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操心的爸,傲嬌的媽,叛逆……
紀京川敢怒敢言:“商鵲你最好能把我贖回來, 不過就算是這樣我也不會原諒你的!”
他邊說邊憤憤地洗著牌,仿佛是為了彰顯自己的不滿,紙牌在他手中噼啪作響。
發好牌后, 由商鵲開局, 她抽出兩張撲克倒扣在面前的座椅上:“一對3。”
順時針進行,紀京川也緊接著跟了一張3。
景鴉:“一張3。”
“翻。”
紀京川愣了愣,不解地問:“你不用博弈嗎?”
“不需要。”商鵲沒有多做解釋,翻開牌一看,景鴉出的果然不是3。在紀京川驚訝的目光中,她把牌推回去,繼續下一輪:“兩張5。”
隨后的局面就跟紀京川沒有任何關系了,他們兩個打得有來有回, 但商鵲更占上風, 她像是開了掛一樣,每次都能精準地翻開景鴉的牌。
隨著商鵲手里剩余的牌數越來越少, 紀京川也早就忘記了一開始信誓旦旦說不會原諒她的話,在一旁緊張地看兩人博弈,給商鵲加油的語氣里都不由帶上了幾分崇拜:“商鵲翻他翻他!”
因為賭得大, 商鵲幾局就翻了盤, 順便把紀京川也贏了回來繼續給她當奴才。她見好就收, 起身準備離開:“不打了。”
“等等商鵲, 再來一局!”
剛剛那幾把逆風翻盤的牌看得紀京川熱血沸騰, 他覺得自己已經完全掌握了打法,摩拳擦掌地說:“再來一局,這期綜藝不是要在鄉下待三天嗎,輸掉的兩個人接下來就包攬所有的活,怎么樣?”
景鴉沒有意見:“我都可以。”
“商鵲你呢?”紀京川故意挑釁, “你該不會是知道本天才剛剛觀戰的時候發現了你們的弱點,所以不敢跟我打了吧?”
商鵲眉頭一皺,重新坐了回去:“洗牌。”
紀京川得意地揚眉:“本天才要展示真正的實力了,你們等著輸吧。”
打臉來得很快。
游戲依舊是順時針進行,下家翻上家的牌,紀京川學著先前景鴉的打法來對付商鵲,但是完全行不通 ,一翻一個錯,沒過多久他的牌就多得兩只手都握不住了。
局面又變成了商鵲和景鴉兩個人的對弈,紀京川眼見勝利無望,只能趁著他們不注意,渾水摸魚往場上胡亂塞幾張牌,讓自己的戰績沒那么難看。
“等等,翻。”
紀京川剛偷偷扔了張牌,聽到商鵲這句話,他迅速把手一收,裝作若無其事地問:“翻誰啊?”
景鴉很快給了答案:“你確定要翻?”
他和商鵲手里都只剩兩張牌,但場上這一輪已經疊了二十多張A,勝負即將在此分曉。翻對商鵲贏,翻錯了他贏。
“當然翻,我手里三張A,剩下那張上把歸給紀京川了,要不是為了把散牌清掉,你以為我會讓你出這么多次牌?”商鵲勝券在握:“你輸定了。”
紀京川大致聽懂了邏輯,像是為了確認,他打開自己手里厚厚的一沓牌尋找著A。
“A是吧,A——”他邊找邊嘀咕著,突然動作一頓,猛地看向座椅最上方的那張撲克。
不對,A剛剛被他趁亂扔進牌堆了。 !!!
“等等商鵲!”紀京川迅速撲過去按住那張牌,“別翻!”
商鵲奇怪地看他一眼:“為什么不翻,你跟他是一伙的?”
“真是兄弟情深啊,既然這樣,你們就一起干活去吧。”她陰陽怪氣說完,翹了翹唇角,拍開紀京川的手,篤定地將那張牌往上一翻。
一張A。
場上突然鴉雀無聲。
景鴉疑惑地皺了皺眉,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見商鵲把牌一扔。
“不玩了,你倆聯合起來出老千。”商鵲抿了抿唇,生氣地轉身就走。
剩下的兩人面面相覷,景鴉翻開牌堆,在下面找到自己出的那張,垂睫想了想,掃過來一眼:“怎么回事?”
紀京川沒敢承認,心虛地移開視線:“不知道啊。”
完蛋了,這回真的完蛋了。
商鵲似乎是真的生氣了,一路上都沒有再理他們,下了車更是拎著行李箱站得遠遠的。
在村委會門口集合,導演向大家說明了這期節目的主題。
他們來到的是一個盛產蜜柑的鄉村,近期正是果子成熟的季節,但因為銷售渠道少,宣傳力度不足,以往年年都會有水果爛在樹上的情況。
因此當地鄉政府與《友誼的小船》節目組牽線,共同策劃了這一期綜藝,通過讓嘉賓們體驗田園生活,親自采摘柑橘來推廣助農。
聽完這個理由,大家都紛紛鼓起了掌。姜弛歪頭說:“說起來我之前去外地拍戲,吃到一種特別甜的蜜柑,離開的時候還買了一箱帶給笙笙姐,結果后來一看,就是京海本地產的。”
【這跟我出去旅游買當地特產帶回去,結果發現就是我家門口做的有什么區別。】
【區別在于姜弛這小子在哄女神開心,而你是真的大饞丫頭。】
寧笙微笑著點點頭:“確實很好吃,我后來還網購了好幾次。剛剛車子開進來的時候我看了眼村子名字,產地好像就是這兒。”
“那還真有可能,我們村的蜜柑每年都會運往全國各地銷售。”一個村干部模樣的人給他們人手塞了兩個,熱情地說:“大家嘗嘗,今天早上才從樹上摘下來的,皮薄肉甜。”
應該是早熟品種,果皮青黃相接,紀京川拿到手的瞬間臉就皺了起來。
但其他人都很配合地開始吃了,連宋曦月也驚訝地豎起了大拇指:“真的不酸誒,好吃!”
紀京川才不相信什么不酸的話,如臨大敵地瞪著手里的蜜柑,一步一步偷偷挪向遠處的商鵲。
他假意咳了咳,壓低聲音說:“商鵲,我記得你是不是挺喜歡吃酸的,那我這兩個橘子就勉強也給你吃吧。”
商鵲對他視若無睹。
紀京川又扭頭向旁邊的景鴉求助:“哥——”
還沒等他說完,對面的村干部發現他一直沒吃,有些緊張地解釋:“這個品種果皮就是青色,吃起來不酸的……你不喜歡吃蜜柑嗎?”
“沒有。”紀京川立刻直起了腰,大聲說完,才發現所有人的目光都轉了過來。他薄唇繃緊成一條直線,目視前方,小幅度地伸手扯了扯商鵲的衣角,見她沒反應,只能硬著頭皮剝了一個蜜柑。
然而下一秒,一只手將它拿了過去。紀京川一愣,轉過頭,只見商鵲正掰下一瓣果肉塞進嘴里,與此同時,景鴉接過了他手中剩下的那只蜜柑。
紀京川眼前一亮,嘴上下意識道:“早說你倆愛吃啊,本天才還是很有奉獻精神的。”
【有商鵲和景鴉給你兜底,你小子又裝起來了是吧?】
【操心的爸,傲嬌的媽,叛逆的他。】
【什么一家三口啊哈哈哈哈。】
在村委會錄完開頭,一行人前往他們這幾天的住處。三組分別住在不同的地方,商鵲他們組分到的是一棟帶小院的平房。
青磚砌成的外墻,老式木門,推開時發出吱呀聲響。應該是空置了很久,院子里的井早已經廢棄干枯,但整間屋子像是提前打掃過,雖然舊,卻干凈整潔。
只有兩間房,商鵲選了一個光線好的,剩下那間他們倆一起住。
紀京川將行李箱放好,一抬頭,忽然看見床頭貼著一張黃色的符紙。密室逃脫那期的恐怖記憶浮上腦海,他嚇得迅速后退了兩步,扭頭喊:“哥,這屋子里有鬼!”
景鴉聽見他的話,問道:“哪里有鬼?”
紀京川立刻往他身后一躲:“那里貼了張符,是不是說明這屋子里鬧過鬼?”
景鴉過去看了眼,“不是,就是普通的平安符,鎮宅用的。”
“平安符?”紀京川擰眉回憶:“那我上次遇到的那個驅鬼符叫什么打雷閃電,叫什么來著?”
“五雷符?”
“對!就是這個名。”紀京川震驚地問:“哥,你也會這個嗎?你們大學是不是專門有個專業教玄學啊?”
他思維發散:“你跟商鵲不會是學這個認識的吧?”
景鴉微微一愣,旋即笑道:“不是。”
但也差不多。
他跟商鵲認識,確實與這個有關。
*
商鵲大學是在國外其他城市讀的,那個地方風氣不太好,為了震懾住言語霸凌她的那幾個青少年,她每次都裝模作樣地在半空中徒手畫符,而后神神叨叨地盯著他們,一句話不說轉身離開。
商鵲原本只是想恐嚇一下他們,沒想到那些人回去后真的生病了,于是她會東方巫術的傳言很快就在小團體內散播開來。
這些人表面消停了一陣子,心里卻沒服氣,聽說留學生班有個人會玄學,他們立刻經人介紹找了過去。
那個人就是景鴉。
當時他名義上的父親正用斷供威脅他,為了賺錢,他平時會接一些算命看風水的活。
那群人找到他,聲稱是被一個東方女巫下了降頭,這幾天霉運纏身,想讓景鴉教訓教訓她。
幾個人你一言我一語,把自己塑造成了完美受害者。
“我們并沒有惹她,她可能就是童話中的惡毒女巫,天生壞種。”
景鴉壓根不相信這些話,但他們給的錢太多了,于是他聽完問了句:“東方女巫?哪個國家的?”
為首的那個人立刻說:“日本的!”
景鴉最后一絲心理負擔也消失了。他跟著那些人在商鵲放學的必經之路上布置了一道簡單陣法,想著如果到時候對方真的會邪術,也能有所應對。
然而出乎他的意料,那個東方長相的漂亮女生走入陣法中,看到他們后,只是默默地
將背上的吉他包取下來,從里面抽出一根棒球棍,一句話沒說沖上去對著那些青少年一頓抽。
那群人猝不及防,被打得嗷嗷叫,作鳥獸散。
原地只剩下捏緊球棒喘著氣的女生,以及驚呆了的景鴉。
見她抿著唇看過來,他脫口而出一句中文:“不是,你斗法怎么不按規矩來啊?”
對方聽到這句話,怒不可遏地沖過來用棒球棍指著他:“你幫著那群外國佬殘害同胞是吧?”
棍子被她打人打斷了,鋒利毛糙的木刺離景鴉脖頸只有幾公分距離,他滾了滾喉結,下意識道:“他們說你是日本人。”
“啪”的一聲,一個巴掌打在了他嘴上,很響,很清脆。
女生更生氣地說:“你再侮辱人試試。”
挨了一個大嘴巴子的那天,景鴉知道了她的名字,叫商鵲。
喜鵲是種很兇的小鳥,商鵲也是個記仇的人。哪怕他后來追著道歉,巴巴地教她真正的玄學,幫她教訓那些青少年,坐實她會東方巫術的名聲,她也依舊對他愛答不理。
直到某天,景鴉做了頓飯。
他才發現,小鳥原來好哄得很。
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他是我弟弟我當然不生他的……
紀京川顯然也知道這一點, 因此當節目組發來去菜園摘菜做晚飯的任務時,他眼前頓時一亮,邊往外走邊故作嫌棄道:“這種事還是別喊商鵲了, 省得她幫倒忙, 哥我們倆去就行了,你說是吧?”
景鴉沒有拆穿他。
菜園是村里幾戶人家共同種植的,有好幾塊地,數十種蔬菜,外面用木板做了圍欄。他們過去時,陸之栩這組三人正站在圍欄入口處。
“笙笙姐,你有什么喜歡吃的蔬菜嗎,我待會兒給你摘。”姜弛體貼地說:“你就別進去了, 你穿的白鞋子, 弄臟了不好洗。”
昨天夜里剛下過雨,田埂上的泥土還沒干透, 濕軟粘膩,一踩一個深深的腳印。
寧笙低頭一看,才發現自己出來的時候忘了換鞋, 嶄新的皮面上已經沾了幾個泥點, 看起來很是突兀, 她眉頭微微攢起, 面露歉意:“那就——”
“那就你一個人摘菜吧, 我跟寧笙先回去燒火把飯煮上,分工合作會快一點。”陸之栩把話接了過去,毫不見外地安排道:“對了,寧笙喜歡秋葵和生菜,我愛吃西蘭花, 你每種摘一點就行,節目組那邊有肉和雞蛋,菜太多了吃不完。”
姜弛一愣:“不——”
“不用謝是吧?我還沒說謝謝呢。”陸之栩露出一個氣人的微笑。
【姜弛:不是,誰問你了?】
【笑死了,小姜你斗不過老狐貍的。】
【誰說陸之栩不爭不搶的,他真搶起來還有別人什么事。】
姜弛被他的態度噎了一下,立刻轉頭告狀,“笙笙姐,你看他!”
寧笙夾在中間,聞言一本正經盯著陸之栩看了眼,而后裝傻點點頭:“看完了,那我們就先回去生火煮飯了,你摘完菜也趕緊回來吧。”
【栩栩如笙cp粉給我上桌吃飯!】
【這不是雙向奔赴是什么!】
【無人在意的角落小姜已經碎了。】
【誰說沒人在意的?要不是小姜我們栩栩如笙還在溫水煮青蛙呢,多虧他讓陸之栩支楞起來,快說謝謝小姜!】
【你也沒有放過他。】
陸之栩和寧笙離開后,在不遠處看完熱鬧的兩人才走上去。紀京川拍了拍站在原地懷疑人生的姜弛:“哥們,讓開一點。”
姜弛立刻收起那副心碎的神情:“干嘛,不用安慰我,我看得開。”
“誰安慰你了?”紀京川奇怪地擰了下眉,“聽錯了吧,我說讓開點,你擋在門口我們進不去。”
“……”
【紀京川你真壞啊。】
【小姜心臟碎片+1】
【哈哈哈哈用腳想紀京川也不可能會安慰人啊,他不火上澆油就不錯了。】
“對了,只有你們——”紀京川頓了頓,看一眼孤零零的他,改口道:“只有你在這?”
這時候,菜園里忽然傳來一道夾雜著方言的急切聲音:“不能這么拔,你把根拔了就長出不來了!”
“哎呀這樣也不行,這樣容易割到手,我剛剛不是給你示范了怎么割嗎,你學著那個樣子來啊。”
“我學不會!”宋曦月氣惱地從一畦韭菜地前站起來,將手里的鐮刀一扔,“不摘了,他們愛吃什么吃什么,憑什么讓我一個人來摘菜。”
旁邊面相和善的村民哄她:“肯定是看你聰明才派你來的,你這不是已經摘了好幾樣菜了嘛,就剩個韭菜,割完就完工了。”
“才不是,林今宜就是剝削我!”宋曦月連表姐也不喊了,一轉頭看見紀京川,氣沖沖地說:“我要跟你換組,我要跟商鵲一組。”
紀京川不滿地皺了下眉:“你跟商鵲一組也是你來摘菜。”
“誰說的,商鵲才不會這樣,她剛剛都已經摘完菜走了。”宋曦月突然反應過來:“不對,那你們還來干嘛?”
紀京川也一愣:“商鵲來過了?”
“對啊,她來得最早,我過來的時候她已經摘完準備走了,這會兒估計都到家做上飯了吧。”
商鵲,做飯。
這兩個要素放在一起,頓時讓景鴉警覺起來,他不放心地叮囑紀京川:“你先摘菜,我回去一趟。”
紀京川不解:“回去干嘛?”
“看看家里有沒有起火。”
“不至于吧?”
景鴉點頭:“至于,商鵲以前炸過別人家廚房。”
“她這么厲害?”紀京川眉梢一揚,過了兩秒突然意識到什么,“不對,你怎么知道的。”
景鴉:“因為炸的就是我家。”
【好地獄的笑話。】
【景鴉:你猜我是怎么知道的?】
紀京川一聽,立馬跟上他的腳步:“那我跟你一起回去。”
剛從菜園出來,兩人迎面撞上林今宜,她站在田埂上,雙手環胸,皺眉喊道:“宋曦月,讓你摘個菜半天不回來,我們飯都蒸好了,你在干嘛呢?”
紀京川路過告狀:“她在跟我們說你剝削她,要換到和商鵲一組。”
宋曦月不可置信地抬起頭:“你怎么可以這樣!”
“宋曦月!”
“我錯了表姐!”宋曦月迅速撿起被扔在地上的鐮刀:“我馬上就摘完了!”
【宋曦月:死手摘快點啊!】
【哈哈哈哈她怎么又作又慫的,我都要把她看順眼了。】
【紀京川不會是因為她說想跟商鵲一組,所以才故意告狀的吧?】
【很有可能哦,上上期商鵲只是隨口提了句想跟陸之栩搭檔,他就把人家發配邊疆了。】
【真記仇啊紀京川。】
【紀京川:沒有人可以取代我在商鵲身邊的位置!沒!有!人!】
回到家的時候,廚房里的柴火灶并沒有生過火的痕跡,菜刀和砧板倒是被使用過,上面還有幾塊稀爛的黃瓜和沒用完的小米辣。
顯而易見,商鵲只是做了個拍黃瓜吃。
紀京川放心了。
節目組送來的肉和雞蛋就在旁邊,他重新回菜園摘了點蔬菜,跟景鴉合作做了頓晚餐。
飯菜上桌后,紀京川故意不小心提高音量喊了句:“吃飯了!”
然而那間房門依舊緊閉著,里面也沒傳來任何動靜。紀京川佯裝不悅地把筷子往桌上一拍:“商鵲真是太過分了,我才不會慣著她!”
他騰地站起身,氣勢洶洶走過去,用力敲了敲門,語氣兇巴巴地說:“吃飯了商鵲,你不吃的話——”
“不吃。”
“不吃的話那我留點菜放桌上,你待會兒餓了自己起來吃啊。”他話音一轉,又拍拍門,“聽到沒商鵲?”
“別敲了,我要睡覺。”
紀京川縮回手“噢”了聲:“那你睡醒記得吃!”
【《我才不會慣著她》】
【《那你睡醒記得吃》】
【用最兇的語氣說最慫的話。】
【紀京川你真的太愛了。】
然而一直到直播結束,桌上留的飯菜都沒被動過。紀京川出來看了眼,回到房間,不確定地問:“哥,你說商鵲不會真的生氣了吧?”
連最有用的美食都不奏效了,這可
怎么辦。紀京川盤腿坐在床上,眉心緊擰,思考著對策。
景鴉見狀,起身安慰道:“不會的,我出去看看。”
客廳里亮著昏黃的燈光,桌面上特意留的飯菜原封不動。景鴉看了眼,走到對面房間前,抬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門。
很快,里面的人開始不耐煩:“別敲了!”
景鴉沒有聽,繼續按照這樣的節奏敲門,斷斷續續的聲音格外惹人心焦。果不其然,沒過多久房門就從里面被一把拉開。
“都說了別敲了,紀京川再敲你給我滾出去。”商鵲話音一頓,“怎么是你?”
她一視同仁:“你也給我滾出去。”
景鴉彎著唇角:“說幾句話就滾,你要是關門我繼續敲。”
意圖被他看穿,商鵲關門的動作一頓,撇了撇嘴:“你說。”
“紀京川給你留了晚飯,看你一直沒吃,這會兒正在房間緊張亂想,擔心你是不是真生他的氣。”景鴉簡要說完,補充道:“你這個弟弟其實挺關心你的,就是嘴比較硬。”
商鵲猛地抬頭看他:“你怎么知道他是我弟弟?”
“他自己跟我說的。”景鴉全盤托出,“剛認識那會兒他讓我教他做菜,但是我看他學的那幾道都不是他愛吃的,就多嘴問了一句。結果他跟我說,他覺得他姐姐會喜歡,所以打算學了以后給她做。”
“后來熟了,他天天跟我念叨他那個姐姐。”景鴉早把紀京川叮囑他不要說出去的話拋在了一邊,回憶道:“他說他姐姐住在國外,他們很久很久沒有見過面,但是他記得姐姐喜歡桃子,喜歡酸酸甜甜的東西,還說了很多,我越聽越熟悉,一問名字,才知道他姐姐也叫商鵲。”
景鴉低頭盯著有些失神的她,輕輕笑了笑:“我其實早就該猜出來的,你倆性格太像了,一樣的倔,一樣的嘴硬心軟,一樣的臭屁。”
商鵲反駁道:“我沒有。”
“你看,又嘴硬了吧。”景鴉抬手捏了捏她的臉,“所以你能不能心軟一下,別生那小子的氣了?”
商鵲抿了抿唇,拍開他的手:“誰說我生他的氣了?”
“嗯?”
商鵲冷笑:“你們兩個聯合起來坑我,他是我弟弟我當然不生他的氣。”
景鴉懂了:“生我的氣啊?”
見她不說話,但一臉“你看著辦”的表情,景鴉狀似無奈地說:“好吧,那請大人有大量的商鵲大王給我個道歉的機會。”
他從口袋里拿出一副撲克牌,拆掉牌盒,背面朝上:“1到54挑個數字。”
“25。”商鵲斜靠著門框,看他要干什么。
景鴉隨意地拉了一下牌,整幅撲克便如同瀑布一張接一張從高處落下,牌面碰撞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響,最終穩穩地落在一只手中。
哦,在炫技。
但是不得不說,商鵲被他裝到了。
藏藍色的牌背在修長白皙的手指間穿行飛舞,變幻出各種漂亮形狀,最后又聽話地回到牌堆里。經過好幾種視覺沖突極強的花式洗牌手法后,那副撲克徹底被打亂重組。
景鴉輕輕一劃,牌面“嘩”的一聲展開成扇形,“25對吧?”
他按順序找到這個數字對應的牌,抽出來正面朝下遞給商鵲,薄薄的眼皮掀起,低頭看著她說:“車上那張紅心A不是我出的。”
“這張才是。”
他握著商鵲的指尖,將牌翻轉過來,赫然是一張紅心A。
*
景鴉回到房間,剛推開門,就跟從床上跳下來的紀京川四目相對。
看到他,紀京川一副見了鬼的表情,震驚道:“哥,你什么時候出去的?”
“……”景鴉沉默兩秒,“剛剛,還跟你說過。”
但當時紀京川沉浸在商鵲是不是生他氣的想法中,壓根沒有聽見。
經過這么久的心理斗爭后,紀京川已經想明白了,錯了就是錯了,商鵲要是真的生氣,那他就道個歉好了。
反正之前商鵲誤會他的時候,也跟他說過對不起。
對、不、起,這三個字應該沒那么難說出口吧?
紀京川攥了攥拳,下定決心,轉頭問道:“對了哥,你剛從外面進來,看見商鵲沒有?”
“看見了。”
“她在哪兒?”
“在客廳吃飯。”
紀京川桃花眼驟然瞪大,迅速往外跑。拉開門一看,商鵲果然坐在餐桌邊,慢慢悠悠地低頭吃著飯。
聽到動靜,她側著腦袋看過來。
紀京川立馬抬頭挺胸,得意地哈了聲,下意識道:“不是說不吃嗎,怎么——”
商鵲面無表情地放下了筷子。
紀京川話到嘴邊趕緊轉了個彎:“怎么也不叫我幫你熱一下,菜都冷了。”
……
商鵲收回了視線:“不用,能吃。”
現在天氣并不冷,飯菜這會兒還有余溫。商鵲重新拿起筷子,夾起一塊番茄送進嘴里。
紀京川關上門,走過去在她對面坐下,兩人隔著一張舊舊的木桌,一時間誰也沒說話。
沒過多久,紀京川忍不住先開口,嘀咕道:“誰讓你不早點出來吃飯的,剛出鍋的時候可好吃了。”
商鵲“嗯”了聲:“現在也好吃。”
紀京川一聽,興味盎然地追問道:“那你覺得哪道菜最好吃?”
一共四個菜,椒鹽排骨,青椒肉絲,番茄滑蛋和蒜蓉生菜。商鵲想了想,決定給他一點面子:“椒鹽排骨。”
紀京川很會做排骨,光是商鵲吃過的就有好幾種,糖醋排骨、板栗燒排骨,薄荷炸排骨、芋頭蒸排骨。
所以這道椒鹽排骨,大概率是他做的……吧?
然而下一秒,只見紀京川突然嘴角往下一垮,拍桌而起,振聲道:“商鵲你真沒品味!四個菜里面就這個不是我做的!”
“……”
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因為淋過雨更要撕碎別人的……
第二天的任務是采摘蜜柑, 吃過早飯,大家在村委會門前集合,跟隨當地村民出發前往蜜柑林。
一整片山, 茂密的樹, 青黃相接的累累碩果綴得枝椏低垂。
宋曦月發出驚嘆:“好多果子,比我之前特意去拍照的橘子林壯觀多了。”
初秋的晨風攜著涼意,拂面而過,帶來一陣果實的清香。樹葉隨風翻飛,宛如一片綠意盎然的海。
【我天,感覺視力都變好了。】
【橘子星人狂喜。】
【之前去過生態園體驗摘柑桔,小小的一個山坡,跟這真的不能比。】
這里的蜜柑是全村共同種植的, 占據了一整座后山, 每到收獲時節,各家各戶會派人出來采摘挑揀, 然后裝箱運往全國各地銷售。
“現在的蜜柑大部分都已經開始成熟了,但也有沒熟透的,沒熟的會很酸, 這些在挑揀過程中需要撿出來。”村民拿出幾個蜜柑現場教大家如何通過果皮顏色和香味判斷熟沒熟透, “除此之外, 個頭大小也有要求, 我們的標準果直徑在6-6.5公分左右, 低于這個標準的蜜柑也不能裝箱外發。”
導演接過話:“所以各組今天的任務就是采夠一筐成熟度和大小都符合銷售標準的蜜柑。待會兒每組派出兩人進去采摘,剩下的那個人在外面對他們摘的蜜柑進行分揀,將達到標準的果子放入塑料筐中。最后會有專人進行復檢,按照每組提交的那一筐中標準果的比例打分排名。”
“如果最終提交的那筐蜜柑中不夠標準的果實超過五個,多出來的部分各位嘉賓要自行解決。”
這話一出, 現場頓時“啊”聲一片。紀京川眉頭擰得緊緊的,滿臉抗拒:“你是說最后有酸橘子我們還得吃掉?”
“是的,所以大家在第一輪分揀的時候要
仔細一點。“導演笑瞇瞇道:“好了,現在各組可以先討論誰去摘蜜柑,誰留下分揀了。”
紀京川一秒做出了決定:“你們倆去摘,我來挑。”
這個懲罰對他來說太狠毒了,紀京川完全不敢把自己的命運押在別人身上。
他一定會認真、仔細、嚴苛地把酸橘子都挑出來的!
沒多久,另外兩組也討論好了。宋曦月因為穿的裙子,怕被樹枝刮到皮膚,選擇了留下分揀。而陸之栩和姜弛都不想寧笙跟對方單獨相處,拉扯許久,最后變成了他倆一起去摘蜜柑。
確定好分工后,工作人員給采摘的人發了小竹籃。
“好小的籃子。”姜弛問:“不能直接帶筐去嗎?”
“帶筐去你們倒是摘爽了,我們坐外面干等著啊?”宋曦月毫不客氣地說。
“可能他比較喜歡摘水果吧。”陸之栩唇邊噙起笑,“不像我,很久看不到我的搭檔會想念的。”
姜弛:“誒,不是——”
【不是,哥這是我的話啊!】
【陸之栩:不像我,只會想念寧笙。】
【不愧是影帝,學習能力就是快,才待了一天就把小姜的綠茶語錄學到了精髓。】
現場響起打趣的哄笑,江以哲緊接著舉手問:“對了導演,能不能邊摘邊吃啊?我們這也算勞動力吧,雇傭我需要每小時三個蜜柑。”
林今宜說:“那我只要兩個。”
“都不準卷。”商鵲十分唾棄這種行為,“因為我想吃五個。”
村民熱情地擺手:“隨便吃隨便吃,大家想吃多少吃多少,不要客氣。”
紀京川一聽,立馬點頭附和:“到時候挑出來的那些全都給你。”
【你小子算盤珠子崩我臉上了。】
【自己不想吃酸橘子全讓商鵲吃是吧?】
導演喊了開始后,各組采摘的人員提著籃子進了果園。樹木長得很密,茂盛低垂的枝葉劃過皮膚,帶來輕微的刺痛感。
他們久居城市,很少來這種天然的山,摘蜜柑更是種新奇的體驗。因此眾人干勁滿滿,一進去就分散直奔向樹下。
商鵲記得村民說高處的蜜柑熟得更透,拉著葉子將樹枝帶下來,摘了幾個飽滿漂亮的果子。她將籃子放到地上,剝了一個嘗嘗,清甜的果汁在味蕾上綻開,香氣四溢。
這時候,景鴉忽然在后面喊了聲她的名字。
商鵲一回頭,一瓣橘子被遞到嘴邊。她下意識地張口吃了,酸味瞬間覆蓋住剛剛的甜。
她表情沒什么變化:“我不怕酸。”
“我知道,所以才給你吃的。”景鴉沒有惡作劇的意思,無奈解釋道:“剛剛不小心摘了個沒熟的橘子,太酸了,你吃嗎?”
商鵲瞥了一眼,他手中拿著的那個蜜柑果皮綠得發亮,一看就酸得不行。
“我想吃我這個。”雖然不怕酸,但商鵲還是更喜歡吃甜的東西,她皺眉想了想,靈光一閃:“有辦法了。”
她拿過景鴉手里的蜜柑,將兩個果肉都剝出來,互換了一個果皮。
景鴉好奇:“你要干嘛?”
“給紀京川吃。”
她態度很果決,提起地上的籃子就往外走。
景鴉挑了挑眉,也跟上去看熱鬧。
彈幕則紛紛刷起了雙手合十的表情。
【替紀京川默哀。】
【哈哈哈誰讓他剛剛說要把酸橘子給商鵲吃的,我們小鳥寶寶記仇得很。】
【但是他那么討厭橘子,真的會吃嗎?】
“我不吃。”紀京川想也沒想地拒絕。
“甜的。”
“甜的我也不吃。”紀京川十分堅決,“我這輩子都不可能吃橘子。”
“不吃算了,”商鵲收回手,把那瓣果肉遞到景鴉唇邊,“他不吃你吃。”
“不準吃!”沒等他說話,紀京川忽然幾步沖上前,一把奪走了商鵲指尖捏著的蜜柑。
商鵲奇怪地瞥去一眼:“你不是不吃嗎?你不吃給他吃怎么了?”
給他吃就給他吃,需要你親手喂嗎!
紀京川后槽牙磨得咯咯作響,氣沖沖地反駁:“誰說我不吃的?我就吃我就吃!”
他說著把蜜柑往嘴里一塞,泄憤似的用力咬了下去,下一秒,汁水綻開,后槽牙被酸得一個激靈,那張精致的臉瞬間皺成了苦瓜。
“呸呸呸。”紀京川立刻把東西吐出來,一抬頭,只見商鵲蹲在旁邊捂著臉大笑,一副惡作劇得逞的歡快模樣。
“商鵲你騙我!”紀京川終于反應過來,生氣地拿著剩下的橘子追上去,“不行,你也得吃。”
商鵲立刻往景鴉身后躲,甩鍋道:“是景鴉摘的,你要找找他!”
景鴉:?
【好一招禍水東引。】
【哈哈哈讓你看熱鬧,引火燒身了吧。】
【商鵲今天好開心啊,昨天三個人的氛圍還怪怪的像是吵架了一樣,現在是和好了嗎?】
【一家三口哪有隔夜仇。】
紀京川就認定了商鵲坑他,“那我不管,你先吃了再說!”
“你追我沒用,我又不怕酸。”
紀京川不聽,繼續追她,兩人圍著景鴉瘋狂繞圈。
【王負劍王負劍。】
【大家好,現在為您表演的是荊軻刺秦,主演:商鵲、紀京川,道具:景鴉。】
【道具指的是親自上陣扮演柱子是吧?】
【她笑他鬧他靜靜看著,好有愛的一組嗚嗚嗚。】
【你確定景鴉是靜靜看著,而不是被繞暈了嗎?】
正在這時,陸之栩和姜弛從果園里出來,看到他們,陸之栩好奇地問:“你們這是,在演秦王繞柱?”
“等等紀京川!”商鵲叫停,眼也不眨地瞎編:“我摘到一個特別甜的蜜柑,紀京川非要搶過去。”
“算了算了,給你好了,”她使過去一個眼神,“紀京川,你大方點,讓他們也嘗嘗。”
紀京川秒懂,拿著蜜柑轉身,掰了兩塊遞給陸之栩,狀似不情不愿地說:“諾,給你。”
【讓我們歡迎下一個倒霉蛋。】
【好像我跟我閨蜜,我每次吃到難吃的東西一定假裝好吃騙她嘗嘗哈哈哈哈。】
【但是陸之栩應該能看出來他們在演戲吧?】
旁邊的姜弛半信半疑地問:“真的假的?甜嗎?”
陸之栩突然接過了那瓣蜜柑,吃下去后,他表情沒有絲毫變化,配合地點了點頭,贊嘆道:“甜,很甜。”
姜弛眼前一亮,主動索要:“那給我也嘗嘗。”
紀京川給他也掰了兩塊。
姜弛往嘴里一塞,沒有任何心理準備地咬下去,下一秒,整張臉都皺了起來。
正要吐掉時,林今宜和江以哲也出來了:“你們聚在一起干嘛呢?”
姜弛痛苦的表情一收,轉頭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在吃一個特別甜的蜜柑,你們要嘗嘗嗎?”
【被坑了之后大家不約而同地選擇了尋找下一個受害者。】
【因為淋過雨更要撕碎別人的傘!】
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斗嘴,在爭斗中親了個嘴……
在“不能只有我一個人被坑”的想法中, 這個酸蜜柑很快就被一人一瓣解決完了。緊接著寧笙驚呼了一句:“誰往我們組的筐子里偷偷塞沒熟的果子了?”
“紀京川放的!”宋曦月有仇必報,立刻舉手告狀:“我親眼看到了。”
“我沒有,她賊喊捉賊。”
兩個人的表情都很正義凜然, 寧笙一時間不知道該相信誰, 轉頭求助:“陸之栩。”
陸之栩彎腰把筐子里沒達到標準的蜜柑揀出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放進距離最近那一組的蜜柑堆里,然后拿蓋子蓋住他們自己的塑料筐,用手壓住:“這樣就行了。”
宋曦月眼睛瞪大:“表姐,你看他!”
林今宜擼起袖子出頭:“當我面欺負我妹是吧?真以為她后面沒人呢。”
她把那些酸蜜柑抱起來,假裝氣勢洶洶地走向陸之栩,中途卻腳步一轉,趁紀京川沒有防備, 往他們筐里一扔就跑。
紀京川拉長嗓子喊:“商鵲——”
商鵲坐在地上
, 有樣學樣:“當著我面欺負紀京川是吧?真以為他后面沒人呢。”
說完后,半晌也沒見她從地上起來, 紀京川眉心一擰,催促道:“然后呢?”
商鵲眨眨眼:“然后她以為對了。”
【紀京川你要記住你的身后空無一人。】
【惹了紀京川你可算是惹了。】
“商鵲!”紀京川十分不滿。
另外兩組見狀笑出聲來,以為事情到此為止, 連陸之栩也松開了按著蓋子的手, 起身準備進果園去繼續摘蜜柑。
就在這時候, 商鵲冷不防指揮道:“紀京川, 景鴉, 去把他們的筐子搶過來!”
兩人聞聲而動,迅速沖上前一人搶了一個筐子回來。
“誒——你們偷襲!”宋曦月反應過來大聲喊道。
紀京川理直氣壯:“那怎么了?”
景鴉隨即解釋:“這叫兵不厭詐。”
最后商鵲笑瞇瞇總結:“你也可以這么做。”
【啊啊啊啊笑死我了什么強盜一家啊。】
【綜藝里有一個不講理的已經很少見了,這節目居然一下子能找到三個。】
【要不怎么說你們仨能分到一組呢。】
三個人的無賴模樣簡直像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宋曦月被氣得夠嗆。
“表姐表姐表姐!!!”她大喊。
紀京川也不甘示弱:“商鵲商鵲商鵲!!!”
“景鴉哥景鴉哥景鴉哥!”
他更大聲地喊完,抬起下巴, 得意道:“二比一,我贏了。”
【超絕小學生吵架,還帶搖人叫家長的。】
【哈哈哈哈商鵲和景鴉算紀京川的什么家長啊。】
【可不要小瞧我們一家三口的羈絆啊!】
【沒人注意的角落姜弛已經在悄悄摸摸偷筐子了。】
這條彈幕剛刷出來,姜弛就被注意到了。
紀京川怒道:“有小偷!”
“什么小偷啊,你們組還是強盜呢!”姜弛被發現后也不裝了,光明正大地將幾個筐里好果都往懷里塞。
江以哲察覺不對:“你拿他們的就拿他們的,干嘛偷我們組的啊?”
紀京川煽風點火:“就是啊,這不是故意欺負你們嗎?”
【打起來打起來。】
局勢愈演愈烈,瞬間演變成一場全員大戰。
爭搶過程中,不知道是誰失手把挑出來的酸蜜柑也混了進去,導致最終每組提交的那筐水果里,不合標準的都超過了五個。
忙碌了半天后,眾人排排坐在果園門口,自食其果地吃著多出來的那些酸蜜柑。
林今宜被酸得眉頭直皺,抱怨道:“都說了不要搶不要搶,現在好了吧。”
姜弛振振有詞地反駁:“誰讓你們一開始往我們筐子里塞,笙笙姐才是最大的受害者,她全程都沒做什么呢。”
宋曦月一聽這話,立刻為表姐出頭:“都說了是紀京川做的,你們非要扔給我們組。”
陸之栩攤手:“你們組離得最近。”
【陸之栩:隨機挑選一個幸運兒。】
【看宋曦月這個樣子,感覺一開始真的是紀京川做的。】
【肯定是他啊,宋曦月跟其他人又不熟,她再作也不會這么干吧,倒是紀京川,缺德已經是家常便飯了。】
而另一邊,始作俑者的紀京川絲毫沒有感到愧疚,依舊殷勤地剝著蜜柑皮,將果肉遞給商鵲。
不合標準的蜜柑也不全都是沒熟的,還有些只是大小沒到6公分以上,吃起來很甜,對于喜歡橘子的商鵲來說,并不算什么麻煩。
大家一邊斗著嘴,一邊手上動作沒停地解決著這些蜜柑。
風輕輕吹著,漫山的綠意翻涌,時光愜意地悄然而過。
今天的晚飯是在村子里吃的,十幾桌流水宴,村民熱情好客,臨走時還給他們塞了不少蜜柑。
夜幕降臨,結束了一天直播的眾人早早回了房間休息。
不知道是不是白天酸的東西吃多了,商鵲這會兒胃有些脹氣。她翻來覆去好久都沒睡著,索性下了床打算出去消消食。
推開大門,院子里已經站了一個人。景鴉斜靠在石磨邊上,身后的影子被皎月拉長。
商鵲放輕腳步走過去,伸手拍了下他的肩膀:“你怎么也沒睡?”
景鴉沒被嚇到,轉頭看是她,原本平淡的表情忽地變得生動起來,他翹起唇角,狀似不解地問道:“被紀京川踹醒了,話說這是你們家族遺傳的睡相?”
“才不是,我睡相好得很。”
“是嗎?”景鴉提醒她,“那是誰當初兩米寬的床睡著睡著都能把我蹬下去?”
商鵲不承認:“誰啊?反正我沒印象。”
“你當然沒印象,我摔下去那么響一聲你都沒被吵醒。”景鴉夸她,“睡眠質量真不錯啊,商鵲。”
“閉嘴。”
深知再說下去她就該惱羞成怒了,景鴉見好就收地安靜下來。
商鵲撐著石磨往上一坐,仰頭看向星稀月明的夜空,半晌后,她忽然想到什么,轉頭問:“對了,你昨天那個魔術怎么變的?”
景鴉微微挑眉:“想學?”
如果只是單純的花式洗牌,商鵲自己也會一點,但是她想了很久也沒想明白,那張紅心A是怎么剛好被洗到那個位置的。
然而還沒等她點頭,景鴉旋即又氣人地說:“不外傳哦前女友。”
“……”
“你該不會忘記我們已經分手了吧?前女友。”
商鵲“啊”了聲,裝傻問:“分了嗎?”
這個問題瞬間將景鴉的記憶拉回了幾年前,當時他臨近畢業,因為回國還是留下的問題跟商鵲產生了分歧。
他們倆那時候太年輕了,性格又極其相似,都沖動,都死倔,在一起的時候也經常拌嘴吵架,但往往過不了多久就會和好。
可那一次爭吵期間,景鴉突然接到消息要趕回去處理家里的爛攤子。來電中外公的語氣十分焦灼,催促了好幾遍讓他盡快回國。
事態嚴峻,景鴉也不知道多久能解決完,只能跟還在和他冷戰的商鵲保證一定會回來,到時候再談這件事。
可在當時的商鵲看來,這樣的做法無異于火上澆油。
于是航班起飛的半小時內,景鴉忽然收到了她的短信,商鵲問:你回國爭家產分我一半嗎。
景鴉想也沒想地回了個“分”,隨后那句“全給你”還沒發出去,那邊又彈出一條消息。 :好,那就分。
幾秒后,看著屏幕上那個鮮紅的感嘆號,景鴉愣是氣笑了。
所有的聯系方式都被她拉黑了,景鴉也很倔地翻到了商鵲的學校郵箱,給她發了封郵件過去,讓她等著。
下一刻,郵箱也被拉黑了。
拜她所賜,景鴉回國后把氣都撒在了那個糊涂爹和他的私生子身上。他的手段出奇凌厲,一上任就絲毫不留情面地將兩人伙同他們的爪牙全拽了下來。接手公司、洗牌重組,將原本搖搖欲墜的企業穩定下來,前后只不過用了幾個月時間。
再次見到商鵲,還是在國外,她因為出演一部電影中的配角小爆出圈,被外娛譽為“神秘的東方精靈”。
城市中心的大廈投屏上是她的海報,屏幕下方,剛參加完頒獎典禮的商鵲踩著紅毯走出來,頻繁亮起的閃光燈下,她比海報中還要耀眼奪目。
景鴉站在對街,那一瞬間,好像突然懂了她當初為什么堅持想要留下。
時間的齒輪不斷轉動,人也總要往前走。這些年,他沒有很刻意地時時刻刻關注商鵲過得怎么樣,卻總能知道她的一些情況。
比如她在國外紅了一陣,但好像因為那邊的圈子故意排擠打壓東方面孔,于是商鵲跟想要局限她戲路的公司解約,毅然決然地回了國。
比如她回來后資源很好,演技也不負眾望,接的第一個角色就火出了圈。
商鵲真的很有天賦,哪怕景鴉沒有追過星,也總能隔三差五聽到她的哪部劇又爆了。
看著她在熒幕中閃耀發光的樣子,景鴉逐漸理解并認同當初她選擇分開的想法。而他也在前進,景鴉從來不覺得他跟商鵲是有過交集后就越行越遠的直線,也許有一天,他們會在一個合適的時機重逢,然后敘敘舊,再展開新的故事。
按捺思念是一件艱難的事,可景鴉維持了好幾年。直到那天在珠寶店,他誤以為商鵲跟別的男人來買婚戒,平靜的
熔巖表面才被打破,顯露出底下的壯闊波瀾。
如果商鵲要跟人結婚,那那個人為什么不是他,憑什么不是他?
*
見他不說話,商鵲歇了開玩笑的心思,抿唇問:“你是不是生氣了?”
“嗯。”
這個回答并不意外,被以那樣莫名其妙的理由分手拉黑,無論是誰應該都會生氣。
然而就在商鵲打算道個歉的時候,景鴉忽然又說:“有點氣自己,當時應該說不分,都給你的。”
“這樣就不會上你的當了。”
商鵲張了張唇,卻不知道說什么好。
這時候,景鴉突然轉身親了她一下,手按在她身側的石磨上,微仰著頭,語氣放得很低地問:“不分好不好?”
商鵲反應過來,一巴掌拍上了他的嘴巴。“啪”的一聲,在寂靜的夜色里格外清脆。
她眼中劃過一抹慌張,瞪著景鴉,惱道:“誰允許你亂親的?”
“你們怎么都還沒睡啊?”
一道聲音突兀地響起,兩人下意識回頭看去,只見紀京川正打著哈欠站在門口,擰眉說道:“大半夜起來看到門開著,我還以為進賊了。你們倆在干嘛呢?”
景鴉:“在斗嘴。”
商鵲:?
爭斗中親了個嘴是吧?
她不動聲色地踹了一腳景鴉,壓低聲音道:“閉嘴。”
紀京川聽到這話腦子一轉,能想到他倆吵架的原因只有車上打牌的事,他一個激靈清醒了,立即坦白道:“你倆別吵啊,那張A其實是我偷偷出的!”
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你是我哥我怎么會坑你……
這話出來后, 院子里忽然陷入一片寂靜。
商鵲看了看面前的景鴉,又轉頭看看他,而后面無表情地從石磨上跳下來, 一言不發往屋子里走去。
站在門口的紀京川以為她是沖著自己來的, 當即眼睛一閉,一臉視死如歸的表情大聲喊道:“全是我一個人做的,跟景鴉哥沒關系。一人做事一人當,要殺要剮隨你便,要是你打我還不解氣的話,那我跟你說對不起!”
周遭一如既往的安靜,好半晌身上也沒傳來痛感,紀京川疑惑地睜開眼, 視線里哪還有商鵲的身影。他驟然愣了一下, 趕忙回過頭,身后的房門剛好在此刻關上。
商鵲沒打他, 這是生氣還是不生氣啊?
紀京川糾結地擰了擰眉,有些捉摸不透。
正在這時,景鴉也從院子里走了進來, 抬手拍了拍他的肩, 誠心誠意地說:“謝謝你。”
紀京川一聽這話, 立馬驕傲起來, 很有擔當地挺起胸脯道:“你是我哥, 我怎么可能會坑你。”
景鴉看了他兩秒,點頭:“好的,弟弟。”
紀京川沒有察覺出哪里不對勁,他現在正在琢磨商鵲剛剛的反應是什么意思。糾結了一整晚,直到第二天發現商鵲壓根沒生氣, 他才放下了心。
昨天大家去果園摘了蜜柑,去掉不符合標準的,也差不多裝滿了三個塑料筐,而今天的任務就是將這些蜜柑賣出去。
“今天的任務不分組,但是有個共同的目標。如果最終銷售額加起來達到三百塊,贊助商會直接向咱們村收購一萬斤蜜柑,達到六百,收購五萬斤,九百,二十萬斤。”
導演的話說完,現場立馬“哇”聲一片。
宋曦月作勢摸兜找手機:“這還不好辦,我全買了不就得了。”
“不行,不能自己買,也不能找托。”導演打消了他們的歪歪心思,“今天剛好是趕大集的日子,節目組在鄉鎮的集市上給大家準備了一個豪華攤位,待會兒你們就在那里賣蜜柑。”
“還有兩點要注意,第一,集市十二點關閉,所以我們的任務截止時間也是十二點。第二,蜜柑不可以超過正常價格出售。”
也就是說,所謂的明星效應在這里幾乎完全沒用了。
聽完注意事項,大家帶著昨天摘的那三筐蜜柑坐車出發前往鎮上。到那里的時候才八點,集市上已經是人擠人了,此起彼伏的叫賣吆喝和砍價的聲音混在一起,聽得人腦子嗡嗡作響。
幾位嘉賓從摩肩接踵的人群中穿過,來到節目組為他們準備的攤位前。
林今宜理了理被撞亂的頭發,有些不滿道:“怎么是地攤啊?”
水泥地面鋪著長長的塑料布,邊上一字排開九張小板凳,這就是他們的豪華攤位。
集市過道有人走動,怕擋著路,大家趕緊轉移到攤位后面,齊心協力把蜜柑倒出來,在塑料布上攤開放好。
做完這一切,江以哲忽然發現一個問題:“蜜柑多少錢一斤啊?”
宋曦月想了想:“我只在小區水果店買過澳柑,好像是三十五一斤吧。”
姜弛震驚:“什么小區水果店這么坑人,我家樓下超市最貴的才十幾一斤。”
“別墅區啊。”
【????】
【大小姐不是后面帶個區就能叫小區啊。】
【姜弛你說你多嘴問她一句干嘛呀,現在好了吧搞得大家都不開心了[哭]】
“集市肯定要賣得比水果店和超市便宜一點,”寧笙努力思考,“但是我上次逛早集還是大學那會兒,當時物價是多少來著?”
陸之栩接話:“兩三塊一斤。”
大家報出來的價格天壤地別,而導演又不在這里,工作人員也不發表意見,顯然是想讓他們自己解決。
商鵲提議道:“去其他攤位問問他們怎么賣的不就行了。”
附近村莊盛產蜜柑,除了大規模對外銷售,也有散賣的,剛剛從集市入口進來時,他們就看到了不下四五個賣蜜柑的攤位。
經商鵲提醒,大家頓時反應過來。趁著現在還沒什么人光顧,商鵲、景鴉、寧笙和陸之栩出去打探情報。
沒過多久,有個阿姨在攤位前停了下來,她蹲下拿起幾個蜜柑捏了捏,操著方言問道:“蜜柑怎么賣啊?”
去問價的還沒回來,宋曦月也摸不準,反問回去:“其他人賣多少錢一斤?”
阿姨試探道:“三塊五?”
宋曦月爽快點頭:“好啊!你要多少斤我給你稱。”
【看出來了,宋曦月真的完全不會做生意。】
【她這么爽快會讓阿姨覺得三塊五這個價還是說高了。】
阿姨果然一愣,連忙改口:“記錯了記錯了,是三塊。”
“好——啊!”宋曦月捂著被敲疼的腦門,轉頭抱怨道:“表姐你打我干嘛?”
“好什么好?不會做生意別添亂,一邊去。”
林今宜看起來可比宋曦月精明多了,她打量了一眼面露訕色的阿姨,堅定道:“三塊五一斤,一分不能少。”
【……高估林今宜了,我還以為她能發現不對。】
【大姐不說二妹,你也沒見得多會做生意哈哈哈哈。】
【要不怎么是兩姐妹呢。】
阿姨一聽這話,趕緊道:“我要十斤。”
“行,”林今宜轉頭指揮,“宋曦月給人家拿個袋子。”
“噢。”
宋曦月聽話照做,裝好后讓江以哲稱重,因為是第一個顧客,兩人還熱情地多搭了一個蜜柑進去。
阿姨買完就走,連頭也沒回。宋曦月看著到手的現金,還有些沒反應過來:“我掙到錢了?”
她從小就大手大腳,對錢的概念只不過是賬戶上的一串數字而已,就算是出道后接了通告,代言費打過來也沒有多驚喜。但現在不一樣,蜜柑、她摘的,顧客、她接待的,錢、她收的。
這種成就感完全不一樣!
宋曦月轉頭跟其他人炫耀:“我們賣出第一單了,十斤,十斤誒!”
【不忍心打擊她了。】
【快笑吧快笑吧,待會兒就
笑不出來了。】
商鵲他們回來時剛好聽到她歡呼,便配合地夸道:“是嗎,這么厲害。”
寧笙也笑著問:“多少錢一斤賣的啊?”
“三塊五!”宋曦月得意地哼哼,“差點就被那個阿姨騙了,還好表姐聰明。”
林今宜一臉傲嬌:“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單純。”
“……”
“你們怎么不說話?”突然的沉默讓宋曦月心里發毛,“對了,你們問到的價格是多少?”
“六塊。”
“……”宋曦月瞬間崩潰,“啊啊啊啊她騙我!!!”
【都給孩子氣出海豚音了。】
【我現在知道宋曦月為什么能出道了,這個高音加轉音有點天賦的。】
【雖然很可憐但是真的好好笑。】
紀京川被她的尖叫聲刺到耳膜,不耐地擰起眉說:“不就是十斤,賣了就賣了。”
江以哲也趕緊安慰道:“沒事沒事,吃一塹長一智,以后就不會上當了。”
“對呀,還有這么多呢。”姜弛附和完,忽然問:“對了,一共有多少斤啊?”
導演的聲音從對講機里傳出來:“一百五十斤。”
不能以超過市場價的價格銷售,也就是說最高賣六塊一斤,九百塊需要剛好賣完才能達成。
但現在有十斤已經被低價賣出去了。
算完這筆帳后,氣氛忽然低迷下來。宋曦月垂頭喪氣地說:“都怪我。”
林今宜抿了抿唇:“我也有錯,我看出來她在撒謊了,但是沒想到之前那個價格也是騙人的。”
江以哲:“我還給她搭了一個蜜柑。”
三人一個接一個認錯的模樣莫名有些好笑,商鵲擺擺手:“就少了二十五而已,到時候再想想辦法,我們肯定能達到九百的。”
她云淡風輕的語氣讓宋曦月燃起希望,“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相信商鵲就行了。”沒等她說話,紀京川先信誓旦旦地回答,“商鵲無所不能。”
【紀京川你都要變成商鵲唯粉了。】
【不早就是了嗎哈哈哈哈。】
【但是商鵲真的很有安全感!無論是運動會還是密室逃脫那一期,她給人的感覺就是超級靠譜!】
【紀京川還是骨頭太硬,我要是他我早就淪陷了。】
大家也重新恢復斗志,景鴉找來兩塊硬紙板,借隔壁攤販的馬克筆在上面寫上價格,一頭一尾立在他們攤子兩側。
但不知道是位置太靠里,還是同類型的競爭攤位太多,來他們這里買蜜柑的人寥寥無幾。
有個中年顧客蹲在攤子前,邊挑著果子,邊說:“我看那邊賣五塊五啊,你們這六塊一斤太貴了。”
大家反駁不了,但如果再降價九百的目標更達不成了。
這時候,商鵲忽然說:“我們賣的蜜柑可不是一般的蜜柑。”
“哪里不一般了?”
“你聽過孫悟空大鬧蜜柑盛會的故事嗎?”
“不是蟠桃盛會嗎?”
商鵲反問:“你參加過?”
“我怎么可能參加過,那是神話故事。”中年顧客擺手一笑,“書里寫的就是蟠桃盛會。”
“蟠桃長什么樣?”
“呃……圓的?”
商鵲拿起一個蜜柑:“你看我們的蜜柑是不是也是圓的?”
“西游記里寫的是夭夭灼灼桃盈樹,棵棵株株果壓枝。什么水果能把樹枝壓下來?是不是蜜柑?還有一句還生的帶蒂青皮,帶蒂、青皮,這不完全對上了嗎?”她一本正經地瞎編,“所以有沒有可能就是認錯了,那其實不是蟠桃。”
對方來了興趣,順著說下去:“是蜜柑?”
【????】
【真的假的,我讀書少你別騙我啊。】
【笑死了商鵲為了把蜜柑賣出去已經無所不用其極了。】
“沒錯,想當初孫悟空大鬧蜜柑盛會,混亂中一個蜜柑不小心滾落凡間。”商鵲踢了踢旁邊的紀京川,“你接。”
“啊?噢。”紀京川反應過來,順口說道:“蜜柑掉下凡間后,被一個國家的王后撿到了。王后有面魔鏡,她問魔鏡魔鏡誰是世界上最美麗的女人,魔鏡說是她的繼女。王后心生嫉妒,于是扮成女巫騙公主吃下蜜柑。”
【我嘞個白雪公主啊?】
【什么融匯古今貫通中外。】
旁邊有小朋友問:“白雪公主吃的不是蘋果嗎?”
“蘋果核那么大塊怎么可能卡嗓子眼里。”紀京川理直氣壯,“肯定是蜜柑籽啊,白雪公主被蜜柑籽卡住喉嚨暈了過去,王后誤以為她死了,才給了她求生的機會。后面蜜柑籽掉進地里,長出了一株新芽。”
景鴉從容接下去:“別名叫絳珠仙草,下凡歷劫轉世為榮府幺女賈敏和揚州巡鹽御史林如海的獨生女……”
【居然還有林妹妹的戲份。】
“焚稿斷癡情,魂歸離恨天,歷完劫后,絳珠仙草重回天庭——”
商鵲總結道:“變成了一棵靈氣十足的蜜柑樹。”
【啊,這也能圓回去?】
【甚至有頭有尾。】
【《大鬧天宮中掉下凡間的蜜柑被白雪公主吃下后轉生成黛玉的故事》】
【不虧啊買個蜜柑就能聽兩本名著和一篇童話。】
他們的故事接龍吸引了不少人圍觀,商鵲趁熱打鐵說:“所以你們愿意花六塊錢買一斤有靈氣的蜜柑嗎?”
“買買買,”最開始那位中年顧客大手一揮,“六塊一斤是吧,值這個價,來五十斤。”
三分之一的重量,商鵲他們這組的份額瞬間被賣空了。其他人見狀,仿佛找到了出路,有樣學樣地編道:“很久以前有對夫妻生活在小村莊,他們的鄰居女巫種了很多蜜柑……”
《蜜柑姑娘》《蜜柑公主》《賣蜜柑的小女孩》《皇帝的蜜柑》
在大家的三寸不爛之舌下,地攤上的蜜柑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減少。
第36章 第三十六章 弟弟只對真姐夫破防
“八百六十二。”陸之栩數完錢, 報了個數,“離九百還差三十八塊。”
但現在只剩不到十個蜜柑了,頂多也就兩三斤的樣子。
紀京川把坐著的小板凳拿出來:“賣板凳, 五塊一個!”
【哈哈哈哈紀京川現在我相信你是天才了。】
【紀京川:只說擺攤賣蜜柑, 沒說不能把攤子也賣了啊。】
【導演要是在這里我感覺他能把導演也發賣了。】
工作人員連忙制止了他賣板凳賣攝像機的行為。
眼看離集市關閉只剩不到一小時,宋曦月有些著急:“怎么辦怎么辦。”
村子里的蜜柑滯銷,如果有贊助商幫忙收購,那村民們的壓力將會大大減輕。而六百和九百這兩個檔位的獎勵可是差了整整十五萬斤。
想到是因為自己才搞砸的,宋曦月心里難得涌上愧疚,病急亂投醫地問:“我能找個人二十一斤買嗎,我倒時候補錢給他,補一千倍。”
【大小姐, 老奴這就訂票趕過來!】
但顯然這方法不行。
“零售最高只能賣六塊一斤, ”商鵲想了想,“但如果做成禮盒的話, 價格可以適當高一點點吧?”
“禮盒?”
寧笙也想到了:“你們上學的時候買過平安夜那種禮盒嗎,里面就一個蘋果,賣十幾塊一個。”
“平安夜蘋果才會增值, 而且那都是包裝稅。”林今宜下意識說完, 愣了一下, “包裝?”
“是的, 如果足夠好看的話, 會有人為了包裝買單的。”商鵲解釋,“而且我們也不會賣得很貴。”
江以哲撓頭:“可上哪兒買漂亮的禮盒啊,就算有成本應該也不低吧,我們有那么多預算買嗎?”
“不買。”商鵲搖頭,“我們畫。”
紀京川疑惑:“我怎么不知道你還會畫畫?”
“因為我確實不會, ”商鵲拍了拍旁邊景鴉的肩,“但是他會。”
陸之栩也主動道:“我學過一點國畫,如果有毛筆的話,可以試試。”
確定好方案后,大家安排分工。寧笙和陸之栩去買畫畫的工具,商鵲和景鴉則去買包裝用的白色卡紙。
紀京川跟著起身:“我也要去。”
“你有個更重要的任務,”商鵲把他按下來,壓低聲音道:“雖然導演
說不分組,但他的話又不能全信,萬一突然要比哪組掙的錢多怎么辦。你守著別讓其他人把我們的錢偷走了。”
見紀京川還是一臉不情不愿的表情,商鵲忽然抬手搭上他的腦袋:“聽話。”
他發質偏軟,來之前稍微燙了一下,微卷的頭發摸起來很蓬松,商鵲沒忍住揉了揉。
這動作讓紀京川遽然一頓。
商鵲剛剛,摸他腦袋。 !
紀京川像是被捏住后頸的小狗,瞬間乖順了起來。他身體緊繃,悄悄把腦袋往上伸了伸,反應不太自然地說:“噢,那你們快點回來。”
【剛剛發生了什么?怎么惡犬突然變乖乖小狗了!】
【紀京川那么在乎形象的人發型被揉得稀亂居然沒生氣。】
【他甚至眼神有點驕傲是怎么回事啊!】
【快別說了再說我要嗑到了,這種邪門cp粉要挨兩邊唯粉罵的。】
【可是商鵲真的很像在摸狗。】
紀京川全然沒有在意,直到他們離開后,還頂著一頭亂糟糟的頭發坐在小板凳上走神。
商鵲摸了他的頭,還跟他說聽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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嘻嘻。
紀京川嘴角壓不住地往上翹,正在這時,他余光瞥見姜弛鬼鬼祟祟地朝著這邊走過來。
想起商鵲臨走前叮囑的話,紀京川條件反射地把裝著錢的小荷包往身后一藏,警覺問道:“你要干嘛?”
姜弛拉過一張小板凳,壓低聲音說:“有超級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講。”
紀京川沒有放松警惕,長腿側向一橫,制止了他繼續靠近:“就在那兒說,保持距離。”
跟拍攝像跟商鵲他們出去了,攤位前只有一個固定機位,離這有一定的距離。姜弛回頭看了看,估摸著錄不到他們說話,就地放好板凳坐下來,然后神神秘秘地問:“你跟商鵲,應該不只是朋友那么簡單吧?”
眾所周知愛豆事業上升期戀愛是嚴重的塌房事故,紀京川性格又惡劣乖張,所以從來沒有人敢在他面前主動八卦他戀情方面的緋聞。
因此聽到這話,紀京川下意識以為姜弛指的是他和商鵲的姐弟關系,稍稍一愣后,他眉心擰起:“你怎么知道?”
這人誰啊,從哪兒知道的?
“看出來的,我能看出你對商鵲有不一般的感情。”姜弛跟他交心道:“可能因為我跟你現在處境一樣吧。”
紀京川腦子一轉:“寧笙是你姐啊?”
姜弛應激道:“她就比我大三歲而已!”
“大三天也是姐啊,”紀京川疑惑,“都過了二十多年了你還沒適應?”
姜弛覺得這話有點奇怪,但又想不明白,哼了聲:“就算我比她小又怎么了,陸之栩難道比她大難道就能跟她在一起嗎?”
紀京川也聽不懂他在說什么:“跟陸之栩又有什么關系?”
“陸之栩喜歡寧笙啊,這你看不出來嗎?”姜弛咬牙道:“他們明明一點都不搭,真不知道為什么有那么多cp粉,哪里好嗑了?一點也不好嗑!”
紀京川忽然道:“我懂了。”
弟弟只對真姐夫破防,說明寧笙和陸之栩肯定是真的。
姜弛眼前一亮:“我就說我倆處境一樣,你能理解我對吧?”
紀京川點頭:“我能理解你。”
如果有人覬覦商鵲……不行,沒有如果,他不允許!
紀京川光是想想都不高興了。
姜弛卻以為自己找到了同伴,跟他掏心掏肺地說:“我們弟弟聯盟要站起來!不就是年齡差嗎,這算什么問題,打倒陸之栩,打倒景鴉,姐弟戀才是最好的!”
“等等,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姜弛見他滿臉疑惑,解釋道:“你不是喜歡商鵲嗎,景鴉不是也喜歡商鵲嗎,你得跟他爭啊,不爭不搶后來者怎么居上。”
“你有病吧?”紀京川眉毛一擰,語氣不悅:“誰是后來者了,我跟商鵲認識比別人久多了,而且你說的什么屁話,我和她怎么可能談戀愛。”
“你不是喜歡商鵲嗎?”
“寧笙不是你親姐嗎?”
兩個人的問題先后出來,姜弛受到的傷害更大,他憤憤道:“怎么可能,我喜歡她啊!”
紀京川這才意識到兩人說的事壓根不在一條線上,他耐心耗盡,起身要走:“關我什么事,你喜歡喜歡去。”
姜弛還以為他在嘴硬,不死心地提醒:“你要提防景鴉啊,我是過來人我都懂,他肯定對商鵲沒安好心。”
“不可能,”紀京川回過頭,信誓旦旦地說:“少在這里挑撥離間了,景鴉哥才不是這種人!”
*
集市附近有文具精品店,出去的幾人很快就帶著制作禮盒的材料回來了。
畫畫的工具買的是丙烯馬克筆,不僅如此,陸之栩和寧笙還在賣對聯的小攤那里借到了毛筆和墨水。
大家開始分工合作,寧笙和姜弛用硬卡紙折出禮盒形狀,林今宜和宋曦月在上面綁絲帶蝴蝶結,江以哲將一個個蜜柑放進去。
重頭戲在畫畫的兩人這里。
陸之栩畫的是蜜柑樹,毛筆質量不太好,但幾乎沒怎么影響到他的發揮,寥寥幾筆,樹干紋理便被皴了出來,緊接著雕刻枝葉,點綴果實,再添加一些蝴蝶石頭這些小物,不多時一副果園豐收水墨圖就呈現在眾人眼前。
他起筆的時候就有人過來圍觀,一畫完,周圍響起贊嘆聲。其中一個退休老教師模樣的老人更是直接問價,聽到要把畫貼在禮盒上附蜜柑一起賣,他心疼地連連擺手:“我回去自己貼我回去自己貼,你這么賣給我就行了。”
【什么叫買櫝還珠,這就叫買櫝還珠。】
【這是學了一點國畫?你也太自謙了吧陸之栩。】
【粉絲出來說一句真是半道出家的,之前電影里陸之栩有個角色是國畫傳承人,他提前閉關跟著大師學了大半年。】
跟陸之栩這邊的畫風不同,景鴉則是被一群小朋友給圍住了。
“哥哥,你給她畫完小豬佩奇,是不是就輪到我了?”小女孩牽著媽媽的手,忍不住湊上來看。
“嗯,下一個就到你了。”
“我想要茉莉公主!”
景鴉上色的動作沒停,語氣卻很溫和耐心:“好,到時候給你畫茉莉公主。”
商鵲沒忍住看了他一眼。
這種畫畫得很快,沒過多久,景鴉完成了最后一單,忽地轉頭看向她,彎著唇問:“給你也畫一個?”
商鵲果斷拒絕:“沒錢。”
“本來是要收十塊一副的,”景鴉挑了挑眉,“但誰讓你是小鳥公主呢,免費給你畫好了。”
“真的?”
“真的,畫一個憤怒的小鳥怎么樣?”
“滾。”
【預判了,這不就真憤怒了。】
【可是他叫小鳥公主誒!】
十二點一到,集市關閉,導演過來驗收。加上最后賣的那幾個禮盒蜜柑,他們一共的營業額是一千零二十。
遠遠超過了最高那一檔的標準。
宋曦月聽到這數額后開心地跳了起來,其他人也都露出了欣喜的神色。
贊助商當場跟村子代表簽了合同,出資收購二十萬斤蜜柑,為了表示對他們的感謝,村民們又準備了一頓豐盛而熱鬧的慶功宴,臨走前還熱情地給每個人都送了幾箱蜜柑。
紀京川不愛吃,全塞給了商鵲,怕她反悔,綜藝結束后主動幫她送到了家。
“謝謝,你可以走了。”商鵲揮手,“路上小心。”
“什么意思,”紀京川不滿,“我幫你搬上搬下你連口水也不留我喝啊?”
商鵲聞言給他倒了杯水:“喝完就走,我待會兒有事要出去。”
“出去干嘛?不會是跟人約會吧?”紀京川只是隨口一問,見商鵲沒說話,立即警惕起來:“你談戀愛了?”
“沒有,晚上有個武術課要去上。”
她
最近在為新戲做準備,畢竟是武俠劇,一些基本的招數總得學會。
紀京川松了口氣,放下杯子:“那我走了。”
被商鵲送到門口后,他忽然想起什么,似不經意地問:“對了,我看景鴉哥跟你好像挺熟的,你倆什么關系啊?”
商鵲奇怪地看他一眼:“你問這干嘛?”
“問問而已,不行嗎?”紀京川理直氣壯,“你們又不是什么見不得人的關系,不就朋友、同學,還能是什么?”
商鵲:“前男女友。”
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他拿景鴉當哥,景鴉想泡他……
[將聯系人“景鴉哥”刪除, 同時刪除與該聯系人的聊天記錄]
[刪除聯系人]
[屏蔽來電號碼,您不會收到攔截名單的來電、信息或FaceTime通話]
[屏蔽聯系人]
微信、刪除,電話、拉黑, 群聊、解散。
在被商鵲嫌棄像個人機一樣一直重復“你說什么, 你再說一遍”而掃地出門后,紀京川坐在車里,憤怒地刪除拉黑了景鴉的所有聯系方式。
但饒是這樣,紀京川還是不解氣。他想了想,把景鴉的電話號碼從黑名單中放出來,備注上“辜負信任的超級大騙子”后,再一次拉黑。
對!就是騙子,辜負他信任的大騙子。
他把景鴉當哥, 景鴉想泡他姐。
豈有此理, 太過分了,太過分了!太!過!分!了!
難怪邀請他上綜藝的時候答應得那么爽快, 難怪一見面說什么好久不見,難怪大半夜跟商鵲單獨站在院子里。
褪去了那層濾鏡后,紀京川只覺得景鴉做的每件事都是別有用心。
不行, 他不能眼睜睜看著商鵲被這種心機深沉的人迷惑。
紀京川薄唇抿成一條直線, 表情十分嚴肅地點開微信置頂聊天。
【銀河第一笨蛋】:商鵲我跟你說一個寓言故事!
【銀河第一笨蛋】:從前有個人帶著馬穿行沙漠, 沿途看見一片帶刺的草叢。走了一段路后, 馬又餓又渴, 于是想回頭去吃那種帶刺的草充饑。這人勸它說那些草不能吃,只要繼續朝前走出沙漠,前方有一大片嫩綠新鮮的青草地等著它。
【銀河第一笨蛋】:可是馬偏不信,偏要回頭去吃那種草,結果吃完后, 當場就死翹翹了。
【銀河第一笨蛋】:算了不死了,吃完后當場就拉肚子。
【銀河第一笨蛋】:商鵲你知道這個故事告訴我們什么嗎?
【商鵲】:?
【商鵲】:告訴我們……吃錯東西只要拉出來就不會死了?
【銀河第一笨蛋】:?
【銀河第一笨蛋】:告訴我們不要吃回頭草:)
【商鵲】:……
商鵲這反應顯然沒有聽進去,紀京川不免有些著急,他擰了擰眉,忽然想到什么,打開微信好友申請,把半小時前才拒絕的姜弛加回來。
申請一通過,他直接進入正題。
【宇宙第一天才】:怎么趕走姐姐身邊的臭男人?
【不像我只會心疼姐姐】:原來你早就發現了!
【不像我只會心疼姐姐】:噢~我懂了,你當時是怕有人偷聽到我們說話吧?想得真周到!
紀京川臉不紅心不跳地接受了他的夸贊。
【宇宙第一天才】:謹慎只是本天才微不足道的優點之一而已。
【宇宙第一天才】:所以怎么趕走姐姐身邊的臭男人。
【不像我只會心疼姐姐】:等一下,傳個文件給你。
【不像我只會心疼姐姐】:[年下爭寵的一百種方法.pdf]
800多頁,帶圖帶文字,堪比博士畢業論文。紀京川看了兩秒,眼前暈得跟戴了他奶的老花鏡一樣。
【宇宙第一天才】:有簡略版嗎?
【不像我只會心疼姐姐】:有,總結起來就是我的名字
【宇宙第一天才】:姜弛
【不像我只會心疼姐姐】:……微信名
微信名……不像我只會心疼姐姐?
【不像我只會心疼姐姐】:對!偶爾示弱,適當賣慘,經常撒嬌,以及見縫插針讓她知道那個人的缺點。
【不像我只會心疼姐姐】:打個比方——他好冷靜好理智,不像我碰到姐姐的事就容易慌。他好正直好是非分明,不像我永遠覺得姐姐是對的。
【宇宙第一天才】:懂了,謝謝。
【不像我只會心疼姐姐】:不用謝!我們弟弟聯盟要站起來!
雖然姜弛說的“弟弟”和他這種“弟弟”概念不太一樣,但紀京川還是配合地回了個“好的”。
*
商鵲對他們結盟的事全然不知,她這周除了武術課和幾個通告外,還要跟紀京川彩排《聽話》的mv。
周三下午,她到紀京川工作室的時候,化妝師正在給他做造型。
《聽話》的歌詞分為回憶和現實兩個階段,前半部分的基調很歡快,回憶中青梅竹馬的男女主共同經過了一段溫馨而有趣的時光,爬樹救小鳥,屋頂看月光。中間音樂突然降調,歌詞故事中男主獨自醒來,才發現女主早就消失不見,而那些美好回憶只是他做了一遍又一遍的夢。
有人猜測這是不是紀京川為自己沒有結局的青澀戀愛寫的情歌,但當時他畢竟才十七歲,加上有從小學到高中的同校同學出來辟謠,證明他從小寡到大,這件事的風波才過去。
但《聽話》中的女生到底是誰,因為紀京川閉口不答,從此成了一道無解的謎題。
化妝師給他做的造型偏向男高風,簡單的白T配黑色直筒褲,卷過的頭發染黑拉直,碎發搭在額前,顯出幾分青澀的少年感。聽見開門聲,他轉頭看來,眼里頓時帶上雀躍:“商鵲!”
這一瞬間,十七歲的紀京川好像就出現她眼前。
商鵲微微怔了怔,也不由彎了彎唇,調侃道:“化妝師技術好牛,你剛剛沒說話的時候真的很像男高。”
紀京川得意:“明明是本天才青春永駐。”
“你不要說話了,這么說話就一點也不像男高了。”
紀京川眉頭一皺:“那男高怎么說話?”
商鵲想了想:“比如……先叫聲姐姐聽聽。”
她雙手交握在身后,微彎下腰笑瞇瞇地看著他。
紀京川神情驟然別扭起來,不自然地別開頭:“想占我便宜,想都別想。”
“什么占你便宜,我本來就比你大,”商鵲拉開椅子坐下,輕哼一聲:“沒大沒小。”
紀京川假裝沒有聽見這句話,梗著脖子任由化妝師在臉上涂涂抹抹。
布景還有一點沒弄好,給兩人做完造型后,工作人員就離開了。
趁著工作室內沒別人,紀京川突然神秘兮兮地問:“商鵲,你看沒看我給你轉發的那些科普文章?”
“你是說——”商鵲回憶了一下,一本正經地念出來:“《回頭草為什么不能吃》《前任之所以是前任》《復合前先想想分手的原因》《不談年上的一百個理由》?”
商鵲說完頓了頓,奇怪地問:“你上哪兒找的三無,天天發這種亂七八糟的東西。”
紀京川忿忿不平:“什么三無!”
那是他跟姜弛兩人聯合做的,一天一篇文章,短短半周就收獲了好幾百個有共同煩惱的粉絲呢!
“你不覺得說得很有道理嗎?合格的前任就應該像死了一樣。”見商鵲不說話,紀京川心里拉響警鈴,“商鵲,那個負心漢最近不會又聯系你了吧?”
“那個……負心漢?”商鵲隔了幾秒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誰,她點頭,“聯系了,他跟我說你把他微信刪了。”
商鵲不解:“為什么?你倆之前不還好好的嗎,現在結仇了?”
“當然!”紀京川氣勢洶洶地強調,“深仇大恨!”
奪姐之仇,不共戴天!
商鵲心里涌起好奇:“怎么了?怎么突然那么討厭他?”
討厭還需要理由?搶他姐姐的都活該被討厭!
但這話暫時還不能說出來,紀京川想了想,編出了一個原因:“誰讓他當初跟你分手的,他要不是負心漢怎么會跟你提分手?”
商鵲似懂非懂地點
點頭,忽然說:“其實是我提的分手。”
紀京川絲滑改口:“那肯定是他做了什么不對的事,要不然你怎么會跟他提分手!”
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弟弟就是用來使喚的……
這話未免有點太過雙標, 但被偏袒的人是她自己,商鵲于是心安理得地接受了。
何況以她對紀京川的了解,這時候要是為景鴉說話, 他只會更加生氣。
很快布景也弄好了, 拍攝助理過來喊他們。最先錄制的part是歌詞故事中男女主把掉下來的雛鳥送回樹上鳥窩的場景,兩人到搭好景的地方時,導演正蹲在地上跟兩個小朋友講解腳本。
商鵲有些疑惑地問:“怎么還有小演員?”
兩個小朋友長相都很精致,男生大概五六歲的模樣,頭發吹了美式前刺的造型,露出來的五官深邃立體,抿緊嘴唇板著張臉,看上去像個十足的酷哥, 手卻緊緊地牽著旁邊的女孩。
女孩比他高半個頭, 扎著兩個復雜的小辮,自然卷的幾縷劉海貼在額頭上, 黑葡萄般的眼睛占了圓圓臉蛋的三分之一。
這兩個人……
“是不是有點眼熟?”紀京川忽然問。
商鵲看了看男孩那雙眼褶明顯的桃花眼,又轉頭看看紀京川,欲言又止:“你生的?”
紀京川:?
“商鵲, 你想什么呢?”紀京川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 解釋道:“這可是我好不容易找到的小演員, 是不是跟我小時候有點像?當然, 肯定沒我小時候好看, 但已經是進最后一輪的那幾個人里最有神韻的了。”
確實有幾分相似,除了那張精致的臉外,連緊牽著旁邊女孩衣角的動作都與小時候的紀京川如出一轍。
聽到他的話,商鵲又轉頭看了看那個女孩子。她正一眨不眨地盯著面前說話的導演,時不時點頭表示自己聽懂了, 模樣認真,臉頰像面團一樣,看上去軟乎乎的,讓人很想上手捏一下。
跟現在的商鵲長相沒有多少共同點,反倒有點像小時候的她。
而那邊,導演講解完最后一部分內容,轉頭看見他們倆,揚起笑走過來,打了個招呼后,沖紀京川說道:“這小男生長得跟你那么像,我以為脾氣也跟你一模一樣呢,結果他除了不愛說話外,挺聽他姐姐的話。”
紀京川眉毛一擰:“我小時候脾氣好得很,商鵲你說是吧?”
他小時候?
他小時候是個一點就炸的炮仗,只要不高興就會攪得家里雞犬不寧,骨頭又硬,就算挨了爸媽的打也不服氣,接下來該闖禍還是闖禍。
唯一能制住他的只有商鵲,無論當時多么暴躁,只要商鵲開口,紀京川立馬就會變成聽話的乖乖小狗。
因此對于他的問題,商鵲不太好作評價,她含糊地“嗯哼”了聲,轉移話題道:“這兩個小演員是姐弟嗎?”
“那倒不是,”導演解釋,“他們倆是小模特,之前合作過很多次,所以比較熟。”
他感嘆道:“整個流程里最艱難的環節就是找這倆小孩了。”
腳本是紀京川親自參與設計的,這首歌想表達的是什么只有他自己最清楚,因此導演盡可能滿足了他的要求。偏偏紀京川眼光又挑,光是找符合他要求的小演員就花了一個多月的時間。
不過拿到他修改過后的腳本,導演倒是對《聽話》這首歌有了更深層次的了解,因此趁著今天有空,他趕忙聯系了幾人過來彩排看看效果。
“第一鏡是近景,畫面內容是小男孩蹲在樹下看著摔下來的雛鳥,因為害怕尖嘴類的小動物不敢上手碰,遲疑地回頭喊身后的姐姐,兩個人并排蹲下看著地上撲騰翅膀的小鳥想辦法。”導演詳細地給商鵲講解著這一part的腳本內容。
“緊接著鏡頭拉遠,紀京川扮演的男主站在他們身后看著女孩為了把小鳥送回鳥窩爬到樹上,然后兩個小孩的身影虛化消失,地上雛鳥還在撲扇翅膀。”
“男主表情錯愕,朝前走了幾步,緩慢蹲下來,想觸碰那只小鳥,但在快要碰到羽毛的瞬間又縮回了手,這時候機位側面平拉,商鵲你扮演的女主在他旁邊蹲下。”
這一部分內容是男主看見幼年時的自己和女主拯救小鳥的場景,但畫面忽然虛化,眼前小時候的人消失不見,他卻置身到了回憶中。因為害怕尖嘴小動物,他的反應跟從前一樣,不敢摸這只掉下來的小鳥,但又有些為它著急,正在這時候,長大后的女主忽然出現在了他身邊。
像小時候一樣,女主捧著小鳥爬到樹上,將它放回鳥窩里,而后坐在上面低頭沖他笑。
“這個景的鏡頭就是這樣,道具樹我們做了防護措施,爬起來不難,商鵲你可以嗎?”導演說完,發現商鵲走神,伸手在她眼前揮了揮:“商鵲?”
“嗯?”
“剛剛那部分——”
“我聽到了,”商鵲點點頭,“我大概知道要怎么演了。”
導演松了口氣,笑道:“那就好,不愧是專業演員,我還以為你走神沒聽見呢,原來是在琢磨劇情。”
……商鵲其實就是在走神。
導演講解這幾個鏡頭時,她忽然想起小時候她和紀京川也曾一起救過一只掉下來的小鳥。
紀京川害怕這類生物不敢碰,于是無措地喊她。而小時候的商鵲膽子大,捧起小鳥蹭蹭就往樹上爬。
把它放回窩里后,商鵲壞心眼地假裝自己下不來了,見紀京川急得團團轉,她坐在樹干上,晃著腿露出得意的笑。
所以這段歌詞,寫的是這件事?
也許只是靈感來源,商鵲并不太確定,但對于導演的夸獎,她點頭“嗯嗯”兩聲,坦然接受:“專業的,放心。”
準備工作都做完后,第一次彩排就開始了。商鵲直到第四鏡才出場,按照劇本,她從鏡頭外走過來,在紀京川身邊蹲下,抱膝看著地上的小鳥。
而意識到旁邊有人,紀京川下意識轉過頭,看見是她,眼中浮現一抹錯愕與驚喜。這種情感很復雜,像是闊別許久的故人突然出現在眼前,第一反應是:這是夢嗎?
所以那份欣喜中,帶著一點害怕夢一旦醒來她就會消失的小心翼翼。
兩種強烈且截然不同的情感要糅合在一起,用眼神表達出來,最起碼在商鵲看來是很難演繹的,可紀京川像是演練過無數次,在看見她的瞬間,眼睛中極其自然地露出了這樣復雜的情緒。
商鵲甚至都愣了一下,緊接著響起了導演喊“卡”的聲音。她立刻收起表情:“抱歉,再來一條。”
紀京川奇怪地看她一眼:“商鵲你剛剛怎么突然發呆?不舒服嗎?”
他語氣有些不易察覺的擔憂:“要是不舒服的話改天拍也行,別硬撐著啊,待會兒出什么事算工傷,我還得負責。”
“沒有,”商鵲隨口道,“你演技太好了,沒接住。”
紀京川眼睛微微睜大,隨即得意地翹起唇角:“那當然了,本天才的天賦可是很高的。”
之后的分鏡就沒再NG過了,結束拍攝后,導演心滿意足地拍著手:“可以啊可以啊,效果比我想得還要好,既然時間還早,要不把另外幾個不用搭景的鏡頭也拍了?”
紀京川眉頭一皺:“你周扒皮啊,這么剝削人?”
“這不是趁著商鵲有空嘛,人家商鵲還沒說什么呢。”
“不用她說,”紀京川不由分說地趕人,一字一頓強調道:“我、不、加、班。”
“好吧好吧,那下次再約時間,下回應該能直接拍完了。”導演深知他的脾氣,起身喊了收工。
看著工作人員開始清場地,商鵲眨了眨眼:“其實再拍兩條也行。”
“拍什么拍?你不是不舒服嗎?不舒服還不回去休息。”紀京川沒好氣道,“工作重要還是身體重要啊?”
這話商鵲聽過很多次,但從紀京川嘴里說出來就很怪。被教育了一頓后,她撇撇嘴:“那我回去
了。”
“等一下,商鵲。”紀京川忽然叫住她,“我跟你一起回去。”
商鵲腳步停下,奇怪問道:“我們倆的家應該不在一個方向吧?”
“對啊,”紀京川直入正題,“我家水管爆了被淹了,我能去你家住幾天嗎?”
商鵲蹙了蹙眉:“你不能住酒店嗎?”
“身份證被淹了。”
“那去找你經紀人。”
“也被淹了。”
商鵲停頓兩秒,試探地說:“節哀?” ?
“我的意思是他家被淹了,”紀京川理直氣壯,“所以我現在沒地方去了,你要是不收留我,我就——”
“睡橋洞底下。”商鵲很快幫他想好了對策。
紀京川一噎,生氣地瞪著她,控訴道:“商鵲你還有沒有同情心啊,我就住幾天而已,我還能給你開車做飯拿快遞,拎包開門打掃衛生,你這都不——”
“成交。”商鵲滿意地打斷他,“走吧。”
雖然控訴的話疑似變成了應聘宣言,但他好歹上崗就業……不是,好歹達成目的了,紀京川于是什么也沒說,“噢”了聲聽話地跟上去。
住進商鵲家的第一天,床是他鋪的、飯是他做的、就連商鵲囤了好幾天的快遞,都是他去驛站拿了扛上樓的。
晚上,紀京川躺在次臥床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天花板,有些睡不著覺。
他住進商鵲家了? !
好神奇。他跟商鵲的距離,從最初的隔著重重大洋,到后來她回國,兩人同在京海卻見不到面,再到一起上了綜藝……
然后是現在。
商鵲就在隔壁房間,跟他只隔著一堵墻。
好神奇!
紀京川有些不敢相信,一刻也不敢閉眼,生怕睡一覺醒來,現在的這一切就不復存在了。
就像以前的夢一樣,只要睡醒,姐姐就會從他眼前消失。
這也是夢嗎?可未免也太真實了。紀京川想確認一下,但怕打擾到商鵲睡覺,又忍著不安躺了回去。
明天再確認,嗯,明天再確認。
紀京川熬了一晚上,快天亮才扛不住睡過去。再醒來時已經是中午了,他一個驚醒從床上彈坐起來,環顧四周,見不是在自己家,頓時松了口氣。
幸好幸好,不是夢。
但現在時間也不早了,紀京川看了眼手機,迅速起床打算去做午飯。然而一打開門,商鵲正在玄關處換鞋準備出去。
她穿了套杏色襯衫配百褶裙的套裝,外搭一件短款馬甲外套,卷了頭發,化了全妝,唇邊掛著淺淺的笑,一看就是跟人有約。
紀京川警鈴大作:“商鵲,你去哪兒,不吃飯嗎?”
“不吃了,約了人出去吃飯。”
紀京川立馬說:“我也要去!”
商鵲一只手搭在門把手上,回頭不解地問:“我跟人約了吃飯,你去干嘛?”
她想了想:“你要是不想做飯可以點外賣,不餓的話我回來的時候給你帶吃的也行。”
紀京川唇一抿:“我不,我就要去。”
“紀京川。”
眼看商鵲聲調低了,是要生氣的前兆,紀京川立刻不倔了,改口道:“我開車送你過去!昨天不是說了住在你這里的條件之一就是當司機嗎?”
“你確定?”
“確定!”
當然確定了,他倒要跟過去看看是誰要搶他姐。
*
“寧笙,林今宜?”紀京川看著餐廳包廂里坐著的兩個人,眉毛一擰,“怎么是你們?”
“怎么不能是我們了?”林今宜一聽這話不樂意了,“我還沒問你怎么會在這呢。”
她轉頭抱怨:“商鵲,姐妹聚會沒說能帶……這是家屬還是什么啊?”
商鵲從容回答:“司機,兼職拎包。”
“那挺好,”寧笙笑著說:“正好待會兒要去的商場離這有點遠。”
紀京川警惕起來:“什么意思?”
兩個小時后,商場。
紀京川手里拎了無數個袋子,有氣無力地跟在她們幾人后面。
這些全都是商鵲買的東西,眼看著一個水杯遞了過來,他氣沖沖地說:“給我干嘛?”
沒看到他騰不出手嗎?
商鵲停下,打量了他一眼,恍然大悟:“沒手拿是吧?”
紀京川哼了聲,扭開了頭。
現在想哄他,晚了!他要渴死在這里,讓商鵲追悔莫及!
下一秒,那個吊帶水杯掛在了他的脖子上,商鵲笑瞇瞇道:“這樣就能拿下了。”
紀京川:?
不是給他喝的?
“商鵲你真過分!”
“誰讓你非要跟過來的?”商鵲拍拍他的肩膀,“弟弟就是用來使喚的,加油。”
她丟下這句話后轉身就去找前面的寧笙和林今宜了,留下紀京川在原地愣神。
等等,弟弟。
商鵲喊他弟弟。 !!!
紀京川瞬間感覺充滿了力量,別說區區十幾個袋子和一只水杯,就算扛著店繞商場跑個來回,都完、全、不、在、話、下!
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商鵲你小時候不會給我穿過……
逛了一下午, 結束前大家陪林今宜去給她的小侄女買衣服。
“是我表姐的女兒,才三歲多就知道臭美了,她衣柜里的裙子比我的都多。”林今宜提起小侄女的時候語氣帶著明晃晃的喜愛和縱容, 兩條腿十分自然地走向了裙裝區。
寧笙拿起一件美拉德色調的花苞連衣裙, 轉過來給她們看:“這件怎么樣?”
她們幾人挑衣服的空隙,紀京川總算有機會坐下來歇歇。他把商鵲買的那些東西整整齊齊放在腳邊,坐在休息區的弧形沙發上,百無聊賴地打量著四周。
這家童裝店很大,溫馨的暖色調燈光從天花板上照射下來,仿佛給那些衣服加了層濾鏡。眼前是裙裝區,紀京川正在琳瑯滿目的陳列架中找著商鵲的身影時,忽然聽見一道奶聲奶氣的童聲。
“媽媽, 買這個!”
紀京川轉頭看過去, 不遠處一個大約四五歲的小女孩正踮腳舉著件白色蓬蓬裙給旁邊的女人看。
“你喜歡這件嗎?這個尺碼太小了,我看看有沒有大一碼的。”
“不小不小。”小女孩把衣服往身邊更小一些的男孩身上比劃, 吐字清晰地說:“給弟弟穿。”
她弟弟看上去不到三歲,見狀跌跌撞撞地往后退,連連搖頭拒絕:“不、不穿。”
兩人的媽媽被逗笑了, 彎下腰看著小女孩:“弟弟是男孩子, 男孩子不穿裙子的。”
“穿, 弟弟穿。”
女人拗不過她, 聲音溫柔地商量道:“那你問問弟弟喜不喜歡好不好?”
“好, ”小女孩乖乖點頭,“弟弟,你喜歡嗎?”
他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含糊道:“不喜歡不喜歡。”
“媽媽,弟弟說喜歡, 給他買。”
“我不——”
“弟弟——”小女孩也拖長音,眨巴眨巴眼,“你喜歡。”
“我,”男孩看看她,又抬起腦袋看看媽媽,嘴一撇,不情不愿地改口道:“喜、喜歡。”
紀京川被他們倆的行為可愛到,緊接著思考起小時候商鵲有沒有逼他穿過裙子。
應該……沒有吧?
“想什么呢?”商鵲的聲音忽地從頭頂傳來。
紀京川脫口而出:“在想你小時候有沒有給我穿過裙子。”
下意識說完,他迅速抬頭,只見商鵲笑瞇瞇地不說話。
紀京川警惕起來:“什么意思?你不會真干過這種事吧?”
商鵲彎彎眼睛:“你猜。”
“我猜肯定沒有。”紀京川信誓旦旦地說:“我那時候肯定不會答應,我才不喜歡這種可愛兮兮的東西。”
商鵲蹙起眉:“你不喜歡可愛的東西嗎?”
紀京川遲疑了一下,還是堅定道:“不喜歡!”
“好吧。”她沒說什么,招呼紀京川起身,“走了,回去了。”
商鵲語氣帶著些惋惜,紀京川聽出來了,雖然覺得奇怪,但忙著拎起地上的大包小包,
也來不及多想。
回到家已經是下午六點多了,商鵲一把倒在客廳沙發上:“好累。”
“你累什么啊,東西都是我提的。”紀京川跟在她身后進來,把購物袋和她路上買的烤腸一樣樣放好,揉著酸疼的胳膊吐槽。
“逛街也是很累的好不好,我今天微信步數肯定破兩萬了。”商鵲盤腿坐起來,打開手機看了眼,眉頭一皺,“為什么我不是第一?”
她眼睛轉了轉:“紀京川,你晚上出去跑步的時候帶上我的手機。”
紀京川大驚失色:“誰說我晚上要出去跑步了?”
“我說的。”商鵲使喚他已經十分順手了,“我現在微信運動排在第二,還差兩千步就超過第一了,我要當第一,你幫我。”
紀京川眉頭皺了皺:“那現在的第一是誰?”
商鵲看了眼:“景鴉。”
紀京川表情頓時一變:“手機拿來,我幫你刪了他。”
“……”
商鵲把手機隨手放到一邊,開始現場拆購物袋。她今天買了不少東西,衣服、水杯、電子產品,還有些好看但沒什么用的小擺件。
紀京川去做了個晚飯,出來扔垃圾時,忽然發現其中一個購物袋有些重量,他提醒道:“這里面還有東西。”
“這個扔掉吧。”
“剛買回來就扔掉?”紀京川不解地問:“有質量問題啊?”
“不是,準備送人的,那個人不喜歡。”
紀京川眉毛一擰:“誰這么不識好歹?”
他突然反應過來,拉響警鈴:“不對,你準備送給誰?”
商鵲視線轉過來,盯著他看了幾秒:“你。”
紀京川一愣,隨即不悅地說:“我什么時候說我不喜歡了,你都沒給我看過是什么。”
他伸手一掏,一個粉色的毛球掛件出現在眼前。
“我覺得掛車里挺好看的,”商鵲攤了攤手,“但你說你不喜歡這種可愛兮兮的東西,所以就算了。”
除了粉色的毛球外,旁邊還有兩個陶瓷質地的小動物掛件,一只山雀和一只小狗,完全符合他說的絕不可能喜歡的類型。
“我沒說過,你聽錯了。”紀京川矢口否認,把掛飾拿起來放兜里,哼了聲道:“既然是你誠心誠意送的,那本天才就勉強收下了。”
商鵲撐著下巴,笑瞇瞇地說:“我就說你會喜歡嘛,小時候我給你穿裙子你都不反抗的。”
紀京川睜大眼:“商鵲你真干過這事?!”
*
晚上,商鵲、寧笙和林今宜都在微博上發了今天出去玩時拍的照片,并且不約而同地把唯一一張四人大合照放在了九宮格的c位。
說是合照也不太準確,紀京川作為冷臉給商鵲拎包的仆人,很有骨氣地拒絕了跟她們一起拍照。但在拍這張的時候,他不小心入了個鏡。
畫面中,她們三個人沖鏡頭露著明媚的笑,而與之對比的右上角,紀京川一臉生無可戀地蹲在地上。
【姐姐們好美,紀京川也是個人[比心]】
【有一種完全不顧紀京川死活的美感。】
【哇這是友誼的小船團建嗎!】
【怎么沒看到另外兩個人?】
江以哲很快出現解答了這個疑惑。
【江以哲V:出去玩為什么不帶我嗚嗚嗚嗚嗚。】
陸之栩也跟風發了條一模一樣的評論。
林今宜和寧笙的回答一模一樣:【你問商鵲。】
【商鵲V:帶個司機不是很方便嘛。】
【林今宜V:那倒也是。】
【寧笙V:感謝小紀師傅包接包送!】
紀京川開車送了她們倆,才跟商鵲一起回家的。網友們見狀,忽然熱議紛紛。
【所以營銷號說的頂流和小花同進一個小區,該不會就是他們吧?】
【表面的瓜:頂流跟小花同居。實際上:紀京川兼職司機。】
【我建議標題直接改成“頂流一天之內約會三名流量女星,真正的時間管理大師”。】
【對味了,這是吃了多少個營銷號練出來的啊。】
臨睡覺前,商鵲接到了經紀人的電話。
“有狗仔拿著照片找我開價,我正想問怎么回事,你就自己解決了。”付行知冷笑了聲,“我就說你怎么可能跟紀京川同居,他們也真是想錢想瘋了。”
商鵲忽然說:“其實紀京川現在確實住在我家。”
“……什么???”付行知難得表現得這么不淡定,見了鬼一樣問:“商鵲,你們——”
“是姐弟,”商鵲坦白,“親姐弟。”
這個消息的震驚程度不亞于他倆談戀愛,付行知之前猜測過兩人認識,但沒想到會是這種關系。
親姐弟。
短暫的頭腦風暴后,他接受了這個事實,再倒回去一想,商鵲的許多表現其實都挺明顯的。
“所以你突然改注意接下《友誼的小船》這檔綜藝,也是因為他?”
“差不多吧。”
當初是想改變劇情,避免紀京川落到書中淪為全網黑被人撞死的下場。現在看來,似乎一切都朝著好的方向在發展。
紀京川沒有在綜藝上無法無天路人緣盡失,他們也不像原劇情中那樣關系冷漠直到他死去。
付行知調侃道:“難怪我當時說你倆見面別打起來的時候你絲毫不以為意。”
也難怪紀京川在節目上這么聽她的話,付行知看直播回放的時候還覺得奇怪,而現在,這些怪異感通通可以用一個詞來解釋——血脈壓制。
“行,既然這樣我就知道該怎么應對了。”付行知徹底沒了心理壓力,“最后一個問題,你們這兩年是為什么吵得這么厲害?”
見商鵲沉默,他好心提醒道:“不想說也沒關系,但我覺得你倆可能有點誤會,不管怎么樣,能把誤會說開最好,省得以后回想起來后悔。”
誤會。
掛了電話,商鵲皺眉細思著這句話。
外面忽然傳來開門的聲音,雖然刻意放輕了動作,但在安靜的環境里還是很明顯。
商鵲的思緒被打斷,她凝神看向門板,果然聽見躡手躡腳的走路聲。
該不會是進賊了吧?
這個想法剛冒出來,“咚”的一聲悶響,伴隨著紀京川的痛呼:“我靠疼疼疼,誰把椅子放這了?”
商鵲擰了擰眉,幾步走過去拉開房門,客廳里一片漆黑。開了燈,只見紀京川正抱著腿站在被撞翻倒地的椅子邊。
看見她,紀京川偷偷踢椅子腿的腳頓在半空中,他立刻直起腰裝作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你怎么還沒睡?”
“這話應該我問你吧?”商鵲斜靠在門口,“你大半夜為什么會從外面進來?”
紀京川張口就來:“我夜跑啊。”
商鵲看了眼桌子上的時鐘擺件:“晚上十一點半,你夜跑?”
“不行嗎?”
“行,但是這種作息不能出現在這個家里。”
要不然每次大晚上她都以為進賊了。
商鵲想了想問:“你房子漏水應該修好了吧?”
“沒修好!”紀京川立刻算給她聽:“我客廳是木地板,被水泡壞了要換掉重鋪,沒個十天半個月弄不完,然后還要重新裝修,裝修有甲醛吧,我得等甲醛散了再住進去,這又要兩三個月。”
他說著說著感覺氛圍不對,一抬頭,商鵲正以一副“你繼續編”的表情看著他。
紀京川頓時偃旗息鼓,坦白道:“好吧我沒去夜跑。”
“那你干嘛去了?”
“掛你送我的那個車飾啊,”紀京川理直氣壯,“不是你說掛車上好看嗎?”
商鵲愣了一下:“我也沒讓你現在就掛上啊。”
她有些無語地轉身進了房間。
紀京川見狀,揚聲叫住她:“那你不會還要趕我走吧?”
商鵲停下步子,回頭反問:“我什么時候要趕你走了。”
“你說這種作息不能出現在這個家里。”
“但我沒說你不能出現在這個家里。”商鵲砰的關上門,“所以你要夜跑的話早點跑完。”
紀京川反應了兩秒,眼睛驟然一亮:“噢!”
第40章 第四十章 姐姐姐姐姐姐!
雖然允許了紀京川可以繼續在家里住著, 但節目組的車來接人時,商鵲還是把他趕去了外面咖啡館。
這期綜藝的拍攝地點是一座小型海島,大家在渡口下了車,
乘坐快艇過去, 遠遠的就看見壯闊水面上顯露出一點綠,隨著船只駛近,島上的景觀在視野中越來越清晰。
礁石環繞,綠樹成蔭,細軟沙灘在陽光下映出爍爍金光。
從船上下來,大家站在棧道上驚奇地打量著四周。
身后海水藍得透明,浪花前仆后繼地拍打著礁石,與海風協奏出獵獵聲響。
江以哲“哇”了聲, 下意識提高了音量:“好漂亮的海島啊。”
“感覺心靈都被滌蕩了呢。”寧笙彎著眼睛, 回頭關心道:“對了,紀京川現在怎么樣, 還暈嗎?”
紀京川不知道暈船還是暈海,快艇駛離渡口沒多久,他就開始臉色煞白地緊閉雙眼靠在座位上, 中途還干嘔了兩次。
直到現在, 大家都在欣賞海島風景時, 他一個人站在不遠處, 像條正在曝曬的咸魚一樣掛在棧道欄桿上。
商鵲從包里拿出水杯遞過去:“把這個喝了。”
水里浮著兩片檸檬, 紀京川看見后下意識露出抗拒的神色,然而在商鵲的眼神威脅下,還是乖乖捧著那個粉色小貓蓋子的水杯,不情不愿地一口一口抿完了大半瓶。
等他緩了會兒,臉色沒那么難看時, 直播才正式開始。
導演說完開場白,介紹本期綜藝的故事背景:“你們是一支六人探險小隊,因為海上風暴,船只觸礁滯留在這座小島上,被迫度過兩天一夜。而在你們當中,有一位臥底。”
“哇——”
大家互相轉頭看看彼此,寧笙故作認真地問:“陸之栩,你是臥底嗎?”
“感覺很有可能噢,”江以哲分析,“節目組通常會讓聰明的嘉賓當臥底,之栩哥跟商鵲姐都有嫌疑。”
林今宜不滿:“那你是說我們其他人都不聰明了?”
江以哲連忙解釋:“我不是這個意思啊,我是說我們幾個比較藏不住事。”
“噢——”陸之栩拖長音,看熱鬧不嫌事大地起哄道:“商鵲,他說我們倆心機深沉。”
“誒誒誒,我沒有這么說!”
【哈哈哈哈大家不要再逗小江弟弟啦!】
【但我感覺說得很有道理啊,陸之栩和商鵲確實是當臥底的好苗子。】
【也不一定哦。】
“說不定反其道而行之,選你當臥底,這樣大家都沒防備呢。”紀京川冷哼。
江以哲驟然靜默一秒,訕訕一笑:“也有可能噢。”
懷疑一旦產生,信任就開始逐漸崩塌瓦解。大家一聽有臥底,連站位都分散開了。
導演緊接著又解釋了詳細的規則。
六人探險小隊分為三支陣營,一個臥底,一個獨立客,剩下四個則是好人團的冒險家。
每個人的袖子上有一個徽章,被撕下來則代表死亡。
臥底的任務就是淘汰冒險家,當場上好人團只剩下一個人,則視為勝利。
獨立客又叫推演家,有四次猜人身份的機會,猜中兩次即可勝出。
好人團則需要找出誰是臥底,將他通過會議投票淘汰或者由警官擊斃。四位冒險家也有不同的身份,分別為——
偵探:有一次驗人的機會,但只會顯示是不是好人團的人,并不能區分臥底和獨立客。
警長:有一次擊斃別人的機會,但如果被殺的對象是好人團的人,自己也會一同死亡。
巫師:可以選擇代替一個人死亡。
政客:被殺時好人團會收到通知。
工作人員給每個人發了一個手機,獨立行動階段,好人團需要完成手機上收到的任務,臥底和推演家會有任務消息,但不強制要求去做。
下午三點和晚上八點會被動發起會議,在會議上,大家可以投票選擇一個人出局。除此外,偵探驗出人后,可以主動發起一次會議。
而臥底總共有三次殺人機會,如果三次會議后還沒出局,晚上睡覺時則可以去其他人的帳篷外,將貼在上面的徽章撕下來,淘汰最后一個人。
【我的媽呀,真人版狼人殺。】
【現在看誰都像狼。】
【信任危機開始了!】
來之前節目組已經給每個人分配了身份,講解完規則后,就進入了獨立行動階段。
江以哲看了看手機:“我的任務是扎帳篷。”
“我也是。”
“我的是去釣魚。”
每個人都收到了第一個任務,江以哲和陸之栩留下扎帳篷,紀京川去樹林拾木材用以點燃篝火,寧笙同樣也是去樹林采摘蘑菇,林今宜和商鵲的任務則是釣魚。
幾人或抱團或單走,分散去做任務。林今宜從節目組那里拿了釣竿,邊跟在商鵲身后邊新奇地研究著:“這個怎么用啊,我沒釣過魚。”
“我也不知道。”
林今宜一頓,不可置信地瞪大眼:“那我們豈不是要顆粒無收,導演還說這東西得收兩條魚的租金呢。”
商鵲反問:“他說收你就給?”
林今宜被她理直氣壯的態度驚訝到了,轉瞬反應過來:“對哦,他誰啊。”
【商鵲真的看起來是幾個嘉賓里最省心的,結果最叛逆。】
【導演也沒少坑他們啊,這次釣魚魚餌都沒給,主打一個愿者上鉤是吧?】
【哈哈哈哈看出來兩個人都沒釣過魚了,拿著釣竿樂滋滋就走了。】
林今宜安心了,快步走過去跟商鵲并肩,搭話道:“對了,你不是臥底吧,我怕你走著走著把我殺了。”
“這輪任務殺不了人的。”商鵲給她分析,“大家都看見了,我跟你一起往海邊走的,江以哲和陸之栩留在原地,紀京川跟寧笙去的森林,要是少人了很容易就猜出來是誰干的,臥底想殺人得等到所有人都做單獨任務的時候溜過去。”
林今宜聽懂了:“你怎么知道得這么清楚啊?”
“因為我就是臥底啊。”商鵲沖她呲牙一笑。
【!!!】
【自曝流臥底嗎,還是想詐一下林今宜的身份啊?】
【別人的話不一定,商鵲倒是真有可能玩自曝流,之前她綜藝上玩狼人殺,主動說自己是狼,讓大家都以為她是炸彈人(被投票出去會無差別炸死在場所有人并直接宣布勝利),結果誰也不敢投她,就這樣活到了最后。】
【那她要真是臥底其他人可慘了。】
林今宜果然被嚇得后退了兩步,按住貼著徽章的胳膊問:“不會吧?”
商鵲挑了挑眉:“你猜。”
見她扔下這句話就朝海邊走了,林今宜不放心地拿出手機,想了想,在確認身份那里輸入了對應的詞:商鵲——臥底。
【猜測錯誤,您還有三次機會。】
林今宜松了口氣,但隨即又氣悶地抿起了唇。
只剩三次機會了,可惡的商鵲,浪費了她一次。
她迅速收起手機,小跑過去,裝作若無其事地說:“你應該是騙我吧,哪有臥底會承認自己是臥底的啊,而且你都說了這輪臥底不會動手,你肯定就是想嚇我。”
商鵲坦然承認:“對啊,騙你的。”
林今宜心里一梗:“嚇死我了,我就說你跟我一樣也是好人,那你的身份是——”
“偵探。”
林今宜的話戛然而止,這次倒沒有那么輕易上當,皺了皺眉反問道:“你是偵探?你是偵探那我是什么啊?”
“你是什么我驗一下就知道了。”商鵲語氣篤定,作勢要拿手機驗人。
林今宜一直忍著不動,看她真的在屏幕上打字 ,才改口說:“你別浪費機會驗我了,我也是詐你的,我怕你是推演家才沒報身份的,我是政客。”
商鵲忽然抬頭看她一眼,點了點頭:“好的,我相信你。”
她話音一轉:“但我真的是偵探,我在想待會兒驗誰,等有人死了再說吧。”
林今宜不會再相信她的話了,已知商鵲不是臥底和推演家的情況下,好人團里政客被自己說了,她聲稱是偵探,那最有可能的是警長和巫師。
林今宜原本想二選一試一試,但手碰到手機后,還是猶豫了一瞬,選擇了按兵不動。
只剩三次機會了,得珍惜一點,不能全被商鵲浪費掉。
而另一邊,紀京川撿完木頭回來時,江以哲和陸之栩也扎好了帳篷。
他問:“商鵲她們還沒回來嗎?”
“還沒,商鵲姐和林今宜去那邊釣魚了。”江以哲指了個方向。
紀京川立刻抬腿往那邊走:“我去看看。”
他過去的時候,只看見林今宜站在礁石上,面色有些著急地往海面上眺望。
“商鵲呢?”紀京川問。
林今宜被突然響起的聲音嚇了一跳,回頭看是他,解釋道:“我們倆釣不上來魚,她下水撈海貨去了,這就是她撈上來的。”
她腳邊放著幾個扇貝和螃蟹,一條巴掌大小的魚裝在水桶里,甚至還有兩只海螺和鮑魚。
收獲頗豐,可以預見晚餐會多豐盛。
紀京川卻不放心地問:“商鵲呢?現在還在海里?”
“她說每隔兩三分鐘就出來冒個頭,讓我們不要擔心的。”林今宜一直掐著手機看時間,“兩分鐘了,她這次怎么還沒上來?”
鏡頭后面,節目組安排的幾個救生人員時刻都在準備著。聽到這話,猶豫著要不要再觀望一下:“再等半分鐘?”
“還等什么等啊?”紀京川眉頭一皺,沖海面喊道:“商鵲,商鵲!”
見沒人回應,他唇一抿,想也沒想地往海里一跳。
【!!!!】
【我記得紀京川不會游泳吧!】
林今宜大驚:“救人啊!”
商鵲會水她是知道的,所以不怎么擔心,可紀京川是個結結實實的旱鴨子。
果不其然,一陣巨大的水花過后,他連漂都沒漂起來就臉朝下埋入了水面,只剩下一個烏黑的后腦勺浮浮沉沉。
*
海水漫過口鼻的瞬間,那段窒息的恐懼感又浮現在紀京川腦海中。
可能因為是上帝不能給一個人把所有的門窗都打開,所以哪怕是作為天才的他也有著一點微不足道的缺點。
他不會游泳。
小時候,商鵲認認真真地教了他幾個暑假,最終也只是讓他勉強能夠套著救生圈浮在水面上而已。
她出國后,有一次小學班上的小孩排擠他時故意說:“連游泳都學不會,你姐姐肯定就是覺得你太笨了才不要你的。”
這句話莫名地刻在了紀京川腦海中,回去后他也忍不住懷疑,媽媽和姐姐是不是認為他不聽話才不帶他一起走,姐姐是不是覺得他太笨所以一直不給他打電話。
于是那天,他自己一個人偷偷跑去家里的游泳池練習游泳,一開始他還能借助救生圈游一小段距離,可后來不知道怎么到了深水區,等反應過來時,他已經沒有力氣往岸邊游了。
那時候,紀京川無比希望商鵲能夠從天而降,像往常一樣將嗆水的他拎起來,生氣地說:“紀京川你笨死了。”
*
“紀京川你笨死了。”
一只手拎著他的衣領將他的腦袋拽出水面,重新呼吸到新鮮空氣,紀京川嗆得用力咳嗽了幾下,睜開濕漉漉的眼皮,視線中,戴著潛水鏡的商鵲正在他面前,不耐煩的語氣里夾雜著幾分擔憂:“不會游泳你下什么水?找死嗎?”
紀京川挨了罵沒有反駁,只是呆呆地看著她:“你沒事啊。”
商鵲愣了一下,隨即冷笑道:“我沒事,但是你要有事了,我好不容易撿到的鮑魚,為了救你全掉下去了。”
“你下去給它們陪葬。”商鵲作勢要把他按下去。
紀京川連忙緊緊抱住她的胳膊,生氣地大喊道:“商鵲你不識好人心,我那是擔心你才下來的。而且你殺了我你就沒有弟弟了。”
最后那句話聲音低了許多,商鵲拉著他往岸邊游,狀似不在意地說:“沒有就沒有,反正你也不會喊我姐姐,有的是人叫我姐。”
“別人怎么能一樣?別人怎么能一樣!”紀京川很不服氣。
“而且誰說我不會喊?不就是姐姐嗎?”他醞釀了很久,眼睛一閉,“姐姐姐姐姐姐!”
“閉嘴,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