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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運氣這種東西好了一次…………

    【講個笑話:《本天才怎么可能會害怕》】

    【哈哈哈哈哈紀京川全身上下就嘴最硬了。】

    紀京川:o‘^o

    商鵲抬頭看見他這副表情, 收回了到嘴邊的嘲諷,改口道:“算了,你牽著吧。”

    紀京川:ovo

    他頓時彎起唇角, 忙不迭地抬腳跟著商鵲踏過高高的門檻。這時候, 他的衣角忽然也被人扯了扯。

    紀京川回頭:“你干什么?”

    江以哲訕訕一笑,“我本來不害怕,但是聽商鵲姐說完之后心里有點毛毛的。”他看了眼商鵲的另一邊衣角,商量道:“要是你不想被牽著,那我能——”

    “不能。”紀京川一臉“你想都別想”的表情,側身擋住

    他的視線,勉為其難地說:“那你牽著我吧,注意點別把我衣服扯壞了。”

    “你放心!”江以哲松了口氣, 重新拉住他的衣角。

    林今宜也默默跟了上來, 攥緊了江以哲背后的布料。

    “我不要走最后。”寧笙幾步越過陸之栩,來到了林今宜后面, 小聲問:“我能牽著你嗎?”

    林今宜穿了件緊身連衣裙,沒有方便拉的地方,她抿了抿唇, 把手往后伸去, 示意寧笙握著她的手腕。

    陸之栩見狀, 抬手拉住了寧笙的衛衣兜帽, 不慌不忙地殿后。

    【什么老鷹抓小雞。】

    【小鳥寶寶怒改雞媽媽!】

    【哈哈哈好有愛的畫面, 突然就不恐怖了。】

    幾人像一列小火車,一個接一個地走進了宅子。

    正對著大門的是前廳,大家穿過雜草叢生的院子,推開布滿灰塵的木門,一副棺材猛然闖入視線。

    “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

    【誰說不恐怖?誰說不恐怖!】

    【我靠我剛覺得大家排成一列的畫面很可愛想截個圖, 結果一湊近就看到這個東西,節目組你賠我精神損失費啊。】

    【嗚嗚嗚嚇死我了。】

    其他人也嚇得夠嗆,尖叫著擠成一團。半晌后,林今宜顫抖著嗓音發問:“等我們一進去,棺材里不會有什么東西蹦出來吧?”

    大家后背一涼,寂靜的空氣中,接連傳來幾道吸氣聲。

    “不會。”商鵲把門徹底敞開,出言安慰道:“棺材被鐵鏈鎖住了,別怕。”  :

    “明明更可怕了好嗎?”林今宜振聲反駁。

    江以哲贊同:“正常情況哪里會用鐵鏈鎖住棺材啊,我只在僵尸片里看到過,但是一般來說這些都沒有用,最后僵尸還是會蹦出來。”

    林今宜瞪他一眼:“你不要再說了。”

    被他這么一說,大家站在門口躊躇不前。但商鵲抬腳走了進去,為了不讓“小火車”脫節,他們也只能一個接一個跟上。

    進來之后,大廳里的布景才完全展露在眼前。正中央放著一副厚重的黑木棺材,棺身用小臂粗細的鐵鏈牢牢纏繞了幾圈,掛上一把生銹的大鐵鎖,斷絕了任何強行打開的可能性。

    而棺材正對著的墻上貼著一個白色的喜字,下方是一張幾案桌,桌面左右對稱擺著兩個燭臺,幾乎沒有被燒過的白色香燭散發出難聞味道。

    寧笙忍不住問:“這是在辦喪事嗎?怎么布置得這么像靈堂。”

    就連房梁兩側垂下來的紗帳也都是白色的,一動不動地掛在那,看上去格外陰森詭異。

    “可墻上又貼著喜字……”江以哲思索一番,得出結論:“說明是喜喪。”

    【????】

    【哈哈哈哈不要學商鵲的說話方式啊。】

    陸之栩評價:“比商鵲剛剛那個笑話還冷。”

    “噢對了,商鵲姐呢?”

    聽到江以哲的話,大家才發現少了兩個人。轉頭看去,只見商鵲不知道什么時候挪到了棺材邊上,此刻正拿著一個發卡試圖撬開掛在鐵鏈上的大鎖,紀京川站在她身后,手依舊牢牢攥著她的衣角。

    【AAA內娛開鎖商師傅。】

    【???這是一個明星應該掌握的技能嗎】

    【不是,但如果是商鵲的話,萬事皆有可能。】

    【商鵲:等你們嗶嗶叭叭完,我棺材蓋都掀開了。】

    【行動派小鳥和她的掛件小狗。】

    【哈哈哈好形象,是誰一開始說不可能會害怕,結果現在寸步不離手都不撒開啊?】

    【老師這不是我們紀京川吧,我們恐龍川川一定是在嚴格地監督商鵲開鎖,才不是因為害怕不敢松手。】

    下一秒,鏡頭中的紀京川皺著張臉催促道:“好了沒啊?”

    “不行。”商鵲把斷掉的發卡拔出來,“鎖太大了,打不開。”

    林今宜震驚:“所以你剛剛真的在撬鎖?”

    “我就試試,這不是沒撬開嗎。”商鵲環視四周,語氣有些可惜,“看樣子還是得找鑰匙。”

    【懷疑商鵲看了一圈是在找有沒有別的工具,結果大家都沒戴發卡。】

    【哈哈哈哈很有可能。】

    大廳兩側都有甬道通往后院,為了節省時間,三組決定分開尋找線索。

    林今宜和江以哲留在喜堂,陸之栩和寧笙從左邊通道進去,商鵲和紀京川則走的右側。

    從漆黑的甬道出來,就踏上了一條連廊。后院是U字型的布局,隔著中間荒蕪廢棄的空地,商鵲跟對面的陸之栩和寧笙打了個招呼,然后看著他們進入了第一個房間。

    “我們也找找吧。”她把衣角從紀京川手里扯回來,“這里很安全,自己走。”

    “噢。”紀京川不情不愿地收回手,抿了抿唇,亦步亦趨地緊跟在她身后。

    第一個房間的門上掛著把老式銅鎖,鎖身精致小巧,但硬度十足,沒有鑰匙很難打開。

    商鵲放棄了硬闖的想法,繼續朝前走去。來到下一個房間,她伸手推了推門,房門紋絲不動,看起來是從里面反鎖上了。

    右邊總共就兩個房間,都打不開,于是只剩下正對著廳堂的那間屋子。

    兩人轉過連廊,來到屋子門口,只見頭頂的牌匾上寫著張氏祠堂四個大字。推開大門,一座供奉的神龕映入眼簾,神龕后面的案桌上依次陳列著數十張牌位,高處的佛像在昏暗的幽光下顯露出幾分兇相。

    紀京川后背一涼,下意識想拉住點什么,手卻撲了個空。一低頭,商鵲已經站在了香案前。

    他咽了咽口水,迅速跟上去,不適地問:“我們來這里干嘛?”

    “找線索。”商鵲忽然在一張牌位前停下,跟其他前面加了“先祖考妣”這類稱呼的靈牌不同,這上面只有簡單的一列字:“張氏二子有成之位。”

    “什么東西?”紀京川聽到她念出聲,湊過去把牌位拿起來看了眼:“這家人二兒子的牌位嗎,他死這么早?”

    【???紀京川不是怕鬼嗎,怎么還敢上手拿人家的靈牌啊?】

    【因為沒素質,對人沒素質,對鬼也沒有。】

    “紀京川。”商鵲忽然喊了聲他。

    “干嘛?不能拿起來看嗎?”

    “能,而且你拿的特別好。”

    紀京川被她反常的態度嚇到了:“不是,我要是闖禍了你直接罵就好了,別這么陰陽怪氣啊商鵲。”

    “我罵你干嘛?你立功了。”

    只見原本放著張家二少爺牌位的地方,露出了一個方形的洞口,商鵲從里面拿出一個盒子,感嘆道:“還好你沒什么素質,換成別人也不會隨便拿人家牌位。”

    【哈哈哈哈哈哈這事確實只有紀京川干得出。】

    【節目組故意的吧,誰把線索藏人家牌位下面啊。】

    紀京川一時間沒聽出商鵲是在夸他還是罵他。把靈牌放回去,他看向商鵲手里的木盒:“盒子里有什么?”

    “有機關。”

    “暗箭還是毒針?”紀京川頓時警惕起來,迅速將木盒從她手中拿開,緊張道:“你小心點!湊那么近干嘛?”

    商鵲眨了眨眼:“我是說盒子外面有機關,要解密才能打開。”

    “……”

    黃花梨木的盒子,雕刻了繁復精致的圖樣,盒身中間有一個方形凹槽,里面幾塊形狀各異的木板可以移動。

    商鵲遞過去一個方塊:“七巧板你會拼吧,差不多就是這個原理,移動其他木板騰出空間,把這個方塊放進去,盒子應該就能打開了。”

    “什么意思,你讓我拼?”

    “對啊,我再去找找看還有沒有別的線索。”商鵲懷疑地問:“你不會沒玩過七巧板吧?”

    “怎么可能?”紀京川一把拿過她手里的方塊,“小小的機關而已,怎么可能難倒本天才?你去找線索吧。”

    商鵲半信半疑,在他不耐煩的揮趕下,轉身去往祠堂另一邊擺放遺書的柜子。

    柜門沒有上鎖,從下往上按照輩分刻著亡故的人姓名,張有成的遺書在最上面那一層,商鵲拿出來,翻開一看:我要娶妻。

    商鵲:…

    …

    【不是哥們,都要死了還想著娶老婆呢。】

    【哈哈哈本來覺得祠堂怪陰森的,這個遺書愣是給我看笑了。】

    商鵲又翻了翻柜子,沒找到什么有用的線索。她拿著張有成的遺書回去時,紀京川還在解盒子上的機關。

    “怎么還是不行?”他忽然蹲下來,把方塊放在明顯小了一圈的空缺上,倒轉盒子,對著地面用力砸了砸,試圖將它強行敲進去。

    底下的方塊猝不及防崩飛,重重彈了下他的額頭,然后咕嚕嚕在地面上滾遠。

    紀京川面色一沉,煩躁地深吸了幾口氣,正要發火時,一只腳忽然把他踹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蠢貨。”商鵲彎腰把盒子從他手里拽出來,“這就是你說的難不倒你?”

    【完了,怎么還動手了,不會打起來吧?】

    【這些天看他們和諧相處看多了,差點忘記他倆不對付了。】

    【對哦!人設是對家來著,那打吧,往死里打,我押商鵲贏。】

    【怎么都看熱鬧不嫌事大哈哈哈哈,不過商鵲看上去是真的對紀京川不耐煩了。】

    商鵲將掉在地面上的那枚方塊撿起來,冷聲說:“過來。”

    她沒用力,踹得不疼,紀京川只是重心沒穩住跌坐在地上而已。他爬起來,拍了拍衣服上的灰,繃著表情走過去。

    “這個形狀只能卡在右上角,先把它移過去,然后找跟它契合的木板……”商鵲放慢了動作,邊移邊教學,原本雜亂的木板在她手下變得格外乖巧,很快凹槽中間就出現了一個方形的空缺。商鵲把多出來的那枚方塊安上去,反方向一擰,盒子咔噠一聲就打開了。

    她轉頭說:“看見沒,下次碰到這種機關就這么解。”

    紀京川聽話道:“哦,知道了。”

    【???】

    【盒子就這么水靈靈地打開了?】

    【不對,商鵲剛剛是在給紀京川做教學嗎?】

    【紀京川乖得好反常,被踹了一腳居然一點脾氣都沒有。】

    【啊,你們原來不是要打架啊?】

    盒子打開后,一把形狀像彈簧片的老銅鑰匙出現在眼前。商鵲拿出來和找到的遺書放在一起:“可以了,走吧。”

    紀京川“哦”了聲,又默默牽住了她的衣角。

    兩人從祠堂出來時,剛好遇到陸之栩和寧笙從另一側連廊走過來。

    “你們找完這里了?那我們匯總一下線索吧。”寧笙先主動分享,“我跟陸之栩在那邊第一個房間,也就是張家父母的臥室里找到一本配冥婚的冊子,那上面有小蔓和一個叫張有成的男人的八字,底下還寫著什么天作之合。”

    紀京川聽到這名字一愣:“張有成?”

    “對啊,”寧笙翻出背包里的喜帖,不解地問:“但是喜帖上落款的新郎名字明明是張有權,張有成是誰?”

    商鵲和紀京川對視一眼,忽然說:“是張家二少爺。”

    “已經死了。”

    【臥槽臥槽,配冥婚。】

    【所以小蔓原本是要嫁給張家大少爺的,結果被配給了張家二少爺當冥婚嗎?】

    【難怪張有成的遺書上說他想娶老婆。】

    【細思極恐。】

    【默默把腳縮回了被子里。】

    商鵲把從祠堂找到的東西給他們看過后,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寧笙打了個哆嗦,手里的冥婚冊子仿佛什么燙手山芋一樣,她嚇得往陸之栩懷里一扔,而后立刻遠離他躲到了商鵲身邊,提心吊膽地問:“現在怎么辦?”

    陸之栩無奈地笑了笑,提議道:“要不先去張有成的房間看看?”

    商鵲也正有此意,她拿出鑰匙,走到第一個房間,將門上掛著的銅鎖打開。

    一推門,里面的布局果然是“喜房”。桌子上擺著只剩半截白色香燭的燭臺,以及兩杯喜酒,一碗生肉,旁邊的那碗白米飯上豎直插著兩根筷子,按照民間說法是給死人吃的。

    這個房間沒有窗戶,四面墻壁和床頭都張貼著白色的喜字。寧笙咽了咽口水,強裝鎮定地開玩笑道:“不會有繡花鞋之類的東西吧?”

    “節目組沒那么老套吧。”商鵲一本正經地分析,“可能會是你在床上找東西時,一抬頭發現穿著嫁衣的小蔓正在天花板上看著你。”

    “啊啊啊你不要說了!”寧笙迅速從她邊上逃開,回到了陸之栩身旁。

    【我去,你才是活閻王啊商鵲。】

    【剛剛腦補了一下,現在我整個人都縮進被子里了。】

    【商鵲要不加入節目組設計密室吧,你比他們會嚇人。】

    【給其他人一點活路吧,寧笙嚇得臉都白了哈哈哈哈。】

    因為她這番話,寧笙死活不肯靠近那張床,最終還是商鵲走了過去。

    “怎么樣,上面有人……有鬼嗎?”

    “沒有,你要來看看嗎?”商鵲站在床邊,抬起頭,上方空無一物。

    寧笙不信:“不用了,我在這邊找找就行。”

    膽子大的兩個人被安排去翻箱倒柜了,而寧笙和紀京川就在肉眼可以看見的地方搜尋線索,確保不會有任何恐怖的東西突然出現在面前。

    因為有人一起劃水,寧笙心安理得了許多,順便問道:“對了,你們是怎么找到這個房間的鑰匙的啊?”

    “藏在放牌位的桌子里,我把張有成的靈牌拿起來就看見了。”紀京川說得風輕云淡,仿佛只是拿起一瓶水、一個包子、一顆石頭。

    可拿起一塊靈牌……這也太小眾了吧!

    怎么真正劃水的只有她一個人啊?寧笙感受到一股莫大的悲傷。

    商鵲搜完床上,回頭看見她的表情,想了想安慰道:“沒事,運氣這種東西好了一次——”

    話還沒說完,紀京川忽然被椅子絆了一下腿,朝正前方的桌上撲去,碰倒了燭臺。

    吱呀一聲,墻壁上一道暗門緩緩開啟。

    “……還有第二次。”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要是有人害死他,商鵲也會……

    【這樣也行?我接接接!】

    【接什么, 接他撞鬼的運氣嗎?】

    【不對,撤回撤回撤回! 】

    商鵲顧不上安慰寧笙了,她不得不承認:“運氣能好到這種地步, 確實挺厲害的。”

    紀京川立馬抬頭挺胸, 揚起了下巴,一臉驕傲地接受表揚:“那當然,運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

    這個房間里最重要的線索應該就是被紀京川誤打誤撞打開的暗門了,除此之外,陸之栩和商鵲四處搜尋都沒找到什么有用的東西。

    暗門嵌在墻壁上,用一副美人出浴圖作遮擋,有些狹窄,像陸之栩這樣的身形要側著才能勉強通過。

    穿過暗門, 就進入了第二個上鎖的房間。看布局是一間下人房, 大通鋪,不遠處貼著墻有一個老舊木柜, 鎖似乎是被暴力砸壞了,柜門也受到了波及,搖搖欲墜地掛在柜子上。

    陸之栩和寧笙去那邊找線索時, 商鵲走到了床邊, 這上面落了一層薄薄的灰塵, 模模糊糊可以看見幾個腳印, 一直延伸至另一頭的窗戶。

    商鵲踩上去, 避開腳印來到窗邊,窗戶的一側插銷被弄壞了,狹窄的臺面上也有兩個手掌印。她低頭看了看,一把推開窗戶,外面的夜色一覽無余。

    “好多灰。”紀京川被嗆得咳嗽了幾聲, 皺著眉捂住鼻,轉頭一看,詫異出聲:“商鵲,你翻窗戶干嘛?”

    另外兩人也循聲望來,只見商鵲正踩在這個房間唯一的窗戶上,一條腿已經跨出去了。

    “我看看通往什么地方。”她動作利落地翻下窗,落地后四下打量了一圈。

    這里好像已經出了宅子,周圍雜草長得很高,以她腳下為圓心的那一塊卻光禿禿的,地面上有劇烈掙扎過的痕跡。

    商鵲剛蹲下來,想看仔細一些,身后忽然傳來紀京川的聲音。

    “商鵲你怎么了?”他邊喊邊一只腳踩上了窗臺,雙手扒著窗棱準備翻出來,“你等著本天才來救你了!”

    意識到他好

    像誤會了什么,商鵲轉頭說:“我沒事,我看看地上的線索。”

    紀京川動作一頓,下一秒,迅速把伸出來的腿縮了回去,氣勢降低:“哦,那你看快點,外面陰森森的。”

    他頓了頓,補充道:“也不嚇人,就是怕會感冒。”

    【紀京川:我可不是害怕啊。】

    【哈哈哈哈此地無銀三百兩。】

    商鵲沒有理他,借著攝像機的光仔細看了看。地面上除了掙扎的痕跡外,還有朝四周濺射的暗紅斑點。

    應該是血跡,商鵲沒有伸手去摸,雖然節目組不可能用真的人血,但保不齊是雞鴨魚身上的,哪怕只是紅油漆,她也不想沾在手上。

    這時候,陸之栩忽然從里面喊道:“商鵲,你過來看看這個。”

    “怎么光喊她看,我呢?”紀京川不滿地問。

    陸之栩沒有計較,哄小孩似的:“行,那你也來看看。”

    “不看,這就是你們對待幸運之神的態度嗎?”

    紀京川正要繼續挑刺,一個巴掌忽然拍在了他的后腦勺上。

    商鵲從外面翻過來:“閑得無聊去跟大廳的棺材對話,萬一里面有鬼說不定你能把她氣得蹦出來。”

    【天哪,難道商鵲真的是天才。】

    【你怎么知道紀京川有個形容是“能把活人氣死,也能把死人氣活”。】

    【那正好小蔓要是在棺材里,他們都不用去找鑰匙開鎖了。】

    紀京川立刻閉上了嘴。

    陸之栩噙著笑贊同:“我覺得這主意不錯。”緊接著便收獲了紀京川一個鋒利的眼刀。

    商鵲說他也就算了,其他人憑什么!

    然而商鵲徑直朝著他們走了過去,紀京川見狀,也氣勢洶洶地跟在她身后。

    寧笙手里拿著一個老舊的本子,一翻開,灰塵撲面而來。她解釋道:“我們在柜子頂上找到一本日記,是一個叫小蝶的傭人寫的。”

    商鵲接過來掃了幾眼,第一頁應該是小蝶剛來張家的時候寫的。

    【六月十五日:總算找到活計了,這家的主人看上去很和氣,其他下人也都好相處,我被分到了伺候二少爺,聽同住的小梅說不是個輕松的活。沒關系,我會好好干的,只希望這個月能快點過去,拿到工錢就能給妹妹續上藥了。】

    【六月十六:今天第一次見到二少爺,他沒有為難人,聽說我有個重病的妹妹,還預支了一些工錢給我,真是太好了。只是晚上跟小梅說起這事時,她表情有些古怪,我問她怎么了,她卻又說沒事。】

    前面幾頁都是小蝶記錄的瑣碎日常,從日記長短能看出來她當天是否忙碌,如果不忙的話會洋洋灑灑寫很多,忙的時候就只幾句話草草帶過。

    在她日記里出現次數最多的兩個人,一個是與她相依為命的病重妹妹,另一個則是張家二少爺張有成。

    他會給小蝶預支工錢,會留點心給她吃,小蝶值夜班的時候,他還會提前放她回去睡覺。從字里行間看來,他對小蝶好得有點……反常。

    寧笙蹙了蹙眉,“好奇怪,我總感覺這個二少爺沒安好心。”

    “這不是廢話嗎,”紀京川振振有詞,“非親非故對你獻殷勤的人,都是別有所圖。”

    商鵲總感覺他話里有話,沒想太多,她翻開下一頁,而后忽地頓住。

    這張紙像被水打濕過,現在風干了皺成一團。上面的字跡暈染得有些模糊,大家勉強把重要信息拼湊起來。

    “二少爺、惡魔、闖入、我、呼救、小梅在裝睡……”寧笙驀地睜大眼睛,“意思是說二少爺平時都是裝的,這天晚上闖入房間強迫了小蝶。小梅就在旁邊,聽到了她的呼救,但是選擇了裝睡。”

    【我天,我就知道這個二少爺不是個好人,死都死了還想禍害別人女孩子。】

    【其實從他房間掛的那個美人出浴圖就能感覺出來了。】

    【我甚至懷疑小梅是不是也受到過迫害,所以才裝睡不敢救小蝶的。】

    【那這頁紙這么皺巴巴的,是不是因為小蝶在邊哭邊寫啊。】

    氣氛驟然變得沉重,商鵲繼續往后翻。

    張有成用小蝶的妹妹威脅她,不準她將這事說出去。小蝶只好忍氣吞聲,一開始她反鎖上了門,以為這樣就能逃過一劫,誰知道那天晚上,張有成忽然從墻上的暗門后面走了出來。

    還有一次她躲進了柜子里,拜托小梅從外面鎖上柜門。張有成卻直接拿著錘子砸開了鎖,將她拖拽了出去。

    【七月十四:我對不起小梅,害她白白挨了一頓打。】

    【七月十五:張有成是個畜生,他居然想打我妹妹的主意……不行,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我得想想辦法,我一定要讓所有人知道他的真面目。】

    日記到這里戛然而止,幾人對視著,說不出話來。

    外面忽然響起江以哲的聲音,“商鵲姐,陸哥,你們在哪兒呢?”

    商鵲將日記合上,提議道:“先出去看看他們找到了什么吧。”

    從暗門出去,江以哲和林今宜正站在門口,為要不要進入這個房間僵持。

    看到他們,林今宜驟然松了口氣:“你看,我就說他們聽到聲音就會出來吧。”

    “商鵲姐,”江以哲遞過來一本冊子,“我們沒找到鑰匙,但是在管家房里發現了這個,里面有小蔓的名字。”

    這似乎是個賬本,小蔓的名字后面有兩個數字,其中一個備注著禮金,收款人寫的劉家。而后面的數比禮金高了兩倍,現在看來不言而喻,是小蔓的買命錢,收款的人是小蔓父親。

    【!!!】

    【好可怕,小蔓是被她爸賣掉的嗎?】

    【天殺的老登,這可是他親女兒,他怎么能忍心啊。】

    商鵲忽然想到什么,回到大廳,拿起棺材上的鐵鎖看了看。

    林今宜見狀問:“你還要撬鎖啊?”

    “不是,”商鵲皺了皺眉,解釋道:“你們看,棺材上的鎖是那種便宜普通的大鐵鎖,但是張家有錢,就連下人房里用的都是銅質廣鎖。”

    寧笙反應過來:“你是說棺材上的鐵鏈可能不是張家的人繞上去的?”

    “難怪都翻得底朝天了也沒找到鑰匙,”江以哲不解,“那鑰匙會在哪里啊?”

    “我們好像忽略了一件事。”陸之栩提醒道:“出嫁是從女方家到男方家,或許我們應該去小蔓家里找找線索。”

    有個答案呼之欲出,但還需要一個有力的證據來作證。

    “小蔓家,”林今宜想了想,“那個賬本上好像有地址。”

    賬本在商鵲手里,剛剛合上了,她重新翻開尋找著小蔓那一頁,翻著翻著卻突然看見了一個眼熟的名字。

    【小蝶:七月十五,失足掉入井中喪生,因家中沒有親人,無需賠償喪葬費。二少爺處缺一個下人,需盡快補充。】

    七月十五……小蝶的日記就停在這一天。

    她說要揭露張有成的真面目,就再也沒有后續了。失足掉入井中,真的是失足嗎?家中沒有親人又是什么意思,她的妹妹呢?

    商鵲把發現的東西告訴他們,紀京川聽完后反應很大:“什么失足,肯定是他們殺了小蝶,還把她妹妹也害死了。我要是小蝶做鬼也不會放過他們的!”

    看他這么憤怒,商鵲有些意外:“你很生氣嗎?”

    “當然了!那可是小蝶的親妹妹,她知道了得多難過啊。要是,要是——”

    要是他被人害死了,商鵲肯定也會生氣的啊。紀京川剛要這么說,忽然想起劇情里就是這樣,他被人開車撞死后,商鵲為了查明真相,給他討回公道,最終也付出了生命的代價。

    紀京川喉嚨一堵,涌上一股酸澀,看著她的眼睛瞬間就紅了。

    【紀京川共情能力這么強嗎,我還以為他

    沒心沒肺的呢。】

    【嗚嗚嗚嗚我被他說哭了,我真有個妹妹,誰要是害她我也會拼命的。】

    商鵲心臟莫名揪了下,她抬眼看過去,紀京川卻忽然別過了頭。

    “也許真的是小蝶變成厲鬼找他索命了呢,”江以哲說,“因為我剛剛看賬本發現,從八月開始,上面記錄的支出多了一筆給張家二少爺買藥的錢。從一開始的普通藥材,到后面還用上了人參這種東西。林今宜還說這家真有錢,結果一翻頁,就看到了給他出殯的費用。”

    “他活該,”林今宜諷刺道,“人參要是有靈氣,知道是用在這種人身上,寧愿爛在地里了。”

    現場的氛圍因為這句話輕松了些許,紀京川別扭地岔開話題:“小蔓家在哪兒?”

    在賬本上找到地址,一行人前往小蔓家中。跟高門大院的張家不同,小蔓家是一棟矮舊平房。推門進去,堂屋里潮濕幽暗,充斥著一股腐爛的難聞氣味。

    房子很小,總共兩個房間。一個是小蔓父母住的,另一間里則放著許多結婚用品。紅色的喜字喜聯,窗花蠟燭,看上去有一種詭異的喜慶感。

    “這是小蔓的房間嗎?”寧笙奇怪地問,“怎么都還沒拆封,婚禮不是已經過了嗎?”

    商鵲打量了一圈,這個房間應該是整個家里最豪華的地方了。實木圓桌,寬敞大床,嶄新的被褥枕頭,干凈整潔得與周圍環境格格不入,

    她走到柜子旁邊,握住把手拉開柜門,“這應該是小蔓哥哥或者弟弟的房間。”

    寧笙下意識問道:“你在柜子里看到她哥哥還是弟弟的鬼魂了?”

    【哈哈哈哈你還是忘不了商鵲剛剛嚇你的事。】

    【完了,我第一反應也是這個。】

    【我感覺商鵲真的做得出來這種事,打開柜子發現有鬼但是裝作什么也沒有,把別人騙過來殺。】

    商鵲:……

    “沒有鬼,”商鵲把柜門完全敞開,“里面的衣服都是年輕男人的款式,喜服也是,這里所有的喜慶用品應該都是給小蔓的哥哥或者弟弟用的。”

    “那有沒有可能,小蔓家是為了給兒子結婚,才把她賣給張家的?”林今宜現在都不想用“嫁”這個字,在她看來,這就是一樁惡毒的買賣。

    “很有可能。”商鵲點頭,“我現在有點好奇平時小蔓住在哪兒。”

    陸之栩想了想:“堂屋好像還有扇門,應該是通往后院。”

    “過去看看。”

    大家推開那扇門,一個狹小擁擠的院子出現在眼前。正對視線的是廚房,旁邊還有一間小屋子,破舊的木門上掛著一把生銹的大鐵鎖。

    “和棺材上的那把鎖一模一樣!”江以哲驚嘆。

    【鐵鏈果然是老登的手筆,好惡心啊,害死自己的女兒之后,怕她變成厲鬼報仇,還想用鐵鏈鐵鎖禁錮住她。】

    在場的幾人也出離憤怒,尤其是林今宜,罵的一串話讓節目組手動消音了好幾次,直播間一時只聽見“嗶嗶嗶”的聲音。

    發泄完后,她問道:“這把鎖也鎖著,我們現在是不是要去‘嗶——’的房間里找鑰匙?”

    江以哲“誒”了聲:“你怎么想到的?大家都笨得好好的,你怎么突然開竅了。”

    “廢話。”林今宜翻了個白眼,“小畜生房間里搜過了,現在不就只剩下老畜生的了。”

    她皺了下眉,看向跟拍攝像:“現在怎么不嗶嗶嗶了?”

    “嗶——”

    【啊現場也能聽到消音嗎?】

    【應該是攝像老師在提醒林今宜別罵了吧哈哈哈。】

    【感覺出來她罵得很臟了,剛剛外放直播,我爸跑過來問我是不是在看抗戰神劇,怎么有機關槍響。】

    大家重新回到堂屋,進入小蔓父母房間尋找鑰匙。

    房間角落里放著一個木箱,打開一看,里面的布料、糖和油這些東西與賬本上張家給小蔓的“聘禮”悉數對上了。

    枕頭底下則壓著一本冊子,上面事無巨細地寫著老兩口給兒子準備婚事的流程,如果忽略掉彩禮用的就是小蔓的“聘禮”,看上去可真像操碎了心的普通父母。

    房間不大,幾人分散尋找,紀京川走著走著,地上忽然有個東西咕嚕咕嚕朝他滾來。太黑了看不清,他條件反射地一腳踢了出去:“商鵲,有老鼠!”

    砰的一聲,花瓶碎裂,攝像機的燈光照射下,一把鑰匙靜靜躺在地面上。

    【???】

    【我靠我以后再也不黑紀京川了,求求了分我一點運氣吧!】

    【等一下,突然發現紀京川有老鼠前面喊的不是“我靠”而是商鵲,所以他把商鵲當語氣詞用?】

    集體沉默了兩秒,陸之栩彎腰將鑰匙撿起來,回頭沖床底下喊道:“找到鑰匙了,商鵲。”

    “馬上來。”商鵲從床下出來,拍拍褲子上的灰,把一個碎花布包著的東西放到桌上,“墻上有個洞,我從里面找到了這個。”

    【等等!商鵲從哪兒鉆出來的?她真不怕床底下有鬼啊?】

    【人怎么可以有種成這樣。】

    【現在看來,明顯是商鵲更可怕一點吧,還是床下真的有npc等著的話,估計會被她嚇一跳。】

    “節目組藏這么隱蔽?”寧笙震驚,“誰沒事會往床底下鉆啊?”

    “商鵲啊。”其他人異口同聲。

    “……”

    “還好吧,我之前玩過更惡心的,線索藏在馬桶里,掏也不是不掏也不是。”

    紀京川面露嫌棄:“所以你——”

    “所以我抓了個鬼逼他把線索告訴我了。”商鵲奇怪,“你們這是什么表情?”

    “沒什么。”大家齊刷刷搖頭,微笑地問:“這里面是什么?”

    “不知道,我還沒打開看呢。”商鵲說著把布包打開,一張被撕碎后拼貼起來的學堂入學書出現在眾人眼前。

    “小蔓的入學書?”林今宜側過頭,看到上面的名字,“怎么被撕碎了,不會也是……”

    她話音一頓。

    “嗶——”

    商鵲幫她補充完整:“老畜牲撕的。”

    “……”

    【攝像老師:你們倆不講武德。】

    【防住了林今宜沒有防住商鵲哈哈哈哈。】

    【就是老畜生!居然撕了小蔓的入學書讓她去嫁人。】

    【我有點好奇是誰又把它拼起來了。】

    按照推理來說,應該是小蔓的母親,可商鵲有許多地方想不明白。

    其他人準備去后院打開那扇上了鎖的木門,商鵲也沒繼續深思,拿上這張入學書跟了過去。

    開了鎖后,他們才發現這個房間……不對,應該說是柴房。狹窄的空間里,一邊沿墻堆放著干柴,另一邊則隨便打了個小小的地鋪。唯一的窗戶被用木板從外面封死了,結合門上的鎖來看,顯然是怕關在里面的人逃走。

    商鵲從潮濕破舊的被子底下摸到一個本子,翻開第一頁,她突然看見了自己的名字。

    【沒有吃飽飯,雞蛋都被哥哥吃了,媽媽說吃青菜對身體好,可我餓。商鵲姐姐知道后,偷偷給我拿了一個雞蛋,她真好!雞蛋好好吃。】

    往后翻,其他人的名字也都依次出現在了小蔓的日記中。

    【今宜姐姐穿了漂亮的裙子,聽說是她爸爸媽媽從城里寄回來的,她好好看,像一個公主——公主是小哲哥哥給我講的童話故事,他說他是偉大的騎士,要去打敗惡龍拯救公主,小哲哥哥真厲害。】

    【今天爸爸又打媽媽了,媽媽讓我出去,我害怕。笙笙姐姐抱著我給我唱歌,她懷里好溫暖。我跟他們說了這件事,小陸哥哥很嚴肅地告訴我這是家暴。】

    【商鵲姐姐的小表弟從城里過來這邊玩,他長得好好看,但是脾氣也好差,我跟他打招呼他還兇了我,但是商鵲姐姐打他了。最后他還是告訴了我他的名字,他叫小川。】

    【小川是個好人,他給了我一顆巧,巧克力,他說這叫綽克利特,我不會讀他還罵我笨。我才不笨呢,我今天在學堂被老師夸了。可惜綽克利特被哥哥搶走了,還是不要告訴小川了,他知道了肯定會生氣的,就當我吃到了吧!】

    每個人都有,他們和小蔓發生的一樁樁一件件事情,都被

    她記錄了下來。

    而日記的結局,是他們所有人離開了這個村莊。

    【大家都走了,希望有一天還能再見到他們,那我就死而無憾了。】

    【我天,淚目了。】

    【原來喜帖上的死而無憾是這個意思嗚嗚嗚。】

    【你沒說沉浸式是這么沉浸啊,節目組你還我眼淚!】

    看完之后,寧笙轉身背對著鏡頭抹了抹眼睛,林今宜也霎然紅了眼眶。當這本日記將他們和小蔓連接起來的時候,所有人都不可避免地為這位兒時好友感到悲傷。

    氣氛很沉重,最終是陸之栩先開了口:“我們繼續找找還有沒有別的鑰匙吧。”

    他們來這里的目的就是為了尋找棺材上那把鎖的鑰匙,聽到這話,大家重振精神,分散著在這間陰濕狹小的房間里搜索。

    “沒有啊,”江以哲蹲在地上,有些挫敗,“都找過了,什么也沒看見。”

    地方就那么大,連窄窄的鋪蓋都掀開看了,除了一只蟑螂把林今宜嚇了一跳外,沒有看到任何有用的線索。

    商鵲視線忽然落到靠墻擺放、占了半邊屋子的干柴上:“這里還沒找。”

    所有人齊心協力把柴火挪開,露出的墻壁上驟然呈現一行行觸目驚心的暗紅色字跡。

    【不想嫁人,想去讀書。】

    【哥哥沒錢娶親。】

    【媽媽說張家很有錢,大少爺是個好人,對我會很好的。可我不想嫁人,我想讀書。】

    【媽媽又挨了打,好心疼。】

    【媽媽哭著求我,說是為了哥哥,也為了她。】

    【好。】

    最后那個“好”字,拖著一串長長的血跡,不知道小蔓是在多么絕望的情況下才寫下來的。

    事情到這似乎已經清晰了,小蔓的父親為了給兒子娶親,將她賣給了張家。小蔓母親以為她要嫁的是張家大少爺,于是前去勸說。沒有勸動挨了丈夫的毒打,小蔓見狀心疼最終答應了下來。

    誰知道父親拿了張家更多的錢,偷偷將她許給了張家二少爺配冥婚。

    商鵲總算知道自己一開始想不明白的地方在哪里了。小蔓的父親可以說是個完完全全的畜生,那小蔓的媽媽呢?她愛小蔓嗎?

    說不上愛,因為她會將雞蛋全都給哥哥吃,反而告訴小蔓青菜有營養。她會為了兒子的彩禮,勸著小蔓去嫁人。

    可她也會偷偷將小蔓被撕碎的入學書撿起來拼好,小心翼翼地放進隱蔽的洞里。會在被家暴的時候,讓小蔓出去玩,不要受到波及。

    商鵲不懂這種做法,但她覺得這并不是愛,或者說是許多許多的愛里,施舍地分出了萬分之一給小蔓,然后用這萬分之一的母愛,來挾持她綁架她。

    偏偏沒有感受過愛的孩子,以為這就是愛,于是傾盡自己所有來回報。

    而這時候,江以哲在干柴堆里找到了另一把鑰匙。

    大家在房間里停留了一會兒,離開這回到了張家。那副厚重的黑木棺材依舊沉默地靜立在大廳中央。

    江以哲拿著鑰匙,把那把大鎖打開,然后幾個人合作,解開了纏繞在上面的鐵鏈。

    “里面不會躺著個npc吧?”江以哲描述道:“一掀開蓋然后突然坐起來嚇人。”

    “你別說了。”林今宜后退了一步。

    空氣中清晰可聞吞咽口水的聲音,大家做好心理準備,對視一眼,用力將棺材蓋推開,而后迅速往后撤開。

    一秒、兩秒……

    半分鐘過去,無事發生。

    商鵲走到棺材邊上看了眼:“沒有東西。”

    棺材里面是空的,什么也沒有。她走到另一邊,蹲下來檢查掉在地上的棺材蓋。

    只見內側全是指甲印,小蔓被塞進棺材的時候似乎還沒死,她掙扎著想要出去,可是外面有重重的鐵鏈纏著。她用血斷斷續續地寫了一些經過,商鵲看到其中一段話時,停了下來。

    一切都連上了。小蔓白天跟大少爺拜了堂之后,被送去了死去的二少爺房間,桌上那杯酒是有毒的,但是她沒有喝下去。裝睡的時候聽到路過的人說漏嘴,她才知道自己被配了冥婚。

    小蔓閉氣裝死,瞞過了來檢查的下人。趁他們離開后,她嘗試著逃出去,房間的門卻被從外面上了鎖。

    但好在天無絕人之路,小蔓發現了那扇暗門。下人們都去準備今天晚上的冥婚事宜了,這間房里并沒有人。

    正當小蔓以為能逃出生天時,翻過窗戶,她卻看見了守在外面的父親。

    小蔓將真相說給父親聽,誰知道他的表情依舊冷得可怕。她也不得不承認,父親是知道的。

    他想要她死。

    小蔓拔腿想逃,周圍卻忽然出現了好多人,周圍的鄰居伯伯,村長,他們拿著棍子,把她按在地上打。

    終于,小蔓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他們都以為她死了,通知了張家將她直接放進了棺材里。

    可小蔓還有一口氣,她用鮮血將這些記了下來。寫到最后,棺材蓋上全是充滿恨意的【殺!殺!殺!】。

    真相被還原,商鵲最后一個字落下時,大廳忽然陰風大作,桌上的香燭不知道什么時候變成了紅色,燭火詭異地亮起,燃燒發出的噼啪聲仿佛有人在哭泣。墻上的喜字、兩側的白紗,都變成了紅色,大廳好像瞬間成為了真正的喜堂。

    【我靠,怎么突然變紅了,電子操控,賽博葬禮啊。】

    【本來怪嚇人的,你這條評論給我看笑了。】

    【等等,有鬼啊啊啊啊啊啊!】

    陰風陣陣,紗帳翻飛,穿著血紅嫁衣的女鬼忽然出現在喜堂中。

    “啊啊啊啊啊啊!”

    大家嚇得一窩蜂往外跑,走在后面的紀京川甚至反應飛快地關上了門。

    “等等,商鵲呢?”他突然意識到少了個人,“壞了,商鵲還在里面。”

    他立馬回頭開門,商鵲還站在棺材邊上,而那披頭散發的女鬼,此刻離她只有兩步之遙。

    紀京川顧不上害怕,迅速跑過去,一把拉起她的手往外沖:“商鵲,快跑!”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輸一把給對方當一天奴才……

    【紀京川他真的我哭死, 自己都這么害怕了還回來救商鵲。】

    【可就是他把商鵲關里面的啊哈哈哈哈哈。】

    【我怎么感覺商鵲不需要他來救,她好像壓根沒想跑。】

    “等等,紀京川。”商鵲連忙制止, 但紀京川仿佛沒聽見一樣, 一心拽著她往外逃。

    離開這間屋子之前,商鵲似有所感地回了頭。穿著嫁衣的女鬼并沒有追上來,而是站在她剛剛的位置上,動作僵硬地歪了歪腦袋,似乎很疑惑他們為什么要跑。

    *

    一路狂奔到村口,在那里看到其他人的身影后,紀京川才肯停下來。轉頭確認完沒有危險,他立馬一改臉上的緊張, 昂首挺胸, 得意邀功的同時還不忘暗戳戳拉踩別人:“怎么樣商鵲,你現在是不是很感動?他們都大難臨頭各自飛了, 只有本天才沒有拋下你,帶著你跑了出來。”

    “……感動。”商鵲被迫跟著跑了這么久,終于能把話說完了, “但是為什么要跑, 我們不是小蔓的朋友嗎?”

    剛剛那樣陰森詭異的環境下, 突然憑空冒出一只身體扭曲的女鬼, 任誰的第一反應都是跑。而這會兒冷靜下來, 大家腦子開始轉動,才后知后覺想起來,當時出現的鬼只會是小蔓。

    江以哲恍然大悟:“對哦!”

    “對什么對。”紀京川反對,“她不是變成厲鬼了嗎,萬一已經不記得我們了怎么辦?”

    商鵲忽然轉頭問他:“那你呢?你要是變成厲鬼會傷害我嗎?”

    紀京川想也沒想地反駁:“怎么可能?”

    “就算已經不記得我了?”

    “當然!就算不記得你了, 我也

    絕對不會傷害你。“他信誓旦旦地說完,忍不住擰了擰眉,對商鵲的不信任很是不滿,“不對,你這是什么問題?”

    江以哲順著他的話解釋:“你看就連你變成了厲鬼都不會傷害我們,小蔓肯定也不會的呀。”

    “誰說的,我只說了不會傷害商鵲。”紀京川兇巴巴地恐嚇道:“我要是變成鬼第一個就來找你。”

    商鵲拆穿他:“你頂多變成幼稚鬼。”

    “也可能是膽小鬼。”寧笙彎著唇角附和。

    陸之栩也參與進來給江以哲出謀劃策:“那他要是來找你,你在房間里放一面鏡子就好了,他自己會把自己嚇死。”

    林今宜好奇地問:“都變成鬼了還能再死一次嗎?”

    “不可能,”紀京川冷哼,“誰在鏡子里看到那么帥一張臉會嚇到?”

    【知道了,是自戀鬼。】

    【哈哈哈哈突然就不害怕了。】

    大家最終還是決定回去找小蔓,就連紀京川也沒有提出任何異議。然而回到放著棺材的大廳時,里面已經沒有了鬼影。

    林今宜疑惑道:“不在這兒,那她能去哪兒啊?”

    “還有一個地方。”——那個不能稱之為家的房子。

    經過商鵲提醒,一行人又來到了那棟潮濕低矮的平房外。破舊的木門果然敞開著,他們進去后,很快就在小蔓父母房間里找到了她。

    “小蔓。”寧笙喊了聲她的名字,但小蔓依舊蹲在箱子前,連頭都沒回。

    她好像正在翻找著什么東西,對他們的到來毫無反應。箱子里沒有,木柜里沒有,小蔓周身氣息肉眼可見地變得越來越躁郁。

    商鵲想了想,將那張被撕碎的入學書拿出來:“小蔓,你是不是在找這個?”

    聽見這句話,小蔓遲緩地站起來,手和腿因為保留了死前的模樣,此刻以不正常的角度彎曲著。她僵硬地轉過身,看到商鵲手中的東西后,突然朝著她猛撲過來。

    紀京川下意識想拉開商鵲,然而小蔓卻并沒有做出什么攻擊的動作。她在一步遠的地方停了下來,伸出布滿血痕的手,小心翼翼地拿過那張入學書,像是捧著什么珍寶一樣,低著頭呆呆地看了好久,然后跌坐在地,將它緊緊抱在懷中。

    商鵲也蹲下來,摸了摸她蓬亂枯糙的頭發,認真地說:“小蔓,你已經很勇敢了。如果有下輩子的話,祝愿你能擁有自由和真正的愛。”

    她的聲音出奇的溫柔而有力量,小蔓忽然抬起頭,被長發完全遮擋的臉看不到任何表情或情緒,但緊接著,她緩緩抬起手,做了一個設計環節之外的動作——擁抱。

    商鵲也回抱住了她。

    【嗚嗚嗚嗚嗚我眼睛尿尿了。】

    【小蔓回到這里居然是為了找入學書,突然想起來她在墻上寫了好多遍“我不想嫁人,我想讀書”,她是真的很想上學啊[大哭]那些人真該死】

    【希望下輩子的小蔓能得償所愿,擁有自由和很多很多真心的愛!】

    密室逃脫結束,他們離開村莊的時候,天上忽然下起了小雨。那輪紅色的圓月也消失了,遠處浮現熹微晨光。商鵲回頭看了看,村口的那棵枯樹不知何時展露出了一抹綠意。

    藤蔓擁有著極強的生命力,當感受到陽光,汲取到水分,它們便會肆意瘋長。

    *

    這次的任務有些壓抑,大家從密室回來后狀態都不是很好,因此節目組很早就結束了直播,讓他們回房間休息了。

    但這天晚上,紀京川輾轉反側到半夜也沒睡著。可能是白天受到了驚嚇,加上想起商鵲說他房間風水不好容易招鬼的話,他現在總感覺屋子里有看不見的東西。

    這時候按他喜好做的無主燈設計就顯露出巨大的弊端,兩道幽幽的燈光交織在一起,看起來就像是在地府蹦迪。

    紀京川被自己的想法嚇到了,忍不住問:“系統,你說房間里不會真的有看不見的東西吧?”

    【看不見的東西?】系統反問,【我不就是嗎?】

    等等,連系統這么不科學的東西都存在,那世界上有鬼的可能性也很大吧?

    “!!!”紀京川猛地從床上跳下來,連滾帶爬地跑了出去,“商鵲,救命!”

    他跑到不遠處的房間外,用力拍了拍門:“商鵲你睡了嗎?”

    沒人回應,紀京川又轉頭看了眼自己的房間,門口一片漆黑,仿佛有什么東西正隱藏在里面,只等他進去就會將他一口吞噬。

    紀京川后背一涼,拼命拍門:“救命啊商鵲!”

    “刷”地一聲,房間門從里面被拉開。紀京川的手掌因為慣性沒剎住車,眼看著就要打到前面的人,一只手突然攥住了他的手腕。

    商鵲極其煩躁地問:“你有什么事?”

    紀京川看著她臉上的起床氣,干巴巴地哈哈一聲:“你也沒睡啊商鵲——嗷疼疼疼!”

    商鵲面無表情地甩開他的手腕,后退一步準備關門。紀京川卻眼疾手快地從門縫里鉆了進來,死死扒著旁邊的衣架,防止被扔出去。

    見商鵲皺眉,他立刻閉眼大喊:“商鵲既然你也睡不著的話要不我們打牌吧!”

    “可以。”

    “不想打牌的話還有——等等,”他兩眼一睜,疑似出現了幻聽,不可置信地問:“你說什么?”

    商鵲雙手環胸,斜倚著墻壁:“打什么牌?”

    紀京川一雙桃花眼頓時瞪得圓圓的,忙不迭說:“斗地主!”

    “兩個人怎么斗地主?”商鵲從抽屜里拿出一副撲克,“教你一個新的玩法。”

    牌的打法叫匹諾曹,將一副撲克中的大小王去掉后,玩家輪流摸牌,直到牌摸完。然后任意一人倒扣著出牌,并說出這張牌是什么(可以撒謊)。下家有三個選擇,相信并且跟相同的牌(也可以撒謊)。或者相信但不跟牌,主導權回到上一個人手中,這張牌放入廢牌堆。不相信則翻開他的牌,如果證明對方撒謊了,則牌拿回去,主導權到自己手里,反之對方沒有撒謊,這張牌就歸你所有。

    最后誰手上的牌先全部出完,誰就獲勝。規則看似復雜,但紀京川上手玩了兩圈后,很快就明白了。

    “懂了是吧?”商鵲洗著牌問:“來點賭注怎么樣?”

    紀京川還沒被沖昏頭腦,警覺道:“不公平,我是新手。”

    “但這個又不考驗技術,頂多是運氣因素,”商鵲停頓一下,“你運氣不是很好嗎?”

    紀京川一想也是:“賭什么?”

    “輸一把給對方當一天奴才。”

    “這么簡單?”紀京川狂妄起來,“要不這樣,一局結束輸的人手里剩多少張就當多少天奴才。”

    “可以。”商鵲把洗好的牌放在中間,“你先。”

    第一輪是紀京川先出,他扔了張3:“一張3。”

    商鵲:“跟一張。”

    紀京川:“跟兩張。”

    商鵲:“再跟一張。”

    紀京川數了一下:“不是,加起來五張了,你們家一副撲克有五張3啊?”

    “你可以翻開看看是不是。”商鵲表情很淡定。

    紀京川卻突然猶豫起來,如果翻開是3,他手里就要多五張牌。他想了想,掏出一張7蓋上去:“我也跟一張3。”

    商鵲沒有揭穿他,繼續跟了張“3”。紀京川松了口氣,膽子變得大了起來,拿著其他的牌扔上去,不管什么都喊“3”。

    這游戲玩的就是心理博弈,十幾輪下來,場上已經有了二十多張“3”。眼看商鵲又跟了一張,紀京川頓時“哈”了一聲:“翻!”

    “你確定?”商鵲依舊不慌不忙,但紀京川已經不會再被騙了。

    “都二十幾張3了還出呢,商鵲你也太貪心了,這些牌你就拿回去吧。”紀京川一臉勝券在握的得意,猛地翻開那張牌:“讓我看看你出的——”

    他話音一頓,只見那張牌真的是3。

    “你出老千。”紀京川不相信地把其他牌翻開,除了他一開始老老實實的出的那幾張是真正的3以外,商鵲一張也沒出。

    純靠膽子大。

    “這些牌你就拿回去吧。”商鵲學他說話。

    “拿就拿。”紀京川氣鼓鼓地把牌放進自己手里,“你一次運氣好而已,難道還能有——”

    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打了一個通宵,最后累計算下來,紀京川要給她當1236天的奴才。

    一聽這個數字,紀京川人都氣精神了。他覺也沒睡,被商鵲趕出來后就蹭蹭下了樓。

    剛出現在客廳,節目組的工作人員忽然把他叫去了單獨采訪。

    空曠的小房間里,導演坐在對面問:“如果有一個可以交換搭檔的機會,請問你想要換誰?”

    紀京川不解地擰了擰眉:“什么意思?”

    “因為第一期的時候出了點意外,三組“好朋友”是節目組分配,而不是你們互相選擇的,所以每組之間都有點摩擦。為了彌補,我們決定給所有人一個重新選擇搭檔的機會。”導演解釋完,又問了一遍:“除了商鵲以外,你最想跟誰交朋友呢?”

    “跟你行了嗎?”

    導演一愣,打著哈哈說:“我倒是很樂意,但是要在其他嘉賓里面換一個。”

    紀京川沒好氣道:“換什么換?你有商鵲漂亮嗎?你有她聰明嗎?有她能干嗎?”

    他騰地站起來,擲地有聲:“我、不、可、能、換、搭、檔!”

    導演被他吼得腦袋往后縮,見他要走,連忙喊道:“但是這個還要看商鵲想不想,只要有一方想換就可以換。”

    “死了這條心吧,商鵲也不可能——”

    “換,要怎么換。”餐桌邊,商鵲聽他說完,十分認真地詢問:“我可以跟寧笙搭檔嗎?陸之栩也行,他比較聰明。”

    紀京川反問:“我不聰明嗎?”

    商鵲沒有說話,答案顯而易見。

    紀京川頓時急了,拍桌道:“不準換!”

    “看你表現吧。”

    “什么看我表現,不準換就是不準換!”

    “你好吵。”商鵲拿出一張紙,在上面打了個叉。

    “這是什么?”

    “節目組給我的評分表格。”商鵲轉過來給他看了眼,“他們說我可以根據你的表現給你打叉或者畫勾,作為換不換搭檔的參考。”

    表格上有十幾個項目,反應、態度、默契……商鵲剛剛在態度上畫了一個叉。

    紀京川頓時不滿:“我態度怎么了?”

    商鵲沒有解釋:“我餓了。”

    “餓著。”紀京川很生氣,“我才不是你的奴才。”

    下一秒,商鵲給反應這項也打了個叉。

    紀京川見狀,態度立馬一百八十度大轉變,一把握住她還要畫叉的筆:“等等!不就是餓了嗎,又不是沒給你做早飯。”

    “皇上您想吃什么,奴才這就給您端過來。”

    “面。”

    “行。”離開之前,紀京川不放心地把她手里的筆拿走了,沒多久,他從廚房端來了一碗面,很有氣勢地大聲喊:“皇上您用膳,皇上二十五歲二十五歲二十五五歲。”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雖然他是個蠢貨,但其他人……

    這會兒直播還沒開始, 商鵲心安理得地享受著當皇帝的感覺。畢竟紀京川還要給她當1236天奴才,從現在開始適應也不錯。

    更何況以他這種顧及面子的性格,肯定不會在眾目睽睽下發瘋, 那她也不用社死, 可以說是毫無副作用。

    沒過多久,屋子里的固定機位就打開了。江以哲也下樓出現在客廳,看到他們倆坐在餐桌邊,有些意外地問:“你們怎么起這么早?”

    紀京川臉不紅心不跳:“都說了自律只是天才最微不足道的優點之一,我平時都是這個點起床。”

    精力旺盛的最大好處就在于紀京川通宵打了一晚上牌后,臉上連一絲疲乏的痕跡都沒有,更別提黑眼圈了,因此江以哲輕易就相信了他的謊話。

    “對了商鵲姐, 你之前朋友圈不是說沒買到城南那家店的蒜香法棍嗎, 我昨天來的時候剛好路過,就給你帶了一個, 但是時間有點趕沒來得及讓他們切片。”

    江以哲邊說邊將手里提著的紙袋遞過來,商鵲驚訝地道了個謝,正要去接的時候, 一只手忽然擋在了他們倆中間。

    “等等, ”紀京川一臉警覺, “給皇上吃的東西要等我先試過毒才能呈上來。”

    商鵲:?

    江以哲:“啊?”

    【???】

    【商鵲怎么成皇上了, 什么時候登的基啊, 怎么都沒通知我等平民。】

    【不對,試毒不是太監做的事嗎,紀京川你……?】

    【我懷疑他就是單純的想吃而已。】

    紀京川不由分說地將紙袋劫了過來,拿出里面的法棍,三兩下拆開包裝, 塞進嘴里干啃。

    法棍沒有切片,大概小臂長短,烤得金黃酥脆,表面撒了一層翠綠的歐芹碎,一拿出來,散發出濃郁的蒜香和黃油香味。

    好吃是好吃,但放了一晚上,有點干巴巴的,紀京川差點沒噎死。他硬咽下去,把剩下半根遞給商鵲:“奴才試過了沒有毒,皇上您用膳!”

    “……”看著像被狗啃過的法棍,商鵲實在嫌棄,但畢竟是別人送的,她一時也說不出話來。

    “你要不全吃了吧,我下次路過再給商鵲姐帶好了。”江以哲沒有放在心上,反而好奇地問:“對了,你為什么要自稱奴才啊?”

    “那當然是因為商鵲是皇帝。”

    “紀京川。”商鵲面無表情地警告了一聲。

    紀京川毫不畏懼,回頭大聲道:“皇上您有什么吩咐!”

    “……”

    商鵲想讓他閉嘴。

    但這時候江以哲也被勾起了興趣:“今天的綜藝活動是角色扮演嗎?那我是什么?”

    “你?”紀京川想了想,直接賜封,“你就當御膳房的廚子吧,也是奴才,只有商鵲才是皇上。”

    “知道了吧?知道了就跟我一起參見皇上。”

    “好!”江以哲回答得很開心。

    然后兩個人同時轉過頭,超大聲道:“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商鵲:……

    兩個蠢貨。

    他們這邊的動靜吸引了遠處寧笙的注意,她疑惑地問:“你們在干嘛?”

    商鵲即答:“在發神經。”

    寧笙看了看另外兩人,倒是不意外,哈士奇和金毛待在一起,做出什么怪異行為都不是沒有可能。

    她于是轉頭看向商鵲,表明來意:“對了商鵲,我這兩天在復盤之前演的劇,重新看劇本的時候有幾個地方想不太明白,我都圈出來了,你有空的時候能幫我看看嗎?”

    寧笙最近剛跟公司鬧掰,樂宇直接斷了她大部分的資源,除了這個綜藝是正在錄制之外,她手上現在一個通告也沒有。但她也挺硬氣,沒戲拍的時候就在自己復盤總結,磨練演技。

    直播間的觀眾也都清楚,彈幕一時間都在罵。

    【無良公司能不能放寧笙一條活路啊,前幾年利用她賺了多少錢心里沒數嗎?如今想捧新人就把她一腳踹開是吧?】

    【我女實慘,要不是攤上樂宇早拿獎拿到手軟了。】

    【肯定可以解約的,相信笙笙!她前天晚上還在粉絲群讓我們放心呢。】

    “可以啊。”商鵲很樂意幫忙,見寧笙帶著劇本,她伸手去接。

    然而下一秒,紀京川又半路給攔截了,“大臣上奏怎么能直接把奏折給皇上?”他拿過來,雙手呈給商鵲:“皇上請批閱!”

    寧笙愣了一下:“這又是什么?”

    江以哲立刻熱心解答:“角色扮演游戲,寧笙姐。”

    寧笙忍不住笑:“那我是?”

    賜封這種事紀京川已經駕輕就熟了:“禮部尚書吧,看你挺有禮貌的。”

    【那我996給資本家當奴隸,能封我為吏部尚書嗎?】

    【每天上班如上刑,我是刑部尚書。】

    【哈哈哈哈你們已經掌握精髓了。】

    寧笙這些天原本有些壓抑的心情,因為他

    們兩個活寶而輕松不少,她十分爽快地認領了新身份。

    然后跟著他們,三個人一起朝覲:“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商鵲:……

    三個蠢貨。

    然而事情還沒結束,后面來的兩人也分別得到了冊封。

    林今宜提要求道:“我有偶像包袱,我不要當丫鬟。”

    這個難不倒紀京川,他隨即說:“那你當賣包袱的,封你為皇商。”

    而陸之栩——

    “我是什么?”他笑瞇瞇地問。

    “你比較聰明,就……”紀京川突然想起商鵲剛剛說過想跟陸之栩搭檔的話,表情一變,改口道:“發配邊疆。”

    【哈哈哈哈為什么聰明就要發配邊疆,是怕他篡位嗎?】

    【感覺紀京川篡位的可能性比較大,他都直接架空皇上了。】

    【懷疑是私人恩怨。】

    陸之栩意外地挑了挑眉,似乎并不明白自己什么時候得罪了他。

    紀京川面不改色地糾正道:“說錯了,是鎮守邊疆,除非我傳旨永世不能回京。”

    老老實實在離商鵲最遠的地方待著吧。還比他聰明,怎么會有人比他這個天才還聰明!

    全部冊封完,大商王朝就此確立。導演來的時候,他們已經按照親疏遠近的順序依次坐好了。

    陸之栩坐得最遠,而離商鵲最近的,毫無疑問是身為御前大奴才的紀京川。

    導演沒有發現異樣,直播正式開始后,他先說了下交換搭檔的事:“早上我們給每位嘉賓做了個單人采訪,讓大家重新選擇‘最想和誰做朋友’,答案暫且保密。等今天活動結束之后,如果你還是想要換搭檔,并且如果對方也同意和你做朋友,那么就可以對現有的分組進行變動。”

    【看得好好的,怎么突然要變動分組了?】

    【對啊,我都習慣他們兩兩一起了。】

    【不會是商鵲和紀京川要換吧,我記得去戶外露營那期,商鵲就說過喜歡安靜的人,會不會是嫌紀京川太吵了。】

    【其實我感覺寧笙和陸之栩之間的氣氛也有點怪怪的,像是小情侶吵架了。】

    大家都不意外,導演接著說:“介于昨天的密室比較壓抑,所以今天任務輕松很多。兒童樂園一日游!”

    “兒童樂園?”江以哲好奇,“我們是去玩的嗎?”

    陸之栩反問:“你覺得我們之中還有誰是兒童嗎?”

    商鵲幽幽道:“如果按照心理年齡來說的話,有一半都是呢。”

    【突然想起之前他們三個人爭論誰是小學生的事了,現在不用爭了,你們仨都是!】

    “不是去玩,是體驗當工作人員。”導演解釋,“兒童樂園里有花車游行,今天不分組行動,大家協力合作,共同完成一次花車游行。至于什么主題,需要嘉賓們自己進行調研。”

    “最終由小朋友投票選出‘最受喜愛’的角色,而這個人在之后的重新分組中,可以指定任意一個人當自己的搭檔。”

    大家明白了規則,互相對視一眼,然后出發前往兒童樂園。這次的大巴車布置得也很童趣,車上裝飾著花球和玩偶,小屏幕上還播放著卡通片。

    【這年頭大巴車也是當上痛車了。】

    【哇!感覺一下子就回到了童年!】

    【你的童年我的童年好像不一樣。】

    【我也是,好多我不認識的動畫人物啊。】

    但好在卡通片放的是耳熟能詳的貓和老鼠,大家聚精會神地看了一路,時不時聽江以哲聊聊童年趣事,路上的時間很快就被打發過去了。

    這期綜藝來到的是京海最大的戶外兒童樂園,沙坑、木馬、滑滑梯和五彩繽紛的卡通小房子,一眼望去充滿了童真。

    這會兒已經開園多時,有不少小朋友扎堆聚在一起玩。大家在粉色城堡前停下,一個扮演白雪公主的工作人員為他們講解了花車游行的相關事項。

    兒童樂園每天一共有四次花車游行,他們要準備的是下午那趟。但因為還要化妝和彩排,所以時間并不是很充裕。

    等工作人員一離開,大家就開始找附近的小朋友做調研了。

    林今宜完美融入了跟艾莎公主拍照的小女孩們當中,她從小就有收集芭比娃娃的愛好,借著這個話題打入其中,沒多久一群小女孩就圍在她身邊,跟她討論相冊里的芭比是哪位公主了。

    而江以哲因為有個正在上小學的妹妹,對最新的動畫片可以說是了如指掌。看著他跟那些小孩侃侃而談,站在旁邊的寧笙聽得一頭霧水。

    “他說的是什么啊,我們小時候看過這些嗎?”

    陸之栩同樣不懂:“我對動畫片的印象還停留在哪吒鬧海和西游記上。”

    商鵲就更不知道了:“我八歲就去國外了,那時候流行的好像是喜羊羊與灰太狼吧。”

    “天哪。”寧笙震驚,“我和陸之栩不是只比他們大了五六歲嗎,為什么完全融入不進去啊?”

    【差不多兩個代溝了。】

    【現在動畫片更新換代好快啊,我有時候都聽不懂我妹妹她們在聊什么。】

    【我也是,他們嘴里蹦出來的詞好陌生啊。】

    “對了,紀京川呢?”

    經寧笙提起,他們才發現紀京川不在附近。商鵲皺了皺眉:“我去找找。”

    反正待在這里也聽不懂。

    商鵲逛了一圈,在沙坑那里看到了正在玩彈珠的他。紀京川像個孩子王一樣,被小朋友們簇擁著,每擊中一次,都能收獲一大片的歡呼聲。

    他臉上洋溢著真心又臭屁的笑,在一群小孩中毫無違和感。

    商鵲站在遠處靜靜看了一會兒,轉身離開了。

    “好了好了,不玩了!”紀京川大聲道:“你們太菜了,彈珠都快被我贏光了。”

    “還有!”跟他對戰的小孩不服氣,“再來一把,我肯定能贏你的!”

    有人附和:“對啊,他可是我們這里最厲害的彈珠高手了。”

    “那你們這也不怎么厲害嘛,”紀京川得瑟,“我四歲的時候就打遍幼兒園無敵手了,你還得再練啊小朋友。”

    他把贏來的彈珠留下一顆最好看的,其余的都分出去,然后招了招手:“過來,教你們玩個新的游戲。”

    “什么游戲啊老大?”

    紀京川:“皇帝登基的游戲。”

    *

    花車游行雖然在下午,但從吃過午飯后,大家就開始做準備了。

    內容是紀京川他們敲定的,中式主題,其他人全票通過。

    商鵲一開始也沒多想,只覺得在全是國外ip的花車里來一個中式風格,估計會讓人眼前一亮。

    然而當工作人員把那身龍袍拿到她面前的時候,她頓時眼前一黑。

    商鵲:?

    “中式、華麗、層次豐富、歷史悠久。”商鵲看著他們,緩緩問道:“就是這個?”

    “有哪里不對嗎?”紀京川理直氣壯。

    江以哲撓頭:“這確實是中式宮廷啊。”

    林今宜也很滿意自己身上這件衣服:“做工是很華麗,這個刺繡一看就是手工繡的。”

    陸之栩點頭:“從皇上到太監,再到我這個發配邊疆的人,層次怎么不算豐富呢?”

    寧笙彎彎眼睛:“歷史悠久應該就不用我說了吧?”

    商鵲:……

    五個蠢貨。

    【笑死我了,商鵲剛剛呲了呲牙是不是想罵人來著。】

    【我就知道紀京川一整天都這么反常,肯定沒安好心。】

    【他是不是跟商鵲打賭打輸了不得不自稱奴才,然后伺機報復啊?】

    【哈哈哈哈是他能做出來的事。】

    但眼下離花車游行只剩下半個小時,妝面也已經畫好了。為了不搞砸小朋友們的快樂,商鵲最終還是去換上了那身重工華麗的龍袍。

    她出來時,剛好和門口穿著飛魚服的紀京川迎面碰上。他手里拿著把繡春刀,雙手環胸斜靠在墻壁上,長發用發冠高高束起,一身紅衣,少年意氣十足。

    【紀京川你別說話,這張臉能保你一世榮華富貴。】

    【哈哈哈哈不開口的時候帥哥我可以,一開口賜白綾。】

    【你別說商鵲穿龍袍真的很有女皇的氣勢誒。】

    商鵲擰眉:“為什么你穿的飛魚服,你不是大太監嗎?”

    “誰說的?”紀京川挑眉,“御前侍衛不也是自稱奴才?”

    他耍了一下花刀:“

    怎么樣商鵲,我新學的,帥不帥?”

    商鵲面露嫌棄,拿過他手中的刀,掂量了一下,很輕,只是道具而已。她稍微適應,而后隨手挽了個刀花。比起紀京川剛剛的動作,專業美觀了幾百倍。

    【好帥!!!】

    【是不是網傳商鵲接了個武俠劇來著,突然開始期待了!】

    很快其他人也做好了造型出來,在樂園工作人員的引導下,他們坐上了明黃色的花車。

    伴隨著隆重的音樂,莫名有一股天子登基的感覺。

    沿路兩側有許多小朋友,興奮地朝著花車揮手,其他人也都歡快回應,只有商鵲保持著一個皇帝的威嚴,坐在最中間一動不動。

    這時候,紀京川忽然走過來,彎腰湊近她耳邊,大聲道:“皇上,奴才給你準備了一個驚喜!”

    商鵲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下一秒,道路兩旁的小孩忽然嘩啦啦跪下,齊聲大喊:“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商鵲:?

    【哈哈哈哈哈哈!】

    【我服了誰搞的,差點給我笑抽抽過去。】

    【商鵲:這輩子沒這么社死過。】

    花車游行順利結束,大家回到別墅,導演正在統計每個人的票數。

    紀京川忽然靠過來:“商鵲。”

    商鵲不理他,把頭轉向了一邊。

    紀京川就繼續喊:“商鵲商鵲商鵲?”

    “干嘛?”

    “給你個驚喜。”

    商鵲現在一聽驚喜這兩個字就應激,想也沒想地拒絕:“不要。”

    “不是那種驚喜。”紀京川從口袋里拿出一個彈珠,獻寶似的塞給她:“給你,我從那群小孩那兒贏回來的,就這個最好看了。”

    商鵲打量了一下,彈珠中間是流光的彩色,像一顆絢麗的小寶石。

    她轉過頭,紀京川眉尾微微揚著,表情和小時候從幼兒園里贏回來彈珠,炫耀又開心地送給她時一模一樣。

    他說:“還有一個驚喜。”

    “什么?”

    而這時候,導演統計完了票數,忽然出聲宣布:“最受小朋友喜愛的嘉賓是——商鵲!”

    商鵲一愣,轉頭看紀京川,他用力鼓著掌,臉上沒有絲毫意外,顯然這就是他說的驚喜。

    “所以現在商鵲可以指定一個當你的新搭檔,請問你想要換成誰?”

    掌聲停止,紀京川滿眼期待地看著她。仿佛在用眼神說著:選我啊商鵲,商鵲選我啊!

    可如果不想換的話,他明明可以讓那些小孩兒把票投給自己的不是嗎?

    但最后他還是把選擇權交給了她,商鵲合了合眼,而后掀起鴉睫,表情冷冷道:“有什么好換的?雖然他是個蠢貨,但其他人也好不到哪里去。”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這就是你說的一學就會,一……

    【商鵲:一群蠢貨。】

    【來自皇上的否定哈哈哈。】

    【雖然手心手背都是刺, 但是商鵲選了扎人最疼的那根,這說明什么!】

    【說明歷代皇帝最信任還是身邊的大太監。】

    聽到商鵲的回答,導演看樂子地拱火道:“所以商鵲的選擇是不更換搭檔對嗎, 需不需要再考慮一下呢?”

    “還考慮什么?難不成還能選你啊?”紀京川眉心一擰, 陰陽人的語氣聽起來倒是很真誠:“你不會以為她剛剛罵的蠢貨里不包括你吧?”

    導演呲著的大牙頓時一收,訕笑兩聲,生硬地轉移話題:“好,既然商鵲決定不換搭檔,那接下來輪到剩下四位嘉賓做選擇。在這之前,我們先來看看早上的單人采訪,看大家是否改變了主意。”

    第一個播放的寧笙的單采,畫面中, 她有些疑惑地在椅子上坐下, 問道:“怎么突然做單人采訪了,不會是今天的任務有臥底吧?”

    【哈哈哈哈我記得她剛跟紀京川和江以哲參見完皇上就被工作人員叫過去了吧, 難怪會這么想。】

    【寧笙:我才當上禮部尚書呢,就要謀朝篡位了嗎?】

    但好在導演很快否定了她這個想法,“是這樣, 今天的直播結束后有一次變動分組的機會, 如果讓你在另外幾位嘉賓中選擇, 你最想讓誰做你的搭檔?”

    寧笙松了口氣, 但旋即有些糾結地蹙了蹙眉, 認真思考后回答:“還是陸之栩吧,我跟他搭檔挺默契的。但如果一定要換的話,那我可能會選商鵲。”

    “為什么呢?”

    寧笙彎了彎唇角:“因為她是皇上。”

    【我禮部尚書誓死追隨皇上!】

    【皇上你現在知道誰是忠臣誰是奸佞了吧?】

    商鵲:……

    導演當時并不知道他們在建朝立代,以為寧笙說的是類似于選秀節目里那種資本內定的皇族,大驚失色地解釋:“我們是正經綜藝啊, 沒有皇這種東西的,大家憑本事競爭。”

    直到現在他才恍然大悟:“原來你們說的皇上是真皇上啊。”

    【導演:嚇我一跳,我怎么不知道我們這節目還有皇族呢。】

    【看得出來他很緊張了,甚至都沒有把這段解釋剪掉,特意留到這會兒放出來。】

    【哈哈哈哈因為六個嘉賓都有代言贊助了節目吧,導演心想可不要亂說啊,把我的贊助商弄走了我真的會急。】

    下一個是陸之栩,導演的開場白還是原來那套:“如果有一個更換搭檔的機會,你最想選誰。”

    “寧笙。”

    “除開寧笙之外,讓你在其他四位嘉賓中選一個呢?”

    “那就沒有了。”陸之栩面上依舊掛著隨和的笑,態度卻很堅定:“除不開她。”

    【喲喲喲喲喲除不開她~】

    【正主親手發糖了,是誰幸福了我不說!】

    【(上臺)(整理領帶)(驕傲)是的,你怎么知道我嗑栩栩如笙!】

    隨后是林今宜的采訪,聽完導演的問題,她皺了皺眉:“我好不容易才適應,你說換就換?”

    “只是假設,假設。”見她不滿,導演立馬換了說法:“如果要在剩下的嘉賓中選一個,你最想和誰做朋友?”

    林今宜表情緩和了些:“商鵲吧。”

    【不愧是皇上,簡直人見人愛。】

    【我還以為林今宜會直接選商鵲呢,我記得她是商鵲唯粉來著,一開始還因為拒同擔對江以哲甩過臉,沒想到現在兩個相處得這么融洽。】

    導演接著問:“那你有沒有什么話想對你現在的搭檔說?”

    “什么意思?”林今宜一秒變臉,懷疑道:“江以哲要退出錄制了?這是告別視頻?”

    “不是不是,主要是我們綜藝也錄到第四期了,相信你們不管一開始是朋友、對手、還是陌生人,現在都對彼此有了一定了解,所以節目組想問問你們對對方的看法。”

    林今宜“哦”了聲,說不來煽情的話,她想了想,有些別扭地道:“雖然他有時候挺幼稚的吧,但還算是靠譜,而且幾乎大部分事都主動包攬了……嗯,有這樣一個朋友感覺還不錯。”

    她不放心地說:“你們可別讓他退出錄制啊,我不想再跟不熟的人磨合了。”

    江以哲看完她的采訪,驚訝道:“他也這么問我了,我還以為你要退出呢。”

    緊接著播放的就是他的采訪,一上來導演就問了這個問題。

    江以哲的反應和林今宜如出一轍,追著導演問是不是她要退出錄制了。

    “你就當是吧。”導演解釋了幾遍都沒有用,最終崩潰地說:“假如這是告別視頻,你有什么話要對林今宜說。”

    江以哲表情震驚中帶著不舍,想了很久,開口第一句話就是:“林今宜是個好人。”

    【哈哈哈一貫的好人卡。】

    【小雞毛眼里全世界都是好人。】

    他看著鏡頭,真誠說道:“你很漂亮,很高很瘦,不管是真人還是上鏡都能讓人眼前一亮。我妹妹跟我一起看綜藝的時候還問過我,這個像艾莎公主一樣漂亮的姐姐是誰,所以你不要焦慮你的容貌和身材,也不要相信那些貶低你的話。”

    “但跟你

    一起做任務的過程中,讓我印象更深刻的是你很努力,雖然偶爾也會抱怨,但從來沒有退縮過,也不會責怪隊友……“江以哲說了很多,最后總結道:“不管怎么樣,還是希望你能夠自信一點,因為你真的很優秀。”

    【我天,好真誠的小江弟弟,雖然總說他傻傻的,但是這種人看別人時才最純粹吧。】

    【是的,他夸林今宜漂亮和身材好的時候沒有一點凝視的感覺。】

    【大小姐好像都要哭了,真誠就是打敗嘴硬心軟的最好武器!】

    這一段雖然很長,但節目組完整地保留了下來,應該就是特意想讓林今宜看到。

    隨后的采訪視頻中,導演又順勢問:“如果林今宜走了,你最想跟誰一組。”

    “會有新嘉賓來嗎?”

    “會的,你是想和新嘉賓一組嗎?”

    “不是,”江以哲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坦白道:“我想跟商鵲姐一組,我怕到時候紀京川沒有搭檔,如果有新嘉賓的話,就不用擔心了。”

    【紀京川:我還得謝謝你替我考慮是吧?】

    【除了商鵲還有誰能壓制住紀京川啊,這對新嘉賓也太殘忍了吧?】

    【新嘉賓一來就接受地獄難度的考驗,天都要塌了。】

    果然,聽到他這句話,紀京川頓時炸了:“誰要你擔心了,你一個御膳房的廚子還想篡我的位。”

    “我以為林今宜要走了,所以我才這么想的。”江以哲趕緊解釋道。

    “想都不許想,再想給你賜自盡!”

    【奸佞當道啊奸佞當道。】

    【皇上還真是受歡迎,大家居然都選了她。】

    【那當然了,商鵲她可是天子!】

    最終大家都沒有換搭檔,但#商鵲不愧是皇上#的詞條穩沖熱搜第一。

    綜藝結束后,商鵲回到家看見這個話題,愣是沒有勇氣點進去。

    而這時候,微信突然彈出幾條消息。

    【銀河第一笨蛋】:皇上在嗎,在嗎皇上?

    【銀河第一笨蛋】:商鵲商鵲商鵲!!!

    【商鵲】:有事啟奏無事退朝。

    【銀河第一笨蛋】:跟你商量個事。

    【商鵲】:沒得商量,你可以退下了。

    【銀河第一笨蛋】:你先聽完!!!

    【銀河第一笨蛋】:我有張單曲要補錄新的mv,你能不能來當女主角

    【商鵲】:[推薦了聯系人付行知]

    【商鵲】:商務合作找我經紀人

    【銀河第一笨蛋】:當然找了!你以為我沒找嗎?他一聽是我的經紀人,立馬就給刪了,也不知道他倆有什么恩怨。

    商鵲突然想起來,錄這期綜藝前付行知讓她找機會揍紀京川一頓來著,她做完密室逃脫的任務就忘了。

    【商鵲】:……有沒有一種可能,是跟你有恩怨

    【銀河第一笨蛋】:見都沒見過幾面,難道他嫉妒本天才

    【商鵲】:算了你說吧,什么單曲?

    【銀河第一笨蛋】:那首《聽話》,準備收錄進新專輯里,所以要拍新的mv。你最近是不是接了個武俠劇,你來給我當女主角的話,作為交換,我可以免費給你們劇唱OST。

    【商鵲】:我問問導演同不同意。

    【銀河第一笨蛋】:怎么可能不同意,他不激動得說不出話就不錯了,別的劇想請本天才獻唱都請不到呢。

    紀京川確實有自信的資本,作為內娛目前最頂級的流量,無數劇組想找

    果然,導演的反應跟紀京川猜得一模一樣。

    【姜導】:啊?啊!啊!!!

    【姜導】:熱搜說的難道是真的,商鵲你不會真的是天子吧。

    【姜導】: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商鵲:……

    第二天,商鵲去繁星娛樂簽合同。這種事由雙方公司走流程就行,但紀京川非說有驚喜,讓她親自去一趟。

    到了工作室后,商鵲才知道他說的驚喜是——

    “蒜香法棍。”紀京川得意道:“本天才親手烤的,跟外面賣的可不是一個檔次,商鵲你就偷著樂吧。”

    商鵲正好沒吃早飯,拆開拿出一片咬了口。跟店里賣得口感不太一樣,他應該是復烤過,邊緣更加酥脆,內里加了黃油,韌性綿軟。

    “怎么樣,是不是很好吃?”

    商鵲沒有反駁,而是問:“你還會烤面包?”

    “這種東西不是一學就會嗎?”紀京川翹起尾巴,“這可是我第一次烤,一下子就成功了,不愧是本天才。”

    初步看完合同,紀京川帶著她在周圍轉了幾圈。繁星主推愛豆男團,除了選秀外,還培養了不少練習生,大部分年紀看上去都不大,在開著空調的訓練室里,一個個練得滿頭大汗。

    商鵲站在外面看了會兒,忽然問:“你之前也是這么訓練的嗎?”

    她記得紀京川通過選秀出道時也才十七歲,應該比眼前這些小孩們大不了多少。

    “還好吧,不是很辛苦。”他語氣風輕云淡,然而緊接著看到什么,轉頭說了聲“等一下”,隨后推開虛掩的門走到一個正在自由練習基本功的男生面前。

    距離有些遠,商鵲只隱約聽見他說:“別這么壓腿,容易損傷韌帶。”

    他站在那個男生面前教了幾句,其他人也紛紛圍過來。在公司里,紀京川這張臉沒人不熟悉。

    “行了,趁著老師不在,該偷懶的時候偷點懶,別還沒出道就把身體練垮了。”他揮了揮手,很快從訓練室里走出來,臉上又掛起一貫的欠打的笑:“現在小孩怎么這么笨,老師說什么是什么,一點也不知道變通,不像我那會兒……”

    “你那會兒也受過傷嗎?”

    紀京川一頓,含糊帶過:“練舞多多少少會有點,又不是什么大事。”

    他轉移話題:“哎呀,快中午了,商鵲你想不想去本天才家里參觀參觀,要是實在很想的話,我可以勉為其難地給你在家做頓飯。”

    商鵲瞥了眼他:“也不是不行。”

    紀京川立即接話:“好,聽出你很想去了。”

    *

    紀京川家離這不遠,開車十幾分鐘就到了。寬敞明亮的大平層,進門后一排嵌入墻面的展示柜中擺著滿滿當當的獎杯,而茶幾、桌面、墻壁上都有他的海報和相框。

    自戀程度可見一斑。

    商鵲掃了一眼,問:“我渴了,水在哪?”

    “廚房,杯子在旁邊柜子里。”紀京川正在客廳冰箱前翻找東西,忽然想到什么,趕緊起身制止:“等一下,我去給你倒!”

    然而為時已晚,商鵲已經站在了廚房門口。看著臺面上數十盤烤焦的法棍,她緩緩挑眉:“這就是你說的,一學就會,一次就成功?”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我是天才!

    證據就擺在眼前, 紀京川想不出來狡辯的話,繃著表情進去倒了杯水,往商鵲手里一塞, 然后語速飛快地說:“冰箱底層有冰激凌, 茶幾上的水果早上剛洗的,零食在下面抽屜里,投影儀是智能控制,想看什么喊語音助手給你開。”

    交代完之后,沒等商鵲開口,他砰的一聲用力關上了門。

    啊,惱羞成怒了。

    商鵲好整以暇地抿了口水,沒跟他客氣, 捧著杯子去冰箱拿了支冰激凌, 邊拆邊往不遠處的沙發走。

    客廳里關于紀京川的東西很多,海報、相框和毛絨娃娃隨處可見, 但因為空間實在大,看上去也很整潔。

    沙發是典雅的純黑色,正對著的墻面嵌入了一張尺寸巨大的投影幕布。兩者中間的木質茶幾上擺著幾盤水果, 應季的陽光玫瑰, 顆粒飽滿的藍莓, 還有兩個切好擺盤的血橙。

    商鵲視線在上面停留了一會兒, 要是沒記錯的話, 紀京川最討厭的水果就是橙子。他小時候對味道很敏感,尤其接受不了酸味,有一次在幼兒園吃到過沒熟透的果凍橙,當場把午飯都吐了出來,從此就對這種水果產生了陰影。

    但商鵲還挺喜歡酸酸甜甜的東西, 眼前的血橙被切成了方便入口的大小,她嘗了一瓣,汁水四溢,甜潤中帶著淡淡的果酸味……是紀京川絕對不會吃的程度。

    商鵲托著下巴思考了一會兒,目光又轉向旁邊小盒子一樣的語音助手。她試探地喊了聲:“小愛同學。”

    沒有反應。

    “小度小度?”

    也沒有反應。

    “天貓精靈?”

    “……”

    連著試了幾個常見的名字,茶幾上的語音助手都沒給任何回應,商鵲皺了皺眉,起身走去廚房,敲了敲門:“紀京川。”

    “干嘛?”

    “你的語音助手叫什么名字,我叫它沒反應。”

    “……”玻璃門被刷的一下拉開,紀京川低頭看著她,憋了半天沒說出話。

    商鵲催促道:“叫什么啊?我要看電視。”

    紀京川梗著脖子,半晌后,一臉豁出去了的表情閉眼大喊一聲:“我是天才!打開投影儀。”

    “好的,正在為您打開投影儀。”

    客廳里的語音助手終于有了回應,商鵲疑惑地問:“一定要這么大聲地喊嗎?”

    紀京川氣鼓鼓地瞪她一眼,迅速退回去關上了門,只匆匆留下一句:“午飯還有一個小時好,你想看什么自己點。”

    商鵲這會兒已經不想看電視了,她走回沙發邊,看著已經亮起屏幕的語音助手,突發奇想地問:“我是天才,你最喜歡的明星是誰?”

    “在的,我最喜歡的明星是紀京川。”機械的聲音一本正經地念道:“舉世無雙紀京川,全能愛豆紀京川,絕世神顏紀京川,超級天才紀京川。”

    商鵲:……

    人怎么能自戀到連語音助手也不放過。

    她忍不住面露嫌棄,又問道:“那你最討厭的明星是誰?”

    屏幕界面開始轉圈刷新,沒多久出現一個叫記仇本的東西,語音助手照著上面的內容念:“符文炳:蹭熱度,認都不認識,在我跟商鵲吵架的時候硬插一腳發微博罵商鵲。江屬:神經病,認都不認識,我跟商鵲吵架之后在采訪里說心疼商鵲diss我……”

    他記仇的對象還挺多的,商鵲聽了五分鐘都沒聽完,嘀咕道:“半個娛樂圈都要被他討厭完了,紀京川就沒有喜歡的明星嗎?”

    不知道是哪些字觸發了語音助手的關鍵詞,它突然停了下來:“在的,紀京川有喜歡的明星。”

    商鵲挑了挑眉:“他喜歡誰?”

    “紀京川喜歡的明星是——”

    “我是天才,關機!”一道著急忙慌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商鵲轉過頭,只見紀京川剛從廚房沖出來,手里還端著一盤菜。

    語音助手收到指令,屏幕很快黑了下去:“好的,正在關機。”

    他幾不可察地松了口氣,然后虛張聲勢道:“商鵲,你這是在窺探別人隱私!”

    “我沒有,我就是問問你討厭的明星是誰,反向排雷找找有沒有演戲好的。”

    紀京川立刻反駁:“能被我討厭的能好到哪里去?”

    “對啊,所以我不是又問它你喜歡的明星是誰了嗎?”商鵲有條不紊地辯解完,故作思考:“但是你突然出現讓它關機,好像很怕我聽到……”

    她想了想,恍然大悟:“噢,你們愛豆不能談戀愛是吧,放心,我會幫你保密的。”

    “什么談戀愛?”紀京川氣沖沖地說:“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樣。”

    “那是什么樣?”

    “我——”他卡了下殼,突然反應過來,“你想詐我?我才不會上當。我是天才,開啟密碼鎖模式。”

    “收到,已開啟密碼鎖模式,輸入密碼可解鎖,提示問題為:商鵲是騙子。”

    商鵲:?

    紀京川:……

    紀京川咬牙:“我明天就把它換了,什么智障助手。”

    *

    沒了語音助手可以玩,商鵲只能被迫聽了一個小時紀京川的專輯,直到做完午飯,他才叫出“我是天才”把客廳環繞式的立體音箱關掉。

    三菜一湯,一道薄荷炸排骨,一道蘆筍炒牛肉,以及椒鹽蘑菇和上湯娃娃菜。無論色澤還是香味,比起她在外面點的都有過之而無不及。

    商鵲在餐桌前坐下,看了看,還是忍不住問出了口:“你怎么學會做飯的?”

    “自學的啊,張姨走了之后,我吃不慣新來的阿姨做的飯,就自己學著做了。”

    張姨從商鵲出生前就在家里當保姆了,幾乎可以說是看著他們姐弟倆長大。商鵲皺了皺眉,正想問她為什么會離開,又聽見紀京川說:“剛開始學的時候我不知道能不能吃,就讓爸試毒,結果一次豆角沒炒熟,一次蘑菇有毒,他吃完就進醫院了。”

    “……”商鵲扯起唇角,“那你還挺聰明。”

    “當然了,”紀京川表情驕傲,“他年輕力壯進醫院吊兩瓶水就好了,我當時可是小孩,中個毒萬一就死了呢。”

    “……”

    “我今天做的這幾道可是拿手菜,商鵲你運氣真不錯,剛好家里就有食材。”他一臉期待地催促道:“你快嘗嘗看。”

    商鵲拿起筷子,夾起一塊排骨咬了口,淡淡的蜂蜜清香在口腔中溢開,熟悉的味道讓她動作忽然頓住。薄荷炸排骨她在私房菜館也點過不少次,但同一道菜不同人做出來的味道就是不一樣,薄荷的用量,炸的時間長短,調料的配比,都會影響到口感。

    以至于她回國后去過許多餐廳,點過無數次這道菜,都沒有找到過相似的味道。

    如果紀京川之前做的那份海鮮面還能說是巧合,但現在怎么也沒法解釋了吧。

    “怎么愣住了?”紀京川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得意地問:“不會是好吃得說不出話來了吧?”

    商鵲回過神:“這道菜你也是自學的嗎?”

    “不是啊,”紀京川很坦然,“雖然本天才確實有這個實力,但是薄荷炸排骨是一個哥哥教我的。”

    他挑起眉,語氣中罕見地帶上了幾分崇拜意味:“他很厲害的,幾年前他家老頭拎不清讓私生子接手公司,差點把家族產業毀得一干二凈,他知道這事后從國外趕回來,雷厲風行地把私生子和老頭都整下去了,這手段和魄力,爸還讓我跟他學學,我學個屁啊,我又不想管那破公司。”

    “不過他人挺好的,一點兒也不像外面說得那樣心狠手辣,我跟他認識之后他還教我做過幾道菜,那個海鮮面也是他教的。”紀京川說完,順勢問道:“怎么樣,是不是很好奇?有機會我介紹你倆認識。”

    商鵲:……

    “不用了。”

    她想她應該知道是誰了,世界上果然沒有那么多巧合。

    “為什么不用,你不好奇嗎?”

    “……”商鵲解釋不了,只能說:“也不是不行,你到時候別后悔就好。”

    紀京川眉梢一揚,語氣篤定:“這有什么好后悔的?”

    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打幾折?打骨折

    下午跟寧笙約了時間看劇本, 因此吃完午飯,商鵲沒待多久就離開了。

    地點定在她家,寧笙來得比約定時間要早一點。她戴著口罩帽子站在門口, 提起手里的咖啡, 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打擾你了,順路帶了杯蜜桃淡拿鐵,不知道你喜不喜歡。”

    “不是熱美式就行,上次忘了是誰給我一杯熱美式,本來就趕拍攝進度兩天沒吃東西,喝了一口差點把胃酸都吐出來。”

    寧笙被她皺鼻子的嫌棄動作逗笑了,十分贊同道:“我有段時間熬夜狀態不好,為了消腫天天喝冰美式, 好不容易喝慣了, 不信邪去嘗了一下熱的,那個味道真的……不好形容。”

    商鵲撇嘴:“還不如喝中藥呢, 喝中藥好歹還能走醫保。  ”

    在門口打趣了幾句,寧笙頓時也沒那么拘謹,她在玄關處換了拖鞋, 邊進去邊說:“你家真——”

    她原本想出于禮貌夸一下, 然而看到空空蕩蕩的客廳后, 到嘴邊的話一下子就卡住了, 過了好幾秒才在腦子里找到一個形容詞:“真簡潔啊。”

    面積并不是很大的客廳, 因為東西少看起來十分空曠。正中央只有一張單人沙發,一個圓形木質小茶幾,以及不遠處的一套餐桌椅子和雙開門冰箱,除此之外,幾乎沒有別的家具了。

    商鵲解釋:“剛回國那會兒沒空買東西。”

    “可你不都回國兩三年了嗎?”寧笙疑惑。

    “對呀, 所以后來就是純懶。”商鵲坦然道:“反正我又不會做飯,家里只要能睡覺就行了。”

    “那你平時吃什么?”

    “偶爾出去吃,或者做個沙拉。”

    寧笙嘗過她在綜藝上做的沙拉,簡直可以跟熱美式并列為兩大殺傷武器。她投過去一個憐惜的目光:“你在國外不會就是一直吃白人飯吧?”

    “那倒不是。”商鵲搖搖頭,“我有段時間吃得還是挺好的。”

    “好吃的白人飯?”

    “不是啦。”商鵲彎彎眼睛,“就是家常菜,那會兒遇到一個做飯很好吃的人,我感覺那兩年嘗到的美食把我這輩子吃白人飯的苦都彌補了。”

    寧笙沒有多想,頓了頓,試探問道:“那如果我這會兒渴了。”

    “杯子還是有的!”商鵲拉開茶幾下方的抽屜,里面整齊擺放著數十只各式各樣的漂亮杯子,她拿出一個粉色小兔倒了杯水給寧笙,然后兩人坐在沙發上開始討論劇本。

    商鵲昨天晚上把她圈出來的那幾個地方找到對應視頻看了看,問題還挺明顯的,“眼神不對,男主跟你曖昧的時候,你眼神堅定得好像要入黨啊。”

    “有,有嗎?”

    “有,”商鵲拿出平板,把實況圖放給她看,講解道:“校園劇因為眼神戲比較少,大部分都是對視一眼之后青澀地移開視線,所以看不出什么問題。但后面那幾部職場劇,男女主之間的張力很多都是通過對視來體現的,這兩部男演員也拉垮就不說了,但這個男主的眼神戲很好,可你明顯沒有接住。”

    寧笙陷入思考。

    商鵲用電容筆抵著下巴,又翻了一頁,“但你跟陸之栩那部現偶眼神就很到位啊,我昨天一晚上看了十集,”她眼睛彎成月牙,調侃道:“好甜啊。”

    寧笙紅著耳根,嗔她一眼:“商鵲!”

    “干嘛呀,我說劇里很甜。”商鵲不慌不忙地點開一個相簿,“你看,劇里面你倆鬧矛盾的時候,錯位偷偷瞥對方這里就很有戀愛感啊,像真談過一樣。”

    寧笙定定地看著這張照片,當時的劇情是兩人吵架后,女主因為理虧要偷偷觀察男主的表情,陸之栩的劇本里并沒有瞥回來的動作,可他私自加的眼神戲,反而令這個片段成了整部劇最出圈的一幕。

    寧笙抿了抿唇,有些迷茫:“商鵲,我有個問題,你說兩個人分手后還能當朋友,是已經釋懷了,還是想復合。”

    她問完立即清醒過來,自嘲一笑:“算了,我問你干嘛呀,你又沒談過戀愛。”

    “我談過啊。”

    寧笙睜大雙眼,顧不上自己的問題,立刻好奇地轉向她問:“你談過?什么時候?”

    她舉手發誓:“你放心,我保證不說出去。”

    商鵲并沒有想隱瞞,坦然地說:“在國外的時候。”

    寧笙腦子轉了一圈,反應過來:“那個做飯很好吃的人?”

    見商鵲點頭,她又八卦地問:“那你們是為什么分手啊?”

    “因為他要回國,但我以為我畢業后會留在國外發展,所以就分了。我接受不了異地戀,我喜歡那種一生氣嘴巴子立馬能呼到臉上去的戀愛。”

    寧笙表示理解,繼續問道:“那你回國后有再見過他嗎?你們還有機會復合嗎?”

    “應該不能了吧?”畢竟當時她提分手的話術,都把對方氣笑了。

    至于見面……還是不要再見了好。

    可商鵲也沒想到打臉來得這么快。

    *

    第五期綜藝開始錄制,導演一貫的開場白講完后,滿臉喜色地說:“今天我們收到了一封請帖,邀請各位嘉賓前去參加一場婚禮。”

    然而大家對“請帖”和“婚禮”這兩個詞已經ptsd了,林今宜警覺地問:“不會又是什么密室逃脫吧?”

    “不是不是,就是正常的婚禮。”

    大家齊聲:“我不信。”

    【哈哈哈哈哈導演的信任度早在游園會那期過后就已經為0了。】

    【因為真的很可怕!看完上一期直播,我回去連著做了三天的噩夢!】

    【我下意識的反應也以為是密室逃脫和劇本殺,但是轉念一想,節目組應該不會這么無聊吧,做過的內容再做一期就沒意思了。】

    “真的是正常請帖。”導演苦苦解釋:“要結婚的兩位新人是我們綜藝的粉絲,所以想邀請各位嘉賓前去參加婚禮,圓一個夢。”

    眾人勉強相信,跟隨節目組去了女方家中。屋子里布置得很有結婚前的喜慶氛圍,墻面上掛著紅色剪紙,氣球和假花已經貼了一半。

    看到他們,人群中一個女生高興地跑出來:“你們好,沒想到真的來了,我叫齊瀾,你們叫我小瀾或者瀾姐都行,婚禮是在明天,大家先坐,我去倒水。”

    房間里其他人應該是女方的親朋好友,都在幫忙,他們也不好意思干站著,寧笙主動問:“有什么我們能幫上忙的嗎?”

    “好像還真有。”齊斕憂愁地皺了皺眉:“我約的婚禮跟妝臨時有事鴿了,現在找化妝師也來不及了。”

    “婚禮妝?”林今宜忽然出聲:“這個我倒是會化,之前給我表姐做過,你化妝品齊全嗎?”

    “應該挺齊的,但是還有造型。”

    這話一出,在場眾人頓時察覺到了任務的味道。大家看向一旁的導演,導演遮臉咳嗽:“來都來了,好歹是粉絲,咱們就幫幫人家吧。”

    【哈哈哈哈我就知道沒這么簡單。】

    【有些節目表面是綜藝,實際上是婚慶公司。】

    寧笙無奈一笑:“我來吧,我會編頭發,剛好包里還帶了卷發棒,你待會兒可以看看喜歡哪個造型,我試試看能不能做出來。”

    “那真是太好了。”齊瀾一拍手,“但是還缺個司儀。”

    江以哲興趣很足:“我來我來,我會主持。”

    “哦對了,還有婚禮上交換的戒指,婚戒太貴重了怕丟失,所以我們打算買個普通一點的金戒指。”

    齊瀾報了她和她男友的圈口,恰好跟商鵲和陸之栩的手指吻合,因此買戒指的任務就落到了他倆身上。

    只剩下紀京川,他眉頭一皺:“那我干嘛?我也要去。”

    “你去跟我弟弟一起包紅包可以嗎?”齊瀾笑道:“這小子不想我出嫁,說明天要拿板子把門窗都封起來,被我爸媽趕去包紅包了。”

    紀京川眉心擰得更厲害:“怎么想的,還拿木板把門窗封起來。”

    “小孩子脾氣嘛。”

    紀京川:“直接把男的腿打斷不就結不了婚了。”

    “?”

    【????】

    【新娘弟弟給你點了個贊。】

    【紀京川你應該沒姐姐吧,你要有姐姐未來姐夫真是遇到閻王了。】

    商鵲睨了他一眼,微微挑起眉梢,什么也沒說。

    分配好任務,大家各自去做自己的事。紀京川問了弟弟在哪后,氣勢洶洶地去找他“包紅包”。

    林今宜和寧笙兩人跟齊瀾討論做哪種造型,江以哲在和新娘父母商量明天的流程。

    而商鵲和陸之栩,則拿著節目組給的資金,坐車去了京海最出名的一家珠寶店——霧尼珠寶。

    偌大的店面可以用富麗堂皇來形容,冷白的頂燈透過玻璃打在金子與鉆石上,折射出璀璨的光線。

    【看直播有風險,閃到我的眼睛了。】

    【鏡頭多拍點,得了一種看到金子就移不開眼的病。】

    【剛剛那個鴿子蛋真的好亮,退一萬步來說它就不能無緣無故出現在我手上嘛!】

    店里人很多,他們戴了口罩,還采用了隱藏拍攝  ,因此并不是很惹人注目。在金戒柜臺前站了好一會兒,才有人匆匆迎上來接待。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柜姐解釋道:“今天大老板過來視察,大家都去開會了,人手有點不夠。兩位想要買什么,我給你們介紹。”

    樓梯出口處傳來一陣喧鬧的動靜,柜姐見狀松了口氣:“好像開完了。”

    商鵲轉頭看去,最前方的男人一身剪裁得體的黑色西裝,眉眼冷峭,被人眾星捧月地簇擁在中間走出來。似乎有誰在和他說話,他偏頭看去的時候,目光在半空中驀地停住,而后那雙好看的鳳眼微微瞇起。

    商鵲眼皮一跳,迅速把頭轉回去。然而下一秒,對方卻突然走了過來,站在柜姐原本站著的位置,一只手搭在柜臺上,修長的指尖輕輕敲了敲玻璃柜面,嗓音清冽,但隱隱約約來勢不善:“買婚戒?”

    商鵲暗示他別惹事:“在直播。”

    “直播買婚戒?”

    商鵲:……

    【我靠我靠,霧尼還有這么帥的柜哥?】

    【什么柜哥,你沒聽剛剛那人喊景董嘛,明顯就是柜姐說的大老板啊。】

    【什么?居然是董事長!可是看著很年輕啊。】

    【就是很年輕,好像才二十七歲吧,前幾年這哥回國怒斗私生子和糊涂爹的那場商戰不是很出名嘛。】

    【沒有聽過,但沖著這張臉來說我絕對支持他。】

    商鵲回國回晚了,自然也沒留心幾年前的新聞。她是在看到景鴉的瞬間才反應過來,霧尼珠寶——

    Muninn的音譯就是霧尼,它是北歐神話中的烏鴉名字,象征著“記憶”之意。

    陸之栩看了看僵持住的兩個人,問:“你們認識?”

    商鵲:“認識。”

    景鴉:“不認識。”

    兩人幾乎是異口同聲,對視一眼,又同時改口。

    商鵲:“不認識。”

    景鴉:“認識。”

    【所以認識還是不認識啊?】

    【可以認識,也可以不認識。】

    【先不管認不認識,感覺是有點故事。】

    陸之栩點頭:“下次再敘舊吧,時間不早了,商鵲,我們先把婚戒買了。”

    景鴉掃了眼他們,忽然說:“婚戒不如買鉆的,看兩位也挺有錢。”

    他又看向商鵲,語氣聽著有些陰陽:“而且我跟商鵲也認識,可以給你們打折。”

    商鵲:“……”

    陸之栩見兩人氛圍怪異,故意笑著問:“是嗎?可以打幾折?”

    隨即一道危險的視線掃到了他臉上,景鴉冷冷地說:“打骨折。”

    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我拿火箭把他轟出地球!

    【有個有錢的朋友就是好啊, 買鉆戒都能骨折價,這得省下多少錢啊。】

    【我怎么感覺這個骨折是物理意義的骨折。】

    【省下的錢剛好花醫院里是吧哈哈哈哈。】

    陸之栩好整以暇地說:“商鵲,你朋友人真不錯, 但是鉆戒就不用了, 買個普通的金戒指就行,你說是吧?”

    “怎么不用?”景鴉一副窩火的語氣,看向商鵲的眼神里充滿了恨鐵不成鋼的意味,仿佛在質疑她就找了個這種男人,“你喜歡什么款式的鉆戒,店里隨便挑,我給你買。畢竟朋友一場,當時就說過你結婚要給你送鉆戒。”

    【這個反應跟我得知我那個戀愛腦閨蜜和她的摳門前男友復合時一模一樣。】

    【真的只是朋友一場嗎, 什么朋友結婚還送鉆戒啊?】

    【把我朋友吊著打了三天, 她也不承認給我買了鉆戒。】

    他停頓了一下,看似云淡風輕地說:“忘了你眼光不好, 那我給你把把關怎么樣?”

    商鵲太陽穴青筋直跳:“你閉嘴。”

    陸之栩看熱鬧不嫌事大:“商鵲讓你閉嘴。”

    商鵲瞪他一眼:“你也閉嘴。”

    沒有理會互啄的兩人,她隔著玻璃柜面指了指一款可調節圈口的金戒指,對一旁的柜姐說:“把這對包起來。”

    見景鴉剛有動作, 商鵲立即補充:“麻煩寫個賀卡, 幫別人買的。”

    這句話像是給正在急劇燃燒的引線潑了盆水, 原本處于爆炸邊緣的人頓時一怔。

    陸之栩攪夠了混水, 心情愉悅地解釋:“嗯, 綜藝任務,給一對新婚夫妻買婚戒,落款寫《友誼的小船》節目組吧。”

    景鴉反應很快,轉頭看向不知所措的柜姐,淡定安排:“去開單, 記在我賬上,就當是送給那兩位新人的禮物。祝他們新婚快樂。”

    明明表情沒什么變化,身上那股攻擊性卻消失得一干二凈,他微微頷首,仿佛剛剛沒有發生過任何沖突一樣,疏離有禮道:“既然你們在錄綜藝,那就不閑聊了,下次有機會再敘舊。”

    他聲稱有事先離開,商鵲看了眼正在簽字的陸之栩,忽然說:“我去附近買個可麗餅,你跟攝像老師在這等我一會兒。”

    【是我眼花了還是他變臉速度真這么快啊,為什么瞬間感覺那種劍拔弩張的氛圍消失了。】

    【你沒感覺錯,但是怒氣好像轉移到了商鵲身上,她不會是要借買可麗餅的理由趁機暗殺掉這位“朋友”吧?】

    【誒誒誒!有內情,pd老師快跟上!】

    因為兩人共同行動,節目組只安排了一個直播分鏡。沒等pd反應過來跟誰時,商鵲已經頭也不回地離開了珠寶店。

    旁邊就有一所大型商場,她徑直來到二樓的一家甜品店。沒等多久,景鴉果然跟了過來。

    兩人迎面堵在被隔板擋住的過道里,景鴉毫不掩飾他的陰陽怪氣:“怎么回國當大明星了,我還以為這輩子都見不到你了呢。”

    商鵲一聽他這語氣就炸,針鋒相對道:“你也不錯呀都學會霸總語錄了,怎么下一秒是不是該說全場消費由我買單啊?”

    景鴉挑眉:“買就買。”

    正好其中一列點單的隊伍里沒人,商鵲走過去:“六份招牌可麗餅。”

    景鴉跟在她身后,拿著手機掃碼付了錢。一轉頭,商鵲已經把腦袋偏向了另一側,口罩拉高,帽檐壓低,后腦勺對著他,完全不想交流的態度。

    不理就不理,景鴉也學著她的樣子把頭別開。

    兩人賭氣似的站在原地互不吭聲,六份可麗餅一好,商鵲提起就走。

    店員視線在他們之間巡脧一圈,忍住好奇,問道:“老板,今天是要視察嗎,我打電話叫經理過來?”

    “不用,一份招牌可麗餅,然后從現在開始全天免單,消費額記下來報給公司。”

    以往節假日也會有全天免單的活動,店員熟練地在電腦上操作完,笑著問:“老板心情很好嗎?”

    景鴉轉了轉中指上與這一身高定有些格格不入的戒指,承認道:“還不錯。”

    畢竟那么多年沒見,小鳥啄人的功力還是沒減。

    *

    而另一邊,商鵲回去時,陸之栩正在珠寶店門口等她。兩人上了車,她將其中一份可麗餅遞過去:“給你的。”

    “謝謝。”陸之栩禮貌收下,來回路途中沒有直播,他放心地調侃道:“你的朋友都挺有個性的。”

    商鵲拆著包裝的動作頓了頓,冷不防說:“我也覺得,我上周還在跟另一個朋友討論,分手后能做朋友是不是表明已經放下了,那個朋友給我的回答也很個性。”

    陸之栩瞬間像被掐住了命門,甘拜下風,試探問道:“什么回答?”

    商鵲眨眨眼:“忘了。”

    陸之栩:……

    不該惹的,怎么這么記仇又護短。

    他打開手中的紙袋,轉移話題:“這個可麗餅味道——”

    剛咬一口,那句夸獎的話愣是卡在了嘴邊,陸之栩眉頭擰起:“怎么是桃子味。”

    商鵲“啊”了聲:“我忘了你不吃桃子了,

    他們家的招牌就是蜜桃奶油味。”

    商鵲很喜歡桃子,剛回國那會兒偶然發現這家店的招牌甜點居然都是蜜桃口味的,還一度覺得店家十分有品。

    陸之栩忽然問:“可麗餅不應該是咸的嗎?”

    商鵲不可思議:“當然是甜的好吃!”

    “那你粽子吃甜的還是咸的?”

    雖然不知道怎么轉到咸甜大戰,但商鵲腦子飛快地轉動,反問回去:“那你覺得分手后做朋友是釋懷還是想復合。”

    陸之栩:“……”

    見他啞然,商鵲心情暢快地轉過去繼續吃香香的可麗餅。

    *

    他們兩人回去時,客廳里正在吵鬧。商鵲剛進門就聽見一道稚嫩的聲音大喊:“都是我一個的人主意,要殺要剮隨你們便,不要怪我川哥!”

    商鵲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推開人群走過去,只見一個小學生模樣的男生正一臉不服氣地靠在墻角罰站,而紀京川抱著一個紙箱懶懶散散站在不遠處。

    剛剛那道聲音應該就是來自這個小孩,商鵲很快猜出了他的身份——那個要拿木板把門窗都封死不準新郎來接親的弟弟。

    齊家媽媽訓他:“你姐夫之前每次來還給你買零食呢,你現在全都忘了?”

    “那都是他的陰謀詭計!狗在吃飯前還知道沖人搖尾巴呢,我才不會被這些小恩小惠收買!”

    商鵲眉心一跳,這話的風格太像是紀京川說的了,難怪他倆能這么快稱兄道弟。

    “那你也不能用這些東西對付人家啊。”

    商鵲皺眉問:“什么東西?”

    下一秒,紀京川抱著紙箱側身躲了躲,她立刻明白了,命令道:“拿過來看看。”

    “不行!”小男孩攔在他身前,“川哥不要向他們這幫壞人屈服!”

    商鵲瞇了瞇眼:“三、二——”

    “一”還沒喊出來,紀京川已經把紙箱扔在了她面前的地板上,撇著嘴說:“喏,都在這里。”

    “川哥!”小男孩眼神充滿震驚,仿佛遭到了盟友的背叛。

    紀京川手放在身后擺了擺,裝作沒有聽見。

    【別川哥了,你川哥遇到鵲姐的時候自身都難保。】

    【哈哈哈哈克制關系要找對啊弟弟,你要是直接找商鵲合作還有可能成功。】

    【你川哥只會給你出餿主意。】

    商鵲蹲下來,翻開紙箱,將里面的東西一一拿出來。

    “阻門器?”

    紀京川解釋:“攔門的。”

    “防狼噴霧。”

    “門沒攔住就用這個把他逼出去。”

    “棒球棍。”

    “防狼噴霧沒用的話直接把人敲暈。”

    “……”

    【好縝密的規劃,感覺不像是紀京川能想出來的。】

    【新郎經過這些關卡要是還能活下來,想必也不是常人。】

    每一件物品都用它的作用,直到商鵲翻出一卦鞭炮,她不解地問:“這個該不會是所有計劃都沒成功,恭喜新郎通過考驗的吧?”

    不等紀京川解釋,小男孩氣勢洶洶地反駁:“才不是呢!爆竹連年獸都能嚇走,肯定也能把搶姐姐的壞人轟走。”

    商鵲下意識說:“爆竹威力太小了,你得拿震天雷。”

    全場突然寂靜,商鵲反應過來,眨眨眼:“我瞎說的,別學啊。”

    【哈哈哈哈弟弟早說了得找商鵲吧,你鵲姐狠多了。】

    【其實早在紀京川被降伏的時候,弟弟看商鵲的眼神就不同了。】

    【鵲姐小弟膜拜膜拜你。】

    小男孩愣了一下,兇巴巴吼:“我拿火箭把他轟出地球!”

    “齊盛!”

    齊家爸媽正要訓斥他,在臥室里做造型做到一半的齊瀾忽然出來了,出聲制止道:“等等,小盛,過來姐姐跟你聊聊。”

    原本張牙舞爪聽不進去任何話的小男孩,僵持了幾秒后,還是乖乖跟著她離開了。

    現場看熱鬧的人也一哄而散,商鵲在人群中找到打算趁亂開溜的紀京川,喊道:“站住,紀京川你過來,我也跟你聊聊。”

    【難兄難弟。】

    【川哥危矣。】

    大家都在屋子里布置新房,為了不給他們添亂,兩人去了客廳外的陽臺。

    紀京川別著頭不看她,有一下沒一下地揪著綠植盆栽的葉子。

    “要被你揪死了。”商鵲瞥了眼,紀京川立馬把手縮回去,卻還是將視線對準門框,抬著下巴,一臉不服氣的模樣。

    商鵲看得有些火大:“他是小孩不懂事,你也沒長腦子是吧?什么都敢教,真出事了你來擔責?”

    “我又沒唆使他,”紀京川辯解:“主意他自己想的,清單他自己列的,錢他自己存的,我就是幫他搬了一下箱子。”

    “那那句‘狗在吃飯前還知道沖人搖尾巴’呢?”

    紀京川理直氣壯:“這是我說的怎么了?我又沒讓他學。”

    “你還委屈上了是吧?”

    “我憑什么不能委屈,你不分青紅皂白就怪我,他那個防狼噴霧和狼牙棒還是我掉包才買的假的。”

    商鵲眉頭一皺:“假的?”

    “廢話,防狼噴霧是酸酸飲料貼的標簽,狼牙棒是空心的,不然怎么可能那么輕?”

    聽到他這么信誓旦旦的語氣,商鵲抿了抿唇:“行吧,誤會你了。”

    紀京川立馬順竿子往上爬:“你跟我道歉!”

    “對不起。”

    “商鵲你不跟我道歉我是不會——”紀京川高高在上地雙手環胸,說到一半,忽的頓住,“等等,你剛剛說什么?”

    “對不起啊,怎么了?”

    這下輪到紀京川不知所措了:“你,不是,我——”

    “你什么你?”商鵲奇怪地皺了皺眉,“不是誤會你了,你說讓我給你道歉嗎?”

    “可,可是……”紀京川不知道說什么,最終還是傲嬌道:“好吧,那我原諒你了。”

    他想了想,投誠道:“其實我也覺得這小孩沒必要這么偏激,我勸過他了。”

    商鵲挑了挑眉,突發奇想地問:“如果你是那個小孩——”

    紀京川秒變臉:“我拿飛船把他轟出宇宙!”

    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一個靠得住的人

    因為凌晨就要起來給新娘化妝做造型, 從友誼之家往返怕時間趕不上,所以大家晚上直接睡在了女方家中。

    商鵲、寧笙和林今宜一間房,另外三個男嘉賓原本也住一間, 但齊盛對紀京川的中場叛變絲毫不計較, 川哥跟他動腦筋,他依舊跟川哥心連心,十分熱情地邀請了紀京川來跟自己睡。

    幫忙貼完最后一點氣球,眾人才陸續散去,白天熱鬧喧囂的屋子安靜下來,夜色漸深。皎潔的月光透過玻璃窗面,為地板披蓋上一層銀白細紗。房間正中央,柔軟的雙人床上, 中間那道身影忽然翻動了一下。

    林今宜睜開眼睛, 不放心地問:“我們定鬧鐘了吧?”

    “定了定了,”寧笙拿起旁邊的手機確認了一下, “四點到四點半,我定了三個鬧鐘,就算都沒聽見, 應該也會有人敲門叫我們的。”

    林今宜“哦”了聲, 卻還是毫無睡意, 輾轉反側了好一會兒, 她又試探問道:“你怎么也沒睡?”

    “有點緊張和興奮, 睡不著。”寧笙放低了音量,“商鵲睡了嗎,我們說話不會吵到她吧?”

    “不會,我在玩手機。”商鵲把腦袋從空調被里鉆出來,手里的屏幕還亮著微弱的光。

    林今宜震驚:“你黑燈躲被子里玩手機, 不怕把眼睛看壞啊?”

    “沒事,我開了護眼模式。”

    寧笙好奇:“護眼模式有用嗎?”

    “當然有用,”商鵲一本正經地解釋,“就跟冰激凌是冰的所以沒有熱量可以放心吃一樣。”

    “……心理作用是吧?”林今宜伸手把她手機蓋下來,“別玩了,既然都睡不著,要不聊會兒天吧。”

    商鵲配合地問:“聊什么?”

    “你有喜歡的人嗎?”

    “晚安,睡了。”

    “商鵲!”林今宜轉過去,搖了搖她的胳膊,見她毫無反應,又換了個人問:“寧笙,你呢  ?”

    寧笙一卷被子:“啊好困,睡了,晚安。”

    “?”林今宜鼓了鼓腮幫,忽然說:“本來還想分享一下我的感情經歷,你們都要睡了那就——”

    話還沒說完,兩個人不約而同轉了回來:“你說。”

    “……”林今宜原本只是想氣她們一下,現在兩道灼灼的目光盯著她,不說也不行,她想了想,“也不能算感情經歷,就是我……單方面有好感吧。”

    寧笙詫異:“你居然也會有單戀的時候?”

    “我怎么就不能有了?”林今宜有些羞惱,“你們不準說出去!”

    “絕對不外傳。”

    得到兩人的保證,她才繼續說:“應該是剛入圈那會兒,我跟著劇組一起住酒店,男主演晚上敲我房門,暗示我想在圈里混就得接受一些潛規則,我當時脾氣躁,給了他一耳光,然后他就生氣了,一直把我往房間里拽,剛好隔壁劇組也住在同一層樓,一個……”

    林今宜頓了頓:“名氣比這人大很多的男演員,路過看到,出手幫了我,要不然可能就真的讓他得逞了。”

    寧笙忽然反應過來:“是你拍的第1部 戲嗎?那個男主后來是不是被封殺了?”

    “對啊,我爸做的。”林今宜嗤笑,“那人真是沒腦子,要不是我爸投了幾千萬,我哪能剛出道就演女二啊。”

    寧笙被她坦然的態度驚訝了一瞬,好奇問道:“那你現在還喜歡那個人嗎?”

    林今宜驟然沉默,許久后才悶聲說:“應該,沒那么喜歡了。”

    商鵲早在她說單方面有好感的時候就猜出那人是陸之栩了,原劇情里并沒有提及過原因,因此林今宜就像個無腦又惡毒的工具人女配,不斷作死破壞男女主之間的感情。

    可事實顯然沒有那么片面,越是經歷,商鵲才越發覺很多東西無法用一本書來簡單概括。就像現在,原本應該水火不容的女主和女配,以及她這個反派的姐姐,也能和和睦睦地躺在一張床上,像閨蜜一樣無話不說。

    那紀京川最終慘死的下場,真的會是他作為反派的報應嗎?商鵲不由回憶起之前做的那幾個夢,變聲處理的語音、撥不通的電話、打碎的相框、和他嘴里喊的——

    “姐姐。”

    齊盛坐在飄窗上,仰頭喝了口旺仔牛奶,稚嫩的臉上全是故作老成的悲傷:“川哥,我心里難受。”

    紀京川蹲在旁邊,隨口問道:“可你不是說你姐姐老是搶你零食,讓你干活,還欺負你嗎?”

    “她是我姐姐,不搶我零食搶誰的零食,不讓我干活讓誰干活,不欺負我還能欺負誰?”齊盛氣沖沖地說完,反問:“難道你姐姐不這么對你嗎?”

    紀京川想了想,小時候商鵲似乎也這樣剝削過他,但那些記憶都變得好模糊,他現在記得清楚的,全是她對他的好。

    爸媽吵架時,她牽緊他的手說“姐姐在”。

    晚上做噩夢,她拍著他的背唱歌哄睡。

    一幕一幕,全是她的好。就連他在后面哭,商鵲跟媽媽頭也不回上車離開的畫面,都快被淡忘了,取而代之的是走之前她笑著說的那句:“川川不要難過,我們很快就會再見面的。”

    哪怕這個很快,足足讓他等了十幾年,可紀京川現在心里一點點怨恨都沒有。

    見他不說話,齊盛哼了聲:“你根本不懂!”

    紀京川也不反駁:“等我小了可能就懂了吧。”

    “你不懂嗚嗚嗚嗚,我要一醉方休。”齊盛倒了倒易拉罐,里面的牛奶卻一滴也沒有了,他仰頭哭得更大聲:“嗚嗚嗚我要一醉方休!”

    紀京川被他嚎得頭疼,趕緊拿出一個噴霧瓶子:“醉醉醉,拿這個醉。”

    齊盛淚眼汪汪地看了一眼:“這不是防狼噴霧嗎?”

    “不是,你張嘴。”

    齊盛聽話照做,紀京川對準他張大的嘴巴按了兩下噴霧,一股酸酸甜甜的味道傳來。

    “是酸酸飲料。”齊盛砸吧了兩下嘴,忘記哭了,“好喝。”

    雖然沒能一醉方休,但熬了整晚的夜,第二天齊盛一點搗亂的精力都沒了。他乖巧地守在一邊,攔門游戲是伴娘們準備的。氣氛被炒得十分熱鬧。

    “最后一個環節,喊對開門口號才能進啊。”

    外面的伴郎大聲道:“芝麻開門!”

    “不對再想。”

    “小兔子乖乖,把門開開,媽媽回來了。”

    一道夾起來的聲音把人逗笑了,伴娘用力地拍了下門:“亂給自己升輩分是吧,都別想進來了。”

    “錯了姐,真知道錯了。”

    “等等,我知道我知道,”有人機靈地大喊一聲:“紅包來咯!”

    話音剛落,紅包雨從門板底下飛進來,大家一哄而上。

    門被打開,新郎順利進來,過了一系列流程后,由齊盛背著姐姐下樓。他才上小學,身板有些瘦小,但一步一步走得很穩。

    婚車在門口等著,齊瀾坐上去后,摸了摸他的腦袋,附耳說了幾句話。

    齊盛乖乖點頭,跟昨天的撒潑模樣完全不同,甚至還扯著嘴角,露出一個笑喊了聲姐夫。

    然而等車一走,擁擠的人群散開,他躲著鏡頭,突然眼淚啪嗒落下。

    其他人都在忙著別的事,只有一直待在他旁邊的紀京川注意到了。

    “怎么又哭了?”

    “我以后就不是我姐唯一的奴才了。”

    紀京川拍拍他的肩,安慰道:“你那個姐夫不是挺聽話的嗎?你就當多了個奴才伺候你姐。”

    “那怎么能一樣!”齊盛哭著反駁:“外面的奴才怎么用得放心,等你遇到這種事你就懂了。”

    “我好心安慰你你還詛咒我是吧?”紀京川不滿皺眉,“我才不會讓這種情況發生。”

    *

    紀京川國外有個頒獎盛典要參加,綜藝一結束,他立刻被經紀人打包送上了飛機。十幾個小時的航程,加上休息時間與典禮慶功宴,一切流程走完,已經到了周二。

    晚上,他正在酒店收拾行李準備回國時,突然收到了商鵲的微信。

    【商鵲】:你看到節目組的通知了嗎?

    沒等紀京川問什么通知,商鵲已經將消息轉發了過來。

    【商鵲】:下期每組要邀請一個朋友上綜藝,但是因為錄制時長延長到了三天兩夜,我這邊的朋友基本都進組拍戲了,騰不出那么長的時間,所以你能不能叫叫你的朋友?

    【商鵲】:不對,你應該有朋友吧?

    這是什么問題?!

    紀京川正往行李箱里塞獎杯,沒空打字,直接發了個不滿的語音過去:“我當然有朋友。”

    【商鵲】:那就交給你了,你們團那個叫秦顯的男生也不錯,他要是有時間的話可以叫他過來。

    秦顯?

    紀京川想起那天樂園一日游他對商鵲諂媚的樣子,心里警鈴大作,立刻回絕:“他沒時間!”

    秦顯絕對不可能,這死小子對商鵲圖謀不軌的意思太明顯了。要找也得找一個靠得住的人。

    靠得住的人……

    紀京川在腦子里搜尋一圈,想起一個名字。

    【宇宙第一天才】:哥!

    【宇宙第一天才】:我們綜藝下期要請一個朋友過來,你有空嗎?

    【景鴉】:有空。

    【宇宙第一天才】:周五到周日,三天兩夜哦。

    【景鴉】:可以。

    【宇宙第一天才】:對了,我搭檔是商鵲。

    【景鴉】:她就是你之前說的那個姐姐?

    【宇宙第一天才】:對,但是你別說我跟你說過,她現在還沒承認我是她弟弟。

    【景鴉】:好的

    【景鴉】:你們有矛盾?

    【宇宙第一天才】:一兩句話說不清楚,但是哥你千萬不要因為我討厭她,商鵲只是偶爾脾氣不太好,你別跟她計較。

    【景鴉】:你放心。

    【宇宙第一天才】:哥你真好!>o‘<

    第30章 第三十章 沒聽見我女朋友的話嗎?……

    當你突然開始遇見一個許久未見的人, 那么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這個人將會頻繁出現在你面前。

    商鵲

    忘記是從哪兒看到過的這句話,更沒想到它會如此精準地應驗在自己身上。

    *

    自從上次寧笙來了一趟, 商鵲突然覺得很有必要添置一點家具, 首當其沖要換掉的就是客廳里那個圓形木質小茶幾。它實在是太小了,商鵲一個人在家的時候還算夠用,一旦來客,放完兩個杯子連水果都擺不下去。

    因此周四下午,商鵲趕完通告后,直接去了最近的家具城。她很快挑好一張跟家里裝修風格相配的大理石茶幾,開單簽字付錢,預約上門時間, 一套流程下來只用了十幾分鐘。

    從家具城出來時, 外面天還沒黑,傍晚的橘紅色晚霞斜斜照在身上, 帶著初秋特有的干爽。商鵲摸摸有些餓的肚子,決定去對面的小吃街買點東西。

    還沒到人流最密集的夜晚,天橋上只有一個算命攤。一張八卦太極圖鋪在地面, 上方擺著幾列一看就是市場批發來的護身符, 連塑料包裝都還沒拆開。

    攤子前有一個扎高馬尾背雙肩包, 高中生模樣的女孩子正在算命。商鵲路過時, 剛好聽見他們的對話。

    “小姑娘你這命盤不太好啊, 文昌化忌在命宮,主苦悶煩憂,小人算計,原本有文曲星之相,但因為受身邊的事影響, 發揮不出完整的能力,導致學習上挫折不斷。”

    什么狗屁。

    商鵲聽到他的胡編亂造,不由皺了皺眉,下意識停下了腳步。

    但女生明顯信了,憂心忡忡地問道:“那怎么辦?有什么方法能破解嗎?”

    “辦法也不是沒有,”穿著褂子戴墨鏡的算命老頭從隨身帶的包里拿出一個符,“你請個文昌符回去隨身戴著,看看能不能調和一下命數,既然你跟我有緣,就二百塊收個誠意吧。”

    “二百?”女生震驚了一瞬,似乎反應過來,抿了抿唇道:“算了,我不要了。”

    她正要走,算命的人突然起身攔住她:“等等,看命盤的錢你還沒給呢。”

    “不是二十嗎,我一開始就給你了。”

    “二十是看面相,后面你還要看命盤,這得二百。”他說話間拽住了女生的胳膊,一副不拿錢就不讓走的態度。

    “是你讓我看的,你當時又沒說要加錢。”發現掙脫不開,女生有些急了,“放開我!”

    路過的人怕惹麻煩上身,不約而同地假裝沒有看見,匆匆走遠。

    商鵲皺了皺眉,上前拉住女生的另一只手,佯裝生氣地問:“我買個東西你人就不見了,在這干嘛呢?走丟了咱媽又要罵我。”

    她的出現讓拉扯的兩人一頓,女生很快反應過來,配合道:“姐,他坐地起價,拉著我不給錢就不讓走。”

    算命的老頭打量了一眼商鵲,沒有將她當回事,繼續蠻不講理地嚷嚷:“買東西不付錢,哪有這樣的說法,既然你是她姐姐,那你來幫她把錢付了,不然都別想走。”

    他說著就要來拽商鵲,這時候,一只手忽然半道截住了他的胳膊,甩向另一邊。

    “別對我女朋友動手動腳啊。”景鴉語氣不悅,一只手搭上商鵲的肩,將她虛攬在懷中,保護的姿態很明顯。

    商鵲微微一愣,看了看局勢,并沒有反駁。

    他身形高大,看著就不好惹,算命的老頭手這會兒隱隱作痛,氣勢頓時弱了下去,卻還是嘴硬地辯解道:“買賣要講誠信,我的符都拆開了,你女朋友的妹妹怎么能說不要就不要。”

    女生一聽,立刻氣沖沖地問:“哪里拆開了?你別血口噴人!”

    算命老頭從包里拿出一個沒有包裝袋的護身符:“我怎么血口噴人了,這不是嗎?”

    “你——”

    “這是什么符?”景鴉忽然問。

    “文昌符,主學業的,這小姑娘還是個學生呢,一點誠信也沒有。”

    景鴉低頭看了看,而后掀起眼皮:“這是和合符,促進夫妻感情和睦的。”

    算命老頭一愣,立馬改口:“搞錯了,拿的是這個。”

    “這是六丁六甲符,保胎安胎的。”景鴉擰了擰眉,本就不多的耐心徹底耗盡,“你有病吧,要不要我給你畫個驅鬼符,殺殺你這個短命鬼。”

    算命老頭立即意識到自己碰上硬茬子了,不敢跟他計較,松開女生的手:“算了算了,算我倒霉,你們走吧。”

    他邊說邊卷起地攤,準備跑路,商鵲忽然出聲:“等等,把我妹妹的二十塊還回來。”

    “那是——”

    “是什么是?沒聽見我女朋友的話嗎?”景鴉不耐煩地幫腔。

    算命老頭見狀,趕緊從包里翻出一張二十的現金,往女生手里一塞,然后拿起東西,迅速跑開。

    看他走了之后,原本努力裝作鎮定的女生才眼眶一紅,后怕地沖他們倆連連道謝。

    商鵲不動聲色地拍開還搭在自己肩上的那只手,從衣服口袋里拿出張紙巾遞過去,安慰道:“沒事了,下次注意一點,不要輕易相信這種街邊算命的。”

    “我平時不信的。”女生吸了吸鼻子,忍不住傾訴:“但是我這幾次考試都沒考好,老師和我爸媽都說我退步了,讓我自己找找原因。可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我沒有貪玩,也沒有不認真聽課,就是考不好。我現在一考試腦子就一片空白,明年就要高考了,我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

    她說著說著眼淚突然決堤,崩潰地捂臉大哭:“我就是懷疑我是不是根本沒有學習的天賦,所以才想來算一下,結果還被騙。”

    每個年齡段都有屬于自己的難關,就像已經工作的人會因為一改再改的方案和吹毛求疵的領導抓狂,還在上學的人也會因為考試的壓力而崩潰痛哭。

    商鵲上前抱了抱她,聲音很輕地哄道:“沒有這回事,你怎么可能沒有天賦呢,別給自己太大壓力了。”

    女生過了好一會兒才停下哭泣,擦了擦眼淚,顯然沒有相信她的話,抽噎著說:“謝謝你安慰我。”

    “不是安慰,”商鵲想了想,“要不讓這個哥哥給你算一下吧,他可是茅山第八十二代傳人,你剛剛也看見了,那個騙子被他懟得啞口無言。”

    景鴉配合道:“嗯,不用怕,你能考好的,但是要調整一下心態,情緒太差有時候也會影響到命盤。”

    “真,真的嗎?”

    “真的,你平時考試是不是心跳很快,手心冒汗,然后像中邪一樣,腦子里知道答案,寫出來卻是錯的?”

    女生臉上浮現一抹驚訝:“對!”

    “放松心態,別讓情緒影響命數,正常發揮的情況下考試完全沒問題。”

    “好!”聽到這話,女生像被打了一針強心劑,用力點了點頭,“謝謝你們。”

    等她離開后,商鵲才皺起眉說:“你剛剛在瞎編什么?”

    “有用不就行了。”景鴉微微側頭,斜睨著她,“我怎么不知道我是茅山第八十二代傳人。嗯?商鵲,解釋一下?”

    “不這么說她怎么信你的話。”商鵲哼了聲,“倒是你應該解釋解釋,為什么會突然出現在這里吧?”

    景鴉隨口回答:“孽緣吧。”

    “……”

    見她啞然,景鴉心情愉悅:“我好歹還幫了你們,商鵲,你連句謝謝也沒有?”

    “誰需要你幫了?我又不是打不過他。”

    “打過了然后呢,他進醫院,你進局子,明天娛樂新聞再來一個流量女星當街打人。”景鴉將她的帽檐往下按了按,語氣明晃晃的惡劣:“真是一舉三得啊商鵲。”

    商鵲差點一個趔趄往前栽進他懷里,站穩后重重地打了下他作死的手:“那也不用你管。”

    “那下次再遇到這種事,我可不會幫你出頭。”

    “沒有下次了,”商鵲后退一步,瞪著他說:“反正是孽緣,最好以后都別

    碰見了。”

    景鴉挑眉:“那可不一定。”

    *

    直到在第二天的綜藝上看到他,商鵲才明白他當時的語氣為什么那么篤定。

    “首先是商鵲和紀京川這組的朋友,讓我們歡迎景鴉做客友誼之家。”

    導演說完后,紀京川立刻揮手喊了聲:“哥!”

    景鴉目光移過來,在商鵲身上停頓幾秒,別有深意地說:“好久不見。”

    跟上次在珠寶店見到的嚴謹端正不同,他今天梳著背頭,幾縷碎發隨意垂在額前,完整地露出那張五官立體的臉。一身休閑風的無領西服,內搭手工刺繡襯衣,紐扣系到了最上面那一顆,隨性中又帶著幾分禁欲。

    【我靠,帥得我發昏!】

    【等等,這不是商鵲的朋友嗎,紀京川也認識?】

    【而且好像關系很好誒,難得看紀京川對別人這么熱情。】

    【難道是共友?可商鵲為什么表現那么平淡啊。】

    “對啊好久沒見了,”紀京川沒意識到不對,招呼他在自己旁邊坐,介紹道:“商鵲,這就是我跟你說的那個哥哥,景鴉。”

    “商鵲應該認識吧?”陸之栩忽然笑瞇瞇道:“上期買的那對婚戒,還是他看在商鵲的面子上免費送的呢。”

    紀京川綜藝結束就出國了,昨天晚上航班才落地,一直沒時間看熱搜,因此并不知道當時發生的事。聽到陸之栩的話,他愣了一下,奇怪地問:“你們認識?”

    商鵲反應平常:“同一所大學的,怎么了?”

    紀京川想了想:“哦對,景鴉哥大學在國外讀的。但你沒跟我說過啊。”

    “你也沒說你認識的是他。”

    商鵲猜倒是猜出來了,但沒想到紀京川會把景鴉邀請來上節目。

    難怪他昨天那么囂張。

    【這是什么奇怪的三角緣分。】

    【你認識我我認識他他認識你,但是你不知道我認識他,他不知道我認識你,我不知道你認識他。】

    【擱這念繞口令呢。】

    紀京川并沒有起疑心,嘴硬地辯解道:“誰知道世界這么小。”

    景鴉贊同:“對呀,世界真小。商鵲,你說是吧?”

    見商鵲不理他們,紀京川哼了聲,開始拉幫結派:“景鴉哥,我們也不理她。”

    商鵲翻了個白眼,往旁邊挪了挪。

    兩個幼稚鬼。

    導演適時出聲:“下一位到來的是林今宜和江以哲的朋友。”

    話音剛落,一個穿著嫩黃色牛仔裙的丸子頭卷發女生從門口進來,俏皮地沖他們揮揮手:“大家好,我是宋曦月。”

    【我靠,作精姐這聲音夾得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她今天不走嬌氣大小姐路線了?】

    【可能是因為在場的咖位都比她大,不敢作吧哈哈哈哈。】

    宋曦月是最近選秀出道的女團成員之一,因為節目里嫌這嫌那的大小姐脾氣,網上討厭她的人不少。

    自我介紹完,她雙手捧心,語氣矯揉地說:“很高興見到你們,大家不要相信網上的傳言,我這個人很好相處的,真的,我平時連蚊子都舍不得打死。”

    “宋曦月。”林今宜打斷她,“再發瘋告訴姨媽了。”

    “我錯了表姐。”宋曦月一聽這話,立馬老實地坐過去,不忘留下一句:“雖然我這人不怎么好相處,但是很高興見到你們這句話是真心的。”

    【林今宜和宋曦月是表姐妹???】

    【難怪我覺得宋曦月的性格有點熟悉,破案了,家族遺傳的作精。】

    【這么一比林今宜脾氣好很多啊。】

    【但是宋曦月面對林今宜慫慫的樣子,有點可愛是怎么回事。】

    【裝出來的吧。】

    【不不不完全不用裝,這就是傳說中的血脈壓制。】

    最后一組是寧笙邀請的朋友,也是原劇情中讓男主產生危機感,從而直接向女主表明心意的綠茶小奶狗男二,姜弛。

    跟大家打完招呼,他一把擠進了那張雙人沙發,直白道:“笙笙姐,我特意推了兩個通告過來的。”

    “我不知道你這幾天有工作,”寧笙面露歉意,“早知道就不打擾你了。”

    “不是打擾不是打擾。”姜弛彎了彎眼睛,“你的邀請優先級最高。”

    【陸之栩是不是黑臉了?】

    【高舉栩栩如笙大旗,看誰敢破壞我們甜蜜小情侶!】

    【趁亂嗑一口笙姜。】

    【修羅場多來一點,好看愛看!】

    商鵲也愛看,尤其是陸之栩這兩次都把火往她身上引,她現在看起樂子來沒有絲毫的心里負擔。

    這一期的任務地點是在鄉下,各組要跟邀請來的朋友共同度過三天兩夜的田園生活。人到齊后,大家動身去外面坐車。

    商鵲路過落單的陸之栩身邊時,看熱鬧不嫌事大地問:“你知道為什么后來者居上嗎?”

    陸之栩回頭看她。

    商鵲彎唇:“因為后者又爭又搶。”

    留他在原地思考,商鵲跟著前面的人出門上了車。

    因為人有些多,他們按組分了三輛大巴車,商鵲不想理另外兩個幼稚鬼,上去后找了個單獨的座位坐下。

    沒多久,紀京川在后面叫她:“商鵲,打不打牌?”

    “不打。”

    “不打就不打,”紀京川熱臉貼冷屁股,沒好氣地扭頭,“景鴉哥,我們倆打。”

    “兩個人怎么打?”

    “可以的,你會玩匹諾曹嗎?”

    熟悉的名字讓景鴉抬了抬眉骨,“會玩。”他緊接著又問道:“商鵲教你的?”

    紀京川驚訝:“你怎么知道?”

    景鴉不答反問:“你們賭什么了嗎?”

    因為路途中沒有直播鏡頭,紀京川坦白地說:“賭了,輸一張牌給對方當一天奴才。”

    景鴉毫不意外,提高音量:“好熟悉的賭注,說起來好像還有人欠我兩千多天。”

    下一秒,前排的商鵲忽然瞬移到了兩人面前。

    紀京川嚇了一跳:“商鵲你干嘛,你不是不打嗎?”

    “打,”商鵲在旁邊椅子上坐下,轉頭看向景鴉:“實行奴才轉讓制,現在紀京川欠你1235天。”

    紀京川一頭霧水:“什么什么啊?”

    景鴉挑眉:“那還有八百多天。”

    “現在打回來不就行了。”

    紀京川反應過來,怒氣沖沖地質問:“商鵲,你把我賣了?”

    “閉嘴,待會兒就把你贖回來了。”商鵲指揮道:“洗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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