里已經吃過,但并不妨礙再敲詐老五一次,硬生生再喝下一杯豆漿,創下早飯飯量的歷史記錄。
他們來得早是正確的,有活動成員在八點半后陸陸續續過來,在九點前人已經挺多。
老五天生外向,十分熱情,迅速一頭扎進粉絲堆和一眾人混成一團。
對自己的定位是一個打黑工的,宋敘不過分融入,簡單打聲招呼后往老丁身邊一站,略微側過頭,小聲問出之前就想問的問題:“話說老五搞這活動干什么,他這缺學員了,還是想拓展下名氣?”
“不是,”肩負拍vlog的責任的老丁架著攝影機,面無表情地說,“他單純想玩。”
已經是業內有名的編舞師,不缺名氣不缺錢,這個人單純想借回饋粉絲的借口找機會好好玩一下。
目前還在積極攢錢中,十分缺錢的宋某又:“哦。”
這個令人傷心的話題略,他跟著老丁一起走在人群后面,一起上了樓。
上午的活動沒什么,就參觀舞室以及要是有興趣和精力,可以試試學難度低的舞。舞室公開的區域一共兩層,一層是活動用的休息廳和用餐區,二層全是獨立的舞蹈室。
但實際上真要休息的時候,大部分人都是直接在舞室原地休息,根本沒人大老遠下樓。有人在休息廳休息成了老五一直以來的奢望。
即使今天來了一堆粉絲也是。參觀完舞室,一群人最終在經常拍視頻用的舞蹈房坐地上休息,剛來就混成了老油條模樣,無人在意樓下休息廳。
老五向新老油條們隆重介紹了大鏡子兩個角落的缺角。
“……”迎著其他人轉來的視線,始作俑者某余和某丁若無其事地轉過頭,欣賞窗外風景。
他們兩個最終還是淪陷了,從一直擱邊緣變成了被卷進人群中心。
其中感冒了的宋敘受到了十分的關心。一眾人對感冒這件事表示遺憾,又對好不容易見一面,結果依舊只能看口罩的自己表示遺憾。
——也不是特別遺憾,畢竟視頻里是真什么也看不到,在現場的時候至少能看清人帽檐底下的眉眼。
只露雙眼睛就已經能感覺得出是個帥哥,笑起來的時候眼尾一彎,過長的睫毛像在人心上蕩秋千。
人和視頻里的樣子完全一致,手長腿長偏清瘦,今天穿的件在視頻里沒出現過的淺綠色寬松襯衫,襯衫透著光,坐那就跟初春的風一樣清爽舒服,說話也溫和。
有人多看了幾眼,終于想起了什么,驚喜地出聲說:“總感覺yuyo很眼熟,我想起來了!”
yuyo本yo和其他人一起轉頭看過去,沒人注意到老丁和老五身體都給僵了下。
迎著一眾視線,出聲的人繼續說:“像宋敘宋余又,剛好還都是白頭發。”
她這么一說,其他人總算知道之前那點隱隱的即視感是從哪來的了,恍然大悟,認同說確實很像。
沒人會覺得遠在網絡和舞臺上的人會真出現在身邊,遇到了第一反應就是長得像。
老五一僵的身體緩和了,沒忍住笑得一抽,挪過來拍肩說:“聽見沒,夸你呢。”
被夸和自己長得很像,宋敘口罩下的嘴角一抽,說:“謝謝。”
想喝點潤喉茶,但在這里不太方便,他拎著保溫杯起身,說去接點水后暫時離開舞室。
老五還惦記著自己那休息廳,夠著脖子囑咐說:“樓下大廳那邊新裝了飲水機,要接水可以去那。”
宋敘已經走了,大門關上后人影就消失不見。
“嗒嗒……”
門外腳步聲逐漸消失,一群看著人影離開的人瞬間回過頭。有人向著老五迅速湊近,選擇遵從自己本心問:“yuyo真和男朋友分了?”
八卦是第一生產力,也是最讓人牽腸掛肚的事,他們千里迢迢跑過來,比起參觀舞室,果然最想知道的事是關于分手的八卦。
尤其是在剛才見到真人之后。無論怎么想都想不明白到底什么人會舍得分手。
怕戳傷口,當著人的面他都沒敢問,人一走就火速抓緊時間。
就猜到他們會想問這件事,就是沒想到求知欲會這么熱烈,老五戰術后仰,習慣性看向自己的老戰友老丁,結果連老丁也投來了求知的目光。
作為錯過了全過程的人,老丁對這件事也很好奇。
“……”行。
不敢透露太多,老五只略微一點頭,其他一個字不敢多說。
樓下傳來車輛駛過的聲音,他如蒙大赦,瞬間彈跳起射起身去窗邊,邊走邊煞有介事地岔開話題說:“怎么會有車來,今天應該說了停課休息才對。”
房間有一面和大門同側的窗戶,平時都拉上窗紗當做不存在,他拉開窗紗又推開窗戶,低頭象征性地往下看了一眼,看完后準備收回視線,說:“聽錯了,原來只是路過……”
不是路過,是真有一輛車來,并且在樓下停下了。
越看越覺得車眼熟,他準備收回的視線硬生生停住,略微瞇起眼,仔細再看了幾眼。
車上下來個人,穿著身休閑上衣,戴眼鏡和口罩,看不清臉,但只看外形就很有辨識度,脖子戴著條項鏈,墜著的銀色戒指在光下一閃,折射出銀亮的光。
好歹也是朋友,老五認出人是誰了。站在樓下的人對視線很敏感,關上車門后徑直向著這邊看過來,一雙眼略帶疲憊但敏銳依舊。
視線從他臉上掠過后看向一側,很顯然是在找其他什么人。
提什么來什么,老五覺得自己今天果然就不該回答任何有關前男友的話題。
房間里的其他人看他一直站窗邊往下望,以為有什么特別的,湊過來想一起看,他條件反射“啪”地一下關上窗戶,說:“沒什么,只是好像有個熟人在下面。”
他窗門一關,出去喝水的人回來了,拎著自己保溫杯慢悠悠晃回來,推開房間門。
老五看向進來的人,一雙手無意義地在半空比劃半天,最終還是選擇告知說:“下面好像有人找你。”
隨手彎腰把保溫杯放在遠離鏡子的地上,宋敘略微抬起眼:“找我,老徐嗎?”
知道他今天在這的除了在場的這些人,好像就只有好朋友徐。對方對這邊挺熟,應該會直接上來才對。
“不是,”不好直接說名字,又不知道該怎么形容,老五頭腦風暴了半天,終于想起了什么,說,“唱歌很難聽的那個。”
剛進門的人完全在狀況外,正直又真誠地回道:“那不是你嗎?”
“……我唱歌是很難聽沒錯,”突然被攻擊了一下,老五沉默了瞬,之后道,“但是是另外一個比我還難聽的。”
自己被攻擊了,也要踩別人一下。
和老五旗鼓相當的人不少,但比老五還難聽的只有一個。略微抬起眼,宋敘說:“他怎么會來這。”
老五也不知道,再往下看了眼,依舊能看到一個靠在車邊的人。不離開也不上來,看上去像是準備不打擾,就這么硬生生等到結束的時候見個面。
看了眼在場其他人投來的視線,把手機揣進口袋,宋敘稍微壓低帽檐,揮手說:“我先出去一趟,你們繼續玩。”
剛進來又出去,他想了下,最終沒帶走放地上的保溫杯,兩手往后一背,像老大爺一樣慢慢離開了。
大門重新帶上,腳步聲消失,老五不自覺貼近窗戶,一雙眼睛完全不受控制地往下瞅。
瞅不能讓他一個人瞅,從這不對勁的對話和氣氛里察覺到什么,其他人也想瞅,悄悄往窗邊挪。
理智戰勝了八卦心,在更多人湊過來之前,老五嚴正地關窗拉簾,說:“老余解決老余的事,我們自己玩自己的。”
其他人沒出聲,就這么看著他,已經在不知不覺間挪到窗戶邊上的老丁說:“你真不想看?”
“……”
“廢話我當然想看。”
策反只需要一個眼神一句話,老五在心里對樓下的兩位好兄弟道聲歉,轉身毫不猶豫地又拉開窗紗,悄悄往角落一貓。
策反成功,其他人一拍老丁肩膀,一起擠窗戶邊,看著淺綠人影慢慢從大樓走出。人還背著個手,跟個大爺一樣,風吹得襯衫衣擺微動。
第44章 來接你了 眼尾到人影從樓里走出的……
眼尾到人影從樓里走出的時候, 溫方然略微抬起眼,看到被風吹起的淺綠衣角。
從樓里走出的人清瘦,襯衫衣袖隨意挽至手肘, 露出的細瘦手臂在光下白得晃眼。
收起手里手機,他一下子從車邊站直身體, 手剛要抬起的時候對方轉了個向, 硬生生向著另一邊走去,邊走邊疑惑撓頭。
“……”
溫方然抬腳快速上前,道:“余又,這邊。”
聽見聲音, 宋余又轉頭了, 這才看到從不遠處走過來的人。
還真是,是唱歌比老五還難聽的那個人。
人走過來, 在對方習慣性伸手前,他先淺淺抬手, 比了個保持距離的手勢。
對面的人停下腳步, 隔著一段距離站定, 說:“好久不見。”
在太陽底下曬得慌,宋敘往樹蔭底下一站, 問:“找我有事?”
他率先提醒道:“建議說點有營養的事, 復合之類的這種不可能的事就不要再提了。”
上次就是這些車轱轆話耽誤了時間,他差點沒趕上朋友徐生日。
溫方然原本是想說點其他什么, 在他開口后一頓, 問:“你感冒了?”
“吃藥了嗎,有發燒嗎?”他一邊問著一邊轉身回車邊,解鎖后打開車門,拿出放里面的保溫杯, 說,“我帶了潤喉茶,你嗓子不舒服的話可以多喝。”
“這個時候是感冒的高發期,早晚的時候需要多注意,”他關上車門,把保溫杯遞過的時候說,“徐言述怎么連這點事都照顧不好。”
下樓之前剛喝了口水,宋敘不渴,沒接過保溫杯,只禮貌地道聲謝,順帶說:“這跟他沒關系。”
從在一起后已經太久沒聽到他這么禮貌地道過謝,溫方然拿著水杯的手一緊,鏡片后的眼睛垂下,短暫閉眼后又抬起,說:“我知道你今天還有事,可以給半個小時的時間嗎?現在或者事情結束后都好。”
自己也不是非打黑工不可,宋敘低頭看了眼時間,說:“可以,就現在吧。”
這次看上去是想認真談談,剛好他也不想再這樣來來回回糾纏下去,能一次解決清楚是最好。
抬頭看了眼樓上窗戶邊擠了一堆的人,再看向對街的咖啡店,溫方然說:“去那里聊聊嗎?”
在樓上一眾人遺憾的注視下,兩個人跨越街道,去了他們視線盲區的店。
工作日,店里沒什么人,這里又勉強挨著CBD,在店里的大多是帶著電腦的上班族,一杯咖啡放一邊,手里筆記本不斷敲,壓根注意不到有人進店里來。
唯一一個離其他客人都有一段距離的位置在角落靠窗的地方,兩個人坐下,服務員過來遞過菜單和點餐碼后離開。
只有半個小時的時間,溫方然沒有浪費時間,簡單點了杯冰咖啡后單刀直入地問:“你之前直播是為了徐言述?”
“不全是,”宋敘不滿口承認但也不否認,說,“剛好有個需要完成的直播任務。”
那就是的。
直播只要想,隨時有時間,尤其他最近行程安排少,大可以在有空的時候挑個白天直播,而不是在工作了之后在晚上見縫插針地播。
經紀人說得沒錯,問題說不定出在這邊。
從分手到現在也就幾個月時間,那個人不僅已經一起住了幾個月的時間,悄悄又理所當然地把自己擺在了家里的一部分的位置上,現在甚至已經到了能夠不加掩飾地表達對這種莫須有的不實消息的介意。
放在桌面上的手指不自覺輕叩兩下桌面,溫方然說:“他心思不單純,已經不是你以為的那個純粹的朋友。”
真正單純的朋友永遠不會介意那些消息,也不會以犧牲個人時間和其余社交為代價找各種借口一直住在一起。
“跟他認識那么多年的是我不是你,他心里在想什么我知道,”略微抬起帽檐,宋敘一雙淺灰瞳孔看過來,說,“如果你是專門來說我朋友壞話的話,那我先走了。”
平淡但堅決的語氣,溫方然之前聽過,在這個人也是這樣在別人面前維護自己的時候。他安靜了,安靜之后道聲歉,不再繼續這個話題,說:“我這次是想問分手的原因,我哪些地方做得不對。”
他知道分手的導火索或許是錯過的紀念日,但不止是因為紀念日。
冰咖啡準備得很快,店員端著咖啡過來,剛好聽到了這么句話,放咖啡的手一頓,秉持著過硬的職業素養忍住了看兩個人一眼的沖動,放下冰咖啡后迅速離開。
宋敘抬起眼,說:“你沒有做錯事,只是我們不合適。”
一句話概括不了所有事情,對面的溫方然安靜聽著,等待下文。他于是繼續說:“我不喜歡彎彎繞,更喜歡純粹的關系,關系里沒有其他人。也不喜歡彈性的時間安排。”
他往后一靠,笑了下說:“可以說是爸媽和徐言述讓我養成了這個習慣,我知道這個習慣或許不太好,但確實沒想改。我想要的東西想做的事只能提前得到或者做到,任何延后得到做到的對我來說都沒什么意義。”
延后的紀念日,重來一次的生命,破裂再續的關系,這些對他來說都沒多大意義。
里面唯一有點意義的大概就是重來一次的生命,至少讓他有一個徐言述做點什么的機會。
“關于李文澤和其他人的消息,是我的錯,沒處理急好這些事情。”
安靜聽完話,溫方然垂下眼,視線不自覺落在掛在脖子上的戒指上,之后移開,抬眼說:“我以后會處理好這些事,保證不會再發生,抱歉之前一直沒有想到過你的感受。”
對面的人一直沒有過相關的這種消息,他從沒體會過在新聞上看到這種消息的感受,一直以為只要雙方知道對方不會做越軌的事就好,其他任何事情任何消息都不會對這段關系產生任何影響。
他原本是這樣以為。這次看到滿屏的夏陽的時候才知道那是種什么感受。他看得出人對夏陽沒有想法,但每次看到的時候還是依舊會不太好受。
低頭摘下口罩,他說:“還有毀約的事也很抱歉,我以后不會再這樣。”
話說到最后,他想說對方的那個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也不是那么純粹的朋友,但在對上人視線后收回,沒有說出。
“你以后還是會這樣,”戴著帽子靠椅子上不太舒服,宋敘摘下帽子薅了把凌亂白毛,說,“你的工作性質特殊,這種在所難免。”
抬起眼,他道:“你要做的不是找我道歉,而是找個能接受這種不確定性的真正合適的人。”
工作性質類似,他知道也理解時間安排變化經常有,但不代表能接受三番五次地變,確認不了的事就不要承諾。
冰咖啡里的冰塊緩慢融化,碰撞的時候發出“咔”的輕微一聲響。
轉頭看到放一邊的保溫杯,宋敘一手撐著臉側,說:“我知道你之前經常是在為我考慮,但就像剛才說的,我們不合適。”
在事故發生,他停止一切活動,最開始一直在計劃的公開的事也擱置。在之后他重新提起過這件事,但在告知給經紀人之前就已經得到了面前這個人的否決。
“我知道你是在為我想,一個過氣的歌手和剛拿影帝的一線演員公開,猜也能猜到歌手一定會被罵。你不想我被罵,理智和利害分析永遠排在最前。”
這份理智沒有任何不好,只是他需要的不是這份理智。以前不需要,現在更不需要。
總有人需要,也喜歡這份理智,只是那個人不是他。淺淺揉了兩下說話說得有些發癢的喉嚨,宋敘說:“向前看吧溫方然,你不是那種會留在過去的人,也最擅長短時間內調整好心態。”
話落下,窗外本來就明亮的地面更亮了一下,像是閃光燈一閃,伴隨著一些隱約的說話聲。
略微側眼看了眼外面,看到在不遠處向著這邊舉起手機的幾道人影后,他迅速在第一時間確認了從那個方向拍過來只能拍到擋住自己的綠植,確認在拍的不是自己后而是坐對面的人后直接起身,把帽子往頭上重新一戴。
“以后要是在哪遇見了,喊我宋敘就好。你看著挺累的,自己回去休息可能更要緊。”
看了眼人就戴了副眼鏡的毫無遮擋的臉,宋敘客觀覺得人這是活該被發現,秉持著死道友不死貧道的心迅速起身離開,說:“你就留這被拍吧,我要先走了,可別把我拖下水。”
他開溜是溜得飛快,唰的一下人影就竄出去半里地,像逃單一樣出了咖啡店。一側閃光燈閃,溫方然轉回頭,只能看到已經跑到街對面,遠到顯得不大的一個的淺綠人影。
好在咖啡館和舞室的樓剛好面對面,再路癡的一個路癡都能找到回去的路。
上樓重新回到舞室,宋敘回到所有人都在的房間的時候大門一開,一群還沒來得及從窗邊離開的人迅速散開,老五的表情從震驚到平靜一秒切換,若無其事地就地活動身體,對在場的其他人說:“……熱身差不多就是這樣,大家沒記住沒關系,我等會兒再帶大家過一遍。”
老五說話,背后的老丁悄悄拉上沒來得及拉上的窗紗,其他人配合地點頭說好。
“……”
好拙劣的演技。宋敘拿過保溫杯往墻上一靠,就這么看著他們演,安靜地等他們演完后視線掃向窗戶,問:“在那看多久了?”
老五迅速坦白說沒多久,也就從他下去看到他回來。
他回來的時候沒看到,他們的注意力都在莫名其妙沖著咖啡館拍照的一群人身上,沒注意到回來的他,不然也不會連拉窗簾也來不及。
那基本等于看了全程,只是進咖啡館后的部分沒看到。宋敘反手對著老五就是一下,老丁也沒逃過。
已經被發現就不用再裝下去,接近中午吃飯的點,迅速放棄裝模作樣熱身,一群人快快樂樂去吃飯了。
午飯在附近的飯店吃,早上為了宰老五一頓吃得過多,加上感冒還在,宋敘沒什么食欲,中午主打一個陪伴,坐那拿手機和好朋友發消息。
下午之后的晚上還有其他安排,但他并沒打算打一整天的黑工,老五也沒敢讓他這感冒病人陪著玩一整天,下午就準備著離開,就差好朋友過來接。
下午是真熱身加教學環節,老五負責教學,老丁負責拍攝,老余負責擱角落坐著放音樂。準確來說應該是負責按暫停和開始鍵,偶爾拖動進度條,十分之有技術含量。
窗外太陽西斜,街道被染成橙紅的一片,盤腿坐在角落,根本不忙碌的宋師傅又一次點下訓練的小曲,淺綠襯衫被自己壓得泛起褶皺。
聽了一下午這首歌,他總覺得再聽下去譜子都能給原地扒出來,聽得昏昏欲睡,好在解放在即。
好朋友徐下班了,已經在過來的路上,搖晃了下已經空了的保溫杯,他淺淺往旁邊挪了兩下,把房間門打開條縫,之后跟門神一樣坐門邊,帽子一壓眼睛一閉繼續睡。
“……”音樂激烈,坐門邊的人眼睛也閉得死緊。
宋敘再醒來是因為察覺到似乎有人在拍自己,還拍了不止一下。一點不服輸,手比腦子快,他反手就拍了回去。
啪的一下,剛好在音樂停的時候,其他人轉頭看過來。
旁邊人也不躲,硬生生接住了這一下,問:“醒了?”
聽到什么熟悉聲音,他睜眼了,一眼看到熟悉的臉。
好朋友徐來接他了。穿著身襯衫西褲,襯衫領帶整齊,西裝外套搭手上,半蹲在門邊低頭看他,眉眼半隱在門的陰影里,剛好和他齊平。
“……”
宋敘根本沒睡醒,翻了個身一手抓住人領帶,半睜著眼張口就是污蔑:“怎么現在才過來。”
整潔領帶被抓亂,準時到但被污蔑成晚到,徐言述倒是不介意,一手扶過拽著自己領帶的人,迎著投來的一眾視線對人堆里探頭看來的老五略微點頭,簡單打聲招呼。
第45章 開寶寶巴士上高速 原本還沒怎……
原本還沒怎么清醒, 在聽到他打招呼的聲音后,宋敘清醒了。
意識到這里還有其他人,模糊的眼睛瞬間變清明, 他一下子立正了,拽著人領帶的手迅速松開, 順帶若無其事地拍拍對方被抓皺的襯衫。
他一通亂拍, 襯衫褶皺受到了0點攻擊,領帶也沒恢復原狀,徐言述低頭看著他,最終笑了下。
努力半天沒有起到任何作用, 忙碌的宋師傅轉頭和一群人打過招呼, 拉著旁邊人迅速離開。
離開到一半又想起忘在角落的保溫杯,他又拉著人回來, 拿起保溫杯后再次離開。
一只手被拉住,秉持著基本的禮貌, 徐言述在離開的時候同樣對老丁和其他人略微點頭致意。
其他人就這么看著兩個人離開, 一顆頭不自覺地跟著兩個人移動, 直到身影再看不見,西裝褲腳從角落消失的時候才收回視線。
“……”
兩個人一消失, 老五就被包圍住了, 有人一把搭上他肩,問:“剛才那又是誰, 不會是那個老徐吧?”
來接yuyo回家, 十有八.九是,但他們不太敢認。畢竟很難把這西裝革履的滿身老板氣質的人和記憶里穿粉色衛衣揣粉色的豬,好脾氣地被拍照的樣子結合起來。
一群人圍得自己有些喘不過氣,老五還是第一次這么被包圍住, 但是是因為打聽八卦,甜蜜的心情中又略帶苦澀,說:“是那個老徐。”
有人嘴比較直,問得更加直接:“……他倆真只是朋友嗎?”
感覺這種東西還挺玄。比如同樣都是朋友,yuyo和老五和老丁今天湊一起一整天,湊不出一點激情的火花,只能看到三個互相折磨的小學生,老徐一過來,感覺莫名就不一樣了。
也可能是成年男人和小學生之間天然的區別。
“那肯定,他倆那么久的朋友了。”
老五不假思索地應聲了,應聲之后又略微思考,謹慎地補上了一句:“至少目前是這樣。”
雖然晚上少了yuyo的陪伴有點遺憾,但總體來說是很滿足的一天,從身心和各種意義上來說。
晚上回到安排好的酒店,玩了一整天的老粉終于有時間拿出手機大刷特刷并在評論區進行分享。
【替大家試過了,沒有抽中活動名額的朋友不用傷心,你們只是錯過了兩天一夜的五星級酒店住宿,錯過了老五的現場教學,錯過了和yuyo的近距離貼貼,以及錯過了看到老徐的機會。真的,其實這里沒什么好玩的[嚴肅.jpg]】
【你們怎么誰都見到了!不準!(尖叫)(亂跑)(被抓住)】
【想說的只有兩句話,老徐超級大帥哥,以及yuyo和老徐朋友感情沒變質,我要先變質了。對不住,你倆當時看著太搭了(敲木魚)】
【同敲木魚,他倆當時看著是可以當壁紙的程度,后悔沒拍照片(我原本真的是鐵血朋友黨啊!】
【但是老五說明天就沒yuyo了吧哈哈哈!你們別想每天都過得這么快樂!我不允許!】
宋敘幫老五打黑工,但只打一天,之后和張明浩約了見面。
之前說請人幫忙作詞,他真請了,只是交換條件是他去當對方之后一次演唱會的助唱嘉賓。
很好的一次交換,嗓子沒好的時候他們商量寫歌,嗓子好了后安排練習,時間安排得明明白白。
這幾天風平浪靜無事發生,只是常年沖浪走在網絡最前線的張明浩看到某一線影帝深夜醉酒被扶上車的新聞,并進行了分享。
彼時旁邊的人正在忙著給新歌溝通伴奏的樂團,看到新聞后安靜片刻,之后說:“過段時間他應該就會恢復原狀。”
張明浩:“你怎么知道?”
宋敘繼續低頭回消息,說:“猜的。”
溫方然在遇到事的時候都是正面面對,從不逃避,會跑去喝酒這件事雖然算是意料之外,但應該還是能在短時間里調整好狀態,繼續工作生活。
張明浩用一種看神棍的眼神看過來:“哈?”
事實是還猜得挺準。
在醉酒的新聞之后,對方消失了一段時間,再出現的時候是在新電影的開機發布會上。
不見之前深夜醉酒的狀態,人依舊和之前一樣,依舊是那個幾乎站在行業頂點的大滿貫影帝,在鏡頭面前保持著謙和平靜的形象,并借著發布會澄清了過往的所有的不實消息。
不是一個,是所有,沒想到從不在意這些消息的人會突然來這么一下,一時間之前貼著炒過的明星或者演員人人自危,陷入一種難言的尷尬境地,要么裝死要么死裝到底,學著人的樣子放出澄清,但收效甚微,評論區陷落,不如裝死。
不知情的都在猜他這是發生了什么,猜來猜去發現所有人都在猜,沒人知道真相,都在拿碗但沒人喂飯。
知道真相的已經在工作完回家的車上。經紀人看手機,旁邊的疑似始作俑者閉目養神。
知道這人平時很少關注這些消息,經紀人本著著基本的通知義務,告知了某影帝已經開始正常工作的消息。
稍稍睜開眼,宋敘說:“看吧,只要說清楚了,他能很快調整過來。”
經紀人多看了兩眼屏幕,思索著說是,松了口氣。
雖然很可惜,但他覺得這是個不錯的結局,至少雙方都沒有受多大傷害。對方調節情緒的能力也確實很強,像個沒事人一樣,依舊能夠專心事業。
兩個不明所以的助理坐在前面聽他們說著,沒聽明白這是在聊什么,又把什么說清楚了,兩臉懵地聽完了全程。
這個話題也就簡單聊了兩句,很快略,經紀人的重點在接下來的話上。翻了兩下手機,他說:“你今天在工作的時候,郵箱里新收到一封郵件。”
還是有點犯困,宋敘揉著白毛略微側頭看過來,表示自己在聽。
“是GWA發來的邀請函,”經紀人說,“你入圍了,兩個獎項,一個最佳歌曲獎,還有一個最佳流行歌手。”
獲獎的本人還沒反應,前面的兩個助理先沒忍住叫了聲,驚奇地轉頭。
消息來得還挺突然,宋敘換了個不那么困的姿勢,努力地睜開眼說:“前面一個算撞大運了,后面一個怎么來的?”
實話實說經紀人也不知道,只說:“公司上次統計數據的時候,你那首歌海內外的傳播指數基本持平。”
因為渠道不同和一些計算方式的不同,數據不全面,部分地方還沒有統計到,算起來可能海外數據還要更好一些。
因為文化的不同,不同文化圈的交流是有壁障的,按照過往的大量數據來說,其他文化圈應該得這首歌的這種類型不感興趣才對,他們也沒想明白這影響指數是怎么來的。
GWA的最佳歌手的獲得者基本都做到了打破壁障強勢闖入其他文化圈或者文化圈層,這首歌能提名估計也是因為這個原因。
“挺好的,”經紀人說,“你這剛好給你學校搞研究的那些老師提供了新的研究課題。”
原本就沒指望能提名,現在算是意外之喜,宋敘淺淺拍拍自己,說:“至少不愧我在地上滾了那么多圈。”
想起了什么畫面,經紀人捂嘴:“夠了,別讓我想起來這歌是你在地上扭來扭去扭出來的。”
宋敘被捂嘴也要為自己反駁:“我只是滾,沒有扭。”
“……”
實話實說,坐前面的兩個助理覺得沒差。
GWA官方的入圍名單在發出邀請函后也已經公布,剛好趕上之前拍攝的雜志進入宣傳期,很會抓風口,雜志緊跟著發了之前的拍攝花絮,預告下期雜志,根本不用自己花宣傳費,熱度自行在升高。
雜志和背后的品牌這次賭對了。
剛好提到了雜志,經紀人于是去看了眼雜志花絮底下的評論區的反響。
果然底下都是一片恭喜的聲音。沒發現什么不好的評論,經紀人于是把手機遞給旁邊人,說:“你要看看……”
話沒說到一半,看到什么熱評,他嘴一下子就停住。懷疑是自己在車上長時間看手機看得眼睛發花,揉了下眼睛,他做好心理建設再低頭看過去,看清文字的時候心頭又一跳。
收回了之前的話,他順帶把手機也往回收,說:“嗯,沒什么有意思的,算了。”
宋敘覺得他的表情就很有意思。
逆反心理嚴重,原本對看評論沒什么特別的欲望,經紀人這么一搞后他反倒起興趣了,探過頭說:“我看看。”
人果然有時候逆反心理就不該那么嚴重,有時候得學會乖乖聽話。
他探頭看過去,一眼就看到沒來得及收回的手機屏幕中間的評論:
【好看,想睡】
加上標點符號一共五個字。五字真言,少少的五個字,大大的殺傷力。
“啪”的一下,他瞬間推過手機坐回自己位置,一雙眼睛睜得像銅鈴。
經紀人捂著臉收回手機,道:“就說了你別看。”
被想睡的本人這下安靜了,也沒鬧著要看了,只直挺挺坐著,順帶捂了捂并不存在的外套。
他試圖把想睡解釋為想一起睡覺,但自己都覺得這解釋無力,像在高速上開寶寶巴士,張嘴后又閉上。
本人不敢再看,經紀人繼續看了,看這花絮和評論區到底是怎么個事。
安靜地看了一路,經紀人總算知道是哪部分不對勁了。
編輯想營造一種和被拍的本人的冷淡相適配的瀕臨破碎的頹感,營造得很成功,并且這種反差確實有種和平時不同的感覺。
用不把互聯網的其他用戶當外人的網友的說法就是看上去傷心得很好看,如果傷心的原因不是因為負責人那一連串的惡魔低語的話。
五字真言底下全是一連串敲木魚的聲音,一群人擱那敲電子木魚,賽博贖罪。
覺得自己再看下去腦子里就全是木魚的聲音,經紀人也不看了,收起手機揉了下眼睛,轉身拿過放在包里的文件,說:“這里還有兩個節目邀請,時間撞了,你自己看看更喜歡哪個。”
宋敘接過文件看了兩眼。
第一個邀請是S+級歌手選拔節目,被選拔的學員另有其人,他是被邀請去當導師,是選學員的那個。
“……?”
想象了下自己當導師的樣子,發現實在想象不出,他眼尾一抽,火速拒絕:“我就不去誤人子弟了。”
沒看過這個節目,但他聽張明浩說過,里面的學員有的說不定跟他同歲,在該當學員的年紀坐在導師席上,怎么想怎么奇怪。
經紀人在旁邊跟著嘴角一抽。
這人這反復橫跳的年紀。在之前認為自己年紀大了,現在又覺得自己年紀還輕。
從咖位和履歷上來說這人當導師完全夠格,但本人不想去,他尊重其想法,把頂上的資料拿走,讓人看下一份。
下一份是旅游綜藝,旅游局牽頭的,主要是宣傳各地景點,更像是談話類節目,幾個行業里比較有知名度的嘉賓的湊在一起組成一個旅行團,邊旅游邊對話。
現在已知的答應的常駐嘉賓有一個新銳演員,還有一個綜藝達人以及之前認識的緋聞女主角,緋聞女主角除開歌手外還是個資深主持,這次是以主持人身份參加的。
宋敘摩挲下巴仔細思考,試探著說:“聽上去很輕松。”
經紀人點頭:“如果你不主動去找其他人聊天,是挺輕松。”
挺輕松,意思是說不定在拍攝途中能有時間寫點歌,領一份工資進行兩份工作。
宋敘唰一下同意了。
經紀人于是收起資料,打算之后再和對面聊聊。
這次回的是好朋友徐的接近市中心的家。
車輛駛進地下車庫,停下的時候經紀人幫忙搬后備箱里的行李箱,和助理把人一起送上電梯才放心離開。
電梯門關上,電梯上行,經紀人擦了把汗,重新坐回車上。
司機把車開回公司,車輛駛出停車場,重新見到天光。
坐位置上看著窗外思考了會兒,經紀人再拿起手機點開之前關掉的頁面。
謹慎起見,他再看了次之前只粗略看了幾眼的溫方然的電影開機發布會,緩緩松了口氣。好像沒什么問題,并且越看越覺得人和人個體之間的差異確實大。
換做是當年的他,談了這么多年的戀愛分了,現在應該還在酒吧泡著,沒個三年五載走不出來。這邊輕易就調整好情緒,就這么走出來了。
——不對。
情緒是調整過來了,但好像對方沒見得走出來了。
氣松早了。
氣松到一半的時候晃眼間看到什么,經紀人把手機上的視頻進度條往回拉,看到視頻中心禮貌笑著的人說話的同時隨手理了下衣領。
衣領微動間,掛脖子上銀鏈一閃而過,帶出一道冷銀色的光,薄薄的上衣布料印出底下小圓環的影。對方戒指還沒摘。
第46章 抓包 在雜志正式發售的九月,……
在雜志正式發售的九月, 宋敘去參加錄制之前接受邀請的節目了。
節目叫《出發去哪兒》,一般簡稱《出發》,他們這是第一季, 每兩期旅游一個地方。
事實和之前經紀人說的一樣,節目確實挺輕松, 需要應對的事就是適應當地的氣候以及經常的突如其來的談心。
至少對他這種完全沒有形象管理, 所以也沒有人設包袱的人挺輕松。深入交談經常伴隨著剖析內心和想法,身上背著人設重擔的嘉賓估計挺難受,每天都在頭腦風暴。
節目途中寫寫歌,第一二期就這么拍攝完畢。
拍攝結束的當晚經紀人和助理收拾東西, 無事可做或者說做了等于幫倒忙的宋坐窗邊榻榻米上, 一只耳朵戴著耳機,邊拿著筆在平板上寫寫畫畫邊哼著沒聽過的調子。
經紀人擦了把并不存在的汗, 在一邊坐下了,轉頭過來問:“你好像寫了不少歌了, 怎么不聯系一下發出去?”
這個人沒什么特殊的愛好, 游戲也玩得菜, 平時工作的間隙除開和朋友聊天就是寫歌,他跟在邊上聽過不下兩位數的各種不同的調子, 旋律已經很完整, 填填詞就能做成一個demo拿去唱片公司,但至今沒什么動靜。
“這些不發, ”宋敘靠墻上, 換了個拿平板的姿勢,說,“這是我寫給別人的。”
還整上獨家定制了。
經紀人習慣性想回上兩句,結果手機上傳來消息, 于是低頭先看消息。
是節目組發來的之后的拍攝安排。
拍攝安排很詳細,包括時間地點都有。下次拍攝在半個月之后,地點選在海邊。
海邊。
視線從文檔上掃過,經紀人臉上的笑逐漸淡了下來,低頭扶了下眼鏡。
拿著手機的手的手指點了兩下屏幕,他轉頭看向坐在旁邊榻榻米上的人,說:“我們下次去海邊。”
摘下耳機,宋敘轉頭看過來。
“如果你不想去也行,”經紀人撓了下頭,說,“不想去的話我們就不去,節目組那邊我讓公司去協調,或者我再去找制作組聊聊。”
不知道為什么提到海邊突然就切換到改行程,這種事也不是說改就能改,邊上兩個助理看過來。
拿著筆的手暫時停住,宋敘把耳機放進耳機倉,說:“可以去。”
迎著經紀人投來的視線,他淺淺笑了下,說:“沒事。”
經紀人多看了兩眼他,之后說:“那行。”
切換手機界面,他轉身抬腳往房間門走,說:“今天下午王總給我打過一個電話,還沒回,你們收拾好了休息兒,我去外面回個電話。”
他邊走邊說,話說完的時候手已經握上門把手,房間門打開又關上。
走廊上安靜,房間門關上的瞬間他就火速低頭翻聯系人,翻到一串號碼后撥出:
“你好是我,余又的經紀人,現在方便聊一下余又的事嗎?”
“……”
經紀人和王總這通電話聊了過久,宋敘一首歌的詞都快填完了,對方這才從門外進來。
回來的經紀人進來后第一時間喝了口水,之后后說:“準備好了就走吧。”
宋敘收起手里平板,多瞅了他一眼,說:“你這是和王總吵了一架?”
打個電話這么久,還打得口干舌燥,很難不懷疑是吵起來了。
“沒,”經紀人順手對他的頭發起攻擊,說,“走了。”
兩周時間過很快,工作一段時間,再在晚上和老五和老丁玩玩游戲,一下子就過去。
出發去海邊拍攝地的當天中午,經紀人和兩個助理準時到院子門口接人。
所有行李都已經準備好,宋敘開門的時候嘴里還叼著早餐剩下的面包片,把兩個行李箱往外推。
難得沒看到另外個人幫忙搬行李,經紀人往里望兩眼,問:“你朋友呢?”
“他出門了,”把行李箱搬到門口后由助理接手,宋敘說,“好像是說公司有個團建,今天早上做了早飯走的。”
“公司團建?”
經紀人一愣,脫口而出道:“他不是說這次會一起去……”
迎著兩個助理和叼著面包片的人看來的視線,經紀人話一頓,之后說:“我還以為這次去海邊,他也會想一起去玩來著。”
實話實說宋敘覺得對方有時間也不會莫名其妙跟著跑海邊去玩。
行李箱裝上車,他們出發去機場。
從北到南,飛機跨越大半個陸地,飛上海面的時候機艙內的大半乘客都已經睡著。
窗外是白色云層,再往下是深藍海面。坐在靠窗的位置,帽子帽檐擋住光亮,在一片安靜里,宋敘側頭垂眼看向云層之下的海面,淺灰瞳孔隱在帽檐陰影底下,長久之后收回視線。
“……”
旁邊閉目養神的經紀人略微睜眼,側眼看了他一眼后又重新慢慢閉眼。
飛機落地到機場的時候已經是下午,節目組的車已經在機場外等著。因為落地的時間相近,宋敘和緋聞女主角剛好湊一起,一起去節目組訂的酒店。
緋聞女主角名字里帶燕,相處熟了后更多人更常叫燕子,她也喜歡別人這么叫,單純因為確實喜歡燕子那種鳥。
在天上的時候遠遠地看海,落地后看海看得更加清楚,尤其在接近住的酒店的時候,在公路上已經能看到幾棟高大的酒店建筑以及開放的沙灘。
燕子之前來過這里,自覺充當起了向導的身份,遠遠地一指,說:“那邊靠海的那棟就是我們這次住的酒店,隔壁是另一個酒店。”
宋敘很給面地順著她的話看過去。兩棟酒店大樓和附近其他樓棟形成鮮明對比,看得出實力稍高一籌。
大樓底下的沙灘形狀從大致上看像兩個拼接的圓弧,一邊少少的人,在沙灘上搭建什么,應該是節目組租用的場地,另一邊在這種旅游淡季意外的有不少人。
車上的工作人員指向他們酒店隔壁的大樓,幫忙介紹說:“這段時間有公司在這邊團建,那個酒店和那邊的那片沙灘都包下來了。”
這邊距離近的總共三個沙灘,都是酒店私有用地,他們節目組包了一個,估計是因為人太多,公司除開包下的酒店私有的沙灘外又包下了一片。
包酒店和包沙灘各自分開算都是一筆不菲的費用,合起來的數字更驚人。經紀人還是第一次聽說團建直接包沙灘,說:“這么豪氣。”
“……”
——不對。
今天這好像是第二次聽到團建的事了。
眉頭一皺,覺得事情并不簡單,經紀人往前傾過身,小聲問工作人員具體是什么公司。
好心的工作人員回答了。
好熟的名字,更不簡單了。經紀人道過謝,思考了半天,突然想起什么早忘記的事情,又向另一邊側過去,小聲問邊上的白毛:“很久之前我問你什么話,你是不是說過你朋友是個老板來著?”
宋敘點頭:“雖然不記得說過,但是確實算是。”
“……”
經紀人明了了,慢慢坐回座位。
難怪半個月前打電話給對方,對方說會過來一起陪著到拍攝結束,今天卻沒出現。原來不是沒出現,是早到了。
難怪不用擔心公司的事,人是老板,直接把公司搬這來了,雖然公司員工是來玩的。
他沉默了,旁邊的人沒明白發生了什么,問:“有什么事嗎?”
“……沒事,”經紀人拍拍自己,說,“只是需要消化一點事情。”
他說沒事,旁邊人又把頭轉回去了,繼續跟燕子說話。
車輛從公路上一路駛過,在節目組的酒店門口停下。
這一片的酒店都被包下的好處就是沒什么閑雜人等來這里,下車的過程順暢無比。
他們見到了其他嘉賓,互相打過招呼后上樓放行李。他們到后所有嘉賓算是到齊,只有飛行嘉賓沒到,據說是還有工作,時間很緊,明天在開拍前趕到。
這些和自己關系不大,宋敘聽過就忘到腦后,進到房間后就往沙發上一躺。
已經是接近晚飯的點,經紀人和兩個助理要去吃晚飯了,他癱沙發上擺擺手,埋在抱枕里變成一坨爛泥,說:“我還沒餓,你們先去。”
他平時很好說話,就這點很難搞,食欲向來不高,不愛準時吃飯,就算吃也吃很少,無論怎么換著方法喊吃飯還是換各種不同的菜系。
之前稍微好點了一陣,現在一下子又恢復原狀,拖著拖著估計又該悄悄把晚飯拖過去。這已經是慣用伎倆,經紀人十分熟悉。
抬手想直接把人從沙發上扒拉起,腰彎到一半的時候又想起什么,他重新站直了,最后一次勸說道:“你最好還是和我們一起去。”
沙發上的爛泥隨意一揮手,說聲再見。
意思還是不去。經紀人站旁邊多看了他一會兒,罕見地沒再多說話,說聲好后轉身離開了。
這次離開得好干脆,幾道腳步聲離開,房間門關上后徹底安靜。
在沙發上再癱了會兒,直到有些呼吸不上來的時候宋敘終于翻了個面。帽子在翻面的過程中掉下,斜照的橙紅陽光有些刺眼,他抬手捂住眼睛,放在口袋里的手機同時響起。
有些艱難地再翻了個面,他掏出手機瞇著眼睛接通,喉嚨被抱枕壓迫,發出沙啞又簡單的一聲:“歪?”
對面安靜了片刻,之后傳來熟悉的聲音。
是好朋友徐打來的電話,問他到了沒有。聽到熟悉聲音的瞬間習慣性坐起,又想起來現在不是在家里,他于是又躺下了,說:“已經到了……在吃了,我和海哥他們一起下樓去吃酒店的晚飯了。”
“……他居然給你通風報信!”
聽著手機對面的話,他跟仰臥起坐一樣又坐起,暗暗指責了經紀人一聲叛徒,撓著頭糾正說:“剛才是經過藝術加工的表達,我雖然沒跟他們一起下去,但是計劃現在下去。”
腳晃悠著隨意在地上點了幾下裝作是腳步聲,他說:“我現在出房間了,電梯人好多,先掛了。”
對面像是嘆了口氣,簡單道:“宋余又,你房間的燈還亮著。”
原地反應了三秒對面的話是什么意思,反應過來后宋余又從沙發上彈射起步,貼上窗戶往外一看。
外面不少人,他卻一眼看到了站在底下不遠處的一個模糊人影。手上拿著手機,抬頭在往這邊看,手機里同步傳來聲音:“下樓吧,我帶你去吃飯。”
在外出工作的時候逃掉一個晚飯居然都會被現場抓住,他沒反應過來人是怎么冒出來的,總之先下樓了。
這次是真出房間了,他把房卡拿走后房間燈光自動暗下,以及電梯其實人不多,至少這一班只有他一個。
出了電梯,他往外多跑了幾步。
這個時候是工作人員進出的高峰期,一群人就這么看著他跑出去,疑惑側目。
地平線邊的太陽移動,天色已經暗下,他出酒店即迷路,一下子就忘了自己在樓上看的時候人站在什么地方,腳步快速收斂,開始戰術性緩慢移動。
好在他不用去努力辨認對方在什么地方,徐言述總會率先找到他。
旁邊一個人影和海風一起出現,衣擺被吹得揚起間聽到腳步聲,他往旁邊一轉頭,看到走來的熟悉人影。
要想不被質問晚飯的事只能先發制人,他一段助跑后迅速上手跳起進行一個鎖喉,問:“你怎么在這里還不告訴我?”
徐言述直接伸手穩住他身體,就著這個鎖喉的姿勢把他就地搬走,說:“公司剛好選在這邊團建,我十幾分鐘前才知道旁邊是你們,剛才找你經紀人問了房間號。”
然后就得知了晚飯的事。他問:“晚上想吃什么,我做飯。”
原來隔壁團建的公司是這個老板的公司。已經開始問菜單,謊報晚飯的事好像已經略過了,宋敘迅速報了兩個菜名,并轉移話題道:“所以今天好玩嗎你們。”
“還行。”
徐言述低頭垂眼,在海風里溫聲問:“所以這是第幾次了?像今天這樣騙我說吃飯了。”
宋敘:“……”
哦豁。果然還是繞回來了。
第47章 幸會 這個問題是跳不過去了。……
這個問題是跳不過去了。宋敘伸手隨手比劃了個數字, 說:“差不多是這么多次。”
徐言述沒立即表示認同,繼續道:“后面加個零?”
被拆穿了。
宋敘收回鎖喉的手,從人身上跳下, 閉眼說:“加個零除以二,差不多是這個數。”
徐言述一把拉住閉著眼就想往前竄的人, 沒在這個問題上再多說其他, 只說:“走錯了。”
加個零除以二,減去和他在一起的時間,算下來他沒在邊上的時候,這個人平均一兩天就逃一頓飯。
之前住溫方然那的時候估計也是這樣, 逃得高超也沒人發現, 所以請再多阿姨和營養師,身體也還是那樣。
然后宋敘被轉了個九十度角, 向著另一邊往前走。
晚飯時間,節目組的酒店大廳人來人往, 公司酒店人反倒不多, 路過的時候偶爾聽到喊兩聲“徐總”, 順帶多看兩眼突然冒出來的白毛。
徐總住酒店頂層,套房相當于一個大平層, 有廚房, 只是不能用明火。
他回房間后去廚房,宋敘在套房里轉了圈, 最后回到廚房吧臺邊, 說:“真可惡啊,這么有錢。”
徐言述洗著菜,轉頭看向放在一邊的手機,說:“解鎖密碼和支付密碼你都知道。”
意思是這些錢也可以是自己的錢, 想要可以隨時拿。宋敘還真拿過手機了,只是不是真轉錢,解鎖之后隨機點進一個賬戶,單純好奇人卡上有多少錢。
“……”
看了眼余額,又換了個姿勢數了遍位數,他再次發出真可惡的聲音,說:“你真慘,這輩子都體會不到打工的感覺。”
洗菜的人的動作停了,轉頭看過來,說:“需要我給你打工嗎?”
沒懂這句話的意思,宋敘抬頭:“嗯?”
“團建有我在,他們玩得不盡興。”徐言述說,“我除了這個酒店也沒有地方能去,需要我去給你打工嗎。”
公司團建有領導在,員工確實放不開。
說起來還怪可憐的感覺,但現在不是可憐的時候。一手支桌上摩挲著下巴思考,宋敘想到了什么,眼睛都像是亮了那么下,說:“你給我打工……意思是我可以隨便使喚你,還可以叫你小徐,說‘小徐快點過來給我倒杯水’?”
他眼睛一亮,嘴角一揚,看上去像是已經在暢想些什么了。
小徐彎腰同樣支桌面上,說是。
暢想過后宋敘又覺得不行:“我們這是正規團隊,沒有合同不能讓你打黑工。”
“如果免費呢,”徐言述垂眼看他,低聲說,“我免費給你打工,相對應的,你以后吃飯的時候給我發張照片。”
這件事原來還沒完。
可惡,原來在這等著,好陰險的一招。
以后的逃飯自由不能被束縛住,但條件實在誘人,宋敘側過眼,大腦開始運轉。
機會只有這一次,以后指定沒有這么使喚老板的機會了。能隨意使喚人還能叫小徐,條件實在誘人。
實在誘人。宋敘沒忍住抬手薅了把人頭發,說:“你被雇用了。”
之后又發自內心地說:“你真可惡啊。”
徐言述笑了下:“謝謝。”
度假期間給自己找了份工作,他轉身回去繼續洗菜。
吃晚飯之前宋敘給經紀人發了幾條消息,在晚飯途中,經紀人送來了跟節目組搞來的工作證。
工作證給臨時助理小徐的,經紀人送來的時候意義明確地多看了幾眼桌上的飯菜和坐桌邊乖乖吃飯的白毛。
然后兩個人就纏在一塊了。宋敘說經紀人一大把年紀了還像小學生一樣通風報信,經紀人指責他年紀輕輕還跟四舍五入快五十歲的老年人打架。
“……”
小徐收起工作證,安靜地看著他們兩個斗來斗去。
團建第二天,一眾員工一覺醒來發現老板不見了。
沒有領導發言環節,也沒有莫名其妙的凝聚團結力的奇怪小游戲,他們這次真就純度假,所有時間自由活動,一整片沙灘和酒店服務隨意使用。
其他人玩得樂呵,只有大老板不在。有人覺得時間還早,猜大老板應該還在房間休息。
大老板沒在房間休息,在他們起床活動之前已經去了隔壁酒店。
宋余又平時最麻煩的兩件事就是起床和吃飯,有了好朋友徐在,經紀人和助理都輕松不少。
至少起床環節不用他們費心費力了,好朋友徐一個人就能搞定。
節目組的攝影師和一眾工作人員扛著攝影機來敲房間門的時候,宋敘已經起了,衣服也已經換好,只是一頭亂毛實在無能為力,半夢半醒地去開門。
節目每次都有一個早晨喚起嘉賓,負責早起去敲門,把其他嘉賓喚醒,這次輪到可憐的燕子,打開門的第一時間就能看到。
一起的還有其他被叫醒的其他人。之前拍了兩期,知道他早上睡不醒,這次還是最后一個叫的他。
早上起太早,在開拍之前還要準備時間化妝,燕子原本困得起飛,臉上的睡意和他如出一轍,結果在看到屋里的什么人之后眼睛一睜,清醒了,因為還有攝影機在,所以稍稍點頭算是打招呼。
里面的人同樣略微一點頭。
常駐嘉賓集齊,房間門一關,所有人一起下樓。
其他人聊天,燕子一把扒拉過半夢半醒走得歪歪扭扭的白毛,交頭接耳一樣低聲問道:“你朋友怎么在這里?”
說到這個宋敘就不困了,眼睛睜開了腰也挺直了,說:“他們公司在這邊團建,剛好有時間。”
他眼睛一彎,笑說:“他現在是我的助理小徐。”
在小徐兩個字上加了重音,他整個人看著神清氣爽,顯然心情很好。
“那他們公司還挺開明,同意打兩份工,”沒懂這是什么朋友間的新游戲,燕子好奇地問,“那他當助理做什么?”
“端茶倒水拿東西,”宋敘思考了一下,說,“還有讓我叫小徐。”
燕子瞅他,發出了清醒的聲音:“這些他不是平時都在做嗎。”
之前短暫見面的時候就是對方在拎行李箱,吃的點心也是對方做的,潤喉茶也沒落下。她覺得以這兩個人的關系,無論老徐還是小徐還是小小徐,應該都可以隨便叫才對。
宋敘:“……”
宋敘:“?”
一語驚醒夢中人,他眼睛瞬間就睜開了,不可思議地一轉頭。
對啊。他明明可以想叫什么就叫什么,出門也一般是對方在拎東西。
被騙住了,還搭進去了自己的逃飯自由。宋敘轉頭看向站在經紀人身邊的壞心眼子小徐,對方對著他笑了下。
看著更想上手揪領子了。他要去進行理論,燕子及時提醒說:“這還在直播。”
她們兩個因為說悄悄話已經走到算是邊角的地方,再往外走就該直接出畫了。直播間估摸過半的人都是來看這個人的,可不興直接上演原地消失。
宋敘于是硬生生被拉住了。
燕子拍肩,抬眼看過來,說:“你朋友能做到這地步已經很厲害,小梁他平時對我都做不到這份上。”
小梁是之前的緋聞男主角,現在的燕子的正式男朋友。
宋敘雙手揣口袋里,短暫安靜后略微側過眼,說:“是嗎。”
電梯坐不下這么一大群人,他們住的樓層不高,所有人從樓梯下去的。
在下到一樓大廳之前,導演扶了下單邊耳機,說:“這期的飛行嘉賓已經到達酒店,大家可以猜猜是誰。”
他伸出一根手指在空中左右晃晃,說:“在我說之前,你們一定猜不到是誰!”
十分討打的一個導演,和之前《時光》,的導演有異曲同工之妙,像異父異母的親兄弟。
其他人給面地猜了,沒一個猜對,導演看著越發囂張又越發討打。
燕子湊過頭小聲說:“要是之前時光那導演的安全帽沒用了的話,可以捐給這個導演。”
也算是物盡其用,這個導演看著就像是有一天會被嘉賓毆打的樣子。
宋敘對這句話表示認同。
嘉賓在猜飛行嘉賓,直播間的網友也在跟著猜,看鏡頭掃到的導演紅光滿面,看著就樂,大概能猜到這期請到的飛行嘉賓咖位挺大,于是都往高了猜,最后莫名變成了什么許愿現場,現在許愿自己希望能來的人,看著就一個比一個難請。
【請一個宋敘就花了不少錢吧,還有燕子,飛行嘉賓懸,應該沒那錢請大牌,除非大牌不要工資,純自己想來(疑似節目組變窮光蛋前的究極幻想)】
【都在許愿了,那我許一個溫方然不過分吧,雖然節目組出不起那錢,雖然他還在劇組拍戲[對手指.jpg]】
【樓上更是究極幻想哈哈哈,我以為我猜張明浩已經夠大膽了,居然還有更大膽,big膽!】
【先把飛行嘉賓放一邊,好好奇余又在和燕子講什么啊!他倆講一路了吧,行行好讓我也聽一嘴成不?有什么是不能讓我聽的】
宋敘和燕子沒在聊什么,只是聊一些廢話,從開始朋友的話題莫名聊到上次他給張明浩演唱會當助唱嘉賓,燕子說以后他要是開演唱會,一定不要忘了留張票給她,還要靠前的那種。
從來沒有思考過演唱會的事,宋敘沒多說,只笑著說好。
今天天氣很好,陽光燦爛的,他們出大廳的時候沒忍住眼睛一瞇。
酒店門口已經停了一輛車,有隱約的聲音傳來,其他人探頭看過去,宋敘沒看。
好朋友徐在招手,他靠過去,對方給他頭上戴了頂帽子,帽檐能夠在一定程度上保護下眼睛不被閃瞎,順帶整理了一下碎發,確保不會遮擋視線。
比專業生活助理還專業,下手十分熟練。
伸手拍了下頭上的帽子,宋敘轉身打算快速回隊伍,結果剛轉過身,嘉賓包括前面一圈工作人員發出一陣震驚聲音,隱約夾雜著兩聲“woc”。
以為是發生了什么事,他同樣想夠過頭去看,在看到發生了什么前先看到了燕子轉頭投來的視線。
說不出的感覺,眼睛里還帶著沒消的驚訝還有激動,又隱約有點其他說不出的意思,看了眼他,又看向站他身邊的朋友,視線來回移動。
長得高看得遠,站旁邊的朋友的表情不像燕子那樣激動,臉上帶著沒落下的笑,一雙深色眼睛里的笑意卻完全消散了。
一個人影走上酒店大門前的臺階,簡單黑色上衣的衣角在清早的風里微動,行走間頭發被吹得向后揚去,過于優越的五官很有記憶點,溫和但很有距離感,左手手腕上銀灰色的表折射出一道亮銀的光,其上手臂肌肉線條流暢。
一個意想不到,應該不會出現在這里的人。
【?之前誰說的溫方然wok,居然許愿成功了!!!】
【他們叫我也跟著叫了,這是什么配置!有宋敘還有溫方然,有一個就已經開心到爆炸了!】
【燕子才真開心到爆炸了吧,她不是溫方然多年老粉嗎】
【所以原來制作組這么有錢嗎wok,真就什么人都敢請,并且請了還真會來,他不是在劇組嗎(睜眼)】
邊走邊低頭在衣領上隨手夾上領夾麥克風,溫方然再抬起頭的時候禮貌性打聲招呼,視線從在場嘉賓上掃過,最后定在角落。
站在角落的人穿著身淺藍襯衫,頭上戴著頂同色系棒球帽,很清爽的顏色,混合著白色碎發,像不遠處冰涼的海的配色,抬起帽檐看過來的時候淺灰瞳孔映著光,輕易吸引視線。
按照距離遠近依次和嘉賓打過招呼,他抬腳向著一邊的人走去,隔著一段距離時停下。迎著人投來的視線,他抬手道:“很高興能在這里見面。”
演員有很好的控制自己聲音的能力,他笑著,話說出時聲音還是比剛才低了半度,改不掉之前經年累月養成的習慣,同時聲音也放輕了不少。
宋敘算是知道為什么緋聞女主角剛才為什么會轉頭看自己了。
揣口袋里的一只手伸出,他略微點頭,道:“幸會,溫老師。”
一觸即分,在停留過久前他就又收回手。把手重新揣進口袋里,他低頭看到人戴手上的表的時候眉頭一擰,眼尾稍稍揚起。
第48章 戀愛腦 溫方然原本笑著,只是……
溫方然原本笑著, 只是在對上站在面前人的后面的男人投來的視線的時候笑意淺淡了下來。
一張熟悉的臉和熟悉的表情,之前只見過幾面,但他一直都記得。
走哪跟哪。已經住在一起就算了, 現在居然連工作都要跟。
兩個人對上視線,表情如出一轍的冷, 卻互相都沒有率先移開眼, 周圍的空氣都像是向下降了一度。
最終是宋敘習慣性往徐言述面前一擋,結果發現自己身高不夠,擋不住兩個人的視線。
“……”
兩個跟吃了生長激素一樣的人。沉默了下后對著溫方然略微抬起手,他強行阻隔視線, 抬眼說:“看我的助理做什么, 你應該有自己的助理吧。”
作為被維護的一方,徐言述終于移開視線, 唇角微抬,不緊不慢地喝了口水。
身高不夠但氣勢夠, 宋敘就這么抬眼看著, 溫方然收回視線, 說聲抱歉。
短暫的對峙,在其他人反應過來前就已經結束, 只有站在邊上的經紀人沒忍住擦了把汗。
這樣就算是所有嘉賓都到場。
一個意料之外的飛行嘉賓, 并且在人到場前絕大部分工作人員和嘉賓都不知道這次請的是誰,真正站一起的時候現場一眾人反應各異。
從約定俗成上來說應該宋敘和溫方然站中間, 結果前者喜歡往邊邊角角跑, 沒想到后者也是,無論在什么場合一般都是中心位置的人跟著去到了隊伍邊上。
現場心情最難以言說的是燕子,開心激動又復雜的。一邊是自己的朋友,一邊是最喜歡的演員, 她的位置是個人都得說得天獨厚,直接人生巔峰。
如果旁邊兩個人沒有談過,她沒有撞見過之前的那個場面的話。
在兩個人中間充當了一個逗號的作用,她眼睛一閉一睜,只當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雖然已經到海邊了,但不急著去沙灘,嘉賓們今天要去的是附近的森林公園。森林公園里有一個露營區,他們今天的目標就是成功在露營區安營扎寨。
坐車只能到森林公園的外圍,想要去到露營區只能靠步行。
露營區會提供大部分的露營用品,其余需要的東西只能自帶,基本每個嘉賓各自背了一個包。
下海莫名變成了爬山,上午太陽逐漸變得熱烈的時候森林公園里有綠蔭,倒不怎么顯得熱,只是爬山爬得有些累。
發現自己開始變累后,一群人試圖通過說話的方式轉移注意力,問不論從哪方面來說都應該不會出現在這里的溫方然,道:“溫老師今天怎么會來到這里?”
算是幫在場的大部分人和直播間里的觀眾問出了一直想問的問題,其他人聞言轉過頭。
“剛好休息有時間,”側眼看了一眼不遠處的淺藍色人影,溫方然說,“剛好也想來這邊走走。”
聽上去一切都剛剛好,像是自然又剛好地有這么個機會一樣。
只有和其他工作人員站在一起的經紀人才知道這個人為了這次拍攝熬了多少個大夜,聞言眼睛下面的肌肉抖了抖。
原本在另一邊的同樣是經紀人的海哥靠了過來,壓低聲音直截了當地問:“他是為了余又來的?”
答案很明顯,經紀人說是。
果然還是沒死心,之前一段時間的安靜不是代表退出,只是在思考新的對策。海哥沒忍住抹了把臉。
和溫方然多少算是合作多年的老朋友了,經紀人幫忙探了下情況,問海哥:“你覺得他們復合的概率有多大?”
這種工作只要有助理在就好,他不用跟,但是為了看看兩個人的情況順帶打探消息,這才跟著一起來的。
海哥伸出一根手指頭。
經紀人:“10%?”
“不是,”海哥說,“百分之一。”
再看了一眼不遠處明顯高出旁邊人一截的男人,他改口說:“那是正常情況下的概率,但是這次有他在,概率大概是0.01%。”
這位好朋友徐愛屋及烏得很明顯,對宋余又身邊的包括他在內的所有人都很不錯,禮貌且尊重,從沒拉過臉,除了今天的溫方然。
實話實說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對方冷臉,第一次明確意識到對方上位者的身份。
這位朋友在這方面意外的強勢,一點不退讓,宋余又又很在意這位朋友的感受,只要這人不點頭,復合的事基本沒戲。
“從私心上來說,我也更傾向于保持現狀。”海哥看向不遠處開始手動給自己扇風的淺藍色人影,說,“余又好不容易開始從之前的狀態里走出來,他的這個朋友很懂他又舍得時間陪他。深入的了解和時間,這些溫方然都給不了他。”
這也是現階段能想到的最好的結局,沒有人需要為了這段關系犧牲掉什么,宋余又有人陪,溫方然也能夠繼續自己的事業。
“如果有必要,老溫可以給到足夠的時間和精力。他之前和我談過,已經拿了夠多的獎,拍了夠多的作品,是時候放慢腳步了。”
經紀人一通總結,最終一拍腦袋說:“通俗地來講他就是個戀愛腦,為了感情什么事都做得出來。”
最終把人歸類為戀愛腦,好直接又精簡的總結,確實是老朋友能說得出來的話。
海哥嘴角一抽,選擇讓人聲音小一點,別讓別人聽到了。
森林公園夠大路夠遠,等到露營地的時候,嘉賓已經快陣亡一半了。
因為平時有去老五那進行高強度折磨,宋敘意外的在存活下來的陣營里,臉上只出了點汗,風一吹就又清爽了。
看了眼旁邊其他人差不多都空了的水瓶,他于是問說:“大家要喝水嗎?我記得這附近好像有一個賣飲料的地方。”
坐在旁邊的燕子率先舉手說要,之后問:“你怎么知道,是之前來過這里嗎?”
往不遠處瞥了眼新助理,宋敘略微點頭說是,道:“和朋友一起來過一次,很久之前了。”
其他人也要喝,紛紛報出飲料名。
這么多人,飲料肯定一個人拿不下,在場另一個同樣是演員的常駐嘉賓剛想舉手說一起去買,結果溫方然先站起來了,說:“我一起去吧。”
到這里后并不是只有買水這一件事做,還有去取露營用品的工作,沒能買成水,但演員獲得了去拿露營用品的工作,加入了拿用品的人員隊伍。
“上次來的時候還沒去其他地方逛過,我也一起去搬東西吧,”宋敘火速改口了,拍拍旁邊燕子,問,“你想去買水嗎?”
他都這么問了,燕子也確實累得沒力氣去搬東西,在心里默默和□□道聲歉后說要去。
于是幾個嘉賓分成了兩隊,溫方然和燕子去采購飲料,其余的人去搬露營用品。
實話實說宋余又不怎么會演戲,演技并不好,改口突兀得就連直播間的觀眾都能輕易察覺出不對勁。
【不對勁,余又和然哥不對勁,今天這么久了他倆好像都沒說過啥話,該不會是有什么事吧】
【想起了久遠之前溫方然給宋老師取消點贊,他倆不會私底下關系不好吧wok,難怪一開始溫方然出現的時候燕子第一時間轉頭去看宋老師,她肯定知道點啥(怎么越分析越覺得有理啊喂!】
【哈哈哈余又有點委婉,但不多,真就一點藏不住事啊[好奇貓貓頭.jpg]】
【?要這么說我可就不困了哈,他倆都沒同框過,有誰能來解釋一下是真有啥事嗎】
網友里面沒人知道發生了什么事,嘉賓也是,分好隊后就活動起來了。
剛公開活動的時候燕子走得戰戰兢兢。
有腦子就能猜出來這位臨時隊友原本是想趁機和余又找機會說兩句話,結果演變成這樣,她用腳趾頭想也能猜到人心情肯定說不上好。
結果現實很意外的沒有像她想的那樣冷場且尷尬,溫方然溫和得表里如一,依舊保持著基本的禮貌,正常地和她說話,沒什么冷臉的跡象,甚至還記得她,知道上次在電影節見過。
露營區還真有飲料店,工作人員帶路,她們在能遠遠看到海岸的樹林一側找到了飲料店。
常年記大段的臺詞,溫方然已經養成習慣,記性很好,記得其他人要的什么飲料,燕子只需要照著去拿就好。
找來找去,手里多了一堆飲料,清點的時候想起什么,她猛地抬頭道:“忘了問余又要喝什么了。”
現在問也還來得及,她抬頭后又低下,掏出手機打算現場問,結果站旁邊的人彎腰從貨架上拿過一杯橙汁,說:“他喝這個。”
沒什么猶豫,所有東西買齊,他就這么結賬了。
燕子原本習慣性想問他怎么知道宋余又要喝什么,好在中途想起了什么,及時止住了,只負責安靜拿過飲料。
除了飲料之外她們還額外購入了一箱水,溫方然搬水,她拎飲料就好。
賣飲料的地方稍遠,出借露營用品的木屋更近一些,她們回去的時候其他人已經回到營地,正在搗鼓著支帳篷。
動手能力為0的宋余又起到了一個氛圍組的作用,跑來跑去幫忙壓一壓帳篷的邊邊角角,又去幫忙遞一下錘子之類的東西,十分忙碌,但又很難具體說在忙些什么。
把飲料送到其他人手上,燕子最后把橙汁遞給忙碌的宋師傅,說:“抱歉買之前忘了問你要喝什么了,所以我們就看著買了這個。”
“謝謝,”擦了把并不存在的汗,宋師傅接過橙汁,一插吸管,喝得腮幫子鼓起,說,“我還挺喜歡喝這個。”
“……”
果然。燕子覺得有些牙酸,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后說出聲:“……你喜歡就好。”
【??是巧合嗎?多年老粉都不知道余又喜歡喝橙汁,只知道他很喜歡自己朋友x】
【wok然哥不問余又直接買橙汁,我還以為他是不想問余又,原來是知道喜歡喝什么嗎?這倆不會真認識吧,還是剛好碰巧】
【這兩個人該不會之前認識,然后因為什么事掰了吧,救命啊好想知道!怎么吃個瓜都吃不明白,好想進屏幕直接問燕子,她這肯定知道點啥】
沒細問果汁來源,覺得怪好喝,并且自己似乎已經沒有什么能夠幫得上忙的地方,宋敘拿著橙汁稍稍往后退幾步,再退幾步,悄悄將其分享給好朋友徐喝了口。
分享完后又若無其事地回到原來的地方,叼著吸管繼續充當一個氛圍組。
事實證明旅行團的大部分人都是廢物一個。一群人原本想給飛行嘉賓展現一下他們的動手能力,結果最后一群人的勞動成果各有各的特色,還是飛行嘉賓動手幫忙收的尾。
他戴著眼鏡看著很斯文的樣子,但力氣不小,在稍微用力的時候肌肉線條比平時更明顯一些,搭帳篷的動作看著挺熟練。
旁邊幫著搭把手的嘉賓問:“溫老師平時經常露營嗎?”
“偶爾會,”溫方然把地釘穩穩釘進地里,說,“以前偶爾會和一個朋友出門露營。”
搭把手的嘉賓想得還挺好,說:“要是你朋友也在這,說不定帳篷早搭好了。”
溫方然沒忍住笑了下。抬手用手背推了下鏡框,他笑說:“他應該更適合看著,上次搭的帳篷被風吹上天之后到現在還沒找到。”
“……”
宋敘坐在邊上圍觀,麻木著一張臉移開視線。之后又實在憋得難受,于是轉回頭叼著吸管說:“說不定不是人的問題,是地釘的問題。”
有句話叫帳篷漫天飛舞時,沒有一個地釘是無辜的,他不知道從哪聽來的,但覺得十分在理并深以為然。
溫方然笑了下,點頭說:“那應該就是地釘的問題。”
改口得好快。在旁邊圍觀一切的燕子猛吸了一口飲料,想起了什么,轉頭去看站在遠處的宋某又的好朋友。
好朋友手里拿著水杯慢慢喝了口,視線輕飄飄投過來,分辨不出什么情緒。
第49章 新關系 中午簡單解決了一頓,……
中午簡單解決了一頓, 下午的時候一群人開始做露營的其他準備。
宋敘不會組建烤架也不會處理食材,被分到了撿柴組,主打一個找個事做, 雖然沒用但體驗感拉滿。
下午鉆樹林里忙活半個下午,他們用小石頭圍了一個無用但可以增添露營氛圍的火堆。
燕子可憐他們這些忙了半天的人, 最終去出借露營用品的木屋再借用了一個水壺, 掛營火上邊燒水,讓他們的勞動有了點意義。
傍晚的時候天黑得快,夕陽燒紅半邊天后很快轉黑,零星星光出現。
晚上的時候進行的露營的時候必備的烤肉, 露營地提供的烤肉架比正常的更難組裝, 整了半天總覺得哪里有些奇怪,最終其他人一致讓溫方然溫大師看看。
動手能力還行, 對組裝東西這種事情算是在行,溫方然成了旅行團的專屬組裝師, 露營燈一開真就開始查看。
借著光亮簡單看了幾眼, 他略微傾過身, 說:“這邊支架沒有固定住,有可能會翻。”
提著燈光轉了個向, 他接過旁邊的人遞來的工具, 彎腰扶過支架。
重心下移,他頭上碎發垂下的同時細微的金屬摩擦聲響, 銀色金屬鏈從領口掉出, 銀鏈底部的指環在空中晃了半圈,折射出露營燈昏黃的光。
突然這么一下還挺吸引視線,周圍的其他人看過來,攝影師也本著著職業素養捕捉到掉出的鏡頭。
有人方向不對, 沒看出掉出的是什么,于是問:“溫老師脖子上的這是什么?”
“一個很重要的小東西。”
把架子固定住,溫方然重新站直身體,同時把露在外的銀色小圈重新隨手收進衣領里,說:“算是護身符之類。”
沒看出來他是會戴護身符的這種人,其他人有些驚奇,多看了藏著銀色鏈條的領口一眼。
在場的嘉賓和直播間的大部分人還是第一次注意到這東西,但不少多年老粉有印象,算是見過。
從對方第一次站上領獎臺的時候開始,之后不少采訪和電影花絮里,對方脖頸上都有這么這么一條銀鏈,只是更多時候都被衣服遮住,沒有關注到。
【這都戴了好多年了吧,確實很護身,還很旺人,這幾年拿了好多獎】
【那個好像不是裝飾性的那種銀環,看大小好像是戒指,這哥不會背著大家談了好幾年戀愛吧哈哈(亂說的別打我)】
【不是我好像在哪里看到過那個戒指!好眼熟!感覺經常看到,但是死活想不起來在哪看到過,wok這種感覺好難受!】
【哈哈哈只有我在看后面的余又嗎,他真就從頭到尾都在燒他那火堆,好專注啊哈哈哈】
架子架好,烤架加熱,到吃晚飯的時間,專注的宋師傅終于暫時離開自己的火堆,和其他人一起開飯。
他平時話少,吃飯的時候話開始多起來了,一塊肉在盤子里被夾起又放下,看著去吃了半天,實際上進賬0。
按照原本計劃,他隨便吃點就能撐過這次晚飯,但架不住這次位置沒有選好,旁邊的嘉賓十分熱心,經常分享烤好的菜和肉。
肉和菜快鋪滿整個盤子,他后來話少了,開始埋頭努力解決盤子類的東西。
這東西是越解決越有,在看到旁邊嘉賓又開始烤肉的時候,他端著盤子開始悄無聲息地移動,打算若無其事地轉移到其他地方。
結果動作還是慢了一拍,在臨走前,他的盤子里多了兩塊甜辣口的烤肉。
甜的,隔著一段距離似乎都能聞到那股甜津津的味道。
奮斗到最后一刻,結果被兩塊烤肉硬控住了。
接受不了甜口的肉類,但這又是別人努力勞動的成果。面對著盤子里僅剩下的兩塊肉,宋敘一雙筷子拿起又放下,始終沒有做好心理準備,最終淺淺把盤子放下,進入中場休息。
他在這邊左右腦互搏著,沒注意到另一個人也轉移了位置,從另一邊靠近過來。
反應過來的時候身邊已經多出了一只手,同時一道聲音從耳側傳來:“要加點水嗎?”
宋敘轉頭,對上旁邊人垂下的視線。
是溫方然過來了,手上拿著水瓶,把自己盤子放在他邊上后低頭,往空了的杯子里多加了點水。
聽上去是問句,但在問的同時已經上手了,他于是點頭道聲謝。
溫方然不用謝,倒完后把水瓶放在一邊,表示喝完后還能自己倒,拿過盤子離開,重新回到之前的位置。
喝下一口水后做好心理準備,宋敘在心里面打了套拳,最終下定決心拿起筷子。
那兩塊肉沒了,變成了幾塊蔬菜。
做了半天的心理建設沒最終沒能派上用場。反應過來什么,他一抬頭,看向不遠處已經回到原來位置的人。
烤肉進了溫方然嘴里,人吃完后若無其事地猛灌了一口水。
偷梁換柱的動作十分流暢,沒有嘉賓注意到,但抵不住直播間的觀眾用顯微鏡在看。
【溫方然你好壞!你偷小張專門烤給余又的肉!余又你好后知后覺!】
【讀書人的事怎么能叫偷,這不是還留下了點菜,交換了一下[認真貓貓頭.jpg]】
【哈哈哈哈等一下,小張發現了,小張傷心了】
偷梁換柱的事還是暴露了,吃個飯還有這種小動靜,一群嘉賓進行聲討,燕子更是玩嗨了使勁進行煽風點火。
一群人的心理年齡加起來說不定還沒他們用的這個烤肉架的年齡大。
好在還有兩個算是理智,勉強保持著成年人的身份,一把控住了煽風點火的燕子,疑問道:“你小學生成這樣是怎么談上戀愛的?”
端著盤子四處游走,燕子說:“我已經很成熟了,小梁比我還幼稚。”
成熟的她也去偷別人的烤肉了,眼疾手快搶了不少。
之前公布戀情的事上了熱搜,在場人都知道,順帶問起了她和小梁的事。
該說的基本都在公布的時候說了,燕子沒什么好補充的,隨口說了兩句就把話題扔到別人身上,讓另一個嘉賓分享自己的故事。
話題一個扔一個跟接力賽一樣,扔到已經吃完開始休息的宋余又身上的時候他一擺手,表示現在沒什么情況可講,迅速把話題扔給旁邊嘉賓。
話題扔來扔去,挨順序扔到了溫方然身上。
一個嘉賓扔過接力棒,問:“溫老師呢,有過什么情況嗎?”
雖然在問,但實際上已經能夠猜到會得到什么回答。
這個問題媒體每年都在問,每年都沒得到什么有實際內容的回答,他的回答算得上業內回復的范本。
宋敘拿著水杯往座椅靠背上一倒,移開視線只管安靜喝水,知道內情的燕子低頭,只當自己不存在。空了的水杯在手里轉了圈,溫方然扶了下鏡框,言簡意賅道:“有過。”
沒有含糊其辭或者轉移話題,他這次就這么點頭了。
簡短又迅速的回答,快得其他人都沒有反應過來。有人還在習慣性應聲:“果然是這……嗯?”
現場有那么瞬間的安靜。
沒有多告知其他的意思,在其他人反應過來之前,溫方然向身邊的嘉賓略微頷首,意思是交過手里的接力棒,輪到下一個繼續。
已經交過接力棒,錯失提問機會,一眾嘉賓還沒從震驚里走出來,反應過來后扼腕痛惜。
突然同樣得知了什么不得了的一線工作人員同樣震驚,秉持著過硬的職業素養才在第一時間盡量減小了驚呼聲。
工作人員需要忍住,但直播間的網友不用,在一瞬間的滯凝后發出了賽博大叫的聲音。
【???然哥你剛說了什么!wok我就彎腰撿一下掉地上的筷子,發生了什么wok】
【?好像很輕松地說出了什么很重要的話,哥你真談過啊!我之前開個玩笑怎么就變預言家了】
【好像不是開玩笑的(睜眼),我就一下子不在,怎么話題突然拐到這來的,和誰談的啊!娛記你們功力后退了,已經過了十幾秒了怎么現在還沒有其他消息端上來!】
一旦知道了點消息就會想要知道更多,在震驚中接受了從沒正式公布過這方面的消息的大影帝有過一段感情后,一眾網友又開始好奇誰和其在一起過,打了一串名字開始亂猜。
猜到后面發現都不對,因為打出的名字里的絕大部分人都在之前那一波辟謠潮里都被辟謠掉了,一時間根本想不到對方會喜歡什么樣的人并在一起。
就這么一下子,直播間陡然涌進不少人,一群人擱那猜來猜去,猜不到個靠譜的結果,在打算把這種事交給專業的記者以后提問,結果在半途的時候之前說戒指眼熟的人突然跑回來了。
【朋友們好消息!我想起來在哪里見過溫老師的戒指了,之前上網沖浪的時候偶遇一個博主發的和男朋友牽手的照片,我覺得照片很好看于是保存下來當壁紙了,剛刷手機的手機的時候突然發現的,反復對比了好幾遍,好像確實一模一樣[呆滯貓貓頭.jpg]】
【以及壞消息,是幾年前存的照片,現在已經找不到出處了,也不記得是哪個博主(對手指)】
說話大喘氣,一口氣喘得差點沒讓其他人背過氣去。
好在這位網友打字慢但放圖快,打字的時候已經放了自己珍藏多年的壁紙圖,戳進主頁就能看到。
因為一張照片,原本平平無奇的一個賬號訪問量激增,網卡得半天轉不出來,加載了半天才彈出最新發的圖片。
一張看上去很正常的照片,確實挺好看,主要是握在一起的兩只手好看,膚色和手的大小各自有差,一樣的是戴在手上的銀色指環,指環折射微光,樣子獨特的細小刻痕流暢。
其中一只手虎口處有一道細細長長的傷痕,不仔細看很難看到,但網友的顯微鏡能夠輕易捕捉。
【wok真是溫方然,他之前拍戲的時候手上被劃了一道,流血還挺多,當時上熱搜了所以我還記得wok!一樣的位置吧好像是】
【完了這張圖我有印象了,吃瓜吃到自己家,對個暗號于喲,說不定是我記錯了,有其他知道于喲的朋友嗎,于喲是不是發過這張圖?】
【我看過,于喲談過男朋友我也知道,但也沒人告訴我是和溫方然談的啊!!你小子捂得好嚴實!】
知情的人開始震驚,不知情的人還在苦苦詢問“于喲”到底是哪個“于喲”。
可惜直播并沒有那么多時間給他們詢問,有再多的好奇心都只能留到私下去滿足,晚飯之后雖然還有拍攝任務,但直播到這里就結束。
現場的工作人員各自忙碌,能夠一直跟進網上的消息的只有直播運營以及部分嘉賓的宣傳助理以及某兩位當事人的經紀人。
嘉賓聊了一個下午和晚飯,晚飯后在整理場地的間隙獲得了一點休息時間。節目組趁機拍點花絮素材,但他們不用刻意配合,只需要做自己的事就好。
其他嘉賓聚眾聊天,宋敘貫徹始終,又去守自己的營火堆了。
只是這次不一樣,身邊多出個人,溫方然來跟他一起守了。
火堆燒得噼里啪啦響,離人群和攝像頭都有一段距離,宋敘關掉了衣領上的麥,轉頭問:“你這次過來是想做什么?”
他話說著,視線著重在人脖子上的銀鏈和手上的表上略過,提醒說:“我們應該結束了才對。”
溫方然坐在旁邊椅子上,道:“我知道。”
“我知道我們上一段關系問題太多,已經挽回不了。”
宋敘點頭。
然后旁邊人看過來,說:“所以我想重新建立一段關系。”
溫方然說:“我希望有個再追你一次的機會,。”
“?”
宋敘沒聽懂這句話的意思,眉梢一揚。
火光躍躍,映亮碎發下的疲憊眉眼。已經猜到他接下來要說什么,溫方然臉上盡量保持著一貫的表情,但疲態難掩,抬手摘下眼鏡,轉頭低聲道:
“抱歉,之后的話可以等會兒再說嗎。我想在清醒的時候說這件事,現在這種狀態不太適合。”
他一個超級耐熬王,能主動說狀態不行說明是真累了,估計腦子也不大清醒,宋敘于是把到嘴的拒絕的話暫時吞下了,簡單一擺手道:“那就睡吧。”
超級耐熬王沒睡,把眼鏡收起后看向他帽子,問:“可以借一下你帽子嗎?”
宋敘反手保護住自己帽子:“嗯?”
不想借的想法明顯到不能再明顯。
溫方然看著他笑了下,指了下周圍的光源,道:“這里有些太亮了,我想遮一下。”
一個累但對環境挺挑的人。簡單對視了一眼,宋敘嘆口氣,把帽子摘下隨手扔過,說:“你最好今早洗的頭發,以及睡醒了一定要還我。”
第50章 凌晨三點適合散步 溫方然接過……
溫方然接過帽子道聲謝, 戴上后壓低帽檐。
確實很累的一個人,帽檐一壓就睡著了。宋敘靠在椅子上,安靜看著火堆搖搖晃晃, 聽見偶爾的噼啪聲響。
看著火堆腦子放空的時候,他口袋里的手機抖了兩下。
撓撓頭發, 低頭掏出手機, 他看了兩眼屏幕。
是經紀人在發消息。解鎖后點開軟件,他進去就看到一個微博分享鏈接,后面跟著一句:【這是你?】
鏈接點進去,哇很神奇的, 一下子就跳到了他的小號。
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動彈過的小號莫名突然新增了不少評論和私信。
他點進去看了眼, 第一眼就掃到【溫方然】三個字,直覺有點不太對, 回頭去看經紀人消息。
很負責且總結能力超強的經紀人,用幾句話把照片的事簡單敘述了遍。
宋敘這下明白了。
關系被發現了。他這個號的粉絲記性奇好, 好久之前的照片都還記得, 在看到網傳的照片后第一時間就想到了他, 在評論區和私信求證和溫方然的關系。
并且還意外的很維護他,這些粉絲至今沒把他抖出去。心意很好, 只是按照現在的走向, 連經紀人都能找到他的號,其他人應該更能找到, 只是一個時間長短問題。
面上表情沒變, 他低頭安靜打字和經紀人交流,交流著交流著聊起來了,順帶還和其他朋友聊聊天,完全忘了拿起手機是為了什么事。
“……”
聊天聊得起勁, 他換了好幾個姿勢嘮嗑,在再一次在躺椅上蠕動的時候,旁邊傳來手機的震動聲和一點衣料摩挲的細微聲響。
溫方然醒了,醒來后拿起不斷震動的手機,手機的幽藍光亮映亮半垂下的眼。
在劇組里已經養成了短時間里充分休息的習慣,他醒來后眼神清明了不少,上下移動著看手機屏幕,眼尾逐漸下垂。
滯后地知道了發生了什么事,他坐直身體呼出口氣,轉頭道:“抱歉,這次是我造成的問題。”
事情發展成這樣,追根究底還是因為他戒指從衣領里掉出來那一下。
“嗯?”
宋敘和幾個朋友聊天聊得起勁,聽到聲音后轉回頭,思考了兩秒想起來剛才前不久才看過的事,意識到他指的什么,于是一擺手:“沒事,照片本來就是我自己發的。”
注意到人手機上似乎是微博消息的界面,他湊近看了眼,看看現在發展到什么階段。
果然和想的一樣,賬號被發現只是早晚的事,但凡把于喲換成拼音版的yuyo就能直接找到他。
從發生到現在也就半個小時左右的時間,事情已經跑到了熱搜第一,變成了溫方然和某網紅戀情曝光。
第一,宋敘覺得這標題不嚴謹,應該是過去的戀情。第二,他多看了兩眼標題,手一揣,沒忍住驚奇道:“豁,我什么時候變網紅了。”
無論什么時候關注點都一定會跑歪。溫方然笑了下。
然后在他笑的時候宋敘就動手了,發動搶奪技能拿回自己帽子蓋頭上,同時順帶起身說:“你要做什么事我沒權力阻止,只是想說這事不可能,你最好不要浪費時間。”
不遠處一直坐著聊天的其他嘉賓都站起來了,應該是拍攝任務繼續,他們也該過去了。
“我不會放棄。”
溫方然跟著站起來,溫聲道:“在你有喜歡的人,和其他人在一起之前,我不會放棄。”
宋敘擺手走了。
今天晚上的任務不重,只拍了幾個鏡頭,之后收拾好現場就可以離開。
雖然是出來露營,但實際上他們過不了夜,把幾個公眾人物放戶外睡一晚不太合適,只能拍完就回酒店。
搭好的帳篷不能睡,宋某又還挺舍不得,走的時候一步三回頭,最終是被助理小徐一把撈走。
回去的路和上來的路不一樣,離停車點更近一些,兩側路燈明亮,從階梯上走下的時候可以遠遠看到海灘邊上的燈光。
森林公園離海有一段距離,迎面風吹的時候空氣里終于沒了海水的味道,更多的是草木味,宋敘整個人都舒服了不少,往下走的時候襯衫衣擺都被吹得揚起。
之前還舍不得帳篷,現在又下去得飛快,旁邊助理小徐一把拉住了他,順帶低頭理順被吹得折起的衣角。
趁他低頭的時候,宋敘側頭多看了眼他表情。
這人心情看上去好像不是很糟糕的樣子,和平時沒差。應該是沒看到網上的消息,他悄悄松一口氣。
已經認識太久,他一松口氣徐言述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垂眼道:“我已經看到了,那些消息。”
宋敘抬頭,眼睛一睜。
他平時一貫垂著的眼睛睜得溜圓,徐言述看得笑了下,沒繼續這個話題,問:“今天晚上回去想吃什么?”
晚餐吃的那點烤肉完全是磨洋工的道具,加起來可能還沒喝的水多,回去加餐已經注定。
宋敘于是報了個菜名,順手把戴頭上擋視線的帽子摘下塞到人手里。
其他嘉賓各自走著,多往他這邊看了幾眼。
這個人的偏向真的很明顯,跟朋友在一起的時候明顯和拍攝的時候的狀態不一樣,眼尾彎彎,白色發梢在風里微動,周圍的風看著都更愜意一些。
很難移開視線。
回到酒店的時候已經過了晚上十點。
工作人員迅速回房間休息或者繼續工作,其他嘉賓也上樓,酒店大堂瞬間空了大半。
慢一步從車上下來,宋敘到酒店的時候大堂已經安靜下來。之后還要去隔壁開小灶,他跟著經紀人幾個一起上電梯放東西順帶拿換洗衣物,打算等會兒在等飯的時候洗個澡,讓好朋友徐暫時在樓下等一下。
“嘩——”
電梯門關上,在安靜空間里發出細微聲響,徐言述看著電梯上行,顯示屏上的數字不斷變化,片刻后收回視線,轉身回到大堂一側的休息廳。
他隨意找了個位置坐下,拿出手機看了兩眼沒處理完的文件,之后隨手拿過放在一邊書架上的食譜翻開。
“……那件事之后再說,合作方還有點細節沒有敲定。”
大門處遠遠傳來腳步聲,一起出現的還有隱約的說話聲,一道人影從不遠處經過。
“嗯……之后再說,我等會上樓查收劇本。”
打電話的聲音從一邊經過,逐漸接近又離遠,說話聲消失的時候腳步聲同時停下。
大堂重新陷進安靜,徐言述終于舍得略微抬起頭。
從大門走進的溫方然站在不遠處,把手機收進口袋后向著這邊看來。
隔著不近不遠的距離對上視線,短暫安靜后,最終是溫方然先開口,淡聲道:“徐總在這等著,是想大晚上帶余又去哪?”
這種人不會莫名其妙的在這種地方消耗自己的時間,在這里坐著的目的不用動腦子都能猜到。
“和你無關,”手里菜譜慢慢翻了頁,徐言述將其關上后隨手放回原位,起身說,“他應該給你說過,沒有關系后叫宋敘比較合適。”
宋敘確實說過。溫方然向前走兩步,道:“關系沒了可以再有。”
“你已經沒機會了。”
一雙眼慢慢沉了下去,徐言述漆黑瞳孔透不進光,優越五官沒有表情的時候天然自帶傲慢的冷感,即使是平視時也極其類似俯視。他說:“在葬禮的時候我應該說過,如果照顧不好余又,我會把他帶走。”
結果最終的結果豈止是沒照顧好。
從小在同一個環境下長大,他和宋余又從某些方面來說是一類人,機會只給一次,失去了就不會再有第二次。他可以三番五次地想辦法勸人多吃點飯,但對除對方之外的人永遠只把話說一次。
“帶走?”溫方然看向剛才放回原位的食譜,笑了下,說,“裝成朋友的樣子,別有居心地待在他身邊?”
他嘴角略微揚起,眼里卻不帶笑意,說:“徐言述,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
“我是朋友,你是原本應該滾遠的前任,”手機在手里轉了圈,徐言述表情不變,道,“如果我和他說介意你和他接觸,你猜他會怎么做。”
他今天沒對網上的事發表任何看法,一是對方連夜解決謠言的事有過一次就已經夠了,二是覺得沒必要。
只要說了,所有不清不楚的關系都會很快止于同在一個節目組的同事關系。已經過去的事和注定成為過去的人,就算有輿論也是暫時的,他知道對方有自己的處理方法,不說只是不想過多干涉。
“那如果他知道你這個朋友對他有見不得人的心思呢,”溫方然道,“他喜歡純粹的關系,所有有其他心思的朋友全都已經變成了陌生人。”
誰也不能保證自己的心思在被知道后不會變成陌生人,就算是面前這個人也不行。
“你是朋友,也只能是朋友。”
他繼續道,“你沒有其他任何的權利,只能是他和別人提起的時候嘴里的‘我的一個朋友’。我確實和他已經分手了,但至少所有人知道我和他在一起過。而你什么都沒有,只能藏在朋友堆里,沒人知道你是誰,你永遠放不到明面上。”
空間里安靜,只剩下說話的聲音。
最終是放在口袋里的電話再響起,打斷這一場對話。
沒有在這里久留,溫方然拿起手機,略微頷首后離開,抬腳走向轉角后的電梯。
電梯門打開又關上的聲音響起的時候,另一側的樓梯安靜。
良久之后昏暗空間里有陰影動彈了下。
“……”
一手拎著裝著換洗衣物的口袋,宋敘靠在樓梯墻壁上,壓低的帽檐遮住垂下的淺灰瞳孔。
他回去拿衣服,下來的時候正好遇到電梯還在高樓層載其他客人,需要一段時間,不想讓好朋友等太久,于是直接走的樓梯。
樓梯距離休息廳近,就隔著轉角的一面墻,他下來的時候原本應該很安靜的休息廳有說話聲,并且還很熟悉,于是憑直覺止住了腳步。
這一停就是停到現在。
繼續在墻上靠了會兒,在片刻安靜后,他重新站直身體,抬腳從陰影處走出。
在休息廳等著的徐言述已經又看上了食譜,聽到腳步聲轉過頭的時候才放回手里的書,看到熟悉的人影后起身,笑道:“來了。”
宋敘拎著口袋三兩步小跑過來,邊過來邊解釋了下去這么久的原因,抬起帽檐說:“行李箱被我翻亂了,找衣服花了點時間,下來的時候剛好電梯有其他人在用,所以走的樓梯。”
徐言述接過他手里口袋,應了聲。
時間已經不早,宋敘去隔壁也就洗個澡外加吃個飯,完全沒有閑聊的時間,吃完就滾回自己房間睡覺。
回房間洗了把臉,他邊擦臉邊趿拉著拖鞋回到床邊,順手拉上面向海岸的一側的窗簾,之后直接往床上一倒。
白毛陷進枕頭里,被子往上一蓋,他整個人直接上演原地消失術,只剩下一撮白毛還映著從窗外透進的微光。
白天所有人都工作和玩累了,晚上的酒店一片安靜。
越來越安靜,窗外的光也緩緩移動。
“……”
“嘩啦——”
不知道在被子里蒙了多久,在所有聲音都消失的時候,原本應該早就睡著的人一下子從被子里冒出頭,一雙眼睛睜開的時候清明無比,沒有絲毫睡意。
在床上翻了個身,宋敘從被窩里伸出手,在床頭柜上摸索過正在充電的手機,瞇著眼睛看了眼時間。
很好,他以為過了很久,結果是真的過了很久。
凌晨三點,狗都睡得熟的時間。
手機屏幕的光刺眼,他伸手再打開床頭夜燈,生理性緊皺的眉頭終于松開了些。
開完燈后往枕頭上一躺,他看了會兒沒有任何特色的天花板,拿過放在一邊的手機低頭熟練找到置頂聯系人,瞇著眼睛打字:【睡了嗎】
“嗡——”
那邊沒有回復,他等了會兒,在沒有任何動靜后放下手機。
結果放下的瞬間暗下的屏幕亮起,一個電話打來。
在原地翻滾一圈,他重新拿過手機,接通電話。電話接通的瞬間對面就傳來聲音:“沒有。”
之后問:“怎么了,睡不著?”
聲音又低又輕,說話的聲音收斂過了,但還是帶著明顯的睡意。
“沒事。”
一手輕叩著床沿,宋敘轉頭看向亮著微光的窗外,說:“要是我說想找你下去轉一圈呢?”
對面問:“現在?”
他點頭:“現在,凌晨三點。”
短暫的安靜,在他準備改口的瞬間,對面傳來什么衣料摩挲的聲音,再之后是細微又清脆的開燈的聲音。
手機里傳來聲音道:“那下樓吧。晚上冷,記得加件外套,外套掛在衣柜里。慢慢來,我在你們酒店樓下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