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礦洞外,月色朦朧,銀輝灑在一處簡陋的帳篷上。 帳篷內(nèi)……
礦洞外, 月色朦朧,銀輝灑在一處簡陋的帳篷上。
帳篷內(nèi),陸小曉正坐在一張上好檀木制成的床邊, 正試圖安撫著懸浮于半空中的朝元劍。
朝元劍自她們攻下這個礦地之后,便顯得異常躁動, 劍身不時地輕輕顫抖,仿佛想要向她傳達某種信息,卻又苦于無法言語。
“喂!朝元劍,你到底怎么了?”陸小曉的聲音中透著幾分焦急與不解。
可是朝元劍已經(jīng)好久不能傳音給她,劍身上的光芒愈發(fā)急促地閃爍著, 每一次閃爍都像是劍尖輕點水面, 激起一圈又一圈無形的漣漪,陸小曉總有種朝元劍下一秒就要給她暴起一擊的感覺。
又叫了朝元劍幾次,還是沒有任何回音。
意識到這劍可能真的出了某種問題, 陸小曉決定暫時離開帳篷, 給朝元劍一些空間, 或許它能自行調(diào)整過來。
當然更擔心的還是怕朝元劍突然發(fā)狂, 畢竟這劍本身精神狀態(tài)就有些癲來著。
她緩緩站起身,腳步輕移, 盡量不發(fā)出聲響。然而,當她剛剛邁出幾步, 準備向帳篷入口走去時, 卻發(fā)現(xiàn)朝元劍竟也隨著她的動作微微調(diào)整著位置,始終保持著與她若即若離的距離,仿佛是在無聲地抗議。
“宗主, 剩下的金丹期修士有十五人想加入咱們,之前都是被迫在這里挖礦的。剩下的十人想要離開, 再去其她地方尋些發(fā)展!卑自娞夷_步聲從帳篷外傳來。
“快低頭,白詩桃!”
陸小曉的聲音來得突然,白詩桃下意識向后下腰避開。
只見一道藍光如同離弦的箭一樣,“嗖”地從帳篷里面飛出,向著礦山內(nèi)部而去。陸小曉的身影也從帳篷內(nèi)飛出緊隨其后,追尋朝元劍進到礦山內(nèi)部。
“什么功法,人追著劍練習?宗主果然不一般!卑自娞曳鲅逼鹕韥恚粗蝗艘粍ο群筮M了礦洞,滿臉的不解。
直到陸小曉的身影快要消失在洞口,她才猛地瞪大雙眼,好像才想起什么似的喊道:“宗主,里面剛剛被炸過,還不斷有碎石掉落,小心為上啊!”
陸小曉看著朝元劍猛地向著帳外飛去,生怕它一劍不小心刺死自己的心腹大將白詩桃,好在白詩桃反應夠快躲了過去。
等自己追著朝元劍進了洞穴后,卻發(fā)現(xiàn)連它的影子都看不到了。
“朝元~”
“朝元~”
“朝元元元元元——”
礦洞里漆黑一片,甬道錯綜復雜,陸小曉循著感覺一直往前面找,始終不見朝元劍的身影。但是隨著前進,甬道兩旁逐漸亮了起來,原是上面鑲嵌著許多靈石,正在發(fā)出瑩瑩的光亮。
陸小曉越走越心驚,開始時兩旁嵌在墻內(nèi)的靈石還是下品靈石,只是略有光芒,看著像是蒙了一層灰。如今走了數(shù)里之后,洞內(nèi)已如同螢火蟲化作滿天星辰,左右兩旁嵌著的全是上品靈石。
陸小曉看到一塊磨盤大的靈石長出墻壁好大一截,整個人都有些呆滯地趴在上面,心臟砰砰直跳,感覺都快要趕上和澹臺璟接吻的那天晚上一樣緊張了。
“這鑿開了得算五千塊上品靈石了吧!”
陸小曉正深深地沉浸在,翻身農(nóng)奴把歌唱的無盡喜悅之中。
她不住地幻想著,這塊珍貴無比的靈石能夠給澹臺璟買來多少件流光溢彩的法衣,多少支制作精良的上好毛筆,以及多少個質(zhì)地細膩的硯臺,還有多少顆能夠助人修為大進的珍貴丹藥。
一想到這些,她甚至覺得之前花了幾千靈石送給澹臺璟的硯臺,此刻都顯得寒酸無比,簡直拿不出手了。
而且,這塊靈石還能用來給師姐重建玄天劍宗,讓她在萬清漪面前好好顯擺一番自己。再者,她還可以用剩下的靈石給萬姨娘買些世間少有的好酒,以盡自己的孝心。說不定還能賄賂賄賂扶昭,讓她別再阻攔自己和澹臺璟,不過大乘期修士應該沒那么缺錢。
就在她腦海中浮現(xiàn)出種種美好景象,嘴角掛著抑制不住的微笑,口水都要流出來時。
突然,“嗡~”的一聲爭鳴聲響起,清脆悠揚,響徹四周。
朝元劍猛地插在這塊散發(fā)著瑩光的上品靈石之上,瞬間將陸小曉從美好的幻想中拉回了現(xiàn)實。
“你干嘛?這是我先發(fā)現(xiàn)的哎!标懶约鼻械馈
看著朝元劍插在上面之后,靈石竟然化作涓涓流水,覆蓋住整個劍身,而朝元劍也在此刻靈光四溢,布滿整個礦洞。
“你的不就是我的嗎?”
“當然澹臺璟例外!
“再說,你忘了上次鎖妖塔內(nèi),是誰救了你和你的小情人?這么快你就忘了,耗費了我多大的元氣呢,你知不知道?”
朝元劍的聲音又忽然傳進陸小曉的耳朵里,噼里啪啦倒豆子似的說個不停。
陸小曉深知搶不過她,再說自己唯一能摳靈石的武器就是朝元劍了,只能悻悻站在一旁,挖挖嗡嗡作響的耳朵,盼望著她少吃點或者是少吸點。
“知道了知道了!你這劍是吃靈石長大的?”
“別劍劍劍的,你叫我朝元就行。上次救你們耗費我大量元氣,我不得補一補嗎,剛剛在外面給你使了半天眼色,一點看不懂,費勁死我了,搞點靈石還得我親自來!
陸小曉看著靈石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縮小,不由有些著急:“你不說話,我上哪知道去?你胃口也太大了吧?”
內(nèi)心暗道:饕餮嗎?這么大的靈石這么快就變臉盆大了。
“不夠不夠,一會還得再多找?guī)讐K。元氣大傷,你懂什么意思嗎?”
陸小曉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眼瞅著送給澹臺璟的法衣、毛筆、硯臺,就在這瞬間從眼前遠去,心里一陣鈍痛。
“行,都聽你的。”陸小曉心痛到面色扭曲。
朝元冷哼一聲:“瞅你那一點出息,這么大的礦山我還能都吃了?”
確實是沒都吃了,只是差點把礦山都吃塌了,最后還剩了三分之一。雖然只有三分之一,數(shù)量卻也不容小覷,不過那也是后話了。
***
就在朝元劍胃口大開的時候,在距離她們數(shù)千里開外的一片沼澤地上,澹臺璟正竭力維持著結(jié)界,來抵御密不透風的玉蟾鋼骨蟲的攻擊。
澹臺璟看著結(jié)界越發(fā)薄弱,知道不能再耽擱下去,轉(zhuǎn)頭對著兩人問道:“你們兩個誰有傳送符?”
萬清漪趕忙回道:“我有。”
羅沐卻更加謹慎:“此妖域內(nèi),傳送符使用距離大大受限,就怕逃出去不久也會再被它們追上!
澹臺璟看著外面的玉蟾鋼骨蟲,眸中隱約有火光跳動:“那就不讓它們活著離開!
就在萬清漪和羅沐兩人的疑惑時,澹臺璟拿出上百張黃色符咒給到二人。
“五雷符?”萬清漪看著手中符咒有些詫異。
澹臺璟點點頭:“沒錯,就是五雷符。”
萬清漪掂量著手中厚厚一沓的符咒說道:“陸小曉對你倒是好,這么點身家全給你了,這不得畫個十天半拉月的!
聞言,澹臺璟嘴角不由露出一絲微笑,在一旁的羅沐眸子卻黯淡起來。
想著在某一日收攤之后,陸小曉非要拿出幾百張符咒給到她,口中還說著:“雖然你已經(jīng)是大乘期了,但保不齊會遇到一些自己不方便出手的時候。而且這上品五雷符,若是上百張合在一起,也夠大乘期修士吃一壺的,你還是收下,防患于未然吧!
想到這里,澹臺璟不知道該說陸小曉是烏鴉嘴,還是要感謝她的未雨綢繆,如今到是真讓她用上了。
“快些動作吧,把手中符咒貼滿整個靈舟,要快!”
萬清漪兩人聽她這么一說,瞬間便懂了她的意思,接過符咒就朝靈舟兩旁走去。
而澹臺璟則是站在靈舟中央,將靈力不斷往結(jié)界中輸送去,抵抗著玉蟾鋼骨蟲的進攻。
不消片刻,兩人便返了回來。
撐了這么久的結(jié)界,澹臺璟的語氣中已經(jīng)帶上了些許吃力:“稍后我會放開靈舟的結(jié)界,在玉蟾鋼骨蟲進來的瞬間,我會引爆五雷符,然后施展瞬移帶其中一人出去,而另一人則用符咒傳送出去。只是符咒的瞬移方位會不固定,出去后記得向南邊的方向逃離,再想辦法集合。”
頓了頓又道:“此法雖然有些效果,但是依舊避免不了會有外圍的玉蟾鋼骨蟲逃出。切記,傳送出去后要盡全力逃跑!
看著萬清漪手拿符咒有些緊張的樣子,羅沐一把搶過,輕輕晃動手中的符咒,目光中帶著幾分戲弄:“你一個小小金丹,還是讓小璟兒帶你走吧!
萬清漪聞言,臉上瞬間染上了一抹緋紅,似是羞憤又似是無奈:“我不需要!”
話音未落,羅沐已經(jīng)身形一閃,借助符咒的力量,搶先一步在靈光一閃間傳送離開了靈舟,只留下萬清漪在原地,瞠目結(jié)舌,一時之間竟忘了該如何反應。
萬清漪看著羅沐之前站立的位置,心情竟有些復雜;叵胍幌,羅沐確實也沒有對她做出什么。
之前是那兩個人族先對羅沐出手,羅沐也只是為了逃命反擊而已,后來羅沐與她一起逃亡,危機時刻也是她護住了自己。而明明她自己也對付不了那玉蟾鋼骨蟲,明明她和澹臺璟的關系要更好些……
澹臺璟看著她陷入沉思的樣子,說道:“妖族也是有血有肉的,以羅沐的性子,她不會讓修為比她差的人獨自面對危險!
“你早就知道她會這么做?”
“沒錯。別想了,它們要攻進來了,抓緊我的手!
就在這時,一只身披玉色甲殼、身形修長如蛇的玉蟬鋼骨蟲,悄無聲息地穿透了船艙厚重的石門,它那對閃爍著幽光的復眼,瞬間鎖定了中央的澹臺璟。
幾乎是在玉蟬鋼骨蟲踏入船艙的同一刻,澹臺璟的眼神驟然變得凌厲。她手腕微翻,歸塵在空中劃出一道優(yōu)美的弧線,隨即七八個熾熱的火球迸發(fā)而出,帶著呼嘯之聲,向船艙的四面八方疾射而去。
火球所過之處,空氣仿佛都被點燃,留下一道道焦黑的痕跡。它們目標明確,直指那些事先由萬清漪和羅沐精心布置的五雷符所在。
此刻,這些符咒已被貼在房間的各處角落,正靜靜地等待著被激活的那一刻。
隨著火球的精準撞擊,五雷符仿佛被喚醒,符紙上流轉(zhuǎn)起耀眼的電光。雷鳴之聲隱隱響起,整個房間瞬間被一層淡淡的雷光所籠罩。
玉蟬鋼骨蟲顯然未曾料到會有如此突如其來的變故,復眼中閃過一抹驚慌之色。
然而,這僅僅是開始。
隨著五雷符的完全激活,一道道粗壯的雷電自符中激射而出,交織成一張密不透風的雷網(wǎng),將整個靈舟封鎖得嚴嚴實實,而那玉蟬鋼骨蟲,正處在這雷網(wǎng)的正中央。
就在這雷霆萬鈞之際,船艙內(nèi)部的情況愈發(fā)危急,密密麻麻的玉蟬鋼骨蟲如同潮水般涌入。
靈舟艙內(nèi)上百張五雷符雷光涌動相連,眼看就要炸開。
就在這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刻,澹臺璟與萬清漪兩人身形驟然模糊,如同融入了虛空,只留下一抹殘影,隨后徹底消失于靈舟之中。
隨著兩人的離開,那艘價值幾十萬上品靈石的靈舟,在這密集而狂暴的雷電轟擊下,終于不堪重負,發(fā)出了一聲震耳欲聾的轟鳴,隨即轟然爆炸。
靈舟的碎片在雷光中四散飛濺,化作點點靈光,連帶著大量玉蟾鋼骨蟲的尸體消散于天地之間。
而數(shù)十里外的一處空間瞬間扭曲,一息之后,兩人的身影從空間裂縫中顯現(xiàn)出來。
萬清漪依稀還能聽到遠處的轟然爆炸聲,她拱手對著澹臺璟真誠說道:“多謝,你又救了我一命!
澹臺璟剛穩(wěn)住身形,就拉著萬清漪的胳膊往正南方向御空飛去:“不必客氣,畢竟你和小曉都是朋友不是嗎!
不得不說萬清漪還是很欣賞澹臺璟的。澹臺璟在瑤霞宮時,與人接觸較少,但為人一向努力,并且在各方造詣都拔得頭籌,只可惜是妖族。
想到這里,萬清漪坦然道:“其實我一直很欣賞你,也曾想和你做朋友,只是你對人過于冷漠,沒有什么機會!
澹臺璟眼底帶笑回道:“不然怎么能臥底那么久不被你們發(fā)現(xiàn)呢。”
被她這么一噎,萬清漪不知如何回復,氛圍瞬間有些尷尬起來。
澹臺璟心道:不好,不該學陸小曉這么活躍氣氛的,只能又閉上嘴專注于趕路。
過了許久,萬清漪才又說道:“你為何要救扶昭那個十惡不赦的妖,我本覺得你是和其她的妖不一樣的!
澹臺璟沒想到萬清漪還會愿意講話,本不想再駁她面子,只是涉及自己干娘又實在無法忍受:“還要請問萬少宮主,我干娘她究竟做了什么十惡不赦的事情了?”
萬清漪被她這么反問,大小姐脾氣一上來,張口就道:“鎖妖塔內(nèi)關著的都是做盡壞事的妖,她當然也不例外了,我勸你還是別與她走得太近,不然陸小曉怕是也無法再和你在一起了!
話說出口,萬清漪瞬間察覺氣溫都低了些,可還是固執(zhí)認為自己沒錯。陸小曉作為未來玄天劍宗宗主,怎么可能會和一個妖族糾纏不清結(jié)為道侶呢,自己不過是給她一個改過自新的忠告罷了。
澹臺璟眸子有些黯淡,她本來不想讓陸小曉重建玄天劍宗就因這方面原因而失敗,也怕以后有人橫加阻攔兩人的事情,此時被萬清漪一語點破。
“所以你作為瑤霞宮少宮主,也不知道我干娘到底犯了什么錯,才被關進鎖妖塔百年之久是嗎?”澹臺璟淡淡道。
萬清漪被她問住,仔細回想。鎖妖塔內(nèi)妖怪犯錯,萬萱兒都會在宮內(nèi)列上罪則記錄在冊,讓弟子通讀,引以為戒,偏偏那個扶昭她好像確實沒有什么印象。
萬清漪只當是自己沒有在意,才沒看到過:“我…反正我娘是不會抓錯一個妖的,等我回頭見了我娘問過再告知與你!
“……”
不知過去多久,萬清漪才又聽到澹臺璟的聲音:“她不是那樣的人,倘若她真如你所說那般,也不值得我澹臺璟喜歡!
萬清漪愣了一下,才意識到她說的是陸小曉。
思緒又回到送陸小曉離開瑤霞宮那日,想到陸小曉被關一月有余,知道澹臺璟給她下了情蠱時,也從沒說澹臺璟有錯。自己也有些不確認陸小曉到底會不會為了重建玄天劍宗,撇清和澹臺璟的關系。
兩人都被這降到冰點的氛圍籠罩著,接下來趕路的日子里都沒有再多有交談。
直到幾日后的黃昏時分,遠處的地平線上漸漸顯現(xiàn)出幾個人影。隨著她們越來越近,那模糊的身影逐漸變得清晰起來。一眼望去,只見一群身著白衣、手持法器的女子正將一名妖族少女團團圍住,那服飾與氣勢,赫然是瑤霞宮的人。
她們的神情嚴肅,劍上閃爍著淡淡的光芒,顯然已做好了戰(zhàn)斗準備。
萬清漪目光瞬間凝固在了那為首之人的身影上,臉上露出一抹笑容,激動道:“那人……好像是我娘!”
視線又轉(zhuǎn)向被包圍住那人的身影,看來瑤霞宮發(fā)現(xiàn)了羅沐的行蹤。
“你還是不要再往前了,我會想辦法讓我娘放她離開的!彼龑χE_璟說道,聲音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憂慮。
澹臺璟目光頓時有些冷冽:“我信你,但不代表我信瑤霞宮的人,我是不會拋下羅沐,自行離開的。”
第62章 羅沐在瑤霞宮眾人的包圍下,心中不由有些煩躁。虧自己還好心救她們……
羅沐在瑤霞宮眾人的包圍下, 心中不由有些煩躁。虧自己還好心救她們的少主,這幫道貌岸然的人就是這么回報自己的。
“都說了這符咒是你們少宮主萬清漪給我的,你們要是這么在乎她, 就該趕緊進沼澤地去找她,在這攔著我做什么?”
瑤霞宮中站出一人:“在下瑤霞宮謝湖, 你說這符咒是少宮主給你的,可有證據(jù)?”
羅沐不耐煩道:“我管你什么湖的,她給了我一張符咒,還能有什么證據(jù),你們找到她問清楚不就好了嗎?不就是一個用完的破符咒, 不小心粘在我的裙擺上了而已, 誰稀罕啊!
謝湖眸子漸沉,自從被澹臺璟下蠱后她就一直為其效力,雖然后來澹臺璟按照約定把解藥給了自己, 可是他依舊認為這是自己一生的污點。
謝湖毫不退讓:“這小世界中危機四伏, 傳送符何其重要, 少宮主又怎么會給你一個妖族。既然你不愿意說實話, 那休怪我得罪了!
羅沐五指猛然一握,化作鋒利的冰爪, 架于胸前,周身寒氣逼人, 仿佛連空氣都被凍得凝固。身為雪妖, 隨著她意志的涌動,周遭的氣溫驟降,天空瞬間陰云密布, 鵝毛大雪紛至沓來。
她的雙眸在風雪之中閃爍著冷冽的光芒,對面前那些試圖阻攔她的身影不屑一顧:“我還怕你不成。”
“或許其中真有誤會呢?”慎曉楠看了眼萬萱兒, 在一旁說道。
見萬萱兒不做聲,謝湖才道:“哪有什么誤會,瑤霞宮眾人隨我列陣!”
羅沐雖然身為雪妖,擁有著渡劫期的修為,實力非凡,但在面對瑤霞宮眾人精心布置的陣法時,也會顯得頗為吃力。
更何況,瑤霞宮中還有萬萱兒這位強者坐鎮(zhèn)。
不消半個時辰,羅沐便已經(jīng)有些力不從心,動作開始變得遲緩,攻擊也失去了往日的凌厲。
謝湖瞅準時機,身形一閃,如同一道閃電出現(xiàn)在羅沐的身側(cè),手中長劍猛然揮出,帶著凌厲的劍芒,一劍貫穿了羅沐的肩膀。
羅沐身形一晃,幾乎要栽倒在地。此時,她已經(jīng)被瑤霞宮的陣法緊緊圍困,四周的光芒和符文如同囚籠一般,將她牢牢束縛。
謝湖看著羅沐狼狽的樣子,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勸你還是趕緊交代少宮主的蹤跡為好!
羅沐口中吐出一口鮮血,臉色蒼白如紙。她心中暗自懊悔,想起昭姨曾經(jīng)告誡她的話:“做妖就好好做妖,少做什么善事!
如今想來,自己確實是因為一時的心軟,卷入了這場紛爭之中,才落得如此下場。
“執(zhí)迷不悟!”
看著謝湖就要提劍對著自己刺去,羅沐絕望地閉上雙眼。
千鈞一發(fā)之際,萬清漪著急地喊道:“等等!”
眾人轉(zhuǎn)頭望去,只見澹臺璟和萬清漪兩人從遠處走來。
“別傷她!”
萬清漪腳步匆匆地跑向萬萱兒。
萬萱兒看著安然無恙的女兒,陰霾了幾日的臉上總算是掛起一絲笑容。
但萬清漪的目光并未在闊別已久的母親身上停留太久,她的目光很快便挪移到了被眾人圍困、身受重傷的羅沐身上。那雙清亮的眸子中夾雜著一絲擔憂:“娘,別傷她,她……她曾經(jīng)救過我!
隨即萬清漪便把在沼澤地里發(fā)生的一系列說事情講給了瑤霞宮眾人。
沉默片刻后,萬萱兒終于開口:“放開她吧!
瑤霞宮的弟子們聞言,紛紛收起了武器,羅沐終于得以解脫束縛。
澹臺璟在一旁,目睹了這一切,心中頗感意外。她原以為萬萱兒會對羅沐窮追不舍,沒想到她會如此痛快地放人。她繞過眾人,緩緩向受傷的羅沐走去。
就在這時,萬清漪卻比她更快一步,從懷中珍重地取出一瓶療傷丹藥遞給羅沐。
看著萬清漪對著她伸出的手,羅沐凝視片刻,一把甩開,語氣中帶著幾分冷漠與不屑:“貓哭耗子假慈悲,傷是你們刺的,現(xiàn)在又來裝模作樣!
說完,她強忍著傷痛,撐著身子站了起來,一步步堅定地朝澹臺璟的方向走去。
澹臺璟攙扶著羅沐離開,走到半路,又回頭向萬萱兒問道:“不知道萬宮主可知小曉的下落?”
“西南方向的一處礦洞,御劍大概半日。幾日前聽到一位從那里逃出來的散修所說,具體情況我還未去探查!比f萱兒將視線避開澹臺璟,語氣中不帶一絲溫度。
澹臺璟:“多謝!”
澹臺璟正要轉(zhuǎn)身離去,萬萱兒又開口道:“我也要去尋陸小曉,此處危機四伏,咱們倒是可以同行!
澹臺璟腳步一滯:“那便勞煩萬宮主行個方便,容我先為羅沐療傷。”
澹臺璟和羅沐緩緩走進帳篷,謝湖陰狠的眼神也隨之收回。
***
“喂,朝元,在這礦洞里都待了好幾天了。咱們出去找個床睡一覺歇會再進來好不好?”陸小曉的聲音在一條幽暗的礦洞內(nèi)回響。
朝元劍的聲音在前方不遠處傳來:“馬上了馬上了,再吞下一條上品靈脈就差不多了!
陸小曉緊跟其后,這通道里錯綜復雜,要是讓她自己一個人出去,還真不一定能找到回去的路。
陸小曉緊隨朝元劍,又踏入了一個令人嘆為觀止的奇異空間。
這空地四周被天然礦石緊緊包裹,將無數(shù)珍寶鑲嵌于此。礦石閃爍著幽幽的光芒,即便在沒有一絲陽光穿透的封閉環(huán)境中,抬眼望去,那些嵌在墻壁上的靈石依舊璀璨奪目,照亮了整個空間。
空地的正中央,赫然擺放著一張由千年寒冰精雕細琢而成的桌子,其表面光滑如鏡,散發(fā)著淡淡的寒氣。而更令陸小曉驚奇的是,桌子上靜靜地躺著一面鏡子,鏡面平滑無瑕。
正當陸小曉與朝元劍站在寒冰桌旁,對這突然出現(xiàn)的鏡子感好奇時,一陣輕盈的腳步聲悄然打破了這份寧靜。
難不成還有漏網(wǎng)之魚?
陸小曉拿起朝元劍,緊緊盯著那通往此處的唯一入口處。
“嗒嗒嗒~”
隨著聲音越來越近,甬道處先是漏出一角紫色的裙擺,隨之出來的是一妖艷無比的美人。
“燕巳虹?你怎么在這?”陸小曉愕然,真是冤家路窄,竟然在這小小的礦洞都能遇見老熟人。
燕巳虹款款走向寒玉桌邊,食指和中指在桌沿處拂過,視線掃過陸小曉的身后,最后回到眼前人的身上。
“呦~這回澹臺璟怎么沒跟著你呢,小孩。”
燕巳虹的聲音中帶著幾分調(diào)侃與玩味,她的目光在陸小曉身上流轉(zhuǎn),最后停留在她緊握朝元劍的手上,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陸小曉劍尖直指燕巳虹,語氣中帶著幾分不悅:“怎么沒來,一會就過來了。再說我哪里小了,我都二十多歲了好吧。”
燕巳虹鼻尖輕嗅了一下,并沒有聞到一絲妖氣,然后整個人笑得花枝亂顫。
“是是是,在人族你是不小了!毖嗨群绲脑捳Z中帶著幾分妥協(xié),但隨即又話鋒一轉(zhuǎn),“但澹臺璟的年齡在你們?nèi)俗宥寄茏瞿阕孀诹,不是嗎??br />
陸小曉聞言,臉色微變,但驟然又恢復了平靜:“關你這個老妖婆什么事?有話快說,有屁快放,我家璟姐姐還等著我出去吃晚飯呢!
聞言,燕巳虹倒也不生氣,只是轉(zhuǎn)身看著寒玉桌上的鏡子道:“你可知這是什么?”
不等陸小曉回答,燕巳虹又自顧自地說道:“這是金光鏡,一件極為罕見的法寶。它不僅能夠映照出世間萬物的真實面貌,更有著驚人的幻境之力。”
“一旦有人被其光芒所照,心神稍有不堅,便會被吸入鏡中世界,陷入一個由鏡中幻象編織而成的夢境。在那個世界里,時間、空間乃至一切規(guī)則都由金光鏡所掌控,讓人難辨真假,直至徹底迷失自我,無法自拔!
金光鏡反射著凌冽的寒光,燕巳虹魅惑的身影倒映其中。她的聲音中既帶著一絲敬畏,同時又勾人心魄,她那妖艷的紅唇繼續(xù)說道。
“金光鏡的幻境,既可以是人心中最渴望的夢想之境,也可能是內(nèi)心深處最恐懼的噩夢之源。它能夠洞察人心,將潛藏在靈魂深處的秘密與欲望放大無數(shù)倍,讓人在幻境中體驗到前所未有的真實與震撼!
陸小曉不解:“你和我說這么多干嘛?你若是想要給你就是了,我可不想和你搶這什么破鏡子。”
雖然陸小曉此時已經(jīng)越級斬殺渡劫期修士,可是面對燕巳虹時,她總會感受到一絲若有似無的危險,使她不想輕易與其交手。
“那你走吧。”
陸小曉心中疑惑不解,不明白燕巳虹怎么就輕易放過自己了,但還是劍尖指著燕巳虹,朝著來時的通道慢慢挪動。
陸小曉退到甬道時,卻發(fā)現(xiàn)后面的空氣像是有一道無形的墻在阻隔著她,不由氣憤道:“你耍我?你施了結(jié)界我怎么出去?”
燕巳虹一手掩唇,一手支在桌邊輕笑:“我可沒有,是這金光鏡今日非要在你我之間尋個主人!
陸小曉正滿心疑惑,一個破鏡子怎么可能有如此神通,能施展出如此強大的結(jié)界。
還未思考清楚,燕巳虹突然有了動作。她拿起桌上的金光鏡,手腕微動,鏡面瞬間對準了陸小曉。緊接著,她竟將鏡子扔了過來。
這突如其來的動作讓陸小曉來不及防備,她本能地舉起手中的朝元劍。劍尖閃爍著寒光,向著那疾速飛來的鏡面刺去。
然而,劍尖還未觸及鏡面,陸小曉便感覺到一股強大的吸力傳來。這股力量仿佛要將她整個人吞噬,就如同被卷入了一個無形的漩渦,瞬間被吸入了鏡面之中。
原本陸小曉站著的地方,現(xiàn)在已經(jīng)空落落無一物。
燕巳虹看著陸小曉消失的地方,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她輕輕收回金光鏡,將其穩(wěn)穩(wěn)地放回桌面上。仿佛剛剛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一樣,金光鏡只是靜靜地躺著。
燕巳虹冷哼一聲,聲音中帶著幾分不屑與自信:“論定力,一個二十多歲的小小元嬰期修士,怎么能和我爭?都道金光鏡還是 個有靈性的法寶呢,我看也不過如此。看來,這金光鏡選擇的主人,注定是我了。”
語畢,一道金光閃過,礦洞中霎時變得空無一人。
而此刻,被吸入金光鏡中的陸小曉,卻發(fā)現(xiàn)自己正身處玄天劍宗之內(nèi)。與她上次所見的那個冷清、孤寂的玄天劍宗截然不同,眼前的玄天劍宗宛如仙境一般,瓊樓玉宇錯落有致,云霧繚繞之中更添幾分仙氣。
玄天劍宗內(nèi),人聲鼎沸,熱鬧非凡。人們身著華服,面帶喜色,穿梭在掛滿紅綢和紅燈籠的樓閣,四處張燈結(jié)彩,喜氣洋洋,顯然是在舉辦一場盛大的喜事。
陸小曉置身于這夢幻般的場景中,混沌之間竟有些分不清這究竟是現(xiàn)實還是夢境。她伸手用力地捏了捏自己的臉,試圖從這種恍惚的狀態(tài)中清醒過來。
“嘶——好痛!”
一陣清晰的痛感傳來,讓她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這真實的痛感告訴她,眼前的一切并非虛幻,而是真真切切存在的。
“師妹,你傻愣著干嘛呢?扶昭她們都把澹臺璟送到山門處了,你還不快去迎接成親,晚上不想洞房了嗎?”
肩膀忽然被人用力拍了一下,陸小曉轉(zhuǎn)頭看去,竟然是陸宛白滿臉笑意站在自己身后。
“洞房?”
陸小曉這次看到自己正穿著一身紅色喜服,胸前還掛著朵大紅繡球。她口中重復著陸宛白的話語,心中有些驚奇:師姐什么時候變得這么輕佻了?
不過還是老老實實地被陸宛白推搡著往玄天劍宗山門處走去。
不多時,兩人就到了山門處,此時的山門處早已擠滿了人,陸小曉左右環(huán)顧,竟然萬姨娘、萬清漪、白詩桃、莫絲柳全都在此處,好像就等著自己過來了。
陸小曉忽覺有些怪異,但是又說不上來,萬姨娘和萬清漪也會來參加自己和澹臺璟的婚事嗎?
不容她多想,天邊忽地涌現(xiàn)出一抹不同尋常的景致,吸引了陸小曉的全部注意。
只見遠處天際,一架氣勢恢宏、流光溢彩的馬車正由遠及近,緩緩駛來。那馬車由七匹雄壯矯健的白色靈馬拉著,它們步伐矯健優(yōu)雅,蹄聲如雷。
馬車上,精細地圍了一圈寬幅的紅綢,那紅綢質(zhì)地絲滑,光澤溫潤。紅綢上,錯落有致地懸掛著一串串金色流蘇,它們隨風輕輕搖曳,流光溢彩,熠熠生輝,宛如天邊最絢爛的云霞。那鮮艷的金色,在蔚藍的天幕下顯得格外耀眼。
陸小曉正呆滯著,就見馬車穩(wěn)穩(wěn)停在山門前,紅色的幕簾后面伸出一只白嫩纖長的手。
身旁的羅沐用肩膀撞了她一下,面色不虞地說道:“傻站著干嘛呢,到底成不成親了,不成我們回去了!
“成成成!”
陸小曉腳步虛浮地向著馬車處走去,感覺每一步好像都踩在棉花糖上面,直到牽住伸出簾外的手,才覺得有些定了神。這溫潤細膩的手,是澹臺璟。
春日暖陽里,澹臺璟撥開幕簾,由陸小曉扶著款款走下馬車。一陣風拂過,吹起澹臺璟頭上的紅色蓋頭,陸小曉隱約還能看到紅蓋頭下面新娘彎起的嘴角,心頭瞬間感覺好像有一股暖流流過。
馬車上四角掛著的青銅小鈴鐺,也在此刻被風吹動響起。
蓋頭下的澹臺璟輕聲說道:“該進去了,呆子!
陸小曉這才恍然大悟一般:“哦,對對對。你慢些走,小心臺階!
兩人牽著同一根紅色綢帶,沿著玉蘭花鋪滿的道路走向殿內(nèi),玉蘭花那清新淡雅的香氣在空氣中彌漫。
花路的兩旁站滿了賓客,有陸小曉認識的,也有不認識的,但是所有人的臉上都洋溢著笑意。
殿內(nèi)高堂上坐著的兩人是萬萱兒和扶昭。看著二人和藹的笑容,陸小曉又是一陣恍惚。竟然在她不知情的情況下,兩人都能心平氣和坐在一起,為自己和澹臺璟證婚了嗎?
“一拜高堂!”
陸宛白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澹臺璟也扯動紅綢催促著她。
陸小曉只好放下疑惑,順從地與澹臺璟低頭對著堂上兩人拜去。
“二拜天地!”
轉(zhuǎn)身背對高堂,兩人同步深深一躬。
“妻妻對拜!”
陸小曉緩緩轉(zhuǎn)身,同澹臺璟相對而立。對拜起身,陸小曉發(fā)尾間墜著的虎牙輕輕晃動,流光閃動。
“送入洞房!”
話音剛落,歡呼聲四起。澹臺璟被簇擁中送入陸小曉的寢殿,而陸小曉則被一種親朋好友留在堂中。
陸小曉發(fā)尾的虎牙又亮起了一瞬。
賓客們手持精美的酒器包圍著她,杯中酒液如琥珀般晶瑩剔透,仿佛給空氣都染上了一層醉意。賓客們或高聲談笑,或低聲細語,種種聲音層層疊疊涌進她的耳朵,她仿佛已經(jīng)看不見賓客們的眼睛,只能看到一張張模糊的臉譜。
這一瞬,周遭的一切似乎都被一層柔和的光暈所包裹,陸小曉頓覺自己像是中了毒,墜入了一場昏沉的夢中。
要不然自己和澹臺璟的婚禮怎么能這么詭異?
她是想和澹臺璟成親,但絕對不是讓澹臺璟頂著蓋頭,與自己拜天地后送入洞房,留她一個人在這應付賓客。
而是兩人一同頭戴珠翠,穿著繁復漂亮的喜服,拜過天地之后與眾賓客一同歡鬧慶祝,一同品嘗著桌上琳瑯滿目的美食,暢飲著甘醇的美酒。直至夜色深沉,星光點點,眾人依依不舍地離去后,兩個人再回到寢殿內(nèi)共度良宵。
怎么成親的事都沒人和自己溝通一下流程呢,就這么草率地結(jié)束了。獨留澹臺璟一個人在寢殿等著自己吃好喝好再回去,說不定有多傷心呢。
想到這里她不由有些惱火,一把推開不斷涌上來的賓客,找了個侍女帶著自己往澹臺璟所在走去。
一路上越走越忐忑,要是澹臺璟不喜歡這個婚禮,已經(jīng)離開這里了可怎么辦。
還好,侍女引著自己到的地方,里面還燃著燭火,想必人還是在里面的,只要自己進去好生道歉,回頭再去鉤吾山補辦一場就好了。
走過窗邊時,陸小曉不由停下腳步,想要看看坐在里面的澹臺璟正在干些什么,有沒有發(fā)脾氣什么的。
只是這一看讓她心里一陣鈍痛。澹臺璟確實在屋子里面,只是屋里面的人卻又不止澹臺璟一人。
陸小曉頓時氣血翻騰,一股怒氣直沖上頭,身上的酒氣都祛了三分,她喚來朝元劍怒氣沖沖地走到門口。
“哐當——”
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伴隨著一陣猛烈的氣流,沉重的大門被她毫不留情地用腳踹開。
手上的朝元劍直指梳妝臺上的兩名女子。羅沐抵著澹臺璟壓在梳妝臺上,一手圈著澹臺璟的身體貼向自己,一手還流連在澹臺璟白嫩修長的大腿邊緣,原本整潔的紅色喜服已經(jīng)褶皺不堪堆積在臀邊。
澹臺璟一雙眸子極為冷淡地看著自己,原本沾了口脂的雙唇已經(jīng)暈開,甚至微微有些紅腫。
陸小曉怒急攻心,雙眼幾乎要噴出火來,她猛地提起手中閃爍著寒光的朝元劍,毫不猶豫地向羅沐刺去。因憤怒至極,她的手都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這一擊雖然迅猛,卻因力道不穩(wěn)而偏離了目標,讓羅沐驚險萬分地躲閃了開去。
見一擊不中,陸小曉更是怒火中燒,她迅速轉(zhuǎn)身,再次瞄準羅沐,用盡全身力氣,誓要將滿腔怒火傾瀉在這一擊之上。
然而,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一個意想不到的身影猛然沖了出來。澹臺璟不知何時已經(jīng)站在了羅沐的身前,她毫不猶豫地張開雙臂,全然不顧自己即將面臨的危險。
“別傷害她!”
陸小曉只覺得一股氣血如同狂潮般逆流沖上腦內(nèi),眼前一陣眩暈,身體不由自主地搖晃了幾下,幾乎有些站不穩(wěn)。
她的臉色因憤怒和震驚而變得異常蒼白,雙眼圓睜,仿佛要噴出火來。
她嘶吼著,聲音中帶著無盡的絕望與憤怒:“你到底在做什么。拷裉焓俏覀兂捎H的日子!澹臺璟!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這樣做,對得起我嗎?對得起我們之間的約定嗎?”
淚水在她的眼眶中打轉(zhuǎn),卻倔強地沒有落下,她看著澹臺璟護著羅沐的樣子,心中充滿了不解和痛苦。
澹臺璟冷漠地看著陸小曉:“我與你本就逢場作戲罷了,我怎么可能會喜歡上一個人族呢!
“那破鎖妖塔前夜是什么?你給我下情蠱是什么意思?你今日嫁給我又是為了什么?”
陸小曉目眥欲裂,口口聲聲質(zhì)問著眼前人。
羅沐站起身來,摟著澹臺璟的腰對陸小曉說道:“蠢貨,你看看外面就知道了!
陸小曉滿心疑惑與憤怒,但聽到羅沐的話后,還是強忍著內(nèi)心的翻涌,順著那扇敞開的窗戶,將目光投向了外面。
這一看,她的瞳孔瞬間放大,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
只見屋外,熊熊火光沖天而起,將整個玄天劍宗的天空都映照得一片赤紅;鸸庵,各處建筑如同脆弱的紙片般被無情地吞噬,梁柱倒塌的聲音、火焰肆虐的噼啪聲交織在一起。
空氣中彌漫著刺鼻的焦糊味,伴隨著陣陣哀嚎與呼救聲,讓人心生絕望。那些曾經(jīng)巍峨挺立的宮殿、樓閣,此刻在火海中搖搖欲墜,仿佛隨時都會化為灰燼。
而在這片火海之外,一群妖族正肆無忌憚地追殺著逃命的玄天劍宗弟子。她們的身影在火光中若隱若現(xiàn),猙獰的面容上掛著殘忍的笑容,手中的武器閃爍著寒光,每一次揮動都帶走一條鮮活的生命。
玄天劍宗的弟子們驚慌失措,她們四處奔逃,試圖在這絕望的境地中找到一線生機。然而,妖族的數(shù)量眾多,她們?nèi)缤认x過境一般,所到之處,生靈涂炭。
遠處一道流光向著陸小曉所在疾馳而來,陸小曉知道那人是她師姐——陸宛白。
然而,就在這流光即將落下,與陸小曉會合的前一刻,一只龐大而猙獰的妖族突然從天而降,張開巨爪,帶著撕裂空氣的呼嘯聲,猛地一爪掏向了那道流光。
流光中的身影根本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就被妖族那鋒利如刀的巨爪瞬間掏開了心臟。鮮血如同噴泉般噴涌而出,染紅了周圍的空間,也染紅了妖族那猙獰的面容。
那妖族一身白色毛發(fā)如同上好的綾羅綢緞,后面九條尾巴無風自動,輕輕搖曳,如同九條銀色的綢帶在空中翩翩起舞。
陸小曉似乎有些不敢置信地向后倒退兩步:“扶…扶昭!”
下一秒又提起朝元劍奪窗而出,只因她看到萬萱兒正身受重傷,護著萬清漪向這邊逃來。
她向著萬清漪的方向疾馳而去,只因剛剛殺了陸宛白的九尾狐也正往那個方向沖去。
在疾馳的過程中,陸小曉不得不途徑陸宛白的尸體。她曾經(jīng)尊敬愛戴的師姐,此刻卻靜靜地躺倒在一片廢墟之上,面容扭曲,雙眼圓睜,眼底已沒了一絲生氣。
陸宛白一向以她的純潔與高雅著稱,但此刻,她那潔白的衣裙已被鮮血染紅,觸目驚心的大洞赫然出現(xiàn)在她柔軟的腹部。那是九尾狐活生生掏出的致命傷,鮮血汩汩流出,將周圍的土地都浸潤成了暗紅色。
只是天意弄人,陸小曉拼盡全力,汗水濕透了衣衫,心臟仿佛要跳出胸膛,但終究還是晚了一步,又眼睜睜地看著萬清漪和萬萱兒死在眼前。
看著剛剛還在歡聲笑語中慶祝自己大婚的親朋好友,此刻卻一個個慘死在妖族那無情而殘忍的手下,陸小曉的心仿佛被千萬把利刃同時絞動,她瞬間失去了全身的力氣,雙腿一軟,悲痛欲絕地跪在了地上。
淚水如泉涌般涌出,模糊了她的視線,心中充滿了無限的悔恨與自責。
“要不是自己要和澹臺璟成親,那就不會發(fā)生這些事情……”陸小曉在心底一遍遍地責問自己。
她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的選擇導致了這場災難的降臨。如果她沒有決定與澹臺璟成婚,也許妖族就不會來到這里,她的親朋好友也就不會遭受如此滅頂之災。
要不是自己信任澹臺璟,那么就不會發(fā)生這些事情……
陸小曉想到萬姨娘和師姐們對自己的信任,心中更是痛如刀絞。她們是因為相信她,才會來參加這場婚禮,才會陷入這場災難之中。
此時,周圍的聲音此起彼伏,房梁倒塌的巨響、人族被虐殺的慘叫、妖族猙獰的狂笑,這一切都像是一場噩夢,讓陸小曉無法從中醒來。她的手指間,還殘留著萬姨娘溫熱的鮮血,那是她在臨終前用盡最后一絲力氣抓住她的手時留下的。
直到一雙朱紅色的鞋闖進陸小曉的眼簾。
“確實都是因為你,如果不是因為你的話,這些人都不用死。你不覺得像你這樣的廢物,根本就沒有存在這世間的必要嗎?”
“陸,小,曉!
陸小曉抬頭看去,只見澹臺璟一臉微笑地跪在她的身前,撿起掉落的朝元劍塞進她的手中。
第63章 “你竟然想要我死?”
被火炙烤的汗水和淚水夾雜在一起, 順著陸小曉的臉頰滴落在地上。
杵在地上的五指漸漸蜷縮,深深陷進被鮮血浸染的土里。
陸小曉緩慢地抬起頭,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她以為最熟悉的人。
“你竟然想要我死?”
澹臺璟依舊一副漫不經(jīng)心的樣子看著她:“對啊, 只有你死了我才痛快才安心。難不成你害死了所有親朋好友,所有過來祝福你的賓客, 你還有臉活下去。俊
“你不該死嗎?”
陸小曉的腦中不斷回蕩著澹臺璟的話,直至自己也開始重復。
“你不該死嗎?”
是啊,她本就不該活在這個世上,她本來也不是這個世上的陸小曉,她只是占據(jù)了陸小曉的身軀, 享受著本就奢侈的親情、愛情、友情。
陸小曉接過澹臺璟遞過來的朝元劍, 踉蹌著站起身。她轉(zhuǎn)過身去看著被烈火焚燒的玄天劍宗,看著死去的師姐、萬姨娘、萬清漪和莫絲柳。最終視線停留在依偎在羅沐身邊的澹臺璟。
心口鈍痛的感覺,好像還給她一絲清醒。
“澹臺璟, 你就沒有一點點喜歡我嗎?對我不曾有過一絲一毫的真心嗎?就算是作為朋友也好……”
澹臺璟推開羅沐, 向前走了兩步, 似乎是催促她快些去死:“沒有!一絲一毫都沒有!”
陸小曉的心就好像被人緊緊攥住, 又一把捏碎,碎得鮮血淋漓。
她笑著閉上眼睛, 腦中不斷像走馬燈一樣掠過與澹臺璟相處的點點滴滴,最后畫面定格在澹臺璟和羅沐在梳妝臺上纏綿時, 一雙帶水的眸子越過羅沐看向她。
手中的朝元劍被她迅速又決絕地提起, 橫在了自己纖細的頸邊。劍鋒與肌膚之間,似乎只有一縷發(fā)絲之隔,那冰冷的觸感讓肌膚不禁泛起了細小的疙瘩。
劍尖微微顫抖, 陸小曉心理一橫,眼看就要毫不猶豫地向著那白皙的脖子狠狠抹去。
手中的朝元劍忽然頓住, 她睜開雙眼看去,卻發(fā)現(xiàn)是澹臺璟握住了劍刃阻擋著她自刎。
點點血跡順著澹臺璟的指尖汩汩流下,陸小曉心疼之余,不由松開了緊握的劍柄。她不明白澹臺璟既然不在乎自己,甚至一直叫她去死,為什么還要阻攔自己自刎。
見她松手,澹臺璟一把扔掉朝元劍,伸手拉過陸小曉到自己身后。
她抬起頭,眼里灼燒著烈火,看著眼前的另一個澹臺璟說道:“燕巳虹,你也太不要臉了,幾百歲的人了還和一個小輩玩什么幻境考驗。既然已經(jīng)得了金光鏡,還想要陸小曉的命,你也太貪心了些吧!”
陸小曉感覺被澹臺璟握著的手源源不斷傳來一絲清明之氣,原本混沌的腦子,逐漸變得清醒,終于回想起礦洞里發(fā)生的事。
站立對面的澹臺璟先是幻化成燕巳虹原本的樣子,眸子從驚詫變得淡定,手中那把熟悉的骨傘支在頭頂,食指卷著一縷發(fā)絲打圈道:“這不是瞧著她有意思,變成你的樣子過來陪她玩玩嘛!
“既然敢招惹我的人,希望你也做好了被碎尸萬段的準備。”澹臺璟的話語冰冷得仿佛能穿透骨髓。
手中的歸塵鞭如同閃電一般,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向著燕巳虹疾抽而去,每一次揮動都伴隨著呼呼的風聲,以及清晰可感的恨意。
那鞭子似乎不僅僅是武器,更是她心中怒火具象化的體現(xiàn)。即便是強如燕巳虹,若是不慎捱上一鞭,恐怕也要當場受個重傷,元氣大傷。
面對這鋪天蓋地、密不透風的攻勢,燕巳虹卻并未顯露出絲毫的慌亂與畏懼。她輕盈地后退著,每一步都恰到好處地避開了歸塵鞭的鋒芒,同時手中緊握的骨傘,用以招架澹臺璟那如狂風暴雨般的攻擊。
骨傘之上,似乎流轉(zhuǎn)著淡淡的熒光,每一次與歸塵鞭碰撞,都會發(fā)出清脆悠長的聲響。
“哼,不過是一縷原身投影在此罷了,也敢如此囂張跋扈?”燕巳虹的聲音中帶著幾分輕蔑與不屑,顯然并未將澹臺璟的怒火放在眼里。
陸小曉此刻已經(jīng)知曉在環(huán)境之中,撿起朝元劍緊隨著澹臺璟的那縷元神跟上,直指燕巳虹而去。
***
而澹臺璟的真身和萬萱兒一伙人也在此刻抵達礦洞。
白詩桃見到遠處一伙瑤霞宮的人趕到。早就知曉陸小曉與瑤霞宮關系不斐,她忙御劍過去迎上,對著萬萱兒鞠了一躬:“在下白詩桃,玄天劍宗弟子拜見萬宮主。”
頓了頓,看到人群中澹臺璟的身影,不知道該如何稱呼,也對著虛空施了一禮。
萬萱兒微笑回道:“打聽到小曉在此處,便帶著瑤霞宮的人過來了,不知道會不會打攪你們!
雖然萬萱兒嘴上說著打攪,白詩桃卻是明白,這一下子可是來了兩名大乘期修士。她們玄天劍宗幾乎全是金丹期的小弟子,現(xiàn)在在這危機四伏的瀾滄妖域內(nèi),算是有保障了。
況且一個是瑤霞宮宮主,一個是妖族大乘期修士,哪個都不會看上這礦洞那點靈石。不用說,都是為了護著宗主才過來的。
白詩桃面帶微笑,迎著眾位賓客往里走去,步伐輕快而優(yōu)雅,口中連連說道:“不打緊,不打緊,萬宮主您能親自蒞臨,實在是我們宗門莫大的榮幸,宗主她若是知道了,怕是高興都還來不及呢。這一路舟車勞頓,定是辛苦了,還請萬宮主趕快進去休息一下,喝口熱茶,解解乏。”
她的聲音柔和而溫暖,如同春日里和煦的微風,讓人聽了心里舒坦。白詩桃一邊說著,一邊側(cè)身做了個請的手勢,引領著萬萱兒和澹臺璟一行人向宗門內(nèi)走去。
“宗主她最近為了修煉的事,親自進了礦洞,這一去就是好些天還沒出來。不過萬宮主您放心,我這就立刻派人進去通知她,相信宗主知道您來了,一定會盡快出來的!卑自娞疫呎f邊吩咐身旁的一名弟子,讓她火速前往礦洞通報宗主。
那弟子聞言,立刻點頭應是,轉(zhuǎn)身便向著礦洞的方向飛奔而去,身影在樹林間一閃而逝。
而跟在眾人一旁的澹臺璟卻忽然覺得有些心慌,她送給陸小曉的那顆虎牙內(nèi)藏著自己的一縷渡劫期時的元神,只為在危機時刻能夠護她安全。
此時卻發(fā)覺那縷元神似乎有些躁動,忙阻攔白詩桃?guī)е娙诵菹⒌哪_步問道:“小曉她進去礦洞多久了?可有留下什么話?”
白詩桃見她神色有異,也不由有些緊張,仔細回想了一下當日場景,想想確實有些怪異,照實說道:“那日我正去尋宗主意見,可是還沒進到帳篷內(nèi)宗主就叫我趕快躲開,我閃身躲過之后就看到朝元劍和宗主一前一后出來疾馳進了礦洞。仔細想想,那日宗主確實并沒留下什么囑咐。”
澹臺璟胸口突然一陣頓痛,一股辛甜涌了上來,被她強行壓下,正是元神受了重創(chuàng)才會使她本體受傷。
心中暗道:不好,小曉可能遇到了危險。
急問道:“礦洞方向在何處?”
白詩桃不明所以,還是給她指明了方向,看著她急促離去的身影,不由有些羨慕:“嘖嘖嘖~宗主和澹臺妖尊的關系可真是好啊,這么一會都等不及,明明已經(jīng)派人去找了!
萬萱兒原本微蹙的眉頭,聽到白詩桃這句話后又撫平,跟著白詩桃走入帳篷內(nèi)。
澹臺璟順著白詩桃所指的方向進入礦洞,伸出手掌,指尖漂浮出一個瓢蟲。那瓢蟲像是睡了很久,剛飛起來時還晃晃悠悠地,稍微熟悉一下就開始向著洞內(nèi)快速飛去。
此蟲名為萬里蟲,澹臺璟一直用來尋物找人所用,陸小曉的身上有她的氣味,所以一直待在她身上萬里蟲便能識得氣味找到陸小曉的所在。
萬里蟲的飛行速度極快,澹臺璟跟在其后不多時就到了陸小曉消失的那個礦洞匯集的平臺處。
一鞭抽碎結(jié)界后,澹臺璟走進去就發(fā)現(xiàn)了那寒玉做的桌子上,平躺了一塊精致的鏡子。走近一看,鏡子里的畫面竟是陸小曉和她自己,正在合力圍攻燕巳虹。
只是自己的那縷渡劫期分出的元神,早已耗盡靈力,顯得有些乏力。而燕巳虹身上眾多法寶加身,也不是現(xiàn)在元嬰期的陸小曉所能抗衡的。
眼看著陸小曉又被燕巳虹一擊打得倒飛出去,口吐鮮血。澹臺璟焦急不已,金光鏡中的幻境試煉,很明顯已經(jīng)由燕巳虹勝利,此刻她便是想進去幫忙都進不去。
沉思片刻后,澹臺璟后退兩步,手中歸塵火光亮起。
她竟是想直接一鞭抽碎這金光鏡。
歸塵雖然不似朝元劍、鎖妖塔這等上古神器,但是論起攻擊力來說也不容小覷,三鞭抽碎這金光鏡那還是綽綽有余的。
就在澹臺璟手腕翻起,歸塵就要對著金光鏡抽去時,金光鏡上畫面一轉(zhuǎn),竟然出現(xiàn)“饒命”兩個大字。
澹臺璟手上動作一滯,沒想到一個讓人陷入幻境的金光鏡在這妖域里竟然也能生出靈智,鞭子依舊高高舉起:“你快些把里面穿著紅衣那人放出來,我就饒你一命!
金光鏡上畫面不斷亂晃,一會是陸小曉,一會是澹臺璟的元神,一會又是燕巳虹,接著開始浮現(xiàn)各種文字,像是在思考一樣,最終“認主”兩個字停在鏡面上。
歸塵在空中猛然一抽,空氣中爆發(fā)出一聲震耳欲聾的炸響,仿佛連空間都被這股力量撕裂開來。
“誆騙我?”澹臺璟的眼中帶著冰冷的寒意,“燕巳虹都已經(jīng)可以操控你了,這說明你早已準備認她為主了!”
金光鏡中“認主”兩字一抖,畫面不斷閃現(xiàn),皆是“饒命”、“滴血”、“認主”六字。
澹臺璟站在一旁,目光緊鎖于那不斷變幻的畫面,心中暗自思量。那燕巳虹怕是還沒出來認主,就急著殺陸小曉去了。
念及此,不再猶豫。
她果斷地伸出右手,指尖輕輕劃過掌心,一道細微卻深紅的血痕瞬間顯現(xiàn),宛如一朵盛開的紅梅,在蒼白的肌膚上顯得格外醒目。
當?shù)谝坏螠責岬孽r血觸碰到金光鏡的剎那,它迅速與澹臺璟的血脈相連,兩者之間建立了一座無形的橋梁。
隨即,心念一動便把陸小曉召喚了出來。
而在認主的瞬間,鏡中的燕巳虹也察覺出不對勁。在陸小曉出來的一瞬緊緊抓住了她的腳踝,連帶著一起出現(xiàn)在了這處空間內(nèi)。
看著陸小曉驟然出現(xiàn)在這處空間之中,澹臺璟幾乎是本能地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用力一扯,將陸小曉深深地擁入了自己的懷中。
她焦急而仔細地打量著陸小曉,目光在其全身來回掃視,生怕遺漏了任何一處可能存在的傷痕。與此同時,一股溫暖而柔和的靈力自澹臺璟掌心涌出,順著陸小曉的經(jīng)脈緩緩流入她的體內(nèi),開始了細致的探查。
然而,與以往靈力暢通無阻地進入陸小曉體內(nèi)的情況截然不同,這一次,澹臺璟明顯感覺到了一股微弱的抗拒。
不過,這股抗拒并未持續(xù)太久,很快便接受了澹臺璟的靈力,與之融為一體。
這一變化,讓澹臺璟的眉頭不禁微微皺起,看著陸小曉的眼神中多了幾分心疼與擔憂。陸小曉道行尚淺,定是在里面受了不小的折磨,才會連自己的靈力探查都有些抗拒。
而燕巳虹幾乎在剛踏入這個空間的瞬間,便毫不猶豫地祭出了一張傳送符,身形一閃,便如同融入了虛空之中,消失得無影無蹤。
澹臺璟的眼中閃過一絲怒意,但她深知此刻不是追究的時候,但當前最緊迫的任務,是帶著陸小曉安全地離開這里。
因為不知道是不是金光鏡認主的緣故,原本穩(wěn)固的礦洞,此刻開始變得動蕩不安。頭頂?shù)膸r石不時發(fā)出咔嚓的聲響,伴隨著碎石的墜落,整個空間都彌漫著一股壓抑而緊迫的氣息。
“澹臺璟……是你來了嗎?”陸小曉的聲音細若游絲,眼中仍殘留著幻境帶來的深深痛苦與迷茫。
澹臺璟的心猛地一緊,她更加用力地將陸小曉緊緊擁入懷中,向著來時的路迅速飛回。
“是我,別怕。我現(xiàn)在就帶你出去。”
澹臺璟剛帶著陸小曉離開礦洞,身后的洞口轟然倒塌。
看著昏倒在澹臺璟懷中的陸小曉,白詩桃趕忙上去引著兩人回到陸小曉的帳篷內(nèi)。
“宗主是怎么了?受傷了嗎?”白詩桃滿臉焦急。
澹臺璟一邊抱著陸小曉往帳篷里走一邊回道:“在里面遇到了燕巳虹,受了小傷,需要休息一下,無需興師動眾!
白詩桃聽懂她的意思,明白這是不想讓人打擾到她為陸小曉療傷,便聽話地退下了。畢竟這可是未來宗主道侶的指令,誰敢不聽。
帳篷內(nèi),澹臺璟一臉心疼地看著陸小曉。早在兩人出來時,澹臺璟便察覺她的狀態(tài)有些不對,已經(jīng)給她服下了安神丸。
現(xiàn)在陸小曉的臉色略顯蒼白,眉頭微微蹙起,似乎還沉浸在之前的驚險與恐懼之中,未能完全抽離。
輕輕地為其撫平緊皺的眉頭后,澹臺璟取出金光鏡探查陸小曉在環(huán)境中所發(fā)生的事情。隨著金光鏡中畫面的流轉(zhuǎn),澹臺璟的臉色逐漸變得陰沉。
她看到了陸小曉如何在幻境中迷失,如何在恐懼與絕望中掙扎。
那些場景如同鋒利的刀刃,一遍遍切割著她的心。而當她看到燕巳虹竟然利用幻術,變成自己的模樣,誘導著陸小曉走向自戕的深淵時,澹臺璟的憤怒達到了頂點。
她握著金光鏡的雙手緊握成拳,手中的金光鏡也開始微微顫抖。
憤怒與無力感交織在一起,讓澹臺璟無法再看下去。她猛地一揮手,將金光鏡狠狠地扔了出去,鏡子在帳篷內(nèi)劃過一道金色的弧線,最終“砰”地一聲撞在地上。
她合衣躺在陸小曉的身旁,心疼地貼著愛人的額頭,給她緊緊擁在懷里,不住地撫摸著她額前的碎發(fā)……
第64章 “璟姐姐~你身上好香啊……”
緩緩睜開眼, 熟悉的氣味撲鼻而來。陸小曉下意識地往身邊的柔軟蹭了蹭,往澹臺璟的懷里鉆了進去。
澹臺璟一夜未眠,始終守候在昏迷的陸小曉的身旁, 不敢離開半步。發(fā)現(xiàn)陸小曉醒來后,雙手捧著她的臉使她直視自己的眼睛。
那對漂亮的杏眼此時還殘留著夢醒后空落落的茫然, 眼底的青黑透露出陸小曉的疲憊與憔悴。
她沒有言語,只是本能地伸出雙臂,更加用力地摟緊了澹臺璟的腰身,仿佛要將自己完全融入對方的身體之中,才能驅(qū)散心底所有不安。
“我做了一個很可怕的噩夢, 所有人都死了, 就連你…”
也不要我了。
陸小曉說不出下半句話。好像光要說出這番話,都要用盡她全身的力氣。
澹臺璟吻了吻陸小曉的額頭,替她挽起耳邊因睡覺而有些雜亂的碎發(fā)。
“小曉, 那不是夢, 是幻境。別怕, 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出來了!卞E_璟不斷撫摸著她的后背, 從陸小曉單薄的脊背處一下一下地向下順著。
懷里的人沒有回答她,但卻給她抱得更緊, 偶有幾聲嗚咽聲傳到澹臺璟的耳邊,肩膀處的衣衫也漸漸感覺到有些濕潤。
“萬姨娘和清漪都在外面呢, 說不定過幾日師姐也能找到這里了, 她們都好好的呢。說來也巧,你知道我是和誰一起過來這邊找你的嗎?你肯定猜不到!
“是和萬姨娘和清漪一起過來的,其實本來我是去找羅沐的…”
聲音戛然而止, 澹臺璟才想起金光鏡中有一個畫面,是燕巳虹假扮自己的樣子與羅沐行那茍且之事, 不過話說出口,已經(jīng)收不回了。
感覺到懷中人的肩膀開始輕輕地抖動,嗚咽聲漸漸變得更大,洇濕她胸前好大一片衣服。
陸小曉斷斷續(xù)續(xù)的抽泣聲傳進自己的耳朵,心中涌起一股難以名狀的情緒,頓時有些手足無措。
自己并不是一個擅長安慰人的人,尤其是面對陸小曉這樣敏感而脆弱的情緒。
自己的初衷本是希望陸小曉能夠清楚地認識到幻境與現(xiàn)實的區(qū)別,不要讓那些虛幻的經(jīng)歷影響到她們之間的感情。然而現(xiàn)在看來,效果適得其反,甚至更嚴重了。
澹臺璟慌亂地說道:“對不起,對不起,你別哭了,我不該說羅沐的,我也不該先去找她的!
“我應該早早就來找你,也就不會發(fā)生這些事情了!
澹臺璟撫著陸小曉額邊的秀發(fā),溫柔地吻上她的額頭。
“所以你為什么要先去找羅沐?是因為對你來說,她比我更重要嗎?”陸小曉沉悶的聲音從懷里傳出。
意想不到的質(zhì)問讓澹臺璟慌了神,她著急地捧起陸小曉的臉,用大拇指 給她擦去不斷流出來的淚水?粗矍叭藗念j廢的雙眼,好像有萬千根針在扎自己的心一樣。
眼眶一酸,輕聲安慰陸小曉道:“怎么會,你對我來說是最最重要的,只是當時我距離她比較近些,收到了她的傳音符。她說自己身陷險境,十分危險,我才過去的。”
陸小曉悶聲說道:“哦,那你很厲害,成功救下她了,對嗎?”
她轉(zhuǎn)頭掙開澹臺璟的手,背過身去。
澹臺璟追著貼上去,手穿過腋下?lián)ё∷募绨,給她緊緊抱在懷里,輕聲道:“嗯,還一并救下了萬清漪!
陸小曉氣得牙根癢癢,想要再給澹臺璟的手臂推開,可是又下不去手。她怕自己太過冷淡傷了澹臺璟的心,只能窩囊地看著帳篷幕布眼淚直流。
“我看到金光鏡里面發(fā)生的事情了,簡直不可理喻。我與羅沐只是朋友關系,怎么會做出那等讓人惡心的事。更別說還是在你我成婚之日!
“再說妖族想要攻打你們玄天劍宗更是毫無根據(jù)。雖然我不知道燕庚申是怎么想的,但是干娘她絕不會做這種下作的事情,我們也絕不會與燕庚申為伍!
“不過那婚禮我倒是挺滿意的……”
澹臺璟違心地說道,等她想再說出到底對哪比較滿意時,卻一點也說不上來了。畢竟在她心中,成親是一定要在鉤吾山舉行的,陸小曉可是都說過了愿意跟自己回鉤吾山的。
可陸小曉只用沉默回應著澹臺璟。
無盡的沉默讓澹臺璟更覺口干舌燥,仔細聽還能聽到眼淚滴在枕頭上面沉悶的聲音。
心疼陸小曉的同時,澹臺璟內(nèi)心也覆上了一層委屈。
明明自己什么也沒做,還第一時間趕過去救她了,但兩人之間卻生出了毫無根據(jù)的間隙。
都怪那該死的鏡子,等把她哄好以后,一定要給那破鏡子砸碎了解氣。
“你可知道,我干娘為什么和萬萱兒分開幾百年了,才又被萬萱兒關進去的嗎?”
陸小曉眨了眨眼睛,把眼眶里的淚水擠出去。雖然明知道是幻境,可是一想到澹臺璟和那個羅沐在一起做那種事的時候,還是難過得不行。
畢竟人家兩百年交情的朋友了,自己和澹臺璟才認識不過兩年,萬一哪天真覺得自己幼稚無聊了,羅沐再乘虛而入,陸小曉想都不敢想。
她胡思亂想著,心里又不自覺地等著澹臺璟的后半句。可等了半天也沒見后面那人繼續(xù)講,陸小曉還是按耐不住自己的好奇,悶聲問道:“因為什么?”
看到陸小曉上了鉤,澹臺璟這才放下了心,手上微微施力,給陸小曉轉(zhuǎn)過身來面對自己。
看著淚眼摩挲的陸小曉,睫毛被淚水打濕,在瑩瑩的燈光中顯得更黑更長了。
見這可憐的小人委屈巴巴的小包子樣,心里竟突然生出了想要再擰一擰她的小臉的沖動。
澹臺璟咽了下口水,壓下心底想要欺負她的心思,繼續(xù)講道:“因為我干娘她真召集了人手,準備圍打瑤霞宮!
“啊?那她被關起來一點也不冤枉!
這原因?qū)賹嵆龊蹶懶缘囊饬希磥矸稣岩膊皇鞘裁春萌耍莻燕庚申一丘之貉。
澹臺璟把被子往上拽了拽,蓋住陸小曉因為不老實有些露出來的肩膀,繼續(xù)道:“其實也可以說比較冤枉,因為她本意是沒想攻打瑤霞宮的,其實算是酒后失言,傳到了瑤霞宮里去了!
陸小曉把眼睛瞪得更大,拽了拽她被子里的袖口,催促她繼續(xù)講。
“只因當時干娘她也年少氣盛,自始至終認為是萬宮主并非是發(fā)現(xiàn)她是妖后,才漸漸疏離她,依舊每月不間斷地到瑤霞宮找萬宮主,但幾百年無一次得見。后來便撿到了我,之后就是百年如一日地送信到瑤霞宮。”
陸小曉張大嘴巴說不出話,沒想到扶昭那個鐵石心腸的壞女人竟然這么癡情:“一點也看不出來啊!
澹臺璟繼續(xù)道:“就這樣持續(xù)了快四百年,有一日干娘實在是受不了了,某日在她突破到渡劫后期時,與眾多妖族借酒消愁的,醉酒之后放了大話出去,揚言要率領眾妖攻打瑤霞宮,非要給萬宮主搶回鉤吾山不可。”
陸小曉撇了撇嘴,想不到扶昭年輕時也是個愛吹牛的:“據(jù)我所知妖族怕是沒那個實力啊,上次要不是萬姨娘功法上出了岔子,估計你們還救不出扶昭呢!
話音剛落,自己的臉頰就被澹臺璟捏住,澹臺璟見她沒了之前傷心的樣子,也和她開起玩笑來:“好啊你陸小曉,膽子大了,敢當著我的面,吐槽我干娘了!
陸小曉被她這么一捏說話都有些漏風,嗡聲說道:“不敢不敢,妖王饒命!您繼續(xù)說后來怎么樣了?”
澹臺璟松開了手,又揉了揉陸小曉被自己捏紅的臉:“后來干娘回了鉤吾山,一覺睡醒了全都忘記了,但有好事者把她要打瑤霞宮的事情傳了出去,后來沒幾日萬宮主就帶著她的四大護法打上鉤吾山給干娘帶走了!
“就這?”陸小曉不可思議道,這也太離譜了吧。
“對啊,就這,F(xiàn)在你覺得我干娘被關在瑤霞宮應該嗎?”
陸小曉蹙起眉頭:“這么說的話,那確實不應該,還太倒霉了點。第一次動心就被甩了,然后癡情四百年得不到回復見不到人,四百年后第一次見到心上人的時候卻是被她帶人給自己抓起來,接下來又關在鎖妖塔一百年。”
“我的天,扶昭也太慘了吧,你這消息準確不準確?我記著上次跟你回鉤吾山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呢!
澹臺璟手搭在陸小曉的腰間:“準確,這是干娘勸我不要和你在一起的時候,親口講給我的。”
“那你怎么和她說的?”
陸小曉的眼睛亮晶晶的,既然澹臺璟還和她躺在一張床上,那說明她沒聽從扶昭的話,心底不由又有一絲甜蜜。
“我跟她說我不是您,小曉也不是萬宮主,根本不能相提并論。小曉待我很好,是絕對不舍得傷我心的,也不會讓我受到一絲一毫的委屈,更不會平白無故冤枉我的!
陸小曉聽了這話有些臉紅,明明剛剛自己還在因為莫須有的原因怪澹臺璟呢。
知道澹臺璟是在點自己,陸小曉借坡下驢,貼上澹臺璟的唇邊輕輕啄上兩口:“璟姐姐說得一點錯沒有,我是絕對不會傷你心的,也不會讓你受委屈冤枉你的。不信你就把情蠱再給我下上,如有違背,你就讓情蠱盡情折磨我好了!
陸小曉笑嘻嘻地說完,就看到澹臺璟眉頭一挑,說了聲“真的?”,然后就開始在自己身上翻找起來。
嚇得她趕忙欺身上去,壓住澹臺璟翻找的手,慌亂道:“當然是真的了,不過不急于一時,咱倆這么久沒見了,先讓我好好抱抱你!
接著就一邊撫摸著澹臺璟的側(cè)臉,一邊吻了上去,借機擋住澹臺璟要說出的話。兩人許久不曾親近,這一吻貼上去的瞬間,陸小曉就舒爽得頭皮發(fā)麻。
澹臺璟的呼吸也漸漸變得有些雜亂……
“別…別脫我衣服,現(xiàn)在還是白天呢!小曉!”澹臺璟破碎的聲音從兩人唇間流出,一邊還要抓住陸小曉在她腰間不安分地游走著的手。
陸小曉的吻輕柔地落在澹臺璟的頸邊,又慢慢挪上她緋紅的耳垂邊,輕輕含住又放開:“可是我好想你啊,璟姐姐~”
趁著澹臺璟身體一瞬間的僵直,陸小曉挑開澹臺璟的腰帶,手指便鉆入衣服攀了上去,輕輕一握……
澹臺璟不受控制地發(fā)出嚶嚀一聲,側(cè)臉看向一旁的幕布。白皙的臉瞬間熟透,死命咬住擋在唇間的手背,生怕自己再發(fā)出一絲聲音。
過了許久陸小曉才放過她的頸邊,不再說些讓她羞惱的話。但是整個人開始慢慢向下挪動,所過之處在她的肌膚上起了一層薄薄的細小顆粒,澹臺璟的嬌軀不受控制地顫抖。
陸小曉的帳篷處于中心區(qū)域,身為半妖的澹臺璟聽力一向很好,隔著帳篷她都能夠聽到外面人來人往的腳步聲,還有經(jīng)過帳篷時,玄天劍宗弟子的低語聲。
“別…這里不行…等…等我們出了蘭滄妖域再說!卞E_璟推了推沉迷于她身體的陸小曉,只是整個人已經(jīng)軟得不行,說是推,倒不如像是催。
此時的陸小曉卻充耳不聞,在東昌城時因為比試的緣故澹臺璟就不愿與她過多親密,早就忍耐了許久。此時美人在懷,衣衫半解,哪里顧得上許多,只是一味地沉溺在肌膚相親之中。
看著陸小曉不僅毫不收斂,并且不答自己的話,還開始解起自己的衣衫來,澹臺璟只得扯過被子一角擋住自己的眼睛,又伸出一手在整個帳篷內(nèi)施了個結(jié)界,隔絕帳篷內(nèi)的氣味和聲音,防止有人誤闖了進來。最后還不忘再施法掩蓋住透亮的光線,使整個帳篷陷入一片昏暗之中。
一切施法完畢后,陸小曉已經(jīng)給兩人衣服脫了個精光,又吻了上來。
“璟姐姐~你身上好香啊……”
第65章 澹臺璟的身體又香又軟,光是與其抱在一起,感受到她溫熱又滑嫩的肌……
澹臺璟的身體又香又軟, 光是與其抱在一起,感受到她溫熱又滑嫩的肌膚,都覺得頭皮發(fā)麻, 心猿意馬。
兩人久不親昵,僅僅是相擁在一起, 都足以讓人呼吸急促,躁動異常。
昏暗的帳篷內(nèi)不時響起唇齒相接的水聲,和少女舒服的喟嘆呻吟。
陸小曉的小腹開始感覺燥熱,漸漸地她不再滿足于此,手掌順著澹臺璟的脊背緩慢向下滑去, 每每經(jīng)過一處肌膚, 都要流連許久,直到澹臺璟的指尖深陷自己的肩膀和后背。
直到她手心發(fā)軟,向著最后那處幽深之地而去時……
面色潮紅, 正沉浸在炙熱中的澹臺璟, 卻忽然睜開雙眼, 猛地推開陸小曉, 然后迅速起身穿好衣服,給陸小曉整個人掖在被子里只露個頭出來, 又緩緩坐在床邊。
澹臺璟面色焦急,臉上潮紅還未褪去, 嗔怒地對著陸小曉輕聲喝道:“閉眼!”
“啊?”陸小曉被她這一番動作搞得不明所以, 她都還沒開始呢,也不可能弄得澹臺璟覺得不舒服啊。
澹臺璟急忙撤去結(jié)界急道:“我干娘和師姐她們好像到了,正往你的帳篷處趕來。”
陸小曉本來就被不上不下折磨得難受, 一聽師姐和扶昭正在趕過來,忙起身道:“我也要穿衣服!我連小衣都沒穿呢, 怎么見人!
“來不及了!”澹臺璟匆忙之間竟然忘記使用法術,腳下生風給各種衣物踢到床底,就出門迎了上去。
陸小曉光溜著身子躺在被子里面,心里忐忑不已。
門外師姐焦急的聲音傳了進來:“聽說小曉受傷了?快讓我進去看看!
陸小曉急忙又檢查了一番,左右翻動給被子壓得嚴嚴實實。
澹臺璟冷靜的聲音又響起:“小曉已經(jīng)無礙了,就是受了些驚嚇,現(xiàn)在已經(jīng)睡下了。要不晚點等她睡醒后,再過來看她吧,師姐!
陸小曉心想:確實是受到驚嚇了,還就是師姐你嚇出來。不過一轉(zhuǎn)頭又想到澹臺璟這個已經(jīng)二百三十一多歲的人了,還要跟自己一樣叫陸宛白師姐,又忍不住笑出聲。
接著陸宛白一聲:“我好像聽到里面有聲音,她是不是知道我來了已經(jīng)醒了,讓我進去看看她。”又給陸小曉嚇得緊緊捂住嘴巴,她本想下床趁機穿好衣服,可是又怕穿衣瞬間陸宛白闖進來,搞得她身心皆不上不下的。
澹臺璟的聲音變得略微有些緊張,上前一步張開雙手攔住陸宛白:“師姐,您肯定是聽錯了,她才剛剛睡下!
就在這時,扶昭大跨一步越過倆人,直接踏入帳篷內(nèi):“我最會處理受驚嚇的毛病了,你小時候就經(jīng)常受到驚嚇,都是我處理的。讓我來看看,不就是睡覺嗎?叫醒就好了!
陸小曉看著簾子被打開,急忙閉上雙眼,躺得僵直。
扶昭我真是謝謝你了哈。!
沒眼力見的,萬姨娘能看上你才是真的瞎了眼吧!!!
啊啊啊啊啊啊尷尬。!
這輩子再也不在不安全的地方急色了,求老天饒過。!
陸小曉緊閉著眼睛躺在床上,險些都忘記呼吸。
“宗主的臉色怎么紅紅的?是不是生病了?”
靠!怎么白詩桃也進來了?
“她身體好著呢,被關在地牢里一個月也沒見她生病!比f清漪的聲音也從帳篷里響起。
看著站滿了一帳篷的人,澹臺璟有一瞬間想直接拋下陸小曉,出去隨便找個地方躲到蘭滄妖域開啟,然后回鉤吾山閉關十年。
萬萱兒的聲音響起:“我給小曉把把脈吧!
聽萬萱兒這樣說,扶昭立馬就要上前掀開被子,想要把陸小曉的胳膊拿出來。
澹臺璟絕望地閉上雙眼:還是閉關一百年好了。
就在扶昭的手距離被子只有不到一寸的距離時,陸小曉紅潤的臉頰上面滴落一滴汗水,眼角同時也落下一滴淚。
“哈哈~好多人啊,你們都是來看我的嗎?”陸小曉干巴巴的聲音在帳篷內(nèi)響起的那一刻,終于救了她和澹臺璟的臉面。
陸宛白見她醒來,忙蹲下身子靠在床邊問道:“小曉,你沒事吧,聽說你在礦洞里面遇到了燕巳虹,你有沒有受傷啊!闭f完就要拉陸小曉的手出來給萬萱兒把脈。
陸小曉繃緊身子死死壓住被子:“沒事的,沒事的,沒事的!就是感染一點點風寒,你們快出去吧,別被我傳染了,讓我多睡一會就好了。”
萬清漪疑惑道:“修煉之人還能感染風寒嗎?”
“從沒聽過。”
“不曾聽聞!
陸宛白和羅沐齊聲答道。
陸小曉雙目呆滯地看著帳篷頂端,擠出一個大大的微笑,一字一句地說道:“也有可能是什么別的毛病,但是我現(xiàn)在想要休息,可以請你們先出去嗎?”
就在眾人還要表現(xiàn)對陸小曉關心的時候,澹臺璟的袖子“刺啦”一聲,竟然被她緊張地擰撕開了。
林憶之一臉惆悵道:“澹臺妖尊和宗主的感情真是好啊!剛到這里的第一刻就發(fā)現(xiàn)宗主遇到了危險,如今宗主受傷又衣不解帶地照顧,衣服都褶皺了都沒時間換一身,真是讓人艷羨不已!
就在眾人視線都被澹臺璟吸引過去的時候,站在窗邊的萬萱兒忽然感覺腳上被勾到了什么,低頭看去,臉色瞬間變得通紅。
一旁一直關注著她的扶昭順著她的目光看去,白皙的臉瞬間也漲得通紅,接著一陣怒不可遏的聲音響起:“我看她什么事都沒有,全都給我滾出去吧!”
眾人被她突然發(fā)脾氣搞得不明所以,不過她們都是人族,也無須聽令于她。除了羅沐動身外,其他人皆是看向萬萱兒。
只有澹臺璟和陸小曉的雙目變得更加呆滯,更加欲哭無淚。
萬萱兒臉色不自然地看向自己的腳尖,然后又怕別人看到什么,猛地抬起頭看向帳篷頂端:“大家都先出去吧,我看小曉沒有大礙,休息一下就好了!苯又氏茸叱隽藥づ。
眾人見到萬宮主發(fā)話,也就不再叨擾,乖乖出去了。
“萬宮主果然修為了得,不用把脈,不用靈力都能看病!
“羨慕,不知何時我也能有如此修為!
兩名玄天劍宗的弟子一邊說著一邊往帳篷外面走去,完全沒注意到萬萱兒僵硬的嘴角。
扶昭見眾人都不聽自己堂堂一個大乘期修士的,本來就很氣。后來看了一眼躺在床上如同死尸一般的陸小曉,又覺得沒那么氣了。
小聲嘀咕著:“不是下面的那個就好。”然后走到澹臺璟身邊,贊賞地看了她一眼,掀開帳篷的簾子走了出去。
獨留下兩個臉色紅一塊白一塊,冷熱交替的兩人留在帳篷內(nèi)。
陸小曉此刻什么幻境造成的陰影都沒有了,只感覺自己身下一陣冷汗,**又有些黏膩。眼角滑落一滴晶瑩的淚水,生無可戀道:“澹臺璟,我想洗個澡。”
聞言,澹臺璟呆滯地走到床邊,面無表情地一把火燃了陸小曉散落在床底的衣衫,然后又取出一身干凈的放在一旁,磕磕巴巴道:“屏風后就可以沐浴,你先洗,我…我也出去沐浴一下!
走到帳篷的澹臺璟回頭看了一眼,心中暗道:幻境的陰影是沒有了,可別再招上什么別的陰影。
隨后腳步匆匆離去,也尋了個帳篷沐浴。
***
沐浴完畢的陸小曉站在礦山一處崖邊,看著天邊的晚霞蔓延整個天際。微風吹在身上說不出的舒適,但總感覺在此處蘭滄妖域,不該有這種放松的時候。
換了一身緋色衣裙的澹臺璟從身后走來,穩(wěn)穩(wěn)握住她的一只手,關心道:“你別想不開啊,用不了多久就都忘記了!
陸小曉身形一頓:“謝謝你的提醒,其實我本來都要忘記了!
澹臺璟頓時有些尷尬,想要摸摸陸小曉的頭安撫一下,左右環(huán)顧一圈發(fā)現(xiàn)沒人之后,才覆了上去。
“反正你我總是要成親的,再說或許她倆根本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也說不定呢。”
陸小曉橫了她一眼埋怨道:“為什么你穿衣服那么快,還不告訴我!還把我的衣服踢到床底!”
澹臺璟上前一步,親了一口陸小曉的嘴角,尷尬道:“太著急了,忘記了,下次我一定不會了!
“你還想有下次?”
“絕對沒有下次了!下次說什么我也不打開結(jié)界放她們進來!
陸小曉知道再追究也沒用,只是牽著澹臺璟的手走到崖邊坐下,兩人一同欣賞遠處交疊的群山,和那天際相接的落日紅霞。
“咱們兩個出了這蘭滄妖域就成親吧,這礦山就當我的嫁妝如何?”陸小曉耳垂紅得滴血,側(cè)著臉對著身旁的澹臺璟輕聲問道。
“好,就回鉤吾山成親可好?”澹臺璟手心撐在崖邊坐著,懸崖峭壁邊的兩條修長的腿,此時也有些俏皮地擺動著。
陸小曉點了點頭,伸手攬住澹臺璟的肩膀,把這小小的人環(huán)在自己的懷中。
太陽漸漸落下,周遭的一切都變得昏暗起來。澹臺璟靠在自己的懷里,她那銀霜般的發(fā)絲不住撩在自己臉上?粗鴳阎腥送昝罒o瑕的側(cè)臉,心中一片柔軟,陸小曉感覺這輩子最幸福的時候莫過于此刻了。
向著身后看了一眼,發(fā)現(xiàn)沒人往崖上來,手掌穿過澹臺璟的發(fā)絲,按住她的后腦又吻了上去。
兩人唇瓣相貼,陸小曉不時吸吮澹臺璟的下唇,不時又輕輕甜噬,而澹臺璟也抓著她的衣襟迎了上去。
熱戀中的兩人,光是接吻都覺得無比幸福。
直到兩人呼吸凌亂,才戀戀不舍地分開彼此。
“今夜要一起睡嗎?”澹臺璟有些羞澀地問道。經(jīng)歷了白天的事情,實在是不好意思再與其睡在一起,但又怕陸小曉傷心。
“不了不了,還是成親后再說吧!狈稣堰在營地,陸小曉萬萬不敢亂來。
又相互依偎了一會,兩人便并肩向著崖下走去。
只不過,方才行進不過幾十步之余,忽然間,自她們背后升起一道耀眼奪目的紅光,直上九霄,與天際相接,凝聚成一根通天徹地的巨大光柱。其光芒之盛,瞬間刺破了蒼穹的寧靜。
這光柱渾圓而筆直,散發(fā)著不可直視的璀璨光輝,將四周的云彩都映照得晶瑩剔透,宛如夢幻之境。
澹臺璟目光凝重,緊盯著那遙不可及的紅色光柱,眉頭微微蹙起,語氣中帶著一絲難以置信與震撼:“這……此等異象,莫非是有神器自遠古封印中掙脫而出,重現(xiàn)于世?”
第66章 “你讓我親上一口我就告訴你!
深林遠處的鳥群乍起, 帶著刺耳的鳴叫聲從二人頭上快速逃竄飛過。點點紅光在兩人的瞳孔中跳動,攪得心中覆上一層怪異的焦躁。
兩人見此情況,立刻往涯下趕去, 才剛到營地就看到最前方的空地已經(jīng)聚集起一批瑤霞宮的人。
“萬姨娘,你們這是?”陸小曉對著萬萱兒不解地問道。
萬萱兒眉頭緊蹙:“遠處天有異象, 想必會有很多人聚集過去,而我瑤霞宮還有許多人未曾找到,我須率領瑤霞宮眾人立刻趕去。”
陸小曉轉(zhuǎn)頭看向澹臺璟和陸宛白,見著兩人點頭后說道:“萬姨娘,我和你一起過去吧, 雖然我能力有限, 但也愿意盡綿薄之力!
這時,扶昭從自己的帳篷打著哈欠走出,慵懶地撇了一眼萬萱兒, 伸了個懶腰開口道:“這蘭滄妖域內(nèi)出現(xiàn)這等機緣, 必定是屬于妖族的, 你們一群人族湊什么熱鬧, 去了也危險!
豈料萬萱兒就跟沒聽到她的聲音一般,視線在陸小曉的身上不放, 對陸小曉回道:“這樣也好,那便一起吧。”
隨即, 陸小曉對著白詩桃交代了幾句, 就與陸宛白跟著萬萱兒等人向著那光柱處出發(fā)了。至于澹臺璟,她則是與羅沐在后面陪同扶昭。
扶昭看著陸小曉經(jīng)過她時,還對著她身旁的澹臺璟擠了個眼睛。心頭不由一陣火大, 對著陸小曉惡狠狠地瞪了回去。
扶昭總感覺萬萱兒在一旁時,陸小曉就變得囂張至極, 一點也不害怕自己。陸小曉甚至還小步往前跑了兩步,攙著萬萱兒的胳膊,回頭對她做了個鬼臉。
見著瑤霞宮眾人漸漸走遠,扶昭對著澹臺璟翻了個白眼道:“看看你看上的,是個什么人啊!
對于扶昭的嘲諷,澹臺璟也只是笑笑。她看著陸小曉在前面還時不時地倒著走,對她擺擺手又指指自己的耳朵。
隨后面色一怔,竟是陸小曉傳音過來:“我先跟萬姨娘去前面給你們探探路啊,在前面等著你。不過我猜你干娘過不了一會兒也就得跟上,那么大的熱鬧不湊,還就這么一條路,真沉得住啊!
“哈哈哈哈哈,我說什么來著,她跟上來了。”
澹臺璟看著滿臉陰沉跟上去的扶昭,趕忙死死咬住下唇,生怕自己一不小心笑出聲來。
隨著眾人幾日的趕路,天際處的光柱變得越來越小,但光芒卻變得更甚。
一路上所遇到的妖和人倒也不少,但是很明顯妖族的數(shù)量要遠遠大于人族。有那么許多個妖族,還曾與陸小曉在日月大比中交過手。她們當時原本不過元嬰期的修為,現(xiàn)在已經(jīng)離渡劫只差一步,甚至其中一兩個佼佼者都已經(jīng)突破渡劫。
要不是看到陸小曉身旁有一位大乘期的人族修士,怕她們真會忍不住,再前來找她過上幾招。
而瑤霞宮在這幾日的趕路中也遇見不少同門。有些人運氣不錯,獲得了不小的機緣。有些人運氣則是沒那么好了,原本三五成群的一組人,遇到危難之后,只存活了一人回來,見到眾人無不痛哭流涕傷心欲絕,實在讓人唏噓不已。
對此,萬萱兒的神色也變得更加凝重。
就在距離那通天光柱還有不到一日路程時,萬萱兒帶著眾人把腳步漸漸放慢,似乎在等待身后的扶昭三人追上來。
就在扶昭追上眾人快要超越時,萬萱兒突然開口:
“等等!扶昭,我有些話想和你說!
這句話仿佛往原本平靜的水面投入了一粒石子,驚起一片波瀾,幭紝m眾人和羅沐瞬間握緊武器,在場的空氣似乎也凝固了。
畢竟除了陸小曉和澹臺璟兩人,其他人都以為兩人是不共戴天的仇人關系。雖然幾日來兩人稱不上和平共處,也算互不打擾,但雙方宗門下的修士均在暗處默默提防,生怕突然攪動了黑夜中的暗流。
扶昭見她跟自己說話,腳步也是一滯,幾百年了好像還是她第一次和自己交談,但心里充滿了不詳?shù)念A感。這種時候,萬萱兒總不會是想找自己談情說愛敘敘舊。
但扶昭自己還是沒出息地停下腳步,淡淡答了一聲:“何事?”
陸小曉卻敏銳地捕捉到,扶昭說話時手指蜷縮得緊緊的,側(cè)面看去她那握緊的拳頭都有些發(fā)白,看來此刻內(nèi)心很是緊張。
接著陸小曉又轉(zhuǎn)頭觀察了一下萬姨娘,只見萬姨娘臉色淡然,站在那就跟和小輩問話時沒什么差別。
心里不由替扶昭感到可憐。畢竟也是自己未來丈母娘來的,扶昭自己感情那么不幸福,難怪見不得自己和澹臺璟好。
萬萱兒側(cè)頭示意瑤霞宮的人放下手中武器,然后轉(zhuǎn)身向著不遠處一顆樹下走去:“還請借一步說話!
扶昭的眉頭蹙起又撫平,直到萬萱兒走到樹下后,她才邁動腳步向著那邊走去。
“嘖嘖嘖!完全被拿捏住了,好可憐哦。”陸小曉用肩膀碰了碰澹臺璟的肩膀,遞過去一顆這妖域里不知名的靈果。
“不好說。”澹臺璟輕笑著接過咬下一口,靈果水嫩多汁,味道酸甜。并且其中蘊含不弱的靈力,瞬間感覺掃去不少多日來趕路的疲憊。
陸小曉正要再問到底是什么不好說時,萬清漪從二人的身后走了過來。靠近兩人時,她肩膀微微用力,“一不小心”給陸小曉撞了一個趔趄,徑直栽倒在澹臺璟的懷里。
隨后咬下一口手里的靈果,留下一句“五十步笑百步”,又轉(zhuǎn)身離開。
陸小曉看著萬清漪離開的背影,憤憤地舉起手中拳頭又落下。
蘭滄妖域內(nèi),除了沼澤地外的風景都極為優(yōu)美。然而此處空地方圓數(shù)十丈,空空然獨留一顆孤樹矗立在此。
這棵靈樹通體呈現(xiàn)出迷人的湛藍之色,樹杈錯綜復雜,枝繁葉茂,每一根枝條都充滿了勃勃生機,宛如精心編織的藍色華蓋,遮天蔽日。在這茂密的枝葉間,結(jié)滿了大朵大朵猶如藍色繡球般的花朵,這些花朵晶瑩剔透,散發(fā)著淡淡的幽香,讓人沉醉不已。
隨著一陣輕柔而又略帶涼意的微風吹過,樹枝輕輕搖曳起來。花朵們也隨之發(fā)出了悅耳的“簌簌”聲,清脆動聽。朵朵藍色的花瓣宛如精靈般翩翩起舞,緩緩飄落。它們在空中旋轉(zhuǎn)、翻飛,最終飄飄搖搖地落在了扶昭那如墨般漆黑、柔順的發(fā)間。
萬萱兒凝視著扶昭的雙眸,緩慢地向著扶昭走近,最終停在一步之遙的距離。
看著萬萱兒的手伸向自己的頭頂,想著以前萬萱兒最喜歡給幻化成九尾狐的自己順毛,扶昭下意識地想閉上雙眼,但猶豫片刻還是移開視線看著一旁的靈樹上的一只螞蟻。
最終…萬萱兒只是幫她把發(fā)間一朵湛藍色的花瓣摘下,留于手心停在兩人之間。
扶昭視線依舊停留在靈樹上的螞蟻身上,卻不知自己泛紅的耳垂早已出賣了她。
萬萱兒嘴角帶著一抹溫柔至極的笑意,看起來異常柔和且恬靜。微風拂起她的秀發(fā),炫藍的花瓣在她的身后紛紛然然,整個人仿佛一幅淡雅的水墨畫。
“最近過得怎么樣?還好嗎?”
最為簡單不過的一句問候,卻攜著微風,略略吹皺了扶昭原本已經(jīng)淡然的心。她的眼底瞬間變得黯然:“你是說最近一百年?還是最近的兩個月?”
萬萱兒依舊帶著笑意:“都有吧。”
扶昭視線挪回到萬萱兒的臉上,一字一句回道:“最近的一百年過得很不好!你應該很清楚不是嗎,萬宮主?最近的兩個月嘛,過得倒是十分舒服,妖界美人美酒數(shù)不勝數(shù),簡直快樂似神仙!
誰料說完這句話后,萬萱兒突然用力給她推到樹邊抵住,整個人像是要趴在她懷里一樣,一臉幽怨地看著扶昭:“那可有我好看?”
扶昭慌亂中趕忙施了個結(jié)界。這顆通體泛起幽藍熒光的靈樹,樹干與枝條隨即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瘋狂生長。樹枝迅速向下延伸,直至觸碰到地面,形成了一道天然的屏障,將扶昭與另一人完全包圍在內(nèi),宛如一個幽藍的繭,既保護了她們,也成功阻擋了外面眾人窺探的視線。
在這絕對私密、絕對寂靜的空間里,扶昭甚至都能感受到萬萱兒身上的溫度,腦子一熱差點脫口而出,還好中間快速拐了個彎:“沒…沒有你們瑤霞宮的酒好喝!
“那,人呢?”
萬萱兒靠在她的肩膀,用手指輕點她的胸口。那雙端莊的眼睛此時變得極度魅惑,直勾勾地注視著扶昭越發(fā)紅得滴血的耳垂,依舊不依不饒地問著。
感受到肩頭的重量和萬萱兒熾熱的眼神,扶昭的呼吸不由自主加重。百年來渴求的肌膚之親,在沖撞著扶昭腦子里殘存的理性。她撐起萬萱兒的肩膀,迅速從她身下逃出,背對著萬萱兒咽了咽口水。
“萬宮主請自重!你有事要問就趕快說,別給我來美人計這一套!
“美人計?”
“那是不是說明,你覺得我比她們好看了?”
萬萱兒又靠到扶昭身邊,輕挽起她的手臂,還把臉往她的脖子上蹭了蹭。
“你…你這人到底要干嘛?從以前到現(xiàn)在,我都看不透你!
扶昭自己都覺得自己沒出息了,被這人關在鎖妖塔里百年之久,還這么容易對她動心,不由把手攥得更緊,緊得指甲扎進皮膚,指縫間已滲出鮮血。
萬萱兒見她這幅極其痛苦的樣子,一把抓住她的手為其舒展手指,使用靈力為她療傷,疼惜道:“別傷了自己的身體!
“用不著你管!”扶昭固執(zhí)地抽回手,背在身后。
萬萱兒眼里蒙上一層黯然:“在鎖妖塔里,我也沒有把你與其他妖族關在一起,不用忍受寒冷和烈火,甚至還給你放在一個可以助你加速修煉的地方,你就這么恨我嗎?”
扶昭在鎖妖塔內(nèi)時是不知道自己的待遇的,出來之后遇到其他妖問起她在鎖妖塔內(nèi)可有受苦,這才知道原來里面的妖不是都和自己一 樣。
這也是她回了鉤吾山之后,沒有伙同燕庚申率領妖族大軍掀翻瑤霞宮的原因之一。
雖然是未受皮肉之苦,但這可是百年的自由,這可是被碾碎的真心。
扶昭冷淡道:“誰知道你安的什么心,有事趕緊問,我還要出去趕路呢。”
萬萱兒突然輕咳了一聲,問道:“那個光柱是什么東西?人族進到這蘭滄妖域里與你有關系嗎?”
扶昭聽她輕咳,下意識快速轉(zhuǎn)身看著她,抓住她的手腕就探查靈力進去為她檢查,嘴上說道:“與我無關,都是燕庚申一人所為,那光柱我猜測是皓……”
萬萱兒聽到一半,見她停頓,不由有些著急地問道:“皓什么?”
“你騙我?”
話音戛然而止,只因靈力探查進去時萬萱兒的身體毫無問題。但同時也驚奇,萬萱兒對于自己一個妖族的靈力探查竟然毫無防備。難道不知外人靈力探查到自己體內(nèi)時,頃刻間就可取自己的性命?
想到這里,扶昭原本冰冷的眸子,瞬間融化開來,又帶上一絲狡黠。
她看著萬萱兒有些慌亂的神色,慢悠悠地開口道:“皓……你讓我親上一口我就告訴你!
聽到此話的萬萱兒,眼底迅速生起一絲薄怒,臉上卻染上一抹紅暈:“不想知道了,你打開結(jié)界。”
她掙開扶昭的手腕就要向著外面走去。
而此刻心花怒放的扶昭卻變成了不依不饒的一方。
她拉住萬萱兒的手,將人扯回自己懷里用力圈住:“此事事關重大,你們瑤霞宮這么多弟子的安危你不顧了?”
萬萱兒在她懷里掙扎了兩下,仍用冷冰冰的語氣說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就是了!
扶昭輕笑:“這可不是你的性格,你向來都是穩(wěn)扎穩(wěn)打,不計劃到最后一步是不罷休的。要不然你讓我親上一口,我答應幫你對付燕庚申怎么樣?怎么算你都不虧吧。”
說出此話的扶昭,腦中一閃,好像悟了什么但是又沒抓住。
萬萱兒掙扎的動作一停。此妖域內(nèi)人族處在絕對的劣勢,若是扶昭倒戈的話,那同為大乘期的澹臺璟肯定也不會做壁上觀。
“真的?”
見萬萱兒答應,扶昭心里騰地生起一層羞赧。畢竟…幾百年來兩人最逾矩的動作,也就是牽手和擁抱了。
“真…真的。我說過不會再騙你的!
聽聞此言,懷里的人已經(jīng)不再掙扎,輕輕閉上了雙眼。
看著百年來求之不得的人兒在自己的懷里聽之任之,激動和緊張的情緒交織,催動著自己的心臟瘋狂跳動。
她攬著萬萱兒的柳腰貼向自己,感受到美人溫熱的鼻息撲打在自己的臉上。
喉嚨滾動,櫻紅的嘴唇輕啟,對著那抹溫柔小心地覆了上去……
一陣風起,枝頭的藍色繁花綴在二人發(fā)間。
第67章 萬萱兒感覺兩片溫熱的柔軟在自己的唇上輕輕一點,隨即又似害羞的蝴……
萬萱兒感覺兩片溫熱的柔軟在自己的唇上輕輕一點, 隨即又似害羞的蝴蝶一般飛走了。腰上的手一松,她恍惚地睜開眼,只見眼前那人已經(jīng)離了自己有一步遠的距離。
又是一陣風起, 花瓣在兩人中間飄落。
透過紛繁的花瓣雨,對面女子熟透的側(cè)臉倒映在萬萱兒的眼中?粗樕系募t暈, 萬萱兒不由自主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唇。
上面似乎還帶著扶昭的溫度。
壓下心中更進一步的渴望,萬萱兒又換上平日鎮(zhèn)靜自若的表情:“說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扶昭看著她淡定的表情,心底有些失落,原本悸動的心也瞬間降至冰點。
她垂下目光:“蘭滄妖域內(nèi)能發(fā)出如此強大靈力的光柱, 我想也只有皓月鐲了。”
“皓月鐲?那是什么?”作為瑤霞宮宮主的萬萱兒, 很少有她不了解的神器。而皓月鐲這個名稱,卻是第一次傳到她的耳朵里。
扶昭的眼神看向遠處,似乎陷入到了久遠的回憶之中。
“蘭滄妖域已經(jīng)數(shù)百年沒有現(xiàn)世, 據(jù)妖族傳說, 此妖域是五千年前一位名為蘭滄妖姬的妖族大能在飛升之后, 留在妖族的一處洞府。每隔幾百年有人取得鑰匙, 便能引眾多妖族進入其中。但是這鑰匙如何取得,每一次都不一樣, 所以也不知曉燕庚申如何取得的鑰匙!
“而皓月鐲則是蘭滄妖姬幾千年前睥睨三界的至寶之一。據(jù)鉤吾山典籍記載,皓月鐲每次出世都是一片赤紅的光柱直達天際, 隨著時間的推移, 光柱逐漸變小。這皓月鐲千年來也曾經(jīng)出世多次,但是卻無一位有緣人得到。這蘭滄妖域里面留有蘭滄妖姬的一縷神識,會對意圖得到皓月鐲的人布下試煉場地, 里面危機四伏,少有人能活著出來!
看著萬萱兒陷入沉思的樣子, 扶昭又補了一句:“那蘭滄妖姬以性格乖張暴戾聞名,最是不喜你們自詡名門正派的各大仙門,我勸正道之光的萬宮主,還是免了這個奪寶的心思!
被扶昭一句話拉回的萬清漪笑了笑:“那你呢?妖族如今的頂梁柱之一,你要進去參加試煉奪皓月鐲嗎?”
“有此機緣當然要試上一試了,難道要拱手相讓給那燕庚申不可?再一個,自從這蘭滄妖姬飛升后,妖族就逐漸走下坡路,妖族謠言四起,都道誰得了皓月鐲,誰便能成為妖族的新一代妖王,統(tǒng)領眾妖重回千年前的巔峰,無一妖不想得到皓月鐲的吧!
萬萱兒眸子漸深,心中愈發(fā)感覺不安。
此次進入蘭滄妖域的大乘期有三位,若是讓扶昭以外的兩人取得,尤其是燕庚申,怕是人妖兩界必定要再出一波腥風血雨。
心中只得盼望這次蘭滄妖域還是如同以前一般速速結(jié)束才好,可別再多出些幺蛾子。
此時的扶昭卻低頭看著腳尖,冷不丁地問道:“你有女兒了?就是那個萬清漪,我…我聽羅沐說她們管她叫少宮主。和…和你長得還挺像的!
輕飄飄的一個問題,扶昭卻不知道自己猶豫思忖了多久才敢問出。
萬萱兒掩唇輕笑道:“對啊,我的孩子當然要像我了!
聽到萬萱兒的回應,扶昭心里一怔。
但還來不及她細想,遠處的巨大光柱驟然縮小,守在一旁的眾人深感不妙,均轉(zhuǎn)頭看向遠處的樹后。
陸小曉著急道:“萬清漪,你快去叫一下萬姨娘,讓她看看咱們需不需要趕快出發(fā)過去呢?”
萬清漪幾日來就算是不想知道萬萱兒和扶昭以前的關系也不行。周遭流言四起,就連瑤霞宮的人都在暗地里揣測扶昭對萬萱兒是什么意思,還被她聽到了好多次。
她不情愿地剜了陸小曉一眼:“你怎么不去叫?”
心中暗道:陸小曉你真開得了口,誰家自己娘親在那談情說愛,自己閨女沒眼色地去打攪。
陸小曉還要還嘴時,就看到瑤霞宮的謝湖一邊向著樹后跑去一邊喊道:“宮主,遠處那光柱有異!
扶昭和萬萱兒兩人頃刻間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表情均是變得凝重。
扶昭眉頭緊蹙,看向那搖搖欲墜的光柱:“怕是皓月鐲要開始選人進入試煉了!
萬萱兒對著扶昭點了點頭后,召集眾人開始向著遠處光柱御劍飛去。
看著萬萱兒離去的背影,扶昭內(nèi)心酸楚:才不過百年,怎么就移情別戀還有孩子了呢,那剛剛自己又在做什么。
但現(xiàn)下的情況已經(jīng)容不得她再考慮這些兒女情長,隨即也拉上澹臺璟和羅沐一齊飛去。
三人跟在瑤霞宮眾人身后飛了許久,萬清漪的身影一直刻在扶昭的眼里,給她的眼底蒙上一層惆悵。最后實在忍不住了,她對著澹臺璟小聲問道:
“前方那位妙齡少女,就是瑤霞宮的少宮主,萬萱兒的女兒,萬清漪嗎?”
澹臺璟聽到這個問題的瞬間還有些不解,突然又恍然大悟扶昭一路上在惆悵什么。
“是的干娘。不過這萬清漪是萬宮主領養(yǎng)的,你不會不知道吧?這百年來,萬宮主不是在閉關修煉就是在除魔衛(wèi)道,直到五十年前突破至大乘期才漸漸活躍在瑤霞宮人前。”
扶昭聽到澹臺璟所說之后,話都沒留給澹臺璟一句,頓時喜上眉梢,又心花怒放地疾速上前追了上去。
澹臺璟和羅沐對視一眼后,均是搖了搖頭,也施展靈力快速向前飛去。
待半日時光悠悠流轉(zhuǎn),眾人終于即將抵達那神秘莫測的光柱下方。
環(huán)顧四周,數(shù)里之內(nèi)早已匯聚了眾多妖族與人族的身影。她們或三五成群,或孤身一人,各自帶著不同的目的聚集于此。
空氣中彌漫著一種微妙而緊張的氛圍,有的人族與妖族之間,似乎積怨已久,一見面便毫不猶豫地大打出手,毫無留情之意,刀光劍影中,又多了不少尸體。
陸小曉看著一旁的人似乎毫不見怪,不由蹙起眉頭。原本進入此妖域的人族少說有四千人,此刻聚集于此的卻不足兩千,可知這蘭滄妖域內(nèi)有多險惡。
而進入妖域內(nèi)的六千妖族,雖然也人數(shù)少了許多,粗看下去少說也有四千人,而且大多數(shù)實力都在元嬰期。
唯獨光柱下方的一塊區(qū)域內(nèi)的妖族,站在那邊紋絲不動。定睛一看,是以燕庚申和燕巳虹兩人為首聚在一塊,俱是渡劫期的妖。
人族修士見到萬萱兒后,全都不約而同地向著萬萱兒靠近。而剩下的妖族則是一半向著燕庚申靠近,一半向著扶昭站立,整個場地隱隱有分裂成三方勢力的趨勢。
陸小曉看著不遠處同樣看向自己的澹臺璟,不由有些頭痛,生怕一會人族和妖族打起來。
好在那面鑲嵌于場地正中央、泛著淡淡幽光的碩大鏡子里面,突然間走出一人。
那人身著一襲鮮艷如火的紅裙,裙擺隨著步伐輕輕搖曳,宛如綻放的火焰之花。她的手中緊握著一把精致的團扇,扇面上繪有繁復細膩的蘭花圖案,更添幾分雅致。她走路的姿勢懶懶散散,卻自有一股說不出的風情萬種,仿佛每一步都踏著無形的旋律。
她緩緩抬起那雙仿佛能洞察人心的明眸,對著下方幾千名或驚或疑、交頭接耳的眾人環(huán)顧了一圈,玩味與審視的光芒在眸中閃爍。
最終,她的視線掠過了一臉淡然的扶昭、神色復雜的澹臺璟,停留在了站在人群前端的燕庚申身上。
燕庚申見狀,心中雖驚但面上不顯,他迅速調(diào)整呼吸,向前邁出了兩步,對著那紅裙女子施了一個晚輩應有的禮數(shù),聲音中帶著一絲敬畏與激動:
“敢問閣下可是那傳說中的蒼蘭妖姬?在下黑風崖燕庚申,久聞長輩大名,如雷貫耳,今日得見,果然風華絕代,不同凡響,令人心生敬仰!
話語間,燕庚申的眼神中滿是恭敬與欽佩。
而周圍的人群在聽到“蒼蘭妖姬”這四個字后,更是紛紛露出了震驚與好奇的神色,議論聲此起彼伏,整個場面一時之間充斥著交頭接耳的細密聲響。
蒼蘭妖姬搖了搖手上折扇,仍然保持著高傲的頭,目光垂下,俯視著下方畢恭畢敬的燕庚申。
燕庚申感覺被她盯得內(nèi)心發(fā)毛,才聽到她悠悠地說道:“雖然老身只是一縷殘存的神識,不過你這個小輩說話倒是讓人受聽,幾百年不曾見人了,上次好像也有一位自稱黑風崖的小輩來著呢。”
“不過拍馬屁是沒有用的,要想得這皓月鐲還需靠自己的實力才行。不過這么說也不對,若實力到了,但那皓月鐲與你們無緣,還是白搭。雖然有那么兩個好苗子,可是這妖族也確實越來越差勁了,真希望這次皓月鐲能和你們出去,我就也能歇歇了!
一路過來時,陸小曉已經(jīng)聽了萬萱兒的忠告,知道這蒼蘭妖姬的皓月鐲是個可以媲美朝元劍的法寶,此時見到那位妖族風華絕代的前輩,不由好奇地多瞅了幾眼,想看看有何不同。
不過沒看兩眼就察覺到一股刺骨的寒意襲來,陸小曉隱約覺得是澹臺璟看來的,不由縮了縮脖子,一本正經(jīng)地開始閉目養(yǎng)神。
蘭滄妖姬繼續(xù)說道:“別怪老身我說話難聽,雖然皓月鐲現(xiàn)在無主,也并非是誰都能進得去試煉,人族的話就算了。再一個,渡劫期以下就別進去送死了,不過非想死的話,老身也不會攔著你們就是了!
說完便又扭轉(zhuǎn)腰身回了鏡中,留下剩余的眾人面面相覷。
眾人只見蘭滄妖姬前腳進入鏡中,燕庚申一隊人馬后腳也跟了進去。
看著澹臺璟和扶昭也有些意動,陸小曉趕忙御劍飛行在眾目睽睽之下追了上去。
“那人到底是人族還是妖族?”
“陸小曉怎么都這個時候了還那么拎不清!”
“我妖族出類拔萃的翹楚那么多,怕是澹臺妖尊早就看不上她了,還厚臉皮地跟著呢。”
陸小曉此舉在人妖兩族之中,引起軒然大波,只不過兩個主角全然不在意。
澹臺璟停下腳步,擔憂地看向她:“此行怕是有些危險,要不然你還是不要進去了,在外面等我出來!
“不要,就是危險我才不放心你一個人進去。”陸小曉眉頭緊蹙道。
羅沐站在一旁陰陽怪氣道:“確實沒有人,但是我和昭姨一個渡劫期的妖一個大乘期的妖,再怎么也比你強吧!
對于羅沐的話,陸小曉充耳不聞,依舊拉著澹臺璟的手堅持:“我有朝元劍在手,肯定不會拖你后腿的,說不定能幫到你呢。”
澹臺璟面色猶豫,看著陸小曉不知如何是好,僵持許久,最終還是敗在陸小曉兩只水汪汪的眸子下。
“那……那好吧,但是進去后不可逞強,凡事都要聽我的!
陸小曉原本低垂的眸子,瞬間亮了起來:“我肯定聽你的,我什么時候沒聽過你的話!
不知何時萬萱兒也跟了過來,對著扶昭語重心長地開口:“照顧好自己,也不許再針對小曉了!
即使是如此簡單的話語,只要是出自萬萱兒之口,扶昭也覺得心里多了絲暖意,連帶陸小曉也看順眼了些。
“好!你等我回來!
第68章 鏡面泛起一圈圈漣漪,如同被石子打破平靜的湖面。陸小曉深吸一口氣……
鏡面泛起一圈圈漣漪, 如同被石子打破平靜的湖面。陸小曉深吸一口氣,看著澹臺璟修長的身影率先融入鏡中,她的衣袂在鏡面上蕩開一圈波紋, 隨即消失不見。
她伸出手指,輕輕觸碰鏡面。指尖傳來溫熱的觸感, 仿佛在撫摸一塊暖玉。
***
一陣強烈的天旋地轉(zhuǎn)后。
耳邊傳來呼嘯的風聲,熾熱的氣流撲面而來。
陸小曉感覺自己像是墜入了一個巨大的熔爐,每一寸肌膚都在承受著高溫的炙烤。她下意識地屏住呼吸,卻感覺連吸入的空氣都帶著灼人的溫度。
“小心。”
一只微涼的手及時扶住了她的手臂,讓她能夠穩(wěn)住自己的身形。
陸小曉睜開眼, 發(fā)現(xiàn)自己正站在一片赤紅色的土地上。澹臺璟站在她身側(cè), 手臂處傳來一絲清涼,讓陸小曉稍稍緩解了不適。
眼前的景象著實令人震撼。
大地呈現(xiàn)出熔巖般的暗紅色,龜裂的地縫中不時噴涌出熾熱的火焰, 跳躍著的滾燙火舌仿佛要將人生吞活剝了去。
遠處矗立著數(shù)座火山, 濃煙滾滾, 巖漿如同金色的河流般蜿蜒而下?諝庵袕浡蚧堑臍馕, 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吞咽火焰。
此次進入秘境的人數(shù)眾多,陸小曉望眼過去足有上千人。其中也不乏三五十個人族, 想要進來試試運氣的。
陸小曉熱得滿頭大汗,不斷用手扇著風:“這鏡子里面竟然這么熱, 蒸鍋也不過如此吧!彼哪橆a被高溫烤得通紅, 發(fā)絲黏在額頭上,連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
澹臺璟在手中幻化出一把白玉骨扇,扇面上繪著淡青色的云紋, 輕輕為她扇著風:“一會開始后可能會耗費大量靈力,暫且忍耐一下吧!彼膭幼鲀(yōu)雅從容, 扇出的風帶著一絲清涼的靈力,讓陸小曉感覺舒服了許多。
“進來也是添亂,有把神器在手,真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了。”羅沐抱著手臂站在不遠處,冷眼看著這對璧人。她一身白衣如霜,在熾熱的環(huán)境中反而顯得格外從容。只是那微微上揚的嘴角帶著幾分譏諷,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嫉妒。
陸小曉卻不受她話語的影響,也學著澹臺璟的樣子,掌心凝聚靈力,幻化出一把翠竹扇,認真地給澹臺璟扇著風:“你也熱了吧?我看你額頭都出汗了。”
澹臺璟眼底盡帶溫柔的笑意,她伸手握住陸小曉的手腕:“不必如此,保存靈力要緊!彼闹讣馕觯c周圍灼熱的空氣形成鮮明對比。
羅沐冷哼一聲,轉(zhuǎn)身走向試煉場中央。
陸小曉看著她周身泛起淡淡白霜,想到羅沐是個雪妖,待在她身邊肯定比扇扇子管用的多。于是抓著澹臺璟的手腕,厚臉皮地又往羅沐身邊湊了湊,果不其然,剛一貼近羅沐就感到陣陣涼意。
經(jīng)這么一折騰,想要參加試煉獲取皓月鐲的人也進來得差不多了,原本入口處的巨大鏡面也不復存在。
“烈焰長廊!
清冷的女聲在空曠的場地上回蕩,仿佛從九天之上傳來。眾人下意識地抬頭望去,只見場地中央的空氣中,四個古樸的篆體大字緩緩浮現(xiàn)。
就在這時,四下異變陡生。
腳下的地面突然傳來一陣劇烈的震動,陸小曉連忙運轉(zhuǎn)靈力穩(wěn)住身形。她低頭看去,只見原本堅實的地面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崩解,化作細碎的沙粒。那些沙粒并非普通的黃沙,而是呈現(xiàn)出詭異的赤紅色,在陽光下泛著金屬般的光澤。
“這是赤焰沙?”羅沐的瞳孔微縮,她曾在古籍中見過這種奇特的沙粒。據(jù)說每一粒赤焰沙都蘊含著極高的溫度,足以在瞬間將普通修士的血肉之軀燒成灰燼。
眨眼間,整個場地已經(jīng)變成了一片赤紅色的沙海。遠處的火山早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望無際的沙丘。熱浪在沙海上空扭曲著空氣,形成一道道虛幻的波紋。
陸小曉能感覺到,即便隔著靴子,腳底也傳來陣陣灼痛。她不得不運轉(zhuǎn)靈力,在腳下形成一層防護。但即便如此,她也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靈力正在以驚人的速度消耗。
“啊——”
一聲凄厲的慘叫劃破沙海上空。
陸小曉猛地回頭,瞳孔驟然收縮。
只見不遠處,一名身材魁梧的豹妖正痛苦地蜷縮在地上。他渾身毛發(fā)根根豎起,皮膚迅速變得焦黑。赤紅色的沙粒如同附骨之疽,緊緊貼在他的皮膚上,每一粒沙子都在瘋狂地吞噬著他的血肉。
“救救我”豹妖伸出已經(jīng)焦黑的手臂,向周圍的試煉者求救。但他的聲音很快就被痛苦的嘶吼淹沒。陸小曉清楚地看到,豹妖的皮膚開始剝落,露出下面鮮紅的血肉,而那些血肉又在瞬間被赤焰沙燒成灰燼。
不過幾個呼吸的時間,這名金丹期的豹妖就已經(jīng)化為了一堆灰燼。只有他生前使用的飛劍還插在原地,泛著幽幽的青光。
其他試煉者也都被這一幕震懾,紛紛后退數(shù)步,生怕步了豹妖的后塵。
“這赤焰沙竟然如此可怕。”一名身著白衣的女修喃喃自語,她的聲音中帶著一絲顫抖。
陸小曉也被這畫面嚇得不輕,暗自慶幸還好自己現(xiàn)在早就是元嬰期修士了:“這算哪門子的烈焰長廊,明明就是烈焰沙漠才對。”
烈焰長廊沒給眾人太多反應的時間。
后方的紅色沙漠平地卷起了一道巨大的浪紋,赤焰沙如同沸騰的巖漿般翻滾著,形成一道高達數(shù)丈的紅色海浪,向著眾人席卷而來。
“快跑!”
不知是誰喊了一聲,試煉者們頓時亂作一團。不少人在慌亂中祭出法器,想要御空飛行,試圖逃離這恐怖的沙浪。
可是一名身著青衣的修士剛剛飛起不到一丈高,突然一道熾熱的火焰從空中噴射而出,直取他的面門。
青衣修士倉促間翻身躲避,但還是被火焰擦中了衣角。那火焰仿佛有生命一般,瞬間蔓延至他的全身。
倉促間翻身滾下飛劍,狼狽地摔在沙地上,翻滾著撲滅身上的火焰。
陸小曉還來不及再多看兩眼,就被扶昭和澹臺璟一左一右拉著向前面奔去。
扶昭面色凝重,眼底盡是擔憂:“這秘境存在上千年,按理說應該會隨著分身虛弱變得越來越弱才是的。合體期飛升強者的實力,竟然恐怖如斯!
“啊——”
又一聲慘叫響起。陸小曉忍不住回頭看去,只見一名元嬰期修士被沙浪追上,赤焰沙如同附骨之疽般爬上他的雙腿。那修士拼命掙扎,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雙腿在瞬間化為灰燼。
“別看!”澹臺璟猛地拉了她一把,陸小曉這才險險避開前方突然隆起的一個沙丘。
她能感覺到澹臺璟的手心已經(jīng)滿是汗水,卻依然緊緊抓著自己不放。
陸小曉身邊又有一名不識的女修慘遭毒手。她的護身法器在沙浪的沖擊下瞬間破碎,赤焰沙如同餓狼般撲向她。眨眼間,那名女修就化作了一團火球,在沙地上翻滾著,發(fā)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哀嚎。
看到身邊各位修士如此快得折損,陸小曉感覺自己的雙腿已經(jīng)開始發(fā)軟,呼吸也變得愈加困難。元嬰期的修為在這種環(huán)境下顯得如此微不足道,自己的靈力正在飛速消耗。
陸小曉喘著粗氣,腳步已經(jīng)開始踉蹌。
當她看到澹臺璟頸間落下一滴汗水,順著鎖骨滑入衣襟,突然想起羅沐說過的話,自己一個小小元嬰期,就不該進來給澹臺璟添亂。
憋在口中的“跑不動了”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
澹臺璟仿佛察覺到了她的心思,原本握著自己的手改成十指相扣,陸小曉感覺到一股溫熱的靈力源源不斷地從兩人相扣的手掌傳來,順著經(jīng)脈流入她的丹田。
“你”陸小曉剛想開口阻止,就聽到澹臺璟的傳音在腦海中響起。
“蘭滄秘境其實并非該如此兇險的!卞E_璟依舊冷靜,卻帶著一絲凝重,“我在古籍上曾經(jīng)看到過記載,上一次進入蘭滄秘境的元嬰期修士有數(shù)百人,活著走出秘境并且獲得機緣的人少說也有幾十人。”
“但這次卻十分詭異!卞E_璟繼續(xù)說道,“進來的元嬰期修士有兩百五十一人,光是這第一道關卡還沒結(jié)束就已被沙海淹沒兩百余人。”
陸小曉心頭一震。她這才意識到,周圍確實已經(jīng)聽不到多少修士的慘叫聲了。
“但是別忘了你并非普通元嬰期修士!卞E_璟的聲音中帶著一絲笑意,“是可以越級斬殺渡劫期修士的!
陸小曉張了張嘴:“可是”
“不要再多說了!卞E_璟打斷她的話,“我體內(nèi)的靈力充沛得很,并且我本身所修就是火屬性的功法,別太小瞧我們大乘期修士了好嗎?”
就在這時,前方的扶昭突然停下腳步:“你們看!”
陸小曉順著她的目光望去,只見遠處的沙海中,隱約出現(xiàn)了一座古老的石門。石門上方刻著三個古樸的大字:“離門”。
“那是出口?”陸小曉喃喃道。
“未必是出口!卞E_璟的聲音中帶著一絲警惕,“但至少是個轉(zhuǎn)機!
話音未落,身后的沙浪突然暴漲,一道高達數(shù)十丈的巨浪朝著三人撲來。陸小曉能清晰地看到,那巨浪中竟然凝聚出了無數(shù)張猙獰的面孔,正是之前被沙海吞噬的修士們的模樣。
第69章 “就這么好奇別人的身體?”
見此情況, 四人毫不猶豫地朝著那扇門內(nèi)沖去。澹臺璟先一步跨入門內(nèi),眼前的景象瞬間變幻,原本的火焰沙漠消失不見,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無邊無際的火海。
熾熱的火焰在四周翻騰,仿佛要將一切吞噬殆盡。
她站在一處狹窄的平臺上, 腳下是滾燙的巖石,四周是熊熊燃燒的烈焰。
她下意識地握緊了手,卻發(fā)現(xiàn)原本緊緊牽著的陸小曉已經(jīng)不見了蹤影。平臺上空無一人,只有她獨自面對這片火海。
澹臺璟心中一緊,急忙喊道:“陸小曉!”聲音在火海中回蕩, 卻被火焰的咆哮聲淹沒, 顯得格外微弱。
她不甘心,又提高了聲音:“干娘——羅沐——”然而,除了火海中火焰翻滾、巖漿沸騰的轟鳴聲, 再無任何回應。
回應她的只有巖漿的沸騰聲。
澹臺璟的心漸漸沉下, 或許這烈焰長廊最后一關就是要獨自面對。
火焰的熱浪撲面而來, 汗水順著她的額頭滑落, 瞬間蒸發(fā)在空氣中。她知道,此刻慌亂無濟于事, 唯有靜下心來,才能找到離開的方法。
就在此時, 遠處的火海突然開始翻騰, 仿佛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在攪動著這片火海;鸷V械哪程庨_始劇烈沸騰。
忽然,一道耀眼的光芒從火海中沖天而起,伴隨著一聲清亮而悠長的鳳鳴, 響徹天際。
一個龐然大物從火海中猛然竄出,展翅高飛。它的羽翼如同燃燒的火焰, 每一片羽毛都閃爍著金紅色的光芒,仿佛由純粹的烈焰編織而成。
長長的尾羽在空中劃出一道絢麗的弧線,灑下點點火星,如同夜空中的流星雨。
直到這時澹臺璟才看清,這竟然是一只鳳凰!
它翱翔于這片火海之上,發(fā)出陣陣歡快的鳴叫,似乎在慶祝自己的新生。
那只鳳凰在空中繞著澹臺璟盤旋了幾圈,最后猛地向下,對著她快速俯沖下來。澹臺璟忙后退幾步,眼疾手快召出歸塵,握在手中防備起來。
只是那鳳凰的目光與澹臺璟相接的那一瞬間,她仿佛感受到了那鳳凰的心聲,從它凌厲的眼神中察覺到一絲善意。
澹臺璟心中的戒備漸漸消散,又收起手中的歸塵。
再次感受到那鳳凰熾熱的溫度,澹臺璟卻不再覺得難受,被熱風吹動衣袂,那熾熱的氣息滲透進她的皮膚,順著經(jīng)脈流淌,感覺渾身的毛孔都舒展開來,就連奔波幾日的疲憊都消散開來。
鳳凰的速度越來越快,眨眼間已經(jīng)距離澹臺璟不到十步距離。雖然感受到了鳳凰的善意,但面對這龐然大物的逼近,心中仍不免生出一絲緊張。
澹臺璟下意識地屏住呼吸,雙手微微握緊。就在她眨眼的瞬間,鳳凰又發(fā)出一聲清亮的鳳鳴。
緊接著,澹臺璟感覺到一股強大的火靈力撲面而來,仿佛整個世界都在這一刻靜止了。
她只覺得身體一輕,好像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托起。隨后,鳳凰的身影化作一道熾熱的虛影,猛地沖進了她的體內(nèi)。
那一瞬間,澹臺璟感覺到自己的身體仿佛被火焰點燃,一股熾熱又純凈的力量在她的經(jīng)脈中奔涌。片刻之后,火焰漸漸平息,鳳凰的身影也消失不見。
緩緩睜開眼睛,她發(fā)現(xiàn)自己依然站在那片火海之中,但體內(nèi)卻多了一道奇異的力量。
“這……”
她抬起手,掌心隱隱有火焰般的紋路閃爍,仿佛鳳凰的力量已經(jīng)成為了她的一部分,體內(nèi)的火屬性靈力也變得更加精粹。
心中不由感到驚奇:難道這是給試煉通關后所有人的獎勵?
再環(huán)顧四周時,發(fā)現(xiàn)一道木門憑空出現(xiàn)在空地上,澹臺璟定了定神后,推開木門走了出去。
再出來時發(fā)現(xiàn)陸小曉幾人就站在不遠處。
“終于見到你們了!卞E_璟的目光停留在陸小曉身上,見她沒有受傷這才放下心來。
陸小曉看著她的眼神帶著一絲疑惑:“咱們不是才過了那個離門到這邊的嗎?”
澹臺璟大驚:“你們難道沒有進入到一處平臺,四周都是火海的地方嗎?”
看到幾人都茫然地搖了搖頭,這才一五一十的把剛剛發(fā)生的事情講給眾人聽,說完還伸出手腕,特意把鳳凰形狀的火焰紋路展示給幾人看。
扶昭沉吟片刻:“或許是這一關卡的機緣選中了你,畢竟你天生極品火靈根,又是大乘期修為,得到蘭滄妖姬青睞也不奇怪。那蘭滄妖姬本身也是帶有鳳凰血脈的隼,突破到合體后不知得到了什么機緣,直接化身為了鳳凰!
陸小曉對此興奮不已,抓著澹臺璟的手腕,看著手心的鳳凰紋路隱隱帶著紅光。她伸出手指輕輕觸碰了一下,那紋路上的火焰似乎因為澹臺璟的緣故,對她也十分親和,竟順著手指爬了上去。
忙撤回手指背到身后甩了甩,又恭喜道:“這份機緣可真是了不得,恭喜恭喜!我看這皓月鐲非你莫屬了!
澹臺璟笑了笑才看向此地,原來此處站著的人并非只有她們四人,打眼看去通過烈焰長廊的人僅有幾百人,竟硬生生地刷去了一半的人。
燕庚申和燕巳虹也在此列。
離她們稍近一些的已過關的人,也有聽到澹臺璟剛剛所說。她們面色暗沉許多,不時打量澹臺璟幾眼。
見到有不懷好意的,陸小曉通通瞪了回去。卻不曾想,場上的人誰不忌憚她們,哪敢把主意打到她們身上,只不過就是比較好奇罷了。
進入此處的人數(shù)漸漸減少,直到一盞茶的時間后,再無人出現(xiàn)在場中。
此刻,場地中間又浮現(xiàn)出四個古樸大字懸于空中。
“淵蛻霧境。”
隨著這一聲低吟,場中地面上猛然間浮起了滾滾迷霧,迅速蔓延開來。一眼望去,四周白茫茫一片,霧氣濃重得幾乎快到了伸手不見五指的程度。
視線所及之處,盡是朦朧與混沌,整個世界都被這片迷霧所吞噬。
“澹臺璟——”
陸小曉焦急地呼喊著,聲音在迷霧中回蕩,卻得不到絲毫回應。她 環(huán)顧四周,發(fā)現(xiàn)原本站在自己身邊的幾人都已消失不見,就好像被這片迷霧無聲無息地吞噬了一般。
“這破試煉花樣也太多了!”
陸小曉心中暗自抱怨,手中緊握著朝元劍,劍尖向前揮去,試圖揮散前面的霧氣。
只是這些霧氣仿佛有著生命,緊緊纏繞在一起,任憑她如何揮劍,也只是略微攪動了霧氣,成效甚微。
無奈之下,陸小曉只能憑借著直覺和微弱的視線,尋了一個大致的方向,小心翼翼地前行。
她的腳步輕盈,時刻警惕著周圍可能潛藏的危險。
不知走了多久,她才隱約聽到了前方傳來一陣陣潺潺的水聲。
那聲音清脆悅耳,宛如天籟之音,在這寂靜的迷霧中顯得格外清晰。
水聲像是某種召喚,帶著一種奇異的吸引力,讓陸小曉不由自主地朝著聲音的方向走去。
隨著她的靠近,迷霧中出現(xiàn)了許多一人高的草叢。草叢密密麻麻,葉片上沾滿了水珠,輕輕一碰就會灑落下來,打濕她的衣袖。
草叢的葉片劃過她的手臂,帶來一絲絲涼意。
終于,她撥開了最后一叢草,前方的霧氣也漸漸減弱,眼前的景象讓她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一汪水潭映入眼簾。
水潭不大,但清澈見底,水面泛著微微的波光,還有熱氣在水面蒸騰而上。
原來竟是一處溫泉。
水潭周圍長滿了青苔和野花,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清新的水汽,讓人感到一陣舒爽。
然而,真正讓陸小曉震驚的,是水潭中的畫面。
溫泉上水汽氤氳繚繞,隱隱可見六名女子的曼妙身姿。
再定睛一看,竟是六名赤身裸體的女子正在潭中游泳!
即使是在霧氣下,也能看到她們肌膚白皙如玉,長發(fā)如瀑布般披散在肩頭,隨著水波輕輕搖曳。
笑聲清脆悅耳,仿佛銀鈴般在空氣中回蕩,與水聲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幅如夢似幻的畫面。
陸小曉的臉瞬間熱氣升騰通紅一片,下意識地后退了一步,腳下一滑,差點摔倒。
穩(wěn)住身形后又朝著潭中看去,好在那六名女子聊得正歡,咯咯笑個不停,沒有注意到她這邊的情況。
雖然不是本意,但畢竟偷看別人洗澡不是個好人能做出來的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陸小曉也不會傻呵呵地上去道歉。
陸小曉小心翼翼地向著后面退去,生怕被這幾名正在泉中戲水的幾名女子發(fā)現(xiàn)。
“淵蛻……”其中一個女子的聲音輕柔如水,帶著一絲慵懶的笑意,“你們說,這次的‘淵蛻’會選中誰呢?”
只是腳步剛剛后撤一步,就聽到那幾名女子好像聊天的內(nèi)容中出現(xiàn)“淵蛻”二字,陸小曉不由又停下了后撤的腳步,蹲在一塊大石頭后面想要聽得更清晰些。
水潭中的女子們似乎并沒有察覺到她的存在,依舊在低聲交談,時而清晰,時而模糊,讓陸小曉煩悶不已。
“誰知道呢?”另一個女子的聲音響起,帶著一絲戲謔,“不過,我倒是覺得,那個蛇妖,或許有點意思!
第三個女子的聲音響起,溫柔中帶著一絲笑意:“那可說不準,那九尾狐和白虎也很有希望的啊!
蛇妖的話肯定是燕庚申兄妹兩人,九尾狐和白虎那不就是扶昭和澹臺璟嗎?
陸小曉心中怦怦亂跳,好像要知道什么大秘密了一樣,側(cè)耳靠在石頭上,身體前傾,試圖聽得更清楚些。
“我看還是蛇妖更有希望,那蛇妖看著就心機頗深,趁著迷霧擴散殺了不少人。淵蛻又是個化龍失敗,陰險狡詐的狡龍,肯定喜歡與他臭味相投的妖!
“不信?你們用我這玄鑒鏡瞧上一瞧,這幾人現(xiàn)在身在何處便知曉了!币粋俏皮的女聲響起。
陸小曉聽到此話,被鉤得心癢癢,想要偷看一眼,又覺得不合禮數(shù)。但是不看的話,這幾人現(xiàn)在看得入迷,已經(jīng)久久不曾說話了。
心里糾結(jié)半天后,陸小曉心里想著:那鏡子能看到澹臺璟的所在,自己保證只看一眼,看清之后立馬離開去尋澹臺璟。
“多有得罪,多有得罪!我保證只看鏡子,其他的絕對不會掃上一眼!标懶噪p手合十小聲嘟囔著。
最終還是雙手扶著石頭,側(cè)頭偏出,想看看那所謂的玄鑒鏡一眼。
只是剛剛把頭伸出去,眼前便覆蓋上了一抹涼意,視線被擋了個嚴嚴實實。
陸小曉心頭一驚,正要拔出朝元劍時,聞到了那熟悉的檀香味。懸著的心瞬間重重落下,松了口氣。
“好看嗎?”
這聲音溫柔至極,但陸小曉卻好像能察覺出其中的寒到徹骨的冷意,就好似一盆涼水從頭澆下。
“不…不好看。不對…我根本沒看到呢!
澹臺璟冰冷的聲音傳入陸小曉的耳朵里。
“就這么好奇別人的身體?”
第70章 “你我之間的情誼到此為止!
陸小曉感覺自己的衣領被澹臺璟拎起, 澹臺璟手腕一轉(zhuǎn),自己就像個小雞仔似的,被提溜起來就轉(zhuǎn)了個身。
一轉(zhuǎn)過身來, 直面那冷若寒霜的清冷佳人。
“嘿,好巧!我正找你呢, 璟姐姐!标懶孕Φ檬譅N爛,目光清澈,滿臉都透著單純。
只是這次澹臺璟卻不吃這一套。她擔心陸小曉獨自一人會遇到危險,靠著蠱蟲,一路火急火燎找到這, 結(jié)果心心念念的人在那偷看別的女子洗澡。
“巧嗎?我可是一路費了好大力氣才在這迷霧中尋到你的呢!
澹臺璟笑得明媚動人, 原本抓著陸小曉衣領的手卻突然放開。
陸小曉被她這一拽一松,身體瞬間失去平衡,不由向后倒退兩步, 但卻忘了后面是一處湯泉。
“哎, 澹臺璟你……”
“噗通——”
澹臺璟面若寒霜掠過水面, 向著池中央飛去。
手中歸塵舞得似一條火蛇, 對著潭中的幾名赤身裸體的女子鞭笞過去。頃刻間攪亂一潭池水,水花四濺, 萬千水珠凝于空中。
那幾名女子卻渾然不覺一般,仍然自顧自地笑著, 直到歸塵快抽到身上時, 才咯咯笑著四散離開。
“好兇的女子!
有的身姿輕盈從水中飛出,身披一道細紗消失在迷霧中,還不忘回頭用眼尾掃上澹臺璟一眼。有的女子像是一條水蛇一般, 向著水里鉆去,瞬間消失不見。更有甚者還迎著澹臺璟的方向游去, 直到歸塵向其卷去,快要纏繞上她時,才化作一道薄霧消失不見。
陸小曉沒料到澹臺璟會突然松手,整個人倒在湯泉中,撲通了好幾下,才整個人渾身濕透地浮上水面。
她的發(fā)絲有些凌亂地粘在臉上,睫毛處掛著的水珠隨著眨眼滴落在池中。剛呼吸到新鮮空氣的她,胡亂抹了一把臉上的水跡,劃拉開擋在眼前的頭發(fā),看向懸在空中的澹臺璟。
才剛看清澹臺璟所在的位置,原本凝滯在空中的水珠就又給她澆了個滿頭,剛剛整理好的發(fā)絲又貼到臉上,使她變得狼狽不堪。
再浮起來的陸小曉,這次長了記性,先是往回游了幾下回到了岸上。
一陣冷風吹過,凍得她渾身瑟瑟發(fā)抖,雙手環(huán)抱臂上,擋住自己那因為濕身顯得有些透明的衣衫,才又頂著一雙無辜的雙眸看向澹臺璟。
“璟姐姐我錯了,我不該好奇她們說得什么玄鑒鏡的,都是她們在那迷惑我,說能看到你所在的位置,我才忍不住偷看的!标懶哉f這話時,看著可憐極了,水汪汪的大眼睛盡顯柔弱。
澹臺璟緩緩飛到其身前,視線掠過陸小曉衣衫下透出的粉白肌膚,看向遠處隨風舞動的草從,淡然道:“何錯之有?”
苦肉計不管用?
陸小曉低頭掃了一眼自己一身白色衣裙,因為濕透了的緣故,緊緊貼在自己身上。
不能啊,自己看了都覺得有些透。
再試試。
她上前一步,抱緊澹臺璟的手臂,貼在自己胸前:“我錯在不該如此輕敵,明知此處危險,還那么輕信陌生人的話,差點就被她們幾個騙了,要不是璟姐姐你來了,我怕是又上當了!
感受到胳膊上傳來的一絲柔軟又溫熱的觸感,一抹殷紅覆上澹臺璟的耳垂。她掙了掙被陸小曉抱住的手臂,但是因為抱得太緊,自己又不好過于用力給人甩開,只能無奈先開口:
“又不是不會法術,先把自己弄干再說!
看著澹臺璟依舊繃著臉說話,陸小曉心里備受挫折:難道自己的身材就那么差嗎?一點都吸引不到她?
斜了眼澹臺璟的胸前,暗自嘀咕:也不會吧,就小了一點點而已嘛。
陸小曉邊傷心著,邊匯聚靈力烘干自己的衣服。只是這一使用靈力才發(fā)現(xiàn),原本還算充盈的靈力,此刻像是被擰干了水的衣服,一點都擠不出來了。
看到面色瞬間蒼白的陸小曉,澹臺璟淡然道:“怎么?見了裸身美女之后,連這么簡單的法術都不會用了?”
“不…不是的,我的靈力好像突然消失了,就連靈海我都感覺不到了。”感覺到身體的異常后,陸小曉慌亂道。
“什么?”
這下澹臺璟也顧不得生氣了,伸手抓過陸小曉的手腕,就去探她的靈海。這一探查嚇了澹臺璟一跳,陸小曉元嬰期的靈海,此刻干涸無比,體內(nèi)一絲靈力都不見了。
放下陸小曉的手,她又轉(zhuǎn)身走到湯泉旁邊,看著波光粼粼的水面,她伸手向著潭中探去,快要接近時又驟然停手,一道靈力從手中流入潭中。
眉頭霎時蹙起,趕忙把手抽出潭水:“不好,這潭水有異,竟然可以悄無聲息吸取體內(nèi)靈力,我探查進去的靈力盡數(shù)消失!
說罷,澹臺璟愧疚的眼神中帶著些擔憂看向陸小曉。
“是我腳滑了,沒站穩(wěn),要不是你我就被迷惑了!标懶源藭r也不裝柔弱了,硬挺著冷風站直身子說道。
“可是……”話未說出口就被陸小曉打斷。
“剛剛那是什么妖怪,怎么那么奇怪,聽到聲音我就腦子不清醒地被吸引過來了。”
澹臺璟抓住她的手,為其烘干衣服的同時不斷傳靈力過去試圖喚醒她的靈海,卻毫無作用。
“我也不知,此處怪異得很,那幾名女子不著寸縷像是魅魔,但是又不似有真的實體,倒像是與這迷霧有些聯(lián)系。”想到其中一名女子化作霧氣逃離,澹臺璟說道。
兩人沒在此處多留,又向著陸小曉之前一直前進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澹臺璟沉默不語,只是一味地牽著陸小曉趕路,陸小曉也怕自己說多錯多,不敢多言。
直至又行了半日左右。
“好看嗎?”
澹臺璟冷不丁地開口道。
“?”
陸小曉聽她突然開口有些不明所以。
“她們好看些,還是…我好看些?”
恍然大悟的陸小曉急切道:“當然是你更好看了,這世間我就沒見過比你更好看的人了!
話一出口,手上驟然一松。
“所以你還是看到了!
澹臺璟把心里的愧疚憋了一路,但是越是趕路心里越是煩悶,還是忍不住問出口:“對嗎?”
陸小曉原以為此事早就翻篇了,沒想到澹臺璟又提起來。
“我剛撥開草叢時確實是看到了一眼”接著又急切道,“不過也就是一眼,其實什么都沒看清,長什么樣子我都不知道。對不起!我知道我不該看的,但是我真的不是有心的,要是知道她們沒穿衣服我肯定不會去看的。”
澹臺璟聲音又變得淡然:“所以我去的時候,你要看的是第幾眼?”
陸小曉聞言一愣,恨不得扇自己兩巴掌,磕磕絆絆道:“第…第二眼!
前面趕路的人驟然停下腳步,陸小曉心中慌亂不已思緒混亂,一時沒注意到,不小心撞了上去。
“怎么…停下了。璟姐姐?”
澹臺璟卻忽然回過身來,對著陸小曉肩膀處打出一掌,陸小曉被這一掌打飛數(shù)丈,倒飛撞在一棵樹上,又跌落在地。整個人蜷縮著身子躺在地上,臉皺成一團,痛苦地呼吸著。
這一掌說重不重,畢竟澹臺璟大乘期的修為,隨意一掌要她性命可以說輕而易舉。
說輕卻也不輕,此時的她提不起一絲靈力防御,硬著是被打得跌在地上,痛得半天直不起身,話都說不出一口。
躺在冰冷的泥地里,陸小曉一半的臉都陷在泥水里,看著前面澹臺璟的方向只有一層厚厚的霧氣,心里漸漸發(fā)涼。她知道澹臺璟的脾氣不好,卻不知道這樣差。
“你剛剛口口聲聲說沒有看到,實則竟看了一眼,還想再看第二眼!”
“我最討厭的就是騙子了,白無如此,你也如此!”
澹臺璟的聲音清冷,一字一句像冰冷的利箭向陸小曉射來。
陸小曉強撐著身體坐起依靠在樹上,心中也有了火氣:“那能一樣嗎?是那妖怪說能看到你們的位置,我才要去看的第二眼。再說,第二眼我也沒看到啊!
澹臺璟的聲音從霧中傳出:“那你確確實實有了要看的心思,是或不是?”
朝元劍吸取了上次的教訓,感覺此時的兩人格外怪異,就和陸小曉上次進了幻境一樣,看著兩人大吵,弱弱道:“你倆不會是又進入什么幻境了吧?”
“閉嘴!”陸小曉轉(zhuǎn)頭又對澹臺璟喊道:“是是是,是我非要看的,我是色魔好了吧!根本不是為了找你們,就是為了看美女沐浴,你滿意了吧!”
沒見過陸小曉發(fā)火的朝元劍,被她一吼更覺得不對勁了:“你現(xiàn)在沒了靈力,你還敢惹她生氣,你膽子也太大了吧!
迷霧中突然一件東西朝陸小曉飛來:“你我之間的情誼到此為止,此物可護你三次,好自為之吧。”
陸小曉看著手中的玉鐲,一把摔在一旁的石頭上,捂著劇痛的肩膀處大吼回道:“誰稀罕要你的破法寶,恩斷義絕就恩斷義絕!”
玉鐲摔在石頭上,一點痕跡都沒有留下,輕盈地彈落在一旁泥地中。
陸小曉越看越氣,拿起玉鐲又使勁摔了好幾次,那玉鐲還是透亮得很,不見一絲劃痕。最終一氣之下,向著澹臺璟消失的方向狠狠扔去,玉鐲便滾進了層層迷霧中。
看著澹臺璟消失的方向,陸小曉心中一陣鈍痛,四周白茫茫一片又覺得十分空虛。她看著朝元劍的幽光閃動,此刻突然有種想要了解在這顆樹下的沖動。
渾渾噩噩地走向朝元劍,握著劍柄的她看向劍刃眼神變得有些茫然。
“喂!你不是挺喜歡那個妖女的嗎?”
朝元的聲音響起,她的眼神又恢復了一絲清明。
“她脾氣不好,不講道理,還家暴我。我…我還喜歡她干嘛?我靈力盡失,她還把我一個人扔在這里,給我留了個破鐲子,我看她巴不得讓我死在這里才好!
陸小曉心中好像有千萬根針扎一樣難受,但是越說越氣,到最后再無一絲傷心的感覺,只剩下怒氣和恨意。
朝元看了整個經(jīng)過,雖然感覺這兩人吵架吵得有些突然,但是又好像也并不是毫無道理:“你真的沒進入到什么幻境?或者被什么影響了?”
陸小曉用袖子使勁地擦干凈自己摔落泥地里的側(cè)臉,看著自己一半的身子都慘兮兮的,沾滿了黃泥,此時沒了靈力也不能從儲物戒中取出一件干凈的衣服,心中怒火直沖頭頂。
“什么幻境,我看她就是暴露了!原本不是個溫柔的人,裝裝樣子而已。以前就是這樣,一點不順她心意,就要給我?guī)装驼。這次更好,剛剛一口血氣上頂,差點給我打吐血!
朝元想想覺得她說得好像有些道理:“沒錯,這世間好女子多了,不就是一個美若天仙的大乘期妖女嗎,回頭我再給你尋摸一個更好的!
此刻站在霧氣后面的澹臺璟,眼神中的擔憂漸漸轉(zhuǎn)換成暴戾。手上的療傷丹藥玉瓶在她漸漸用力下,也蔓延出道道裂痕,最終碎裂在她手中,一道血流順著手心流出。
“咱們還是回那個湯泉吧,反正那幾只妖也被她打走了,回去沐浴洗洗衣服先吧,臟兮兮的實在是沒心情。”陸小曉低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