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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升是塊難啃的骨頭。
早在賀平生接受父親賀秉承的建議，將分公司設在凜江的時候他就知道。
如今突然爆出力升也參與競標，賀平生想要順利拿下絕非易事。
他在接到電話之后于當天晚上返程，并且到達凜江就馬不停蹄回公司召開高層會議。
幾位高層都建議他儲存實力，過個三年五載再與對方當年抗衡，但很明顯賀平生不這么想。
見他沒有表明態度，其中一位年紀較大的高層被推出來作為代表發言。
“賀總，凜江不如深北樹大根深，咱們在這里的地基才剛剛扎穩，何必冒這個風險跟力升正面硬剛？”
話雖不錯，但賀平生向來愛冒險。
他順著說話聲抬頭，對方是從他進公司就一直為公司著想的前輩，如今更是一把歲數跟他來凜江，算是真正盼著公司能走長遠的長輩。
“秦叔叔，您的意思我懂。”賀平生收回視線，他看一眼在座所有人，“大家不妨先聽聽我的想法。”
“力升對咱們光華確實有威脅，但我認為這不是膽怯的理由，相反對我們來說正是徹底站穩腳跟的機會！”
“力升是凜江老牌企業，里面關系錯綜復雜，加上力升老總江紹雄年事已高，我看如今未必是咱們的對手。”
“那也不能掉以輕心，好歹從長計議才對！”另一位高層忍不住插話。
賀平生點頭，“此話不假，但他故意在我們之后宣布參與競標，擺明了是要給我們下馬威，這事換誰都不會善罷甘休。”
他看一眼眾人，“光華不會放棄這次競標！”
篤定的神情，不容置疑。
散會后，秘書斯南被他單獨喊到跟前。
對方推了推眼鏡，沒等賀平生開口就將一沓資料放在他辦公桌上，“賀總，這是江紹雄的背調資料。”
賀平生狐疑，指著面前沒打開的資料，問：“會議上怎么不說？”
斯南面上沒有半分緊張，長期跟在賀平生身邊，他的定力早已遠超任何人。
“因為牽扯到江紹雄的家事，我個人覺得不登大雅之堂，所以想請您看過再做決定。”
聞言，賀平生打開資料。
他倒是聽圈內人說起江紹雄有位年輕漂亮的太太，原本只當老少戀沒什么稀奇，沒想到卻是二婚！
賀平生接著往下來，越看越覺得有點意思。
“原配去世一年就續弦？”
“江總跟原配還有個女兒，現如今在國外。”
斯南最初看到資料的時候也頗為震驚，畢竟放著這么大的家業不要硬生生出國，想來這其中肯定有什么不為人知的秘密。
他本想繼續往深了去查，奈何賀平生人沒有回來，他一個秘書不好貿然越權。
“他的女兒還在國外？”
原先還繃緊的眉頭像是找到了破綻，賀平生嘴角扯出一絲耐人尋味的笑容，下一秒吩咐道：“我要江紹雄更詳細的背調資料！”
“好的賀總，我這就去辦。”斯南得了指令，快步走出辦公室。
賀平生靠在椅子上，慢慢閉上了眼睛。
多日以來的疲憊終于在這一刻全部釋放，不知不覺他便進入了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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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南不愧是賀平生精心挑選的秘書。
這件事不出三天，便有了結果。
當對方再次將更詳細的背調資料放在賀平生桌上時，剛好過了飯點。
“先去吃飯。”賀平生剛從會議室出來，還沒來得及休息，便站在玻璃窗前看那份資料。
斯南不確定老板待會去不去吃飯，本著工作職責多問了句：“賀總待會是有私人行程嗎？如果沒有，您看想吃點什么，我給您帶回來？”
“三明治吧。”正說著資料里突然掉下一張照片，賀平生撿起細細看了又看。
“等等。”他將還沒走出辦公室大門的秘書喊住，指著那張照片一臉不可思議，“這張照片哪來的？”
“回賀總，公關部那邊有位員工曾經在力升任過職，當年江總女兒生日曾邀請了全體員工。”
察覺賀平生依舊緊盯照片，斯南忍不住問：“賀總，有什么不妥嗎？”
“下午讓公關部經理過來一趟。”
斯南走后，賀平生的視線重新回到那張照片上。
如此相像，竟是他沒想到的。
盡管照片里的女孩更加稚嫩，可讓賀平生覺得這一切都只是巧合，他怎么也不信。
聯想到她對那身運動裝沒有任何不適，相反站在臺上還能輕松應對，賀平生什么都懂了。
骨子里的教養和富裕裝不出來，她的大方是從小培養的。
故事變得越來越有趣，賀平生饒有興致地看著那張照片，最終陷入了沉思。
下午。
公關部的潘晴來了，同時還帶著數張照片。
“賀總，斯南說您對江總女兒的照片有些興趣，以防萬一我這邊還有幾張。”
潘晴以為自己多此一舉，沒想到她話剛說完，賀平生已經伸手過來。
一時間不止她，就連一旁的斯南都有些摸不著頭腦。
趁著賀平生在看照片，兩人眼神互相交流了一番。可最終都沒有想明白，向來對女人毫無興趣的老板，為什么會盯著江總女兒的照片看了這么久。
“賀總，還有一件事需要問您的意見。”
潘晴確實另有他事需要稟報。
她將手上另外幾張照片一并放在賀平生面前，解釋道：“這是匿名寄到公司的，您看是否需要公關部做出回應？”
換做以前，這些捕風捉影的事情根本不需要知會賀平生，她堂堂公關部經理，完全能作出最正確的判斷。
可如今這照片上的姑娘姓江，一切就成了未知數。
原本她也不信，直到確認埃里森的助理跟照片上是同一個人，潘晴才會舉棋不定。
“想辦法買下。”
潘晴面上有幾分猶豫，“可是賀總，萬一這是力升的圈套怎么辦？”
“不會。”賀平生指著其中一張模糊不清的背影照片，莫名勾唇，“記住這張照片，等我通知。”
潘晴走后，賀平生看一眼斯南。
“她聯系你了？”
斯南當然知道老板口中的‘她’指的是誰，當下沒敢猶豫，直接坦白：“對不起賀總，整合商圈信息不是小事，目前還差一部分資料沒有確定。”
“先耗著。”
“賀總，您是…打算以此來干擾江紹雄？”
賀平生掃去一眼，見斯南面上有幾分欲言又止的神情，他干脆叩響桌面，略帶命令的口吻質問道：“吞吞吐吐是你的作風？”
毫無溫度，直接讓人忍不住直打寒顫。
“是。”斯南低頭組織了下語言，好一會兒才抬起頭，表情復雜地看向賀平生，“賀總，江紹雄過世的那位太太……是咱們深北人。”
“說重點！”賀平生提高語氣，很明顯耐心已經接近尾聲。
“我想著…萬一商場上會有利益牽扯，便自作主張多做了一份背調，只是查到一半實在沒辦法才就此作罷。”
斯南從口袋里掏出手機，將自己做了一半的資料發到賀平生的個人郵箱。
“……賀總，這事您得三思。”
斯南走后，賀平生打開那份背調資料。
看了個大概，他就已經氣得將手機摔在一邊。
他的父親……
居然和對方頗有淵源？
聯想當初父親執意讓他來此發展，母親阻攔不成最終搬離老宅，那會他以為兩人不過是在意見上出現分歧，如今總算明白，父母的婚姻從一開始就錯了。
賀平生沒有時間傷春悲秋，他快速作出決定，命令公關部著手準備熱搜，自己卻將第一手商圈資料發給斯南。
“盡快整理好，等我安排。”
牽扯家事，斯南以為老板怎么著都得平復一段時間，誰知才過去不到半天，老板的命令就來了。
他不是沒見過老板生人勿近的樣子。
此刻就算對方不在眼前，他也完全能想象得出老板那張冷靜到令人發指的面孔。
像一只為了勝利不折手段的雄獅，眼里只剩眼前的獵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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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華集團總裁疑似戀情曝光，法國幽會黑衣女子被指好事將近。”
短短幾個小時，熱搜登頂各大娛樂版塊頭條。
第二天一早，其他部門紛紛跑來詢問潘晴這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一向待人和善的女人頭一次險些發飆，眾人心知肚明，知道這事并不是空穴來風。
昨天賀平生交代時她就有種不好的預感，要不是對方特意示意，她恐怕真沒這個膽子將熱搜寫的如此直白。
“賀總！”見賀平生辦公室的大門開著，她伸手敲了敲等在門邊。
“進來。”
賀平生到了有一會，見潘晴一大早過來找他，不用猜也知道原因。
“標題不錯。”
潘晴完全搞不懂老板的心思。
按理來說，老板生平最痛恨這種捕風捉影的八卦，如今卻突然轉性，難道真的跟江紹雄的女兒脫不了干系？
沒等她多想，賀平生再次開口，“記不記得那張照片？放一波對方姓江的評論出去，切記只能含糊其詞，不對外發表任何看法。”
所以……
這才是老板的真正目的？
看似出其不意，實際上步步逼緊直叫人不得不往絕路上走。
明知老板意圖，潘晴還是忍不住替對方多加考慮，“只是賀總，一旦這么做，此事恐怕會成為您事業上的污點。”
“污點？”
賀平生抬眸，眼神里流露出勢在必得的信念，他輕描淡寫的說道：“拿不下競標才是！”
“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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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姓女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火遍網絡，阮亦看到后第一時間就給江云兮打電話確認。
江云兮不免覺得好笑，“你不知道媒體的嘴比毒藥還厲害，我遇到的還算少？”
“這次有圖。”
“哪次沒圖？這幫媒體為了賺錢什么別出心裁的事情沒做過？”
江云兮沒心情理會這些。
大秀結束后她加了賀平生秘書的微信，可好幾天下來，對方除了一開始跟她有過聯系，之后人就跟消失了一般。
她一度在想自己是不是應該開口問一問，可轉念又覺得好歹有求于對方，不能操之過急。
她這邊跟無事人一樣正常工作，江紹雄那邊卻險些坐不住。
“你說什么？詞條是光華自己放出來的？”江紹雄表情嚴肅，眉頭緊鎖，略顯疲態的臉上滿是震驚。
“哼，光華為了競標還真是什么含沙射影的事都做得出來！”
“會不會真有此事？”秘書忍不住小聲插了句嘴：“畢竟小姐人在法國也是事實。”
“量他沒這個膽子！”
江紹雄雖說一百個不信，但還是在晚飯后給女兒打了一通國際長途。
巴黎正值午后。
溫暖的陽光灑進，晃得人睜不開眼睛。
埃里森開了一上午的會，此刻江云兮正坐在桌前認真寫著會議總結。
突然，桌子上的手機不合時宜響起，擾亂了她剛剛組織好的語言。
“喂？”
她沒有細看直接點了免提，眼睛還盯在屏幕上，生怕剛剛的內容被打斷。
“……兮兮，是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