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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1章 “燈……燈也……關了吧……璟兒。”

    陸小曉再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湯泉時, 天色早已暗沉,原本就不清晰的視線變得更難行走。

    身上粘滿的泥巴早就凝固成干裂的塊狀,她緩慢地解了系帶, 脫下外衫,在岸邊就這清水洗凈。

    四周潮濕一片, 又無處尋到火種,只是掛在了一旁的樹上,希望借著微風能夠吹干衣物。

    “你等下能不能幫我把衣服給烘干一下啊,朝元。”陸小曉問道。

    朝元劍看到她這幅狼狽的樣子,也沒了再打趣她的心思, 痛快地答應下來。

    “這池水會使人失去靈力, 你怎么還要進去?”

    陸小曉無奈道:“反正都已經沒有靈力了,這鬼地方怎么出去現在也不知道,先收拾干凈了再說吧。”

    說完把朝元劍斜插在掛著衣服的樹下, 自己轉身步入湯泉中。

    隨著她緩步踏入泉中, 水面蕩起一圈圈漣漪, 一雙纖細修長的玉腿漸漸淹沒在泉水中, 漏出盈盈一握的腰肢。白嫩的雙肩像是剝了殼的荔枝,唯獨肩膀處一片青紫很是礙眼。最后一頭漆黑的秀**浮在水面上, 如同散開的墨色綢緞。

    陸小曉捧起一汪清水,淋在自己的臉上, 眼角處的水珠沿著臉頰流到下頜, 分不清是泉水還是淚水。

    湯泉水十分溫暖,讓陸小曉情不自禁地舒展著身子,在泉中游了個來回。

    緩解了周身的疲憊后, 白日發生的事情又在腦中浮現,又覺得悵然若失, 置身在這暖和的清泉中也覺得有些索然乏味。

    背對著朝元劍所在的那棵樹,陸小曉開口問道:“朝元,你覺不覺得我有些過于沖動了,不該和她吵起來?”

    朝元劍一邊用劍身散發著陣陣熱量,一邊回復道:“不覺得,我覺得是她太沖動了,再怎么著也不該動手打你。”

    陸小曉用手輕輕拂過肩上的淤青,傳來陣陣鈍痛,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

    “唉~”

    “要我說那女人脾氣真的差得很,我一開始不能開口時,天天見她欺負你,就是成親了你也得被她拿捏住,叫你往東你都不帶敢往西的。”朝元劍越說越起勁,渾然不覺她口中的主角就在她身后不遠處,用極其冰冷的眼神在看著她。

    “妖族確實貌美,但是這母老虎吧,我感覺不太適合你。你性子太軟,要我說你適合找個…嗯…什么小白兔、貓啊、樹啊、草啊之類的妖精好一點。既溫柔性情也穩定,你是我從你的世界帶過來的,我也不想你受委屈,說到底我還算是你的娘家人呢。”

    陸小曉嘆了口氣:“算了,不說了,我現在什么心思都沒有,就想趕緊離開這個鬼地方,回去找師姐。”

    她又何嘗不知澹臺璟有時候脾氣不好,但是她就是喜歡澹臺璟。

    心中想著明日該如何去尋澹臺璟好好道個歉,嘴上卻不敢再和朝元說,生怕她覺得自己沒有骨氣,上趕著去貼人家的冷臉。

    “不過依我看,咱們明天還是順著那條路再回去。一來一回也沒看到什么障礙物,你帶著我飛過去也快,還不怕撞上什么。”

    這樣要是快些,或許還能追上澹臺璟。

    而朝元劍這邊正勤勤懇懇地給陸小曉烘著衣服,突然劍身感覺一道刺骨的寒意,接著整把劍就被澹臺璟提了起來。

    澹臺璟的眸中透著火光:“你剛剛說她是被你從別的世界帶過來的,是什么意思?”

    朝元劍雖然是把神器,但是卻感覺自己若是不回答她的話,會大事不妙。

    “額,我剛剛沒有說你壞話,只是就事論事而已哈。她確實是陸小曉但也并非是陸小曉,人有三魂,死后天魂歸于天界往生,地魂歸于地府,了卻人間因果,人魂守于墓地。”

    “而當時陸小曉身死,也就是原本玄天劍宗的陸小曉,我本想逆天改命招她魂魄回來,但是不知為何卻把現在的陸小曉招了過來,所以她雖然不是玄天劍宗的陸小曉,但肯定也是與原本的陸小曉脫不了干系。”

    “原來如此,我說怎么總是感覺她與以前不太一樣了。”澹臺璟的眼神又變得凌厲:“那她還會離開此處回到她原本的世界去嗎?”

    朝元見她十分緊張又害怕的樣子,想到澹臺璟對陸小曉總是時好時壞,卻又對她情根深種,此時既然愿意回來找陸小曉,那定是心里還有陸小曉的。

    “快說!我妖族有著許多污穢之地,想來你也不愿意跟我回去串串門吧。”澹臺璟見她許久不答威脅道。

    “說說說!或許…是會回到原本所在世界的。”心中卻道:此法我又沒用過,我哪里清楚,不過既然這樣說或許澹臺璟會對陸小曉更緊張些才是。

    剛回答完,朝元的眼前就是一黑,自己竟然被澹臺璟收到了她儲物戒中。

    空蕩蕩的儲物戒中,回蕩著朝元劍的一聲聲哀嚎:“該死的,我就不該同樣也認你為主的。”

    樹后面發生的事情,陸小曉這邊還不知曉,正奇怪朝元怎么不搭理自己時,忽感不妙,警惕地向著岸邊游去。

    “朝元!”

    “朝元——”

    剛游到岸邊,陸小曉才一抬頭就看到一雙赤足站立在她眼前,她慌忙后退兩步,雙手護在胸前,擋住自己赤裸的身體。

    “你,你不是說你我之間情誼到此為止嗎?又來找我干嘛?”

    看到澹臺璟時,陸小曉心中要說沒覺得開心是不可能的,只是這次錯確實不在自己,還是不想太早拉下臉面。

    “所以你就想回去了嗎?”澹臺璟也不知今天到底是怎么了,情緒很容易受到影響,一會醋意橫飛,一會后悔莫及,現在又是傷心又是憤怒。

    陸小曉不知道她說的話是什么意思,這試煉還沒通過就是想出去也出不去啊。

    看到她緊握的拳中滴落著鮮血,心里的氣憤霎時就去了,不自覺地往前走了兩步,一點都沒察覺到自己捂住的風光隱隱露出了一些:“你怎么受傷了?是誰傷了你?”

    澹臺璟感受到她對自己還是在意的,怒氣瞬間隨風消散,可是又涌上一陣酸澀,那么重要的事情陸小曉都不愿意告訴自己,是不是就是因為她顧忌自己是妖族,哪日出了矛盾,可以給自己留條后路。

    “你先回答我,你是不是想要離開我了?”

    澹臺璟的眼角微紅,眼中隱隱透著水光。自己對陸小曉以前或許有些隱瞞,但是自從鎖妖塔出來后,稱得上是全心全意。

    陸小曉心中氣惱她不顧好自己的身體,明明都大乘期了,恢復傷口還不是分分鐘的事,又想到白日吵架,她總是自顧自地說著,不顧自己的感受。

    “我可沒有,是你對我說分開的,也是你先走的,你現在還好意思反過來怪我。”陸小曉側過身去,不再看向澹臺璟,生怕再多看她一眼,自己就又忍不住立馬原諒了她。

    澹臺璟頓時有些焦急,想要為自己辯解。但話確實是自己說出口的,又不知道陸小曉會不會突然就消失在這里了,不把人拴在自己身邊實在沒有安全感。

    陸小曉正側耳等著澹臺璟給自己道歉呢,忽覺腰上一涼,低頭看去,竟然是歸塵不知道何時纏繞上了自己的腰,把自己從泉中往岸上拽去,一頭栽倒在澹臺璟的懷里。

    澹臺璟一手環著她的腰,一手按在她的肩膀,身上寬大的袖子遮到她臀下:“別離開我,我剛剛不該那么說的。”

    “我…我還沒穿衣服呢,你干嘛?”陸小曉身上未著寸縷,臉上漲得通紅,又羞又臊,一陣冷風吹過陸小曉的身體,凍得有些瑟瑟發抖。

    澹臺璟手上熒光閃過,一艘紙質小船隨風飄舞落在泉中,眨眼間化作一艘雅致的木質靈舟。

    陸小曉突然感覺到一陣眩暈,再睜眼時已然和澹臺璟一同進入靈舟之中的一處臥室。

    澹臺璟一改白日生氣的樣子,此刻看著她的眼神又溫柔無比。

    “你干嘛?先閉上眼睛我要穿衣服。”陸小曉一手搭在她的肩上,一手遮住她的眼睛。

    而澹臺璟卻撥開她擋住自己視線的手,撫上她肩膀處的淤青,疼惜地用靈力為她治療:“為何?你能看我,為何不讓我看你?你果真因為白日的事厭煩我了嗎?”

    陸小曉耳垂紅得滴血,又不能掙開她逃到床上去:“那不一樣,那個時候是在……現在又不是,我害羞,你快給我找件衣服先!”

    “那你果然是厭煩我了。”澹臺璟沒有給她找衣服,眸子低垂傷心不已,就好像下一秒就會落淚一樣。

    “我沒有了……你先給我找件衣服穿上,再談今日吵架的事情好嗎?”陸小曉急促地說道。

    澹臺璟一步一步推著她往床上挪去,聲音哽咽:“我不信,你就是還在生氣。”

    直至后腿貼在床沿,陸小曉翻身掀了被子快速鉆了進去,只漏了個腦袋出來,才深深呼出一口。

    再看向澹臺璟,此時心中不再慌亂,這才發覺澹臺璟此時有些不對勁,她的眸子中透著火光,往常只有在使用法術時才會這樣的。

    陸小曉腦中一閃:開始離開湯泉的時候,澹臺璟看上去還沒有那么生氣,只是在迷霧中走的時間久了,才忽然發起脾氣來。而自己也是那個時候才變得急躁,與澹臺璟吵架的。

    正思忖著,又聽到澹臺璟開口說道:“果然如此,到底如何你才不會離開我呢?”

    陸小曉不知道澹臺璟一直在說些什么,但肯定是哪里出了問題:“等等,我不會離開你的,你到底在講些什么?能不能說得具體些?再一個,你在迷霧中呆得久了,有沒有察覺到有什么地方不太對勁?”

    此刻的澹臺璟眼中火光更甚,手指伸向陸小曉蓋著的被子就要掀開:“難道我把我的身心都給了你,還是不夠嗎?”

    陸小曉心中一緊,既是慌亂又是緊張,兩手抓著被子又拉了回去:“等等!咱們兩個要不要先聊聊正事再說,我感覺你好像有些不太對勁。不對…是我也有些不太對勁,在那霧氣里的時候,咱們兩個好像都不太對,直到上了你的靈舟我才覺得有些清醒。”

    可是從澹臺璟的眼中,陸小曉現在只看到了占有欲,完全不似平日里淡然冷靜。

    難道與修為有關?修為越高越容易受到影響?

    陸小曉眼前一黑,唇上瞬間感受到一股溫熱,自己原本攥著被子的手,也被澹臺璟硬生生擠了進去,與她十指相扣。

    她側頭躲開,澹臺璟的唇從她嘴角滑落在耳邊,耳后瞬間激起一層細小的顆粒,整個人也在澹臺璟的懷里顫抖了一下。

    “等……等等。你好像被霧氣影響了神志。”陸小曉的聲音低若蚊聲破碎不堪。

    只因澹臺璟那不安分的唇又從她耳垂邊輕咬一下,流連于她敏感的頸上,不時吸吮不時輕咬,每次輕咬都使她控制不住地微微顫抖。

    “唔~先別,我還沒做好準備。”陸小曉掙開澹臺璟的雙手,用力地推去,只是此時的她早就被澹臺璟細密的吻弄得渾身癱軟,失去了力氣。

    她不是沒想過會與澹臺璟有這一天,只是她沒想到是在蘭滄妖域里。此時外面危機四伏,不知道何時就會出現敵人,現在絕不是一個好時候。

    夾在兩人之間礙事的被子早就不知道被澹臺璟扔到哪里去了,燭火微微顫抖,發出噼啪噼啪的聲音,火光也隨之搖曳。

    陸小曉的視線越發模糊,借著燭火看到埋頭在自己胸前的澹臺璟,身上一陣的酥麻,唇齒間止不住地喘息,原本清晰的大腦也變得越發混沌。

    直到兩腿之間被澹臺璟的腿頂入,陸小曉感覺自己馬上就要被攻掠,用力推開了壓在自己身上的澹臺璟。

    “別……現在…現在不是時候。”斷斷續續夾在著喘息聲音。

    只是那人卻更加強硬地壓了上來,原本溫柔繾眷的吻也變得有些粗糙,咬得她隱隱作痛。

    陸小曉心中氣惱,正待更用力地推開澹臺璟,給她喚醒時,忽覺臉上落下點點涼意,打濕了自己的睫毛。

    手上的動作只能又停下,不忍心再推開澹臺璟了。

    罷了罷了,反正你我總歸是一體的,早一刻晚一刻又有什么區別呢。

    雙手也環上澹臺璟的肩膀,迎合著澹臺璟的吻,替她吻去眼中滑落的淚水:“把……把結界……結界打開。”

    “燈……燈也……關了吧……璟兒。”

    澹臺璟的淚水止不住地流下,她太想留下陸小曉了。

    此刻腦中清醒了些,可是卻不想再停下。

    陸小曉只能是她一個人的……

    手上微微用力……

    陸小曉的指甲深陷她的肩膀,劃出道道紅痕……

    “唔……”

    第72章 陸小曉靠在她的懷里,雙目微闔:“腿軟……”

    陸小曉再醒來時, 身旁已不見澹臺璟的身影。已經不知道過去了多久的時間,只感覺全身上下沒有一個地方是不酸痛的。

    床邊放了一套干凈整潔的中衣,取來穿上時看到自己身上布滿澹臺璟留下的痕跡, 甚至有的地方還帶著一點淤青。

    昨晚的畫面倏地浮現在腦海里,臉上起了一層紅暈。

    “你醒了…”澹臺璟這時端著一個食盒走了進來。

    陸小曉站起來想走到桌邊坐下, 只是剛一起身,又跌坐在床上。

    “你怎么了?”澹臺璟快速走到床邊,扶著她的胳膊關切地問道。

    陸小曉靠在她的懷里,雙目微闔:“腿軟……”

    澹臺璟輕笑一聲,眼底盡是藏不住的溫柔:“我幫你按按。”

    “不要, 你昨夜也太過分了些, 我都說了那么多次停下,你怎么一點也不知道憐香惜玉呢。 ”陸小曉靠在她懷里,語氣慵懶帶著一絲埋怨。

    想到昨夜幫陸小曉沐浴抱回床上后, 看到她面色潮紅, 眼尾發紅地用被子給自己裹得嚴實。一個沒忍住, 自己又拽著她的腳踝將人拉了出來……

    “下次不會了, 昨夜我可能是中了招,有些行為不受我控制。”澹臺璟內心涌上一絲愧疚, 疼惜地抱著陸小曉,大拇指在她露出的肩膀處, 有一下沒一下地摩挲著。

    “胡說, 那迷霧確實是有問題,但是自打上了靈舟,我就沒有那種感覺了, 你修為比我高那么多,怎么可能比我恢復的還晚些?”

    感受到澹臺璟不老實的手, 陸小曉趕忙扯緊衣服,逃出她的懷抱。

    “不行!絕對不可以了,你做了什么好吃的,讓我看看。”

    澹臺璟不回答她的問題,倒是把一桌子的菜介紹得清清楚楚:“猜到你會餓,做了一些補身體的吃食。”

    陸小曉手上筷子停頓了一下:“我身體哪有不好?”

    “沒有不好,就是…就是虛弱了些。”澹臺璟倒了碗湯,放到陸小曉是桌前擺好,一本正經道。

    陸小曉接過嘗了一口,鮮滑可口帶著一絲中藥味,卻不讓人覺得討厭,嗔怒道:“任誰被你那樣折騰也扛不住的好嗎?”

    看到陸小曉衣領處露出白皙的脖頸,上面還殘留著昨日她留下的吻痕,還有一處肩膀上的印記明顯是她留下的牙印。

    心中又羞又愧,眼眸低垂地乖乖坐在一旁:“我只是害怕……”

    陸小曉感覺自己的靈力已經恢復,甚至更精進了些,已經由原本的元嬰突破到渡劫期。只是此時饑腸轆轆,捧著一個碗桌上的菜夾個不停。

    心中不禁感嘆與大乘期修士雙修居然這么神奇,嘴上問道:“怕什么?昨日你就一直說什么怕我離開,我根本都不懂你在說些什么。”

    “我已經知道了,你不是玄天劍宗的陸小曉,我怕你不知道什么時候會離開我,回到你本來的世界去。”

    澹臺璟的眼眶微紅,彷佛下一秒就要涌出淚水。

    陸小曉恍然大悟。

    想著朝元劍不知道哪里去了,對于澹臺璟所問的問題,自己也明白了大半,停下手上的筷子,拉過澹臺璟的手道:“誰說我會離開你了,再一個我根本就回不去了,既然我都對你說了要與你成親,就是鐵了心地留在這里與你長相廝守了。”

    “朝元劍說你隨時都會離開這里。”

    澹臺璟嗚咽一聲,撲到她的懷里。在給陸小曉做菜的時候,腦中一直不斷亂想。

    陸小曉醒來后還會不會生氣?

    若是生氣,會不會就這么不再理自己了?

    那她會不會就這樣直接離開自己,回到她原本的世界去?

    此刻見她拉著自己的手真摯地說要與自己長相廝守,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撲到她的懷里,肩膀微微顫抖。

    陸小曉輕拍她的后背,自己也有些震驚。

    認識澹臺璟這么久,好像還從未見過她有這么脆弱的時候。見她哭得傷心,心中同樣感覺酸澀,更加心疼澹臺璟。拍著拍著,自己的鼻子眼眶一酸,感覺眼淚已經在眼眶里打轉。

    她偷偷用衣袖擦去眼角的淚水,溫柔地撫摸上澹臺璟的頭發:“別哭了,你一哭我心里難受得緊。你害怕我離開你,但我也同樣喜歡你得很,也離不開你。”

    “分開的那兩個月里,我每日睡前都會想著你的模樣,想你此時此刻在做什么,想你會不會也同樣在想著我。”

    陸小曉有些哽咽:“就連睡著了都會夢到你。”

    澹臺璟的眼淚洇濕了陸小曉胸前一片衣服,她的頭依舊埋在里面,貪戀著陸小曉溫暖的懷抱,嗡聲問道:“真的嗎?”

    “真的,比真金還真。”陸小曉緊了緊澹臺璟的腰,用頭在她的頭上蹭了蹭。

    直到過了好久,澹臺璟的情緒才趨于穩定。陸小曉看她眼底烏青,想必昨日也沒睡好,自己全身像是散了架一般。

    在澹臺璟的一聲驚呼下,攔腰給人抱起又回到了床上:“你昨日是不是沒休息好,再小睡一會吧。”

    澹臺璟躲在她的懷里,不斷有熱氣呼到她的頸邊:“不成,咱們還在淵蛻霧境,沒過這層試煉呢。”

    “沒關系吧,咱們才進來一日而已,你多休息一下也不妨事的。”陸小曉輕輕吻了一下澹臺璟的額頭安慰道。

    “不止一日了……”澹臺璟說得心虛,原本搭在陸小曉肩膀處的手揪住了陸小曉的衣服。

    陸小曉閉上眼睛抱著澹臺璟又香又暖的身體,迷迷糊糊地都快睡著了,又打了個哈欠道:“兩日也沒事,休息好了才能有精力。”

    “三日了……你中途暈過去了幾次……”

    澹臺璟的聲音細若蚊聲,要不兩個貼得近,陸小曉怕是還真聽不到。

    “什么?!”

    這一下,陸小曉的瞌睡盡失,徹底清醒。

    張了半天的口,陸小曉都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好:“你…你你,你枉為修道人士!”

    “嗯……”澹臺璟依舊躺在她的懷里,只是抱她抱得更緊,頭埋得更深了些。

    “你還嗯?我說怎么感覺整個人散了架似的,腿還發軟,站都站不起來。”

    “可是你也很喜歡的不是嗎?”澹臺璟忽然撐起身子,給她圈了起來,揉捏著她的耳垂。

    陸小曉臉上一紅躲了開去,又給人按回懷里:“喜歡也不能縱欲過度。”

    “你身子骨弱……我又清心寡欲了兩百年……要不以后就讓我來,你躺著就好了。”

    澹臺璟咽了咽口水,想起前幾日的亂來,不由又有些意動。

    每次看著陸小曉眼尾泛紅,聲音嗚咽時,自己腦子就好像突然一片空白,什么求饒聲也都聽不到了。

    “別…胡說。第一次是我耗費大量精血,而且主要原因是我心疼你,不想你不舒服。”陸小曉說得磕磕巴巴,自認為身體沒澹臺璟說得那么不堪,但要是和她比的話,那確實差距很大。

    “你那次是為何耗費了那么多精血?認主的話應該不至于那個樣子。”

    事已至此,陸小曉也不想再瞞著她:“是因為朝元劍傷你許多次,我不想我的法寶總使你受傷,所以認主的時候加了帶有你靈力的發絲。”

    澹臺璟一聽,更加心疼陸小曉,輕輕吻了一下陸小曉的側臉道:“你這又是何苦,我不碰它便是了。”

    “反正已經認你為主了,過去了已經。”陸小曉又打了個哈欠道:“不多說了,咱們兩個再睡一下吧,實在是好累。”

    澹臺璟的聲音慵懶,似乎也困得不輕:“嗯……出去后你要立刻馬上來鉤吾山找干娘提親。”

    “好~”

    直到兩人呼吸漸淺,澹臺璟又好像突然清醒了一瞬輕聲呢喃道:“或者我去玄天劍宗提親也可以,我這邊速度快…些…”

    隨著床上相擁的兩人呼吸聲漸沉,屋內的光線也變得暗淡下來。

    ***

    不知過去了多久,室內逐漸由幽暗轉變光亮。

    被人吵醒的陸小曉,嘴唇輕貼了澹臺璟的額頭一下,迷迷糊糊道:“璟兒,誰在說話,外面好吵。”

    微微轉醒的澹臺璟被她這一聲“璟兒”叫得心花怒放,哪管什么外面的吵鬧聲。

    看著又睡過去的陸小曉,手指交纏又壞心眼地親了上去,直到陸小曉呼吸不暢,情不自禁地吻了回來,才戀戀不舍得離開陸小曉不點而紅的雙唇。

    仔細聽了聽外面的聲音后,澹臺璟原本歡喜的表情變得有些不悅。

    “醒醒吧小曉,好像是燕庚申兄妹二人。”

    聽得燕庚申二字,原本還感到有些困倦的陸小曉瞬間清醒坐起:“什么?邪惡兩兄妹來找你干嘛?”

    原本表情凝重的澹臺璟瞬間被她逗笑,“什么邪惡兩兄妹?小心被燕巳虹聽了去,找你算賬。”

    陸小曉挑了挑眉:“反正有你在呢,我不怕,再說我現在也渡劫期了啊。這兩人心眼子太壞,咱們突然被傳送進這蘭滄秘境絕對跟燕庚申逃不開干系,怎么不算是邪惡兩兄妹呢。”

    兩人換了衣衫,緩緩走出船艙,只見遠處岸上站著的人正是燕庚申和燕巳虹二人。

    燕庚申手中折扇輕扇:“今日真是巧了,想不到澹臺妹妹也在這里。”

    澹臺璟一聽燕庚申這么叫自己,心中一陣惡寒,正要開口回懟,就聽到陸小曉的聲音。

    “什么妹妹姐姐的,你妹妹是燕巳虹,可別胡亂叫,我家璟兒可不敢當。”

    “早就知道玄天劍宗少宗主的大名,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是我失禮了。”燕庚申輕笑一聲道:“澹臺道友,偶然見你在此處,后面不如咱們同路可好?”

    澹臺璟對著燕庚申拱手回了一禮,畢竟燕庚申是與干娘同輩的人,就算不喜對方,也不好在干娘不在身邊時,撕破臉面。

    “多謝燕道友的好意,不過我與小曉有許多瑣事,怕叨擾了你們,還是不必的好。”

    燕巳虹的眼神在兩人之間來回打轉,最終停在陸小曉露出領口的半個淤青上:“瑣事?我看是喜事還差不多。咱們黑風崖和鉤吾山幾百年沒有喜事了,真是恭喜小璟兒啊。”

    陸小曉聽到燕巳虹叫小璟兒,正待再回擊燕巳虹,手心一緊被澹臺璟捏了捏,又只得撇了撇嘴老老實實站在一旁。

    澹臺璟微微一笑:“客氣了,到時候鉤吾山擺宴席之時,一定會送上兩封請帖到黑風崖的。”

    燕庚申哈哈笑道:“那便是最好不過了。只是今日我得了淵蛻的傳承,正要往出口趕去,還望澹臺道友別駁了我的好意。要不然到時候見到扶昭,說我不照顧她家小輩,我也沒臉見她了。”

    二人聽到燕庚申得了淵蛻霧境的傳承,俱是一驚。但澹臺璟想到,就算如此燕庚申也要忌憚扶昭三分,更沒有理由對其下手。

    思考片刻后:“那便有勞燕道友了。”

    第73章 兩人簡單收拾了行囊,召回了靈舟,便與燕庚申兄妹二人上了路,只是……

    兩人簡單收拾了行囊, 召回了靈舟,便與燕庚申兄妹二人上了路,只是再沒遇見扶昭和羅沐兩人。

    因燕庚申獲得淵蛻霧境傳承的原因, 四人可以說得上一路順暢,所過之處霧氣竟盡數退散。

    一路上四人并無多言, 燕庚申偶爾開口道:“澹臺道友真是我妖族千年難得一遇的奇才,兩百年的修為就突破到了大乘期,或許會成為千年以后唯一一位突破合體期的妖。”

    澹臺璟牽著陸小曉,落后一步走在二人身后:“愧不敢當,不過是日以繼夜的修煉, 僥幸得了些機緣, 哪里稱得上奇才。”

    燕庚申哈哈笑道:“若是你都愧不敢當,那我妖族現在豈不都是庸才,哪一個不是日以繼夜地修煉, 如今突破大乘期的確是寥寥。”

    “哼, 得了白無的傳承還只能算得上一點機緣。小璟兒, 你真是好大的口氣~”燕巳虹覷了一眼澹臺璟, 打趣說道。

    此話一出,原本面帶微笑的澹臺璟瞬間冷若冰霜:“此事你是從何而知?”

    武樂廟內的事情只有她和陸小曉知道, 再一個就是引他們到廟里那假扮陸鳴玉之人。

    燕巳虹冷哼一聲:“當然是我哥哥派人引你過去的,大家同為鄰居送你一份機緣, 還不趕快謝謝我哥。”

    言罷, 澹臺璟和陸小曉深深對視一眼。想到在廟里的死里逃生,眼中都燃燒著怒火。

    “真是好大一份機緣,害得我和璟兒險些就死在里面了。”

    陸小曉壓下心中的憤怒, 但燕巳虹這幅趾高氣昂的樣子,實在讓人忍不住蹙眉。

    燕巳虹冷笑一聲, 帶著她慣有的慵懶腔調回道:“機緣必定是與危機并存的,身為修道之人,這樣的道理你都不懂?”

    看著澹臺璟沉默不語,燕庚申岔開話題:“不知澹臺道友對于妖族的現狀有何高見?”

    陸小曉的臉色瞬間凝重起來,不知道這燕庚申說這些事情是為了什么,難道是想拉攏澹臺璟對抗人族?

    “并無,盛極必衰,物極必反,此乃天道,你我蕓蕓眾生順其天意就好。”澹臺璟淡淡道。

    燕庚申停下腳步,轉身看向澹臺璟,眉眼中盡是不可一世的狂妄:“此刻蘭滄妖域大開,你我與扶昭都突破到大乘期,這不就是天道在告訴我妖族,人族盛極必衰,我妖族就要崛起了嗎?”

    澹臺璟看了一眼陸小曉,深知妖族若想崛起,那必定要和瑤霞宮有一戰:“此事會由干娘定妥,并非我需操心的事。”

    狂妄的笑意爬上燕庚申的嘴角,他盯著澹臺璟緊握著陸小曉的手,毫不猶豫地說道:“扶昭早就與我黑風崖結盟了,要不你與我喜結連理,親上加親如何?再把瑤霞宮滅了,為我與扶昭報仇。到時候把那萬萱兒留給你干娘,綁上鉤吾山,做你們鉤吾山的壓寨夫人。”

    燕巳虹腰肢扭動,掩唇笑道:“我看此法甚好。”

    陸小曉聽罷,頓時怒不可遏:“你放什么狗臭屁!你當你是誰?我家璟兒也是能看上你的?撒潑尿照照自己的樣子好吧!再一個,萬宮主也是你們能覬覦的,少癡心妄想了!”

    “我早已有道侶,那就是陸小曉,此生不會再換,何必自取其辱呢?”澹臺璟對著對面二人淡然回道。

    在場人都明白,澹臺璟言下之意與陸小曉的想法是一樣的,那便是讓燕巳虹撒潑尿照照自己的樣子。

    燕巳虹臉色陰沉得要滴下水來,握著骨傘的指節漸漸發白,就在她緊握骨傘要撕破臉攻擊陸小曉二人時,握著骨傘的手被燕庚申覆上,對著她搖了搖頭。

    經此談話后,四人之間彌漫著一股詭異的氣氛,就這么又過了數日,再無人多話。

    直至前方的路到了死路,再無通道,只有一處刀削般的斷崖橫亙在四人面前。

    陸小曉走到前面向下看去,崖底彌漫著濃霧深不見底,實在不像是出口的樣子:“你確定這崖下是出口?”

    燕巳虹:“不信的話請便。”

    “好啊,我就看看你們兩個有本事的,到底能怎么下去,也讓我開開眼啊!”

    陸小曉說完,走回澹臺璟身邊抱臂站立,一副看戲的樣子。

    澹臺璟晃了晃她的胳膊,小聲道:“不要總是置氣,傷身體。”

    “可是……”正待再說,忽覺澹臺璟握著自己的手捏了捏,一時間滿心煩躁又都煙消云散,輕輕回握回去,癟嘴乖乖站立一旁。

    澹臺璟:“這斷崖下濃霧彌漫,不知里面是否藏有什么兇險,不知燕道友有何想法?”

    燕庚申走到一旁峭壁,使用術法取下幾節結實的藤蔓,轉而走回扔到地上:“此處確實是出口,濃霧內沒有妖獸和其他機關,但是一進入其中會靈力盡失,好在你我本體都是妖族,肉身強橫,堅持到崖底也并非難事。”

    陸小曉心中暗罵:你們本體是蛇,在哪都能爬來爬去的,我和澹臺璟那能一樣嗎?

    看到燕庚申已經撿起藤蔓走到一顆樹邊系上,澹臺璟也撿起兩根藤蔓拿在手中,陸小曉忙接了過來,給澹臺璟拉到一旁:“咱們真要聽那倆邪惡兩兄妹的啊?”

    澹臺璟站在斷崖邊,目光凝重地望向燕庚申兄妹消失的方向。崖邊的風呼嘯而過,帶著刺骨的寒意,吹得她的衣裙獵獵作響。

    她伸手拽了拽身旁的藤蔓,傳來一種冰涼而堅硬的觸感。皺了皺眉,低聲對身旁的陸小曉說道:“確實有些蹊蹺,但是也沒有別的法子了,不是嗎?”

    陸小曉蹲在地上,正仔細地將藤蔓纏繞在澹臺璟的腰間。她靈巧地打了一個結,又用力拽了拽,確認藤蔓的穩固性。

    聽到澹臺璟的話,抬起頭,目光中帶著一絲無奈:“不過你有沒有覺得,她們的藤蔓比咱們這兩根看著更綠更結實些啊?”

    澹臺璟聞言,側頭瞥了一眼燕庚申兄妹留下的藤蔓。

    果然,那兩根藤蔓色澤鮮綠,表面光滑,仿佛剛從樹上摘下來一般。而她們手中的藤蔓卻顯得有些枯黃,表面甚至有些干裂的紋路。

    她心中隱隱有些不安。但此地十分怪異,獨留這四根藤蔓,像是有人特意安排的一樣:“是有一點吧,等下小心些,離我挨得近些。”

    陸小曉點了點頭,從儲物袋中取出兩根捆妖繩,仔細地將它們纏繞在藤蔓上,加固了一番。

    “好了。”陸小曉幫自己系好后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塵,深吸一口氣:“走吧。”

    兩人走到崖邊,低頭望去。偶爾有風從深淵中吹來,帶著一股潮濕的腥氣。

    澹臺璟雙手緊緊抓住藤蔓,身體緩緩懸空,雙腳踩在崖壁上,一步一步地向下移動。

    陸小曉的目光始終注視著下方,試圖透過迷霧看清前方的路。然而,迷霧仿佛有生命一般,不斷翻滾著,將她們的視線完全遮蔽。耳邊只有風聲和藤蔓摩擦巖壁的沙沙聲,顯得格外寂靜。

    “靈力確實一點都使不出來,邪惡兩兄妹已經沒影了。”陸小曉低聲說道,語氣中帶著一絲不安。

    “別管她們,專注一點。”澹臺璟溫柔地對著陸小曉說道。

    崖下的風很大,隨著兩人逐漸下降,藤蔓的晃動越來越劇烈。

    陸小曉能感覺到藤蔓的表面開始變得濕滑,仿佛被某種液體浸透了一般。她低頭看了一眼,發現藤蔓的顏色正在逐漸變深,表面甚至滲出了一些暗紅色的液體,散發出一股淡淡的腥味。

    就在這時,陸小曉突然聽到頭頂傳來一陣細微的“咔嚓咔嚓”聲,像是有什么東西在啃咬藤蔓。

    她心頭一緊,猛地抬頭望去,只見兩只體型碩大的老鼠正趴在藤蔓上,尖銳的牙齒瘋狂地啃咬著藤蔓的表面。它們的眼睛泛著紅光,嘴里發出低沉的嘶嘶聲,顯得異常猙獰。

    “澹臺璟!上面有老鼠在啃藤蔓!”

    澹臺璟抬頭,目光一凝。那兩只老鼠的牙齒極其鋒利,藤蔓已經被啃出了一道深深的裂痕,隨時可能斷裂。

    只是啃到內部牙齒碰到捆妖繩時,便痛得“吱吱”一聲倒退回去。

    見此情況,陸小曉才深深呼出了一口氣,繼續一步一步慢慢向下爬去,心中慶幸還好自己加固了一下。

    只是那剛剛退開的碩大老鼠并未死心,竟然紅著眼睛向著兩人快速爬來。

    陸小曉和澹臺璟急忙取出朝元劍和歸塵來應對,好在這崖上的老鼠只是兇殘了些,也并沒有什么靈力。兩人招架得有些困難,卻也不曾被它們傷到分毫。

    澹臺璟的歸塵通體泛著淡淡的赤紅色光芒,仿佛有火焰在其中流動。雖然她的靈力被秘境禁制壓制,無法施展法術,但歸塵本身蘊含的火屬性卻依舊存在。

    歸塵一出,周圍的空氣便隱隱升溫,連帶著藤蔓上的寒意也被驅散了幾分。那些老鼠也停下了啃咬的動作,猩紅的眼睛死死盯著澹臺璟,喉嚨里發出低沉的嘶嘶聲,身體卻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退。

    “果然,畜生就是畜生,天生怕火。”澹臺璟冷笑一聲。

    陸小曉靜了靜心,不敢再耽擱時間,繼續向下攀爬,這次的速度比上剛才快了許多。

    在澹臺璟和陸小曉順著藤蔓艱難下行的同時,斷崖的另一側,燕庚申兄妹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兩條巨大的蛇影盤亙在峭壁之上。一黑一金,鱗片在微弱的光線下泛著冷冽的光澤,顯得格外詭異。

    金色的巨蛇正是燕巳虹,她龐大的身軀纏繞在藤蔓上,蛇頭微微昂起,猩紅的信子不斷吞吐,發出低沉的“嘶嘶”聲。

    她的聲音帶著一絲陰冷,緩緩開口道:“還好這崖下的巨鼠是咱們族群天生的死敵,可以受咱們驅使。否則,還真不好對付那澹臺璟。”

    一旁的黑蛇燕庚申,則顯得更加冷靜。他的豎瞳如同兩把鋒利的刀刃,死死盯著下方的迷霧,仿佛能夠穿透那厚重的霧氣,看清澹臺璟和陸小曉的一舉一動。

    他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帶著一絲不屑:“只能怪這澹臺璟敬酒不吃偏要吃罰酒。咱們給她面子,邀她一起稱霸人妖兩界,她卻偏偏看上了個人族,真是不知好歹。能死在這蘭滄妖域也是她的福氣,她一死我再得了鳳凰傳承,也就不必再忌憚扶昭了。”

    燕巳虹的蛇頭微微轉動,看向下方的藤蔓,冷笑道:“她那歸塵與巨鼠相克,巨鼠不敢靠近,倒是讓她占了便宜。不過,那藤蔓里夾了根捆妖索,倒是有些麻煩。”

    燕庚申的豎瞳微微一縮,冷聲道:“無妨,捆妖索雖能克制妖物,但對咱們來說,不過是小菜一碟。巳虹,你去把那捆妖索咬斷,讓她們嘗嘗墜入深淵的滋味。”

    燕巳虹聞言,蛇眼中閃過一絲狠厲。她龐大的身軀緩緩從藤蔓上滑下,動作輕盈,仿佛與峭壁融為一體。

    與此同時,下方的澹臺璟和陸小曉正小心翼翼地順著藤蔓下行。

    陸小曉抬頭看了一眼上方,隱約覺得有些不對勁。她低聲對澹臺璟說道:“你有沒有覺得,藤蔓的晃動比剛才更劇烈了?”

    第74章 “我都會愛你,矢志不渝。”

    陸小曉感覺到藤蔓正在一點點地從巖縫中松動, 細小的碎石簌簌落下,手里抓著的藤蔓突然往下滑了一截。

    “藤蔓好像要斷了!”陸小曉驚慌喊道。

    話剛說出,就聽到“咔嚓”一聲, 藤蔓終于承受不住她的重量,徹底斷裂開來。

    陸小曉的心跳驟然停滯, 整個人連同藤蔓瞬間懸空,向下墜落。

    就在她以為自己即將墜入深淵時,腰間突然一緊,一股強大的力量將她拉了回去。緊接著,她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熟悉的檀香氣息瞬間將她包圍。

    “好懸, 嚇死我了。”陸小曉緊抱著澹臺璟,看著濃霧彌漫一眼忘不見底的崖底,心臟狂跳。

    “現在沒事了。”澹臺璟溫柔的聲音安撫道。

    陸小曉看著一顆從上面掉下來的碎石砸到面前的石壁上, 跌落崖下久久聽不到聲音, 心里滿是后怕, 顫顫巍巍說道:“我看未必吧……”

    話音剛落, 兩人所在的那根藤蔓也應聲而斷。兩人瞬間失去依附,眼看就要向著崖下墜落。

    下一秒, 陸小曉的另一只手猛然揮出。一道寒光閃過,只見她手中的朝元劍狠狠刺入崖壁。

    刀刃與巖石摩擦, 發出刺耳的聲響, 火花四濺。下墜的速度驟然減緩,刀刃在巖壁上劃出一道深深的痕跡。碎石簌簌落下,像是無數細小的箭矢從她們身邊掠過。

    最終兩人憑著朝元劍卡在了石壁上。

    “現在怎么辦?掉在這也不是個事, 朝元你能載我們兩個下去嗎?”陸小曉焦急問道。

    “……”

    “朝元劍?”

    “……”

    澹臺璟眼波流轉,似乎在思索著什么, 最終還是說道:“算了,我帶你下去。”

    陸小曉驚訝道:“這朝元劍一到關鍵時刻掉鏈子了,你有辦法?”

    “可以一試,已經爬了很久了,說不定很快就能到崖底了呢。”澹臺璟的聲音低沉而平穩,盡管她的面色微微泛紅,顯得有些局促。

    陸小曉眨了眨眼,有些疑惑地看著她:“那……你有什么辦法?”

    澹臺璟沒有立即回答,而是微微側過頭,避開了她的目光,低聲說道:“那…你先閉上眼睛。”

    “啊?為什么?”陸小曉一愣,“原本就懸在空中,再閉上眼睛的話豈不是更嚇人了。”

    澹臺璟的耳根微微發紅,語氣中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堅定:“反正就是要閉上眼睛,不然我不帶你下去了。”

    陸小曉見她態度堅決,雖然心中滿是疑惑,卻也不敢再追問。

    她撇了撇嘴,無奈地說道:“那好吧,我閉上眼睛。”說完,她乖乖地閉上了眼睛,雙手緊緊環住澹臺璟的脖頸,整個人掛在她的身上,任由她握著朝元劍。

    就在她閉上眼睛的瞬間,忽然感覺到整個人猛地一輕,瞬間失去了所有的支撐。緊接著,她的身體驟然向下墜去,原本抱緊的澹臺璟也脫了她的懷抱。

    “喂!救命啊!澹臺璟你做什么???”

    陸小曉猛地睜開雙眼,驚恐地大喊起來。她的心臟幾乎要跳出胸腔,雙手在空中胡亂揮舞,試圖抓住什么。狂風呼嘯而過,剛張開嘴的她瞬間灌了滿口冷風,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她的視線一片模糊,只能看到濃霧在眼前翻滾,仿佛一張巨大的網,正將她無情地吞噬。腦海中一片空白,只剩下無盡的恐懼和絕望。

    就在她以為自己即將墜入深淵時,后脖領忽然被一股大力拽起,整個人被甩飛了出去。她的身體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緊接著,她落入了一片毛茸茸的柔軟之中。

    她下意識地抓緊了一撮毛發,整個人俯在那巨物的背上,心跳如擂鼓般狂跳不止。

    這巨物的四肢緊緊抓在峭壁上,鋒利的爪子與巖石摩擦,刮起大片的火花。陸小曉只感覺身體隨著巨物的動作猛然向下滑落了數十丈,耳邊風聲呼嘯,仿佛無數鬼魅在嘶吼。

    她的手指緊緊攥住那撮毛發,生怕自己再次被甩出去。

    就在她心驚膽戰之際,巨物的兩邊忽然長出了一對巨大的翅膀,翅膀展開的瞬間,帶起一陣強烈的氣流。巨物四腳猛然一蹬峭壁,借著反沖力,整個身體如同一支離弦的箭,猛地竄了出去,飛向空中。

    陸小曉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的一切。

    她低頭看向身下的巨物,只見它的毛發潔白如雪,身軀龐大而矯健,四肢強壯有力,翅膀展開時遮天蔽日,仿佛傳說中的神獸。

    “澹臺璟……?”她喃喃自語,聲音中帶著一絲不確定和震驚。

    身下的巨物微微側過頭,一雙赤紅色的眸子看向她,眼中帶著一絲熟悉的冷靜與淡然。盡管它的形態已經完全改變,但那雙眼睛和額頭上的火焰紋痕卻讓陸小曉瞬間認出了她。

    “不是叫你閉上眼睛嗎?”澹臺璟的聲音顯得略微有些嬌羞,與她現如今的外形相差甚大。

    “真的是你……”陸小曉的聲音顫抖著,心中涌起一股復雜的情感。她從未想過,澹臺璟竟然能夠化身為如此強大的存在。

    白虎形態的澹臺璟沒有回應,只是輕輕揮動翅膀,帶著她在空中平穩地飛行。陸小曉緊緊抓住她的毛發,感受著風從耳邊呼嘯而過的感覺,心中的恐懼漸漸被一種奇妙的安心感取代。

    她抬頭看向前方,濃霧漸漸散去,遠處的山巒和森林逐漸清晰起來。陽光透過云層灑在他們身上,仿佛為她們披上了一層金色的光輝。

    澹臺璟看著遠處山脈上矗立著一處類似宮殿的地方,翅膀揮舞著向前疾馳而去。

    崖壁上的燕庚申,見到澹臺璟妖身幻化出的翅膀,眉頭緊蹙,“想不到她一個半妖,竟然能化成神獸白虎的樣子。”

    燕巳虹沒有得到傳承,看不清迷霧下崖底的情況,一時有些不明所以:“哥,你是說澹臺璟真是那白無的后代?”

    “沒錯,這招棋真是下錯了。原本那武樂廟山里有白無一縷神識坐鎮,引她二人過去是想借機使鉤吾山和人族同時兩敗俱傷,沒想到淪落妖族的那白虎后代還真是她澹臺璟。”

    燕巳虹卻不以為意:“反正早就失了神籍,待你取了皓月鐲,給她們通通留在這里也不遲。”

    燕庚申的蛇身點了點頭,隨后順著巖壁快速向下爬去。

    臨快落地時,陸小曉察覺自己體內靈力恢復,一個翻身躍了下去。

    看著澹臺璟數丈高的身形向著自己邁出一步,自己在她面前簡直跟老鼠見了貓一樣,不由地向后倒退了一步。

    “你害怕我嗎?”澹臺璟的聲音傳出,原本的眸子也變得有些暗淡,低垂下去。

    那神獸白虎巍然屹立于天地之間,身軀高達數丈,透著一股獨特的優雅。她的毛發潔白如雪,細膩而柔順,仿佛月光灑在冰川上,清冷中帶著一絲柔和的光澤。身軀線條流暢,四肢修長有力,背上展開一對巨大的翅膀,羽毛潔白如銀,邊緣泛著淡淡的金光。

    她的額頭上有一道醒目的紅色火焰紋路,宛如燃燒的烈焰,雙眼如同兩顆赤紅的寶石。

    而這兩顆寶石卻因為自己蒙上了一層陰影。

    陸小曉看她傷心的樣子,心中涌起一股酸澀,仿佛有一根細針輕輕刺入心口。急忙上前兩步,心疼地抱住澹臺璟的一條前腿,臉頰貼在那柔軟的毛發上,感受著那溫暖的觸感。

    此時的澹臺璟又化回人形,眼眸低垂,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陰影。任由陸小曉抱著自己的胳膊,神情中帶著一絲不安和脆弱。

    “怎么會害怕你?”陸小曉抬起頭,目光真摯而溫柔,“我只是一時間有些不習慣你的這個形態,畢竟以前你從沒展現過這個樣子。”

    她頓了頓,見澹臺璟依舊默不作聲,便又笑著說道:“既漂亮又帥氣,好看得不得了。我最喜歡毛茸茸的小動物了,軟乎乎的,超可愛的。”

    澹臺璟的眼睛眨了眨,眼中的陰霾稍稍散去,但仍帶著一絲不確定,她低聲問道:“真的嗎?”

    “真的真的,比真金還真!”陸小曉用力點頭,語氣堅定而熱烈,“只要是你,不論你變成什么樣子,衰老或者年輕,人形還是妖身,我都喜歡你。”

    說完,她怕澹臺璟不信,又將她緊緊圈在懷里,低頭輕輕地吻了她的側臉一下,聲音輕柔卻堅定:“我都會愛你,矢志不渝。”

    澹臺璟的眉眼終于舒展開來,眼中的不安漸漸被溫暖取代。她低下頭,輕輕靠在陸小曉的肩膀上,仿佛卸下了所有的防備。她的思緒卻不由自主地飄回了過去。

    在她小時候,與 娘親淪落街頭時,自己因為半妖的身份,總是控制不住妖身,無論走到哪里,都會被人指指點點,甚至驅趕。那些冰冷的眼神和刺耳的謾罵,像一根根尖銳的刺,深深扎進她的心里。娘親為了保護她,不得不帶著她四處逃亡,甚至在寒冬臘月的夜晚,她們也曾露宿街頭,相依為命。

    自從她習得法術之后,便很少展露自己的妖身。盡管鉤吾山的小妖們都說她的妖身很漂亮,可她始終無法擺脫那段陰影。每當她不小心露出虎耳或虎尾,被人發現后,娘親帶著她連夜逃命的畫面便會浮現在腦海中。那種無助與恐懼,讓她開始厭惡自己為何是半妖,為何不能像普通人一樣生活。

    “謝謝你……”澹臺璟低聲說道,聲音中帶著一絲哽咽。她的手臂微微收緊,將陸小曉摟得更緊了些,仿佛想要從她身上汲取更多的溫暖與力量。

    陸小曉感受到她的情緒波動,輕輕撫摸著她的后背,柔聲道:“不用謝,你是我的璟兒,無論你是什么樣子,我都會在你身邊。”

    澹臺璟沒有再說話,只是靜靜地靠在陸小曉的懷里,感受著她的心跳與溫度。

    陽光灑在兩人身上,將她們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仿佛要將這一刻永遠定格。

    “好巧,又遇見了。澹臺道友!”燕庚申的聲音從兩人身后傳來。

    陸小曉抱著澹臺璟的姿勢改為牽手,像是聽到了什么不干凈的東西一樣揉了揉耳朵。

    “冤家路窄。”

    燕巳虹輕笑一聲:“若不是我哥哥,你們又豈會出了淵蛻霧境,找到蘭滄妖姬一縷分身所在的宮殿處。”

    陸小曉手持朝元劍,劍尖微微下垂,透著一股凌厲的氣勢。她擋在澹臺璟身前,目光如炬地盯著對面的燕巳虹二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我們兩個還要謝謝你們了?別以為在那懸崖上做的齷齪事我們不清楚。”

    燕庚申依舊面帶笑容,只是那笑意未達眼底,眸中閃過一絲冷光。他輕輕搖著手中的折扇,語氣輕描淡寫:“那老鼠可不是我們驅使的,我們也遇到了。”

    陸小曉聞言,眉頭一挑,眼中閃過一絲譏諷:“是嗎?我可沒說我們遇到的是老鼠啊。”她故意拖長了語調,語氣中帶著明顯的挑釁,“你倆明明比我們先出發的,卻比我們還晚到,難不成是你們老鼠親戚請你們喝喜酒去了?”

    燕巳虹的臉色微微一沉,冷冷地看了陸小曉一眼,語氣中帶著怒意:“陸小曉,你說話最好放尊重些。我們一路趕來,可沒閑工夫陪你耍嘴皮子。”

    陸小曉嗤笑一聲,毫不退讓地回瞪過去:“尊重?你們在背后搞那些見不得人的勾當時,怎么沒想到‘尊重’二字?現在倒是裝起清高來了,真是可笑。”

    燕巳庚申的笑容依舊掛在臉上,只是眸中閃過一瞬豎瞳,如同毒蛇盯上獵物般陰冷。

    他輕輕合上折扇,語氣依舊溫和,卻帶著一絲刺骨的寒意:“陸姑娘,話可不能亂說。我們一路趕來,可是為了共同的目標。你若是因為一些誤會就咄咄逼人,未免有些不知好歹了。”

    “誤不誤會,你們應該比我們要清楚得多。”澹臺璟淡然說道。

    就在四人相對而立,劍拔弩張,戰斗一觸即發時,殿中蘭滄妖姬的聲音傳出:“既然到了,那便都進來吧,這皓月鐲最終花落誰家,也該見分曉了。”

    第75章 好一個心之所向,情之所往。我活了這么多年,可沒見過幾對長久的。

    宮殿內的穹頂高聳無比, 殿內只有十二根巨大的柱子巍然矗立。柱身由最純凈的白玉雕琢而成,晶瑩剔透,散發著溫潤的光澤。每一根柱子都雕刻著精美的圖案, 圖案之上纏繞著金色的藤蔓,猶如活物一般。

    蘭滄妖姬的身影在大殿中央, 背對著眾人。

    “數千年以來,這秘境已經持續了太久,如今我這縷分身也即將消散,皓月鐲卻始終沒有找到主人,如今也算便宜了你們。”蘭滄妖姬自嘲地說道, “好在你們里面有個人天賦不錯, 還算能入我的眼。”

    四人一聽此話神色各異,有人眉梢輕挑,眼中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竊喜, 嘴角微微上揚;有人則是眉頭緊鎖, 透露出深深的擔憂。

    燕巳虹就是其中竊喜的那個:“不知道蘭滄妖姬說的那人, 是哪一位?”

    只是蘭滄妖姬卻并未回復她, 悠悠轉身問道:“你們四人是兩伙的?”

    四人點了點頭后,蘭滄妖姬伸出一只手, 上面一個玉鐲赫然浮現在幾人面前:“這便是天下眾妖心心念念的皓月鐲。”

    鐲子的表面雕刻著繁復的紋路,內側篆刻著一圈細密的符文, 符文中隱隱有光芒流動, 時而如星辰閃爍,時而如流水潺潺,仿佛擁有自己的生命。

    燕巳虹的眼神微微顫抖, 似乎在壓抑著內心的沖動。

    正待看得更清晰時,蘭滄妖姬五指握緊, 手掌一收,皓月鐲又消失在眾人面前。

    蘭滄妖姬又道:“丑話說在前頭,這皓月鐲是我當年的法寶,可以說與人族的鎖妖塔和朝元劍不分上下,要想獲得它也并非是個妖就可以,必然要為此付出一定的代價。作為你們妖族的長輩,這點我可是說明白了,別等一會又后悔莫及。”

    陸小曉聽她說得夸張,試探著舉手問道:“前輩,這代價具體是什么呢?如果太嚴重的話,我還是不參與了。”

    燕巳虹聞言,發出一聲嗤笑,不屑地看了她一眼。

    蘭滄妖姬對于這個莫名其妙闖到最后一關的人族,本就印象不好,見她問出這個問題,竟然一揮云袖,使陸小曉瞬間消失在原地。

    澹臺璟看到陸小曉在眼前蒸發,急忙上前一步道:“前輩!您……”

    “呱噪,只不過是給她送出去了而已,一個人族還妄想得我妖族法寶。”

    聽到蘭滄妖姬這么說,澹臺璟才稍稍放下心來。

    “倒是你,在我同期也有不少天才,其中一些當代翹楚相比你來說也要差上一截,若是你想得到皓月鐲的話,我倒是十分滿意。”蘭滄妖姬一臉贊賞地看著澹臺璟道。

    此話一出,燕家兄妹瞬間變了臉,燕庚申搶先道:“前輩,此事不可草率,還請再斟酌一二。”

    蘭滄妖姬聞言,眉梢微微一挑,眼中閃過一絲不悅。

    她緩緩轉過頭,目光如冰刃般掃向燕庚申,聲音雖依舊輕柔,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冷意:“哦?何時輪到你來教我做事了?”

    她的語氣雖輕,卻仿佛帶著千鈞之力,壓得燕庚申心頭一沉。蘭滄妖姬眼眸中隱隱透出一絲譏諷,似笑非笑地說道:“我蘭滄行事,向來隨心所欲,何時需要他人來指手畫腳?”

    她話音未落,周身的氣息陡然一變,仿佛整個空間都因她的情緒而凝固。燕庚申只覺得一股無形的威壓撲面而來,呼吸都為之一滯,額間不禁滲出一絲冷汗。

    燕庚申感受到蘭滄妖姬那冰冷的目光,心中頓時一凜,知道自己方才的冒失已然觸怒了這位前輩。

    他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不安,上前一步,恭敬地抱拳行禮,語氣誠懇:“前輩恕罪,晚輩方才一時心急,言語多有冒犯,還請您海涵。”

    他低著頭,不敢直視蘭滄妖姬的眼睛,聲音中帶著幾分自責與惶恐:“晚輩深知前輩行事自有分寸,絕非我等小輩可以置喙。方才所言,實屬魯莽,還望前輩大人不記小人過,莫要與晚輩一般見識。”

    蘭滄妖姬見狀,冷哼一聲,目光再次轉向澹臺璟,語氣恢復了先前的柔和:“澹臺小友,不必理會這些閑言碎語。”

    澹臺璟卻沒有聽到她這么說就忘乎所以,而是開口問道:“不知晚輩需要付出什么?”

    “哈哈哈~不愧是聰明人,說起話來就是省心。”然后目光忽然變得凌厲,又道,“那名拿著朝元劍的人族是你的道侶?”

    “沒錯。”

    “你明明是個妖族,為何要與人族結為道侶?還是玄天劍宗的人。”

    蘭滄妖姬所在的時期正是玄天劍宗崛起的時候,屢次受玄天劍宗老祖打壓,直到玄天劍宗的老祖飛升后,才有她的一席之地。

    澹臺璟淡然回道:“玄天劍宗早已覆滅,我與她結為道侶自然是心之所向,情之所往。”

    “好一個心之所向,情之所往。我活了這么多年,可沒見過幾對長久的。”蘭滄妖姬發出譏笑,“不如我幫你殺了她,朝元劍我也有法子歸你所有。這樣一來朝元劍是你的,皓月鐲也是你的,如此可好?”

    蘭滄對于澹臺璟這種難得一遇的天才,還是很惜才的,若是朝元劍和皓月鐲都在其手,那必然會帶領妖族再次崛起,也不枉費她設下這蘭滄妖域的一片苦心。

    “恕小輩無法從命!”澹臺璟雙手抱拳對著蘭滄妖姬鞠了一躬道。

    蘭滄妖姬的臉色驟然沉了下來,眼中的溫和蕩然無存:“像你這種只顧一時情愛,最后滿盤皆輸的天之驕女我見得多了。這世間所有解釋虛妄,唯有實力為尊,我勸你再思索一二。”

    “多謝前輩抬愛,晚輩愧不敢當。既然與皓月鐲沒有緣分,就先告辭一步。”說完便迅速轉身,向著來時的大門離去。

    只是剛走出沒幾步,后腦處突然襲來一物,澹臺璟隨即轉身伸手接住,就聽到蘭滄妖姬道:“此丹名為合體丹,可助你有機會突破合體期,具體是否能成,就看你的造化了。”

    澹臺璟深知此物稀有,誠摯地向蘭滄妖姬道了謝,就向著門外繼續走去。

    澹臺璟離開后只留下一臉失望的蘭滄妖姬,和嘴角微微翹起,勝券在握的燕庚申兄妹二人。

    陸小曉被移到殿外后就看到遠處天空破了個大洞,無數的妖族垂頭喪氣地向著天空上的大洞飛去,轉眼就消失得無影無蹤。想來是因為皓月鐲的主人已有定論,可以離開此處了。

    她發覺無法再次進去便站在殿外守著,沒過多久看到澹臺璟也出來后,快步上前問道:“怎么樣?得到皓月鐲了嗎?”

    澹臺璟順勢摟住她的腰,迅速向著天空中的破洞飛馳而去,“沒有,給了我一枚可以突破到合體期的丹藥,皓月鐲怕是要落到燕庚申的手里了。”

    見到澹臺璟面色凝重,陸小曉也覺得此事不妙,燕庚申的野心絕對不會止于東昌城,若是讓他得了皓月鐲,怕是又要卷起兩界之間的一場腥風血雨。

    “那也很不錯了,據說可以突破到合體期的丹藥早就滅絕了。”

    “嗯……”定了定神澹臺璟又道:“這人戾氣太重,渾身透著股邪氣,咱們要趕緊出去告知干娘和……萬宮主。”

    而在殿內的燕庚申兄妹二人則是一臉期待地看著蘭滄妖姬,澹臺璟一個沒得到傳承的人都能獲得那合體丹,留下來的豈不是會有更大的機緣了。

    “前輩有所不知,那玄天劍宗破滅,正是晚輩的手筆。”燕庚申為了博得蘭滄妖姬的好感,自夸道。

    蘭滄妖姬見到澹臺璟離去,也沒了什么興致,在兩人身上來回看了幾眼,未接燕庚申的話,只是道了聲:“可惜啊可惜。”

    蘭滄妖姬緩緩轉身,優雅地坐回座椅上,一手輕輕撐在臉頰旁,另一只手則隨意攤開在身前。

    皓月鐲在她的掌心上方懸浮,散發著淡淡的銀白色光芒,宛如一輪微縮的明月,緩緩旋轉間,流光溢彩。

    “你們可知,這皓月鐲為何能與朝元劍和鎖妖塔,并列為三大神器?”

    燕庚申眼中毫不掩飾的貪婪:“據古籍記載,皓月鐲乃是上古時期月神遺落人間的至寶。它不僅蘊含著月華之力,更能溝通天地靈氣,凝聚日月精華。佩戴此鐲者,可借其神力,洗練肉身,凈化神魂,甚至能在短時間內大幅提升修為,突破瓶頸。”

    聽完此言,只見蘭滄妖姬的手指輕輕一拂,皓月鐲的光芒驟然一盛,仿佛有一層淡淡的月華從鐲身中流淌而出,籠罩在她的周身,令她的身影顯得愈發朦朧而神圣。

    “不僅如此,這皓月鐲便是這蘭滄妖域的鑰匙,也是這蘭滄妖域下一任的接班人。這蘭滄妖域的珍貴,就不必我再和你多說了。”蘭滄妖姬的語氣中帶著幾分傲然,“而最為玄妙的是,皓月鐲還擁有‘月華回溯’之力。佩戴者可在危急時刻,借助鐲中蘊藏的月華之力,逆轉時間,短暫回溯到三息之前的狀態,從而避開致命一擊,或是扭轉戰局。”

    燕庚申垂在兩旁的手略微有些顫抖,他很清楚,對于境界越高的修士來說,在關鍵時刻的三息越有多重要。若是得了此寶,可以說他就比其他大乘期修士多了一條命。

    隨著蘭滄妖姬的話音落下,皓月鐲的光芒漸漸收斂,重新恢復了那靜謐的模樣,懸浮在她的掌心之上。

    “小輩燕庚申,若得此寶,必將竭盡全力,帶領妖族重現昔日輝煌,重振千年前蘭滄妖姬睥睨三界的無上榮光!”

    燕庚申聲音鏗鏘有力,眼中閃爍著熾熱的光芒。他猛然一撩衣擺,雙膝重重跪地,對著蘭滄妖姬深深叩首。每一次額頭撞擊地面,都發出沉悶的聲響。

    一旁的燕巳虹見狀,眼底的笑意如春水般溢出,再也掩飾不住,也毫不猶豫地跪了下去,姿態恭敬道:“晚輩燕巳虹,愿與兄長一同為妖族復興竭盡全力,懇請前輩成全。”

    兩人的舉動無比真誠,蘭滄妖姬微微瞇起眼,目光在兩人身上掃過,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

    “雖然你這小輩天賦不足,但是頗有膽識,既然讓你找齊了九枚子午盤開啟蘭滄妖域,也說明你與我有緣。”蘭滄妖姬的臉隱藏在陰影中,“就是不知你心性如何?”

    燕庚申微微一怔:“不知前輩說的是哪方面的心性?”

    蘭滄身為妖族千年前睥睨一方的人物,性情乖張暴戾,定然不可能要求自己是什么正人君子,但具體如何卻也一時沒什么思緒。

    蘭滄妖姬輕笑一聲,扇子掩在唇前,分外妖嬈:“當然是你帶領妖族重振的信心了。”

    燕庚申豎起三根手指起誓:“燕庚申愿以道心起誓,縱使天傾地塌,此志不移!”

    蘭滄妖姬微微前傾身子,唇角勾起一抹戲謔的笑意,目光如刀般刺向燕庚申:“好……既然如此,那便殺了你至親之人,以表你的決心吧。”

    燕庚申瞳孔驟然收縮,臉色瞬間蒼白,仿佛被雷擊中般僵在原地。他張了張嘴,聲音顫抖:“這……這又是為何?若想攻打人族,我需要巳虹助我一臂之力,還請妖姬垂憐!”

    蘭滄妖姬輕哼一聲,緩緩起身,長袖如云般拂過,轉身朝殿后款款走去。她的聲音帶著幾分冷意:“那便算了。這皓月鐲認主,必須取你極致痛苦時的精血。不然,你以為我方才為何讓澹臺璟殺了她的道侶?”

    久久不見后面傳來聲音,蘭滄妖姬又道:“我手上還有這世上最后一顆合體丹,要與不要就看你了,據我所知現在這世上可沒有這等丹藥了。”

    燕庚申的面容瞬間扭曲,額角青筋暴起,雙拳緊握,指甲深深嵌入掌心。他的目光在妹妹巳虹和蘭滄妖姬手中的皓月鐲之間來回游移,眼中滿是掙扎與痛苦。

    燕巳虹眉頭緊蹙,輕輕抬手搭在燕庚申的肩膀上,聲音柔和道:“哥哥,那便算了吧。我不信這天下沒有其他的法子。”她的語氣中帶著幾分篤定,似乎堅信燕庚申絕不會對自己下手。

    燕庚申的身體微微顫抖,額角的青筋如虬龍般突起,牙關緊咬,幾乎能聽到牙齒摩擦的聲響。

    他的目光死死盯著蘭滄妖姬離去的方向,眼中交織著憤怒、痛苦與不甘,緊握的拳頭指節發白。

    “等等……”

    他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像是從地獄深處擠出來的。

    第76章 燕巳虹本能地向后倒退一步,不可置信地看著燕庚申跪在地上的背影。……

    燕巳虹本能地向后倒退一步, 不可置信地看著燕庚申跪在地上的背影。

    “哥……你?”

    燕庚申的臉隱藏在陰影下:“妹妹,你知道,這可能是我唯一的機會了。我若是不救你的話, 你不也就在鎖妖塔里暗無天日地活著,最終死在里面嗎?”

    燕巳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什么唯一的機會!我可是你的血親啊?再說, 真正打開鎖妖塔的是朝元劍!”

    因為氣憤,燕巳虹的面容已經開始有些扭曲。

    “成仙之路本就漫漫,若是不能突破到合體期,再過個千年也會成為一抔黃土,這血親又有何用?我的天賦更勝于你, 若是因為你的犧牲成全我的成仙之路, 妖族子子孫孫都會記住你的貢獻的。”

    燕庚申緩緩站起身來,目次欲裂地看著地板,他昏暗的背影將燕巳虹籠罩起來。

    “我看你是真的瘋了, 等你死后, 你不怕無顏面對娘親嗎?”

    燕巳虹說完, 眼中閃過一絲絕望, 隨即不再與他辯駁,腳尖輕點地面, 向著殿外飛去。

    然而,就在她即將飛出殿門的瞬間, 一股劇痛從腹部傳來。她低頭看去, 只見一只血淋淋的手竟然貫穿了自己的腹部。鮮血順著腹上的手指滴落,染紅了她絳紫的裙擺。

    更令她驚恐的是,自己的金丹竟被狠狠地攥在那只手中。她還來不及眨眼, 金丹瞬間化為齏粉,消散在空氣中。

    燕巳虹的臉色蒼白如紙, 眼中滿是不可置信與痛苦。她艱難地回過頭,看向那只手的主人。燕庚申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只有冰冷的殺意與決絕。

    “你……”燕巳虹用盡全力張了張嘴,卻只吐出一個字,便再也說不出話來。她的身體無力地倒下,眼中最后的光芒也逐漸黯淡下去。

    “啪~啪~啪~”

    身后傳來一陣鼓掌聲。

    “心狠手也黑,頗有幾分我當年的風采。”隨后手中之物向著燕庚申扔來。

    燕庚申伸手接過皓月鐲和一裝著丹藥的瓶子,用力攥緊,咬牙切齒道:“多謝前輩!敢問前輩,這蘭滄妖域內的一日可抵外面十日,是否當真?”

    蘭滄妖姬眼中滿是欣賞:“沒錯,這蘭滄妖域開啟的時間流速比之外界要快上許多,是個修煉的好地方。不過,也就持續到今日了。”

    ***

    蘭滄妖域外。

    陸小曉和澹臺璟剛飛出蘭滄妖域,就發現自己回到了日月大比的場地上。環顧一周后,二人眼神鎖定一個方向,迫不及待地向著萬萱兒和扶昭的方向飛去。

    澹臺璟焦急萬分,不敢有一絲怠慢:“那皓月鐲要被燕庚申取得了,咱們還是先趕快離開此地為好。”

    扶昭站在萬萱兒旁邊,慵懶地回道:“那又有何懼,咱們這么多大乘期在此,還怕他一個蛇妖?就算有皓月鐲,也未必是我的對手。”

    陸小曉眼色一沉:“那要是合體期的燕庚申呢?”

    “什么?短短九天的時間就突破到了合體期?燕庚申是得了什么大機緣?”萬萱兒的表情忽然變得凝重。

    澹臺璟:“幾天?”

    “哎呀,蘭滄妖域內的時間流速和外面的不一樣,可以說是里面一日抵外面十日,不過也就持續在開啟的這段時間里,結束后又會恢復一致。”扶昭有些著急地說道,“先不說這個,你先說燕庚申怎么就突破到合體期了?都千年不見合體丹了。”

    隨著澹臺璟的娓娓道來,萬萱兒兩人的神色愈發凝重。這燕庚申在大乘期時就搞出不少事來,這下到了合體只會更加猖狂。

    扶昭聽完,憂慮已經爬滿了她的眸子:“萱兒,你還是趕快帶人回宮開啟護宮大陣的好。我……我陪你一起回去吧,也能有個照應。”

    陸小曉見此調侃扶昭道:“你不是和那燕庚申一丘之貉嗎?”

    話剛出口就得了扶昭一個白眼:“那是因為他之前打不過我,現如今他到了合體期了,他不把我抓去當丫鬟都不錯了。”

    “好了,別說了!趕緊出發吧!”澹臺璟無奈道。

    “走走走!現在就走,趕緊去傳送陣那,雖然不知道他會不會下黑手,咱們還是得早做準備。”扶昭一邊招呼著羅沐一邊說道。

    萬萱兒則是運用體內的靈力向著全場人族傳音道:“我乃瑤霞宮萬萱兒,黑風崖的燕庚申已經取得皓月鐲。此子心機頗深,勸告眾人族快速離開東昌城。”

    此話是傳音,只有在場人族能聽到。

    一時間場地上的人族面面相覷,隨后大部分都迅速逃離此地,僅留少部分加入日月盟的人還想在蘭滄妖域徹底關閉后看看熱鬧。

    等一行人趕到傳送陣時,傳送陣早就人滿為患,不乏許多早早出來的修士站在這里排起長隊。

    萬萱兒見此情況則是祭出手中一艘靈舟。此靈舟寬數十丈,長幾十丈,容納瑤霞宮和玄天劍宗的人綽綽有余。

    等眾人上舟后,萬萱兒看著下面排成長隊的傳送陣。若是給這幾千人都傳送走,起碼要日夜不停傳送個幾天幾夜。

    雖然不知燕庚申是否會傷及人族,但防患于未然,萬萱兒又傳音道:“眾位道友,此地傳送陣人數爆滿,若有著急離開此處的道友,可乘坐我瑤霞宮的靈舟離開。此行目的地為瑤霞宮,路上可自行離去。”想了想又道,“女子優先!”

    底下的人聽后均是興奮不已,雖然同樣不認為燕庚申能在瑤霞宮下翻出什么浪花,但是有免費的靈舟誰會不坐,皆紛紛道謝御劍飛了上來。

    “多謝萬宮主搭舟之恩!”

    “萬宮主大氣!”

    “祝萬宮主早日成仙,多子多福!”

    只是這么一來,兩千多名的修士飛上舟來,又耽擱了小半個時辰。

    萬萱兒幾人站在靈舟二層,看著一層內還是一片熱鬧無比的樣子。或談論功法,或交換修煉心得,甚至還有幾位眼尖的在舟艙上擺起攤來,絲毫不覺得燕庚申取得皓月鐲有什么可怕的。

    萬清漪也早早上了靈舟,來到眾人身旁道:“靈舟正在全速前進中,預計一日內可回到瑤霞宮。”

    “好。”

    看著燕庚申未曾追來,萬萱兒這才稍稍放下心來。殊不知,此刻的燕庚申正在東昌城的上空凌空而立。

    他懷中緊抱著燕巳虹那已然冰冷的尸體,眼中滿是悲痛與憤怒。看著地上如螻蟻般的眾人,一絲嫌棄又閃過他的眼底。

    他粗啞的嗓音如同雷霆般滾滾而下,震撼著整個東昌城:“玄天劍宗的陸小曉,殺我妹妹,此仇不共戴天!鉤吾山的澹臺璟和扶昭,身為妖族,卻屢次與人族為伍,助紂為虐,更是罪不可赦!還有瑤霞宮,百年來欺壓我妖族,血債累累,今日我燕庚申在此立誓,定要讓他們血債血償!”

    “如今蘭滄妖姬已將皓月鐲和蘭滄妖域傳與我,更助我達到了合體期,現在我要遵循她老人家的使命,帶領妖族重振千年前的輝煌!可有人與我一同,除了那滿口仁義道德的萬萱兒,以及我妖族的叛徒?!”

    他的話語中充滿了無盡的悲憤與決絕,仿佛要將這百年來妖族所受的屈辱與壓迫一并宣泄出來。東昌城內的妖族們聞言,無不為之動容,紛紛抬頭望向天空中的燕庚申,眼中閃爍著仇恨與堅定的光芒。

    “可是扶昭不是與燕庚申一起辦的日月大比嗎?萬萱兒鎮壓她那么多年,怎么可能說倒戈就倒戈了呢。”一位混在人群中的妖族低聲嘟囔,聲音雖輕,卻足以讓周圍的人都聽得一清二楚。

    燕庚申聞言,眉頭一皺,目光如電般射向那說話的妖族。霎那間,他的雙目泛紅,黃色的瞳孔中一條豎線驟然一縮,仿佛毒蛇盯上了獵物,還能看到一些血絲在眼中蔓延。他語氣冰冷地說道:“怎么?你是覺得我在騙你?”

    那妖被他這么一盯,頓時感到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上心頭,仿佛有無數只冰冷的蟲子在皮膚上爬行,寒意如跗骨之蛆般揮之不去。他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嘴唇微微顫抖,卻再也不敢多說一個字。

    周圍的妖族們也感受到了這股壓迫感,紛紛低下頭,不敢與燕庚申對視。燕庚申的目光在眾人臉上掃過,每一個被他視線觸及的妖族都感到一陣心悸,仿佛被無形的力量扼住了喉嚨。

    “日月大比是日月大比,在蘭滄妖域里面那二人時刻待在一處,說不定鎮壓她于鎖妖塔,也不過是為了行那茍且之事,誆騙世人!”

    燕庚申冷冷地說道,聲音如同冰刃般刺入每個人的耳中。

    那妖族連忙點頭如搗蒜,額頭上冷汗直冒,心中暗自后悔自己多嘴。

    燕庚申見狀,冷哼一聲,背過身去看向人族離開的方向。隨后,他高舉手中長劍,對著虛空劃開一道裂縫,整個人便被吞沒了進去。后面的妖族面面相覷,但也不敢耽擱,依此跟著飛了進去。

    裂縫關閉的一瞬間,陸小曉等人正在極速前進的靈舟忽然被一股強大的靈力震退。舟上的兩千多人同時腳步不穩,被這股強大的靈力震得東倒西歪。

    “陸小曉、澹臺璟你二人在蘭滄妖域殺我妹妹,可曾想過我會攜眾妖來找你們復仇。”燕庚申站在虛空之上,玄色衣袍被風吹得獵獵作響。

    感受到燕庚申這股強大的靈力,站穩身形的陸小曉心頭不由一緊:“你胡說八道,在蘭滄妖域里我與燕巳虹都沒有交過手。”

    “多說無益。今日定要取你二人性命,以祭我妹妹在天之靈!”

    燕庚申雙臂猛然張開,原本晴朗的天空驟然變色,青天白日仿佛被一只無形的大手遮蔽,烏云翻滾,天色迅速暗沉下來,仿佛夜幕提前降臨。

    他手腕上的皓月鐲,此刻突然迸發出一道刺目的銀光,隨即脫手飛出,懸浮在半空中。

    鐲身迅速膨脹,銀光流轉間,竟在眨眼之間化作一座巍峨如山岳般的巨大圓環,橫亙在天際之間,擋住前進的靈舟。

    天地間的靈氣似乎都被這皓月鐲吸引,匯聚成一道道肉眼可見的流光,朝著鐲身涌去。

    燕庚申站在皓月鐲下方,身影在昏暗的天色中顯得格外高大。在他身后,數千妖族大軍整齊列陣,黑壓壓的一片,如同潮水般蔓延至天際。

    他的目光冷峻,嘴角微微上揚,抬手一揮,皓月鐲頓時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轟鳴,天地都在為之震顫。

    “今日,便讓你們見識見識,何為合體期的力量。”燕庚申的聲音如同雷霆般在天地間回蕩,帶著無可匹敵的威勢。

    “開啟靈舟防御大陣!”萬萱兒祭出寒淵大聲喝道。

    狂風呼嘯,烏云如墨般翻滾,將天穹壓得低垂。天地間一片昏暗,唯有偶爾劃過的閃電撕裂云層,短暫地照亮這片肅殺的戰場。

    一艘幾十丈長的靈舟懸浮在半空中,舟身通體流轉著淡金色的靈光,皓月鐲懸浮在云霧之中,銀光流轉,如同一輪墜入凡間的明月。

    突然,皓月鐲猛地一震,銀光暴漲,向著靈舟飛射而去。靈舟上的修士們反應極快,紛紛催動法力,船身的符文屏障瞬間亮起,形成一道厚重的光幕,試圖抵擋這致命一擊。

    “轟——”

    光柱與屏障相撞,爆發出震耳欲聾的巨響,狂暴的能量波動向四周擴散,將周圍的云霧徹底撕碎。靈舟劇烈搖晃,船身的符文屏障出現了一道道裂痕,仿佛隨時會崩潰。

    大戰,一觸即發。

    第77章 開啟護盾的靈舟舟身此時已經破損不堪,上船板早已被撞破了幾個大洞……

    開啟護盾的靈舟舟身此時已經破損不堪, 上船板早已被撞破了幾個大洞。若是再被皓月鐲撞擊一次,怕是立馬就要四分五裂。

    此時的扶昭,正懸于靈舟上方, 面對著燕庚申。

    她的身影在月光下驟然一顫,耳尖忽然變長, 長出毛茸茸的毛發,銀白色的耳朵在風中微微顫抖。

    緊接著,扶昭清瘦的身子被狂風緊緊包裹,像是有一股無形的力量,撕裂了她人形的束縛。一層瑩白的光暈在她的皮膚表面浮起, 隨著骨骼發出輕微的脆響, 整個身形如流水般舒展,霎時變得修長而矯健。

    九條巨大的狐尾從她的身后猛然展開,每一條尾巴都覆蓋著銀白色的絨毛, 尾尖泛著幽藍的火焰, 如同九條舞動的星河。指尖鋒利如刃, 指甲閃爍著寒光。

    不過還未等人看清她的樣貌, 她已快如閃電,身形如鬼魅般在空中劃過, 九條狐尾帶起狂風般席卷四周,以破竹之勢突入燕庚申身前。

    扶昭瞳孔驟縮, 高舉利爪, 帶起陣陣煞氣向著燕庚申的面門抓去。燕庚申稍稍側身躲過一擊,轉身旋飛而起,回敬一擊。

    天空中爆發出九尾狐的一聲凄厲哀嚎。只見一只白色巨獸飛出數十丈才堪堪停下, 胸前雪白的毛發也被嘴角流出的鮮血染紅大片。

    萬萱兒眉頭緊皺,正要提上寒淵上前助陣, 卻忽然聽到了扶昭傳給她的傳音:“帶人先逃,由我來拖住他。燕庚申確實突破了到了合體,不是我們幾人可以對付的。”言畢,她卻并未猶豫,眨眼間飛射出去,手中長劍泛著幽幽的寒光刺向燕庚申身后。

    燕庚申從未感受到自己的靈力如此充盈,彷佛一舉一動都可撼動山河。對于萬萱兒的攻擊,他冷哼一聲:“螳臂當車,合體期的力量就算是十個你也未必能傷我分毫。”接著向前打出一拳,直面萬萱兒刺過來的寒淵。

    讓底下數千人震驚的是,本是仙門之首的萬萱兒,三百年便修得大道突破大乘期的萬萱 兒,竟只在燕庚申的拳下堅持不過三息,就被打得倒退數十步,而燕庚申卻拍拍衣袖紋絲不動。

    要說萬萱兒此刻不驚駭是假的。此生對敵無數,就算是越級而戰也沒有一人能接她全力一擊,半步都沒有后退的。

    澹臺璟看著上空的三人你來我往,打得好不熱鬧。只是燕庚申依舊游刃有余,而扶昭和萬萱兒兩人卻越發頹勢,想必再撐不過一個時辰就要敗下陣來。

    她看著對面已經躍躍欲試的妖族大軍,就等燕庚申一聲命令就要沖上來,哪還不知燕庚申此時剛剛突破,全然把他們的當做戲耍的玩具一般,而那妖族大軍就是被他帶過來當觀眾震懾的,等他玩夠了也適應了合體期的功力,只怕在場的人族和她與干娘無一人能活下來。

    此刻已經進入到了絕境,她從未感受到如此大的危機。

    她看了一眼掌上的合體丹,此時服下它絕不是最好的時機。自己服下合體丹或許能與之戰上一戰,只是突破合體再經天劫最少也需要三日。而很明顯,目前的狀態就算是給她爭取到一個時辰都謝天謝地了。

    陸小曉眉頭緊鎖,看著場上愈發不利的情況愈發,焦急開口:“璟兒,他那個撕破虛空的術法能用幾次?此刻搭建小型傳送陣送大家離開還來得及嗎?”

    澹臺璟聽后喃喃道:“幾次?傳送陣……他所修并非時空類術法,想必就算突破合體也不能短時間多次撕破虛空。”

    抬頭看到萬萱兒和扶昭又被燕庚申一拳擊飛,兩人此時全都受了不輕的傷,扶昭原本九只尾巴此刻已然斷了三只。

    已經沒有時間了。

    澹臺璟起身向著船尾飛落而去:“小曉、羅沐、萬清漪、陸宛白,前來助我開啟傳送陣。”

    幾人看著戰場上幫不上忙,本就煩悶不已,一聽澹臺璟的請求立馬應了下來。

    萬清漪催促道:“快說,如何助你,這靈舟之上并沒有傳送陣啊。”

    只見澹臺璟打開手掌,一枚墨玉色的鑰匙懸浮于幾人面前:“這是東昌城開啟傳送陣的鑰匙,落于我手中之后,我發現它其中潛藏了一中型傳送陣,不論身在何處,都可瞬間傳回東昌城。”

    萬清漪聽后,看了一眼空中受傷的萬萱兒有些絕望地道:“中型傳送陣頂多一次通過十人,這艘靈舟如此大,上面容納了兩千多人,要走你們先走,我是不可能拋棄我娘自己逃命的。”

    “普通傳送陣或許如此,但這墨玉鑰匙是東昌城從上古流傳來下的,此物絕非普通傳送陣。據傳上古中型傳送陣可傳山河湖海,此刻我們要用盡全身的靈力開啟它,把整艘船傳回東昌城,然后你們快速回到瑤霞宮開啟護宮大陣想對策。”澹臺璟面色凝重地道,“其他人族就避開這個方向四處逃散吧,聚在一起反而更危險。”

    說完不顧幾人反對,拿起墨玉鑰匙往船尾外一扔:“快!全船人員灌輸靈力到那玉佩中去。”

    此刻船上的修士亂作一團,甚至有些人已經偷偷逃跑,聽到此話后皆是一臉茫然。但在毫無辦法的眼下,隨即也跟著澹臺璟的樣子匯集靈力到那空中的墨玉玉佩上去。

    玉佩霎那間接受到上千股強大靈力,頓時光芒萬丈四散射開,同時虛空中也以玉佩為中央出現一個光圈,以十分驚人的速度擴散開來,如同在虛空中撕開了一個口子,越來越大,眨眼間就從磨盤大小變得快要十丈寬。

    正當船上眾人高興時,因全力灌輸靈力變得有些虛弱的澹臺璟喊道:“還不夠大,要快!”

    陸小曉回頭看向戰場處,視線正對上剛剛用皓月鐲擊飛萬萱兒鎖妖塔的燕庚申。

    此刻的他通過對戰已經全然適應了合體期的靈力,已經感覺有些無趣了。正在琢磨著要不直接斬殺了萬萱兒和扶昭倆人時,突然被靈舟后面一道刺眼的光線吸引。

    燕庚申看著那靈船嗤笑一聲,并不認為有什么傳送陣能把那數十丈的靈舟傳送出去,不過也還是吩咐道:“眾妖都給我上去給她們拿下,別留下一個漏網之魚,法寶靈石皆可自己留下,就算是朝元劍和鎖妖塔也一樣。”

    此話一出,那妖族大軍就如同發瘋了一樣,爭先恐后地向著靈舟飛馳過去,生怕朝元劍落到別人手里,船頭瑤霞宮的人又急忙打開護盾阻攔著妖族的進入。

    “不好!靈力不夠,先別再跟著那澹臺璟胡鬧了!”謝湖站在船頭嘶吼道。

    本來他就是不贊同澹臺璟的想法的,這世間哪還有什么可以傳送一艘這么大靈舟的傳送陣,只是自己也不知如何是好,就順從著像那墨玉玉佩灌輸靈力。此時自己就站在船頭,妖族大軍襲來,怕是第一個死的就是自己,哪還敢在浪費靈力。

    陸小曉看著那口子越來越大,眼看再過十息就能大到通過靈舟,被謝湖這一吼,頓時少了一多半的人撤離靈力。不由怒吼道:“蠢貨!別全去支撐護盾,一時半會還攻不開靈舟護盾的,趕快打開傳送陣離開這里才是上策!”

    “十息……”

    “九息……”

    謝湖一劍刺死一個妖族,轉身又怒吼道:“你別站著說話不腰疼了,先跑的還不是你們,先死的還不是我們這些人。”

    此話一出,原本站在尾端的人又有些遲疑,一下子又少了大半的人打開傳送陣。

    澹臺璟強行灌輸大量靈力進到那玉佩中,幾乎占據了全體靈力的三分之二。此時已經靈力耗盡,站立不穩險些摔倒在地,還好站在一旁的陸小曉眼疾手快,在她摔倒的一瞬間接住了她。

    看著她原本紅潤的雙唇變得蒼白,額上也起了一層薄汗,感到十分心疼。

    “怎么樣?你還好嗎?”陸小曉用袖口給她擦去汗水問道。

    忽然聽到一聲劇烈的嗡鳴和碎裂聲,兩人抬頭看去,竟是鎖妖塔不敵皓月鐲!此次護住萬萱兒和扶昭兩人被擊飛后,竟然外表隱隱有些紋痕散發出金光。

    見此情況,澹臺璟再也不敢耽擱,從懷中掏出一瓶子給到陸小曉:“幫我給到干娘,她自然會知道怎么辦。”說完硬撐著起身就要上去幫忙。

    陸小曉看她這樣子像是要交代遺言一樣,趕忙一把拉住她,硬塞回去:“不要,有事你自己去說,我跟你一起上去幫忙。”

    “別亂說了,你與他差了兩個境界,連他身都近不了。”又把那瓶子塞到陸小曉懷里,輕輕給了她一掌,自己借機倒飛出去。

    陸小曉看著她面對自己離開的樣子,憔悴的樣子也掩飾不住她絕美的臉龐。蒼白的唇微微開闔,好像是在說些什么,只是靈舟上已經涌入大批妖族,早就打成一片,什么也聽不清晰。

    向后倒退的她穩住身子,定睛一看才發現原來她說得是:等我回來就嫁給你。

    心中一陣酸楚,兩行熱淚順著臉頰流下,拔出朝元劍就想追上去。

    朝元見此也心酸不已,看她有些沖動,急忙攔住道:“別!你現在對上燕庚申就好比蚍蜉撼樹,她們都是大乘期,保命手段眾多,一時半會死不了。你先開啟傳送陣,不然最后一個都別想跑。”

    陸小曉腳步一頓,回頭看去。那傳送陣因為灌輸靈力的人少了,已經隱隱有些不穩,甚至還有要縮小的狀態,也不知道到底要灌輸多少靈力才能徹底打開。又看向澹臺璟化為白虎張開雙翅,四肢一蹬靈舟撲倒一大片妖族,向著燕庚申飛去。

    悲痛的絕望占據了她的心,咬咬牙說道:“朝元劍,你還是去助澹臺璟一臂之力吧。”

    朝元:“她此刻沒了靈力變作原型,我去與不去作用不大,用盡全力把我往那傳送陣揮去,我來幫你們打開傳送陣。”

    陸小曉聽后不再猶豫,用盡全身的力氣,把手中的朝元劍向著那玉佩揮去。

    朝元劍從空中旋轉了幾圈,最終“鏘”的一聲,將將插在那玉佩之上。霎時周身泛起刺眼的白光,全力灌輸進那玉佩中去。那原本隱隱有些縮小的虛空黑洞開始強盛擴大,直至周身浮起神秘的符文,緩緩亮起。

    萬清漪見此大聲喊道:“成了!快開船!”

    隨著一聲令下,船身緩緩開動,向著前方的虛空大洞中駛去,連帶著船艙上正在與人族打成一圈的妖族也一并緩緩進入。

    陸小曉看著不斷涌入的大批妖族,疾馳到船頭大聲喊道:“所有人!立刻打開護舟大陣,阻攔一切想要進入的妖族!”

    再抬頭看向天空時,一只背生雙翅的白虎猛然俯沖向下對著燕庚申飛去,巨大的身軀如同一座小山壓下。燕庚申一掌蘊含著強大的靈力對其打出,白虎慌亂中旋轉身姿,堪堪避過這一擊。

    一擊不成,一座隱約有些裂痕的金色小塔轟然變大向著燕庚申的后背撞去。燕庚申收回一掌冷笑一聲,背身向后甩去,手腕上的皓月鐲瞬間如同一輪明月對上了鎖妖塔,兩個神器相撞,發出一聲轟鳴,強悍的靈力激蕩開來,不少修為低下的修士和妖族被掀飛出去,而早就有些損傷的鎖妖塔未能堅持三息又倒飛出去。

    戰場中心的燕庚申,此刻卻被一只白爪穿心而過,這正是一直在一旁伺機而動的扶昭。此刻的扶昭原本柔順的白毛早就被一片鮮紅染上,原本九只飄逸的尾巴也只留下了四只。

    正當大家為此感到興奮歡呼不已時,卻見燕庚申面色痛苦地低語一聲,向后退去,拔出扶昭的狐爪,霎時間回到他手中的皓月鐲靈光異動,原本心臟處的大洞恢復如初。

    燕庚申:“該死的,既然想玩就陪你們玩玩。”

    說完一甩手中的皓月鐲對著扶昭而去。那皓月鐲乃是上古法器,傷害十分強悍,此前多次未敢直接對上。這次鎖妖塔遠在萬萱兒手中,扶昭躲閃不及只能硬抗了一下。

    這下扶昭再也堅持不住,口中噴出大量的鮮血,向著靈舟的方向倒飛出去,身體內的靈力也支撐不住原本的大小,變成普通狐貍一般。

    萬萱兒和澹臺璟見此再也顧不得許多,向著扶昭所在飛身過去。萬萱兒接住受傷的扶昭落在船上,而澹臺璟則是飛撲到船頭,四腳一蹬,助那靈舟更快些穿過傳送陣。

    隨后,她依依不舍地回頭看了一眼陸小曉,眼神中充滿了無盡的留戀,仿佛要將這一刻永遠刻在心里。然而,一息過后,她便毅然決然地轉過頭去,身形一展,如同離弦之箭般飛身回去,直沖向那烏云壓城、狂風席卷的蒼穹之中。

    在她的身后是陸小曉帶頭竭盡全力保護眾人離開。

    然而,靈舟太過龐大,即便是緩慢通過,其龐大的身軀也不時地觸碰到傳送陣的邊緣,伴隨著一陣陣擠壓木頭的刺耳聲響,如同低沉的雷鳴,回蕩在這片空間之中。

    燕庚申眉頭緊皺,沒想到世間竟然還真有可以傳送兩千人的傳送陣,一時有些焦急。他繞開澹臺璟快速飛馳過來,隔空對著整艘船打出一拳,企圖把這靈舟連帶上面的人族和殘留的妖族直接擊碎。

    陸小曉沒想到燕庚申竟然絲毫不顧還在靈舟上的妖族,正要召回朝元劍抵擋住這似乎可以撼動天地的一拳,就被陸宛白從旁緊緊抱住。

    陸宛白奮力阻攔她焦急道:“小曉,他不是你能打過的,別沖動啊。”

    正在陸小曉不顧阻攔掙脫時,澹臺璟的速度更快。她的身形如同流光掠影,幾乎在燕庚申出拳的同時,就已經察覺到了危險。快速俯沖下來的她,背上的雙翅在黑夜中閃爍著熾熱的火焰,竭盡全力向著燕庚申沖撞過去。

    燕庚申深知這火焰并非凡火不可硬抗,無奈之下只能眼睜睜看著船身通過傳送陣。

    就在靈舟通過之后,虛空中的傳送陣緩緩合攏,最后只有一臂寬的時候,陸小曉透過傳送陣看到澹臺璟被燕庚申一拳擊退,化作人形的她面色蒼白地向著傳送陣飛馳而來。

    就差一人距離時,有一瑤霞宮弟子卻飛身往那傳送陣鑰匙飛去。陸小曉見此著急不已,又無力掙脫,發覺腳下橫握著一把長劍,腳尖一挑一踢飛射出去貫穿謝湖的丹田。

    “還好……”她來不及呼吸,又看向傳送陣洞口,卻見澹臺璟的身形戛然而止,只留下一道黑裙衣物擋在前面,接著好像被人抓住一把拎開了去。

    此時的傳送陣已變成不過人頭大小,燕庚申的聲音從另一邊傳出。

    “哈哈哈,下月初一,還請各位前來參加小妹與澹臺璟的冥婚,過時不候。”

    傳送陣洞口瞬間關閉……

    第78章 整艘巨大的靈舟瞬間出現在東昌城的上方,遮天蔽日,仿佛一座懸浮的……

    整艘巨大的靈舟瞬間出現在東昌城的上方, 遮天蔽日,仿佛一座懸浮的山岳。靈舟的船體早已破損不堪,隱約可見內部斷裂的龍骨和破碎的符文陣法。

    隨著一聲震耳欲聾的轟鳴, 靈舟從高空中急速墜落,帶著無可阻擋的威勢砸向大地。

    重重地撞擊在地面上, 巨大的沖擊力瞬間將周圍的建筑震得粉碎,塵土飛揚,碎石四濺。靈舟的船體在地面上劃出一道深不見底的溝壑,仿佛大地被撕裂開了一道猙獰的傷口。

    陸小曉從塵土中恍惚地站起身來,召回朝元劍就要回去尋澹臺璟, 只是剛剛走出兩步就感覺后頸一痛暈了過去。

    萬萱兒懷中抱著一只虛弱的白狐, 看著倒在陸宛白懷中的陸小曉,心情無比復雜。燕庚申突破合體,己方三位大乘期一位受傷一位被擒, 自己也受了不輕的傷, 這都還是因為扶昭舍了四條命拼死相護的結果。

    看著支離破碎的靈舟和四散逃離的人群, 萬萱兒的聲音有些沙啞地道:“迅速回宮, 不可耽誤。”

    ***

    回到瑤霞宮后。

    扶昭身受重傷久久不曾蘇醒。萬萱兒自己雖然傷得不輕,但是始終一邊安排瑤霞宮開啟護宮大陣主掌大權, 另一邊衣不解帶地照顧著扶昭。

    在這期間陸小曉也清醒過來,知道自己就算上了黑風崖也不過是自尋死路, 于是把自己一個人鎖在澹臺璟曾經居住的屋子里面。

    陸宛白站在院子外面來回踱步, 不時探頭打量院子里面的情況,生怕陸小曉一個想不開出了意外。

    忽聞一陣腳步聲傳來,抬頭一看竟然是萬清漪走了過來。迎上萬清漪焦急的目光, 陸宛白趕忙開口:“現在瑤霞宮這么忙,小曉這邊有我盯著呢, 你不用總是過來的。萬宮主和扶昭怎么樣了?”

    “情況不妙,九尾狐的九條尾巴代表九條命,如今沒了四條,元氣大傷。娘親雖然看著無礙,但為了不讓瑤霞宮的士氣散了也在強撐,三日前一回宮已經向各大仙門發了帖子,請求一同攻打黑風崖。”萬清漪搖了搖頭道,“但是聽到燕庚申已到合體期,瑤霞宮對陣燕庚申大損元氣,又是為了救一位妖族,于是遲遲不傳來回信。怕是……唉~”

    陸宛白看了一眼院子內,轉頭眼眸低垂道:“之前我總是對妖族抱有敵意,總認為人妖殊途,如今看到扶昭和澹臺璟舍命相救人族,我才知道我一直都錯了。”

    萬清漪見她眼底烏青,此時又陷入愧疚,不由道:“哎,你別也這么想,人家未必是舍命救人族,說不定只是為了救陸小曉和我……我娘呢。”

    雖然自己是萬萱兒領養的,但看現在這情況,自己恐怕馬上就又要多出個娘,萬清漪也被這事整得渾身不自在。

    兩人正交談中,陸小曉從院子里風風火火地跑了出來,抓著萬清漪的雙臂語氣急促地問道:“怎么樣了?有消息了?有其他宗派愿意出手相助嗎?”

    這一連三問搖得萬清漪頭暈眼花,雖然看著陸小曉光腳跑出,臉上掩蓋不住的憔悴,還是不想哄騙與她,輕輕搖了搖頭。

    見她搖頭,陸小曉踉蹌著后退了兩步,險些摔倒在地,最后撐在門框邊上突然破口大罵起來:“早知道就不該救那些人,一個個回了宗門竟然絲毫不為舍命救人的澹臺璟說話,若不是為了救我們,她手里有那傳送鑰匙,隨時可以逃命。”

    “如今倒是好,她被燕庚申擒走要與他死去的妹妹結什么冥婚,就連她干娘也身受重傷昏迷不醒,只有當初視她為仇敵的那些人還活得好好的。萬萱兒身為瑤霞宮宮主就沒有一點辦法嗎!”

    “啪”的一聲。

    陸小曉被這巴掌打身形踉蹌,靠在墻邊,右臉瞬間火辣辣的痛,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陸宛白。

    看著陸小曉越說越氣,開始口不擇言直呼萬宮主大名,陸宛白急怒之下甩了陸小曉一個巴掌。

    “陸小曉,慎言!萬宮主也受了重傷,沒少為澹臺璟的事情奔波。”

    陸小曉靠在墻上的身體慢慢滑落,仿佛所有的力氣都在這一刻被抽離,最終蹲在地上雙手抱住后腦,低聲嗚咽。

    沉悶的聲音傳入陸宛白的耳里:“師姐,我到底該怎么辦啊!”

    陸宛白看著自己打陸小曉的手,心中五味雜陳,緩緩蹲下抱著陸小曉的肩膀輕聲道:“對不起,我也過激了……不管別人,師姐是一定會陪你去的。”

    朝元懸浮一旁,看著她難受的樣子,自己也不舒服:“要是你是大乘期就好了,哎……”

    聽到朝元劍開口,陸小曉一瞬間又有了希望,從懷中掏出澹臺璟留給她的那枚合體丹,兩眼發紅地盯著朝元劍問道:“我若是吃了它,能不能和燕庚申拼上一把救出澹臺璟呢?”

    “簡直胡說,你才剛進渡劫期,這是大乘期修士才能吃的丹藥,你現在吃除了爆體而亡,沒有第二條活路。依我看,這枚丹藥是澹臺璟留給扶昭的。”朝元劍一聽此話,氣得她舞得上下亂飛。

    陸小曉環抱雙臂坐在地上道:“我也猜到了,但是扶昭此時身受重傷,境界大跌如今還沒蘇醒,怕是也用不了這合體丹。”

    “那我娘可以嗎?她受傷較輕。”萬清漪聽到后說道。

    朝元:“不可,這是妖族才能用的。”

    陸小曉剛剛抬起的頭又低了下去,距離下月初一還有五日,任她想破腦袋也沒想出一個能救澹臺璟的法子。

    三人一劍沉寂許久后,陸小曉又道:“你那流云斷岳能有多大威力?”

    “渡劫初期可打中期,中期可打后期,后期施展出其不意可傷合體,但若是想要徹底打敗,還沒有先例。”朝元劍低聲道。

    “那你這功法也不怎么樣啊。”

    一道些許陌生的聲音從幾人身后響起,陸小曉抬頭看去竟是鉤吾山的雪妖羅沐。

    朝元劍豈受過如此嘲諷:“你懂什么啊,修煉越是往后修為差得便越大,筑基和金丹或許差的一杯水與兩杯水的區別,但大乘期和合體的差距那是江河比之滄海的差距。”

    “此物是我在蘭滄妖域所得,可短暫提升修為一炷香的時間,里面有三枚丹藥,一枚晶瑩剔透、藥香濃郁或許效果更佳,另外兩枚較為普通。”羅沐徑自繞過眾人,走到陸小曉的身前伸手拿出一個小葫蘆說道,“但是服用之后會對身體造成極大的傷害,你若需要便拿去吧。”

    陸小曉聽后扶墻站起,忙不迭感謝羅沐,羅沐卻冷哼一聲回道:“若不是你走狗屎運有了朝元劍在手,我定然不會給你的,只是因為它在你手中能發揮最大的威力罷了。”

    說完又轉頭看向朝元劍,上上下下看了一遍也不知道該看著哪個地方開口,最后還是看著劍柄處說道:“陸小曉那功法果真有如此神奇?”

    “那是當然,我上萬年的年齡了,還能騙你們不成。”朝元劍懸空升到羅沐眼前的位置與她齊平后說道。

    羅沐:“既如此,出發的時候喊我一聲。”說完便又轉身走了。

    朝元:“你打開讓我看看這個丹藥。”

    陸小曉拔開瓶塞,把瓶內的丹藥倒了出來。

    “此丹藥名為逆殤丹,確實可以短時間提升修為,但也是十分傷身體的,許多人用了此生再無提升修為的機會,可以說是十分雞肋,不到迫不得已的程度是不會用的。陸小曉你可要想清楚了啊。”

    修仙之人極重視修為提升,陸小曉的天賦絕佳,朝元并不想她以后止步于渡劫期。

    陸小曉看著手中丹藥喃喃道:“此時就是迫不得已的時候,這還有什么可考慮的,若是沒有澹臺璟,就算是到了合體期,我也不愿一人茍活于世。”

    朝元劍嘆了口氣:“罷了罷了,你們速去尋些上品靈石來,給我補補身體,那皓月鐲我以前也與其多次交鋒,從未落過下風,我就不信這次還能輸給它一個破鐲子不成。”

    “原來你這么厲害,那有你在打敗燕庚申豈不是手到擒來?”萬清漪驚疑道。

    朝元劍:“額……話雖如此,但是神器再好也要看主人的好吧。我之前的主人可是都是合體期的人物,最次都是大乘期。”

    “既如此,那麻煩清漪你了。”陸宛白雙手抱拳對著萬清漪施了一禮。

    萬清漪伸手虛扶了陸宛白一把:“莫再多說了,我這就吩咐人給你們多送些極品靈石和修煉丹藥來,”

    說完匆匆離去了,不多時便送回許多極品靈石,再加上玄天劍宗在蘭滄妖域開采的靈石,不一會就堆滿了整個屋子。陸小曉也在瑤霞宮尋了處清凈之地,開始日夜修煉“流云斷岳”,靜待下月初一的到來。

    與此同時,昏迷多日的扶昭也終于蘇醒,靠在床邊修為大損的她得知澹臺璟被燕庚申所擒的消息,頓時按耐不住,翻開被子就要出門找燕庚申算賬。

    萬萱兒一把給她按回床上氣道:“都什么時候了,能不能別添亂了,你現在這個樣子能救的了誰?”

    “那是我的干女兒,我從小給她養到大,與親生的無異。不論如何我也要去,你別再勸我了。”說完又要掙扎起身。

    萬萱兒衣袖一揮,一根系帶飛出給扶昭捆了個嚴嚴實實,一手捂著胸口輕咳兩聲坐在床邊才道:“一個兩個怎么都是這樣,陸小曉那邊才消停,你剛醒來就開始,我又沒說不救,都著什么急?”

    躺在床上的扶昭停下扭動的身子,不太相信地問道:“你……要幫我去救小璟兒?為何?”

    “為何?為何?為的我拿她一樣當做親生女兒看,好了吧。”萬萱兒翻了個白眼說道。

    看著扶昭躺在床上瞪大雙眼一臉不可置信的樣子,深知自己這么多年所做所為讓她完全看不透自己的心思。忍不住用手摸了摸她的發頂,目光溫柔地說道:“其實當時我父母就是奔著人妖兩族議和去的,最后與你父母葬身死靈淵,是因為死靈淵內有一上古妖龍存在。那妖龍困在其中萬年,用秘法迷惑了他們。”

    “此事我也早就調查清楚,只是那惡龍是上古墮龍,除非飛升,不然此生我都無法為他們報仇了。”扶昭吸了吸鼻子黯然道:“我就說當時她們得知咱們兩個的事,好像也并未感覺有多生氣,最后卻出傳出那樣的謠言。”

    話音一轉扶昭又問道:“那你為何還要給我關在鎖妖塔內,害我以為你是個忘恩負義之人。”

    萬萱兒表情有些不自然:“我當時剛掌權瑤霞宮,宮內長老都是些老古董,不同意與妖族共處的事情,要不然爹娘也不會跑到死靈淵那種無人的地方見你父母了。”

    又道:“主要還是我剛剛掌權,外面看著風光,其實四大護法里面兩個老人都是大乘期,并無話語權。你又在妖界胡說八道傳到她們耳邊,硬是要把爹娘沒了的事怪到你頭上,迫不得已我只能先把你關進鎖妖塔內,不然我根本想不到另一個能保你性命的法子。”

    扶昭撐著身子坐了起來,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這百年來,她在鎖妖塔內不知流過多少悔恨的淚水,又不知起過多少狠毒的誓言。但不論在腦中將眼前之人千刀萬剮了多少次,在夜幕升起之后,萬萱兒的一顰一笑又會不自覺地浮現在自己的眼前……

    果然自己沒有看錯人……

    她眼神不錯地看向萬萱兒,清亮的眸子中閃爍著深情的秋水地:“是…是這樣嗎?那你為何百年來都不進去看我?”

    萬萱兒斜了她一眼:“小璟兒的事都要火燒眉毛了,你還在想這些事情。”

    扶昭赧然一笑:“反正我知道你既然這么淡定,肯定是有了萬無一失的法子了,你先告訴我嘛。”

    “可不是萬無一失,其中也兇險異常,若是不然,我才不想現在就跟你說這些東西。”萬萱兒臉上少見染上一抹酡紅,又道,“你在妖界整日花天酒地,載歌載舞,做盡了風流事,我為何還要再見你。若不是陸小曉和澹臺璟這倆孩子放你出來,我本還要關你四百年的。”

    扶昭聞言心中一陣后怕,一時間對陸小曉的印象又轉變了些。

    “哈…哈哈,那都是當時我散播出去的謠言,故意氣你的。不提當年了,快說說你想到什么法子救小璟兒了。”扶昭尷尬一笑說道。

    第79章 不過就算咱們都死在此處,也得讓他扒層皮才行。

    初一。

    黑風崖之上, 燕庚申身著一身黑袍,獨自站在崖邊眺望遠方。身后不遠處的黑風殿的里里外外掛滿了喪幡,山崖上常年刮著狂風, 吹得那喪幡獵獵作響。

    “妖尊,時辰已到, 婚禮可以開始了。”一個鳥妖小心翼翼走到燕庚申身旁說道。

    燕庚申點了點頭說道:“什么時辰了?”

    “還有一刻鐘就到午時了。”鳥妖畢恭畢敬說道。

    “客人雖然還未到,不過想必也快了。事不宜遲,先開始吧。”燕庚申擺了擺手,視線始終不離魔獸山脈入口處。

    “轟隆!”

    整個黑風崖忽然劇烈震動。崖頂之處,原本堅固的巖石突然間變得脆弱不堪, 伴隨著一陣驚天動地的轟鳴, 大片區域轟然塌陷。

    巨石與塵土交織在一起,猶如一條黃龍向著山下席卷而去,將那些來不及逃跑的小妖們無情地卷入其中, 他們驚恐的尖叫聲被淹沒在巨石滾落的轟鳴聲中。

    燕庚申身形一晃, 迅速倒退一步, 一把抓住了身旁鳥妖瘦弱的肩膀, 直沖云霄。

    “妖…妖尊,您看東邊是不是起火了?”

    懸浮在半空中, 燕庚申目光如炬,冷冷地注視著下方。只見整個崖頂已經坍塌了一半, 原本雄偉的景象在此刻變得滿目瘡痍, 一片狼藉。另一邊也莫名其妙著起大火,他的眼神中閃爍著掩藏不住的怒火。

    “有趣。”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聲音中透露出一種玩味與不屑, “看來我們的客人比我想象中來得要快多了。既然如此,那就更不能讓他們失望了。”

    說完, 他輕輕拍了拍鳥妖的肩膀,示意他立刻行動:“快回去請新娘子出場,這場好戲馬上就要上場了。作為主角,她又怎么能遲到呢?”

    ***

    黑風崖上的一間房間內。

    澹臺璟坐在梳妝臺前,眼神麻木地看著鏡子中左右兩旁的侍女為自己梳妝。

    原本動人心魄的桃花眼上已經鋪上了爛俗的大紅色,這刺眼的色彩不僅未能增添絲毫喜氣,反而襯得她消瘦的臉頰更加憔悴。她殷紅的嘴角勉強勾起一抹弧度,勾起一股難以言喻的苦澀與哀傷。

    在聽到這聲響徹天地的轟鳴聲之后,她黯淡的眸子終于又亮起。她站起身走到窗邊,看著遠處塵土翻滾,懸于天空之上的燕庚申,臉上的喜悅又散盡,變得凝重起來。

    侍女的聲音細微而顫抖,小心翼翼地開口道:“妖尊大人,還……還有蓋頭未曾蓋上,吉時已至,您……您該是出門的時候了。”

    盡管心中充滿了疑惑與不解,不明白為何鉤吾山那位威名赫赫的澹臺妖尊會淪為這場冥婚的新娘,更不清楚為何她竟被庚申妖尊以強大的法器封印了靈力,但出于對高等妖族的深深敬畏,侍女都不敢有絲毫的怠慢與輕視。

    “無需多此一舉,如此便好。”澹臺璟的聲音清冷而決絕,不帶一絲情感波動。

    言罷,不再理會身后兩名丫鬟挽留之聲。紅色輕紗長裙輕輕曳地,向著前殿走去。

    只是才走了幾步,一陣突如其來的狂風便毫無征兆地從前方洶涌而來。狂風裹挾著大片翻滾的黃色塵土,遮天蔽日,瞬間將周遭的一切籠罩在一片混沌之中。

    澹臺璟眉頭微蹙,動作敏捷地抬起衣袖,輕輕掩在身前。她目光如炬,試圖捕捉到這混沌中的一舉一動。

    就在這時,她手臂處忽然一緊,熟悉的聲音在她身后響起。

    “他沒對你怎么樣吧,璟兒?”

    是小曉!

    喜悅在她的眼中轉瞬即逝,澹臺璟搖了搖頭道:“你不該來這里的,他已經到了合體,你這點小動作怎么都逃不過他的。”

    陸小曉看到她平安無事,展顏笑起,剛要安慰她就聽到燕庚申的聲音在兩人頭上響起。

    “她說的沒錯,這方圓百里只要我想,就連一個螞蟻也別想進來。”燕庚申嘆息一聲,“沒想到堂堂瑤霞宮萬萱兒和扶昭竟然如此冷血。等了大半晌,竟然就你這么一只小螞蟻過來做客。”

    燕庚申懸于天上,雙手抱臂,似乎早就知道一切都是陸小曉搞的鬼。

    陸小曉擋在澹臺璟的身前,雙目怒視著燕庚申:“呸!你這腌臜貨色,真是豬狗不如!連自己的胞妹都能狠下心腸加害,你的心腸比蛇蝎還要毒辣!對付你這種人面獸心的家伙,我一人便綽綽有余!”

    燕 庚申聞言,臉色瞬間變得鐵青,雙眼中仿佛有火焰在燃燒,他怒極反笑:“黃口小兒,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你以為你是誰?不過是一個乳臭未干的小丫頭片子罷了!今日,我就替你死去的娘,好好教訓教訓你,讓你知道什么是天高地厚,什么是尊卑有序!”

    緊接著,燕庚申手中那把寒光閃閃的長劍猶如離弦之箭,帶著一股令人心悸的凜冽劍氣,疾速向陸小曉刺去。陸小曉在這股力量的籠罩下,瞬間感到身體仿佛被無形的枷鎖束縛。

    就在陸小曉快被長劍貫穿之際,陸小曉背在身后的手上的動作也停下,隨著一聲“老匹夫,回頭再見吧”,陸小曉和澹臺璟二人便消失在了原地。

    徒留燕庚申的那柄長劍,如同一道銀色的閃電,狠狠地刺入了陸小曉與澹臺璟原本站立之處的地面。

    而燕庚申的臉上卻露出滿意的笑容。他從袖中緩緩取出一道精致的簪子,隨即召回長劍,利索地在空中劃開一道裂縫,走了進去。

    而陸小曉與澹臺璟兩人,借助東晴嵐贈予的傳送陣鑰匙,已經來到了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

    這里是一處峽谷,雖然此時天色尚早,卻無一絲光亮能夠達到峽谷底部。這里法則錯亂,時間流速不一,空間裂縫隨處可見,即便沒有被時空裂縫撕裂,稍有不慎,也會被卷入未知的時空亂流,永遠迷失。

    兩人被籠罩在無盡的黑暗與死寂之中。

    待適應了眼前的環境,陸小曉開始不斷地調動體內的靈力,為自己補充因傳送而消耗的力量。同時,她毫不猶豫地帶著澹臺璟向著這片陌生之地的更深處飛馳而去。

    濃墨般的黑暗中綻開一紅一白兩抹流虹,兩人所到之處泛起粼粼銀白,照出潛藏在混沌中的空間褶皺。她們足尖點過懸浮的碎巖,那些裹著青苔的殘垣便如投入靜湖的石子,在虛無中蕩開層層漣漪。

    澹臺璟深情地凝視著陸小曉,眼中滿是眷戀,仿佛想要將現在在眼中儲存成永恒,來彌補這幾日分開時的思念。

    察覺到澹臺璟只是癡癡地看著自己,沒有提出任何疑問,陸小曉不由說道:“你都不好奇這里是什么地方嗎?也不怪我做事沖動了嗎?”

    澹臺璟聞言,向著兩旁快速飛逝過去的景色看去,搖了搖頭,嘴角勾起一抹溫柔的微笑:“那你就說給我聽聽?”

    “死靈淵。”

    陸小曉凝視著她的雙眸說道,從其中看到了不解與疑惑。

    “此地十分兇險,當年萬宮主和干娘的父母就是亡于此處,怎么到這里來了?難道?”

    陸小曉眼底一沉,瞳孔中映照著死靈淵厚重的黑:“沒錯,這次真是破釜沉舟了,那燕庚申見不到萬姨娘和干娘兩人,算不準她們這兩個活了五百多年的大乘期是不是跟他一樣冷血,才會沒有在第一時間把我抓住。他這么輕易放我進去黑風崖搗亂,就是等著我用那墨玉玉佩帶你傳送出來,他再緊跟在我身后,給咱們和姨娘來個一網打盡。”

    “不過就算咱們都死在此處,也得讓他扒層皮才行。”陸小曉的眸子黑得仿佛能滴出水來,一層狠厲爬上了她的眼角。

    “但還是沒算到他給你下禁制封住了靈力,不然咱們兩個就能逃得更快些了。”

    “小心!”澹臺璟忽然神色大變,語氣急切地說道。

    陸小曉抬頭望去,前方十步的距離,空氣突然扭曲成螺旋狀漩渦,伴著刺啦刺啦的布帛撕裂聲。那裂縫邊緣隱隱蘊含著雷電的力量,漆黑的空間中忽然憑空出現道一人大小的空間裂縫,閃耀著亮眼的銀芒。

    她趕忙扭轉身形,操控朝元劍向著澹臺璟的一邊偏去,擦身而過時,陸小曉的臉與空間裂縫不過一指之遙。飄飛的白色裙擺觸碰到了空間裂縫的邊緣,瞬間被切割成無數細小的碎片,化作一道璀璨卻轉瞬即逝的光芒,最終在空中消散得無影無蹤。

    這一刻,時間仿佛凝固,陸小曉甚至能夠感受到那剛剛成型的空間裂縫,隱隱有把自己吸到里面去的錯覺,讓她心跳加速,冷汗涔涔。

    “好險好險,咱們兩個要是不小心撞上了會怎么樣?”陸小曉降低御劍速度后向澹臺璟問道。

    澹臺璟也咽了咽口水,不敢再分心,緊緊盯著前方回道:“運氣好能去到另一個空間,或是仙家重地,或是兇獸橫行,亦或是空無一物,再也無法出來。這還是十萬分之一的概率,運氣不好就跟你的裙子一樣,被空間裂縫瞬間撕碎。”

    陸小曉聽后頓了頓說道:“那燕庚申是不是也不敢在這里面快速穿行?”

    澹臺璟點了點頭:“沒錯,就算是合體期也要忌憚空間裂縫。”

    陸小曉減緩速度,心中稍感寬慰,以為終于暫時擺脫了眼前的危機,正準備松一口氣時,一股前所未有的凌厲劍氣猛然自背后襲來。

    這股劍氣中蘊含的殺伐之意,讓周圍的空氣都為之震顫,仿佛連空間都被其鋒利所切割。

    她心中一驚,條件反射地轉頭望去,只見一道人影如同鬼魅般悄無聲息地貼近,正是之前未見蹤影的燕庚申。

    他手持一柄長劍,劍尖微顫,冰冷的眼眸中透露出毫不掩飾的殺意。

    “該死!”

    陸小曉趕緊從懷中取出一枚逆殤丹服下,瞬間感覺消耗掉的靈力又變得充沛起來,就連視覺也敏銳不少。一股股靈力在她的身體中涌動,感受到自己的修為已經提升到了巔峰,又連忙提起速度向著死靈淵深處逃命。

    第80章 沒有絲毫猶豫,她俯身吻了上去。

    隨著陸小曉和澹臺璟不斷向死靈淵深處逃竄, 四周的空間裂縫逐漸增多,仿佛一張張猙獰的巨口,隨時準備吞噬一切。

    兩人剛剛險險避過燕庚申的致命一擊, 迅速閃身躲到一處凸起的石壁后。陸小曉背靠冰冷的石壁,胸口劇烈起伏。

    她微微側頭, 目光掃向遠處那漆黑如墨的崖底,只見點點星芒在黑暗中閃爍,宛如夜空中的繁星。然而,那并非真正的星光,而是密密麻麻的空間裂縫。若是不知情的人見了, 或許會誤以為這是一片璀璨的星空, 但看似璀璨的繁星背后實則蘊藏著無限的危險。

    “該死!”陸小曉咬了咬牙,低聲咒罵了一句,眼中閃過一絲懊悔, “上個岔路應該選右邊的。這下可好, 前面全是空間裂縫, 根本無路可走。”

    她的聲音中帶著幾分焦躁和不甘, 澹臺璟站在她身旁,神色凝重, 目光緊緊盯著前方,似乎在思索著脫身之策。

    就在這時, 燕庚申那陰冷的聲音從二人身后幽幽傳來, 帶著幾分戲謔和嘲諷:“跑啊,怎么不跑了?剛才不是挺能逃的嗎?”

    陸小曉聞言,眼中閃過一絲怒意, 猛地轉身,冷笑道:“正琢磨在哪給你挖墳呢, 你這就等不及了。”身體卻誠實地御劍向后慢慢退去。

    她的目光在燕庚申和前方的空間裂縫之間來回掃視,突然感受到了極遠的一個方向傳來了微弱的召喚。

    燕庚申緩緩走近,臉上掛著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仿佛貓戲老鼠般悠閑。他的目光在陸小曉和澹臺璟身上來回打量,最終停留在澹臺璟的臉上,淡淡道:“嘴硬可救不了你們的命。既然無路可逃,那就乖乖束手就擒吧。”

    陸小曉聞言,眼中閃過一絲決然:“束手就擒?做夢!老娘寧可跳進空間裂縫,也不會落在你手里!”

    話音未落,她猛地一拉澹臺璟的手,低喝道:“走!”

    陸小曉隨即帶著澹臺璟朝著那絲召喚飛去。前方數以萬計的空間裂縫星羅棋布,二人屏氣凝神,繃緊神經,以最快的速度在期間穿梭,試圖擺脫燕庚申的追捕。

    就當陸小曉快要沖進前方數以萬計的空間裂縫中時,忽然一聲龍吟從前方響起。

    陸小曉的腳步猛然一頓,瞳孔驟然收縮,只見原本漆黑一片的崖底驟然亮起一道耀眼的金光。緊接著,一條巨大的黃色巨龍從深淵底部沖天而起,龍身蜿蜒盤旋,鱗片在光芒中閃爍著金屬般的光澤。

    懸于空中、萬年不曾移動的空間裂縫,竟被這巨龍出土時帶起的巨大能量波動所影響,開始劇烈震蕩,隨后如同被狂風席卷的落葉一般,向著四周瘋狂擴散。

    原本穩定的空間結構瞬間被打破,裂縫交錯縱橫,仿佛一張巨大的蛛網,將整個崖底籠罩其中。

    陸小曉被這突如其來的場面驚得瞠目結舌,整個人愣在原地,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

    她的腦海中一片空白,甚至連呼吸都忘記了。直到澹臺璟猛地推了她兩把,低喝道:“別發呆了,快跑!”她才如夢初醒,慌忙催動靈力,御劍而起。

    兩人迅速調轉方向,朝著來時的路疾馳而去。陸小曉的心跳如擂鼓般急促,耳邊風聲呼嘯,身后的空間裂縫仍在不斷擴散,仿佛一張巨大的死亡之網,隨時可能將他們吞噬。

    就在她們飛馳而過時,恰好經過同樣被這場面驚得目瞪口呆的燕庚申。他站在原地,臉色蒼白,顯然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震懾住了。

    陸小曉見狀,一邊御劍飛行,一邊高聲喊道:“我就說給你挖墳來著,現在就來了吧!怎么樣,這份大禮還滿意嗎?”

    燕庚申聞言,臉色瞬間鐵青,眼中燃燒著怒意,但此刻他也無暇顧及陸小曉的嘲諷,急忙催動靈力,朝著安全的方向逃去。

    陸小曉和澹臺璟拼盡全力逃跑,然而身后的巨龍帶起的能量波動如同滔天巨浪,席卷而來,速度之快令人難以想象。盡管陸小曉已經將靈力催動到極致,卻依舊無法擺脫那恐怖的波動。

    眼看燕庚申的身影早已消失在視線之外,陸小曉心中暗罵一聲,還未來得及多想,身后那股磅礴的力量便已追了上來。

    “轟——”

    一聲巨響,兩人被巨浪般的能量波動掀翻在地,身體如同斷線的風箏一般,翻滾著向前摔出數十丈的距離。

    陸小曉只覺得天旋地轉,耳邊風聲呼嘯,眼前一片模糊。

    她的身體重重地撞在地面上,又翻滾了幾圈,才堪堪停住。渾身的骨頭仿佛散架了一般,疼痛感瞬間蔓延全身。

    “澹臺璟——”陸小曉強忍著疼痛,撐起身體,焦急地呼喚著澹臺璟的名字。

    然而,就在她剛剛撐起身子的瞬間,忽然一道白色的身影從旁邊猛地撲了過來,直接撞在她的胸口上。陸小曉猝不及防,被撞得一口氣險些沒提上來,身體再次向后仰倒,重重地摔在地上。

    “咳咳……你……你好狠,謀殺親妻啊……”陸小曉捂著胸口,咳嗽了幾聲,臉上露出一絲痛苦的神色。她低頭一看,這才發現撞倒自己的竟然是一只白色幼虎,毛茸茸的身體正趴在她的身上,四只爪子有些無處安放,顯得既尷尬又無措。

    “澹臺璟?”陸小曉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這只幼虎正是澹臺璟所化。她頓時哭笑不得,伸手揉了揉幼虎的腦袋,語氣中帶著幾分無奈和寵溺,“你這家伙,變成老虎也不提前說一聲,差點沒把我撞死。”

    幼虎似乎聽懂了她的抱怨,毛茸茸的腦袋貼了上來,輕輕蹭了蹭她的臉頰,又伸出舌頭舔了舔她的下巴,仿佛在表達歉意。

    陸小曉被舔得癢癢的,忍不住笑著躲開,“別舔別舔,皮都要被你舔掉了。”

    她一邊笑著,一邊撐起身子,正準備站起來,忽然余光瞥見旁邊一道刺眼的光亮。她下意識地轉頭看去,頓時倒吸一口涼氣,只見一道時空裂縫橫插在她身邊,距離她的身體不到一指的距離。

    陸小曉心中一凜,瞬間明白了澹臺璟為何會突然撲倒自己。她連忙抱起幼虎,向一旁翻滾了幾圈,避開那道危險的裂縫。直到確認安全后,她才松了一口氣,低頭看著懷中的幼虎,眼中閃過一絲感激和溫柔。

    “原來你是為了救我……”陸小曉輕聲說道,語氣中帶著幾分感動。

    “剛剛見你危險,我便強行沖破燕庚申對我下的禁制,只是還需要一些時間才能徹底恢復。”

    澹臺璟的聲音清冷悅耳,陸小曉一時半會還沒辦法把澹臺璟和這只幼虎聯想到一起。

    幼虎抬起頭,一雙圓溜溜的眼睛看著她,喉嚨里發出一聲低低的嗚咽,仿佛在回應她的話。陸小曉笑了笑,將幼虎緊緊抱在懷里,低聲說道:“好了,咱們得趕緊離開這里,事不宜遲,我要立刻帶你去找萬姨娘去。”

    好在剛剛那巨龍出世所造成的波動也并非全無益處,此刻地上插滿了空間裂縫,照得地面清晰無比。陸小曉抱著澹臺璟站在一處岔路口,才發現這就是剛剛走入死胡同的那條岔路,隨即調轉劍尖就直奔著里面御劍飛去。

    又持續御劍飛行了小半個時辰,陸小曉終于在一片空曠的地面上看到了一個巨大的陣法。

    “想必前面就是萬姨娘布陣所在了。”陸小曉低聲自語,眼中閃過一絲欣喜和期待。她終于找到了目的地,心中的緊張感也隨之消散了不少。

    或許是因為已經接近安全區域,陸小曉的心情變得輕松了許多。她低頭看了看懷中的幼虎,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它的腦袋。幼虎的毛發柔軟順滑,手感極好,陸小曉越揉越覺得不夠,干脆將幼虎翻了個身,讓它肚皮朝天,然后伸手在它柔軟的肚皮上輕輕揉捏起來。

    “好軟~好可愛啊~我的寶寶。”陸小曉忍不住發出一聲感嘆,臉上露出了滿足的笑容。

    正享受間,陸小曉忽覺手上一痛,低頭一看,竟是被澹臺璟化身的幼虎一口咬在了手上。

    雖然力道不重,但那尖銳的小虎牙還是讓她忍不住“嘶”了一聲。與此同時,她的腦海中傳來澹臺璟羞澀的聲音,帶著幾分焦急和無奈:“前面那么多人,你干什么呀~快放我下來!”

    陸小曉愣了一下,隨即抬頭看向前方,果然發現不遠處站著十幾個人,正圍在陣法周圍忙碌著。她們身穿統一的服飾,顯然是萬姨娘的手下。那些人似乎也注意到了陸小曉的到來,紛紛抬頭朝她這邊看來。

    陸小曉頓時有些尷尬,臉上泛起一抹紅暈。她連忙松開手,將幼虎輕輕放到地上。幼虎落地后,迅速抖了抖身上的毛,隨后身形一晃,重新化為人形。

    澹臺璟站在她身旁,臉上還帶著未褪的紅暈,眼神有些躲閃,顯然對剛才的事情感到十分窘迫。

    “怎么遲了這么久?剛剛忽然爆發空間裂縫風暴,我還以為……”扶昭焦急地走過來抱住澹臺璟上下打量。

    還沒說完就被萬萱兒打斷道:“別說晦氣話,到了就好,到了就好。事不宜遲,讓小璟兒趕快進鎖妖塔。”

    陸小曉撓了撓頭道:“這里面烏漆嘛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見,可能躲燕庚申的時候一個沒注意,走錯了路口,還好緊急時刻感受到了萬姨娘的召喚。”又從懷中取出一物交給澹臺璟手中,“接下來就看你的了,你快些進到鎖妖塔內服下合體丹,外面一切有我和兩位姨娘守著。”

    澹臺璟眼中隱約有淚光閃爍:“這……這怎么可以?”

    陸小曉見到萬萱兒已經把鎖妖塔祭出,佇立在幾人身后。她心中一緊,知道時間緊迫,便拉著澹臺璟的手快步向鎖妖塔走去。

    “不多說了,燕庚申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追過來,死靈淵里也危機四伏,你早些時間突破咱們就多一分勝算。”

    然而,澹臺璟的腳步卻忽然頓住了。她的聲音低低的,帶著一絲顫抖,傳到陸小曉的耳中:“我……我害怕……”

    陸小曉聞言,心中一軟。她輕輕地扶住澹臺璟的雙肩,微微低頭,目光落在澹臺璟那雙微微顫抖的薄唇上。沒有絲毫猶豫,她俯身吻了上去。這個吻帶著熾熱的溫度,仿佛要將所有的恐懼和不安都融化在這一刻。

    良久,陸小曉才緩緩松開她,額頭抵著她的額頭,輕聲說道:“放心吧,我們一定會活著撐到你出來。師姐她們都還等著吃喜糖呢。”

    她的語氣輕松而堅定,帶著幾分調侃,卻又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信心。澹臺璟看著她那雙明亮的眼睛,心中的恐懼似乎被驅散了不少。她輕輕點了點頭,低聲道:“好,我一定會盡快突破,然后……回來找你。”

    陸小曉笑了笑,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隨后松開她,推著她向鎖妖塔的方向走去:“快去吧,時間不等人。”

    澹臺璟深吸一口氣,轉身朝著鎖妖塔走去。

    在高聳的鎖妖塔前,她的背影顯得格外單薄。

    一陣風起,掀起了澹臺璟飄逸的銀發,一瞬間將陸小曉的思緒帶回了兩人剛到朱家鎮的那個大雪紛飛的夜晚。

    在那個雪白寂靜的深夜,澹臺璟的背影被天邊垂下的巨大月亮籠罩,鵝毛般的大雪凝固著二人之間的空氣和距離。

    時過境遷,兩人的距離隨著時光的流轉而拉進,澹臺璟的背影也在悠悠時光中變得愈發堅毅。陸小曉見過無數次她的背影,也相信不久之后澹臺璟將會轉過身來,同往常一樣向她奔來。

    但也許是這次的風太大了,吹得她忍不住眨眼,就像按動快門鍵一樣,她將澹臺璟的背影揉進了自己的心里,從眼睛里吐出來的是滾燙的眼淚。

    最后一次了……最后一次了……

    直到目送她的背影沒入了塔內,陸小曉輕輕抬手拭過眼角,轉身向著扶昭她們堅定地走去。

    見到此情此景,扶昭碰了碰萬萱兒的肩膀道:“女大不中留啊,眼睛就沒從陸小曉身上挪開過。唉!”

    萬萱兒上前一步,目光掃過在場的眾人,神情凝重朗聲說道:“辛苦各位長老了,接下來,我們需要合力打開‘遮天蔽日’陣法。只要撐過三天,局勢就會有所轉機。”

    她的聲音清亮而有力,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話音落下,幾位長老紛紛點頭,各自站到陣法的關鍵位置,開始催動靈力。

    陸小曉站在一旁,目光緊緊盯著陣法的變化。只見地面上的符文逐漸亮起,一道道光芒從符文中升騰而起,如同無數條靈蛇在空中交織纏繞。隨著長老們的靈力注入,陣法的光芒越來越盛,最終形成一道巨大的光幕,將整個區域籠罩其中。

    光幕之外,死靈淵的黑暗被徹底隔絕,仿佛連天地都被這道陣法遮蔽。陸小曉感受到一股強大的能量波動從陣法中傳來,心中不禁暗暗驚嘆:“不愧是萬姨娘親自布置的陣法,果然非同凡響。”

    萬萱兒站在陣法中央,雙手結印,神情專注而肅穆。片刻后,緩緩睜開眼睛,目光掃過眾人,沉聲說道:“陣法已成,接下來的三天,我們必須全力維持陣法的運轉,絕不能讓外界察覺到我們的存在。”

    幾位長老齊聲應道:“是,宮主!”

    陸小曉走上前,低聲問道:“萬姨娘,這陣法真的能瞞過燕庚申嗎?”

    “遮天蔽日陣法乃是上古秘術,不僅能遮蔽氣息,還能扭曲空間,但能不能瞞過合體期的修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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