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被迫吃了滿嘴狗糧!
第51章
劉晴那頁撕掉的日記上, 寫了曹涵是如何騷擾她,她又是怎樣的不堪其擾。
她還寫道,自己曾為了幫助姜志超重新獲得出國名額, 去找過曹涵, 可曹涵非?蓯海谷惶岢鲎屗銮槿说臒o恥要求。
日記最后寫道:“曹涵對我的騷擾變本加厲, 他約我明晚在學校見面,我要去和他說清楚, 如果他再騷擾我,我就揭穿他的真面目。”
按照日記上的日期推算, “明晚”指的就是昨晚。
“劉晴死前應該是見過曹涵。”林尋一結合劉晴的日記和那些騷擾信,說曹涵也有殺人的嫌疑。
曹涵一直騷擾劉晴, 魏山說劉晴又見過他給曹涵送錢,可能這倆人見面的時候沒談妥, 曹涵憤怒之下就殺了劉晴。
韓柳心說曹涵不止一次埋怨過趙墨林不肯幫他,于是他又借機嫁禍給趙墨林, 否則他今早怎么會那么巧就出現他們面前,指認手表就是趙墨林的。
而且曹涵和趙墨林是同事,想要偷他的手表也很容易, 也知道他的辦公室里有備用的皮鞋。
重點是韓柳心說的,曹涵昨晚根本就沒回家。
作案動機、作案動機, 包括栽贓嫁禍的理由,齊了。
陳遠洲:“可趙墨林的手表已經丟了有一段時間,曹涵還能提前預謀那么久嗎?”
第二天上午,鄧回把萬梅找了過來。
萬梅是一個風情萬種的氣質女人,雖然已經四十二歲,但是看著很年輕, 打扮的也很時髦。
她說魏山昨晚確實跟她在一起,不過她并不認同魏山男朋友的身份。她看上的是魏山的年輕帥氣,而魏山則是圖她的錢,兩個人只是各取所需。
萬梅說她在魏山身上確實花了不少錢,至于魏山日常為什么還是那么拮據,那她就不清楚了。反正魏山每次去見她都打扮的漂漂亮亮,還會給她做幾道家常菜,她覺得這錢花的也算值。
關于魏山出國的事情,萬梅表示并不知情,不過這對她并不重要。
“那您知道,魏山平時還經常和什么人來往嗎?”鄧回問道。
“這位小同志,我再強調一次,我和魏山之間并不是男女朋友關系,他和什么人來往我也不關心!比f梅顯然有些不耐煩了,起身道:“如果他犯了法,你們該怎么處理就怎么處理,跟我沒關系。我知道的就這些,你們要是沒事我就先走了,我一會兒還有個會要開!
這時陳遠洲開門進來。萬梅見到他后,上下打量了一番,隨后嘴角勾起一抹笑,又坐回到椅子上。
“這位警察同志是還有什么要問的嗎?”萬梅眼里帶笑的看著陳遠洲,說話的時候聲調上揚,和剛才的不耐煩判若兩人。
陳遠洲坐在她對面,“魏山昨晚一直跟你在一起嗎?”
萬梅的笑容忽然有些曖昧。她說她昨晚喝了些酒,玩得又有點累,所以睡得很沉。但是睡覺之前和醒來之后,魏山確實都在。
“至于你說的‘一直’嘛,我還真不好說!比f梅的目光始終停留在陳遠洲身上。
“魏山會做飯?”陳遠洲問道。
“會做幾道家常菜,就是味道馬馬虎虎,不過我也只是喜歡看他扎著圍裙做飯的樣子而已!比f梅說完笑了一下,她說這個喜好你們男人應該理解吧?你們不也是喜歡娶個漂亮女人,然后把她圈在家里洗衣做飯嗎?
陳遠洲說萬梅可以走了。萬梅走到詢問室門口的時候,忽然停住腳步。
她回頭看著陳遠洲,問道:“請問怎么稱呼?”
陳遠洲聞聲抬頭看向她,“我姓陳。”
“陳警官。”萬梅揚起一抹笑,“估計我們還會再見面的。”
陳遠洲沖她點了點頭,繼續翻著詢問記錄。
臨近中午,林尋一和姜越都回來了。
姜越帶人把曹涵會去的地方都找遍了,可還是沒有消息,就連姜志超也沒找到。
林尋一去查了曹涵和韓柳心的情況,這二人的感情確實有點問題。
韓柳心是遠嫁,家人都在幾千里外的宿城。結婚之后她在大醫院的藥房工作過幾年,后來因為身體原因,就辭職當了全職太太。
林尋一:“我找到了韓柳心之前的同事,她們說當年韓柳心懷孕七個月的時候意外流產了,還大出血,好不容易撿回一條命,之后身體就一直沒調理好,整個人變得特別的焦慮,值夜班的時候還常常發生驚厥的現象,嚴重的時候全身肌肉都抽搐,還口吐白沫,后來因為身體原因,就從醫院辭職了!
韓柳心和曹涵是前幾年搬到現在住的這個房子,左鄰右舍都說,很少見到二人一起出門,這兩個人幾乎都是單獨行動,而且有時候還好幾天都見不到曹涵。
“這倆人吵架嗎?”陳遠洲問。
“鄰居說沒聽見過他們吵過架,說他倆的日子過得靜悄悄的,就像家里沒人一樣。然后我又去了他們之前住的地方,跟那里的鄰居打聽了一下,你們猜怎么著?”林尋一故意賣關子。
“怎么著?還能天天打架不成?”鄧回隨口猜到。
“就是天天打架!”林尋一說曹涵和韓柳心沒搬家之前,這倆人的日子過得簡直就像武打片一樣,鄰居說常常大半夜還能聽到倆人在吵架,摔東西砸東西也是家常便飯。
“搬家之前吵架,搬家之后又不吵架,那這是房子有問題!”鄧回這個大聰明總結道。
譚立新一言難盡的看了眼鄧回。他說曹涵和韓柳心的夫妻關系不好,又經常不回家,不會是外面有人吧?
“有可能,他還騷擾女學生!绷謱ひ徽f道。
陳遠洲又翻了翻劉晴的筆記本。他說既然曹涵也有嫌疑,就把韓柳心叫過來仔細問問。
“那魏山怎么辦?放還是不放?”林尋一問道。
“等韓柳心來的時候再放。她不是說沒見過魏山,那就讓她見一下!标愡h洲說不用刻意安排二人見面,就在走廊里打個照面就行。
林尋一帶著韓柳心回來的時候,鄧回正帶著魏山往外走。
魏山幾乎是下意識的看向韓柳心,倒是韓柳心,始終沒看他一眼。
等人進了詢問室,譚立新跟一旁的陳遠洲說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就算是陌生人看她,她也總該回看一下吧?可她這目不斜視的,未免有點太刻意了,看來她是撒謊了!
陳遠洲心里一直有個疑問,但還需要證實一下。他說重點不是韓柳心有沒有撒謊,而是她為什么要撒謊。
詢問室里,韓柳心承認她和曹涵的夫妻關系早就是名存實亡。
她說曹涵這么多年在外面一直沒老實過,他喪心病狂,就連學生都不放過。
“那你昨天為什么不說?”陳遠洲問道。
“我們畢竟夫妻一場,就算沒有了愛情,可一起生活這么多年,也還算家人吧?”韓柳心的笑容有些慘淡。
她說她當年不顧家里人反對,偏要遠嫁,結婚的時候也是滿心歡喜,憧憬著未來,可誰知道日子竟然過成現在這樣。
陳遠洲:“沒想過離婚嗎?”
“我這個年紀,又沒有工作,離婚之后要怎么辦呢?”韓柳心說完自嘲的笑了笑,她說她和曹涵現在這種狀態,和離婚也沒區別。
“曹涵還有別的住處嗎?”陳遠洲問道。
韓柳心微微嘆氣:“有,應該是在春西路那一片,但是具體地點我不清楚,我只是之前見他去過那里。”
林尋一立馬帶人去了春西路,鄧回則氣呼呼的跟陳遠洲告狀。
“那個魏山有毛病吧?剛才我送他出去,我就拍了拍他的肩膀,告訴他這幾天不要離開濱城,結果這小子跟瘋子似的,回手就撓了我一下,你看看給我撓的!编嚮氐氖直潮粨狭巳雷樱紳B血了。
鄧回憤憤道:“我應該告他襲警!”
陳遠洲眸光一閃,“找人盯緊他!
鄧回罵罵咧咧道:“我他媽盯不死他!”
林尋一帶人把春西路翻了個遍,終于找到了曹涵的住處。
意外收獲是,還在他家翻到了一把帶血的刀和一些信紙。
經檢驗,刀上的血跡和劉晴的血型吻合,信紙也和劉晴家里那些騷擾信用的信紙一樣。
譚立新說道:“看來曹涵還真是兇手,那他這是畏罪潛逃了!”
陳遠洲去了曹涵的住處。簡單的一室一廳,生活用品和廚房用具也是一應俱全,看得出來曹涵經常在這生活。
廚房里還有兩盤沒吃完的菜,F在天氣熱,菜要是不放冰箱里,很容易變質,但是這兩盤剩菜并沒有變質,看來做的時間不長。
還有一點很奇怪,就是這個房子里,找不到任何女人生活過的痕跡。
林尋一指著門口鞋架上的兩雙拖鞋,說道:“都是男士拖鞋。”
刑偵隊里,韓柳心對于曹涵殺人這件事,似乎并不意外。
她說曹涵就是個自私自利的卑鄙小人,他做出什么事都不奇怪。
“曹涵會做飯嗎?”陳遠洲忽然問道。
韓柳心哼了一聲,“不會,他就會吃。”
鄧回說,魏山出去之后去找過萬梅,但是被萬梅的司機趕了出來,很明顯,萬梅并不打算和他繼續下去。
然后魏山又去了一趟二手商店,等他離開之后,鄧回問了商店老板,老板說魏山來賣了兩套西裝,還都是名牌。
老板說魏山之前就經常過來賣東西,常常為了多賣點錢,跟他墨跡半天?蓜偛潘紱]還價,很痛快就答應了老板開出的價格。
鄧回被魏山撓了一下心里一直有氣,把腦子都氣靈光了。他特意跟老板打聽了一下魏山經常賣的東西,大部分都是一些名牌服裝,腰帶配飾什么的,但也有一次例外,他前一陣來賣過一塊名牌手表。
“可是那塊手表是假的。”鄧回說道:“我跟老板打聽了一下手表的牌子,你們猜怎么著?”他也跟林尋一學會了賣關子。
陳遠洲眉頭一挑,“跟趙墨林丟的那塊手表是一個牌子!
鄧回的小眼睛一下子瞪大了,驚訝道:“神了!你咋知道?”
“我懷疑趙墨林的手表是魏山偷的,而且曹涵知情!标愡h洲說道:“去問問萬梅,魏山那塊假表是不是她送的,什么時間送的,是她主動送的,還是魏山要求的!
“還有魏山,一定要盯住他!标愡h洲交代道。
這時姜越匆匆忙忙的跑過來,他說姜志超和曹涵都找到了。
“但是曹涵已經死了,是在江邊釣魚的大爺發現了他的尸體,報的案!
江銘檢查了曹涵的尸體。他說人是淹死的,死亡時間大概是昨天中午一點到兩點之間。曹涵生前飲用過大量的酒,不排除他是醉酒跌落江中導致溺亡。
“具體的驗尸報告還要等解剖之后才能給你。”江銘讓人把曹涵的尸體抬了回去。
刑偵隊里,譚立新等人已經徹底懵了。
剛剛找到證據覺得曹涵是兇手,可轉頭人就死了。
“劉晴死了,曹涵也死了,這不成死無對證了?”譚立新直撓頭。
對于曹涵的死,韓柳心并沒有表現出太多的悲傷。
“曹涵平時喝酒嗎?”陳遠洲問道。
韓柳心:“嗜酒如命。”
“喝多之后呢?”
“喝多之后就是惡魔!表n柳心似乎很不愿意提及這件事。
“當年因為什么原因流產?”
韓柳心聽到這個問題后忽然攥緊了拳頭,顯然是在極力控制自己的情緒。
“跟曹涵有關?”陳遠洲趁機問道。
“這跟你們要查的案子沒關系吧?”韓柳心的聲音有些發抖。
“我們現在要調查曹涵的死因。”
韓柳心的身體慢慢靠向椅背,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
她說曹涵酗酒成性,喝多了就會打她。當年她懷孕七個月,在跟曹涵扭打時摔倒,撞到了肚子。
“所以是曹涵殺了你的孩子。”
韓柳心忽然笑了,她說警察同志,你不會懷疑是我殺了曹涵吧?
她說我確實因為孩子的事怨恨過曹涵,可那也是曹涵的孩子,他也很難過。再說事情已經過去那么多年了,我就算要殺人,也不會等到今天吧?
陳遠洲又把魏山的照片放到韓柳心面前,問她認不認識照片上的人,可韓柳心還是說不認識,沒見過。
“魏山曾經因為出國的事找曹涵幫忙,還給他送了不少錢,你知道這件事嗎?”陳遠洲問道。
“我不知道。”
“你見過魏山嗎?”
“沒有。”
“曹涵見過魏山嗎?”
“我不知道!
“那你見過照片上的人嗎?”陳遠洲又繞回到這個問題。
“我都說了我不認識魏山,沒見過他!”韓柳心看著桌上的照片,語氣很不好。
陳遠洲微微仰頭,笑了一下,“我有說過,照片上的人是魏山嗎?”
韓柳心愣怔了一下,忽然反應過來陳遠洲是在故意繞她。
但很快她又調整好情緒。
她說她確實見過魏山,也知道魏山給曹涵送錢的事。她知道魏山馬上就能出國,覺得這孩子也挺不容易的,被曹涵坑了那么多錢,她怕把魏山送錢的事說出來,會影響他出國。
另一邊鄧回已經跟萬梅核實過,魏山之前確實提出想要一塊那個牌子的手表,但是萬梅這人也挺有意思,她說她可以主動給魏山,但是魏山卻不能管她要,于是她就隨便買了塊假表糊弄魏山。
魏山收到表沒多久就去了二手商店,知道自己的表是假的。但是萬梅說,魏山并沒有因為假表的事找過他。之后趙墨林的手表就丟了。
趙墨林也仔細回憶了一下。丟手表那段時間,魏山確實因為出國的事總找他,而他的手表經常隨意放在桌上,要想偷走也很容易。
林尋一說他又去查了魏山的財務狀況,還和他家里人聯系了一下。他家里人說他最近一年常常往家里寄錢,每次都不少,林尋一還查了銀行查的匯款記錄,證實匯款人確實是魏山。
“魏山的妹妹去年生了場大病,婆家人不愿意給她治,就把她攆回了娘家,沒多久魏山就和萬梅在一起了,然后開始往家里寄錢,那些錢基本都給她妹妹治病了。”
“所以魏山是把萬梅給他的東西都賣了,然后把錢寄回家里給妹妹治?”鄧回忽然對魏山有點刮目相看了。
林尋一照著鄧回被魏山撓壞的手背拍了一巴掌,疼的鄧回直叫喚,又罵了魏山兩句才解氣。
這時方正拿著在劉晴家找到的騷擾信過來。他說他又仔仔細細的研究了一下這些信,覺得有點問題。
方正把信紙攤開鋪在桌上,然后指著信的第一行說道:“正常人寫信,都是首行空兩個格,可你看這些信,‘劉晴’兩個字全都是頂格寫的,之后連個標點符號都沒有,直接就是正文,這讀著也太別扭了!
然后他又蓋住“劉晴”兩個字。他說這些信除了第一行提到了劉晴,通篇再也沒有提到過劉晴一個字,如果去掉“劉晴”這兩個字的話,這封信說是寫給誰的都行吧?
林尋一忽然想到周靜楠和林珊珊那個案子。當時林珊珊也是在鄭悅欣家門口留了一封信,就是因為信里沒有提到名字,他們當時還猜測那封信是寫給誰的。
“‘劉晴’這兩個字難道還能是后加上的不成?”鄧回福至心靈的來了這么一句。
陳遠洲忽然想到什么,立馬又翻了一遍劉晴的日記本。
他說如果劉晴真的要把曹涵騷擾過她的事情記錄在日記本里,那為什么之前的日記里從來沒提到過,偏偏寫在最后一頁日記里,還要撕掉?
“興許是她寫完后悔了呢?”鄧回說道:“不想被別人知道,所以撕了!
“可我們已經知道了!绷謱ひ豢聪蜿愡h洲,“要不要再把魏山帶回來?”
“先找人盯緊他,還有些事需要確定一下。”陳遠洲準備帶姜志超再去劉晴家看看,他讓林尋一去真心飯館找徐秀竹,半個小時后在曹涵春西路的住處集合。
曹涵的住處,徐秀竹正跟著林尋一一起等陳遠洲。
“嫂子,陳隊一會就到了!绷謱ひ桓煨阒癫惶煜ぃf話也有些拘束。
徐秀竹點點頭,什么都沒問。
很快陳遠洲從劉晴家里趕了過來,他直接帶著徐秀竹去了曹涵的臥室,然后打開衣柜。
“你聞聞看,這里面的衣服,都是一個人的嗎?”陳遠洲一回生二回熟,上次讓徐秀竹聞林珊珊的外套時,他還覺得有點別扭,可這次完全不會了。
林尋一的驚訝不亞于上次在場的趙無雙,但是他能憋住,直到徐秀竹全部聞完,愣是一個字都沒問。
“這里最少是三四個人的衣服!毙煨阒袢嗔巳啾亲,“我這能幫上你們嗎?”她有些納悶。
陳遠洲輕輕捏了捏她的鼻子,寵溺的笑道:“你這鼻子簡直太有用了!
一旁的林尋一被迫吃了滿嘴的狗糧。
陳遠洲又帶著徐秀竹去了一趟二手商店,找到魏山賣掉的衣服,徐秀竹只聞了一下,就說跟曹涵家里那幾件衣服是一個人的。
“我去帶魏山!”林尋一還沒等陳遠洲發話,就直接沖了出去。
陳遠洲把徐秀竹送了回去;氐絺申牶,譚立新說萬梅過來了,還指名道姓說要見他。
萬梅說她忽然想起一件事,不知道對他們破案有沒有幫助。
陳遠洲給她倒了杯水:“說說看!
萬梅說魏山那晚還真不一定一直陪著她。她說她半夜口渴起來喝水,就沒見到魏山的身影。
“這小子最近總是心神不寧的,我以為他又偷著溜走了,就沒在意,不過第二天早上我發現他還在,就以為自己多心了。”
陳遠洲問她起床喝水的時間,萬梅說她也不確定,但肯定是十二點以后,因為她在對面樓的廣告牌一到半夜十二點就不亮了。
陳遠洲跟萬梅道謝了,可萬梅卻不打算走。她說陳警官,我給你們提供了這么重要的線索,這眼看都要吃晚飯了,就沒什么表示嗎?
“送萬女士回去。”陳遠洲跟鄧回說完就去找江銘。
江銘那邊的驗尸報告也出來了,他說曹涵生前確實飲用了大量的酒,是溺亡,可是他還在曹涵胃里的殘留物中檢測到一種藥物,是地/西/泮/片。
“地/西/泮/片主要用于緩解焦慮、鎮靜催眠,還可用于抗癲癎和抗驚厥,屬于鎮靜類藥物,大夫開這類藥物時會強調要忌酒,如果與酒精一起服用,會增強中樞神經系統的抑制作用,導致嚴重的頭暈、嗜睡,同時協調能力也會下降,嚴重的還會出現幻覺和精神錯亂!
江銘已經和濱城的幾家醫院聯系過,但并沒有發現曹涵的相關就診記錄。
陳遠洲覺得一切都說得通了。他說曹涵確實沒有,但是韓柳心有。
第52章 真的做不到啊!
第52章
江銘還化驗了曹涵住處的剩菜, 發現里面也有地/西/泮/片。
一個小時后,林尋一把魏山帶了回來。
因為魏山拒捕,林尋一的胳膊被匕首劃傷, 流了不少血。
審訊室, 魏山一直沉默不語。
“這小子知道咱們沒有實際證據能錘死他,所以干脆就不開口!睂徲嵤彝饷, 譚立新問陳遠洲,他是怎么想到曹涵也是被冤枉的。
陳遠洲:“仔細想想, 咱們之所以覺得曹涵有殺人嫁禍的動機,其實都是因為韓柳心一直在有意無意的引導我們!
從第一次詢問開始, 韓柳心就透露,曹涵對趙墨林心存怨恨。
劉晴又為了姜志超出國的事情找過曹涵, 最后還不歡而散。
之后韓柳心又裝作無意說漏嘴,暗示曹涵與女學生之間有不正當關系。
緊接著他們就在劉晴家里發現了日記本和騷擾信, 認為曹涵騷擾過劉晴,劉晴又在死前和曹涵見過面, 并且曹涵有殺人動機和作案時間。
然后韓柳心又說出曹涵在春西路有其他住處,還特意強調自己并不知道具體位置。
陳遠洲說,韓柳心對于曹涵在婚姻中的背叛顯然是知情的, 她既然都知道曹涵的住處就在春西路,又怎么會不知道具體地址?
“她是故意撇清自己的嫌疑, 讓我們搜到那把帶血的刀,認為曹涵畏罪潛逃了!弊T立新恍然大悟:“有了這些證據,曹涵殺人嫁禍的事就更說不清了!
陳遠洲點點頭。更巧的是,曹涵又這個時候死了,這就成了死無對證。
“韓柳心之前在藥房工作過,又有焦慮和驚厥的毛病, 所以肯定知道這個藥的禁忌,加上曹涵本身就酗酒,她只要找機會讓曹涵吃下這個藥就可以!标愡h洲說道。
“不對。‖F在我們在曹涵體內檢測出了地/西/泮/片,就證明曹涵的死并不是意外,那韓柳心一樣說不清!”譚立新說韓柳心這么做,不是也很冒險。
陳遠洲:“我感覺韓柳心是在賭。江銘說如果再晚半天時間找到曹涵的尸體,那就檢測不出他體內殘留的藥物!
“可是韓柳心的殺人動機是啥?僅僅是因為夫妻感情不和?”譚立新說她和曹涵感情不和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想殺人什么時候找不到機會,怎么偏偏選擇這個時候?
“也有可能是這個機會找到了她。”陳遠洲說韓柳心很聰明,完全可以把這件事做的更加天衣無縫,而她卻選擇這個時候動手,一定是有什么原因影響到她,讓她臨時決定殺了曹涵。
“難道是魏山?”林尋一猜測。
陳遠洲說他之前翻看劉晴日記的時候,就覺得哪里不對勁。怎么之前寫的日記,字跡都不會印到第二頁,偏偏最后一頁日記印的那么清楚,鉛筆輕輕一擦就能看到日記的內容。
然后方正發現了騷擾信的問題。
陳遠洲:“我在劉晴的住處找到了一塊寫字用的墊板。姜志超說劉晴的字跡比較重,她寫字的時候,不喜歡上一頁的字跡印到第二頁,所以習慣用墊板。還有劉晴習慣鎖門的時候轉兩下鑰匙,可我們第一次去劉晴住處的時候,姜志超只轉了一下鑰匙就打開了門!
林尋一也想起來了:“劉晴的錢包手表項鏈這些東西都留在了案發現場,但唯獨少了鑰匙!
譚立新明白了。是有人拿了劉晴的鑰匙,故意在她家留下這篇日記和這些騷擾信,而魏山恰巧又會模仿別人的字跡。
“所以魏山殺了劉晴,韓柳心又殺了曹涵,然后倆人合伙把劉晴的死嫁禍給曹涵,曹涵一死就成了死無對證,這倆人就可以脫身。”譚立新說怪不得韓柳心要撒謊,說不認識魏山,被揭穿后,還編了個“怕影響魏山出國”的理由。
“我覺得她這話倒像是真的。”陳遠洲說韓柳心臨時決定殺了曹涵,也有可能是為了幫助魏山脫罪。
“她這么好心嗎?為了幫助一個不相干的人,殺了自己老公?”鄧回驚訝。
“可魏山又真的會因為劉晴撞見他給曹涵送錢,就殺人滅口嗎?”譚立新又說道:“難道還有什么隱情?”
林尋一想到曹涵的住處并沒有女人生活過的痕跡,反而有魏山的衣服,還有門口那兩雙男士拖鞋,于是有了個大膽的猜測。
可是他還有點說不出口。
“想到什么就趕緊說!弊T立新催促道。
林尋一吞吞吐吐道:“劉晴會不會是知道魏山其他的秘密,比如他和曹涵其實是那種關系!
大家忽然集體沉默了。
“韓柳心說過,曹涵不會做飯,而萬梅也說,魏山會做一些家常菜,所以曹涵住處的飯菜應該就是魏山做的,藥也是他下的!标愡h洲打破沉默。
“這倒是也說得通。”譚立新說道:“韓柳心幫了魏山這么大一個忙,他總要有些表示才對。”
鄧回已經聽呆了。他說魏山要真和曹涵是那種關系,怎么會聽韓柳心的話,給他下藥?
“那魏山和韓柳心不就應該是”鄧回想了半天,“是情敵!
“如果魏山不是自愿的呢?”陳遠洲看向鄧回:“你不是還被魏山撓了一下?此麑δ腥说挠|碰反應那么大,可不像是會喜歡男人!
“原來是這樣啊”鄧回看著自己被撓傷的手背。
譚立新說這些也都只是推測,如果韓柳心和魏山咬死不開口怎么辦?
陳遠洲覺得還是應該從魏山這里突破。他看了眼鄧回受傷的手,想到一個不太道德的辦法。
鄧回聽到這個辦法后,一臉驚恐的后退好幾步,說什么都不答應。
“無雙還在家等著呢,你不是跟他關系最好了!标愡h洲游說道。
林尋一聽到“關系最好”這幾個字時,眼神微微有些變化。
“可我真的做不到!”鄧回一臉為難。
“什么是好兄弟?好兄弟就是關鍵時刻能兩肋插刀!這還沒讓你插刀呢。”譚立新也勸道。
“行!為了我的好兄弟,我豁出去了!”鄧回猶豫了幾秒,一副視死如歸的氣勢進了審訊室。
魏山見只有鄧回一個人進來,又把頭低了下去。
鄧回給自己做了半天的心理建設,終于勇敢的邁出了第一步。
他走到魏山面前,給魏山看了看被他撓壞的手,十分做作的嗔怪道:“你瞅瞅你給我撓的!
魏山看了一眼,小聲說了句對不起。
“沒關系,我不怪你!编嚮卣f著,一雙手慢慢攀上了魏山的肩膀。
魏山整個人像被定住了一樣,一動不敢動,眼神里也滿是驚恐。
可鄧回并沒有打算放過他,一雙手從他的肩膀游走到他的后背,還輕摸了幾下后,然后語氣曖昧道:“我發現你不光是臉長得好看,身材也挺好的!
魏山忽然開始掙扎,只是他被鎖在審訊桌里,根本出不去。
鄧回被魏山嚇了一跳,但他立馬調整好狀態,按照陳遠洲的吩咐,盡職盡責的扮演著老色迷。
他用力按住魏山的肩膀,讓魏山動彈不得,只能老老實實地坐在那,任人宰割。
鄧回說我還挺喜歡你的,不如你跟了我,我想辦法撈你出去。
他說你能為了錢跟萬梅,為了出國跟曹涵,那也能為了保命跟我吧?
審訊室外的林尋一看得直起雞皮疙瘩,他說鄧回這變態不像演的,太真實了,讓人生理不適。
果然,下一秒魏山直接哇的一聲,吐了鄧回一身。
鄧回也想吐了,但是為了他的好兄弟,他非常頑強的忍住了。
“曹涵也這么摸過你嗎?”鄧回這次直接改摸魏山的臉,可他忽然覺得掌心有些濕潤,仔細一看,魏山已經淚流滿面了。
鄧回這下是徹底裝不下去了。
他手足無措的連連跟魏山鞠躬道歉,就差跪下來給魏山磕一個了。
見魏山無助的樣子,鄧回于心不忍。
他蹲在魏山身邊,仰頭看著他道:“我知道你也是不得已,曹涵那個王八蛋算他死有余辜,可劉晴是無辜的啊!你知道嗎,她已經懷孕兩個月了。”
魏山聽到后愣了一下,呆呆的看向鄧回。
過了好半天,鄧回的腿都蹲麻了,這才聽魏山說道:“你先起來吧,我說!
鄧回一聽立馬回頭沖著玻璃擺手。只是他蹲的時間有點長,腿麻了,起身的時候沒站穩,撲通一聲直接跪在了魏山面前。
“這回真是給你磕頭賠罪了!编嚮睾┖┑膿狭藫项^。
魏山見狀也輕輕笑了一下。
魏山承認劉晴的確是他殺的。
他當初為了出國的事找到曹涵,可曹涵獅子大開口,管他要了很多錢,比他要給趙墨林的錢還多。
可魏山的錢都寄回家給妹妹看病了,根本湊不到這么多,他就想著能管萬梅要一些。
可他也知道萬梅的習慣,貿然開口要錢一定會被拒絕,于是他就想問萬梅要一塊貴一點的手表,就像趙墨林的那塊一樣,把表賣了換錢。
可沒想到萬梅給他的手表是假的,根本不值錢。于是他就想把趙墨林那塊表偷來,可沒想到偷表的時候被曹涵撞到了。
曹涵威脅他,說要告訴學校?蛇@件事一旦被學校知道,魏山出國的事也就泡湯了。
于是魏山懇求曹涵,不要告發他。這時曹涵提出,魏山可以用自己的身體交換這個秘密,還可以留下趙墨林那塊手表,他就當什么都沒看見。
曹涵承諾,只要魏山跟了他,就一定能出國。
魏山做夢想出國,于是就答應了曹涵,可這件事卻被劉晴發現了。
“我找過劉晴,劉晴說她什么都不會說,因為她也不想讓姜志超出國,還問我有什么辦法,能讓姜志超失去出國的資格!
魏山說學科測試前一晚,他去了劉晴的住處,給她送了一些安眠藥,果然第二天姜志超就錯過了第一科的考試。
他說他本來以為自己勝券在握,可趙墨林竟然還想給姜志超補考的機會,他就特別生氣。好在曹涵說話算話,極力反對姜志超補考,他這才順利獲得出國留學的資格。
“可不知道為什么,劉晴又反悔了。她去找曹涵,想讓他把出國留學的名額再給姜志超,她說她知道曹涵和我的秘密,如果曹涵不照做,她就把我們的關系捅出去!蔽荷秸f曹涵很生氣,讓他立馬解決這件事,如果被人知道的話,他出國的事就不用想了。
“于是我那天晚上就約劉晴見面,假裝和她談姜志超出國的事!
魏山說他本來沒打算殺劉晴,只是想嚇唬嚇唬她,讓她閉嘴?蓜⑶绺静慌,還不依不饒的,非讓魏山放棄留學資格,否則就去揭發他。他一時沖動,就勒死了劉晴。
勒死之后魏山還是覺得不解氣,他恨所有威脅拿捏他的人,于是又捅了劉晴很多刀泄憤。
那晚趙墨林離開辦公室的時候,魏山在遠處偷偷見到了。于是他臨時起意,決定嫁禍給趙墨林。
他故意穿著趙墨林的皮鞋,在現場留下了鞋印,還把趙墨林的那塊手表也在了案發現場。
“那韓柳心是怎么回事?”陳遠洲問道。
第53章 有錢就可以為所欲為嗎?
第53章
魏山說他把趙墨林的皮鞋還了回去, 還故意清洗了鞋底,那把刀也放在了他辦公室,可離開學校的時候碰到了韓柳心。
他不知道韓柳心為什么會出現在學校, 他當時慌張的要命, 韓柳心也看出了他的異常,稍微一嚇唬, 他就說了實話。
韓柳心說魏山的嫁禍實在不夠高明,單是趙墨林的殺人動機就沒辦法解釋。
她說她有一個辦法可以幫助魏山擺脫嫌疑, 但前提是魏山必須幫他一個忙。
“她說我殺了人,怎么都是死罪, 不如抓住機會賭一把,興許就賭贏了!蔽荷秸f他也確實恨透了曹涵, 于是就答應了韓柳心。
韓柳心讓魏山把刀藏在曹涵的住處,還有那幾封騷擾信也是她提供的。那些信確實都是曹涵寫的, 只不過不是寫給劉晴的。
韓柳心讓魏山把這些信放到劉晴家里。他們在劉晴身上找到鑰匙,去了劉晴的住處, 又發現她有記日記的習慣。
魏山:“我從小就很會模仿別人的筆跡,韓柳心便提議,讓我偽造一篇日記, 做實曹涵騷擾劉晴,又順便在那幾封信上加了劉晴的名字, 這樣一來更是一目了然!
“韓柳心讓我寫的時候字跡重一些,等我寫完,她又把那頁日記撕掉。我當時不明白為什么,她說這樣我偽造字跡的事就不會泄露,警察發現日記的時候也有辦法知道內容。”
魏山說他覺得韓柳心是真的聰明,于是就更信任她。
他說他當晚又回到萬梅那里, 假裝一整晚都陪著萬梅,證明自己沒有作案時間。
第二天上午,魏山又按照韓柳心的安排,去找曹涵。他說韓柳心原本是讓他把藥下在酒里,可曹涵非要讓他做飯,他就借機把藥下在了菜里。
“韓柳心說,劉晴一死,你們一定會查到我,但是只要曹涵是在我進公安局問話之后死的,那他的死就跟我沒關系。我怕你們找不到我,就趕緊去了培訓學校,假裝在那里補習英語!
魏山說韓柳心還特意囑咐,讓他不要一下就說出,萬梅可以證明他沒有作案時間的事。
“她說我是個大學生,成績又好,找一個那么大年紀的女人,這事本來就不好說出口。”
陳遠洲:“韓柳心為什么要殺曹涵?”
魏山也說不清楚,他就感覺韓柳心特別恨曹涵。
都交代完之后,魏山說劉晴是他殺的,曹涵的藥也是他下的,那可不可以放了韓柳心。
雖然他不知道韓柳心為什么要幫助他,但是他能感覺到,韓柳心是真心的。
魏山說道:“她說如果這件事能順利解決,我出國的費用她會全部承擔。”
“為什么執意想出國?”陳遠洲問道。
魏山忽然長嘆了口氣,他說他只是想擺脫他的家庭。
“為啥?”鄧回不理解:“你給家里寄了那么多錢,還給你妹妹治病,咋能是想擺脫家里呢?”
魏山說,他們全家人為了他,付出的實在太多了。
他爸被繁重的農活拖垮了身子,他媽的眼睛本來就不好,又熬夜給人家縫衣服,才變得越來越嚴重,幾乎失明。妹妹為了他能上大學,十八歲就嫁了人,婚后婆家欺負她,有病也不給她治。
在這個本就不富裕的家庭里,魏山占盡了資源。
他知道畢業之后他會面臨著找工作、結婚、生子,他會像一個吸血蟲一樣,榨干他們全家人最后的心血。
魏山聽說出國以后有很多賺大錢的機會,他想出去,離家人遠遠的,再用他的辦法,慢慢補償他的家人。
他說親情關系看似天生親密,卻也常常因為利益、誤解,或者不經意的一句話,變得復雜。
鄧回都聽愣了。半晌,他緩緩道:“可他們真的會在意這些嗎?他們拼盡全力讓你出人頭地,不正是因為你是他們的家人嗎?”
魏山聽到這話后看向鄧回,眼淚也隨之流下。
對于魏山說的這些,原本以為韓柳心還會否認,可沒想到她很痛快的就承認了。
她說就算沒有魏山這件事,她也會殺了曹涵,而且還會計劃的更周全。
陳遠洲明白她的意思,“魏山的出現其實是打亂了你的計劃,你之所以決定在這個時候殺了曹涵,其實是想幫助魏山脫罪!
韓柳心說魏山并不是第一個被曹涵逼迫的學生,如果曹涵不死,魏山也絕對不是最后一個。
那些孩子很可憐,如果他們的父母知道他們承受著這么大的傷害,又該有多心疼?
陳遠洲:“為什么一定要殺了曹涵?”
韓柳心說曹涵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大騙子。
曹涵利用她的感情,騙她結婚。她之前一直想不通,為什么結婚之后曹涵就不愿意再碰她,甚至不愿意和她睡在一張床上。
起初韓柳心還懷疑是自己的原因,可無論她怎么努力,曹涵依舊對她態度冷淡。
韓柳心太想要一個孩子了,于是就灌醉了曹涵,懷了孕?刹芎瓕τ谒龖言羞@件事并不開心,二人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不斷爆發爭吵,直到孩子沒了。
韓柳心的眼里依舊充滿恨意:“后來我才發現,原來曹涵一直喜歡的都是男人。他陰險卑鄙,只要是被他看上的人,他就會不擇手段的得到,那些騷擾信就是證明。他跟我結婚只是應付家里,有一個擋箭牌而已,所以他才會那么排斥我懷孕,我流產對他來說甚至是一件值得慶祝的事。”
陳遠洲:“為什么不離開他?”
“離開他,然后呢?讓他可以隨心所欲?”韓柳心冷笑,“我失去了孩子,變得敏感焦慮,夜夜難眠,只能靠藥物維持鎮定,還因此失去了工作,可曹涵卻可以花天酒地,跟沒事人一樣,我怎么咽得下這口氣!
韓柳心說她就是要耗著曹涵。
曹涵以為她不知道自己的秘密,還想盡各種理由和辦法掩飾,韓柳心說她就是要讓曹涵像個跳梁小丑一樣,永遠都偷偷摸摸的做人。
“等我哪天看夠了,我就會親手了結他!表n柳心面無表情道。
恨意的種子一旦萌芽,所有的傷害、背叛、欺騙和辜負,都將成為養料,滋養他不斷壯大,直至蒙蔽理智。
“怎么會是這樣……”姜志超知道事情的真相后,險些又要抽過去。
姜志超的眼淚止不住地流。他說劉晴的死都是因為他,如果他當初堅決一些,果斷放棄出國名額,就不會發生這些事。
劉晴已經死了,也沒人知道她為什么會懷孕。
也許她曾經真的想用孩子留住姜志超,可姜志超在失去出國資格后,反而覺得松了一口氣,這也讓他意識到,自己根本舍不得離開劉晴。
劉晴也因此后悔自己的決定,她后悔因為自己的自私而耽誤了姜志超。于是她隱瞞了懷孕的事,選擇用自己的方式來彌補這一切。
事情已經解決了,趙無雙和舒湘來接趙墨林。
趙無雙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心里五味雜陳,說道:“人長了嘴不就是用來說話的,別人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蟲,誰知道你想什么!猜來猜去,還不夠麻煩的!
他見林尋一的胳膊上纏著繃帶,立馬湊了過來,問他怎么回事。
“工傷!绷謱ひ坏。
趙無雙又變回了燦爛的小太陽,他攬著林尋一的肩膀,笑嘻嘻的說道:“你也太廢了,這么容易就受傷,等我請你吃頓好的,補一補!
一旁的鄧回聽到后心里不平衡了,他也伸出了受傷的手,讓趙無雙請客。
“咋的?你這讓貓撓了也訛我?”趙無雙拍了他一巴掌,“這點傷也好意思說,你丟不丟人?”
“那我心里的傷呢!”鄧回突然哀怨了起來,“我心里的傷誰來彌補!”
趙無雙懶得搭理他,說道:“我得趕緊送我爸回家休息,我爸這金枝玉葉的,在隊里折騰這么長時間,哪能受得了!
“金枝玉葉?”林尋一一臉嫌棄的看著他:“你要是不會用成語就別用。”
趙無雙心情好,不跟他一般見識。他左手挎著爸爸,右手挎著媽媽,像個小學生似的,高高興興地回家了。
林尋一站在門口,看著這一家三口的背影,竟然有些羨慕。
有個家也挺好的,林尋一心想。
也許他真該找個對象了。
當天晚上林尋一就做了一個夢。
夢里趙無雙穿著女裝,涂著紅嘴唇,一臉嬌羞的看著他。
“臥槽!”林尋一直接嚇醒了。
他坐在床上,心情久久不能平靜。
“造孽啊!”
半晌,林尋一撲通一聲倒在床上,拽起被子蒙住了腦袋。
周慶軍對于陳遠洲他們這次的辦案效率非常滿意,市里準備開一個刑偵交流會,各分局都會參加,他讓陳遠洲把最近辦的案子整理一下,形成匯報,在交流會上和大家分享探討。
陳遠洲這兩天加班加點的寫匯報,好不容易寫完了,終于可以按時下班。
可剛出了警局沒多遠,他就看到了萬梅。
“陳警官,你好啊!比f梅笑著跟他招了招手。
“有事?”陳遠洲站在她面前。
萬梅說她知道魏山犯了法,可魏山畢竟跟了她這么長時間,她也不會袖手旁觀。
她說她已經給魏山的家人匯了一筆錢,這筆錢足夠他妹妹治病,也能讓他們全家的日子好過些。
陳遠洲點了點頭,沒說什么。
萬梅有些意外,她說陳警官,像我這種良好市民,你就沒什么表揚的話要說嗎?
“你要沒別的事我就先走了。”陳遠洲不太喜歡萬梅身上濃重的香水味。
“那我就有話直說了。”萬梅直截了當的問陳遠洲一個月的工資有多少。
陳遠洲面無表情的看著她。
“我給你十倍!比f梅從上到下的打量了陳遠洲一番:“你來給我當司機!
“不好意思,我沒有改行的打算!标愡h洲的語氣里聽不出什么情緒。
“你結婚了對吧?”萬梅忽然說道:“你老婆叫徐秀竹,跟你是老鄉,目前經營了一家小飯館,口碑還不錯!
陳遠洲眼神一沉。
“你說,她一個鄉下來到小丫頭,如果我給她足夠多的錢,她會不會離開你?”萬梅的語氣跟她的人一樣,充滿自信。
“我可以給你時間考慮,隨時歡迎你來找我。”萬梅往他上衣的口袋里塞了張名片,然后踩著高跟鞋走了。
名片上的香味直沖鼻子,陳遠洲隨手扔進了一旁的垃圾桶里。他把口袋里的護身符拿出來吹了吹,試圖把上面沾上的香水味吹干凈。
徐秀竹一回家就聞到陳遠洲身上有股香水味,她瞇著眼睛讓陳遠洲老實交代。
陳遠洲想到趙無雙前兩天在局里說的話。
他說人長了嘴就是用來說話的。
于是陳遠洲把萬梅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訴了徐秀竹。
“太過分了!”徐秀竹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
“我保證,我絕對沒做對不起你的事!标愡h洲見她拍桌子那么用力,心疼的幫她揉著手。
“有錢了不起嗎?有錢就可以為所欲為嗎!”
徐秀竹難得有情緒這么激動的時候,陳遠洲看著,心里既開心又忐忑。
可下一秒徐秀竹話鋒一轉。
“所以她打算給我多少錢?”
第54章 平靜如常的生活更珍貴!
第54章
“你打算管她要多少錢?”陳遠洲盯著徐秀竹。
“那就要看你的魅力了, 說不定我下半輩子真的就不用努力了。”徐秀竹雖然是笑著說的,可語氣卻有點不對勁,感覺有點陰陽怪氣的。
“你聽聽你這話對勁兒嗎?”陳遠洲可笑不出來。
他不愛聽徐秀竹說這種話, 哪怕她是在開玩笑也不行。
陳遠洲有時覺得自己很矛盾。
一方面, 他希望徐秀竹可以自私一點,永遠以自我感受為先。
可另一方面, 他又有點害怕,怕他真的在徐秀竹心里沒有那么重要。
“不愛聽?”徐秀竹反問道。
“不愛聽!标愡h洲松開她的手。
“不愛聽以后就少給我整這種事兒!”徐秀竹立馬收斂了笑容, 有些咄咄逼人道:“杜若林那件事剛過去沒幾天吧?這又出來個萬梅,你想要干啥?”
徐秀竹這次是真的有些生氣了, 這也是她和陳遠洲結婚這段時間以來,第一次態度這么不好的和陳遠洲說話。
可徐秀竹也控制不住自己。白天忙了一天, 晚上還要爭分奪秒的學習,壓力已經夠大的了, 再加上生理期情緒本來就不穩定,陳遠洲還要給她添亂。
“這也不怨我!”陳遠洲覺得冤枉, “我又什么都沒做!
“你還想做什么?”徐秀竹順著他的話,有點找茬的意思:“你要是什么都沒做,怎么人家偏偏就選中了你?”
“你這是說得什么話?”陳遠洲直接站了起來, 他覺得自己簡直比竇娥還冤。
“陳遠洲,天要下雨, 娘要嫁人,你要出軌,我能咋辦?”徐秀竹坐著不動,抬頭看著他。
“怎么就成了我要出軌了?你這腦子里都想些什么呢?”陳遠洲語氣有點急。
陳遠洲之前一直覺得徐秀竹的情緒過于穩定,于是總想著能讓她吃個醋,跟自己撒個嬌, 哪怕是撒個潑也挺好的。
可現在陳遠洲算是明白了,情緒穩定可不是壞事,因為這會兒一張嘴就胡說八道的徐秀竹也忒氣人了!
于是陳遠洲被氣得的思路也開始跑偏。他說什么叫我出軌了你能咋辦?你當然是不讓我出軌!
徐秀竹圓圓的眼睛瞪著他,感覺自己聽到了個笑話。她說心在你肚子里裝著,你想誰我能控制得了嗎?腿長在你身上,你想去哪誰管得著?
“那你不會把我綁起來,不讓我出門!”陳遠洲在吵架這方面也沒什么經驗,總感覺自己發揮的不太對勁,因為他這會兒也不知道自己在胡說些什么。
徐秀竹像看傻子似的看著陳遠洲。她說大哥,現在是法制社會了,我不干那違法亂紀的事!
“你……”陳遠洲也算是見識到女人在吵架方面的天賦了。
都是新手,你看看人家,你說城門樓子,人家給你對個胯胯軸子,你根本不知道該接什么。
徐秀竹見陳遠洲說不出話,也拒絕再和他溝通,直接去次臥學習了。
接下來的好幾天,徐秀竹都拉不下臉主動和陳遠洲和好。晚上回來她就直接鉆進次臥學習,學累了就睡在次臥。
陳遠洲也是早出晚歸的忙,刑偵隊里的人倒是沒看出他有什么異常,可真心飯館里張淑華等人卻發現徐秀竹這幾天的狀態不太對。
大家都知道她在準備考試,就以為她是壓力太大,于是紛紛勸她要放松心情,太緊張反而容易適得其反。
徐秀竹一開始并沒有說明原因。主要是她這兩天反思了一下自己,覺得自己那天也確實有些莫名其妙了。
夜大是她要上的,陳遠洲也一直支持她學習,可她也不應該因為復習壓力大,就拐著彎的把氣撒在了陳遠洲身上。
還有那個萬梅,就算她真看上了陳遠洲,那跟陳遠洲又有啥關系?跟陳遠洲相處這么長時間,彼此之間這點信任也還是有的。
徐秀竹心里裝著事,打算跟人傾訴一下,于是她看了看飯館里這幾個人。
魏大勇連媳婦都沒有,跟他說也沒用。
許新然更是幫不上忙,她的腦子還不如自己清醒呢。先前還說要晾著鄭嘉樹,絕不先低頭,可一看鄭嘉樹真不搭理她,又開始追著人家屁股后面跑了。
徐秀竹又看向張淑華,心想這事也只能跟她說說了。
張淑華聽她說完后,笑得前仰后合。
徐秀竹不明所以。
“哎呦我的傻妹子,你們家管這個叫吵架啊?”張淑華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她說我還以為你這幾天情緒不高是有啥別的大事呢,鬧了半天就是這事?
徐秀竹說這還不嚴重嗎?這可是我們結婚以后第一次吵架!
張淑華樂,她說你和陳遠洲這不叫吵架,這就是打情罵俏。
她說你是真沒吵過架吧?等哪天我和勝子吵架的時候,歡迎你來圍觀學習。
一旁剛買菜回來的李勝聽后嚇了一跳。
他說祖宗你快別作妖了,別人吵架都是呲水槍小打小鬧,你那是拿炮轟,別說圍觀了,就是路過的人,都得讓你的炮火燎了頭發。
徐秀竹說她已經意識到自己的問題了,現在就是有點尷尬,不知道怎么和陳遠洲開這個口。
張淑華說那尷尬啥?兩口子拌嘴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她說你們這小日子才哪到哪,往后還有幾十年的路要走呢,吵吵鬧鬧的日子才能過下去,要是這也尷尬,那也尷尬,那日子還咋過?
徐秀竹覺得有道理,于是她準備今天早點回家,晚上做幾個菜,和陳遠洲好好聊聊。
可她回家后,一直等到后半夜陳遠洲才回來。
徐秀竹一直在看書,聽到開門聲后趕忙出來。
陳遠洲打開客廳的燈,就看到徐秀竹站在次臥門口看著他。
“怎么還沒睡?”陳遠洲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疲憊。
徐秀竹不說話,就是盯著他看。
陳遠洲換了鞋,幾步走到沙發處坐下。
他拍了拍身邊的位置,招呼徐秀竹:“過來!
徐秀竹坐過去,倆人離得很近,然后她就把頭靠在了陳遠洲的肩膀上。
這讓徐秀竹忽然想到了幾個月前。
那時他們剛搬到濱城,陳遠洲出任務,十幾天才回來。當時陳遠洲也是坐在沙發上,拍了拍旁邊的位置,她剛挪過去,陳遠洲就把頭靠在了她的肩膀上。
“對不起。”
“對不起!
二人幾乎是同時說出這句話。
徐秀竹抬起頭。
陳遠洲看向她,先說道:“是我不對,不該惹你生氣!
“我也不好,我不該因為復習壓力大,就找理由沖你發脾氣。”徐秀竹濕漉漉的眼睛看著他,“我應該有話好好說才對!
“怎么,這是要開展批評與自我批評嗎?”陳遠洲笑了一下,伸手攬過徐秀竹。
二人依偎在沙發里,靜靜地坐了一會兒。
徐秀竹看了眼墻上的掛鐘,已經快一點了。
“你吃飯了嗎?我今天回來的早,做了飯!毙煨阒翊亮舜陵愡h洲。
陳遠洲輕輕嗯了一聲。
徐秀竹聞聲立馬從陳遠洲的懷里出來,盯著他問道:“你怎么了?”
陳遠洲看著徐秀竹,不知道該不該告訴她。
沉默了一會,陳遠洲還是說道:“萬梅死了!
徐秀竹驚訝的倒吸了口氣,半天說不出話。她緩了一會兒才問道:“什么時候的事?”
陳遠洲不方便透露太多,就只說萬梅的司機上午報的案,法醫鑒定萬梅的死亡時間是昨晚八點到九點之間。
“是他殺?”徐秀竹小心翼翼的問道。
陳遠洲點點頭。
徐秀竹此時忽然覺得人生太無常。明明前幾天她和陳遠洲還因為萬梅第一次吵架,可短短幾天,萬梅就死了。
她忽然有點害怕。
陳遠洲總是能一眼看穿徐秀竹的情緒,他輕輕撫著徐秀竹的背,說道:“別怕!
徐秀竹這段時間過得既充實又幸福,這樣的生活也讓她漸漸忘了那個夢,可眼下她又想起夢里陳遠洲躺在病床上,毫無生機的樣子。
“陳遠洲!毙煨阒褡ブ氖终f道:“我之前做過一個夢,夢里你受了很重的傷,變成了植物人,躺在床上一動也不動,最后”
徐秀竹實在說不出那個字,但陳遠洲明白了她的意思。
“你在害怕那個夢變成現實?”陳遠洲回握住她的手。
“呸呸呸!”徐秀竹一下子緊張起來,拉著陳遠洲的手敲了敲沙發的木頭扶手,“趕緊敲木頭!”
陳遠洲笑了笑。他想起剛來濱城的時候,他要出任務,徐秀竹讓他注意安全,他開玩笑說保證胳膊腿齊全的回來,徐秀竹說完“萬一是別人帶著你的胳膊腿剛回來呢”后,也是緊張的敲了敲木頭。
兩個人忽然沉默了。
良久,徐秀竹才說道:“我們以后不吵架了,好不好?”
徐秀竹仔細回想了一下這幾天的感受。雖然張淑華說,夫妻之間沒有不吵架的,吵吵鬧鬧的日子才能過下去。
這話也許有道理,可她還是不喜歡吵架。
陳遠洲明白徐秀竹的意思。他這幾天也想清楚了,他之前一直糾結徐秀竹對他的感情,總是試圖用一些幼稚可笑的方式證明些什么,偏偏徐秀竹又是個憨的,給不到他想要的反饋。
可那又怎么樣?
陳遠洲看著徐秀竹,她不就真真實實在身邊嗎?
生活畢竟不是影視劇,沒有那么多波折起伏,況且沒有波瀾最好。
上輩子陳遠洲為了戰友和國家可以隨時犧牲性命,那個時候他的心中是忠誠。如今他是一名刑警,直面人性的復雜,也更加深刻的體會到生命的珍貴。
以及平靜如常的生活更珍貴。
第55章 徐秀竹心里忽然有些不安。 ……
第55章
萬梅的案子很快就有了線索。
兩天后, 趙無雙帶人在火車站抓到了萬梅的司機李兆。
李兆也對于殺人的事供認不諱。
李兆和萬梅是老鄉,兩個人當初一起背井離鄉,出來闖蕩。
萬梅有膽識有魄力, 又善于交際, 很快就找準目標,越干越好。相比之下李兆不善言談, 為人又木訥,則是處處碰壁。
萬梅對于這個老鄉也很照顧, 她托關系讓李兆去學開車,之后李兆就一直給她當司機。
李兆說他陪伴了萬梅很多年, 眼見她飛黃騰達,越來越有錢。當然, 萬梅身邊的男人也是一個接一個的換。
他說萬梅年輕的時候并不這樣,她那時對待感情真誠又熱烈, 只不過遇人不淑,不僅被欺騙了感情, 還被騙光了所有錢。
萬梅常說,她這輩子最愛兩樣東西,錢和男人。
年輕的時候太天真, 為了男人可以放棄一起,到頭來男人沒留住, 錢也沒了。后來她打定主意,今后只為錢而活,因為她發現,只要她還有錢,什么樣的男人都能對她俯首稱臣。
李兆一直喜歡萬梅,但是他從沒奢望過萬梅可以看到他的真心, 他就想這輩子能陪在萬梅身邊,給她當司機也好,給她跑腿打雜也好,只要能陪著她,看著她,這就足夠了。所以他這么多年也一直沒有成家。
萬梅那么聰明的一個人,自然也明白李兆的心思。可此時的萬梅早已對男人的真心不屑一顧,不過李兆對她來說,到底還是有些不同的。
她給不了李兆感情上的回應,就給了李兆一大筆錢。她說李兆也該去過自己的生活了,不能也沒必要在她身邊蹉跎一輩子。
李兆執意不肯,萬梅又一向決絕。她說李兆,你拿了這筆錢,咱們就是好聚好散,否則咱們就是撕破臉,老死不相往來。
知道萬梅向來是說一不二的性格,可李兆回去后卻越想越不甘心。
他在萬梅身邊這么多年,可連句真心話都不敢對萬梅說,他覺得自己簡直活的太窩囊了。
李兆喝了些酒,他借著酒勁又去找萬梅。
他就是要當著萬梅的面,把心里話全都說出來。
可萬梅壓根就沒給他機會說出口。
萬梅告訴李兆,她說有些話不說,就可以當做什么都沒發生,可一旦說出口,一切就都變了。
李兆質問萬梅為什么那么狠心,連個說真心話的機會都不肯給他。
萬梅不想跟他糾纏,于是故意刺激他。她說你覺得自己憑什么能有這個機會?你現在吃的穿的用的一切,不都是我給你的?
她說你離開我,什么都不是。
萬梅讓李兆趕緊滾,可李兆此時已經情緒上頭,于是他怒火之下失手掐死了萬梅。
事后他又偽裝成了入室搶劫,為了擺脫嫌疑,甚至主動報警。
除了案發現場發現的半枚腳印,林尋一在詢問的時候,又發現李兆不太對勁。他和陳遠洲商量,來了招欲擒故縱,果然李兆露出了馬腳。
李兆知道自己犯的是死罪,他說他還有件事想主動交代。
他說之前那個欺騙過萬梅感情的男人,也讓他殺了。
李兆交代了作案時間和作案經過,他說這件事雖然已經過去了很多年,但一直像塊石頭壓在他心里,如今說出來了,人也覺得輕松了許多。
案子告破后,趙無雙問林尋一,是怎么發現了李兆的破綻。
林尋一說人在敘事的時候,左眼球會習慣性的向左下方看,代表大腦在回憶,所以說的是真話,而謊話是不需要回憶的,李兆就是在說謊。
而且李兆在描述一些列發生過的事情時,都是按照時間順序敘述的,可當林尋一打亂時間倒序再問他時,他明顯遲疑了,這也說明他說的是謊話。
“不是,你真會啊?”趙無雙聽完之后有些驚訝。
“這都是在張教授的講座上學到的,誰讓你不認真聽。”林尋一還記得趙無雙困得睜不開眼的囧樣。
趙無雙有點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然后真心夸贊道:“你真挺聰明的,還會活學活用。”
林尋一有些沒想到:“你竟然夸我?”
“夸你咋了,這本來就是事實。”趙無雙說道:“你腦子好使是真的,脾氣別扭也是真的!
趙無雙說你不要總想著還那瓶酒錢,我都聽說了,我爸的事你出了不少力,還受了傷,我們全家都感謝你呢。
林尋一不太習慣被這么直白的稱贊和感謝,他趕緊低頭,假裝很忙的忙了半天。午飯的時候林尋一比趙無雙早到食堂,食堂里又只剩一個雞腿。
吃飯的時候林尋一把雞腿夾給了趙無雙。
趙無雙看了看飯盒里的雞腿,又看了看林尋一,十分警惕道:“這雞腿不會掉地上了吧?還是你往上面吐口水了?”
“你惡不惡心。”林尋一白了他一眼,作勢要把雞腿夾回來,“不吃拉倒!
“吃吃吃!”趙無雙十分護食,直接拿起雞腿塞進嘴里。
見他吃得香,林尋一都沒注意到自己的嘴角在上揚。
下午周慶軍接了個電話,然后就招呼陳遠洲和譚立新。
他說雙縣發生一起惡性持槍搶劫殺人案,彈道比對結果已經出來了,和一年前發生那起是同一只手槍。因為案件性質惡劣,又涉及連環案,上級部門要求支隊立馬派人增援雙縣,務必盡早破案。
局里的意思是譚立新留在支隊,陳遠洲帶人趕往雙縣。
徐秀竹晚上回家的時候,就看到客廳的墻上多了個相框,是她那天和陳遠洲去劃船的時候拍的照片。
這還是兩個人的第一張合照,徐秀竹站在相框下面看了半天。
陳遠洲跟徐秀竹說了要去雙縣的事,徐秀竹問他要去多久,陳遠洲說暫時還不知道。
“我還有不到半個月考試,你能趕回來嗎?”徐秀竹問道。
“不好說,我盡量!标愡h洲讓徐秀竹別擔心,她一定可以通過考試。
徐秀竹沒說話,她又給陳遠洲檢查了一下要帶的東西。
“平安符得帶著!毙煨阒駠诟赖馈
“帶著呢。”
“按時吃飯!
“好。”
“別總熬夜!
“嗯!
……
“還有。”徐秀竹又說道:“張姐說濱城天涼的早,我打算早點給你織毛衣,你喜歡什么顏色?”
“都好!标愡h洲看出了徐秀竹的不安,他把人攬進懷里,“別擔心!
徐秀竹也伸手抱住他的腰。她說你要早點回來,我在家里等著你。
第二天一大早陳遠洲就出發了。趙無雙開車來接他,徐秀竹站在小區門口,一直等到徹底看不到車的影子才回去。
車子行駛在去雙縣的路上,趙無雙又回頭看了眼林尋一:“你胳膊上的傷還沒好利索呢,周局不是說你可以在家嗎?”
“這點小傷早就好了!绷謱ひ幌铀E:“這一會兒你都說了三遍了!
“你咋不知好歹呢,我關心你還不行?”趙無雙唧唧歪歪的踩了腳油門,故意道:“我是怕行動的時候你拖我們后腿。”
“就你那后腿還用人拖呢?”林尋一又開始跟他拌嘴。
倆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吵了半天,換作平常,鄧回早就打斷他倆了,可自從上車后他幾天抱著行李包,一句話都沒說。
趙無雙問他啥情況,鄧回苦著臉說道:“我媽這個禮拜天還給我安排了相親,我去不了了!
“切,我還以為啥事呢!”趙無雙不以為意,他說相親有啥意思。
“你知道啥?我就想找個對象,然后跟她結婚生娃,有個自己的小家!编嚮匦跣踹哆兜。
趙無雙確實不理解,他覺得一個人自由自在的也挺好。
———
陳遠洲一連走了幾天都沒消息,徐秀竹開始心慌。
薛艷聽譚立新說了陳遠洲去雙縣的事,下班之后還特意來看看徐秀竹。
在薛艷面前,徐秀竹也不憋著了,她讓薛艷問問譚立新,要是陳遠洲有時間,就往飯館旁邊的小賣部打個電話,她也好放心。
第二天中午陳遠洲來了個電話,徐秀竹聽到他的聲音立馬安心。
雙縣的案子比較棘手,陳遠洲說徐秀竹考試之前他應該是趕不回來了。
果然,一直到考試前一天,陳遠洲都沒回來。
徐秀竹照例早早去了飯館,魏大勇為了讓她好好休息,養足精神考試,又把人攆了回去。
徐秀竹有些考前焦慮,回家之后她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書也看不進去,做飯的時候由于走神,還把手切了,也多虧是左手,不影響她明天考試。
第二天徐秀竹早早就醒了。臨出門之前她又檢查了一下要帶的東西,確定沒問題后去了考場。
開考前徐秀竹還比較緊張,可拿到試卷的一刻她反而冷靜了下來。大概瀏覽了一下試卷,發現題目并不難,于是她心里更加有底,開始有條不紊的答題。
最后一科交卷的時候,徐秀竹還是比較有信心的;丶抑笏艘粫䞍海郎蕚渥鐾盹,聽到有人敲門。
“嫂子!遍T外是林尋一。
“你們回來啦?”徐秀竹那天早上去送陳遠洲的時候也看到了林尋一。
“陳遠洲呢?”徐秀竹心里忽然有些不安。
“嫂子你先別急!绷謱ひ豢粗煨阒,這才說道:“陳隊受傷了,人現在在醫院!
第56章 加量不加價。
第56章
陳遠洲兩天前就回到了濱城, 怕影響徐秀竹考試,他這才沒說受傷住院的事。
但好在他傷得并不嚴重,可徐秀竹看到他躺在病床上的時候, 還是擔心的直掉眼淚。
趙無雙比陳遠洲傷得還重, 可卻還有心思安慰徐秀竹。
他說嫂子你哭啥,我和我哥那是福大命大, 子彈貼著耳朵飛過去都能撿條命。
“閉嘴吧你!绷謱ひ话严骱玫奶O果塞進他嘴里。
陳遠洲活了兩輩子,執行任務的時候從來沒有退縮過, 也沒有怕過,可這次他一想到徐秀竹還在家里等他回來, 就真的有些后怕。
他怕再也見不到徐秀竹。
醫生讓陳遠洲在醫院里住滿一周,可陳遠洲只住了三天就實在住不下去, 商量著徐秀竹要出院。
好在陳遠洲身體素質好,醫生就讓他回家臥床靜養。可趙無雙一看陳遠洲出院了, 他也待不住了,但是他傷得嚴重, 醫院說什么都不可肯放人。
“你消停點,用不用我用繩子把你綁起來?”林尋一語氣不太好。
趙無雙現在一動傷口還疼,他有點委屈的說道:“林尋一你有沒有良心?我要不是為了救你, 我至于現在上個廁所還用人扶著嗎?”
林尋一自然知道趙無雙是為了救他才傷得這么重,他心里本來是自責的, 也想表達關心,可話到嘴邊就變了味兒。
然后他沉默了一會兒,小聲說了一句“對不起”。
“你說啥?”趙無雙還以為自己的耳朵也出毛病了,“我認識你這么長時間,這還是第一次從你嘴里聽見這三個字!
林尋一有點尷尬,他看了眼時間, 已經快到午飯時間,就問趙無雙想吃什么。
趙無雙怕他父母擔心,并沒有和家里人說自己受傷的事,這些日子也一直都是林尋一在陪護。
“想吃魚。”趙無雙咂咂嘴,“還想吃點辣口的,這嘴里快淡出鳥了!
醫生特意強調飲食要清淡,不能吃魚蝦類的發物,于是林尋一把這兩樣都駁回了,最后說道:“算了,我弄啥你吃啥得了。”說完就離開病房。
“有你這么照顧病人的嗎!”趙無雙沖著林尋一的背影直嚷嚷。
徐秀竹這些日子也是細心地照顧著陳遠洲,恨不得讓他二十四小時呆在床上別下來。
陳遠洲也過不了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他看著徐秀竹把飯菜都端進了臥室,開玩笑道:“我這又不是坐月子!
可徐秀竹一瞪眼,陳遠洲又不敢說什么了。
提到坐月子,徐秀竹趁著陳遠洲吃飯的功夫,去拿陳遠紅前些日子寄來的相片給他看。
周到的夢想落空了,陳遠紅果然生了個兒子。
陳遠紅整個孕期能吃能睡,孩子也是白胖白胖的。徐秀竹把這兩張照片翻來覆去的看了好幾遍,稀罕的不得了。
陳遠洲看她拿著照片愛不釋手的樣子,說道:“喜歡咱們也生一個。”
徐秀竹一聽到這話,視線從照片上轉移到在床上吃小飯桌的陳遠洲身上。
她幽幽道:“你還是先養好身體再說吧。”
“你嫌棄我?”陳遠洲一下子敏感了。
“沒有沒有,絕對沒有。”徐秀竹連忙轉移話題,“需不需要再給你添碗飯?”
“不吃了,氣都氣飽了!标愡h洲生無可戀的往后一仰。
“不吃就不吃吧,你吃的夠多了!毙煨阒褚娝媲暗耐牒捅P子都空了。
“嫌我吃的多了?”陳遠洲受了傷,人也變得孩子氣,說道:“你都不知道哄哄我的嗎?”他說你對我都不如林尋一對趙無雙有耐心。
徐秀竹:“”
幾天后,徐秀竹的考試成績也出來了。
她通過了考試,十月份開始就可以正式到夜大學習藥膳與食療。
作為徐氏藥膳的受害者,陳遠洲比任何人都要開心。
他說媳婦,你上學之后,一定要把之前自己研究的那些東西,通通都忘記,跟著老師好好學,咱們爭取重新做人。
“啥?”徐秀竹最近在給陳遠洲織毛衣,進展的不太順利,于是有些煩躁。
陳遠洲立馬改口:“我是說重新做藥膳。”
“你過來試一下肩膀合不合適。”徐秀竹招呼陳遠洲。
陳遠洲老老實實地站在徐秀竹面前,徐秀竹拿起手里織了半截的毛衣比量了一下,發現尺寸不太對。
“你的肩膀也太寬了!毙煨阒襦洁斓。
“那咋辦?”陳遠洲也不懂針織活,于是說道:“要不咱不織了,買一件也沒多少錢!
“不行,我必須給你織件衣服,這是我的心意。”徐秀竹是個要么不做,要做就做好的性格,她盯著手里的半成品看了半天,最后說道:“要不我給你織個坎肩吧”
———
在徐秀竹等待上學的日子里,魏大勇家也有好消息。
魏大勇一大早帶著瓜子和糖果來了飯館,一同來的還有他閨女魏婷婷。
“告訴大家一個好消息!”魏大勇人逢喜事,整個人都紅光滿面,他高聲說道:“我閨女要進省隊打排球了!”
魏婷婷覺得她爸實在太張揚,偷偷拽了他衣角好幾次,可魏大勇只顧著跟大家分享喜悅,根本沒注意到閨女的提醒。
魏大勇對自家閨女十分有自信,他說將來我閨女也是要參加奧運會,為國家爭光!
“那咱們得好好慶祝一下!毙煨阒褚蔡嫖捍笥赂吲d,她提議中午就在飯館擺一桌,把大家伙都叫上,一起熱鬧一下。
“成!我來炒菜!”魏大勇現在干勁十足。
魏婷婷要進省隊,為了省事她決定把頭發剪了。阿娟看著她又粗又黑的辮子,有些心疼。
“丫頭,你真舍得剪頭發。俊卑⒕甏_認了好幾遍。
魏婷婷是個很果斷的孩子,她點點頭,說道:“姨,你就給我剪了吧,頭發剪了還能長,不心疼!
阿娟一聽便沒再說什么,于是邊剪頭發邊和魏婷婷聊天。
魏婷婷雖然只有十四歲,但是思想很成熟,說話也得體,阿娟覺得魏婷婷甚至比魏大勇還要靠譜。
可轉念一想,魏婷婷這么懂事,估計也是吃了不少苦,于是又有些心疼這孩子。
魏婷婷的長發變成了利落的短發,魏大勇眼瞧著閨女變成了“兒子”。
魏大勇問阿娟剪頭發多少錢,阿娟擺擺手,沒打算收錢。
“那咋行?”魏大勇不答應。
“說不要錢就不要錢,挺大個老爺們磨磨唧唧的!卑⒕晔掌鹆思舻丁
魏大勇聽了也不惱,他早就習慣了阿娟的脾氣,也知道阿娟就是個刀子嘴豆腐心的人。
“那你中午過來一起吃飯吧!蔽捍笥卵埌⒕。
阿娟是個爽利的人,她一口答應。
“我再給你做個你愛吃的紅燜肉!蔽捍笥抡f這話的時候還有點不好意思。
“我不吃,我減肥。”阿娟最近感覺腰圍又粗了,有兩條褲子都穿不上了,她讓魏大勇給她炒個青菜就行。
魏大勇想都沒想說道:“你又不胖,不用減肥!笨烧f完他才意識到這話有些不對勁,然后就匆匆回了飯館。
一旁的魏婷婷看在眼里,覺得她爸有點反常,午飯的時候也是一直在悄悄觀察魏大勇和阿娟的互動。
下午她趁著徐秀竹不忙的時候,跟她打聽阿娟。
“姐,隔壁那個娟姨人咋樣?”魏婷婷小聲問道。
徐秀竹覺得魏婷婷這個稱呼不太對勁,她說我管你爸叫哥,你哪能管我叫姐。
魏婷婷卻不以為意,她說你看著也沒比我大幾歲,咱倆各論各的。
徐秀竹覺得這個魏婷婷還真是挺有意思。她說阿娟人挺好的,就是有時候嘴巴不饒人,但是心眼很好。
“她是單身吧?有孩子嗎?”魏婷婷又問道。
“是單身,有個兒子,十二了!毙煨阒裾f完又有些好奇,問道:“你打聽這個干什么?”
魏婷婷也是個直性子,直接反問道:“你覺得我爸能配得上她不?”
徐秀竹一聽這話樂了,她說你還操心這事兒呢?
魏婷婷嘆了口氣,一副小大人的語氣。她說她爸命不好,總被女人騙,弄得現在都對愛情失去信心了,可她爸還年輕,總不能下半輩子就一個人過吧?
她說她馬上要去省隊,以后也不能經;丶。而且她相信自己一定能進國家隊,走向更大的賽場,到時候總也不回家,她爸一個人太孤單了。
徐秀竹覺得魏婷婷很有自信,她也喜歡自信的人?伤终f感情的事也要順其自然,總不能趕鴨子上架,再說強扭的瓜也不甜。
“不過我覺得他倆有戲!毙煨阒褚餐低蹈嬖V魏婷婷,魏大勇每次只要一對上阿娟,就不會說話。阿娟的嘴不饒人,要是換做其他人,早就生氣或者不再搭理她了,可魏大勇從來都沒說過什么。
“有戲就行,我就是希望我爸能有個好歸宿!蔽烘面玫恼Z氣聽上去,有著和她年紀并不相符的滄桑感。
時間一晃就到了十月。十一假期一過,徐秀竹就開始上夜大。
雖然報考夜大的大多數是在職人員,各個年齡段的都有,但是濱城醫科大學并沒有忽視這些學生,授課老師也都是學校里的骨干教師。
但是由于藥膳與食療專業是今年新增的專業,很多人并不了解,原本計劃招收五十個學生,到開學的時候也只有二十人來上課。
利用業余時間學習大學功課,時間本就緊張,徐秀竹這個專業是每周上課五天,從晚上六點半一直上到十點半。
大家白天工作本就辛苦,可即使這樣,到了晚上每個人也都是精神十足的認真聽課做筆記。
徐秀竹有時候累了也會走神,但是一看那些年紀比她還要大許多的同學都在刻苦努力,于是又立馬打起精神。
有了更多的理論基礎,徐秀竹休息時間又開始鼓搗藥膳。
小白鼠陳遠洲端著碗,心里給自己鼓勁。一口氣喝下去以后,他發現味道竟然好多了。
“媳婦,這正規軍就是不一樣!”陳遠洲此時還沒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緊接著他感覺有什么東西順著鼻子往下流,他伸手一擦,竟是鼻血。
徐秀竹尷尬的笑了笑,連忙道歉,“對不起,我好像藥下猛了!
“沒事,咱是實在人,加量不加價!标愡h洲的鼻血都要噴出來了,還不忘找理由夸徐秀竹。
徐秀竹:
第57章 你自己在那美什么呢?
第57章
徐秀竹白天在飯館, 晚上去夜大,整個人特別充實。
人一忙碌起來,就會覺得時間過得飛快。轉眼進了十一月, 濱城的氣溫也開始下降, 白天最高溫度也只有零上四五度,到了晚上, 最低氣溫已經達到了零下七八度。
晚上十點半下課,徐秀竹一出教室就看到正在外面等她的陳遠洲。
“好冷!”徐秀竹跺了跺腳。
“這才哪到哪, 等再過一陣,晚上就得零下二三十度。”陳遠洲知道今天要降溫, 來接徐秀竹之前特意回家給她拿了件厚點的大衣。他主動接過徐秀竹的背包,等她穿上大衣后, 又把手套遞給她。
徐秀竹帶好手套后吸了吸鼻子,說道:“零下二三十度, 那人都要凍成冰棍了。”
倆人剛走了沒幾步,就聽見身后有人喊徐秀竹的名字。
“秀竹, 你的筆記本忘拿了!背R仔∨芰藘刹节s上來。
徐秀竹一見他手里拿著的真是自己的筆記本,連忙說了句謝謝。她接過筆記本后很自然的就遞給了陳遠洲,常易看著陳遠洲把本子放進了包里。
三個人一同往校外走, 常易雖然知道二人的關系,可他還是時不時地看一眼徐秀竹。
徐秀竹正在跟陳遠洲講她今天新學到的一個理論, 并沒有注意到常易,而陳遠洲雖然在認真聽著徐秀竹講話,可余光還是注意到常易的小動作。
男人的直覺告訴陳遠洲,這個常易不對勁。
接連兩天陳遠洲又去接徐秀竹,可這個常易依舊是雷打不動的跟上來,不是來送徐秀竹忘記的鋼筆, 就是送她忘記的課本。
徐秀竹自己都懵了,到家得時候還跟陳遠洲吐槽,說自己最近怎么總是丟三落四的。
“他坐在你旁邊嗎?”陳遠洲問道。
徐秀竹說他們沒有固定的座位,但是最近常易確實坐在她旁邊。
陳遠洲讓徐秀竹明天去上課之前,先提前檢查好自己帶的物品,記清楚都帶了什么,放學收拾東西之前注意點常易,看看常易有沒有趁她不注意,偷著拿她的東西。
“我懷疑他是故意把你的東西藏起來,然后再假裝你忘記了,還給你!标愡h洲說道。
“不會吧?”徐秀竹覺得不太能,“他藏我東西干嘛?”
陳遠洲酸了吧唧的說道:“故意制造機會跟你一起放學唄!
徐秀竹后知后覺的發現陳遠洲在吃醋。她笑得不行,說大哥,他知道我已經結婚了,再說我是什么天仙嗎?他還非要跟我一起放學?
陳遠洲哼了一聲,他說有的男人就是陰險又狡詐,不得不防。再說誰規定的有守門員就不能進球了?萬一常易就是那種道德底線非常低的人呢?
徐秀竹伸手捏了捏陳遠洲的臉,她說你就是職業病,整天瞎琢磨。
但是第二天徐秀竹還是按照陳遠洲說的,提前清點好自己包里的東西。
課間的時候她去了趟廁所,回來的時候正巧看到常易在翻她的包,還從她包里拿出一支備用鋼筆。
徐秀竹心里咯噔一下,忽然感覺陳遠洲說的是對的。
她不動聲色的回到座位上,假裝并不知道這件事。
下課的時候她照常收拾東西,也沒有提到那只鋼筆,出了班級的后她湊到陳遠洲身邊,快速地說了這件事,然后倆人往外走。
果然,沒一會兒常易又追了上來,說徐秀竹的鋼筆忘記拿了。
徐秀竹看了眼陳遠洲,并沒有去接那支鋼筆,這讓常易一時有些不知所措。
“常先生。”陳遠洲伸手接過鋼筆,淡淡的語氣里帶著幾分壓迫感,“真是麻煩你,每天還要惦記著我愛人的東西!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背R走x擇裝傻,欲蓋彌彰的解釋道:“我和秀竹是同學,同學的東西忘記拿了,我幫忙送過來,這應該沒什么問題吧?”
常易的個子也很高,但是他比較瘦,和陳遠洲站在一起的時候,就顯得有點單薄。再加上他本來就有點心虛,所以說話的時候底氣也不足。
“你確實是她自己忘記的?”陳遠洲反問道。
常易選擇不回答陳遠洲的問題,反而看向徐秀竹,“秀竹,我覺得同學之間互相幫助并沒有問題,但是看起來你先生似乎是誤會了!
說完他笑了一下,他說我雖然還沒有結婚,但是也知道,夫妻之間最重要的,應該是相互信任。
“我們夫妻之間的關系就不用常同學操心了!毙煨阒褚庥兴傅溃骸拔抑皇窍M,我以后放學的時候,不會再落下任何東西了!
說完她拉著陳遠洲的手,看也沒看常易,直接離開了學校。
徐秀竹不戳破鋼筆這件事,也是想給常易留點面子,可他竟然這么明晃晃的挑撥離間,徐秀竹就算反應再慢也聽出來了。
常易攥著拳頭站在原地,看著陳遠洲和徐秀竹的背影越來越遠,直至消失不見。
回家的路上,陳遠洲一直保持著嘴角上揚,看起來心情很不錯。
徐秀竹也注意到陳遠洲的表情,她說你自己在那美什么呢?
陳遠洲轉頭親了一下徐秀竹,他說沒什么,就是高興。
后來徐秀竹再去上課的時候,常易就沒再和她坐在一起,也沒再和她說過一句話。
不過徐秀竹并不在意這些,她上夜大就是為學習藥膳和食療方面的知識。
她學習認真,進步的也很快,做出的藥膳也終于不再是奇奇怪怪的顏色和味道。
張淑華早年辛苦謀生,什么苦活累活都做過,當時年輕不在意,過了三十五歲之后,大小毛病全都找了上來,她又是個性子要強的,從不叫苦叫累,身體不舒服了就吃止疼片頂著。
自從上次胃疼,被徐秀竹瞧見又在吃止疼片后,她就成了徐秀竹的重點關注對象。
徐秀竹翻了很多書,又和夜大的老師請教了好多次,根據張淑華的情況做了一款滋補養胃的藥膳。
怕張淑華信不過她,徐秀竹自己還吃了幾頓,確定沒有副作用?蓮埵缛A壓根沒想那么多,徐秀竹一跟她說了以后,她二話沒說,端起碗就開始吃。
“里面還有雞肉呢!”張淑華一開始還以為是中藥,誰知一吃才發現里面的食材這么豐富。
徐秀竹說這是藥膳,里面加了猴頭菌、黃芪、黨參、大棗等補氣健脾養胃的食材。
張淑華有些驚訝:“都是些好東西,這要是賣的話,一份得不少錢呢吧?”
徐秀竹說定價確實會高一點,主要是這些藥材都需要采購,進價就高。
“要是咱們能自己種植就好了。”徐秀竹又說道。
張淑華說東北氣候太冷了,現在這還沒下雪呢,等大雪封地以后,別說種植,就是這土地都凍得邦邦硬,一直到來年三四月份才能開化。
徐秀竹點點頭:“也難怪你之前提醒我要囤冬菜了!
十月下旬的時候,菜市場里的蘿卜白菜就像小山一樣堆了起來,家家戶戶都忙著存儲冬菜,有拉著板車的,有推著自行車,還有用肩膀扛的,十分熱鬧。
當時徐秀竹還不知道怎么回事,是張淑華告訴她要抓緊時間囤冬菜,尤其是他們開飯館的,更是要多買多儲,不然這一冬天吃什么。
徐秀竹還不知道要買多少,張淑華簡單估摸了一下,說白菜就先買三千斤吧。
徐秀竹還以為張淑華在開玩笑,可張淑華說,就這三千斤還不一定夠,因為光是酸菜就得先腌上五大缸。
這也是徐秀竹第一次學著腌酸菜。東北腌酸菜的步驟比較簡單,先選取那些飽滿的大白菜,在室外晾曬幾天,把水分蒸發,然后剝掉一兩片葉子之后沖洗一下,等水燒開后,把白菜芯朝上放進鍋內,燙幾秒鐘后就立刻拿出來,然后一顆一顆的碼在缸里,一層白菜一層鹽。
缸里已經提前鋪好塑料布,等缸裝滿后,扎緊塑料布,再壓上大石頭,接下來就是發酵,一個月后酸菜就能吃了。
除了囤白菜、土豆、蘿卜這些耐放的主力菜,還有豆角、茄子和大蔥,還真是一筆不小的開銷。
徐秀竹忽然有個想法。她跟張淑華說,如果能在周圍找一片地,自己種菜,自給自足就好了。
她說隔壁小賣部的李叔前兩天找到她,說要去兒子家養老,小賣部也不打算經營,見飯館的生意還不錯,就問她有沒有意愿把小賣部也盤下來,兩家打通,飯館還能多擺幾桌。
魏大勇是贊同的,他說很多客人都反應兩個包間實在太少了,稍微晚一點就預約不上。
徐秀竹也有這個心思,而且小賣部還有電話,這樣一來接電話的錢都省下了。她之前去打聽過,現在私人安裝電話不僅要排號,價格還不便宜。
等兩家一打通,飯館的規模擴大了,用菜量也會跟上去。
張淑華覺得種菜這件事可行,她說濱城周邊就有不少村子,而且現在土地都能承包了,租一塊地種菜也不是難事。
徐秀竹提議還可以扣一個塑料大棚,這樣就算是冬天也有綠葉菜吃。
徐秀竹是個說干就干的性子。她先是聯系了李有福,想跟他把飯館買下來,這樣也好跟隔壁打通。
李有福一聽徐秀竹這意思,就知道飯館的生意還不錯,他說哥沒騙你吧?這是塊風水寶地。
徐秀竹和李有福談好了價錢,李有福又委托朋友跟徐秀竹一起去不動產的登記機構辦理過戶,很快徐秀竹就拿到了真心飯館的房產證。
之后裝修的事她又聯系了劉峰,讓他幫忙把飯館和小賣部打通。
劉峰的裝修公司規模也擴大了,他還從建筑公司脫離出來單干,成立了自己的施工隊,連一萬多一臺的大哥大都用上了。
徐秀竹正跟劉峰商量著裝修事宜,正巧他手里的大哥大響了。他把大哥大貼在耳朵上喂了兩聲,見有些聽不清對面人說話,又把天線拽了出來。
晚上回家的時候,徐秀竹跟陳遠洲說了劉峰有個大哥大的事,她說她原本以為電話就夠方便的,沒想到大哥大更方便,走到哪都能接電話。
要是人人都有一臺大哥大,那豈不是在哪里都能聯絡上?
徐秀竹感嘆:“就是那東西太大了,還挺沉,不太方便,要是能小巧精致一些,價格再便宜點就好了。”
“以后一定會普及。”陳遠洲告訴徐秀竹,以后一定還會有更簡便的通訊方式,說不定打電話的時候還能見到人呢。
“那樣就太好了,你再出任務我也不至于那么擔心了!毙煨阒裾f道。
第二天陳遠洲去駕校找馬建國。馬建國把這段時間的分紅給了陳遠洲,他說現在報名學車的人實在太多了,場地和教練已經不夠用,他打算再找個場地,招幾個教練。
陳遠洲沒意見,他見馬建國腰上別了個尋呼機,就跟他打聽哪里能買到。
馬建國直接摘下尋呼機就要送給他。陳遠洲給他遞了根煙,他說咱倆之間就被整這些,你告訴找誰買就行了。
“你還記得二毛不?這小子出來之后就開始倒騰這些玩意,聽說都是港城貨!瘪R建國接過煙夾在了耳朵上。
“是合法渠道嗎?”陳遠洲知道二毛。他剛來濱城那會兒,走訪排查的時候碰到兩伙小混混打架斗毆,還都帶了家伙。陳遠洲帶人制止的時候,這幫小混混還反抗,二毛就是其中一個,后來被關了三個月才放出來。
“應該是吧,我前幾天見到這小子了,現在混的人模狗樣的!瘪R建國也不確定。
陳遠洲信不著二毛,他從馬建國那離開后去了濱城最大的電子產品專賣店,店員說尋呼機已經都賣完了,下一批貨還要等一個禮拜,不過可以先交定金預定。
陳遠洲預定了一個,可離開的時候剛巧在門口碰到了二毛。
二毛背了一個鼓鼓囊囊的雙肩包,見到陳遠洲的時候顯然是認出了他,轉頭就要跑。但是陳遠洲反應更快,一把拽住了他的背包,把人拽了回來。
“跑什么?”陳遠洲看了眼他后面的包。
“沒沒跑。”二毛緊張的直咽口水。
陳遠洲讓他把包打開,二毛猶猶豫豫的不肯,一看就是心里有鬼。
“行,那就跟我回局里!标愡h洲拽著他。
“別別別!”二毛老老實實地把背包打開,陳遠洲看了一眼,發現除了尋呼機,還有幾個大哥大。
“哪來的?”陳遠洲問道。
“都是正規渠道來的。”二毛拍著胸脯保證。
“什么渠道?手續,發票。”陳遠洲言簡意賅。
二毛支支吾吾說不出來,趁著陳遠洲不注意,撒丫子就跑,連包都不要了。
陳遠洲拎著這一大包東西回了刑偵隊。今天是周末,隊里值班的是姜越,他見到這么多尋呼機也很驚訝。
“還有好幾個大哥大呢。”姜越說這一臺要一萬多塊呢,搞得他現在都有點仇富了。
陳遠洲簡單說了一下情況,并讓姜越聯系一下緝私局,查查這個二毛。
第二天一上班,姜越就跟陳遠洲匯報,他說這個二毛不僅參與走私,身上很可能還背著命案。
第58章 我一激動就沒要錢。
第58章
“緝私局那邊最近在跟一個走私案, 有個叫孫忠的走私犯前天死在了自己家里,案子已經轉給了依河區的刑警大隊,緝私局說孫忠出行常背一個雙肩包, 就是二毛這個!苯秸f他已經聯系了依河區的刑警隊, 并且把二毛的消息同步給了他們。
姜越:“依河分局的張局聯系了周局,周局的意思, 既然孫忠是依河區的,案子就留在那邊, 咱們過去一趟,協助他們把案子破了!
陳遠洲沒有意見, 他帶著鄧回和姜越去了依河分局。依河分區的刑警隊長叫鄭然,三十二歲, 去年從濱城刑偵隊調到了依河分局,和鄧回他們都熟悉, 之前和陳遠洲也見過。
鄭然說孫忠是一刀刺中心臟當場死亡,現場除了一枚腳印, 并沒有發現其他的線索,他們正在排查孫忠的社會關系,目前還沒有什么發現。
“現在這個二毛有很大的問題, 即使他不是兇手,也和孫忠有過聯系, 我已經安排人去找他了。”鄭然把孫忠的驗尸報告拿給了陳遠洲。
陳遠洲看完驗尸報告,他說一刀刺中心臟斃命的難度其實很大,除了需要力道,還需要準度,一般人做不到,這個兇手應該很了解人體結構, 不排除有學過醫的可能性。
鄭然說道:“孫忠沒有固定工作,從前因為小偷小摸進去過幾次,我們也問過他之前的朋友,他們都說孫忠已經半年多沒和他們聯系。緝私局那邊在查一個走私案,孫忠就是這個團伙的一員,緝私局本來想順著孫忠這條錢,把他身后的人挖出來,沒想到現在人死了。”
姜越看著這一大包的尋呼機和大哥大,說能不能是他們內部分贓不均,所以起了沖突。
鄭然覺得不太像。他和緝私局那邊也確認過,孫忠只是一個小嘍啰,真要是分贓也輪不到他,頂多是別人吃肉,他喝湯。
“小嘍啰都能分到這么大一包東西?”姜越撇了撇嘴,“囂張,實在是太囂張了,必須嚴厲打擊他們!”
很快二毛就被帶了回來。審問的時候他先是咬定說不認識孫忠,痕檢人員比對過足跡之后,確認現場的腳印就是他的,他這才慌了神,趕忙又說孫忠并不是他殺的。
“你別墨跡,趕緊老實交代!”鄭然的脾氣是出了名的暴,他一嗓子嚇得二毛直接蜷縮在了椅子里面。
二毛說他是真的不認識孫忠,他也是剛才看了照片才知道,前天見到的死人叫孫忠。
他說前天中午有人給了他一個地址,讓他去取一個雙肩包。那人還特意告訴他,門沒鎖,包就在門里,拿了包就趕緊走,不要進里屋。
“我就是一時好奇,才進里屋去看了一眼,誰知道就看到他渾身是血的躺在地上!倍钢鴮O忠的照片說道:“我當時本來還想喊人,可我一摸他鼻子都沒呼吸了,這要是被人看見,我不就成了殺人兇手?況且我還有前科,到時候我就算是長八張嘴也說不清了!
“誰給你的地址?你事先知不知道背包里裝的是什么?”鄭然問道。
“知道。”二毛說完又立馬搖頭,“不……不知道。”
“到底知不知道!”鄭然當了隊長也依舊是咆哮式的審問風格。
“他沒說,但是我猜到了!倍÷曊f道。
“他是誰?”鄭然跟譚立新一樣,都是個急脾氣:“把你知道的一次性給我說清楚,別問一句答一句,你當我這是幼兒園,哄你玩呢?”
二毛說他也不認識那個人,準確說是沒見過他的臉。他說他被放出來以后,一直沒事干,那人就找到他,說有個發財的買賣,問他干不干。
“我一開始還以為他是騙子,可又一想,我有啥好騙的,然后就答應了他,沒想到這人還真挺厲害,第二天就給我送來十個尋呼機,讓我找機會賣出去!
現在正規渠道的尋呼機都要三千多塊錢,還得提前預定。二毛說那個人每臺尋呼機只收一千五,剩下的錢都歸二毛,至于要賣多少錢,就看二毛的本事了。
二毛覺得這買賣對他來說簡直就是一本萬利,也不用搭本錢,不就是天上掉餡餅?然后他就一直跟著那人干,最開始只倒賣尋呼機,后來還有大哥大和名牌手表。
之前所有的貨都是那人給二毛送過來,再順便收上一次的貨款,來的時候總是戴著口罩和帽子,根本看不見臉。
鄭然讓二毛描述一下那人的特征,二毛說他個子很高,大概和陳遠洲差不多高,很瘦。
“哦對,他右手手背上還有疤!倍f道。
“右手?”一直沉默的陳遠洲問道:“什么樣的疤?”
二毛想了一下:“感覺像是燙傷。”
陳遠洲把鄭然叫了出去。他說他還真見過一個右手手背有燙傷的男人,身高跟他相仿,很瘦。
“我只知道他叫常易,在濱城醫科大學開辦的夜大上課,學的是藥膳與食療!
鄭然有些意外:“你咋認識的?”
“他跟我媳婦是一個班的同學!标愡h洲說這個常易很有可能跟孫忠的死有牽連,但是目前還不清楚他是不是也參與了走私,所以先不要打草驚蛇。
“那二毛怎么辦?他要是找不到二毛,一定會有所察覺!编嵢徽f道。
陳遠洲提議再和二毛聊聊,讓他配合引出背后的人,并且聯合緝私局擬定一個行動計劃。
二毛一聽說有戴罪立功的機會,立馬答應好好配合。他說按照之前的規律,那人后天還會來找他拿錢。
陳遠洲晚上去接徐秀竹放學,但是沒有見到常易。徐秀竹說常易提前一個小時就跟老師打了招呼離開了。
“你有沒有注意到,常易右手手背上的疤?”陳遠洲問道。
徐秀竹想了一下,好像確實有,挺大一片,像是燙傷。
“你問這個做什么?”徐秀竹有點好奇。
“沒什么,你還是要離他遠一些,不要和他接觸!标愡h洲提醒道。
徐秀竹說自從上次之后,每次上課常易都離她遠遠的,倆人一句話都沒說過。
陳遠洲點點頭:“這樣最好!
鄭然這邊也已經查清楚了常易的底細。他原本姓韓,是遼城人,六歲那年父親去世,七歲的時候母親帶著他改嫁給了屠戶常大發,他也改姓了常。
常易初中畢業之前一直生活在遼城,初中畢業后到濱城讀的衛校,衛校畢業后就在濱城三院當護士,他現在讀的夜大也是醫院推薦他去的。
“單看這些也沒什么問題。”鄭然怕打草驚蛇,不敢明目張膽的調查,他就安排了兩個人去三院掛號,也近距離觀察過這個常易,右手手背上確實是燙傷后留下的疤。
鄭然已經和緝私局那邊確定好行動計劃。他在刑警隊里選了個生面孔,假裝是做走私生意的,到時讓二毛從中間牽線介紹給常易,就說談筆大買賣,也看看常易后面還有沒有人。
怕二毛露餡,陳遠洲就安排姜越假扮二毛的好兄弟。二毛剛開始還信誓旦旦的保證完成任務,可越到眼前就越害怕,他反復跟姜越確認,自己應該不會有危險吧?
“你慌什么?穩穩當當的!”姜越把擋眼睛的劉海扒拉到一邊。他老婆這段時間出差不在家,他頭發長了也沒人提醒剪,行動之前陳遠洲又讓他染了幾綹黃頭發,這會兒他叼著煙,翹著二郎腿,還真有點二流子的氣質。
“那一會兒要是打起來,我能跑嗎?”二毛試探的問道。
“打什么打?出來之前咋教你的?談合作,談合作,用嘴談,不是用手談!苯秸f這可是你戴罪立功的好機會,要是搞砸了,就你犯的那些事兒,一時半兒是出不來了。
半個小時后,一個戴著口罩和帽子的瘦高男人來了,見到姜越的時候他眼里全是警惕,轉身就要走。
二毛反應還算快,他趕緊把人拽住,并介紹道:“這是我從小一起撒尿和泥的好兄弟,前兩天剛放出來,沒地方去,就先在我這住著。”
男人不說話,只是盯著姜越看。
姜越也斜著眼看他,嘴里還叫囂道:“你瞅啥?再瞅信不信老子把你眼珠子摳下來!”
“你咋說話呢!這位可是我的財神爺!”二毛也開始進入角色,他跟男人說,前幾天他讓取的那包貨已經賣完了。
“都賣了?”男人顯然有些不信。
二毛說他找了個大買家,那人把所有的貨都收了。
“那位老板還放話,說咱們有多少他收多少,而且給的價格都很美麗。”二毛趁機說道:“我跟他說你才是我大哥,我都是跟你混的,他就提出想見見你,跟你談筆大買賣。”
“錢呢?”男人看起來并不關心買家的事。
“我一看這是發財的好機會!為了表示誠意,我一激動就沒要錢!倍荒槾舐斆鳂。
“蠢貨!”男人聲音一下子提高。
“你嚷嚷你媽呢!”姜越騰的從椅子上站起身,扔了煙頭后幾步走到男人面前,揪著他的衣領瞪著他。
下一秒,男人手里的匕首就抵在了姜越的脖子上。
“誒誒誒!都是兄弟!這是干啥呢!”二毛趕緊過來調解,一直念叨著“和氣生財”。
“大哥我錯了,我真錯了!苯揭幻肭袚Q慫包,一個勁的給男人道歉。
男人緩緩收了匕首,把二毛拽到一邊,問他那天除了去取雙肩包,還看到了什么。
“啥也沒看到啊!我拿了包就走了!倍UQ,還不忘拍馬屁:“大哥,我知道你是個能人,那么大一包貨都能搞到,咱要不就去見見那個大老板唄,我聽說他是做走私生意的,有點道道,你要是跟他合作,那就是強強聯合!”
男人沉默了一會兒,然后點點頭。他說見面可以,但是時間地點得他來選。
一連等了兩天男人都沒再出現,鄭然擔心他有所察覺,陳遠洲說常易這兩天倒是都有按時去夜大上課。
又等了一天,下午的時候姜越匆匆忙忙趕回局里報信,他說常易來找二毛,定好了見面時間和地點。
“明天中午十二點!苯秸f完看向陳遠洲。
“地點呢?”陳遠洲問道。
姜越:“真心飯館!
第59章 我覺得他有點奇怪。
第59章
姜越見陳遠洲不說話, 提議道:“要不讓二毛跟常易說一聲,換個地點吧!
鄭然不明白姜越的意思,姜越說真心飯館的老板就是陳遠洲的老婆。
鄭然一聽也犯難了。
陳遠洲說如果通知常易更換地點, 常易肯定會起疑心, 那就容易打草驚蛇。他只是想不通,為什么常易要把見面地點定在真心飯館, 難道只是巧合?
“嫂子的店出名唄!”鄧回還挺樂觀。
鄭然也覺得奇怪。濱城那么大,常易選哪里不好, 偏要選到陳遠洲家的店,他難道不知道陳遠洲的身份?
“你之前和常易有過接觸嗎?”鄭然問陳遠洲。
陳遠洲仔細回想了一下, 他說之前在夜大的時候,常易總是借口徐秀竹落東西給她送過來, 當時他就以為常易對徐秀竹有什么想法。
鄭然看向陳遠洲,他說常易制造機會, 有沒有可能壓根就不是沖著徐秀竹去的?
陳遠洲也反應過來,說道:“你的意思是, 他其實是在故意接近我?”
鄭然說陳遠洲來濱城的時間雖然不長,但是辦了不少案子,保不準哪個案子就得罪了什么人, 只是他自己沒有察覺。
“要是這樣的話,常易故意把見面地點定在飯館, 嫂子會不會有危險?”姜越有些擔心。
鄭然:“常易也在夜大上課,還和弟妹學的一個專業,他要是想對弟妹下手,有的是機會,何必要等到現在?”
陳遠洲說如果常易真是沖他來的,那二毛和警方合作的事估計他也知道了。
鄭然覺得這個常易確實有很大的問題, 他繞這么一大圈,倒像是故意引他們入局。
鄧回覺得沒必要這么麻煩,“咱們干脆把常易帶回來,好好審審!
鄭然說,目前并沒有任何證據能證明常易殺人和走私,如果二十四小時之內找不到關鍵證據,等常易出去之后,再想抓他恐怕就沒那么容易了。
陳遠洲看了眼時間,此時距離明天中午十二點,還有不到二十二個小時。
他說既然常易敢以身入局,那就成全他好了。之前怕打草驚蛇,一直是暗中調查常易,現在干脆都明牌吧。
陳遠洲讓鄭然帶人去一趟遼城,查一下常易從出生到離開遼城這些年的經歷。
他帶人再摸一下常易到濱城之后的社會關系,看看是不是真的和他之前辦過的某個案子有重合。
今天是周六,夜大不上課,陳遠洲晚上抽空回了趟家里。
徐秀竹一見到陳遠洲,就跟他說了一件奇怪的事。
“上午有個男人來店里,說要提前預定一個包間,明天中午十二點過來。他戴著帽子和口罩,把自己捂得可嚴實了,可我覺得他像是常易!
徐秀竹說常易身上總是有股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上午來的男人身上的味道跟常易很像,身高看著也差不多。
“但是我沒戳破他,我覺得他有點奇怪!毙煨阒裼终f道。
陳遠洲說他回來,就是要說一下常易的事。
一直到陳遠洲說完,徐秀竹都非常淡定,然后問道:“你們需要我怎么做?”
“你怕不怕?”陳遠洲心里其實很擔心。
“你不是說,常易的目標不是我嘛,那我怕什么!毙煨阒竦故歉鼡年愡h洲。
陳遠洲說他們會提前布防,徐秀竹只要跟平常一樣,正常開店就可以。明天他們會安排兩桌便衣扮演顧客,進店吃飯。
“店里其他人就先別告訴了,免得他們不自然!标愡h洲又囑咐了徐秀竹幾句,然后就趕回依河分局。
晚上十一點鐘,依河分局依舊燈火通明。
鄭然已經帶著人從遼城趕了回來,他說常易的繼父常大發死了。
“遼城那邊說,是今早常易家的鄰居報的案。常大發的死因和孫忠一樣,都是一刀刺中心臟當場身亡,死亡時間是昨天上午十點到十一點之間!
姜越說常易昨天和前天都沒有去醫院,他跟醫院請假說母親生病,要回遼城探望,但是這兩天晚上他卻都照常去夜大上課。
鄭然說常易的母親趙玲身體確實不好,常易這么多年時;剡|城探望。
陳遠洲問道:“趙玲現在在哪?”
鄭然說前天有鄰居看到常易帶著趙玲離開,還跟常易聊了兩句,常易只說帶趙玲去檢查身體,鄰居也說當天并沒有看到常易和趙玲回來。
遼城警方今天上午接到報案后,已經走訪了周邊的鄰居,他們也只說,前天見到常易帶著母親離開后,就再也沒見過這二人。
鄭然說常大發的死,常易是有殺人動機的。
趙玲當年帶著七歲的常易改嫁給常大發,前兩年日子過得確實還不錯。常大發是屠戶,在屠宰場上班,趙玲在供銷社當售貨員,都有穩定工作。
“常大發還有個親兒子,叫常豐,比常易大兩歲。常易十歲那年,他們家發生了一件事!编嵢活D了頓:“常豐丟了!
“丟了?”鄧回有點驚訝:“常易都十歲了,那常豐就得十二歲了,我十二歲的時候都能自己坐火車了,這么大的孩子還能丟嗎?”
“還真就丟了!编嵢徽f那天遼城來了個外地的演出隊,趙玲帶著常易和常豐去看演出,但是帶出去的是兩個孩子,可帶回來的就只有常易自己。
常大發快三十歲才有了常豐這個孩子,常豐他媽當時生他的時候難產,孩子一落地就斷了氣。常大發又當爹又當媽,把常豐當眼珠子一樣愛護,怕兒子受氣,連媳婦都不敢再娶,一直到常豐九歲那年,才和趙玲結婚。
“孩子丟了,趙玲怎么說的?”陳遠洲問道。
“常大發當時報了案。我也找那時負責這個案子的民警了解了一下,他說趙玲就說是看演出的人太多了,她一回頭常豐就不見了。趙玲以為常豐自己回家了,就沒在意,可誰知道一直到了晚上,常豐都沒回來,常大發這才急了,找了警察!
鄭然說常豐一貫淘氣,不愛學習,常常逃課出去玩,所以當時接警的同志也以為他又跑哪玩去了,可一連找了幾天,都沒找到常豐,常大發就崩潰了。
他怨恨趙玲把孩子帶了出去,卻沒有看顧好,還狠狠揍了趙玲一頓,肋骨打斷了好幾根,常大發還因為這件事被拘留,但因為趙玲選擇不予追究,常大發又被放了出來。
從那之后,左鄰右舍經常能聽見常大發在家里發脾氣,還動手打趙玲和常易,這娘倆常常渾身是傷。
“常易初中畢業之后選擇的到濱城讀書,估計也是想脫離那個家!编嵢徽f常易參加工作之后,曾經想把趙玲接到濱城生活,可趙玲說什么都不肯離開常大發,常易還因為這事和趙玲大吵了一架,鄰居們都聽見了。
陳遠洲這邊這查了一下常易在濱城的社會關系。
常易當初從衛校畢業,之所以能順利進入三院,據說是因為當時三院一個叫黃閣的副院長,曾經在常易所在的衛校教過課,因為看中常易成績優異,所以舉薦他到三院當護士。
這個黃閣當年確實在衛校當過一段時間老師,但卻從來沒有給常易所在的班級上過課。
陳遠洲把來濱城這段時間辦的案子都梳理了一遍。他剛來濱城的第一的案子就是賴四的案子,當初收網的時候,賴四手下有個叫曹虎的,他是四大金剛之一,曾被當場擊斃,而曹虎和黃閣正是同鄉。
更巧的是,賴四團伙被打掉之后,黃閣就離開了三院,沒人知道他的去向。
鄧回說道:“我們還查到,常易當初上夜大報的是護理專業,但是后來又改成了藥膳與食療,醫院那邊說是常易自己申請的,說常易對這方面感興趣!
陳遠洲懷疑常易和賴四有關系,但是譚立新那邊也翻了卷宗,之前調查賴四的時候,并沒有發現他身邊有常易這號人,而且當初的收網行動很成功,就連賴四身邊叫不上號的小弟都抓進去了。
“可如果常易不是賴四的小弟呢?”鄭然忽然說道。
他說如果常易只是一個小跟班,那賴四為什么還要幫他安排工作?而且常易自從衛校畢業之后,就一直在三院工作,除了偶爾請假回去探望趙玲,也算得上兢兢業業,這可不像□□的小混混。
陳遠洲說賴四還有幾個比較親近的手下在監獄里,他讓鄧回馬上聯系監獄那邊,見一見這幾個人,跟他們打聽一下常易。
鄭然眉頭緊鎖,對陳遠洲說道:“要是常易真跟賴四有關系,那就是沖你來的了!
“常易故意把見面時間定在了明天,也許就是為了留出時間安置趙玲,殺掉常大發!标愡h洲說道。
“啥意思?他這是做好了要進去的準備嗎?”姜越有些不理解。
陳遠洲說趙玲身體不好,常易很有可能把人安置在了敬老院,他讓鄭然派人先查一下濱城的幾家敬老院,看看有沒有趙玲的消息。
“常易不差錢,先從條件好的敬老院查起。”陳遠洲說道。
第二天一早,監獄那邊就傳來消息,說是弄清楚了常易和賴四的關系。
第60章 她看見了陽光。
第60章
徐秀竹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她夢見了尖酸刻薄又重男輕女的趙春梅, 夢見了好面子又酗酒的徐德柱,以及被趙春梅養成巨嬰的徐俊柏和徐俊松兄弟倆。
還有她的好姐妹梁喜枝,大伯娘田翠芳, 堂姐徐彩鳳, 以及險些要嫁的孫強
夢里這些人各自忙碌著,從她身邊匆匆而過, 像是看不見她一樣。
徐秀竹張了張嘴,但是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她急的要命, 然后一遍遍告訴自己,沒關系, 這只是夢。
一瞬間所有人都消失不見了,天地變成白茫茫的一片, 徐秀竹漫無目的的走著,沒有退路, 也看不清前路。
忽然徐秀竹聽見前方有人喊她的名字,一遍又一遍。那個聲音低沉、寬厚, 讓她安心。
徐秀竹看不見是誰在叫她,她只能朝著聲音的方向努力奔跑,一刻也不敢停歇。
終于, 她看見了陽光。
———
徐秀竹醒來的時候,陳遠洲正背對著她跟醫生說話。
她嗓子干的發疼, 艱難地發出聲音后,陳遠洲立馬轉過身看向她。
徐秀竹扯了扯嘴角,擠出一絲笑容。
陳遠洲瞬間紅了眼眶,趕忙走到病床前。
“你怎么也不刮刮胡子。”徐秀竹的嗓子啞的不行,她本想抬起胳膊摸一摸陳遠洲的臉,卻不知道扯動了哪里, 疼的她倒吸一口涼氣。
“別亂動!标愡h洲慢慢放下徐秀竹的胳膊,他看著病床上那張慘白的小臉,聲音嘶啞道:“你醒過來就好,只要你醒過來,我以后天天刮胡子!
醫生上前檢查了一下徐秀竹的狀況。他說徐秀竹既然醒了過來,那后續的治療就好辦了。
“謝謝大夫!标愡h洲朝醫生點了點頭。
醫生出去之后,陳遠洲坐在病床邊上的椅子上,他抓著徐秀竹的手,不錯眼的看著徐秀竹。
“你真是要嚇死我了!绷季茫愡h洲說道:“你睡了整整七天!
這七天對于陳遠洲來說,仿佛一輩子那么漫長。他本是個無神論者,卻在這七天里,求遍了各路神仙。
他甚至許愿,只要徐秀竹能醒過來,他愿意用他剩下的壽命來交換。
“我是不是差點醒不過來?”徐秀竹還很虛弱,說話聲音也不大。
“胡說。”陳遠洲學著徐秀竹的樣子,敲了敲一旁的桌子,“敲木頭!
“我之前做夢,是你躺在病床上,怎么喊都醒不過來!毙煨阒窆室忾_玩笑逗陳遠洲:“現在看來,夢果然都是反的!
徐秀竹的記憶也慢慢回籠,她喃喃道:“是爆炸”
“都過去了!标愡h洲輕輕撫摸著徐秀竹的臉頰,“一切都過去了。”
“常易呢?”徐秀竹問道。
陳遠洲沉默不語,徐秀竹猜到了答案。
“是他救了我!毙煨阒窨隙ǖ。
“是!标愡h洲承認是常易救了徐秀竹,可即便如此,他也沒辦法原諒常易,更沒辦法原諒自己。
一切還要回到七天前,常易約定好見面那天。
那天一大早,監獄里傳來消息,說是弄清了常易和賴四的關系。
賴四的幾個手下說,賴四曾經搭救過一個少年。
那年賴四路過衛校的時候,碰到有人打架。五六個人欺負一個,被欺負的少年已經被打得鼻青臉腫,卻依然不服氣。他找準機會抓住其中一個,竟然硬生生的把那人的耳朵咬了下來。
賴四在一旁看熱鬧,覺得這個少年倒是個狠人,于是讓手下搭了把手,把那幾個人收拾了一頓,趕走了。
那個少年就是十七歲的常易。
十七歲的常易個子還沒有長起來,比現在還要瘦,感覺一陣大風就能刮跑。因為營養不良,頭發也是不健康的黃色。他穿著洗得發白的衣服和磨得幾乎要露腳趾頭的鞋,渾身上下都寫滿了“窮”和“慘”,但唯獨那還雙眼睛,亮的嚇人。
賴四忽然在他身上看到了年輕時候的自己。
那個被生母拋棄,又被生父打得半死,被鐵鏈子拴在狗窩里,和狗搶食的賴小娃。
賴四說你以后跟我混吧。
常易看著賴四身邊的幾個人,冷笑了一下。
他說別以為你救了我,就可以讓我當你的走狗。
賴四說不想當狗也可以,你跪下來給我磕三個響頭,我認你當干兒子。
常易沒搭理他,轉身就要走。
賴四說你盡管走,但是那些人隨時都會來找你。他說你不是每次都有好運氣能碰上我。
“小伙子,有傲氣是好事,但是能認清形勢的,才是真的聰明人!辟囁恼f真正厲害的人,都是懂得借勢的人。
常易回頭看向賴四,他說你的勢力很大?
賴四笑而不語。
常易又問,如果我想要一個人死,你也能幫我?
“為什么要讓我幫你?”賴四似笑非笑:“你完全可以自己動手!
常易沉默了幾秒鐘,然后就跪在賴四面前,結結實實的磕了三個響頭。
從那之后,常易就成了賴四的干兒子,但是除了賴四身邊親近的手下,其他人都沒有見過常易。
賴四給常易準備了一套房子,供他繼續上學,還找人教他功夫,兩個人儼然親生父子一般。
譚立新他們之前之所以不知道常易的存在,是因為賴四從來不讓常易接觸他的那些生意,也不準身邊的人對外提起常易。
常易從衛校畢業之后,賴四又讓曹虎找到黃閣,把常易安排進了三院,有了穩定的工作。
陳遠洲臥底那段時間,之所以也沒有發現常易,是因為他回遼城看望趙玲。趙玲那段時間病的很嚴重,他就寸步不離的守著,誰知道再回濱城的時候,賴四整個團伙都被打掉了。
他躲在暗處,親眼看著陳遠洲逮捕了賴四等人。
陳遠洲知道這些信息之后,覺得賴四大概是真的把常易當兒子看待,所以才會提前就為他想好了退路,不準他碰這些臟事,讓他繼續學業,還給他安排了一份穩定的工作。
可鄭然說,距離賴四被捕已經過去了這么久,常易又怎么會突然想起來要報復陳遠洲呢?
如果說他殺常大發是因為自己和母親受的毆打和傷害,那孫忠的死又是為什么?僅僅是為了那一背包的尋呼機?
陳遠洲忽然有個猜想,他總覺得這件事跟那個消失的黃閣也有關系。
正巧緝私局來了消息,他們說有人匿名提供了線索,讓他們查到這個走私團伙的老大叫黃四兒,本名黃閣,之前是三院的副院長。
他們順著黃四兒的線還查到,這個黃四兒的生意做的很雜,什么賺錢就盯什么,要是有人擋他的路,也是相當不客氣。
黃四兒身邊有個打手,沒人見過長什么樣,但是下手特別狠,誰要是惹了黃四兒,被他剁手指都是輕的。
陳遠洲覺得這就說得通了。
孫忠在黃四兒的團伙里并不負責出貨,而他家里那一背包的尋呼機,應該是他偷藏的貨。
鄭然也想明白了。他說孫忠之所以會被殺,應該是因為他偷藏了貨,惹惱了黃四兒,這才會被黃四兒的人解決,而那個神秘的打手正是常易。
可如果常易是黃四兒的人,常易又為什么會找到二毛幫他出貨?
這不等于和黃四兒對著干嗎?
姜越說難道是這倆人狗咬狗,鬧掰了?
陳遠洲說常易在夜大更換專業的時間,正好是他找上二毛的時間。
如果說常易更換專業是因為盯上了他,那估計就是因為這件事,所以才和黃閣生了嫌隙。
鄭然推測,說難道是因為常易想對付陳遠洲,而黃閣不肯?
畢竟黃閣走私生意做得很大,藏得也很深,要是沒有人匿名提供線索,他們到現在都不知道黃閣竟然是幕后老大。
如果常易公然對付陳遠洲,那勢必會牽扯出黃閣。
眼看時間到了九點,鄭然問陳遠洲是不是按照原計劃進行。
緝私局的建議是,既然已經掌握了黃閣的線索,那就兩邊一起行動。他們去抓黃閣,鄭然這邊去抓常易。緝私局覺得這是個難得的機會,他們查了這么久,好不容易有了黃閣的線索,絕對不能錯過。
可黃閣實在太警覺,緝私局趕到的時候,黃閣已經跑了。
陳遠洲覺得不對勁,這時在真心飯館周圍蹲守的便衣回來說,徐秀竹不見了。
“是常易?”鄭然見陳遠洲的臉色難看的要命。
陳遠洲深吸了口氣,盡量讓自己保持冷靜:“是黃閣。”
他說那個匿名提供線索的人應該就是常易,常易這么做就是想分散他們的注意力,可黃閣也能猜到是被常易背刺了。
于是黃閣劫走了徐秀竹,也打亂了常易的計劃。
他們雖然不知道黃閣會把徐秀竹帶去哪里,但卻可以找到常易。
鄭然的人已經在敬老院找到了趙玲,趙玲知道常易在濱城的另一個住處。
陳遠洲帶人趕到的時候,常易就在門口。
他摘掉了帽子和口罩,只穿了一件單薄的外套坐在風里,整個人顯得更消瘦了。
常易說他本來就沒打算傷害徐秀竹,但是黃閣可就不好說了。
他說他知道黃閣在哪,但是他也有個條件,只能陳遠洲一人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