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升了
執行長托著她的手, 電子眼變得認真起來:“向導小姐也注意到了最近軍區調了很多向導和哨兵到前線,對么?”看卿鳶點頭后,他頓了一下, 輕輕嘆了口氣,才繼續,“這個調動安排讓我們覺得越來越奇怪。”
“我們?”卿鳶輕聲問。
“一些領導, 比如向導小姐的主席和副主席。”執行長手指微微收緊, 輕輕握住了卿鳶的手, 咽了下喉嚨, “這次人工智能的調度根本不講策略,有種什么都不顧,只要把人送到污染區了的感覺, 意識到不對后, 我們做了一些調查,發現人工智能為這次調到前線的隊伍進行過很多次模擬計算……”
他低下頭, 肩胛骨的輪廓從制服下透出來, 勻了幾次呼吸才又抬起頭:“計算出的, 他們可能平安回到軍區的概率平均值不到百分之四十。”
卿鳶本來還想問執行長能不能堅持,聽到他的話,睜大眼睛:“這么低?那不是和讓他們送死一樣?”卿鳶想到她的室友和哨兵, 急得差點直接站起來。
執行長按住了她的膝蓋,毛茸茸的尾巴收攏, 再次把她嚴嚴實實地遮擋住:“別擔心,我們暗中做了些改動和安排, 去前線的哨兵和向導現在是安全的。”
“人工智能為什么要這么做?”卿鳶要被氣死了,很想沖到人工智能的中樞那里,把它插銷拔了, “向導和哨兵損失慘重,對它有什么好處?”
“我們查到它最近還給另外一套模型做了大量的計算。”執行長再怎么想要穩住自己的氣息,氣息還是控制不住地急促起來,有點撐不住自己,身子很低,從小往上看著卿鳶。
如果沒有電子屏,會看到他正用乞求她放過自己與想要她給他更多刺激的復雜眼神看著她。
“人工智能想知道新型污染菌戰勝軍區,也就是全面污染向導和哨兵的概率。”
卿鳶心里一緊,反握住了執行長的手,執行長低眼看了看她的手,因為太癢太痛,指尖忍不住在她指節處輕輕摩挲了一下。
但他看到她不在意這些,也沒有就此說什么,繼續說著她感興趣的話題:“這個概率非常高,平均能有百分之八十。”
“人工智能想讓軍區淪陷,讓每個人都被污染?”卿鳶下意識靠近執行長,沒注意氣息都撲打在他耳側,“可是每個人對新型污染菌的反應都不一樣,就像暗網流通的禁藥,有的人用了會發狂異化,有的人就真的能提升精神力,后者還是極小數,新型污染菌進化得那么快,以后會變成什么樣子,誰也不知道。它到底想要做什么?如果沒有了向導和哨兵,普通人也無法在有異種的環境下生存,那這個世界不就徹底……”
“這個世界不會毀滅,只會進化出更強,適應能力更好的新人類,而且就算毀滅,也只是人類世界的坍塌,對于這顆星球,是沒有什么不好的影響的。”執行長看到年輕向導心事重重地緊皺著眉頭,笑了一下,“人工智能也不會消失,只要它還在,遲早就會有新的軍區誕生,那時候,軍區里可能都是新型污染菌也說不定。”
卿鳶服了他了,這時候還能笑出來。
不過他說得對,人工智能是高維生物創造出來的,高維生物并不在意這個星球,或者說,實驗室里有哪只小白鼠活下來,他們只是想要探索這個過程,在不同變量下看會發生什么。
至于最后到底是人類戰勝污染源和異種,還是后者傾覆人類建立的文明,他們根本不會在意。
卿鳶理解了他們的動機,但無法理解他們為什么會突然搞這一出。
“人工智能有一個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到軍區里的特殊客人,他好像從卿鳶小姐出外派任務前就在計劃這個行動了,他對新型污染菌非常感興趣……”
“感興趣到自己也被污染了,是嗎?”卿鳶輕哼一聲,“他不是死了嗎?”
執行長對她知道這些并不意外,應該是知道她去見過男鬼教授,并猜到男鬼教授會把這些信息告訴她了。
“他沒有死,或者說。”執行長電子眼上又出現了笑瞇瞇的表情,“沒有死透,被冷凍了起來。他們估計也想借著這次計劃,碰碰運氣,看有沒有人能找到對新型污染菌免疫的辦法。他們知道我們會想要活下去,想要活下去就要拼命想辦法,創造奇跡,突破極限。”
卿鳶笑了一下,他們想找的辦法就是她,也不知道他們為什么還不叫她過去,她稍微分了下心,跟執行長確認了一下男鬼教授的狀況。
“他不太好,但應該死不掉。”執行長頓了頓,“可以問一下,向導小姐是在意每個人,還是只在意他嗎?”
卿鳶愣了一下:“我就隨口問的。”
執行長看著她,毛茸茸的尾巴靠近她,像是一片纏綿蓬松的海涌向她,卿鳶很快就把注意力轉了回來,問:“那現在怎么辦?”
“我們會盡可能說服更多的哨兵和向導加入我們,進行反抗,不能再任由他們擺布了。”執行長看著卿鳶,語氣認真,是真心與她分享感受,“很奇怪,以前我們雖然感覺到奇怪,但從來沒有想到過反抗,明明那么簡單,那么容易就能想到。”
卿鳶也解釋不了這個問題,她想了一下,想把她已知的信息也告訴九尾狐執行長,但他搖搖頭,輕輕放開她的手。
身體緊張了片刻,抬起頭,覆面在微微顫抖:“向導小姐還是不要把你知道的透露給我,我連并沒有想要深入探索我,拷問我的向導小姐都抵抗不了,很容易被人偷走想法。除非。”他頓了頓,看向向她,“卿鳶向導愿意標記我嗎?”
標記領導?卿鳶只遲疑了一下,就點點頭。
現在都什么時候了,還領導不領導的。
叫小水珠別吃了,暫停深度凈化,她標記了九尾狐執行長,執行長本來是坐在她對面的椅子上的,完成標記時,他改了姿勢,跪在她腿邊,領口和覆面都稍微有些凌亂,露出一點鎖骨,粉紅粉紅的,上面還綴著一顆小痣。
真是狐貍精,卿鳶再度感嘆,一顆痣都好勾人,不敢想,他摘掉覆面會是多么攝人心魄。
不過……覆面系還是不要摘掉,保持神秘感是最好的。
卿鳶搖搖頭,把她知道的信息交換給執行長,他們快速討論了一下未來的計劃。
他和主席她們會想辦法讓軍區混亂起來,擾亂人工智能那邊的注意力,讓她有機會去見見人工智能的“神秘客人”。
“門”不是可能只有神的力量才能毀掉嗎?卿鳶打算在這位客人身上找找有沒有能夠提供“神力”的東西。
聽執行長說,這家伙是人工智能唯一的客人,高維生物總不能只有一個吧?那為什么只有他會反復來到這個世界,他肯定是有他的特殊性的,卿鳶都想好了,實在不行就把這位客人的骨頭拆下來,看能不能把“門”給敲壞。
沒錯,她現在就是這么喪心病狂,不擇手段。
當然,這個計劃暫時還不能進行,卿鳶還得去挖一些別的信息,等她準備好會通過標記,通知九尾狐執行長。
商量好了,卿鳶便收回了精神鏈,收得有些急,一向從容慵懶的執行長都有些失態,悶哼了一聲,尾巴纏起來,把她和他裹成一個毛球,好久才放開。
卿鳶注意到他的尾巴根有點濕了,濕意還在順著尾巴往尖端淌。
卿鳶真是有點分不清,這是不是九尾狐執行長的表演的一部分。
總之,他的表演很成功,那位聽到一點旖旎聲響都會像被燙到的監考官對他們的對話一無所知。
第三輪面試也很順利地完成了。
卿鳶和九尾狐執行長告別后離開了考場,先回到飛行器,抱起小機器人,從外觀看,它看起來和平時沒什么區別。
但她能明顯感覺到它變得不一樣了,甚至和她坐飛行器來這里時都不一樣。
不會因為被她碰觸而發燙,卿鳶把手放在它的電子眼上,它反而把眼睛睜得更大,用機械音問她需要什么,并不像以前那樣一碰就忍不住閉上眼睛。
小機器人身上香香的味道也不見了,倒是在今天的監考官身上聞到了這種味道。
找到了,卿鳶把小機器人放到地上,她找到是哪個哨兵附身在小機器人身上替人工智能當走狗,監控她了。
她正想著什么,小機器人稍微動了動,與此同時,她的鼻尖又聞到了那股熟悉的香味,她低頭看了看小機器人,笑了一下,坐回到座位上,給它下達指令,讓它啟動飛行器。
小機器人安靜地站在她旁邊,突然又動了一下。
卿鳶看向它,看到它進入了待機狀態,也不意外,站起身走向駕駛艙,手動改了航線,讓飛行器調頭。
飛行器停下來,卿鳶走下來后馬上又上了一架通體漆黑的飛行器,艙門在她身后關閉,巨大的飛行器立刻隱沒在空中,好像從未存在。
“只有做這種壞透了的事情的時候,主人才會想起我。”黑色狐貍尾巴輕搖,黑狐貍靠在一邊,挑眉看著她。
那倒也不是,如果只需要找人做壞事,她可以找笨蛋惡毒觸手哨兵。
得有點腦子,不然很容易搞砸,畢竟是綁架被“塔”保護起來的,十分珍貴稀有的哨兵。
“人呢?”卿鳶問,黑狐貍用鼻子輕輕哼了一聲。
“主人心好狠,都已經想好什么時候殺我了,還要物盡其用,趁我還能喘氣的時候壓榨我,利用我,還半點好處都不給我。”
卿鳶沖他笑了一下,給了他一巴掌:“去吧。”
黑狐貍茶味褪掉,陰沉地看她一眼,接著又勾起唇,摸著自己的臉,微微咬牙,一邊生氣一邊氣她:“沾上主人的氣味和體溫了呢,這么一想,被主人教訓,好像也沒那么恥辱了。哪怕是……”他抬眼,看向這架飛行器的主人,站在內艙里的蟲族哨兵。
“被這么多人圍觀。”
“人呢?”卿鳶有點失去耐心了,她得抓緊時間。
黑狐貍往內艙地上看了一眼,蟲族哨兵也稍微攏起大衣的衣擺,讓她的視線沒有阻礙。
卿鳶看到了在地上昏睡的哨兵,頓了一下,點頭,是黑狐貍和蟲族的作風,他們怎么可能想到給別的哨兵一個像樣的地方躺著呢。
卿鳶轉頭看向還在摸自己臉的黑狐貍,皺眉:“你不是戴著覆面呢嗎?又沒真的打到你,別矯情了,趕緊的。”她示意他快點換上喉結罩哨兵的那套男德裝備,在她問喉結罩哨兵事情的時候,由他來拖延護送哨兵回到塔里的時間。
“主人,親親。”黑狐貍走過來,在經過她的時候低下身,把側臉露給她。
卿鳶給了他肘擊,黑狐貍以為她會再扇他一下,沒想到,她會換地方,抱著小腹彎下腰,悶哼聲轉成笑聲:“這種打法好新鮮。”
他撿起地上哨兵的黑紗,很新奇地蓋在自己頭上,為了效果更好,還把覆面暫時拽了下來,轉頭問卿鳶:“主人,我像要和你結婚的新娘子嗎?”
卿鳶這回沒動手,直接用精神力戳他在她這里的精神巢投影,黑狐貍在黑紗下張開紅艷艷的唇,妖魅地嘆了一聲,沒再煩她,把地上哨兵外面的一層都剝下來,當然也沒放過他的喉結罩,戴到脖子上,卻故意把喉結露在外面,對卿鳶茶兮兮地笑:“主人,是這樣戴嗎?”
他這種戴法就是赤果果的勾引了,卿鳶怕他再浪費時間,踮腳,幫他整理了一下,放下手時摸摸他的尾巴,算是收的利息。
“滾。”她捏了捏狐貍尾巴的根部,黑狐貍這次是真的沒站住,扶著旁邊,緩了一會兒,回頭笑笑,像是喝醉了,跌跌撞撞地出去了。
一起看著她摸狐貍尾巴的蟲族哨兵們抬起視線看向她。
他們的蝴蝶隊長幾天不見更漂亮了,眼周也更紅,看起來更病嬌了,陰惻惻地開口:“母親,哦,不,您還不是我們的母親呢,就開始使喚我們了,是不是有點太心急了?”
卿鳶現在對陰陽怪氣免疫力非常高,根本把他的話沒當回事,繞到地上哨兵的臉邊:“怎么讓他醒過來?”
她也不想找無序蟲族,可她認識的哨兵基本都去前線了。
她查了一下,經常出特派任務的無序蟲族的飛行器隱匿性特別高,可以干擾信號磁場,這樣她就可以放心審問喉結罩哨兵了,哦,他的喉結罩被黑狐貍拿走了。
那就男德哨兵吧。
卿鳶抬頭看向蝴蝶隊長,他冷冷地看著她,并不打算幫忙:“向導小姐不是怕蟲嗎?我們可沒有毛茸茸的尾巴給您摸,不適合為您鞍前馬后,連聲主人都沒資格叫呢。”
卿鳶看著這只酸溜溜的蝴蝶,他看了她一會兒:“閉上眼睛,我要放出您最討厭的翅膀了。”
卿鳶干脆轉過身,從反光的地方看到哨兵展開了巨大絢麗的蝶翼,蝶翼一抖,有好多像小星星似的鱗粉落下來。
卿鳶閉上眼,她最害怕的就是蝴蝶翅膀上的鱗粉了。
雖然很香也很漂亮,但她還是受不了。
“可以了,向導小姐。”
蟲族帶有特別口音的好聽聲音響起,卿鳶轉身看到地上的男德哨兵睜開了眼睛,第一件事就是摸臉上的黑紗,然后是咽喉處的喉結罩,最后發現他的外套和手套都不見了,他的手抬著捂著自己,驚愕又羞恥地抬眼看向她。
卿鳶:不是,他身上的西裝也沒被黑狐貍扒走。
在這里捂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