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里的嵩山鎮燈火未熄,龍傲天推開雕花木窗時,檐角銅鈴正撞碎一縷晨光。
藍鳳凰把銀杏葉夾進《楞伽經》扉頁的動作頓了頓,書脊上凝結的露水順著"禪"字金粉滑落,洇濕了沐妃雪昨夜替他包扎傷口的冰綾。
"這禪字金粉摻了孔雀石。"藍鳳凰突然用銀鏈挑開冰綾,昨日被龜甲灼傷的皮膚上赫然浮著龍鱗狀紋路,"少林密宗的降魔印,遇邪祟則顯形。"
山道上的鐘聲恰在此刻蕩開,驚飛了阿花鬢角的銀蝶。
十八尊金身羅漢虛影在晨霧中若隱若現,其中手持日輪的那尊突然轉動脖頸,貪狼扳指在龍傲天指間發出清越鳴響。
"龍公子請看。"虛竹撩開竹簾,山門處九重石階泛著鐵灰色,每級臺階都嵌著七枚青銅羅漢釘,"這是達摩院設的九難階,當年玄慈方丈......"
話未說完,三個灰衣僧人踏著北斗陣型掠過石階。
他們腕間念珠碰撞聲竟壓過了晨鐘,最后一顆刻著亢金龍紋的珠子滾落時,龍傲天袖中《楞伽經》無風自動,書頁間飄出的銀杏葉正落在玄苦大師的芒鞋前。
"龍施主可知密宗傳承需斷七情?"玄苦拾起銀杏葉,葉片背面金粉偈語在朝陽下燒出個窟窿,"昨夜子時,藏經閣的《龍樹菩薩札記》少了三頁。"
沐妃雪指尖的冰綾突然繃直,纏住龍傲天手腕的剎那,他懷中《楞伽經》嘩啦啦翻到繪著雙頭迦樓羅的那頁。
藍鳳凰的銀鏈在經書上方織成星圖,二十八宿中危月燕的位置正對著玄苦眉間朱砂。
"大師明鑒。"龍傲天踏前半步,九難階突然騰起青煙,他靴底粘著的茶寮糖霜竟化作蓮花紋,"昨夜晚輩在悅來客棧溫書時,成昆大師侄還送來兩碟桃花酥——您聞聞,這糖霜里是不是還摻著少林后山的野蜂蜜?"
人群里傳來成昆弟子的悶哼,玄苦手中禪杖重重頓地。
十八羅漢虛影忽然凝實,手持日輪的那尊竟緩緩結出與貪狼扳指相同的手印。
虛竹見狀雙手合十,周身真氣激得僧袍鼓蕩如云:"小僧愿以三十年佛法修為作保,龍兄絕非雞鳴狗盜之輩。"
鐘聲在此刻連響九下,驚飛滿山宿鳥。
龍傲天突然按住腰間軟劍——劍穗上沐妃雪系的相思子正瘋狂跳動,而玄苦袈裟上的金線不知何時爬滿了石階,將九難階織成個巨大的卍字印。
"密宗傳承需過三劫。"玄苦彈指震碎銀杏葉,紛飛的金粉在空中凝成三尊藥叉明王,"今日考'眼劫',諸位需在半炷香內從《龍藏》殘卷里找出被篡改的梵文。"
藏經閣陰影里突然傳來木魚聲,龍傲天剛邁過門檻,懷中的貪狼扳指突然燙得驚人。
沐妃雪輕呼一聲,他低頭才發現冰綾不知何時纏住了整條左臂,綾緞表面浮動的星圖竟與閣頂藻井的二十八宿遙相呼應。
"小心梁上。"藍鳳凰突然甩出銀鏈,打落半片帶著檀香的瓦當。
瓦當碎片里蜷著只金翅甲蟲,蟲背上密麻的梵文正與龍傲天靴底的蓮花紋嚴絲合縫。
虛竹的聲音從經卷深處傳來時,龍傲天正盯著《大日經》第七卷發怔。
泛黃紙頁上的"唵"字少了三點水,可當他用沾著糖霜的手指抹過字跡時,消失的筆畫竟在冰綾映照下顯出龍鱗紋路。
"這是西夏一品堂的湮朱砂。"藍鳳凰突然掀開房梁暗格,三頁《札記》飄落時帶下幾縷灰白鬢發,"篡改者用......"
暮鼓聲轟然炸響,蓋住了后半句話。
龍傲天轉身的剎那,看見儀琳在經閣拐角一閃而逝,她素白僧鞋上沾著悅來客棧特有的紫藤花粉。
而窗外菩提樹的陰影里,某個戴著青銅面具的身影正將袖箭對準玄苦的后心。
藏經閣的塵埃在晨光中凝成金霧,藍鳳凰的銀鏈突然繃直如弓弦。
那三頁《札記》飄到第七根梁柱時,虛竹的佛珠突然迸出青光,將紙頁釘在刻著"須彌芥子"四字的斗拱上。
"這暗格里的灰白鬢發..."藍鳳凰用銀鏈挑起發絲,鏈尾的月牙墜突然轉向西北角經櫥,"是雪山派的寒蠶功才會留下的冰晶。"
龍傲天正欲開口,窗外突然響起尖銳的哨聲。
十八個蒙面人踏著菩提樹影破窗而入,手中彎刀泛著孔雀藍的毒光。
最前頭那人刀柄上鑲著的黑曜石,正是成昆門下獨有的"七殺令"。
"小心他們的三才陣!"虛竹僧袍鼓蕩如云,掌風掃落三柄飛刀。
刀身沒入《大日經》書架的瞬間,泛黃紙頁突然滲出靛青色毒液。
沐妃雪冰綾驟然展開,纏住龍傲天腰身向后急退。
綾緞擦過經卷時帶起的風,竟將案上銅燈吹得明滅不定。
藍鳳凰趁機甩出銀鏈,鏈梢的月牙墜精準刺入為首蒙面人的曲池穴。
"就這點本事?"龍傲天輕笑一聲,貪狼扳指在指尖轉出殘影。
他踏著倒地的經櫥騰空而起,軟劍出鞘時帶起的劍氣竟將七層紗燈齊齊斬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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飄落的燈紗裹住蒙面人雙眼的剎那,他靴尖輕點《金剛經》書匣,整個人如游龍般穿過刀光。
儀琳的驚呼聲被淹沒在經卷翻飛聲中。
她看著龍傲天用劍穗相思子擊落毒鏢,素白僧鞋不自覺地向前挪了半寸。
當某個蒙面人的彎刀即將砍中《楞伽經》書匣時,她手中的念珠突然激射而出,十八顆珠子在空中結成羅漢陣。
"留三個活口!"藍鳳凰話音未落,龍傲天的劍鋒已劃破最后排蒙面人的面巾。
那人左頰的蜈蚣疤讓虛竹瞳孔驟縮——正是三年前在雁門關偷襲過丐幫弟子的西夏殺手。
沐妃雪忽然收緊冰綾,龍傲天手腕被勒出紅痕也渾然不覺。
她看著儀琳彎腰撿回念珠時,指尖輕輕擦過龍傲天衣擺沾染的銀杏葉,冰綾上的星圖突然紊亂如麻。
"龍公子當心!"儀琳突然甩出佛珠,打偏一支淬毒袖箭。
箭矢釘入《龍樹菩薩札記》的瞬間,泛黃的紙頁突然滲出黑血,將"斷舍離"三字蝕成骷髏狀。
龍傲天轉身時瞥見沐妃雪蒼白的臉色,故意讓某個蒙面人劃破袖口。
當那人倉皇逃向經閣西窗時,他指尖彈出一粒沾著糖霜的銀杏葉,葉片精準粘在對方后頸的命門穴上。
"為何放虎歸山?"藍鳳凰收鏈時帶起一陣檀香,銀鏈上串著的七枚毒鏢叮當作響。
龍傲天笑而不答,伸手接住從藻井飄落的金粉。
那些本該落在《楞伽經》上的金粉,此刻竟在他掌心聚成個小小的"嗔"字。
閣外忽然響起暮鼓聲,震得梁柱間簌簌落下陳年香灰。
玄苦大師的禪杖擊地聲穿透木墻:"時辰到!"
沐妃雪下意識去抓龍傲天衣袖,卻只扯下半片被劍氣割裂的銀杏葉。
她望著龍傲天走向經閣正門的背影,冰綾上跳動的星圖突然黯淡如夜。
儀琳默默撿起那半片殘葉,發現葉脈間竟凝著點點霜華。
演武場的青石板還沁著晨露,龍傲天隨手扯下被劍氣割裂的袖口。
那截冰蠶絲布料飄落時,恰被穿過銀杏葉的晨光托住,在玄苦大師的袈裟上投下片游魚似的影子。
"第一輪考核,龍施主得二十八宿星圖認可。"玄苦的禪杖輕點地面,青石板上突然浮起三十六朵金蓮,"但密宗傳承最忌驕矜——"
話音未落,成昆的冷笑聲像條毒蛇鉆進人群縫隙。
他手中轉動的紫檀佛珠突然爆開,三顆刻著鬼面紋的珠子滾到龍傲天腳邊,竟將石板燙出焦黑痕跡。
沐妃雪剛要抬手,藍鳳凰的銀鏈已卷著茶寮的冷泉水潑過去,水珠在半空結成冰網,把毒煙鎖成個琉璃球。
"成昆大師侄這么急著送禮?"龍傲天用劍尖挑起冰球,貪狼扳指在朝陽下折射出七彩虹光,"可惜這西域鬼面藤的毒煙,配您這身檀香就像糖醋魚澆蜂蜜。"說著突然甩腕,冰球精準落進玄苦腳邊的銅缽,驚得水面倒映的十八羅漢像都晃出重影。
圍觀人群里爆出壓抑的笑聲。
虛竹默默數著掌心的佛珠,突然發現第十顆珠子上的"慈"字竟變成了"嗔"。
他抬頭時正撞見儀琳慌忙躲閃的眼神,小尼姑素白僧鞋上不知何時沾了片金翅甲蟲的斷翼。
"第二輪考'心劫'。"玄苦突然振袖,三十六朵金蓮同時綻放,蓮心噴出的香霧在空中凝成三尊忿怒相明王,"三日后子時,達摩洞。"
龍傲天突然覺得后頸發涼,像是被藏在樹影里的毒蛇舔過。
他假裝整理衣襟,指尖擦過沐妃雪悄悄塞來的冰綾時,觸到段用梵文繡的"當心"二字。
藍鳳凰的銀鏈突然在腰間輕顫,鏈尾的月牙墜直指西北角屋檐——那里有片瓦當的陰影比別處濃重三分。
"大師且慢!"成昆突然越眾而出,袈裟上繡的百衲紋竟隨著步伐變幻陣型,"這位龍施主在客棧溫書時,可是把《楞伽經》當菜譜使喚。"他袖中飛出的紙頁上,赫然用糖霜畫著燒鵝和酒壺,油漬還粘著片桃花酥碎屑。
沐妃雪指尖的冰綾驟然繃緊,纏住了龍傲天正要摸向酒葫蘆的手。
藍鳳凰突然輕笑出聲,銀鏈卷起片銀杏葉甩向空中,葉子穿透紙頁的剎那,糖霜繪制的燒鵝竟在陽光下化作"降魔"二字梵文。
"成昆大師可聽過'酒肉穿腸過'?"龍傲天順勢拔出酒葫蘆塞子,琥珀色的酒液潑向金蓮時,那些閉合的花苞突然次第綻放,每片花瓣都映出段譽上個月在松鶴樓醉酒的窘態。
玄苦的禪杖突然迸出龍吟,震碎了半空中的幻象。
老和尚眉間朱砂紅得滴血:"三日后的達摩洞,需用梵香沐浴凈身。"
龍傲天正要接話,忽然瞥見儀琳在人群外焦急比劃的手勢。
小尼姑用念珠在掌心畫出的圖案,分明是昨夜藏經閣梁柱上見過的西夏密文。
他心頭微動,靴尖輕輕碾碎顆鵝卵石,石粉隨風飄向沐妃雪冰綾上的星圖,恰好補全危月燕缺失的尾羽。
"龍某定當焚香沐浴......"他故意拖長尾音,看著成昆的佛珠突然纏住袈裟流蘇,"不過大師可否通融?
我這身江湖氣,怕是十斤沉香也腌不透。"
哄笑聲中,藍鳳凰突然甩出銀鏈擊向菩提樹冠。
驚起的雀群撲棱棱飛散時,某片藏著青銅反光的葉子輕飄飄落在玄苦肩頭。
老和尚抬手欲拂,那葉片卻化作金粉融入袈裟,在"卍"字紋路上凝成個猙獰的修羅面。
暮鼓恰在此時轟鳴,震得演武場邊拴著的棗紅馬揚起前蹄。
龍傲天按著劍柄轉身,貪狼扳指上的龍鱗紋路突然發燙——他清晰感受到有雙眼睛正透過西北角屋檐的陰影,用看獵物的眼神丈量他的后心。
玄苦的禪杖在青石板上敲出裂痕,聲浪裹著香灰卷過演武場。
龍傲天望著達摩洞方向升起的晚霞,忽然覺得那些赤云像極了藍鳳凰銀鏈上串著的毒鏢,而沐妃雪纏在他腕間的冰綾,不知何時已結滿細碎的霜花。
"龍公子?"儀琳怯生生的呼喚被山風揉碎。
他仰頭飲盡葫蘆里最后一口酒,琥珀色的酒液順著下頜滑落,在青石板上濺出個歪歪扭扭的"禪"字。
西北角的屋檐陰影忽然晃動了一下,像是有人剛剛收回窺視的鏡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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