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不談條件不行了。
第41章
陳遠洲回家的時候, 徐秀竹正在廚房里忙活。
“你回來啦!”徐秀竹手里的勺子還攪動著鍋里的湯。
陳遠洲從后面輕輕抱住徐秀竹,下巴擱在了她的肩膀上。
“你怎么了?”徐秀竹察覺到陳遠洲的情緒有些不對,側著頭問了一句。
“沒事。”陳遠洲親了親她的肩膀, “想你了。”
“你怎么這么夸張。”徐秀竹笑著拍了拍陳遠洲環在她腰間的胳膊, 任由他抱著。
“你在做什么?怎么還有一股中藥味。”
“我給悅欣姐和桐桐燉個湯壓壓驚,她倆這次應該是嚇壞了。吳老師這幾天不在家, 悅欣姐一直睡不好,我看書學的, 說可以在湯里加了兩味助眠的藥材,食補藥補一起補。”
陳遠洲低頭看了看懷里小小的人, “怎么這么厲害。”
徐秀竹晃了晃身子,從陳遠洲懷里掙脫出來。
她回頭看著陳遠洲, 有些小得意道:“你這兩天忙,我還沒來得及跟你說, 我最近在研究藥膳。”
“藥膳?”陳遠洲看著徐秀竹生動的小表情,嘴角也不自覺的上揚。
“上次去何大夫那復查, 她的話提醒了我。有病吃藥的道理確實不假,但還是藥三分毒呢,所以平時的保養就很有必要, 我覺得藥膳就是個很好的養生辦法。”
徐秀竹說現在飯館的生意還不錯,她也沒有太多空閑時間, 只能買幾本書自己研究。等過段時間客源穩定了,飯館步入正軌,她就招個學徒,這樣也能有時間去系統學習一下相關知識。
“你覺得怎么樣?”徐秀竹亮晶晶的眼睛看著陳遠洲。
陳遠洲忽然嘆了口氣。
“我的想法是不是有點太多了?”徐秀竹一下又沒了底氣。
“我只是覺得你太優秀了。”陳遠洲滿眼欣賞的看著徐秀竹,“明明這么小的一個小人兒,偏偏又有那么多的想法。”
徐秀竹很高興聽到陳遠洲能這么說, 她臉上的笑容都要藏不住了,卻還故意說道:“你不嫌我折騰?”
“人生本來就是用來折騰的。”陳遠洲抬手把徐秀竹耳邊散落的頭發別到了耳后,“我現在只是覺得,和你比起來,我似乎有點安于現狀了。”
“咋能叫安于現狀呢!”徐秀竹立馬反駁道:“你們警察多辛苦,多了不起,要是沒有你們的保護,我們還咋折騰?就比如這次悅欣姐和吳桐,不就是你們幫助的。”
陳遠洲看著徐秀竹這么急切地安慰自己,其實心里高興得要命,可面上卻絲毫沒有顯露出來。徐秀竹見狀立馬抱住了他,聲音輕輕地,但卻很堅定:“我因你感到自豪。”
“那你怎么不問問我,鄭悅欣是怎么回事。”
徐秀竹松開陳遠洲,實話實說道:“我其實可想問了呢,但我覺得你們是不是會有什么保密規定一類的,就是不讓你們隨便透露信息。”
“真懂事。”陳遠洲笑著捏了捏徐秀竹的臉頰。
徐秀竹忽然狡黠的一笑:“我可以去問悅欣姐。”
湯熬好后,徐秀竹先給陳遠洲盛了一碗。
陳遠洲這么多年在部隊早就養成了習慣,他的睡眠是可以自己控制的,出任務時可以幾天不睡,平時也能做到早睡早起。
也不知道徐秀竹在這湯里加了什么藥材,陳遠洲一碗喝下去很快就見效,徐秀竹就洗個澡的功夫,他人已經睡過二道嶺了。
陳遠洲平時身體素質就好,大概是補大了勁兒,這一晚上睡得很實誠,連身都沒翻一下,第二天早上起來頭還昏昏沉沉的。
可同樣也喝了湯的鄭悅欣,倒是舒舒服服的睡了一覺,起床后覺得神清氣爽的。
刑偵隊里,大家還在復盤周靜楠和林珊珊的案子。
對于這兩個孩子,他們更多的是同情。
“你們小時候,有沒有因為學習成績被爸媽揍過?”鄧回突然問道。
“當然沒有了。”姜越撩了下劉海,“他們為啥要揍前三名?”
“賤死你得了。”鄧回嫌棄的說完又看向趙無雙,“你呢雙子?”
趙無雙尷尬地摸了摸鼻子,“我當然也沒有。”
鄧回質疑道:“你也是前三名?”
“對啊!”趙無雙大喘氣道:“從后往前數。”
眾人大笑,譚立新說道:“你父母不都是工大的教授嗎?這倆王咋還教出了一個三兒呢。”
“那可能正正得負了吧。”趙無雙心態很好,隨即又有些得意道:“我雖然學習不好,可我其他方面都很好啊!在幼兒班的時候,我吃飯第一,睡覺第一,拉屎第一,老師都夸我是天使寶寶。”
趙無雙說,他上學的時候常常因為學習成績被叫家長,可他爸媽卻說,學習成績只能代表他的學習能力,不能代表其他。就比如他運動能力就很好,每次開運動會都是班里的主力,他還在全省青少年運動會上得過第一呢。
趙無雙的父母給了他足夠的尊重和自由生長的空間,后來他高中讀完決定入伍,他父母也很贊成。
“現在想想,我長這么大除了在部隊那幾年,好像真沒吃過啥苦。”趙無雙自我總結道。
“看出來了,你這性格完全就是標準幸福家庭里長大的小孩。”鄧回說他的父母就比較嚴厲,不過也多虧了他們嚴厲,不然他初二就輟學跟著一幫小混混去闖江湖了。
“林子,你呢?”鄧回回頭看了眼一直沒說話的林尋一。
“亂七八糟的長大,沒啥好說的。”林尋一起身離開。
“哇,你這么酷不要命了。”趙無雙立馬嬉皮笑臉的跟了上去。
——
吳桐經歷這次事情后,就變得不太愛說話了,每天就躲在臥室畫畫。
吳凱和鄭悅欣想趁著暑假帶她出去散散心,可吳桐說什么都不肯出門,她說外面有壞人,壞人會困住她的手腳,還會封住她的嘴巴。
鄭悅欣和吳凱急得要命,陳遠洲覺得有必要對吳桐進行一下心理干預。之前辦案的時候,他認識了一位師范大學的心理學教授,可以請他來幫個忙。
張華明教授在了解了吳桐遭遇的事件后,對她進行了一個全面的心理評估,好在問題并不嚴重。
他說吳桐現在只是因為恐懼暫時將自己封閉了起來,可以通過人為干預,讓她放下心理戒備,重新接受外界。
簡單來說就是找人多陪陪她,和她說說話,做做游戲,讓她從自己的世界里抽離出來,以免越陷越深。
鄰居們知道了這件事后,也紛紛來幫忙。
郝行就想著可以給吳桐講故事,領著她看書,于是就從家里挑了一本自己小時候最喜歡的書帶了過去。
吳桐翻了翻面前這本厚的能砸死人的資治通鑒,一臉無奈的對郝行說道:“郝行叔叔,你可真行,我才八歲,我還不認識那么多字呢,你還是自己留著這本書砸核桃吧。”
郝行帶著他的資治通鑒遺憾撤退。
王冬玲也帶著李航來幫忙。人家教授不是說了,要和吳桐多說說話,巧了,她家正好有個話癆。
吳凱覺得李航和吳桐都是同齡人,應該有共同話題,還對著王冬玲感謝了一番。
王冬玲最怕李航放長假,眼下正好有個機會能讓她耳根子清靜清靜,她反倒對著吳凱一家一頓感謝,然后就撒丫子跑了,生怕慢一點李航就會跟著。
李航在家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他要來做什么,不就是陪吳桐玩嗎?這還不簡單!
他還特意帶著自己的玩具來的,機關槍,小汽車,大坦克……帶了一大堆。
見吳桐一直坐在那里畫畫,李航湊了過去,硬是往吳桐的手里塞了一把木頭手槍。
“咱倆玩打仗。”李航興致勃勃的說道。
吳桐不感興趣,扔了木頭手槍繼續畫畫。
“那咱倆看小人書吧!”李航又提議。
吳桐裝作聽不見。
李航還不氣餒:“那我給你表演一個用手放屁,這是我的絕活!”
吳桐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終于抬頭看了眼李航。
李航一看吳桐有反應,立馬對著手腕處吹氣,噗噗兩聲還真有點像放屁。
吳桐:……
接下來李航又表演了繞口令、斗雞眼、劈叉、倒立……大夏天折騰出一腦門的汗。
吳桐實在忍無可忍,說道:“我們來玩個游戲吧。”
李航一聽立馬開心的手舞足蹈:“好呀好呀,玩什么?”
“看誰能忍住不說話。”吳桐說完繼續給她畫的大樹涂顏色。
李航沉默了一會兒,忽然覺得有點不對勁。
這個游戲是不是針對他啊?
晚上徐秀竹跟陳遠洲說,周靜楠的父母又來找吳凱和鄭悅欣,他們想要和解,希望吳凱和鄭悅欣能夠原諒周靜楠,再給她一次機會。
“吳老師態度很堅決,但是我感覺悅欣姐好像要心軟了。”徐秀竹說話的時候手里還拿著一本《草藥大全》。
第二天周海夫婦又來了。他們鼻涕一把淚一把的懇求吳凱再給周靜楠一次機會,希望和解。
他們說畢竟鄭悅欣和吳桐沒有受到什么實質性的傷害,況且周靜楠實在太小了,還是個孩子,她應該有一個被寬恕的機會。
他們說你不是老師嗎?老師對待犯錯誤的同學不就應該寬容嗎?
吳凱全程一臉冷漠的擋在門口,原本他并不想說什么,可一聽周海夫婦這么說,他實在忍不了了。
他指了指吳桐臥室的方向,壓抑著自己的憤怒說道:“真正小的是我的女兒吧?她才八歲!自從被綁架之后,她每天把自己關在房間里不出來,她說外面世界太危險,她害怕。”
說完他深呼吸了一下,盡量讓自己保持平靜:“什么叫沒受到實質性傷害?心理上的傷害難道就不叫傷害嗎?做父母的難道不應該重視孩子的心理健康嗎?要是人人都像你們這樣教育孩子,那只能祈禱這世上多一些幸運兒了。”
吳凱一直不想把話說得太絕。他也有孩子,所以理解周海夫婦作為父母的心理,可他們今天明顯就是來道德綁架的。
他是老師沒錯,可他也是丈夫和父親。
陳遠洲晚上回來的時候,把吳凱的傘帶了回來。給他送傘的時候,吳凱出來跟他聊了一會兒。
他把周海夫婦來的時候說的話,包括他的態度,都告訴了陳遠洲。
吳凱說他知道鄭悅欣一向心軟,所以刻意不讓周海夫婦跟她見面。
即使這樣,鄭悅欣還是匿名給林珊珊的奶奶捐了錢。她說雖然不知道林珊珊因為什么原因,成了周靜楠的幫兇,但無論怎么樣,都是她救了自己和孩子。
“我這么做是不是太過分了?”吳凱摸了摸口袋,這才想起自己已經戒煙。
陳遠洲從兜里掏出煙盒遞給他,“人之常情,換作是我,不一定做的比你好。”
吳凱點了根煙,還以為自己聽錯了,“真的假的?還以為你們警察見慣了這些,會更客觀理智。”
“客觀和理智也分對象,不是有個詞叫關心則亂。”
二人沉默著抽完一根煙。吳凱再次感謝陳遠洲把他的傘送了回來,他讓陳遠洲先回去,他得在外面散散煙味。
陳遠洲一打開家門就聞到了中藥味,他忽然有種不詳的預感。
果然,聽見開門聲的徐秀竹從廚房里伸出小腦袋,興奮道:“你回來的太是時候啦!我的藥膳剛出鍋,給你盛一碗嘗嘗!”
徐秀竹說她的嗅覺和味覺都太靈敏了,所以很容易雞蛋里面挑骨頭,于是這個光榮的任務就交給了陳遠洲。
陳遠洲看著這一碗黑乎乎的東西,心里有些不平衡。之前那些好吃的新菜都是郝行試吃的,怎么到了藥膳,試吃的人就變成了他?
于是他問道:“你這個怎么不找郝行給你試試?”
徐秀竹脫口而出道:“就郝行那小身板我怕把他毒死。”
陳遠洲心里一驚,“那你就不怕把我毒死?”
徐秀竹笑瞇瞇的捧著陳遠洲的臉,吧唧在他嘴唇上親了一口,“你身體好,看著就特別能活。”
陳遠洲認命的低頭,他屏住呼吸,一口氣喝了大半碗。
“怎么樣?”徐秀竹滿眼期待的問道:“沒有很難吃吧?”
“媳婦。”陳遠洲感覺嗓子都被糊住了,他清了清嗓子,非常認真的看著徐秀竹:“你說實話,你是不是想毒死我,然后換個新老公。”
說來也奇怪,明明徐秀竹做菜很好吃,偏偏做出的藥膳難吃的千奇百怪。
徐秀竹一聽這話小臉立馬垮了下來。她湊到碗口聞了一下,心想這聞著確實不咋地,但吃起來應該還行吧?
陳遠洲不忍心讓徐秀竹失望,咬著牙把剩下的半碗也喝了。就在他以為今天的任務已經完成的時候,徐秀竹說廚房里還有一道也需要試。
“那我有什么好處?”陳遠洲覺得任務太艱巨,不談條件不行了。
徐秀竹想了想,然后抬手指了一下臥室,聲音小的像蚊子一樣:“今晚可以試試飄窗。”
陳遠洲惦記那個飄窗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可徐秀竹在這方面沒有陳遠洲放得開,不在床上她總覺得沒有安全感。
“再給我來一碗!”陳遠洲一聽瞬間來了精神,“一大碗!”
第42章 口是心非的女人罷了。
第42章
一進入七月下旬, 濱城的氣溫陡然升高。
氣象預報說,今年夏天的溫度,是近二十年來最高的。
徐秀竹自小在南方長大, 對目前的溫度還算適應, 可土生土長的濱城人民卻叫苦不迭。
李航這段時間每天都來吳凱家報道,在吳桐的影響下, 原本鬧騰的性格竟然也能坐下來,安安靜靜的寫一頁字。
王冬玲欣喜于兒子的變化, 樂顛顛的給送去半塊西瓜表示感謝。
鄭悅欣笑著接過西瓜,她說李航帶著吳桐出去買冰棍了。
“桐桐愿意出門了?”王冬玲有些驚訝。
“剛才航航說太熱了, 想出去買冰棍,只問了桐桐一遍, 她就答應了。”鄭悅欣最近因為吳桐的事一直上火,眼下孩子有轉變, 她懸著的心總算能放下了。
李航領著吳桐買完冰棍后,兩個小朋友邊吃邊往家走, 這時迎面走來一個胖墩墩的中年女人,有些著急的跟他倆問路。
“小朋友,你們知不知道文化館怎么走?”
“一直往前走, 然后拐個彎就能看到了。”吳桐之前去過文化館,于是她很熱心的給指了路。
“哎呀, 我從來沒去過,怕找不到,不如你們兩個帶我去吧。”胖女人提議道。
李航一聽這話立馬站出來,小小的人把吳桐護在身后,一臉警覺道:“我爸爸就在前面等我們呢,你還是找別人帶你去吧。”說完就拉著吳桐的手趕緊往小區走。
“你為啥要走這么快呢?”進了小區后, 吳桐甩開李航的手。
李航這個夏天一直陪著吳桐,也沒有出去瘋跑,膚色比以往要白。他一臉嚴肅道:“我爸媽說不要隨便和陌生人說話,我們又不認識那個人。”
吳凱不放心兩個小孩出去,特意偷偷跟在他們身后,原本那個胖女人問路的時候他就想站出來,可一看李航還挺有危機意識,及時把吳桐帶走了。
鄭悅欣聽吳凱說完之后還有點后怕,打定主意以后要寸步不離的跟著吳桐。可吳凱覺得他們護得了一時,也護不了一世,還是要讓孩子養成自我保護的意識。
“我們這一點做的就不如航航的父母。”吳凱自我反思道。
——
最近天氣太熱,中午來飯館吃飯的人也比之前少了,大家寧愿在家里吃過水面條,也不愿意出來被太陽烤。
店里難得清閑,許新然就跟徐秀竹請了個假。鄭嘉樹最近在拍新電影,她想去看看。
徐秀竹給了假,還特意叮囑道:“外面太曬了,帶把傘吧。”
許新然晃了晃手里剛買的草帽,笑嘻嘻道:“我有這個。”
張淑華搬了一箱汽水進來,就看到許新然樂顛顛的往外跑,于是打趣道:“又去找你的小對象啊!”
許新然停下腳步糾正道:“還不是對象呢!”
張淑華拿著毛巾擦汗,有些不理解現在年輕人的想法:“不是對象你總去找他干啥?不是給買這個,就是給買那個,你這一個月的工資大部分都花在他身上了,你圖啥?”
許新然一臉花癡道:“當然是圖他長得好看啦!”
說著她從小挎包里拿出一張照片給張淑華看:“這個是他現在正在拍的電影,他在里面演一個富家少爺,是不是很帥?”
張淑華不喜歡油頭粉面的男人,所以并不覺得帥,但小姑娘正春心萌動,她也不好說什么,就敷衍的說了一句“還行”。
“還行?咋能是還行呢!”許新然仔細看著照片,這明明就很帥啊!
許新然這會兒也不著急走了,又拿著照片去給徐秀竹看。
徐秀竹正坐在門口研究草藥大全,正嘀嘀咕咕的背著藥性,面前突然出現一張照片。
“姐,你客觀公正的說一下,鄭嘉樹是不是很帥?”
“啊?”徐秀竹看了看許新然。
“張姐居然說鄭嘉樹長得還行?這咋能是還行呢?這明明是太行了!”許新然一臉的不服氣。
許新然平時就是個大大咧咧的姑娘,可唯獨在鄭嘉樹的事上很較真。張淑華見狀趕緊給徐秀竹使眼色,要是徐秀竹再說鄭嘉樹一般,那許新然怕是要沒完沒了了。
徐秀竹收到張淑華的提醒,她接過照片,假裝認真的端詳著。
其實許新然已經跟她們看過不少鄭嘉樹的照片,徐秀竹覺得鄭嘉樹也就是比一般人受看一些,倒真沒有許新然說的,帥的那么夸張。
不過為了照顧許新然的情緒,徐秀竹還是調動起自己的情緒,指著鄭嘉樹的照片非常認真的說道:“帥!鄭嘉樹可太帥了!我覺得他以后一定能得獎!””
徐秀竹話音剛落,陳遠洲正巧進來了。
他帶著安電風扇的師傅過來,想給飯館的后廚里裝個吊扇。天氣太熱,徐秀竹還要炒菜,實在太遭罪。
好巧不巧,徐秀竹夸鄭嘉樹那兩句被他一字不落的聽見了。
“姐夫來了。”許新然率先跟陳遠洲打了個招呼。
陳遠洲朝許新然點了點頭,然后把徐秀竹手里的照片拿了過來。
“這是鄭嘉樹,一個電影演員。”許新然抓住機會宣傳鄭嘉樹。
“電影演員?”陳遠洲眉頭一挑,“演過什么?”
許新然覺得陳遠洲算是問對人了。她立馬如數家珍的介紹起來,從鄭嘉樹出道演的第一個角色,一直到他現在正在拍的,包括目前在上映的,就連沒有臺詞的背景板都介紹到了。
“很有潛力。”許新然有點驕傲,“我姐剛才還夸他帥,說他以后一定能得獎!”
“現在不光研究中藥,還研究上演員了。”陳遠洲看向徐秀竹,語氣里帶了幾分躁意,就跟這炎熱的天氣一樣。
許新然眨了眨眼,感覺氣氛不太對。她從陳遠洲的手里把照片拿了回來,腳底抹油的溜了。
徐秀竹只注意到來安裝風扇的師傅,并沒有意識到陳遠洲語氣里的醋意。
她笑瞇瞇的湊過去,有些驚喜道:“你咋知道我想裝個吊扇呢,就是今年夏天太熱了,裝風扇還需要排隊。”
之前徐秀竹去打聽過,還得大半個月能排到她,那樣一來夏天最熱的時候也快過去了,于是她就放棄了。
陳遠洲看了她一眼,沒說話,直接帶著安裝師傅去了后廚。
不到一個小時,師傅把吊扇安裝好。寬大的扇葉勻速的旋轉著,瞬間趕走了后廚的燥熱。
徐秀竹樂顛顛的把陳遠洲送出門。
陳遠洲臨走之前猶豫了一下,然后問道:“你就沒有什么要和我說的?”
“謝謝。”徐秀竹彎著眼睛笑,“這回我炒菜就不怕熱了。”
“沒別的了?”
徐秀竹愣了一下:“應該有別的嗎?”
陳遠洲也不知道是不是天氣太熱,導致他有點昏頭,要是換作平時,他肯定會直接問徐秀竹,你真覺得鄭嘉樹帥?
或者是,我和鄭嘉樹誰更帥?
可今天他偏偏不想直接問,就想讓徐秀竹自己悟出來,再給他來個“合理的解釋”。
他就是要無理取鬧。
可徐秀竹壓根就沒往那想,把他送到門口感謝了一通,然后一扭臉就回后廚吹風扇去了。
陳遠洲心想,不都說女人最是細心敏感嗎?可他家這個榆木腦袋真是氣死人了。
魏大勇送個盒飯的功夫,回來以后廚房就鳥槍換炮升級了,這可給他樂壞了。
“妹夫心還挺細。”魏大勇坐在吊扇下乘涼。他這出去一趟回來,熱的渾身都濕透了。
徐秀竹沒說話,只是抿著嘴笑。
“我看看吊扇啥樣!”
阿娟的聲音忽然從外面傳進來,魏大勇一聽立馬站了起來,一雙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好。
徐秀竹見狀打趣道:“這都認識多長時間了,還這么怕阿娟姐呢?”
“她的嘴太厲害了。”魏大勇撓了撓頭,“能扒人一層皮。”
“魏大勇你是不是又講究我呢?”阿娟突然閃現到廚房,手里還端著一盤西瓜。
魏大勇被嚇得一激靈,條件反射道:“沒有!”
“瞅你那熊樣。”阿娟白了他一眼,然后往他手里塞了塊西瓜。
徐秀竹把張淑華也叫到廚房,幾個人邊吃西瓜邊聊天。正聊著,許新然哭哭唧唧的回來了。
“這是咋了?出去的時候不還挺高興的?”張淑華把人拉到跟前詢問道。
許新然抽抽嗒嗒的講了一下剛才發生的事。
她說她買了兩個大西瓜,費了好大勁拿到鄭嘉樹的劇組,就想著送給劇組里的人,這樣大家也能多照顧照顧他。
劇組的工作人員說鄭嘉樹在休息室,許新然找過去的時候,就看到鄭嘉樹跟一個女人正抱在一起。
許新然說她當時就急了,就質問鄭嘉樹那個女人是誰。可那個女人也不是善茬,她直接反問許新然是鄭嘉樹的什么人。
可她想了半天,只能憋出“朋友”兩個字。
那女人當時就笑了,她說那你就好好當你的朋友,不該打聽的別打聽。
許新然說她生氣的不是那個女人說的話,而是鄭嘉樹的態度。她說當時鄭嘉樹只要解釋一句,哪怕是騙她的,她都會信。
可鄭嘉樹偏偏什么都沒有說,任由那個女人奚落她。
張淑華心直口快,她說人家說得也沒毛病,你不就是朋友嗎?
許新然一聽哭的更厲害了,她說我和鄭嘉樹之間明明就差一層窗戶紙了,只要捅破那層窗戶紙,我們就是情侶了。
“那窗戶紙不是還沒捅破嗎……”張淑華嘟囔了一句。
徐秀竹的關注點不太一樣,“然后你就這么回來了?”
許新然抹了抹眼淚,“不然呢?還要蹲在那里受窩囊氣嘛?”
“那西瓜呢?”徐秀竹用手比量了一下,“兩個大西瓜呢?”
許新然哭得更厲害了:“我都這么傷心了,哪還有啥心情管西瓜啊!”
徐秀竹一聽有點心疼了,兩個西瓜也挺貴呢,于是她說道:“鄭嘉樹都那樣了,你還不趕緊抱著西瓜跑。”
“啊?”許新然還以為自己聽錯了,這都哪跟哪啊。
“哎呀你這個傻姑娘!”阿娟實在聽不下去了,她說男人都是賤骨頭,你追得越緊,對他越好,他反而越不當回事。
魏大勇作為在場唯一的男人,此時有點坐不住了。
阿娟又說道:“秀竹的意思是,你追男人可以,但是感情和錢你不能全付出啊!省得到頭來被騙的一樣都不剩。”
徐秀竹沖阿娟豎了個大拇指,“但我更傾向于留住自己的錢。你騙我的感情,我可能會傷心難過一陣子,但你要是騙我的錢,我會跟你拼命的。”
“沒毛病!”阿娟又想起她那個挨千刀的前夫。
她說當初她發現前夫跟其他女人糾纏不清的時候,第一時間看住了家里所有的錢。沒有錢就讓他去得瑟,有本事他就用他那張花巧嘴去哄騙女人,看看哪個女人會傻到被他騙。
“那后來呢?”許新然這會兒哭累了,開始八卦起來。
阿娟得意的挑了挑眉,“后來當然是讓他凈身出戶滾蛋了!走的時候我連他身上的褲衩子都扒下來了,那還是我買的呢!他最后是圍著床單跑的,我牽敲鑼打鼓的讓大家出來看熱鬧,場面老壯觀了。”
許新然噗嗤一聲樂了,還鼓了個鼻涕泡。
全程一言不發的魏大勇有點帶入了,忽然覺得屁股有點涼。
他偷偷瞄了眼阿娟,心想這個女人可真是了不得,他以后還是躲遠點吧。
晚上魏大勇回家的時候,魏婷婷已經把飯做好了。
最近她放暑假,家里的飯都是她做的。
魏大勇看著桌上的菜,心里暖呼呼的。雖然他有過一段失敗的婚姻,對于前妻他也有過恨,可每次想到女兒,就覺得那些都不重要了。
“你的臉怎么了?”魏大勇注意到魏婷婷的臉上有塊淤青。
“不小心磕的。”魏婷婷扒拉了一口米飯。
“是不是有人欺負你?”魏大勇今天聽阿娟提到,說她兒子小偉回來說,學校里有一些壞學生專門喜歡欺負同學,還會聯合校外的人堵學生要錢。
魏婷婷給魏大勇亮出自己的二頭肌,“我不欺負別人就不錯了。”
十四歲的魏婷婷剛讀完初一,但身高已經一米七四,因為酷愛打排球,所以練了一身肌肉,很結實。
“也對哈。”魏大勇憨笑道。
“你呢,新工作咋樣?”魏婷婷問話的時候語氣酷酷的,好像魏大勇的家長。
魏大勇也老老實實的跟閨女匯報著。他說魏婷婷要是假期閑著沒事也可以去飯館玩,飯館的老板是個很年輕的姑娘,人也很好。
魏婷婷的假期生活安排得很充實,于是說道:“我哪有時間,忙死了。”
“你一直都很有規劃。”魏大勇覺得閨女比他靠譜多了。
“交到新朋友了嗎?”魏婷婷說話的時候筷子也沒停,還給魏大勇夾了塊肉。
“我絕對沒處對象!”魏大勇立馬保證道。
都說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魏大勇被咬了兩次,現在對女人完全沒有任何想法。
魏婷婷看著他爹緊張的筷子都不會拿了,于是小大人一樣的說道:“我不是反對你處對象,我只是希望你再談對象的時候能擦亮眼睛,別再被女人騙了。”
“我再也不找對象了。”魏大勇忽然有點委屈。
魏婷婷笑道:“話可別說太早。”她說你下次再相中誰可以提前告訴我,我偷偷去看看,替你把把關。
張淑華有事先走了,徐秀竹留下來關店。正準備關門的時候,陳遠洲過來找她。
徐秀竹還以為他是來接自己回家的,可走了幾步發現不是回家的方向。
陳遠洲一把抓住徐秀竹的手,朝電影院的方向走去,“去看電影。”
“現在?”徐秀竹有些意外。
“嗯。”陳遠洲掏出兩張電影票,有點賭氣的意思:“我們去看看這個鄭嘉樹到底有多帥。”
“誰?”徐秀竹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那個又帥氣又有前途的電影明星。”
“害,他的電影有啥好看的。”
許新然今天高高興興的出去,哭哭啼啼的回來,徐秀竹聽她說完鄭嘉樹的事后,就覺得這男人不咋地。
他對許新然的態度完全就是不主動,不拒絕,也不負責,這明擺著是吊著人家小姑娘,偏偏許新然剃頭挑子一頭熱,追的很來勁。
陳遠洲并沒有因為徐秀竹這句話開心,口是心非的女人罷了。
他們去得晚了些,電影已經開場了一會兒。
這是徐秀竹來濱城后第二次到電影院看電影,第一次也是和陳遠洲,不過是她主動提起的。
上次看電影的時候,剛開場沒一會兒陳遠洲就睡著了,一直到電影散場才醒,徐秀竹覺得陳遠洲應該不愛看電影,所以也就再也沒張羅,但沒想到他今天竟然主動提出要看電影。
鄭嘉樹在這部片子里演的是壞事做盡的反派吳二,留著漢奸頭和八字胡,毫無形象可言,而且死的還很慘。
電影中鄭嘉樹飾演的吳二死的時候,陳遠洲還偷瞄了一下徐秀竹的反應,誰知道她竟然在偷偷抹眼淚!
好好好,看來這是真成迷妹了。
電影結束后二人往家走,陳遠洲始終一言不發。
徐秀竹覺得陳遠洲沉默的有些詭異,于是開始找話題,“你覺得電影好看嗎?”
“一般。”陳遠洲很是小心眼:“尤其是演吳二的演員,演技太差了,很出戲。”
徐秀竹附和道:“確實,新然還總說鄭嘉樹演技好,我看了這個電影覺得他演技也挺一般的。”
“那他死的時候你還掉眼淚?”
“啥玩意,我那是心疼男主,終于可以替家人報仇了。”徐秀竹一想到男主那張憂郁的臉,嘴角就不自覺的上揚,然后跟陳遠洲說道:“你覺不覺得男主角實在是太有魅力了。”
“他那張臉實在太完美了,演技也超級好。”
“你說他是不是混血兒?鼻梁好高啊!”
“你知道他還演過什么嗎?我下次還想去看他的電影。”
……
徐秀竹的話匣子打開后就關不上,這一路上說的都是男主角。
弄巧成拙的陳遠洲更加沉默了。二人進門后燈還沒來得及開,陳遠洲就扣住徐秀竹的腰,吻住她唇。
這張嘴說了一路,沒一句他愛聽的。他故意懲罰式的輕咬了一下徐秀竹的嘴唇,惹得懷里的人像小貓一樣嗚咽一聲。
夜深人靜,二人折騰出一身汗。陳遠洲今晚熱情的異常,徐秀竹懶洋洋趴在床上一動也不想動,心想是不是最近給陳遠洲吃了太多藥膳,補大勁了。
怎么感覺他一身使不完的牛勁?
陳遠洲意猶未盡的又貼了過來,徐秀竹趕忙拍了拍他的臉,讓他冷靜一下。
“最近單位有事,我明天開始就不回來了。”陳遠洲捏了捏徐秀竹的手。
“晚上也不回來住嗎?”
“嗯。”
“那你注意安全。”徐秀竹撓了撓陳遠洲的手心,“平安符一定要帶著。”
“別太想我了。”陳遠洲厚著臉皮說道。
“你放心,我一定能做到。”徐秀竹故意跟他唱反調。
“那我要是想你怎么辦?”陳遠洲膩膩歪歪的湊了過來,哄著徐秀竹:“要不再來一次?”
徐秀竹:……
兩天后,說單位有事回不來的陳遠洲,正陪著一個漂亮女人逛商場,還被徐秀竹和許新然逮了個正著。
第43章 我好中意你。
第43章
“姐, 那個人是姐夫嗎?”許新然不太敢確認。
主要是陳遠洲身邊還跟著一個身材火辣,打扮時髦的美女。
這幾年港城電影發展迅速,涌現出大批家喻戶曉的港星, 如今全國各地都開始模仿他們的時尚前衛又大膽的穿衣風格。
就好比陳遠洲身邊的美女, 她身上那件紅色波點吊帶裙,既襯的她肌膚如雪, 又完美的展現了她曼妙的身材曲線。
還有她蓬松微卷的短發,夸張的白色圓形大耳環, 毫不遮掩的展示著精致的面龐。
陳遠洲的穿著也和平時很不一樣。他戴了個墨鏡,浮夸的花襯衫搭配藍色牛仔褲, 再加上他的身材優勢,整個人痞帥痞帥的。
許新然見徐秀竹不錯眼的盯著不遠處的兩個人, 忽然意識到自己可能說錯話了。
她立馬找補道:“哎呀肯定是我眼睛花了,那人一定不是姐夫。”
“應該是他。”徐秀竹最后確認道。
許新然忽然閉上嘴巴, 一下子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陳遠洲正帶著美女逛首飾店。那美女選中了一款項鏈,她把項鏈遞給陳遠洲, 示意他幫自己戴上。陳遠洲接過項鏈,一抬頭就和不遠處的徐秀竹對上了眼。
雖然他戴著墨鏡,可徐秀竹就是知道他在看著自己。
“咱們走吧。”徐秀竹趕緊拉著許新然離開。
美女也注意到陳遠洲的走神, 她回頭看了看陳遠洲,開口卻是港城話:“點阿?”
“冇嘢。”陳遠洲說的也是港城話。
首飾店里的年輕柜員聽見二人的對話后, 不動聲色的和后面的另一個中年女人交換了一個眼神。
回去的路上徐秀竹一直一言不發,許新然是個藏不住事的,她憋了半天實在憋不住,于是拉著徐秀竹問道:“姐,你剛才咋不過去問清楚呢?”
“問什么?”徐秀竹見路邊有賣冰鎮汽水的,就過去買了兩瓶。
許新然低頭看著自己手里這瓶黃色的橘子味汽水, 再看看徐秀竹手里那瓶綠色的哈密瓜口味的,只覺得徐秀竹的頭頂也有點冒綠光。
“就是剛才在商場啊!姐夫,還有那個女的,他倆在買首飾!”
“哦,沒事,你姐夫在工作呢。”徐秀竹喝了一口冰鎮汽水,冰冰涼涼的口感,只覺得渾身都通暢了。
“啥工作還得那樣啊?”許新然不太理解。自從經歷過鄭嘉樹那件事后,她現在就有點敏感。
“我信他。”徐秀竹笑了笑。
見許新然不說話,徐秀竹也關心了一下她的感情狀況。自從那天被鄭嘉樹惹哭之后,好像就沒聽她提過鄭嘉樹。
“阿娟姐不是說,男人追得越緊反而越不把你當回事,所以我準備晾他幾天,等他來找我。”許新然發誓她這次絕對不會先低頭。
徐秀竹忽然有些好奇,她問許新然,為什么這么喜歡鄭嘉樹呢?
許新然還從來沒跟別人說過這件事。她說鄭嘉樹之前和她家是鄰居。小時候她特別胖,說話還有點結巴,所以小朋友們都嘲笑她,不帶她玩,還給她取外號。
她說鄭嘉樹是第一個愿意主動跟我說話的。
“說了什么?”徐秀竹有點好奇。
即使過了這么多年許新然依舊記得那句話:“他說你能不能把你的糖葫蘆給我吃一口。”
“然后呢?”
“然后我就把糖葫蘆都給他了,從那以后只要我有好吃的,就都會給他留一份,他是我第一個朋友。”
“那鄭嘉樹給過你吃的嗎?”徐秀竹覺得小朋友之間也應該是有來有往的友誼才對。
許新然想了想,然后搖搖頭,“鄭嘉樹家里條件不太好,他爸爸在他很小的時候就過世了,媽媽改嫁后,后爸對他也不太好,后爸帶來的哥哥還總是欺負他,他小時候很可憐的。”
“所以你從小就對他很好嗎?”
“對呀!他可是我的第一個朋友。后來他媽媽和他后爸也離婚了,他和他媽媽搬走后,我就再也沒見過他,一直到上初中,我在學校里碰到他,才發現我們兩個的班級竟然挨著,從那以后我們就一直聯系。”
許新然說鄭嘉樹初中的時候就已經長得很好看了,她那個時候就決定,以后一定要嫁給他,把所有好吃的都給他吃,所以這么多年,她一直習慣性的跟在鄭嘉樹身后。
她自認為二人之間就差一層窗戶紙沒捅破,只要有人先捅破這層窗戶紙,那倆人順理成章就是男女朋友了。
徐秀竹也不知道該怎么評價許新然和鄭嘉樹的關系了。
她的感情經驗并不豐富,在遇到陳遠洲之前,她甚至都沒喜歡過誰,比起梁喜枝三天兩頭更換心動對象,她覺得自己就好像尼姑庵里的尼姑一樣,活的清心寡欲的。
“別讓自己受傷就行。”徐秀竹想了想,只說出這么一句話。
“放心吧姐,鄭嘉樹絕對不會傷害我的,我覺得上次的事情也應該是個誤會,只是他當時沒辦法跟我解釋清楚而已。”許新然經過這兩天的思考,依舊選擇相信鄭嘉樹。
陳遠洲又是兩天沒回家,徐秀竹則照常忙著自己的事情。
薛艷中午來打包了一份糖醋排骨,譚松正趁著暑假補習功課,可他學點習可太費勁了,薛艷還得好吃好喝的哄著才行。
“譚哥這兩天回家了嗎?”徐秀竹把打包好的排骨遞給薛艷。
“回家啊,他不回家是想反天嗎?”薛艷說完之后意識到什么,問道:“你家那口子沒回來啊?”
徐秀竹實話實說道:“四天沒回來了,我還尋思是不是有什么任務。”
薛艷安慰道:“你別著急,等老譚今晚回來我問問他。”說完她還提醒徐秀竹多買些生活用品囤著,她說最近物價漲的太厲害了。
徐秀竹也發現了,上次買手紙還是兩毛六,可昨天再一去買都漲到三毛二了。
薛艷走了之后,徐秀竹就去了街對面的“啥都有”找一下楚江。徐秀竹不知道物價上漲是濱城特有現象,還是全國都這樣,想著楚江經常去外地,應該能了解。
楚江昨天剛從海城回來,他說海城物價上漲的情況更嚴重,雞蛋漲到了兩塊五一斤,豬肉都漲到了四塊八一斤。
他說海城的老百姓現在都在囤貨,有的人家甚至買二百斤鹽,幾百盒火柴。除此之外還有家用電器、棉麻紡織品、肥皂、洗衣粉、白糖等等,都遭到了哄搶,就連那些滯銷產品、殘次商品都被一搶而空。
“這么嚴重?”徐秀竹問道:“那你覺得咱們用不用也囤一些?”
楚江認為這種搶購風潮只是暫時現象,大量囤貨倒是沒必要,但可以抓住機會賺點快錢。
徐秀竹被他這么一提醒也反應過來,于是問道:“煙酒價格波動大嗎?”
“很大,名煙名酒的漲幅都在五倍到十倍以上。”
“楚江兄弟,你還啥時候出門?”徐秀竹笑瞇瞇的問道。
楚江也是個聰敏人,一聽她這話就明白什么意思。
“明早就走,你要是有啥東西需要我幫忙出手的,今晚八點之前都可以送來。”楚江也表達的很清楚,他要抽兩成利潤。
徐秀竹覺得這也合理,就回去把家里和店里存的好煙好酒都給楚江拿了過來。
陳遠洲回家的時候,發現酒柜里的酒和柜子里的煙都沒了,要不是徐秀竹告訴他實情,他還以為家里遭賊了。
“楚江一來一回,這些東西就凈賺了一千五。”徐秀竹覺得這錢來得也太快了,比她在后廚叮叮咣咣炒菜要來得容易。
陳遠洲知道八十年代末期有過一次物價上漲,百姓哄搶囤貨,導致政府不得不采取緊急措施,火柴和食鹽這些生活必需品必須憑票購買,像鋁鍋這種只能以舊換新,或者憑借結婚證和戶口本申請購買,這種現象大概持續了半年之久才緩解。
怕徐秀竹知道之后上火,陳遠洲并沒有說,他存的那些酒里有幾瓶是特定年份的,未來的價格可遠遠要高于一千五百塊錢。
“薛艷嫂子和冬玲姐都囤了好多手紙和肥皂洗衣粉,咱們要不要也囤點東西?”徐秀竹征求陳遠洲的意見。
“夠用就行。”陳遠洲說著從口袋里掏出一個金項鏈遞給徐秀竹。
徐秀竹打量著金項鏈。鏈子是非常重工的年年有魚,吊墜是精致的心形,是現在很流行的款式。
“怎么又給我買首飾?”徐秀竹掂了掂沉甸甸的項鏈,很有分量。
“你要是想囤點東西,不如買黃金。”陳遠洲說道。
徐秀竹對黃金沒有研究,本能地問道:“黃金保值嗎?”
“不止,還會增值。”
現在錢存在銀行里的利息都趕不上物價上漲的幅度,徐秀竹覺得既然黃金還會增值,那不如買點黃金囤著。
“可你哪來的錢買金項鏈?”徐秀竹后知后覺道。
“你還記得馬建國嗎?”
徐秀竹點點頭,“開運輸公司那個,張姐搬家的時候你跟他借的車。”
“對,我跟他合伙,開了個駕校。”
“駕校?”徐秀竹覺得新奇,“駕校是干啥的?”
陳遠洲解釋道,現在很多人都想學開車,但是學車需要掛靠單位,沒有單位證明就不能參加駕校考試。但是學車的人太多了,車管所就有了限制,各單位學車人數要以單位實際擁有的車輛數為準,一個車最多只能配備兩名司機。
趁著當前的學車熱潮,陳遠洲就找到馬建國,想利用他運輸公司的場地和現成的車,開一個收費的專業駕校。
馬建國也是個頭腦活絡的,陳遠洲跟他一提,他就知道這事能成。
兩個人辦事也麻利,半個月的時間就跑好了所有手續,現在駕校已經開了起來,報名情況遠比他們想象的要火爆。
陳遠洲又從口袋里掏出一沓厚厚的現金交給徐秀竹,面值全是一百元的,足足有五千。
結婚這段時間,徐秀竹從來沒聽陳遠洲提過賺錢的事。徐秀竹也覺得陳遠洲工作很辛苦,那賺錢的事交給她就好了。
可眼下陳遠洲不聲不響的就拿回這么多錢,雖然賺錢是件好事,可徐秀竹忽然覺得有點看不透眼前的男人了。
徐秀竹以為陳遠洲還要教人開車,于是問道:“你哪有時間去教人開車呢?這忙起來都好幾天沒回家了。”
“我就是提供個思路,其他的都是馬建國張羅的。”
不過說到好幾天沒回家的事,陳遠洲知道那天在商場的時候,徐秀竹看到他了。于是他等啊等,就等著徐秀竹質問他那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徐秀竹從他回來的那一刻起,就好像沒事人一樣,壓根提都沒提。
大半夜的陳遠洲實在睡不著。他從床上坐了起來,一臉哀怨的盯著身邊呼呼大睡的徐秀竹,心里翻來覆去地念叨。
她為什么不問我啊?
我都和別的女人那樣了她不生氣嗎?
她怎么這樣啊?
她是不是不愛我啊?
徐秀竹不聞不問的態度讓陳遠洲很是苦惱,白天上班的時候都在琢磨這件事。
刑偵隊剛剛聯合港城警方破獲一起大型走私案,因為還有一些后續收尾工作,港城來的幾位警察還沒走。
趙無雙和鄧回幾個人最近被港城話洗腦,拉著幾位港城來的同僚學起了港城話,一時間刑偵隊里嘰里哇啦的很是熱鬧。
“杜警官,我愛你,用港城話該咋說?”姜越問的時候還有點不好意思。
“我好中意你。”杜若林很有耐心的一字一句教著姜越。
此時的杜若林和那天在商場跟陳遠洲執行任務的時候完全不一樣,她一身干練的襯衫加西褲,整個人又美又颯。
“你們陳隊的港城話也很標準呢。”杜若林笑著看了看陳遠洲。
陳遠洲心不在焉的,也沒聽清杜若林說什么,只是點了點頭,算是回應。
姜越一遍遍的重復著“我好中意你”幾個字,陳遠洲趁著大家伙不注意,把姜越叫到一旁。
“我好中意你啊!”姜越對著陳遠洲脫口而出道。
“好好好,我也中意你。”陳遠洲回了一句,然后問道:“你和你老婆吵過架嗎?”
姜越點點頭,“當然吵啊!誰家過日子不吵架。”
陳遠洲心想他家過日子就從來不吵架,然后又問道:“那吵架原因呢?”
“那可多了去了。”姜越干脆搬了個椅子坐在陳遠洲身邊細數起來,“有因為我不愛洗澡的,亂扔襪子的,過紀念日忘給她送禮物的,她出差回來我沒去接她的,買東西的時候我不小心多看了售貨員一眼的……”
“等等。”陳遠洲很快抓住重點,“多看了售貨員一眼?”
姜越表示他也很冤枉,他完全就是無意識的看了那么一眼,可他老婆從處對象的時候就是個醋壇子,很多吃醋的點,姜越想破頭都想不明白。
真好啊,陳遠洲有點羨慕。他真想把徐秀竹送去跟姜越的老婆交朋友。
杜若林一行人明早要離開濱城,臨走之前周慶軍讓陳遠洲和刑偵隊的人安排他們吃頓飯,盡一下地主之誼。
帶隊的杜若林也沒推辭,她說早就聽說濱城美食多,來了這么多天還沒有機會好好品嘗一下。
杜若林:“陳隊,聽說嫂子是開飯館的,不知道我們這次有沒有這個榮幸,嘗一下嫂子的手藝?”
第44章 你個沒心沒肝的東西。
第44章
“小徐, 有你的電話!”
“來了!”徐秀竹從飯館跑到隔壁的小賣部接電話。
飯館還沒裝電話,想預定包間的客人都會打小賣部的電話。
“喂,你好。”徐秀竹拿起電話, 語氣很客氣。
“是我。”陳遠洲的聲音從電話另一端傳來。
徐秀竹一聽, 說話聲不自覺的切換成另一種輕快的語調:“你怎么打來啦?”
陳遠洲說明情況后,徐秀竹一口答應, 還說道:“你直接把人領來吃飯就好了,你這然顯得咱們怪不熱情的。”
“那我也要問問你的意見。”
“你的意見就是我的意見啊。”徐秀竹脫口而出道。
電話另一端的陳遠洲嘴角上揚, “六點過去。”
“好。”
徐秀竹掛了電話后,跟小賣部的李叔道了聲謝。
“謝啥謝。”李叔搖著蒲扇, 樂呵呵道:“下個禮拜我們幾個老戰友想聚一聚,還得麻煩小徐給留個包間, 張羅幾個菜。”
徐秀竹笑道:“好說好說。”
港城人的口味相比于東北人來說更清淡,不過陳遠洲也說, 這幾位港城來的警察同志主要是想嘗嘗濱城的特色食物。
在濱城生活了三個多月,對于濱城的飲食文化, 徐秀竹也已經很了解,很快她就想好要做什么。
魏婷婷今晚過生日,徐秀竹就讓魏大勇提前回去。后廚里, 張淑華正在幫著徐秀竹備菜。張淑華的婆婆和兒子來了,徐秀竹讓她忙完也早點回去。
“你自己能行嗎?”張淑華怕她忙不過來。
“還有我呢!”許新然來后廚給客人拿了頭蒜, “你都多久沒見到兒子了,趕緊回家陪兒子吧。”
徐秀竹說外面還剩最后一桌,等他們吃完,就把店關了,等著陳遠洲他們過來。
“陳遠洲他們也就一桌,忙得過來。”徐秀竹說話的時候手里的刀還刷刷刷的切著菜。
“那成, 你晚上忙完就先回去,我和勝子明早來打掃衛生,他的腿也好得差不多了。”張淑華不再推辭,她也確實挺長時間沒見到小豆子了,想的緊。
張淑華走了以后,徐秀竹把需要過油的菜提前準備好。時間還算充裕,她也不著急。
“姐,外面那桌又要了一箱啤酒。”許新然到后廚找徐秀竹,“這四個人都喝了一下午了,說話的時候舌頭都大了,還要酒喝呢。”
徐秀竹看了眼時間,“這箱酒喝完就讓他們結賬吧,就說咱們今天有事,關店早,給他們打個折。”
許新然點點頭:“行吧,那我去前面盯著點。”
半個小時以后,許新然又回了后廚,說那桌人還要一箱啤酒,她都說了要打烊了也不聽。
徐秀竹已經要準備炒菜,聽許新然這么一說,她趕緊關了火,快速切了一盤蘿卜絲,用糖和醋拌了一下后,端著盤子跟許新然去了前廳。
“幾位大哥,今天店里有事,要提前打樣,這盤蘿卜絲算是賠個不是,今天各位的飯錢我再給打個九折,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請見諒。”徐秀竹客客氣氣道。
“一盤破蘿卜絲誰他媽吃不起啊!”
四個人中的光頭男人一聽徐秀竹這么說,直接把那盤蘿卜絲扔到了徐秀竹的腳邊。盤子應聲而碎,許新然嚇了一跳,一把抓住徐秀竹的胳膊。
徐秀竹拍了拍許新然的手背,示意她別怕,然后繼續耐著性子跟幾個人說道:“小店一會兒還有事,就不留幾位了,前臺結賬吧。”
“操!你他媽什么意思!攆我們呢!”另一個疤瘌臉又摔了個酒杯。
徐秀竹怕幾個人真鬧起來,耽誤陳遠洲的同事吃飯,干脆直接提出把這桌的飯錢免了。可即便這樣,幾個人依舊不依不饒,摔碎了好幾個盤子,擺明就是看店里只有徐秀竹和許新然兩個人,覺得她們好欺負。
“幾位先生要是這么鬧的話,我就要報警了。”徐秀竹表情嚴肅,說完就示意許新然出去打電話。
可許新然還沒走到門口就被光頭攔了下來。他扯了扯許新然的衣服,借著酒勁開始說些下流的話,嚇得許新然直往徐秀竹身后躲。
面對四個身強力壯的大男人,徐秀竹不敢硬碰硬,真要是動起手來,吃虧的肯定是她和許新然。
她轉頭小聲跟許新然說了句話,許新然抱著徐秀竹的胳膊,皺著眉直搖頭。
“聽話。”徐秀竹推了推她。
“你們兩個臭娘們嘀咕啥呢!是不是罵我們呢?老子今天就把你這破店砸了,看你還咋開店!”疤瘌臉直接把他們剛剛坐的那桌的桌子掀了,嘩啦一聲,碗和盤子醉了一地。
許新然見狀只好聽徐秀竹的安排,找準時機就往后廚跑。后廚有個小門,出去之后就能叫人來幫忙了。
見許新然跑了,光頭又把注意力轉移到徐秀竹身上。光頭一步步逼近,徐秀竹只好先退到柜臺里面,快速把柜臺門插上,隔著半人高的柜臺和光頭四目相對。
“臭娘們你出來!”光頭一拳砸在了柜臺上。
徐秀竹心疼前幾天剛換的柜面,她從柜臺下面摸出了彈弓,悄悄裝好了玻璃彈珠。
“我發現你比剛才跑出去那女的長得好看!更有味道!”光頭男又開始說下流話,另外三個也跟著不懷好意的笑。
許新然已經出去喊人,徐秀竹也不打算忍了。她把彈弓拉滿,直接照著光頭的腦門把玻璃珠射了出去,光頭還沒看清什么情況,就一把捂著腦門慘叫起來。
徐秀竹根本沒給另外三個人反應的機會,接連三個玻璃珠射出去,跟光頭一樣,每個人的腦門都收獲一個大包。
看著地上被掀翻的桌子,還有碎盤子碎碗,徐秀竹又抓了一把玻璃珠,照這幾個人的胳膊和腿就彈了過去。
她最近天天顛大勺,胳膊上都練出了肌肉,力氣也比從前大了許多,打的幾個人吱哇亂叫,滿屋亂竄,酒都醒了一半。
“姑奶奶我錯了,你快收了神通吧!”光頭男因為沒有頭發,目標太明顯,被打的滿頭大包,捂著頭叫苦不迭。
正當徐秀竹準備繼續的時候,陳遠洲忽然跑了進來。
徐秀竹見狀立馬收起彈弓,一秒切換表情,朝著陳遠洲笑了笑:“怎么提前過來了?”這還不到五點半呢。
陳遠洲看著一地狼藉,又看了眼屋子里抱頭亂竄的四個醉漢,心里的怒火蹭蹭往上冒。
還沒等這四個人反應過來,就被陳遠洲反手按在了地上。陳遠洲下手的時候重了點,光頭男感覺自己的胳膊好像脫臼了,疼的給他直冒汗。
這時趙無雙和林尋一他們也跑了進來。
剛剛在外面碰到了許新然,許新然剛說完陳遠洲就跑了,害的他們幾個人在后面追了半天。
譚立新認識光頭。他一巴掌拍在了光頭腦袋上的大包上,沒好氣道:“喝多了就耍酒瘋,你們幾個是挨蹲沒夠啊!”
“譚隊,誤會,都是誤會。”光頭心驚擔顫的賠著笑臉。根據他多年被逮的經驗,這幾個應該都是警察。
鬧事碰到了警察聚餐,他這點子也是夠衰的。
“啥誤會?根本就不是誤會!他們幾個就是故意找茬!”有人撐腰的許新然一下子支棱起來,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講了一遍。
“給治安隊打電話,把這幾個都帶回去,讓他們好好醒醒酒。”譚立新跟林尋一說道。
“你沒事吧?”陳遠洲不知道什么時候跑到了柜臺里面,拉著徐秀竹問了半天。
“哎呀我真沒事!”徐秀竹拍了陳遠洲一巴掌,把人往外推,“你趕緊出去,擠死了。”
陳遠洲的同事包括港城的警察都在看著,徐秀竹實在不好意思跟陳遠洲膩乎。
李建設帶著人過來把人帶走,臨走的時候他有些心里不平衡,跟譚立新念叨著:“你們聚餐,我們還要出苦力。”
譚立新聳了聳肩:“不服氣去找周局。”
徐秀竹把陳遠洲一行人安排在了竹韻包間,許新然給上了茶水。
趙無雙和林尋一幫著收拾著前廳,后廚里的徐秀竹已經開火炒菜,很快就飄出香味。
“本來還不餓呢,一聞到嫂子炒的菜,肚子立馬就叫喚了。”菜還沒上來,趙無雙只能連灌兩杯茶水壓壓饞蟲。
來之前趙無雙就已經跟港城的四位警察描述了徐秀竹的廚藝,杜若林聽得時候一直是笑而不語,張家豪雖然應和著,但心里卻覺得趙無雙是在夸張,畢竟港城的美食也是全國有名。
尤其是剛才來的時候,他看見店面這么小,包間只有兩個,服務員就一個,廚師還是個年紀看起來也就二十出頭的女人,于是家里就是干餐飲行業的張家豪就徹底不抱希望了。
“你們先聊。”陳遠洲出了包間后直接去了后廚。
他想幫忙,可徐秀竹不同意。她說港城的警官都在,陳遠洲就這么出來了,不禮貌。
“譚哥他們都陪著呢,不差我一個。”陳遠洲見魏大勇也不在,干脆起了另一個灶幫著炒菜。
“也行,今天咱們就給港城來的朋友露一手!”徐秀竹抬頭看著陳遠洲,笑彎了眼睛。
“好。”陳遠洲低頭親了一下徐秀竹。
“咳咳。”站在后廚門口的許新然捂著眼睛,此地無銀三百兩道:“我可什么都沒看見,我就是來加壺熱水的。”
菜陸陸續續的上齊,張家豪聞著撲鼻的菜香,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小瞧了這家小店。
“遠洲,把弟妹也叫過來一起吃吧。”譚立新提議道。
陳遠洲剛要出去,杜若林突然說道:“譚隊,先不急,還有些工作上的事情需要說一下,有外人在怕是不方便。”
“誰是外人?”趙無雙聽后愣了一下。
杜若林笑了笑,“是我說得不夠嚴謹,是非公安人員。”
“吃飯時間不談工作。”陳遠洲看向杜若林。
杜若林迎上陳遠洲的目光,半開玩笑道:“看來這是濱城的習慣嘍?”
“這是我的習慣。”陳遠洲沒再說什么,直接去叫徐秀竹。
徐秀竹一聽陳遠洲說讓她也去包間里吃飯,直接來了個拒絕三連。
要是只有譚立新和趙無雙他們,徐秀竹也就去了,可還有港城來的外人,她可不想去湊熱鬧。
“再說我這剛炒完菜,一身的油煙味,可不去給你丟人了。”
說完徐秀竹就端起她的大茶缸子,咕咚咕咚的喝了起來,可水都喝了半缸子了,陳遠洲還沒動地方。
“你還杵在這干啥呢?趕緊回去吃飯啊!”徐秀竹開始攆人。
“不吃了。”陳遠洲接過徐秀竹的茶缸子,把剩下的半缸子水都喝了,然后有點賭氣的說道:“自己的媳婦都請不動,還有啥臉回去吃飯。”
“你來真的啊?”徐秀竹眨了眨眼。
“我什么時候跟你來過假的?”陳遠洲像個受氣小媳婦似的瞪著徐秀竹。
徐秀竹撓了撓頭,然后問陳遠洲:“我的臉油嗎?”
“美得很。”陳遠洲笑著拉起徐秀竹的手往包間里走。
趙無雙很有眼力見的在陳遠洲和杜若林中間加了個凳子,徐秀竹往那一坐,正好把倆人給隔開。
陳遠洲不是那種虛頭巴腦的人,客套的話也沒說,直接讓大家邊吃邊聊。
張家豪早就等不及了,他先吃了一口離他最近的油燜筍,然后眼睛瞬間就亮了。
“好好味!”張家豪好吃到直接飆出了港城話。
徐秀竹沒聽懂,她看向陳遠洲,陳遠洲給她解釋了一下,是夸她做的非常好吃。
徐秀竹笑著說了聲謝謝。
張家豪把徐秀竹做的菜挨個嘗了個遍,也終于理解為什么趙無雙會極力推薦這家小店。
“嫂子有沒有想過去港城發展?就你這廚藝,再加上我們家的宣傳,保證讓你在港城一鳴驚人!”張家豪吃著吃著開始挖人。
“誒誒誒,你吃就好好吃,咋還帶挖墻腳的?嫂子走了我們吃啥?”趙無雙老大的不樂意。
“習慣了。”張家豪有點不好意思。他家的酒樓之所以在港城數一數二,就是因為匯集了全國各地優秀的廚師。
“謝謝你的肯定,但是我家在濱城,所以還是留在這吧。”徐秀竹每次炒完菜都沒什么胃口,所以一直在喝茶水,也沒怎么動筷。
杜若林聽到這話后放下了筷子,看著身邊的徐秀竹,笑著說:“雖然我在濱城也沒幾天,可我聽嫂子的口音應該不是濱城人吧。”
“對,我是南方人,離濱城還挺遠的。”
杜若林又問:“那來濱城多久了?”
“三個多月了。”
杜若林聽后笑了一下,說道:“才來三個多月就已經把濱城當家了,看來嫂子對自己的家鄉并不太滿意呀。”
徐秀竹微微愣了一下,因為她并不太理解杜若林這話的意思。若說是有敵意,可她的語氣和態度又完全沒有問題,只是問的這話就不太好回答。
“這不是結婚了嘛,當然是丈夫在哪里,家就在那里。”徐秀竹大大方方的回答了杜若林的問題,然后又看了一下陳遠洲,笑的很溫婉。
陳遠洲原本平靜的眼神,在聽到徐秀竹這個回答后,瞬間泛起了波瀾。這個回答也確實出乎他的意料,他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揚,只好抬手擋住了嘴角,極力掩飾自己的開心。
他的這個小動作被譚立新看在眼里。譚立新就算再遲鈍也感覺氣氛不太對,于是立馬拿起酒瓶開始調節氣氛,他說今晚周局特批,為慶祝濱城和港城合作順利,大家可以多喝幾杯。
大家一起喝了兩杯后,杜若林站起來,舉起酒杯越過徐秀竹要敬陳遠洲,可張嘴說得卻是港城話。
徐秀竹聽不懂杜若林嘰里咕嚕說得什么,卻也淡定的抱著她的大茶缸子,一動不動的坐在兩人中間。
“咱們還是說普通話吧。”陳遠洲也舉起酒杯,另一只手很自然的搭載徐秀竹的肩膀上,“我愛人聽不懂港城話。”
徐秀竹的肩膀忽然動了一下,陳遠洲雖然沒看見她的表情,但也知道她在偷笑。
杜若林的酒量很好,幾杯酒下去依然面不改色。見徐秀竹一直在喝茶水,她有些驚訝的“咦”了一聲,隨即道:“咱們都喝酒了,嫂子怎么能一直喝茶水呢?是想眾人皆醉我獨醒嘛?”
這個神態表情和語氣,換做其他人總會有點挑釁的意思,可偏偏在杜若林身上挑不出毛病,反而會讓人覺得有幾分真性情。
“我不太會喝酒。”徐秀竹微笑著舉了舉自己的茶缸,“我以茶代酒。”
“那可不行哦。”杜若林伸手直接蓋住徐秀竹的茶缸,大紅色的指甲襯得她的手十分白皙亮眼。
“我替她。”陳遠洲及時站出來替徐秀竹解圍。
“替酒可沒那么容易哦。”杜若林晃了晃自己的酒杯,“要三杯頂一杯才行。”
徐秀竹今晚那句“丈夫在哪里,家就在那里”已經給陳遠洲整上頭了,他這會兒喝三杯跟喝十倍并沒有什么區別。
徐秀竹知道陳遠洲酒量好,她老神在在的看著陳遠洲和杜若林你來我往的一杯接一杯的喝著,連勸都沒勸。
喝了幾圈下來,桌上除了滴酒未沾的徐秀竹和酒精過敏的張家豪,也就剩陳遠洲和杜若林還有戰斗力。
張家豪跟杜若林是發小,因為小她半歲,從小就被逼著叫姐姐。倆人一起長大,彼此很了解,杜若林今晚的種種行為,張家豪也能看出她意有所指。
知道杜若林再喝下去就會失態,張家豪及時叫停。
臨散場的時候,杜若林提議大家一起合照。張家豪掏出隨身攜帶的相機,其他人也都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
“麻煩嫂子給我們拍張合照吧。”杜若林把相機遞給徐秀竹。
陳遠洲主動接過相機,開門把還在外面啃排骨的許新然喊了進來,讓她幫忙拍照。
許新然早就認出杜若林,知道她就是那天在商場跟陳遠洲在一起的女人,于是按快門的時候專挑杜若林閉眼的瞬間。
一行人出門的時候,杜若林提出單獨跟徐秀竹說幾句話。
陳遠洲想跟著,杜若林笑著打趣道:“陳隊這是怕我吃了你老婆嗎?”
倆人到了一旁,杜若林有意無意提起那天和陳遠洲一起逛街的事,還夸贊陳遠洲很紳士,一番話說的似是而非。
“我知道,我看到了。”徐秀竹說著還替杜若林整理了一下衣服領子。
杜若林沒想到徐秀竹竟然這么冷靜,有些疑惑道:“你不生氣?”
“我為什么要生氣呢?”徐秀竹淡淡的反問道。
杜若林看著徐秀竹那張柔和到毫無攻擊力的面龐,忽然笑了。
徐秀竹也笑了。她跟杜若林說,以后還是少喝些酒吧,對身體不好。她說你今晚回去喝點蜂蜜水,明早會好受一些。
其他人都走了,陳遠洲還在門口老老實實的等著徐秀竹關店。
今晚太晚了,只能明早再來收拾。
回家的路上徐秀竹一直沒說話。陳遠洲今晚確實沒少喝,于是也不敢開口,二人就這么默默的走了一路,直到進了家門,陳遠洲才敢去拉徐秀竹的手。
“你生氣了嗎?”陳遠洲感覺這會兒酒勁有點上來了。
“沒有。”徐秀竹心想她是有多愛生氣?怎么今晚一個兩個的都要問她生不生氣?
“那你為什么不生氣?”陳遠洲借著酒勁也翻出了那天在商場的事。
“我不生氣不好嗎?”徐秀竹有些無語。
“不好。”陳遠洲感覺這會兒有點頭重腳輕的,他干脆整個人都靠在了徐秀竹身上,險些把徐秀竹壓個跟頭。徐秀竹趕緊把人連拉帶拽的弄到了沙發上坐著。
“你個沒心沒肝的東西。”陳遠洲用額頭蹭了蹭徐秀竹的肩膀,嘟嘟囔囔的語氣倒是有點像在撒嬌。
徐秀竹還從沒見過這樣的陳遠洲。她拍了拍陳遠洲的臉,“你真喝醉了?”
“我沒喝醉。”陳遠洲一個熊抱把人箍在懷里,徐秀竹感覺要被他身上的酒味熏醉了。
“我只是”陳遠洲頓了頓:“好中意你。”
徐秀竹用力把人扒拉開,然后去了趟臥室,很快又返了回來。
“媽呀!買小了。”徐秀竹拿著戒指往陳遠洲的無名指上套,但感覺有點費力。
“媳婦,你送我戒指了。”陳遠洲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樣子有點呆。
徐秀竹有點尷尬的笑了笑,“好像買小了呢。”
“不小!絕對不小!”陳遠洲直接上手,兩下就把戒指戴上了,然后給徐秀竹看:“正正好好,很完美。”
“戒指有點緊吧?”徐秀竹有點懷疑。
“戒指肯定沒毛病。”陳遠洲盯著自己手指看了看,然后找到一個完美的借口:“是我手指頭太粗了,我讓他減減肥。”
徐秀竹:
“我好開心。”陳遠洲靠著徐秀竹的肩膀,一邊欣賞著手上的戒指,一邊故意問道:“為啥要送我戒指?”
徐秀竹覺得喝了酒的陳遠洲有點像小孩,但還是回應道:“你不是也送我了嘛,禮尚往來。”
陳遠洲一聽立馬黏黏糊糊的湊了過來,徐秀竹一看他這表情,就知道他沒憋好屁,于是直接把人攆到衛生間洗漱。
后半夜,正睡著覺的徐秀竹忽然醒了。
她坐起身,想著杜若林在飯桌上對她說的做的那些。
那是不是在針對她啊?
可是為什么針對她呢?
身邊的陳遠洲這時翻了個身,徐秀竹一下子想明白了。
杜若林是不是看上陳遠洲了?
想到這徐秀竹心里頓時竄起一股火,直接一巴掌拍在了陳遠洲身上。
陳遠洲一下子坐了起來,眼睛瞪得像銅鈴。
“沒事,有個蚊子。”徐秀竹輕飄飄的說完后又躺下了。
陳遠洲:
他老婆啥時候練得夜光眼?
第45章 你在說什么瘋話。
第45章
在徐秀竹飯館鬧事的那四個人, 都是拘留所的常客,本以為這次也和往常一樣,蹲幾天就出來了, 可陳遠洲顯然沒打算放過他們。
他了解了一下幾個人的前科, 順著線一查,又挖出兩起惡性搶劫傷人案, 其中一個被害人至今生活不能自理。
趙無雙看完案卷后咂了咂舌,證據確鑿, 這幾個人沒幾年是出不來了。
“哥,你來這段時間, 咱這刑偵隊的破案率蹭蹭上升,周局樂得臉都快歪了。”趙無雙看陳遠洲一直盯著自己的左手看, 于是好奇的湊了過去,問道:“哥, 你為啥老看手?”
陳遠洲雖然沒說話,但手上的動作卻一點也沒少, 又是倒水,又是擦桌子,很難讓人忽視他無名指上的戒指。
“呦呵!嫂子給買的?”趙無雙覺得新奇。在他心里陳遠洲就是個鐵血硬漢, 戴戒指這種事可不符合他的形象。
陳遠洲挑了挑眉,笑容有點不值錢。
“買小了吧?”趙無雙仔細看了一下, 十分耿直道:“手指頭都要勒紫了。”
“你那眼睛要是不用就捐了,小什么小,正好。”陳遠洲不愛聽趙無雙說話。
“愛情可真偉大!”趙無雙望天有感而發,“能讓人睜著眼睛說瞎話。”
“滾一邊去!”
陳遠洲抬腿就要踢趙無雙,多虧他反應快,快速往后捎了一步, 卻不小心撞到了林尋一,害得他杯子里的水全都撒在了衣服上。好在現在是夏天,一會兒就干了。
趙無雙的刑偵隊里是出了名的毛躁,林尋一覺得他有多動癥。他最老實的時候就是開會和聽報告,因為三分鐘不到他保證打瞌睡。
陳遠洲招呼林尋一:“這周日師范大學的張華明教授有場心理學講座,你去聽聽。”
林尋一一聽還挺高興。陳遠洲來這段時間,每次破案都強調要注意分析嫌疑人的犯罪心理,這確實對破案很有幫助,林尋一也獲益匪淺,所以對心理學還挺感興趣。
雖然他也買了兩本書打算自學,可卻不知道該從何學起。如今有機會聽心理學教授的講座,他自然很珍惜機會。
“傻了吧?去聽課還這么高興?”趙無雙不理解林尋一在樂個啥勁,反正他長這么大最不愿意上課了,讓他在課堂上老老實實地坐著,還不如讓他出去跑圈。
“你也去。”陳遠洲終于踹到了趙無雙的屁股。
“啊?”趙無雙的臉立馬抽抽成了苦瓜,賴賴唧唧道:“不要啊”
“這是命令。”陳遠洲當然知道趙無雙的性格,然后跟林尋一說道:“你負責帶他去,他要是敢中途逃跑,隨你處置。”
林尋一這下笑得更開心了。他把手指關節掰的咔咔響,笑瞇瞇的看著趙無雙。
“你狼外婆啊!”趙無雙見情況不妙,撒丫子就往外跑,林尋一抬腿就追了上去。
陳遠洲晚上回家,徐秀竹拿出新買的戒指,想把他手上那個不合適的戒指替換了下來。
反正她最近也在陸陸續續的買黃金,就當是攢錢了。
徐秀竹跟陳遠洲相處的時間越久,就越覺得他并不像表面看起來那么成熟穩重。
就比如她第一次買的戒指,明明就不合適,可陳遠洲還偏要戴著。
徐秀竹摩挲著陳遠洲無名指上被戒指勒出的印子,實在不明白他是怎么想的,于是有些嗔怪道:“這么大的人了,戒指勒手也不知道摘下來嗎?”
“為什么要摘?那是你送給我的。”陳遠洲回握住徐秀竹的手。
“我送的又怎么了?”徐秀竹不理解:“不合適就是不合適,干嘛要委屈自己?”
陳遠洲認真道:“可我不覺得委屈。”
“那是你傻。”
“我不傻。”
“傻。”
“不傻。”
兩個人像小學生似的,你一句我一句的重復了幾次,陳遠洲忽然笑了。
“我要是真傻,就不會答應和你結婚。”陳遠洲讓徐秀竹把新買的戒指給他戴上。
徐秀竹一下子不說話了。
對于兩個人的婚姻,徐秀竹時常也會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她不知道該怎么表達,就好像苦日子過多了,一旦日子好起來,她反而有些害怕。
幸福如履薄冰。
所以徐秀竹不敢去想,也不敢肆意感嘆現在的生活好幸福。
雖然這是事實。
她就像一個只知道悶頭拉車的車夫,一味的向前,片刻不敢停歇。
睡前兩個人聊了會天,徐秀竹說她準備去上夜大。
“學什么?”陳遠洲抓著徐秀竹的一縷頭發,在指尖繞來繞去。沒遇到徐秀竹之前,陳遠洲打死也不敢相信,自己有一天會躺在床上玩老婆的頭發,還一不小心翹起了蘭花指。
徐秀竹:“藥膳與食療。”
徐秀竹說她前幾天去找何大夫復查,何大夫說濱城醫科大學開辦的成人夜大,十月份起會增設藥膳與食療專業,她建議徐秀竹去系統學習一下。
“但是夜大九月份有成人考試,像我這種高中沒畢業的,必須要通過考試才能上夜大。”徐秀竹有點犯愁。
她雖然上學的時候成績還不錯,可畢竟離開學校這么多年,很多知識早就忘了。再加上她白天還要在飯館忙,如今距離考試又只剩一個月時間,所以她心里很沒底。
陳遠洲長了個“徐秀竹腦”,媳婦說什么他都無條件支持,于是第二天就給徐秀竹弄到了全套的高中教材,包括濱城重點高中知名老師的備課筆記。
徐秀竹看著桌上厚厚的一摞書,再一次對陳遠洲的行動力表示佩服。
“好!那我就努力學!”徐秀竹給自己加油打氣。
于是接下來的幾天,徐秀竹白天在飯館咣咣炒菜,晚上回家卡卡學習,忙的不亦樂乎。
夜深人靜的夜晚,陳遠洲抱著枕頭獨守空床,他忽然有點后悔這么支持徐秀竹了。
好不容易到了周日,飯館因為要改下水道歇業一天,陳遠洲也休息,他看徐秀竹這些日子學的太辛苦,就提議帶她去劃船,放松一下。
“你在說什么瘋話。”徐秀竹正在做數學題,看都沒看陳遠洲,“我哪有時間。”
“換換腦子,就算是機器人也不能這么拼。”陳遠洲軟磨硬泡。
徐秀竹知道陳遠洲平時也忙,難得有空閑時間,怕掃了他的興致,于是答應周日可以跟他出去約個會。
“劃船就算了,耽誤時間,咱們去電影院看個電影,速戰速決。”徐秀竹眼珠一轉,提議道。
“什么電影?”陳遠洲忽然警覺。
徐秀竹呲著牙樂:“就是上次我說長得像混血的男演員,他又有新電影了!”
“你想得美!”陳遠洲直接把徐秀竹的臉按在了數學試卷上。明明沒用力,可徐秀竹還是吱吱哇哇抗議。
“好好做你的題吧。”陳遠洲出去之前還不忘強調道:“明天必須去劃船。”
第二天早上,徐秀竹說可以答應和陳遠洲去劃船,但是有個條件。
“什么條件?”陳遠洲看著徐秀竹去衣柜里翻了半天。
“你得穿這個。”徐秀竹從身后掏出一件復古的花襯衫。
陳遠洲有點撓頭,“這個是不是太浮夸了?”
徐秀竹瞇著眼睛看他,語氣有點危險:“怎么?跟杜若林逛街的時候就能穿,跟我一起就浮夸了?”
陳遠洲聽著徐秀竹這帶著醋味的語氣,眼睛一下子亮了,著急的確認道:“你吃醋了?”
“對,醋得要命。”徐秀竹直截了當。她心想,醋的我大半夜還給了你一巴掌。
陳遠洲其實一直都希望,在兩個人的感情上,徐秀竹能有更多的情緒起伏,可當聽她這么說時,還是不自覺的解釋道:“我那是執行任務呢,扮演港城人。”
“只是扮演嗎?沒想過要成為港城女婿?”徐秀竹現在一想到杜若林對她的針對還有點生氣。
眼看徐秀竹的語氣越來越不對,陳遠洲立馬見好就收,抱著人連親了好幾下,再三表明和杜若林只是搭檔執行任務,再說她人這會兒已經回港城了。
“哎呦,人回去了還挺遺憾。”徐秀竹這醋吃的忽然有點上癮了。主要是平時都是陳遠洲逗她,她今天也想逗逗陳遠洲。
陳遠洲感覺有點不對勁,試探性的問道:“你真生氣了?”
“趕緊把襯衫換上。”徐秀竹一副大佬的語氣。
陳遠洲一邊換襯衫一邊偷瞄徐秀竹的表情。可徐秀竹實在沒有演戲的天分,不到一分鐘就破了功,咯咯地笑了起來。
陳遠洲知道徐秀竹在騙他,直接把人拉進懷里,捏了捏她腰上的癢癢肉,徐秀竹這下笑得更大聲了。
“別說,這小模樣確實挺招人稀罕。”徐秀竹笑累了,食指輕輕挑起陳遠洲的下巴,有點耍流氓的語氣。
陳遠洲的眼神變了變。他一點點貼近徐秀竹,最后湊到她耳邊,說道:“要不今天不去劃船了,咱倆在家玩。”
徐秀竹的耳朵一下子熱了,論耍流氓,她絕對不是陳遠洲的對手。她一把把人推開,催促著趕緊出門。
江邊已經聚集了不少人劃船嬉戲,二人到了租船的地方,交完錢后,一人領了一個救生馬甲。
徐秀竹今天特意穿了件新衣服,所以有點抗拒這個難看的救生馬甲,一直到上了船還磨磨唧唧的沒有穿。
陳遠洲看出她的小心思,也知道她會水,就把馬甲接了過去,說不穿也可以,他會劃得慢一些。
徐秀竹很開心,她還以為以陳遠洲的性格,一定會讓她穿呢。
陳遠洲穩穩的劃著小船。江上的風涼爽宜人,一下子趕走了夏天的酷熱。徐秀竹看著波光粼粼的江面,岸邊郁郁蔥蔥的樹木,再看看蔚藍的天空,只覺得神清氣爽。
“感覺心情都變好了。”徐秀竹對陳遠洲說道。
陳遠洲把船劃到了江心。這時有艘小船正漸漸靠近他們,徐秀竹看到船上的人竟然遞給陳遠洲一束鮮花,隨即又掏出一個照相機對著他們。
陳遠洲接過花,下一秒直接朝著徐秀竹單膝跪下,并把花舉到了她面前。
“徐秀竹,你愿意嫁給我嗎?”
第46章 我們已經結婚啦!
第46章
徐秀竹沒想到陳遠洲會突然來這么個節目, 她一時有點沒反應過來。
周圍有幾艘劃過來的小船,見有人求婚,都紛紛鼓掌, 嚷嚷著讓徐秀竹答應陳遠洲。
“我們已經結婚啦!”陳遠洲笑著朝周圍的小船展示自己無名指上的戒指。
眼見圍過來的小船越來越多, 徐秀竹有點害臊,催促陳遠洲趕緊起來。
“你還沒回答我呢。”陳遠洲還保持著單膝下跪的姿勢。
徐秀竹趕緊接過他手里的鮮花, 順勢擋住自己的臉:“答應答應,你趕緊起來。”
“看鏡頭。”陳遠洲拉著徐秀竹的手看向一旁的照相機, “記錄美好時刻。”
因為知道要拍照,所以陳遠洲才答應徐秀竹可以不穿救生馬甲。他今天本來是想穿件正式的白襯衫, 可硬是被徐秀竹逼著穿了件花襯衫。但是穿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身邊的人是徐秀竹。
下船之后, 徐秀竹一路抱著鮮花,引來很多注視的目光。她低著頭, 臉都快埋進了花束里。
徐秀竹現在的心跳還有點快。雖然在船上的那一幕很突然,但她不得不承認, 她其實很開心。
陳遠洲又帶著徐秀竹去了濱城最早的一家俄式餐廳。餐廳以深綠色為主色調,一進來徐秀竹就感到一種沉穩和舒適的感覺,當她聽到這家餐廳已經開了八十多年時, 更是驚訝的吸了口氣。
徐秀竹不禁開始暢想,要是她的真心飯館也能開這么久, 那該多好。
八十年,那個時候她都已經不在了吧?
陳遠洲像是知道徐秀竹心里想什么一樣,他給徐秀竹倒了一杯果汁,然后舉杯說道:“祝真心飯館早日成為百年老店。”
徐秀竹一看陳遠洲比她還敢想,于是跟他碰了個杯,笑著道:“真心飯館, 做大做強。”
二人劃了船,吃了西餐,又去逛了商場,最后還是去看了徐秀竹喜歡的男演員主演的電影。這一小天玩下來,徐秀竹真的感覺學習的壓力輕松了不少。
師范大學的報告廳里,張華明的講座已經結束。
大家陸陸續續的散場,林尋一收好筆記,把旁邊睡得正香的趙無雙拍醒。
“開飯了?”趙無雙一下子精神。
“嗯,該上主食了。”林尋一有點無語。講座剛開始不到五分鐘,趙無雙就睡著了。他中間喊了兩次,可趙無雙眼皮像是有千斤重,就是睜不開,他干脆也懶得管。
出了報告廳,林尋一快步追上張華明,跟他請教了幾個問題。
張華明耐心解答了他的疑問,然后翻了翻林尋一帶來的書,他說這兩書都太深奧,初學者看了容易走彎路,于是又給他推薦了另外兩本。
“你可真是愛學習。”趙無雙跟在林尋一身邊。他肚子叫喚了兩聲,一看都快五點了,就招呼林尋一一起去吃飯。
“我還有事,咱們各走各的。”林尋一出了校園后就自己走了。
“沒良心的家伙!我都陪你聽講座了,你還不陪我吃飯!”趙無雙立馬跟上林尋一,不滿的抗議。
“我可沒讓你陪我,是陳隊讓你來的。”林尋一故意加快腳步。
趙無雙不再提這茬,他小跑跟著林尋一,一臉八卦的問道:“你一會兒有啥事啊?相親還是約會?你不會背著哥們偷偷處對象了吧?”
“沒有。”林尋一難得有耐心回答他。
“那你干啥去啊?總得吃晚飯吧?我爸媽今晚跟朋友聚餐,咱倆一起吃唄。”趙無雙扯了扯他的袖子。
“我姥爺今天過生日,你要跟我一起去?”林尋一停下來看著他。
趙無雙還真認真琢磨了一下,“那我是不是得買點東西?你姥爺喜歡啥?煙酒還是茶葉?”
“你來真的啊?”林尋一不太理解趙無雙的腦回路,一般人聽到他這么說,不是應該很識趣的走開嗎?
“你姥爺又不是外人,而且我從小就特別會說吉祥話,我保證去了以后把你姥爺哄得樂樂呵呵的。”趙無雙笑得一臉天真。
林尋一忽然有點羨慕趙無雙的神經大條。不過他是不會帶趙無雙去的,要不是今早出門之前他媽再三叮囑,晚上一定要到場,他自己都不想去。
“我姥爺膽小,不喜歡外人。”林尋一隨口胡謅了個理由,走了兩步后回頭警告趙無雙,不許再跟著。
“不去就不去,誰稀罕!”趙無雙也有點不高興了,他沖著林尋一的背影嚷嚷道:“誰還沒個姥爺了!我姥爺可好了!“
林尋一趕到人民飯店的時候,家里人差不多都到齊了。
人民飯店的規格在濱城能排得上前三,林尋一甚至不用想就知道是他大舅家的表哥楊鵬張羅的。
楊鵬初中畢業之后當了幾年街溜子,后來趕上了政策,跟幾個朋友一起做生意,賺了點錢。現在跟朋友合伙開了家貿易公司,什么都倒騰,混了個楊總的頭銜。
林尋一的姥爺一共有五個孩子,他媽楊彩云排行老三,上面有一個哥哥一個姐姐,下面有一個弟弟一個妹妹。
楊彩云作為排在中間的孩子,在家的時候就不受重視,后來嫁給林尋一他爸林茂有,日子過得也不好,兄弟姐妹多少都有些看不起她,尤其是林尋一大舅一家。
再后來因為林尋一他爸家暴,打斷了她一條腿,腿好之后落了點殘疾,走路就有點跛腳。
林茂有進去之前就和楊彩云離了婚,可離婚的女人帶著孩子日子并不好過,楊彩云不好意思跟別人張嘴,就跟家里的兄弟姐妹借過幾次錢,雖然現在錢都還上了,可每次家庭聚會,楊彩云總覺得矮家里人一頭。
林尋一是個性子傲的,他知道楊彩云的娘家人一直都看不起他們娘倆,所以也不止一次跟他媽提過,以后少和他們走動。可楊彩云總覺得是一家人,日子難的時候,還是家里人幫襯著過來的。
林尋一的姥姥和姥爺現在跟著大舅楊振剛一家住,大舅媽李秀娥一向勢利眼,再加上自家兒子又成了楊總,如今更是鼻孔看人。林尋一這才晚到了一會兒,李秀娥就老大的不樂意,話里話外夾槍帶棒。
大姨楊彩鳳出來打圓場,她說林尋一現在是警察,警察都忙。
李秀娥鼻子哼氣,她說警察再忙能有多忙,能忙過她兒子楊總?
楊彩云怕兒子摔筷子走人,一直眼神示意林尋一穩住。林尋一也知道今天這種場合不適合發脾氣,于是也沒搭理李秀娥,他把帶來的禮物給了姥爺,并祝他生日快樂。
楊鵬先一步接過林尋一帶來的茶葉。他看了下包裝,有點嫌棄道:“爺,這種便宜貨還是別喝了,對身體不好。”
“我看看。”李秀娥還真像那么回事似的從楊鵬手里接過茶葉,雖然她跟楊鵬一樣不懂茶,但還是順著兒子的話說道:“尋一啊,你現在一個工資也不少吧,哪能買這種便宜貨糊弄你姥爺呢,今天可是你姥爺的七十大壽。”
楊鵬一聽他媽這話立馬嗤笑一聲,“警察都是死工資,能有幾個錢。”
林尋一的姥爺也出來打圓場,他說錢多錢少的都是小輩的心意,茶葉他就收下了,大家可以動筷了。
楊鵬也催促大家趕緊嘗嘗這些菜,他說人民飯店的包間可不好預定,要不是他跟這家店的老板是好朋友,大家今天還吃不到呢。
其他人都順著楊鵬的話說。他們都說楊鵬現在有出息了,賺大錢了,還說讓他幫襯著自家孩子。
“那是自然,咱們可都是一家人,互相幫忙不是很正常。”楊鵬盯著林尋一,他說林尋一要是哪天不想當警察了,也可以來找他,不用干別的,就給他當司機,保證比現在賺得多。
“謝謝鵬哥了,我沒打算改行。”林尋一冷淡道。
李秀娥一看自家兒子的面子被駁了回來,又開始絮絮叨叨的說起林尋一家以前的事。
她說林尋一你將來可一定要孝順你媽,當年你爸因為犯事進了監獄,你媽日子過得多難?要不是家里人伸把手,你們娘倆現在還不知道啥樣呢?
她說當時家里人都勸你媽改嫁,再走一家,找個男人一起養孩子總比自己強,可你媽不聽勸,就怕后爹給你委屈受,硬是一個人把你拉扯大,多不容易。
林尋一知道李秀娥的話意不在此,她只是在變相提醒林尋一和楊彩云,不要忘了他們的幫助。
這世上果真是人情債最難還。
楊彩鳳脾氣好,早已習慣了這種場面。林尋一知道她媽在娘家不受重視,所以一直壓著脾氣,不想因為自己,再讓他媽被娘家人講究。
“還有道菜沒上吧?林尋一你去催一下。”楊鵬干脆把林尋一當成了跑腿的。
林尋一什么也沒說的推門出去。他到外面深呼吸了好幾次,才勉強壓下去心里的火。他從兜里摸出煙盒,準備抽根煙平復一下。
“我去?你咋在這?”趙無雙從另一個包間出來,就看到門口的人像林尋一,結果過來一看還真是。
林尋一默默抽著煙,并不想說話。
“你姥爺過生日在這吃飯啊?你們家行啊!”趙無雙知道人民飯店的桌有多難定,老板又是個脾氣古怪的,他不喜歡的人,就算是出十倍價格都不會搭理。
“來都來了,我過去敬杯酒吧。”趙無雙提議道,“畢竟咱姥爺過生日。”
“誰跟你咱咱的?你是我誰啊?”林尋一剛剛的火氣沒處撒,趙無雙就自己撞到了槍口上。
“我是你兄弟啊!”趙無雙覺得林尋一的狀態有點反常。
“兄弟?”林尋一自嘲的笑了一下,“我有兄弟,剛剛還勸我改行給他當司機呢。”
“改行?”趙無雙沒聽明白,“你不想當警察了?”
見林尋一不說話,他有點著急,“你可不能改行,你多適合當刑警啊,陳隊可是跟我夸過你好幾次呢,還讓我跟你學習。”
林尋一暗淡的目光瞬間亮了一下,“真的?”
“撒謊是你兒子!”
“我可不想當你爹。”林尋一總算見到笑模樣。
林尋一抽完一根煙,準備回包間。臨回去之前他還是跟趙無雙解釋了一下,他說不是不想讓他過去敬杯酒,只是他家的情況有點復雜,還是別摻和了。
趙無雙這個大聰明也看出林尋一狀態不對勁,雖然知道聽墻角不太好,可他還是在林尋一回了包間后,在門口偷聽了一會兒。
楊鵬一家依舊是在包間里吹牛逼,奚落林尋一,趙無雙聽得拳頭都硬了,可全程都沒聽到林尋一說一個字。
他明白林尋一為什么不讓他過去了。
可這個時候他不出面給兄弟站站場子,那還叫兄弟?
于是趙無雙去了前臺,讓服務員把他爸寄存在這的酒給他拿一瓶。
服務員是個年輕的小伙子,跟趙無雙也很熟,他問趙無雙要哪瓶。
趙無雙一咬牙,“給我來瓶最貴的!”
第47章 那就唱點別的。
第47章
楊鵬正在包間里吹噓他的事跡, 這時有人敲門,他直接指使林尋一去開門。
林尋一懶得搭理他,誰知開門后看到竟是趙無雙那張燦爛的笑臉。
他愣了一下, 趙無雙拍了拍他的肩膀, “借個光,讓我進去。”
林尋一往旁邊閃了一下, 目光卻是一直跟隨著林尋一。
面對一屋子陌生人,趙無雙自來熟的做起了自我介紹。
他說他是林尋一的同事, 今晚也在這吃飯,正好碰到林尋一, 知道是姥爺過生日后,就想著過來敬杯酒, 送個祝福。
楊鵬一聽趙無雙說是林尋一的同事,就以為也是個工資不高的警察, 立馬擺出一副成功人士的架子,十分傲慢。他連站都沒站起來, 就坐在座位上,朝趙無雙勾勾手,讓他把手里的酒拿過來。
他的語氣依舊很欠揍, 他說他們家里人可不是什么雜牌子的酒都喝。
林尋一的表情又陰沉了幾分,可趙無雙卻絲毫不在意, 笑瞇瞇的雙手把酒瓶遞了過去。
楊鵬就是個草包,既不懂茶葉,也不認識酒,他只知道市面上幾款常見的好酒,一對照發現手里這瓶都不是,就覺得這酒一定是便宜貨。
“酒好不好, 要打開嘗嘗才知道。”趙無雙故意說道。
楊鵬根本沒把這瓶酒當回事,直接就要開瓶。可就是他眼里的一瓶雜牌酒,愣是讓他忙活了半天也沒打開。
“啥破玩意!”楊鵬有點氣急敗壞。
趙無雙開門把服務員喊了進來,讓他幫著把酒打開。
剛剛給趙無雙拿酒的服務員小木也是個人精,一打眼就知道屋里什么情況,于是一邊用開酒器開酒,一邊裝作無意的介紹起這瓶酒的來歷。
他說這個牌子的酒之所以很多人都不知道,是因為廠家只在特定的季節生產,銷售的范圍也有限。因為每瓶酒都有編號,又有著不同的寓意,所以很多愛酒人士都買來收藏,但因為數量實在太少,所以目前屬于有市無價。
小木說完又看了看瓶身上的標簽,“這款春季特供,目前在市面上流通的不過十瓶。”
林尋一的大舅也是個好喝酒的,他聽后趕緊問道:“那這瓶酒到底值多少錢?”
小木看了看趙無雙,然后伸出一根手指。
“故弄玄虛,就一百塊錢也好意思叫好酒?”楊鵬嗤之以鼻。
“再加個零。”小木標準的八顆牙微笑。
“一千?你糊弄鬼呢吧!”楊鵬一聽直接站了起來,根本不相信,“茅子才多少錢一瓶?”
服務員笑而不語。
林尋一聽到價格后也是心里一驚,趕忙看向趙無雙。
“錢不錢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姥爺今天過生日,我看這酒寓意著健康,就隨便拿了過來。”說著趙無雙看向林尋一,“再說我們哥們之間的感情可比這瓶酒金貴多了。”
趙無雙平日里吊兒郎當的習慣了,他又是個物欲很低的人,吃穿用度都很隨意,就會給人一種,他也是個普通人家孩子的錯覺。
可林尋一今天才發現他看錯了。趙無雙輕描淡寫拿出的一瓶酒,他就算不吃不喝,也得攢小一年才買得起。
重點是剛剛服務員還說了,酒的價格不僅貴,還很稀少,這就說明能買到這酒的人,不僅僅是有錢這么簡單。
這么一看他和趙無雙都已經不是貧富差距大的問題了,甚至都不是一個社會階層的。
林尋一看著趙無雙的側臉,心里翻滾著不明的情緒。
趙無雙說得沒錯,他的確很會哄老人開心。
他本身的長相本身就很討喜,笑的時候更是燦爛的不行,再加上他口齒伶俐,一套又一套的祝福話都不打磕巴的往外蹦,把林尋一的姥爺哄得高興地不得了,恨不得當場認他當親孫子,給楊鵬這個真孫子直接氣到破防。
楊振剛也是一連喝了幾杯趙無雙帶來的酒,止不住地贊嘆真是好酒。
臨走之前趙無雙十分豪氣的說道:“我那邊還有事,各位家人盡情吃喝,今天這頓飯算我的。”
楊鵬一下子被搶了風頭,心里氣得要命。更讓他生氣的是,趙無雙剛走了沒一會兒,人民飯店的老板衛人民就親自過來贈了盤招牌菜,還指名道姓的說是看在林尋一的面子上。
至于楊鵬,他更是耿直的說第一次見。
林尋一的小舅媽一聽,小聲跟旁邊的丈夫蛐蛐了一句:“楊鵬不是說跟人家老板是好朋友嗎?好朋友咋還不認識他?贈個菜還是看著尋一的面子,真是能裝大。”
李秀娥聽到后,狠狠瞪了她一眼。
包間外面,趙無雙一直在等著衛人民。
衛人民出來后,他一連說了好幾個謝謝,然后又哆哆嗦嗦的從口袋里掏出所有錢,遞給衛人民。
趙無雙:“衛叔,這個月就這么多了,下個月發工資我再補給你。”
說著他指了指林尋一的包間,“里面那桌算我的。”
“你這孩子,我還能真要你的錢。”衛人民說什么都不肯收。
趙無雙一臉苦笑,“叔,你還是收著吧,我爸要是知道我在你這吃飯不給錢,他非得把我拍扁不可。”
“凈胡說,你爸啥時候打過你。”衛人民跟趙無雙他爸,打從穿開襠褲起就是好兄弟,兩家人關系好的跟一家人似的。
他知道趙無雙家教嚴,于是也就沒再推辭,還開玩笑道:“那我可給你記賬了。”
趙無雙笑嘻嘻道:“先說好,我可不給你利息。”
林尋一出來的時候,就看到趙無雙熟絡的跟衛人民耍賴。他很有禮貌的跟衛人民說了聲謝謝,然后把趙無雙叫到外面,問他為什么這么做。
“我最看不慣有兩個臭錢就裝逼的人。”趙無雙直言道。
林尋一聽著新鮮,笑道:“你剛剛那一套動作不裝逼?”
“我跟他可不一樣。”趙無雙一把攬過林尋一的肩膀,“我這是為兄弟兩肋插刀!”
趙無雙今晚是沒地方吃飯,才來找他爸媽蹭飯,可他不喜歡吃飯店的菜,這會兒肚子還叫喚著,就讓林尋一陪他去吃煎餅果子。
“你要是再拒絕可就真不夠意思了。”趙無雙瞪著林尋一。
“成,我跟我媽說一聲。”林尋一點頭答應。
沒一會兒林尋一從包間里出來,倆人便直奔人民廣場邊上那家賣煎餅果子的小攤。
趙無雙經常來,賣煎餅果子的大姨都認識他了,笑著問他是不是還加五個雞蛋。
“加六個!”趙無雙指著林尋一:“他掏錢。”
“憑啥你吃飯我掏錢?”林尋一雖然嘴上這么說,可還是從口袋里掏出錢包。
趙無雙把褲子上的兩個口袋都拽了出來,給他展示什么叫空空如也。
“我的錢剛剛都被我打腫臉充胖子了,包括下個月的工資。”說著他嘿嘿一笑,頗有點耍賴的意思:“所以我接下來只能跟著你混了。”
“行行行,你裝逼我買單。”林尋一接過大姨做好的煎餅果子,塞給了趙無雙。
“上人民廣場溜達一圈唄。”趙無雙邊吃邊提議,他說人民廣場一到晚上可熱鬧了。
大概是因為剛剛趙無雙幫了林尋一,林尋一這會兒很好說話,跟著他就去了人民廣場。
“孫大虎在人民廣場弄了個卡拉OK,一塊錢一首歌,唱歌的人可多了。”趙無雙賤嗖嗖的撞了撞林尋一:“咱倆也去唄,你給我唱首歌聽。”
“得寸進尺了啊!”林尋一瞥了眼趙無雙。
“小氣巴拉的,唱首歌咋了!”趙無雙覺得林尋一這人有時候就特沒勁,于是吐槽道:“你太不會生活了。”
“你會生活?”林尋一反問。見他煎餅果子已經吃進去一大半,又說道:“一個煎餅果子加六個雞蛋,你是雞蛋殺手啊!”
“我還在長身體呢。”趙無雙說著又咬了一大口。
林尋一笑:“你都幾歲了還長身體?”
“我姥爺說了,三十三還能竄一竄,五十五還能鼓一鼓。”趙無雙說著伸手比量了一下林尋一的身高,很有志向道:“反正我的個子肯定能超過你。”
“哎呦,真能。”林尋一覺得趙無雙吃東西樣子還挺好玩,像松鼠。
趙無雙一個煎餅果子也能吃的美滋滋,林尋一看著,實在沒辦法把他跟剛剛那個,一出手就拿出一瓶上千塊好酒的富家少爺聯系在一起。
林尋一忽然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樣的家庭,才能養出趙無雙這樣的孩子?
兩人晃悠到了人民廣場。孫大虎的設備已經擺上了,這會兒正準備唱歌的是一個花臂壯漢,本以為他會唱一首蕩氣回腸的歌,可他一張嘴,卻是一首纏綿悱惻的情歌。
壯漢扭捏的身姿和做作的嗓音,把這首情歌唱的異常凄慘,差點把趙無雙手上的煎餅果子嚇掉了。
孫大虎根本聽不下去,壯漢剛唱了一半就讓他打斷。孫大虎掏出兩塊錢遞過去,一臉嫌棄道:“錢退給你,我再賠你一塊錢,求你別唱了。”
“過分了啊!”壯漢亮了亮自己的花臂,“老子也是有脾氣的!”
孫大虎可不是被嚇大的,他直接脫了短袖,露出后背上的大片刺青。
那是一幅栩栩如生的猛虎下山圖,比壯漢的花臂更有氣勢。
壯漢見狀立馬蔫了,但同時又有點委屈。他今天剛剛失戀,就想來唱首歌,緬懷一下逝去的愛情,結果還遭到了歧視。
“孫大虎旁邊那個穿花襯衫的,不會是陳隊吧?”林尋一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主要是那男的不僅穿了一件很浮夸的花襯衫,手里還抱著一束鮮花。
趙無雙定睛一看,還真是陳遠洲。
“陳隊私下里的穿衣風格”林尋一想了半天,憋出個詞:“這么時髦?”
趙無雙只知道陳遠洲之前和杜若林執行任務的時候,隊里給準備了花襯衫,但是他沒看到陳遠洲穿上是啥樣,這會兒看到了,他也覺得挺反差。
結婚后的陳遠洲真的和以前變化有點大。趙無雙心想,看來婚姻真的能改變一個人,方方面面。
倆人遠遠看著,不知道陳遠洲跟徐秀竹說了什么,徐秀竹接過了孫大虎遞來的麥克風。
趙無雙和林尋一互相看了一下,又齊刷刷的看向徐秀竹。
然后廣場上就響起了徐秀竹的歌聲。
一開始徐秀竹還有些放不開,聲音也有點小,可唱了幾句之后,她的聲音漸漸大了。
徐秀竹是用家鄉話唱的,因為沒有伴奏,她就自己清唱。
在“嗯吶咋滴”的語言環境里,徐秀竹輕清柔美的嗓音無疑是獨特的,很快就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大家靜靜地聽著她唱完這首曲調古老的歌謠,等徐秀竹放下麥克風后,圍觀的人群自發地鼓起了掌。
徐秀竹趕緊把麥克風還給孫大虎,她捂著發熱的臉躲到了陳遠洲身旁,只覺得難為情。
剛剛那個壯漢唱歌的時候,陳遠洲跟徐秀竹打了個賭,賭孫大虎會不會讓他唱完一整首。
徐秀竹覺得壯漢都交了錢,孫大虎怎么也得讓人家唱完一首歌,可沒想到孫大虎毫不客氣地喊了停,寧愿賠他一塊錢也不讓他唱了。
愿賭服輸的徐秀竹只好遵守承諾,唱了一首歌。
徐秀竹唱完以后,孫大虎還不忘嘲笑蹲在一旁的壯漢,“你聽聽,人家唱的那才叫歌,你剛才那是發癔癥。”
壯漢還沉浸在徐秀竹剛才的歌聲里,這會兒聽完孫大虎的話,直接嗷的一嗓子哭出了聲。
“哎哎哎,你訛人啊!”孫大虎被他的猛男落淚嚇了一跳。
壯漢直接起身,三步并作兩步走到徐秀竹跟前,臉上還掛著兩行熱淚。
陳遠洲護著徐秀竹,警惕的看著壯漢。
“姐,你剛才唱的那是啥歌啊?太好聽了,我有點想我媽了。”壯漢抹了把眼淚。
徐秀竹被這么一個大塊頭叫姐還有點不習慣,她尷尬的笑了笑,說她也不知道這首歌叫什么,就是偶然聽別人唱過一次,就記住了。
“姐你能再唱一遍嗎?”壯漢猶豫著開口。
“啊?”徐秀竹愣了一下。
“我沒別的意思,我就是覺得這首歌特別像小時候我媽哄我睡覺的時候唱的。”
壯漢說他媽去年因病去世了,他當時忙著張羅葬禮,并沒有感覺到太多的悲傷。后來他媽下葬后,他就離開了家,繼續討生活,一個月后他正吃著晚飯,忽然想到了他媽,然后巨大的悲傷仿佛瞬間將人淹沒,他哭了大半宿。
徐秀竹也很同情他,她想了一下,說道:“那我只給你自己唱吧。”她可不想再當著那么多人的面唱歌了。
“行行行!”壯漢很是高興。
然后陳遠洲就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老婆跟著一個陌生男人,到一旁唱歌去了。
趙無雙和林尋一過來的時候,徐秀竹正在給壯漢唱第二遍。
壯漢已經哭成了淚人,徐秀竹邊唱邊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算是安撫。
“啥情況啊?”趙無雙不了解情況,一腦袋問號,“這大哥感情這么豐富嗎?”
然后他聞了一下陳遠洲手里的花,打趣道:“這是跟嫂子約會呢?還送花,是不是跟姜越學的?”
可陳遠洲這會兒根本聽見趙無雙在說什么,他的眼睛一直盯著壯漢,像是要把人看出個窟窿。
林尋一是個善于觀察的,他還從來沒在陳遠洲的臉上見過這樣的表情。他今天的心理學講座也沒有白聽,陳遠洲此時絕對在吃醋,而且醋勁還很大。
晚上,陳遠洲給剛洗完澡的徐秀竹擦著頭發。徐秀竹正閉著眼睛,舒舒服服的享受著陳遠洲的服務,然后就聽到他說:“你也得把那個歌給我唱一遍。”
徐秀竹一聽趕緊睜開了眼睛,她今晚在人民廣場給那個大哥唱了十幾遍,都快唱吐了。
“饒了我吧。”徐秀竹抱著手耍賴。
“那就唱點別的。”陳遠洲說完就把人拐到了床上。
第二天陳遠洲到了局里,本來還想問問林尋一和趙無雙的講座聽得怎么樣,可半天都沒看到這倆人。
這時鄧回著急忙慌的來找陳遠洲,他說工大的一所教學樓里發現了一名女尸,身份已經確定,就是工大的學生。
“然后呢?”陳遠洲見鄧回吞吞吐吐的。
“勘察現場的時候,找到一塊帶有血跡的手表,經核實,是”鄧回也不敢相信,“是趙無雙的父親趙墨林的。”
第48章 祈禱陳遠洲快點破案。……
第48章
工大一棟正在維修的教學樓內, 姜越給陳遠洲介紹著現場情況。
“死者名叫劉晴,二十三歲,是工大外國語學院的學生, 今年七月剛畢業。今早工人來的時候, 在一樓拐角處發現她的尸體,于是報案, 劉晴的錢包和手表項鏈這些都在,所以暫時排除搶劫殺人。”
江銘剛剛檢查完劉晴的尸體, 他摘下口罩,說道:“初步斷定死亡原因是機械性窒息, 死亡時間是今天凌晨十二點到一點之間,沒有遭受過侵害, 這里就是第一案發現場。”
“窒息?”鄧回看著現場的大片血跡,“這劉晴身上少說也得中了十幾刀吧?難道不是失血過多?”
“這些刀傷都是死后造成的。”江銘很肯定道。
鄧回咂舌:“這得是多大的仇啊?把人勒死還不夠, 還得給她十幾刀。”
“陳隊,現場已經勘驗完了, 除了那塊帶有血跡的手表,還發現了一根麻繩,經比對就是勒死劉晴的兇器, 再就是這些帶血的鞋印。”方正昨天才從省里培訓完回來,早上剛到單位, 還沒來得及跟陳遠洲匯報,就被叫到了現場。
“這段時間學習收獲不小吧?”陳遠洲看著方正。
方正點點頭,撥了撥他的自來卷,“對痕檢工作有了新的認識。”
“說說你的看法。”陳遠洲指著地上的一串血鞋印。
方正:“這是一雙男士皮鞋,鞋碼是四十三碼,根據鞋印可以看出, 左邊鞋底要比右邊磨損嚴重一些,這可能是因為走路姿勢的原因,使他身體重心偏向左側,進而導致走路姿勢不對稱。”
“如果是這樣,那現場的腳印也應該是左邊比右邊深才對。”陳遠洲說道。
方正:“這也是我覺得奇怪的地方,現場這些腳印,左右兩邊的深淺幾乎是一樣的。”
陳遠洲又在現場轉了轉。
這所教學樓是工大建校最早的那批教學樓之一,因為年頭太久,于是學校就利用暑假時間進行修繕。雖然是暑假期間,但是怕留校師生誤入造成安全事故,所以四周都有圍擋,也豎了“正在施工”的牌子。
目前教學樓只有一個出入口,根據腳印來看,兇手也是從這里進出的。
勘查完現場,一行人回到刑偵隊。
陳遠洲沒見到趙無雙的身影,林尋一說他現在情緒有點不穩定,再加上回避原則,就讓他待在了值班室,還說他媽也在值班室陪著他。
陳遠洲已經聽鄧回說了手表的事。那是一塊價格不菲的名牌手表,譚立新第一時間帶人去查了手表的主人,當時機電學院的副院長曹涵正好在學校,他一眼就認出手表是機械工程專業教授趙墨林的。
趙墨林已經坐在詢問室里,譚立新正帶人問話。
陳遠洲在外面看著,趙墨林全程都很淡定從容。
江銘說手表上的血跡已經檢測出來,和劉晴的血型相吻合,趙墨林本人也承認手表是他的。
林尋一立馬看向陳遠洲,“我覺得趙老師不像這樣的人。”
昨晚在人民飯店的時候,林尋一其實見到了趙墨林。
當時他正準備跟趙無雙去吃煎餅果子,趙墨林也剛好從包間里出來,趙無雙就給兩個人互相介紹了一下。
趙墨林給林尋一的第一印象就是特別的溫潤儒雅,跟趙無雙吊兒郎當的樣子完全不同。
林尋一本來想說那瓶酒的事,可趙無雙當時攔著,沒讓他說。離開后他還有點后悔,就想著盡快把錢湊齊還給趙無雙。
沒一會兒,譚立新也從詢問室里出來。
譚立新說那塊手表確實是趙墨林的不假,但是手表已經丟了有一陣了。至于昨晚,趙墨林說他跟幾個朋友在人民飯店吃飯,九點多才散場。他把妻子送回家后,確實回了學校,但他是回去取實驗報告,他今天原本計劃去省里開調研會。
“因為報告有些問題,他就在辦公室里修改了一下,走的時候是十二點二十分。”譚立新看著筆錄。
鄧回驚訝:“這不正好和劉晴遇害的時間對上了?”
譚立新點點頭:“他說他去學校和離開的時候門衛都看見了,除此之外就再沒碰到其他人,我已經讓姜越去找門衛了解情況了。”
方正說現場的鞋印和趙墨林腳上的皮鞋鞋印一樣,碼數也能對得上,但是趙墨林腳上這雙是新鞋,所以鞋底還沒太磨損。
鄧回忽然想起來一件事:“我聽雙子說過,他說他爸就愛穿一個牌子的皮鞋,所以家里有好幾雙,就連辦公室都有備用的。”
很快姜越就從學校趕回來。他說門衛已經證實,昨晚趙墨林確實去了學校,離開的時間也能對上。
他說他又去了趙墨林的辦公室,還在他辦公室的柜子里發現一雙皮鞋,鞋底雖然被清洗過,但是還能看到少量血跡,已經送去給江銘化驗了。重點是鞋底的磨損程度和案發現場的一樣。
很快鞋底的血跡也檢驗完,也和劉晴的血型吻合。
“怎么會這樣啊!”鄧回撓了撓頭,現有的證據全都指向了趙墨林。
趙無雙不知道什么過來的,他情緒有些激動,堅定地認為趙墨林不會殺人。
“無雙,你冷靜一下。”舒湘安撫著兒子的情緒,“你不僅要相信你的爸爸,還要相信你的同事,一定會證明你爸爸的清白。”
舒湘是工大新聞傳播學院的教授,今年四十七歲。她面容雖已不再年輕,但是氣質依舊優雅知性。
“我相信我的先生不會做這種事,我們也會全力配合調查。”舒湘知道規矩:“無雙在這恐怕會給你們添麻煩,我先帶他回去,我們會一直在家里等消息,你們有什么問題也可以隨時來問。”
臨走之前舒湘還是有些不放心,她說趙墨林的脊椎不太好,不能久坐,如果可以的話,每隔一段時間讓他站起來活動一下。
“給你們先麻煩了。”舒湘朝著陳遠洲微微點頭,然后帶著趙無雙離開。
林尋一把二人送出去,他一直看著趙無雙的背影,直到看不見。
方正還在研究姜越從趙墨林辦公室找到的那雙鞋,雖然鞋底磨損情況能和現場發現的鞋印對得上,可他還是不明白,為什么現場的左右腳印的深淺程度幾乎沒有不同。
陳遠洲給出答案,他說現場的鞋印很有可能不是趙墨林留下的。
他說舒湘剛才說過,趙墨林脊椎不好,這也就會導致他走路時重心會往一側偏,進而造成左邊鞋底磨損要比右邊嚴重。
陳遠洲又讓趙墨林穿上那雙鞋走了幾趟,事實證明左邊的鞋印就會比右邊深一些,所以現場的鞋印并不是趙墨林留下的。
但僅憑這一點還沒辦法完全排除趙墨林的嫌疑,所以現在還要從源頭查起,那就是劉晴為什么會遇害?是情殺還是仇殺?
陳遠洲結合她死后還身中數刀的情況,更傾向于報復殺人。
可是一個剛畢業的大學生又會得罪誰呢?
八十年代破案還只能依靠傳統的偵查手段,所以走訪和排查就顯得尤為重要。
陳遠洲能看出林尋一對這個案子的重視,他讓林尋一帶隊,并交代道:“一定要弄清劉晴的社會關系,要細致,跟劉晴有關聯的人一個都不要落下。”
詢問室里,趙墨林坐的端端正正。陳遠洲給他倒了杯水,又給他拿了個墊子,可以墊在腰后。
“謝謝陳警官。”趙墨林知道陳遠洲,趙無雙總是在他和舒湘面前念叨著陳遠洲的好,他也知道在部隊的時候,陳遠洲救過趙無雙。
可眼下并不是敘舊的時候。陳遠洲看了詢問記錄,趙墨林說他一共只和劉晴見過三次面,這三次都是劉晴來懇求他,不要推薦她男朋友姜志超出國。
“姜志超是我的學生,很優秀。學校每年都會有公派留學的名額,我一直主張推薦他去。”
趙墨林雖然在工大里并沒有擔任什么領導職務,但是因為他科研成果多,在機械工程方面很有研究,所以很有話語權,如果是他力薦的人選,那學校基本上都會同意。
“那姜志超是什么態度?”陳遠洲問道。
趙墨林說姜志超一直猶豫不定。
學校有硬性規定,公派留學的畢業生必須要通過學科測試,可測試那天姜志超遲遲沒到,趙墨林就以為他放棄了留學名額,可誰知考完一科的時候他竟然趕到了。
趙墨林說當時覺得姜志超的狀態不太對,人看著很沒有精神。考試結束之后姜志超也跟趙墨林解釋了,說他早上起來晚了,這才錯過了考試。
“因為姜志超缺考一科,所以他并沒有通過學科測試。”趙墨林現在想想還有些遺憾,“我當時還跟學校申請,看看能不能給他一個補考的機會,可院里不同意,說這樣做對其他人不公平。”
陳遠洲:“那留學名額給了其他人嗎?”
“最后定了魏山。”趙墨林說,如果按照那次測試成績來推薦的話,確實應該是第一名的魏山,但是他一直不太贊同魏山出國。
他說魏山也算是比較優秀的學生,對于出國的事近乎執拗,曾經不止一次找過他,想爭取出國的名額。
八十年代開始,各地都掀起了“出國潮”,很多人都認為,只要出了國就能賺到大錢。前幾年公派留學還可以定期領取生活補助,但近些年出國的人漸漸多了,補助也就越來越少,很多家庭條件一般的人,匆匆到了國外,恨不得下了飛機就要開始勤工儉學,這大大的擠壓了他們學習的時間。
姜志超家境相對好一些,他如果去了國外,生活能得到家里的保障,專心學習,學成后也能回國,為國家發展貢獻力量。
至于魏山,以他的家庭條件,是沒辦法負擔出過留學的費用,趙墨林則是建議他考取國內的研究生,研究生還有各項補助,他一樣可以繼續學習。
可魏山根本不聽趙墨林的建議,他甚至為了出國名額,偷偷給趙墨林送禮,且金額巨大,趙墨林也全數退了回去。
“您平時跟曹涵的關系怎么樣?”陳遠洲忽然問道。
“我跟曹院長就是普通的同事關系,私下里沒什么來往。”趙墨林實話實說道,“當時我建議給姜志超補考的機會,他也不同意,但是站在他的角度,我覺得也沒什么問題,我事后也反思了一下自己,確實有些一意孤行了。”
午飯之前,陳遠洲去了一趟真心飯館。
他讓徐秀竹做一份汆白肉,再炒兩個菜,并且把趙無雙家的地址留給她,讓她做完之后找人送過去。
“無雙咋了?”徐秀竹有些好奇。
陳遠洲不方便說太多,只說他遇到點事,但是問題不大,能解決。
徐秀竹一聽有點擔心,她對趙無雙的印象一直都很好,陽光開朗,熱情大方,要不是梁喜枝離得太遠,她甚至都想撮合一下兩個人。她覺得趙無雙就是梁喜枝會喜歡的那種,很喜慶的長相。
“要是有什么需要我幫忙的,一定告訴我。”徐秀竹說道。
陳遠洲笑著揉了揉她的頭發:“會的。”
徐秀竹做好汆白肉后,魏大勇本想幫忙送去,可徐秀竹不放心趙無雙,還是決定自己去。
“那外面那桌客人的菜咋辦?”魏大勇問道。
“你來做吧。”徐秀竹又裝了兩瓶冰鎮的汽水。
見魏大勇有些猶豫,徐秀竹說道:“大勇哥,咱們不是都說好了,以后你也是這飯館的大師傅,咱倆是合伙人,你不要總把我當老板,你可以自己做主。”
徐秀竹對藥膳和食療很感興趣,對上夜大也是勢在必行。將來她必定會被上學牽扯精力,之前一直想找個學徒,慢慢培養,幫她分擔,可陳遠洲通過這段時間的觀察,覺得魏大勇就是個不錯的人選,他提議可以讓魏大勇參與到飯館的經營,可以省去不少麻煩。
魏大勇起初是不同意的,當年熏雞店黃了以后,他徹底傷心了,也就斷了自己當老板的念頭,就想著能找個班上就行。徐秀竹勸了他半天,眼見說不通,就把阿娟找了過來。
果然阿娟出馬,一個頂倆,一頓輸出后,魏大勇老老實實的答應了徐秀竹。
徐秀竹開玩笑道:“大勇哥,不管你認不認,你可是我手把手教的第一個徒弟,得了我真傳的,你好好炒菜,我對你相當有信心。”
見魏大勇不說話,徐秀竹就嚇唬他,她說你要是再不支棱起來,我就找阿娟姐來勸你。
魏大勇一聽二話沒說,轉身就進了后廚。
徐秀竹按照陳遠洲留地址,找到趙無雙的家。
她敲了敲門,開門的是舒湘。
徐秀竹之前見過舒湘,舒湘也記得她,就把她請進了屋。
舒湘指了指趙無雙的臥室,說趙無雙回來后就把自己關在屋子里。
徐秀竹聽舒湘說完事情的經過后,堅定地認為趙墨林絕對不會做這種事。
“阿姨,我簡單做了幾道菜,您和無雙趁熱吃。”徐秀竹說不管怎么樣,還是要先填飽肚子。
舒湘把趙無雙叫了出來,難得一向貪吃的趙無雙也會沒胃口,徐秀竹知道這個時候說什么都沒用,也只能祈禱陳遠洲他們快點破案。
林尋一這邊帶著人仔仔細細調查了劉晴的社會關系,也有了進展。
第49章 心里沒鬼什么都不用怕。……
第49章
通過走訪劉晴的同學得知, 劉晴和姜志超是大二開學的時候確定的戀愛關系,沒多久劉晴就搬出了宿舍,直到畢業前都沒有再回宿舍住過。
劉晴平日里除了上課, 就是跟男朋友姜志超在一起, 幾乎不參加集體活動,也沒什么朋友, 所以大家都不知道她校外的住處。
陳遠洲問道:“劉晴很依賴姜志超?”
林尋一:“我感覺是。劉晴的人際關系很簡單,除了姜志超, 她幾乎不和其他人來往。我還走訪了她的老師,劉晴是踩著錄取分數線考上的工大, 大學期間雖然沒掛過科,但是各科成績都是低分飄過, 在同學們中的存在感很低,老師們對她的印象也不深。”
“家庭關系呢?”陳遠洲又問。
林尋一:“劉晴家是遼城的, 父母都是鋼廠的普通工人,已經通知他們過來了。我還了解到, 劉晴大學四年一共就回了兩次家。”
陳遠洲:“都是在跟姜志超戀愛之前?”
“你怎么知道?”林尋一有些驚訝,“確實是這樣,她父母說, 她從大二開始就不怎么和家里聯系了。”
陳遠洲:“那她的生活費和學費呢?”
林尋一:“我也問過她父母,可這兩口子的心也實在太大了, 他們說劉晴不管家里要,他們就沒給過。”
鄧回冷笑了一下,“啥心大?他們是壓根就是沒把閨女當回事,你沒聽劉晴爸媽說,他們還有兩個寶貝兒子,一個上高中, 一個上小學,讓他們過來的時候還有點不情愿,說只能來一個人,要不就沒人給兒子做飯了。”
“劉晴應該是因為在家里得不到重視,沒有情感依托,所以才會過于依賴姜志超。她知道姜志超有可能出國,于是就找到趙老師,讓他不要推薦姜志超。”陳遠洲又問:“那姜志超是什么情況?”
林尋一:“跟趙老師說的一樣,家庭條件好,成績也優秀,對待感情很專一,大學期間只交過劉晴一個女朋友,沒有什么亂七八糟的人際關系。他的同學都說他對劉晴可以算是無微不至,有求必應,還說他也不知道看上劉晴什么了,這么死心塌地的,連出國這么好的事都一直猶猶豫豫的。”
陳遠洲:“他人現在在哪?”
林尋一:“他表哥前天結婚,他跟父母去春城參加婚禮,最快晚上能趕回來。”
陳遠洲叮囑道:“告訴大家,姜志超來的時候什么都不要跟他說,直接把他帶到江銘那里。”
“為啥?”鄧回不太理解。
林尋一倒是猜出了陳遠洲的意圖,“是想看看他看到劉晴尸體時的反應?”
陳遠洲笑:“看來張教授的講座不白聽啊!”
林尋一有點不好意思的撓撓頭,“我這也是現學現賣。”
陳遠洲對林尋一好學這一點很欣賞。他說現學現賣也沒什么,至少是學了。干刑偵這行就是要不斷地學習和吸收各種知識,他說犯罪分子都很狡猾,他們要做的就是更加狡猾。
關于魏山,林尋一說倒是沒發現有什么異常的。
魏山家是常縣大有鄉石頭村的,家里都是本分的莊稼人。父親平時除了種地,還會幫村里人殺豬。母親視力不好,近乎盲人。有個妹妹,已經嫁人。
林尋一說魏山從小學習成績就挺好,但是他有個毛病,一到考試就掉鏈子。高中復讀了三年才考上大學,所以年紀要比同屆的學生大一些。
為了供他上大學,全家人拼盡全力。妹妹剛滿十八歲就嫁了人,彩禮也全都給了魏山上學用。魏山還算爭氣,大學時候各科成績都比較優異,室友說他平時除了勤工儉學,就是泡在圖書館里。老師們也反應他學習刻苦,但就是心理素質不太好,一到大考就容易發揮失常。
陳遠洲:“他平時開銷大嗎?”
林尋一搖搖頭,“室友說沒怎么見過他花錢,一日三餐都是在食堂解決,吃得也都是煮青菜這些半價菜,同學聚餐從來都不參加,沒有娛樂活動,一件衣服恨不得穿到爛才舍得買新的。他這四年最大的開銷應該就是買了托福的課和學習資料。”
魏山最近都在忙著出國的事,鄧回覺得這也正常,畢竟已經獲得了出國留學的名額,肯定要好好準備才行。
林尋一:“魏山在準備托福考試,畢業之后跟學校申請再多住一段時間宿舍,我去他宿舍里看過,沒發現有什么問題。”
“如果是這樣,那他給趙墨林送禮的錢是哪來的?”陳遠洲提出疑問,然后突然問道:“魏山是什么時候開始準備考托福的?”
“好像是三個月前吧。”林尋一說完愣了一下,隨即道:“可學校是上個月才定下來讓他出國的!”
陳遠洲笑了一下,“所以他是提前就預感到自己一定能出國了?”
“我這就去把人帶回來!”林尋一說完就往外跑。
“你等我一會兒啊!”鄧回也趕緊跟了上去。他也不知道林尋一是怎么回事,好像對這個案子格外上心,剛剛走訪的時候就跟不知道累一樣,連氣兒都不歇。
陳遠洲在心里盤了一下幾個人的信息,他總覺得漏掉點什么。正巧譚立新過來找他,他說劉晴的驗尸報告出來了。
“劉晴懷孕了,還不到兩個月。”譚立新把驗尸報告遞給陳遠洲,生氣道:“這是一尸兩命啊!兇手簡直太可惡了!”
“兩個月。”陳遠洲推算了一下時間,然后跟趙墨林說劉晴找他的三次時間對了一下,大概是在第一次到第二次之間的時間段內懷孕的。
譚立新推測道:“難道她是因為發現自己懷孕了,所以才不想讓姜志超出國?”
“那她第一次找趙老師怎么說?”陳遠洲覺得還有個可能,“如果她是為了不想讓姜志超出國,所以才懷孕的呢?”
不過現在劉晴已經死了,這些推測也沒辦法證實,還要等見到姜志超再了解一下才行。
“趙老師那塊手表,是曹涵指認的?”陳遠洲問譚立新。
“沒錯。”譚立新說當時他們在現場發現這塊手表時,就想著先在學校里問問有沒有人見過。他們剛到機電工程學院主樓的時候,正巧碰到曹涵,曹涵只看了一眼,就認出手表是趙墨林的。
陳遠洲說現在是暑假,曹涵在學校干什么?
譚立新說他也問過曹涵,曹涵說學校利用暑假時間一共修繕了三棟教學樓,除了發現劉晴尸體那棟,還有一棟是他們學院的,他作為副院長,自然要監督施工進度。
“你覺得曹涵有問題?”譚立新問道。
陳遠洲眉頭微皺:“說不上來。趙老師說他和曹涵只是普通的同事關系,私下里并沒有什么來往,那他又是怎么看一眼就知道那塊手表是趙老師的?”
譚立新倒是覺得也好解釋。他說趙老師那塊表可是名牌,價格不菲,哪個男人能不喜歡名表?說不定是他之前留意過。
“也許吧。”陳遠洲說道:“但是也得查查這個曹涵。”
他說林尋一他們沒發現劉晴和曹涵有什么往來,所以就漏了他。可他畢竟是機電學院的,就算跟劉晴沒有往來,總會跟姜志超有聯系。
林尋一是在光明進修學校找到魏山的,魏山在那里補習英語,準備參加半個月后的托福考試。
詢問室里只有魏山一個人。林尋一很聰明,找到魏山的時候故意沒提劉晴的事,只是說想找他了解點情況。
“先讓他自己呆會兒。”陳遠洲隔著窗戶觀察著魏山。
詢問室的窗戶是半透明的,從里面根本看不到外面什么情況。起初魏山還比較淡定,可是一個小時之后,他明顯有些坐不住了。
陳遠洲覺得差不多了,跟林尋一說道:“你和鄧回進去吧,提問的時候要注意,不要帶有引導性,注意觀察表情和動作細節。”
本來魏山還有些焦躁,可看到林尋一和鄧回進來之后,顯然又放松了。
魏山今年二十六歲,但看起來和二十一二歲沒什么區別。他長得很帥,但跟陳遠洲和林尋一這種硬漢氣質的帥不太一樣,他五官俊美,反倒是陰柔多過于陽剛。
單是看他的外貌和氣質,完全沒辦法把他和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農民聯系在一起。
在林尋一提到劉晴的死訊時,魏山明顯有些吃驚。但他很快反問道,這跟他有什么關系?他和劉晴又不熟。
“可是你和姜志超很熟。”林尋一說道。
魏山笑了一下。他說他確實跟姜志超是同學,可這并不代表他一定也要跟姜志超的女朋友熟悉吧?要是這樣算的話,那他豈不是還要認識姜志超的七大姑八大姨?
林尋一又問了魏山和姜志超的關系怎么樣,魏山說只是同學關系。
“那你對于趙墨林推薦姜志超出國的事怎么看?”
魏山覺得趙墨林推薦姜志超也沒錯,他確實要比自己優秀。但是很遺憾,姜志超沒有通過學科測試,學校最終定下的出國人選是他。
林尋一問魏山,是不是因為出國的事情找過趙墨林。
魏山倒是直接,他說他想出國,趙墨林的話在學校很有分量,所以才會找他幫忙。他看著林尋一,淡然道:“警察同志,這不犯法吧?”
“不犯法,但是你送禮這件事怎么說?據我們了解,你和你的家庭,應該拿不出這么大一筆錢吧?”
林尋一這個問題,直接讓一直淡定從容的魏山破了功。
他忽然表現的十分憤怒。他說你們和趙墨林一樣,都看不起我。他說難道我的家庭條件不好就不配出國嗎?就因為姜志超家里有錢,所以出國的人就應該是他嗎?
他怒斥趙墨林就是一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之所以不收他的錢,肯定是因為姜志超送的錢更多。
“你冷靜一點。”鄧回敲了敲桌子,“別轉移話題,先回答錢是哪來的。”
魏山深呼吸了幾次,平復心情后,解釋說那筆錢是他勤工儉學賺來的。
陳遠洲一直外面觀察著魏山。魏山的室友確實提到過,魏山從上了大學就一直在勤工儉學,最近一年他甚至每周都會有一兩天不回宿舍。一邊打工一邊還能兼顧學業,魏山的室友都覺得他實在太拼了。
林尋一又問道:“聽說你早早就開始準備考托福了?這么有把握自己一定能出國?”
魏山:“我從小考試運就不怎么樣,大考常常發揮失常,高考也是考了三次才考上。雖然我不確定最后能不能出國,但是提前準備總沒錯吧?”
“可是托福課程和學習資料不便宜吧?就不怕這錢打了水漂?”林尋一又繞回到錢的問題上。
魏山這次明顯從容了不少,他說他大學四年省吃儉用,就是為了把錢花在刀刃上,出國一直是他的心愿,就算最后事與愿違,他也愿意拼一把。
林尋一又問了魏山幾個問題,最后才問他案發時間在哪里。
魏山在聽到這個問題后,明顯松了口氣,但卻支支吾吾的不肯直說,陳遠洲覺得他這個行為很反常。
林尋一本想一直問到魏山開口,可這時陳遠洲直接開門,把林尋一和鄧回叫了出來。
“不問了嗎?”魏山明顯有些著急,視線一直追隨著林尋一。
陳遠洲看了眼魏山沒說話,直接關上了門,留他自己呆在詢問室。
詢問室外,陳遠洲三個人一直觀察著里面的魏山,他現在的狀態明顯沒有剛來的時候淡定。
林尋一覺得魏山有點不對勁。他說魏山一開始對于趙墨林推薦姜志超出國這件事還表現得很理解,可當提到他的家庭條件時,他明顯很在意,甚至失態的大罵趙墨林是偽君子,這簡直就是前后矛盾。
“還有兩個問題。”陳遠洲提醒道:“一是他對劉晴死訊的反應。正常人的驚訝應該是轉瞬即逝的,可他吃驚地表情持續的時間未免長了些。”
“他是在表演吃驚?”林尋一一下子就想到。
陳遠洲點點頭。他說林尋一問魏山案發時間在哪里的時候,魏山明顯松了口氣,這就證明他并不害怕回答這個問題,反而是期待回答。
魏山心里應該有數,只要他解釋了這個問題,就可以排除他的嫌疑。
“那他為啥吞吞吐吐的?直接說不就好了。”鄧回有點摸不著頭腦,“難道還有什么隱情?”
“可咱們剛才出來的時候,他又明顯有些著急,生怕不問他似的。”林尋一也覺得奇怪,“這到底想不想讓咱們知道?”
“他當然想,但是他想達到一種效果。”陳遠洲一直盯著魏山,“就是這個不在場證明,是他在我們的逼迫下,不得已才說出來的。”
鄧回已經被陳遠洲繞暈了,“正常人不都應該盡快撇清自己的嫌疑嗎?他這是在這給咱們出迷題呢?”
“除非這個不在場證明不太好說出口,最起碼對正常人來說這樣的。但是魏山不想給我們留下一種,他和正常人不一樣的感覺。”林尋一琢磨出點意思。
鄧回長嘆了一口氣。他現在完全懵了,趙無雙不在這,他就成了智商洼地。
“所以你剛才故意把我們叫出來,就是不想讓他說。”林尋一看著詢問室里逐漸失去耐心的魏山。
陳遠洲說魏山的表現確實很可疑,但現在也沒有直接證據表明劉晴的死和他有關。與其被他的不在場證明牽著鼻子走,倒不如先耗著他,要是他心里沒鬼,自然什么都不用怕。
陳遠洲說道:“只能留魏山二十四小時,我們得抓緊時間。”
第50章 年輕人的愛情哪有不瘋的。……
第50章
問完魏山, 陳遠洲和譚立新準備去見見曹涵,林尋一一聽也想跟著去。
譚立新覺得林尋在外面跑了這么長時間,實在辛苦, 就讓他在隊里休息, 順便等著姜志超。
林尋一忙說道:“我想跟著陳隊多學習學習。”
譚立新一聽樂了,故意道:“你小子這是打算換師父啊?”
林尋一嘻嘻哈哈道:“不敢不敢,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您要是同意, 我現在就跪下磕頭叫您一聲爹。”
譚立新嚇得連連后退兩步,“你是不是跟無雙那小子混的時間長了, 怎么現在跟他說話一樣不著調?”
最后還是陳遠洲帶著林尋一去見曹涵,譚立新留下等姜志超。
曹涵不在學校, 陳遠洲就去了他家,可他也不在家。
開門的是他的妻子韓柳心, 陳遠洲亮明身份后,韓柳心明顯有些緊張, 忙問道:“是我丈夫出什么事了嗎?”
“那倒沒有,我們來只是想簡單了解點情況。”林尋一說道。
對于曹涵的去向,韓柳心表示并不清楚。她說曹涵平時工作比較忙, 不回來也是常有的事。她這兩年開始更年期,喜歡安靜, 所以也就不多過問。
陳遠洲見墻上只掛著曹涵和韓柳心的合照,問道:“您的孩子是做什么工作的?”
“我沒有孩子。”韓柳心的笑容有些不自然。
陳遠洲又問韓柳心認不認識趙墨林。
韓柳心點點頭,她說她之前聽曹涵提到過。那個時候曹涵還在競聘副院長,需要發表學術論文,但是曹涵在學術方面一向沒什么成績,就想找趙墨林幫忙, 看看能不能聯合發表,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趙墨林沒有同意。
“老曹回來埋怨過幾次,說趙老師不近人情,這么多年的同事,這點小忙都不愿意幫。”韓柳心說道。
陳遠洲問道:“那后來曹院長是怎么競聘成功的?”
“這我就不清楚了,他工作上的事我很少過問。”韓柳心停頓了一下,又說道:“老曹這個人雖然搞學術不太行,但是很擅長人際交往,就連學生有事也愿意找他幫忙。”
陳遠洲:“經常有學生找他嗎?”
韓柳心嗯了一聲,“老曹常說,如果我們兩個有孩子,也差不多是和這些學生一樣大的年紀,所以能幫就盡量幫一把。”
陳遠洲把手里的照片攤開鋪在茶幾上,問韓柳心認不認識這些人。
韓柳心一一掃過這些照片,最后目光停在了劉晴那張上,“這個小姑娘我有些印象,大概是二十天前吧,她還來找過老曹。”
她說劉晴來找曹涵,是為了男朋友姜志超出國的事。她說劉晴當時懇求曹涵,能不能再給姜志超一個機會。
“后來我就回了臥室,他們又聊了什么我就不清楚了。”韓柳心說道:“反正最后是不歡而散了,我記得那姑娘是哭著跑出去的,也不知道老曹那天怎么了,態度很不好,但他平時對女學生的事情還是很上心的。”
韓柳心好像意識到自己的話有問題,連忙又欲蓋彌彰的解釋了一下,“我的意思是老曹平時很關心學生。”
陳遠洲整理著茶幾上的照片,又問她認不認識魏山。
韓柳心微微坐直了身子,說道:“不認識,沒聽過。”
可陳遠洲卻注意到,她說這話的時候,瞟了眼魏山的照片。
陳遠洲又問了韓柳心,知不知道曹涵平時除了在學校,還經常去哪些地方,有什么愛好,和誰的關系比較近,可韓柳心搖搖頭,說并不清楚。
“曹涵昨晚回來了嗎?”陳遠洲覺得韓柳心對曹涵的態度有點反常。
韓柳心搖頭,“沒有。”
臨走的時候陳遠洲問了最后一個問題,“方便問一下您和曹院長為什么沒要孩子嗎?”
韓柳心的表情明顯有些不對勁,似乎是很不愿意提到這個話題,只說道:“不好意思,個人隱私,不方便回答。”
回去的路上,陳遠洲問林尋一有沒有看出什么問題。
林尋一說,感覺曹涵和韓柳心的感情好像不太好。別的不說,就光是曹涵經常不回家這件事,她就不懷疑什么嗎?
還有結婚這么多年,韓柳心竟然連曹涵的興趣愛好都不知道,這明擺著就是對曹涵不上心。
“還有她說曹涵平時對女學生的事情很上心,這話咋聽著這么別扭呢?”
“還有劉晴,她不是不想讓姜志超出國嗎?這咋又來找曹涵幫忙?難道是她后悔了?那她咋不去找趙老師幫忙呢?”
陳遠洲:“這個曹涵確實不太對勁,我懷疑他和魏山之間應該存在某種聯系。還有韓柳心,她嘴上說沒見過魏山,可眼神卻瞟了眼魏山的照片,這種下意識的舉動不會騙人。”
“那她為啥要隱瞞呢?”林尋一覺得事情越來越復雜了。
他縷了一下目前掌握的情況。
案發現場發現的手表,以及姜越在趙墨林辦公室里找到的皮鞋,讓他們認為兇手就是趙墨林。可趙墨林的腳印和案發現場的腳印又對不上,再加上之前的調查,趙墨林確實和劉晴沒什么往來,如果兇手真是趙墨林,那殺人動機又是什么?
還有魏山。因為出國的事,他對趙墨林和姜志超肯定是有怨氣的。但是他和劉晴之前的聯系也只有姜志超,如果說最后出國的人不是他,他有報復心理倒也正常,可現在出國人選已經定了他,那完全沒必要再殺人了。就算殺也應該是殺姜志超吧?
現在又冒出個曹涵,也跟劉晴有過聯系。
“先找到曹涵再說吧,再查一下他和韓柳心的感情狀況,我覺得這倆人的關系好像不像表面這么平靜。”陳遠洲看了眼時間,估計姜志超已經到了,而且詢問室里的魏山也應該坐不住了。
刑偵隊里,姜志超已經趕了過來。
“我的天啊,你們是沒看到,姜志超看到劉晴尸體的時候,嘎的一下就抽了過去,多虧江銘當時也在,咔咔一頓搶救,人好不容易醒了,可知道劉晴懷孕了以后,嘎得一下又抽了過去,江銘這一晚上就忙活他了。”
譚立新有些感慨,他說現在年輕人處對象,都用情這么深嗎?好家伙,都趕上殉情了,這絕對是真愛。
一旁的姜越立馬接話:“我是這樣的。”
陳遠洲現在把姜越當成愛情導師了,也連忙說道:“我也是。”
鄧回這個單身狗撓了撓頭,也不甘示弱道;“我以后也是。”
林尋一憋不住笑,他說師父你年輕的時候不是這樣啊?師娘知道嗎?
“滾一邊去。”譚立新照著林尋一的屁股就是一腳。
林尋一齜牙咧嘴的揉了揉屁股,他說師父你這腿腳恢復的是真不錯啊!真有勁!
姜志超的情緒總算穩定下來,他頂著腫成核桃的眼睛,抽抽搭搭的回答著陳遠洲的問題。
姜志超說他和劉晴的感情非常好,劉晴這幾年租房子的錢,包括生活費和學費,都是他出的。
劉晴是一個極度缺乏安全感的人,十分依賴他,自從知道他有可能出國以后,連覺都睡不好。他對于出國這件事本身也很猶豫,因為他也舍不得劉晴。
學科測試的前一晚,他和劉晴在一起,臨睡覺之前劉晴給他倒了杯水,喝完那杯水之后他昏昏沉沉的就睡著了,誰知道睡得太死,第二天竟然直接錯過了第一科考試。
因為缺考一科,姜志超沒有通過測試。他事后也懷疑過劉晴的那杯水有問題,但他也并沒有追問劉晴。他和劉晴說,知道不能出國之后,他反倒是松了口氣,等穩定下來,就和劉晴結婚。
陳遠洲問姜志超,劉晴聽到他這番話時,是什么反應。
姜志超說劉晴哭了好久,一直埋怨自己不該這么自私,耽誤了他的前途,如果他能出國的話,將來的發展一定會更好。
陳遠洲:“劉晴很后悔阻攔你出國?”
姜志超:“是,她反反復復跟我說了好幾天,還問我有沒有什么辦法可以補救,但那個時候學校已經定下來讓魏山出國了。我就勸她,不出國也沒事,要是想深造的話,還可以考國內的研究生。”
“劉晴從來沒有跟你說過她懷孕的事?”陳遠洲又問。
姜志超搖搖頭,他說他要是知道劉晴懷孕了,壓根就不會猶豫要不要出國的事,肯定留在國內和劉晴結婚。
不過姜志超也有些疑惑,他說他和劉晴在一起的時候一直有做安全措施,不知道劉晴為什么還會懷孕。
陳遠洲讓姜志超想想,劉晴這段時間都和什么人接觸過,或者有沒有什么反常的地方。
姜志超和劉晴最近都忙著畢業和工作的事,兩個人見面的次數少了一些,但好像并沒有什么異常的地方。
陳遠洲又問他和魏山的關系怎么樣,姜志超說就是同學關系,他也知道魏山很想出國,聽同學說魏山私下里也想了不少辦法,還找過曹涵,但不管怎么樣,魏山算是如愿以償了。
陳遠洲:“劉晴和魏山認識嗎?”
姜志超:“認識倒是認識,但是談不上多熟,她就是跟我在一起的時候,碰到過幾次魏山。”
陳遠洲:“劉晴知道魏山也想出國嗎?”
姜志超點頭:“知道,我跟她說過。”
陳遠洲:“那劉晴和曹涵認識嗎?”
“曹院長?”姜志超搖搖頭,語氣很肯定:“那肯定不認識,我和曹院長接觸的都不多,更別說晴晴都不是我們學院的。”
姜志超也不知道劉晴曾三次找過趙墨林的事,但是他堅信趙墨林絕對不會是兇手。
“趙老師沒有殺人的理由啊!”姜志超斬釘截鐵道。
譚立新那邊也和趙墨林確認了一些事情。
曹涵在競聘副院長前,曾幾次找過趙墨林,想和他聯合發表幾篇學術論文,曹涵甚至還提出給趙墨林一大筆錢,但都被他拒絕了。
這些年想找趙墨林聯合發表論文的人不少,有些人甚至出高價,只為了他能署個名,可趙墨林對待學術一向嚴謹,況且他也根本不缺錢,所以不屑這么做。
趙墨林還提到一件事。他說之所以不推薦魏山,還有一個原因,就是魏山之前做的一件事,給他留下的印象很不好。
“大三下學期的期末考試,魏山不知道什么原因,第一科遲到了半個多小時。按規定,他要取消當科成績,可他竟然拿出了趙墨林簽過字的請假條,監考老師看完就放他進了考場。事后趙墨林知道了這件事,但因為期末考試的成績跟獎學金掛鉤,趙墨林知道魏山家境不好,獎學金對他很重要,所以就沒揭穿他。”
陳遠洲倒是有些意外:“他模仿趙墨林的筆跡簽字?”
“沒錯,還模仿的非常像,像到趙墨林都有些自我懷疑,到底簽沒簽過那張請假條。”
譚立新說,當初趙墨林推薦姜志超出國的時候,曹涵也是極力推薦魏山,只不過曹涵沒有趙墨林說話有力度,再加上魏山確實也不如姜志超優秀,所以魏山一直都不是第一人選。
陳遠洲說,當初姜志超錯過了一科考試,趙墨林還跟學校申請,想給他一個補考的機會,是曹涵堅決不同意。
譚立新:“之后曹涵就再一次和學校推薦了魏山,魏山這才有了出國的機會。”
陳遠洲說,這倒是和剛才姜志超說的對應上了。
“但是姜志超失去出國資格后,劉晴應該是后悔了,她還找過曹涵,想讓他剛忙。”陳遠洲說道:“但是這件事顯然姜志超并不知情。”
譚立新也有點蒙了,他說也不知道劉晴這姑娘是怎么想的,本來男朋友有機會出國,她不樂意。后來男朋友失去了出國的資格,她又后悔,這叫啥事啊?
“還有這個魏山,他還真是鐵了心的想出國。可曹涵這么賣力氣的幫他,總不會是善心大發吧?”譚立新疑惑。
“那就要看魏山怎么說了。”陳遠洲見林尋一也從詢問室里出來了。
林尋一說魏山果然耐不住了,都沒等問,上來就說自己沒有作案時間,和之前猶猶豫豫的態度完全不同。
而且跟他們之前推測的一樣,魏山這個不在場證明還真不太好說出口。
“他說他昨天晚上一直在陪女朋友。”林尋一把詢問記錄遞給陳遠洲。
鄧回切了一聲,“陪女朋友有啥不好說出口的。”
林尋一:“他女朋友今年四十二歲。”
“啥玩意?”鄧回嚇了一跳。
林尋一:“魏山給我的感覺很奇怪。他說他找了一個年紀比他大那么多的女朋友,別人一定會用異樣的眼光看他,覺得他沒有底線,所以一開始才說不出口。可他剛才交代的可是相當痛快了,說的時候云淡風輕的,似乎并不覺得這是一件難以啟齒的事。”
“或許他只是想演一個‘有底線’的人。”陳遠洲看著詢問記錄,“他說他給趙墨林的錢,都是他女朋友給的?”
林尋一:“對。”
魏山說他是去年認識的萬梅,萬梅是做服裝生意的,很有錢。
“昨晚萬梅有個應酬,魏山就跟司機一起等她。結束的時候大概是十點左右,魏山把萬梅送回住處,就一直陪著她,今早萬梅醒了他才離開。”林尋一說萬梅和司機都可以證明他沒有作案時間。
“而且魏山為了出國的事,還給曹涵塞了不少錢。”林尋一說道:“這件事劉晴也知道。”
“劉晴?”陳遠洲皺眉。
“魏山說,是有一次他給曹涵送錢的時候,被劉晴撞見了,當時劉晴并沒有說什么,轉頭就走了,事后他還一直擔心劉晴會向學校告發他,也偷偷找過劉晴一次,求她不要把這件事說出去,可劉晴說她本來就不想讓姜志超出國,所以魏山愛怎么做怎么做,還祝他成功。魏山說他一開始不說這件事,是怕咱們懷疑他殺了劉晴。”
“明早去找萬梅核實一下。”陳遠洲說他現在去劉晴的住處看看。
“這都幾點了,你還是先吃飯吧。”譚立新見外面天都黑透了。
“你先問問你徒弟答不答應吧。”陳遠洲示意譚立新往前看。
林尋一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閃現到了門口,隨時準備出發。
“這小子是打了雞血了?”譚立新有點不理解,“年輕人上進也不至于上進到這種程度吧?這廢寢忘食的。”
姜志超帶著陳遠洲和林尋一去了劉晴的住處,他說他不是每天都在這住,有時候也會回宿舍和家里住。
開門的時候姜志超有些意外,他說劉晴每次出門都會把鑰匙轉兩下,她覺得這樣更安全,可剛才鑰匙只轉了一下就把門打開了。
陳遠洲立馬打開手電檢查了一下門鎖,但是并沒有發現人為破壞的痕跡。
劉晴的住處布置的很溫馨,窗臺上的花瓶里還有幾枝鮮花,是姜志超去參加婚禮之前送給她的。
觸景生情的姜志超又開始大哭。陳遠洲和林尋一四處看了看,先任由他哭著。
過了一會,陳遠洲看著書桌上的粉色日記本,問道:“劉晴有寫日記的習慣?”
“嗯,她除了我,也沒什么朋友,就記記日記。”
姜志超說他很尊重劉晴,從來沒有偷看過她的日記本。
日記的最后一頁被撕掉了,但是因為字跡比較重,印到了第二頁上。
陳遠洲在桌上找了根鉛筆,磨鈍后在第二頁上輕輕斜著擦,日記的內容就顯現了出來。
“怎么會這樣”姜志超看完日記后,直接跌坐在了地上,很快他又從地上爬了起來,瘋了一樣的沖出了門。
林尋一去追姜志超,陳遠洲又在抽屜里發現了幾封信,看完信的內容后,他帶著日記本和信回了刑偵隊。
譚立新正端著飯盒扒拉著飯,香的滿嘴油。陳遠洲告訴他曹涵有問題,必須馬上找到他。譚立新一聽,立馬讓姜越多帶些人去找曹涵,然后還不忘指了指他的辦公室。
“弟妹來了,在你辦公室呢,她還給大伙送了飯,這幫小子吃得這個香。”譚立新說著指了指自己的飯盒,“我這都是第二盒了。”
辦公室里,徐秀竹正端端正正的坐在椅子上,見陳遠洲進來,她立馬站起身。
這還是徐秀竹第一次來陳遠洲工作的地方,對于自己這種不請自來的行為,她不知道陳遠洲會不會生氣。
“我看你一直沒回家,就想著過來給你送點飯。”徐秀竹把手里的飯盒遞了過去。
陳遠洲接過飯盒,有些心疼徐秀竹,“我隨便對付一口就行,你白天那么累,還跑這一趟做什么。”
徐秀竹在陳遠洲面前總是藏不住事,她說她也是想來看看案子進展的怎么樣了。
“我知道這不合規矩,可我晚飯的時候去看了無雙,他蔫的不行,舒阿姨雖然表面看起來沒什么事,但是我看她眼睛通紅的,也是哭過了。”
從目前的線索來看,劉晴這個案子已經可以排除趙墨林的嫌疑了。其實這個栽贓陷害本身就不太高明,別的不說,單是作案動機就沒辦法解釋。
陳遠洲不能說太多,但徐秀竹很聰明,猜也能猜到。
“我先送你回去。”陳遠洲捏了捏徐秀竹的手。
“我自己回去就行,你趕緊忙正事吧。”徐秀竹說著從挎包里掏出手電筒,“我帶這個了。”
陳遠洲親了她一下,然后牽起她的手:“護送老婆回家也是正事。”
徐秀竹被他嚇了一跳,連忙和他拉開距離,看到門是關著的時候才松了口氣,小聲埋怨道:“這是在你的單位,你要瘋嗎?”
“年輕人的愛情哪有不瘋的。”陳遠洲大概是受了姜志超的影響,張口就來。
徐秀竹一聽,煞有介事的四處看了看,“這里哪有年輕人?”
陳遠洲一聽立馬蔫了。果然,他還是受不了年齡攻擊。
把徐秀竹送回家后,陳遠洲又回了隊里。
林尋一已經回來了,他說姜志超一出門就跑沒影了,他只好先去了曹涵家里,但是韓柳心說曹涵一直沒回來。
“我已經讓人在學校和曹涵家附近守著了,看到姜志超就第一時間把他按下,絕對不讓他做傻事。”
陳遠洲把在劉晴家里找到的信給了林尋一。
“這誰寫的啊?”林尋一看完以后問道。
“是曹涵的筆跡。”
“我去,怪不得劉晴要在日記里那樣寫,還有韓柳心說曹涵對女學生的事很上心,敢情這孫子是他媽的騷擾女學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