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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1、暴風(fēng)雨前

    徐懿清走后沒多久季淮凜就提著奶茶回來, 不僅僅是帶了奶茶,還有一份香味四溢的章魚小丸子。

    姜靜之早已調(diào)整好了自己的情緒,她驚喜的用嘴接住季淮凜遞過來的簽子上的丸子, 喜滋滋地咀嚼了幾口, 接而朝盯著她吃東西的季淮凜豎起大拇指, “超贊的!”

    “就這么愛吃?”季淮凜挑眉笑著,雖然他很不理解為什么姜靜之總是吃些對他來說衛(wèi)生、材料都不太合格的東西。但只要她喜歡, 而且是在對身體無害的情況下, 他會很樂意給她買。

    “你嘗嘗?”姜靜之捉住他的手放回到他面前,誘惑著他, “毫不夸張的說——人間美味,你下凡一趟不吃點(diǎn)在鍋里滋溜滋溜冒著熱油的東西,那這趟都白來了。”

    季淮凜好脾氣地看著她一通瞎掰扯。

    “不吃。”他毫不客氣地拒絕。

    姜靜之細(xì)眉微擰, 拿起奶茶站起身就往前走, 而且越走越快,余光也在不停往后撇。

    季淮凜三兩步就跟上, 只是故意隔開了點(diǎn)距離,他眼尾帶笑, 一言不發(fā)地看著姜靜之裝模作樣的鬧脾氣。

    哪有人生氣還會詳裝走累了停下來等人的。

    一前一后走了大半路, 左前方就是停車場的路口。

    季淮凜適時出聲:“左拐。”

    聞言,姜靜之腳步下意識就往左邊走,剛走沒兩步她便覺得不對勁,她在生氣好不好?怎么還要對季淮凜言聽計從啊。

    腳步停住,轉(zhuǎn)身。

    瞬間被人擁入懷里。

    熟悉的男性氣息瞬間將姜靜之包裹,清冷的嗓音震在她的耳邊。

    “我怎么就這么喜歡你呢。”

    姜靜之的臉唰地一下紅透, 雖然她老早就看出他的心思, 但像這種直白的告白真的是頭回。

    被季淮凜喜歡著的感覺真不賴-

    再過兩三日就是季老爺子的生辰, 姜靜之前段時間就在想該送什么禮物給他,太名貴的她沒錢,太便宜的又太普通。

    每逢夜深人靜,季淮凜都會準(zhǔn)時出現(xiàn)在姜靜之房間里。

    季淮凜見她糾結(jié)個不停,最后輕飄飄地提醒她可以拿出她的看家本領(lǐng)。

    姜靜之眼睛一亮,但又霎時暗淡下來,她笑得靦腆,“可是布料很差的季爺爺會不會介意?”

    “你還要親手給他做?”季淮凜合上電腦,把人拉進(jìn)懷里,邊吻邊說,“來不及的,設(shè)計好我讓裁縫鋪去做就行。”

    那里他熟啊,為了能把裙子做出來,虛心請教了大半年,還被迫成了裁縫鋪老頭的徒弟。

    姜靜之推開那個想在她鎖骨上留下痕跡的腦袋,在季淮凜不滿的目光下依偎進(jìn)他溫暖的懷里,把玩著他冷白腕骨上的那塊熠著冷輝的腕表。

    她垂著眼瞼很認(rèn)真地說:“這是我的心意,怎么能讓別人去經(jīng)手。”

    熬幾個大夜的問題而已,對她這個曾經(jīng)的高三生來說完全是小菜一碟。

    “嗯。”季淮凜去咬姜靜之耳垂,聲音有些含糊,“心意,所以爺爺不會去計較你用得是什么料子。”

    姜靜之被他弄得渾身蘇麻,導(dǎo)致設(shè)計思路都被打斷,手撐住他堅硬的胸膛想頂開,結(jié)果反倒是被他給順勢推倒在床上。

    季淮凜半個身子都覆在她的身體上,一靠近就迫不及待吻上她的眼睛。

    這張床上,承載了無數(shù)次他們偶爾激烈的親吻與纏綿的相擁。

    她勾住季淮凜的脖子,主動送上了柔軟的唇舌,這次他吻得很輕很溫柔,她沒有任何抗拒的念頭,一下子就沉醉進(jìn)去。

    都說小別勝新婚,但季淮凜似乎得了肌膚接觸饑渴癥,只要超過一個小時和她沒有身體接觸,下回他在她身上就會變得異常瘋狂。

    親了好半天,姜靜之耳垂那處已是非常濕/濡。

    察覺到季淮凜的呼吸愈發(fā)粗重,姜靜之睜開迷離的雙眸,扭頭瞥了眼時鐘,不知不覺他們已經(jīng)親了一個多小時。

    她仰著頭,睡裙吊帶不知何時被褪落在手臂上,鎖骨上三角的軟肉被季淮凜粗糲的指腹來回摩挲。

    她忍不住輕哼一聲,手指陷入他濃密的發(fā)絲里,換氣時一個字一個字?jǐn)D出來:“阿哥,兩點(diǎn)了,你回去睡。”

    兩具年輕青澀、一觸即燃的身體,怕是再繼續(xù)下去后果會變得一發(fā)不可收拾。

    季淮凜惡劣的喜歡姜靜之那種無意識從喉嚨溢出來的吟哦聲,有好幾次他故意使壞,啃咬時去撕磨去加重力度。

    但次次聽到后受罪的還是他自己,一夜要洗好幾次冷水澡才能消停。

    他把額頭抵著姜靜之,邊平復(fù)呼吸邊欣賞她每次接吻后眼尾自然而然泛起的媚意。

    “想抱著你睡。”

    季淮凜的聲音暗啞低沉,沒有平時那種清冷感,卻聽得姜靜之頭皮發(fā)麻,想不管不顧的留下他。

    “不好。”姜靜之曲起膝蓋想讓他從她身上下去,卻不料觸碰到一處硬邦邦的東西,耳邊驟然傳來季淮凜的抽氣聲,她杏眼圓睜,立馬僵住身體。

    季淮凜漆黑深邃的眸已經(jīng)染上一層欲/色,他捏著她的下巴笑,口氣帶著點(diǎn)喘:“你到底是想讓我走還是想我留下?”

    說罷,還有意無意地蹭她,“它太實(shí)誠了。”

    姜靜之兩眼一閉,直接裝死。

    季淮凜又逗了她許久,逗得她滿臉通紅才肯放過-

    和何煬的雙人舞已經(jīng)越來越熟練,就等著周天的彩排來驗(yàn)收效果。

    季淮凜今日提前了半小時來接她,現(xiàn)在就在工作室樓下等著,她換好衣服后一點(diǎn)也不矜持地跑下樓,一眼看見停在路邊的那臺黑車上倚靠著的男人,揚(yáng)起笑臉沖入他的懷里。

    她的腰被季淮凜箍緊,踮起腳勾住他的脖子,溫軟的聲音訴說幾小時不見的相思之苦:“阿哥,靜之好想你。”

    是熱戀的緣故嗎,姜靜之只要停歇下來,腦海里就會控制不住地想起季淮凜。

    何煬說她練舞時總是會忽然傻笑。

    季淮凜彎唇,把搭在她腰上那只抓著一束向日葵的花塞進(jìn)她懷里,捏了捏她秀挺的鼻梁,“你想我,所以我就來了。”

    姜靜之來舞蹈室之后,季淮凜回回來接她,總是會捧著一束向日葵。

    向日葵的話語還是她拿季淮凜的電腦查的——我的眼里只有你。

    姜靜之咯咯一笑,把向日葵捧在懷里,腦袋貼著季淮凜的胸膛去聆聽他此刻的心跳聲。

    跳得很快,和她的一樣。

    怎么辦啊,她也好喜歡季淮凜-

    這兩天練完舞后姜靜之會去深巷里的一家裁縫鋪,裁縫鋪的老板是位戴著老花眼鏡,頭發(fā)花白的老爺爺,姜靜之跟著季淮凜喊他傅老師。

    這家鋪面雖然是在無人問津的深巷里,但來頭卻不小,店鋪內(nèi)屋里面有一張照片墻,墻上掛著的都是照片,除去季老爺子的那張,其余的都是些姜靜之在電視新聞上才能看見的大人物。

    傅老師手藝精巧,會裁制各種款式的衣服,他這最出名的還是唐裝。

    姜靜之花了兩天兩夜設(shè)計出了一套唐裝給傅老師看,她的心情比在學(xué)校等出成績還要緊張。

    畢竟在干了這行四十多年的傅老師面前,實(shí)在是班門弄斧。

    傅老師看完后取下鼻梁上架著的老花眼,正色道:“雖然落筆略有些稚嫩,但與你同年齡段的人相比來說,已經(jīng)是非常優(yōu)秀。”

    姜靜之聞言松了口氣,和為了不打攪她而坐在一旁看手機(jī)的季淮凜相視一笑。

    “你天賦很高,有往這方面發(fā)展的想法嗎?”傅老師問。

    姜靜之一愣,垂了下眸,搖頭說沒有。

    為了盡快把衣服趕出來,在傅老師晚上下班后姜靜之還留在店里,季淮凜陪著她一起留下。

    結(jié)束后他們也不急著回去,會一起去吃深夜里冒著股股熱氣的路邊小吃,會在吃完后牽著手一起慢慢走回家。

    有時姜靜之會悄咪咪讓老板上一灌冰鎮(zhèn)啤酒,然后在季淮凜無可奈何的目光下飲完。

    酒后的人行道變得異常寬敞,姜靜之在借著酒勁玩鬧,而季淮凜跟在后面笑著幫她收拾殘局。

    時間很慢,這年的夏天會很長。

    姜靜之想,她和季淮凜一定會有無限可能的對吧?-

    季老生日那天來了不少人,但季老說不能鋪張浪費(fèi),所以就沒搞得特別隆重。

    駱家兩兄妹同周既衍一起回了國,才沒幾天,徐懿清便又在空間宣布她和駱林已和好。

    閣樓今夜燈火通明。

    姜靜之在樓下忙活了好一陣,還是被季淮凜給逮了上去,她昨夜里被他壓在床上給吻得氣喘吁吁時還不忘叮囑他在這天一定要小心翼翼,不能做出任何奇怪的舉動。

    他當(dāng)時沉默了半秒,問她是不是害怕被季老發(fā)現(xiàn)。

    她毫不遲疑地點(diǎn)頭。

    “為什么要怕他?靜之。”

    姜靜之當(dāng)時并沒有回答。

    上到閣樓,里頭在播放著輕緩的音樂。

    很熱鬧,因?yàn)榉藉瞾砹耍帶著她那朋友倪遇煙。

    倪遇煙不似方妍那樣熱情開朗,她比較害羞,默默坐在角落里。

    姜靜之進(jìn)去時,正好看見她的目光落在了周既衍身上。

    瞧見姜靜之走進(jìn)來,季淮凜放下酒杯站了起來,抬腳想走,被她一個眼神給瞪了回去。

    她眼睛掃視了圈,比較不引人矚目的位置也就只有倪遇煙那邊,想了想,還是去那里坐著比較好。

    方妍的目光在忽然落向她,兩個人短暫地對視一眼,便都不約而同地移開。

    駱棲抬眸看了眼姜靜之,用手推了推在給她剝荔枝殼的周既衍。

    周既衍明白過來,但卻沒有馬上執(zhí)行,他攬住駱棲的肩膀,含著薄荷糖的嘴往她那邊湊,聲線曖/昧不明:“昨晚爽爆了,但也忒累人,所以今晚你來動。”

    駱棲涼颼颼的目光射向周既衍,大力掐了把他的大腿,紅著臉咬牙低聲說:“別逼我扇你。”

    周既衍趕緊笑嘻嘻地站起來,朝樓梯口這邊招手,“小靜之,來坐這,這可是看電影的絕佳位置,今天就留給我們的小幺妹咯。”

    小幺妹

    眾人的目光一下子就聚集到姜靜之身上,她瞄了眼周既衍指著的位置,果不其然是在季淮凜旁邊。

    季淮凜懶懶散散靠在沙發(fā)上,眼睛盯著屏幕看,嘴上的話卻是和姜靜之說,“過來。”

    姜靜之感覺再磨蹭不過去坐著,反而會讓人覺得更奇怪,只能是硬著頭皮走了過去。

    一落座,燈光變得昏暗。

    黑暗中,姜靜之放在腿上的手被人握緊,腰上也有只帶著熱度的大掌從她單薄的布料中慢慢滑到另一邊,她如驚弓之鳥般掃了眼周圍,然后用著只有季淮凜能聽到的聲音說,“不老實(shí)點(diǎn)今晚你就自己睡。”

    前天晚上季淮凜就沒再回自己房里睡,姜靜之給他調(diào)了五點(diǎn)的鬧鐘,但他一醒來就要壓著她親,最后走出她房門時已經(jīng)是六點(diǎn)。

    “會失眠,所以不行。”季淮凜把下巴擱在姜靜之的肩窩,唇碰了碰她那顆痣,“ 一會兒得下去和爺爺一起招呼客人,你別去忙了,就在這看電影。”

    聽到他要走,姜靜之又不舍得了,她反握住他的手,“我會在房間等你。”

    季淮凜輕笑,摸著她軟乎乎的臉?biāo)蜕弦晃牵暗任摇!?br />
    電影開始,季淮凜下了樓。

    姜靜之坐在他的位置上,手里拿著的是他嫌礙事摘下的手表,光滑冰涼的表背像是還能感受到他的體溫,摸著讓人莫名心安。

    這次看的電影是【阿甘正傳】,姜靜之想起她少有的一次失眠,季淮凜為了哄她睡覺,拿著這部電影原著小說,把她抱在懷里,用著純正的英文給她念。

    電影結(jié)束后姜靜之就坐不住了,她看了眼時間,已經(jīng)接近十一點(diǎn)。

    “靜之,聊聊?”駱林忽然走過來。

    姜靜之微愣,把視線看向徐懿清,對方聳了聳肩。

    坐在閣樓的樓梯中央,姜靜之不解地看著靠墻站著依舊溫潤俊朗的駱林。

    駱林眼含笑意,溫聲道:“聽懿清說你和阿凜已經(jīng)在一起了。”

    “嗯。”姜靜之低頭看著自己的影子,淡淡地說,“你找我是想勸我嗎?”

    駱林笑了聲,“怎么會這樣想,懿清小孩子脾性,自己不開心也不想讓人好過,她說得那些話不是出于真心。”

    是嗎?姜靜之沒吭聲,是不是出于真心她更明白。

    “你和阿凜走在一起我并不覺得奇怪,你在他心里是最特殊的存在我們幾個很多年前就看出來了,只是——”

    駱林頓了頓,眼里的笑意斂住,“你們這條路會走得很難。”

    他又笑了:“小靜之,我了解阿凜,但我不了解你,你不會放棄他吧?”

    姜靜之洗完澡后季家的客人大多都走了,她坐在書桌前,拿著季淮凜的那只手表,看著時間慢慢流逝。

    凌晨一點(diǎn)。

    三點(diǎn)。

    陽光明媚,新的一天。

    姜靜之把手表放在胸口,開始了新一輪的等待。

    作者有話說:

    評論區(qū)繼續(xù)發(fā)紅包

    ? 22、幽禁

    周管家把早飯端上餐桌擺好, 看了眼在翻報紙的季老,猶豫了好一會兒才開口:“老爺——”

    “行了。”季老揚(yáng)手打斷他的話,“他什么時候認(rèn)錯就什么時候起來。”

    聞言, 周管家只能是在心里重重地嘆了口氣, 他端著東西往正廳走, 進(jìn)去便看見跪了一夜背脊還板直的季淮凜。

    這事兒啊實(shí)在是懷桉做得不地道,昨晚客人都還沒走完, 懷桉就拿著張照片去給季老, 那照片他也看了,照片上的兩個人抱在一起, 那姿勢可不算清白,哪像普通的哥哥妹妹關(guān)系。

    也難怪季老會發(fā)這樣大的脾氣。

    “阿凜,你就和老爺子認(rèn)個錯吧, 這樣跪下去也不是辦法啊。”

    季淮凜神色淡然, 微抿著的薄唇弧線透出冷漠,對于周管家的話他不置一詞, 手卻用力攥緊了那張照片。

    周管家看著季淮凜長大,他就跟自己孩子似的, 沒有不心疼的理由, 上前苦口婆心繼續(xù)勸著:“先認(rèn)個錯,有什么事慢慢解決,你和老爺子性格都犟,但他也疼你。”

    “周叔,我有什么錯?”季淮凜松開手,低頭, 輕輕撫摸著照片上面姜靜之的臉。

    他只是愛上了一個人, 而那個人剛好是姜靜之而已。

    “很好, 不愧是我季家的男人,有骨氣。”季老站在門口,眉目冷硬,身上已經(jīng)換上了軍綠色的制服。

    他走到季淮凜面前的雕花木椅上坐下,紋路粗糙的手有一搭沒一搭地敲著扶手。

    “你和她進(jìn)展到哪步了?”

    季淮凜不說話,冷傲地目視著前方。

    季老抿了口茶,慢條斯理地說:“竟然你不肯說,那我只好親自去問她了。”

    “您從小就教育我,做事要懂分寸,要有責(zé)任心,什么事該做什么事不該做我心里清楚。”季淮凜把視線移到季老身上。

    季老挑起了眉梢,明顯是對這個答案很滿意,只要是沒做到不可收拾的地步,那他就會有辦法讓這事及時止損。

    “多久了?”

    “沒多久。”

    季老摸著手指上戴著的玉扳指,沉聲道:“斷了吧,別讓我出手。”

    季淮凜固執(zhí)地昂起下頜,“斷不了。”

    “啪”干脆利落的巴掌聲在正廳響徹。

    季淮凜的臉被狠狠甩向了一邊,他咬緊牙關(guān),擦掉嘴角的血跡,重新板正身子直視著季老,絲毫在不意臉上火辣辣的疼痛感。

    季老把輕微發(fā)顫的手背在身上后,深深吸了口氣,另只手一抬,外面進(jìn)來五六個人,“帶他回房反省,什么時候想通了什么時候出來。”

    “爺爺。”季淮凜冷笑,“您想幽禁我?奶奶要是知道您這樣待我,她能原諒你嗎?”

    “混賬!”季老怒喝一聲,脖頸青筋爆棚,下意識揚(yáng)起的手就要甩向季淮凜,卻在觸及到他那毫不畏懼的眼神時硬生生收住了手。

    “帶走!”

    幾個男人馬上走到季淮凜身邊,恭敬地朝他點(diǎn)頭致意,接著伸出手想要碰他。

    季淮凜冷睨他們一眼,躲開他們的手自己站了起來,毅然轉(zhuǎn)身,邁步走向門外。

    臨出門前他停下,目光落在姜靜之的房門外。

    “別忘了,您答應(yīng)過奶奶絕不會傷害她。”

    五六個男人守在季淮凜門外,除去送食物,任何人沒季老的允許不得擅自把門打開。

    周管家想到季淮凜從昨夜起就沒進(jìn)過食水,在季老出門后趕緊去廚房弄了點(diǎn)吃的。

    周管家拿著食物進(jìn)了去,里頭黑漆漆,只有風(fēng)吹起窗簾時才會有零散光亮,房間主人手背蓋著眼睛躺在床上,他知道他并沒有睡著,把吃的放在桌上,嘆氣道:“阿凜,吃點(diǎn)東西吧。”

    過了很久,床上的人才有動靜,聲音很低,透一層掩蓋不了的悲傷,“周叔,她呢?”

    周管家把落地?zé)舸蜷_,讓房間看起來沒有那樣陰暗,他看了看季淮凜的手,還是拿著那張照片。

    “她一直在房里沒出來,早上我進(jìn)去看了,她沒事,只是說在等你。”

    季淮凜的心倏然揪緊,抓著床單坐起來走下床,膝蓋傳來陣陣針扎般的痛意他卻連眉頭也不皺一下,大步走過去拉門,結(jié)果怎么也拉不開。

    他盯著門,目光冷若冰霜,聲音沒有一絲起伏:“把門打開。”

    這話是說給外面的人聽。

    外面的人聽到這個聲音時背脊下意識一僵,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可他們收到了命令,周管家以外的人都不能靠近和進(jìn)出這間房。

    “季少,很抱歉,您不能出來。”

    話音剛落,季淮凜一腳踹在了門板上,門“哐啷”一聲卻始終屹立不倒,他無力地閉了閉眼,又一拳頭砸在門上。

    “阿哥!”

    門外響起的聲音讓季淮凜猛然睜開眼,他把額頭抵著門板,聲音有了溫度:“靜之”

    姜靜之推開想要攔她的人,手輕輕拍了拍門,好讓季淮凜知道她在哪,她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但她清楚自己不應(yīng)該去給他增添麻煩。

    有些事她知道會來,卻從沒想過會來得這樣快。

    姜靜之抹掉眼眶搖搖欲墜的淚,睫毛劇烈抖動,說話時說完口氣卻異常輕快:“阿哥,我一點(diǎn)事兒都沒,待會兒我還要去工作室,過幾天就要彩排和正式表演了,我不能偷懶,也暫時就不等你來找我了,你要好好吃飯,好好休息”

    顫抖聲越來越控制不住,她想到早晨那個響亮的耳光,頓了頓,哽著嗓子笑道:“我也會好好吃飯,好好休息,你要答應(yīng)我,不要再和季爺爺吵架,下次見面也不可以比現(xiàn)在瘦好嗎?”

    里面遲遲沒有聲音,姜靜之把臉貼在門上,她知道季淮凜一定就在這里。

    守門的人本是馬上就得把姜靜之趕走,但這姑娘滿面的淚水,曾經(jīng)曲綰待她又是那樣好,所以他們都動了點(diǎn)惻隱之心,就多讓她待了會兒,“姜小姐,您再不離開這里——”

    “我答應(yīng)你。”房內(nèi)溫和的聲音打斷了他們。

    季淮凜目光緊鎖著一個方向,仿佛可以穿透堅硬的門板看見姜靜之那張故作堅強(qiáng)的臉,他知道她一定是哭了。

    想緊緊抱著她,想給她擦淚。

    可他卻什么也做不了。

    “靜之,照顧好自己。”他輕聲說。

    姜靜之拼命點(diǎn)頭,她得趕緊走了,不然她就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哭聲,“阿哥,靜之走了。”

    門外有慢慢走遠(yuǎn)的腳步聲,季淮凜背靠著門,一直到聲音消失,身體才慢慢滑落在地上。

    周管家佇立在一旁,想勸卻又不知該怎么勸,季淮凜與姜靜之這樣深的感情讓他震驚,但震驚卻也能理解,畢竟他們相識了十二年。

    只是這段緣,難續(xù)-

    姜靜之連著兩天都早去早回,她沒再見到季老,聽說是去了四川涼山,要在那邊待好幾天。

    即使這樣她也沒辦法和季淮凜見面,許是那天早上她在季淮凜門口逗留被季老知道,季老訓(xùn)了下屬,他們現(xiàn)在連她走到院子都要謹(jǐn)慎留心。

    周管家說季淮凜有吃東西,但吃得極少,總是躺著床上一聲不吭,只有聽到她房門的開關(guān)聲時才會像個有生氣的人。

    她聽了周管家的話,心里實(shí)在難受,連著失眠了好幾晚。

    隔天開始,她早中晚都進(jìn)廚房,做了些簡單有營養(yǎng)的食物讓周管家送去季淮凜房里。

    季淮凜的手機(jī)電腦都被收走,他們只能靠著周管家的傳達(dá)才能知道彼此的近況。

    每次周管家從季淮凜房間出來都會拿著一張寫著“你好嗎?”的紙給姜靜之。

    周管家還告訴姜靜之,她做的飯菜,季淮凜一點(diǎn)也不剩地吃完了。

    姜靜之心里那塊大石頭終于是落下了點(diǎn)-

    彩排結(jié)束那天何煬叫住姜靜之,說他很久沒搭公交車了,問她要不要一起去?

    姜靜之猜出他有話要說,看著時間還早就答應(yīng)了。

    隨意上了臺沒什么人的公車,開往的方向他們都不在意。

    姜靜之坐在后排的雙人座上,何煬與她隔著一條過道。

    外面下起了小雨,車窗被涂上一層薄薄的霧氣,姜靜之忍不住伸手過去,在玻璃上一筆一畫寫了幾個字。

    車子到站點(diǎn)后開門,車上的人陸陸續(xù)續(xù)都下了車,連著過了好幾站,車內(nèi)只剩三個人,唯一的聲響就是下上站播報。

    “心情很差嗎?”何煬率先打破了沉默。

    “還好。”姜靜之扭頭看他,“你放心,絕對不會影響明天的演出。”

    她覺得自己倒是理性,至少是沒讓壞情緒去影響其他正事。

    何煬笑,“我猜是和你這幾天的獨(dú)來獨(dú)往有關(guān),沒見他過來接你了。”

    姜靜之淡笑:“嗯,出了點(diǎn)事。”

    何煬沒細(xì)問出了什么事,反倒是講起自己和他那受傷舞伴的故事。

    他和這位舞伴認(rèn)識兩年,對方同他表露過多次心意,但他都拒絕了。

    日日朝夕相處他心里也不可能不起一點(diǎn)漣漪,但那僅有的一點(diǎn)心動在對方父親來找他時消失殆盡。

    對方的父親是某檢察院的檢察長,母親是大學(xué)教授,高知家庭。

    而他只是一個普通的舞者。

    那個女孩這次受傷的原因是因?yàn)樗脑俅尉芙^,女孩終于是死心了,等康復(fù)后會遵從家里的決定出國留學(xué),以后或許都不會再回國。

    “你后悔了是嗎?”姜靜之敏銳地察覺到何煬回憶時眉宇間流露出了淡淡憂傷。

    何煬聳肩微笑,沒說是也沒說不是。

    “靜之,我們都還很年輕,為什么要因?yàn)楹ε率軅畹梦肺房s縮,因?yàn)楹ε率軅e過了愛人與被愛的機(jī)會,這個年紀(jì)不放肆生活說不定以后的我們會后悔吧,我們最不缺的不就是從頭再來的勇氣不是嗎?”-

    表演當(dāng)天。

    姜靜之在后半夜才睡,做著噩夢被驚醒時剛好凌晨五點(diǎn),醒來后就怎么也睡不著,她下床穿好衣服走出了房間。

    站在院子中央,看著季淮凜緊閉著的房門,門外守著的人只剩四個。

    姜靜之抬腳走過去,其中一個人便馬上走到面前伸手?jǐn)r住她。

    “我就站在門口,不會讓他知道。”她懇求著。

    她不奢求能見到季淮凜,但至少能讓她離他近一些。

    攔住姜靜之的人名叫孫智,是曲綰住院那會兒時常守在病房門口的人,姜靜之每次帶零食過去都會分給他一點(diǎn),雖說不是特別熟但也不是可以對姜靜之做到鐵石心腸的關(guān)系。

    可孫智再怎樣心軟也不可能違抗季老的命令,他低著頭不看姜靜之,“姜小姐,還請你別讓我們?yōu)殡y。”

    姜靜之拉著他的衣袖,“孫大哥求求你,就讓我在那站一會兒。”

    “靜之?靜之是你在外面嗎?”

    季淮凜的聲音驟然傳出來,姜靜之怔住,奔涌的淚意再也控制不住,她不敢去細(xì)想,季淮凜到底是被吵醒了,還是和她一樣在失眠。

    另外一個人聽到季淮凜聲音后馬上走到姜靜之面前,他的面色說不上多好,“回去吧姜小姐,上回因?yàn)槟阄覀儙讉全都受到了責(zé)罰。”

    姜靜之搖頭不肯走,想盡辦法讓他們松口,“我不走,求你們讓我和他說說話,季爺爺怪罪下來就說是我——是我以死相逼,所有懲罰我自己承擔(dān)。”

    “嘭!嘭!”

    院子里響起連續(xù)不斷的踹門聲。

    姜靜之趁著他們分心之際猛地推開面前的男人,快步跑了過去,她邊說話邊拍著門板,只想快點(diǎn)讓季淮凜鎮(zhèn)定下來。

    “阿哥,我在外面。”

    踹門聲終于消停,但里面人也沒再出聲。

    周管家被吵醒,阻止了還想上前拉姜靜之走的人。

    姜靜之背貼著門板跌坐在地上,她不知道季淮凜做了同樣一個動作,只自顧自地說話:“阿哥,你醒這么早嗎?”

    季淮凜雙手掩面,苦澀地扯起唇角:“嗯,和你一樣。”

    姜靜之彎唇笑道:“那我們是不是要有同款熊貓眼了?”

    季淮凜久違地聽到她的笑聲,堵在胸腔的郁結(jié)終于是慢慢解開。

    姜靜之把這些天所見所聞盡數(shù)說了出來,季淮凜話不多,但還是能做到句句有回應(yīng)。

    一直到第一縷晨光灑進(jìn)季家院子才沒了聲音,往日里這個點(diǎn)家里的傭人已經(jīng)開始忙活,而今天的院子變得靜謐無比,所有人都靜悄悄的,生怕打擾到靠著門板睡著的兩個人-

    表演時間是在傍晚六點(diǎn)二十,露天大舞臺,何煬說這支舞融入進(jìn)落日的橘光里才會更有韻味。

    姜靜之換好表演服后坐在化妝室里,任由著幾個化妝師在她臉上搗鼓。

    六點(diǎn)十分夕陽漸漸西沉,橘紅色的光照射在數(shù)千人面前舞臺上。

    姜靜之站在后臺等著上場。

    她想起季淮凜最后問她想要他去看表演嗎?

    她遲疑了會兒,然后義無反顧地點(diǎn)頭說想。

    可是此刻她卻是不敢奢望。

    “靜之,輪到我們了。”何煬的聲音將她游離的思緒拉回。

    她朝何煬歉意一笑,然后把手放在他伸過來的手上,一同走上舞臺。

    音樂播放前,她忍不住迅速掃了一圈觀眾席。

    這一看,她整個人仿佛被釘在了原地。

    作者有話說:

    注:本章何煬最后那段話大部分摘抄自網(wǎng)絡(luò)與韓劇cheerup,如果侵權(quán)馬上更改。

    ——

    然后說一下  現(xiàn)在的小季才20歲而已,他有本事但是還沒有抵抗家庭的能力。

    ? 23、私奔去

    在一陣延綿不絕的退場掌聲中, 姜靜之沿著觀眾席的階梯一路向上狂奔,她不在意后面喊她的何煬,更不在意眾人的異樣目光。

    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做到在那種情況下還能出色的完成每一個舞蹈動作、能控制好自己翻涌奔騰的情緒。

    而她也只僅僅看了一眼就認(rèn)出那個黑衣黑褲, 站著最上面階梯的人。

    現(xiàn)在她的腦海里只有一個念頭, 那便是去擁抱他, 去擁抱不知經(jīng)歷了什么阻礙為她而來的季淮凜。

    臺上很快就進(jìn)行了下一個表演節(jié)目,觀眾紛紛被悠揚(yáng)的女高音吸引, 沒再去看那位在落日余暉下奔跑, 及腰的發(fā)絲被晚風(fēng)吹得凌亂、卻又美得宛若一副油畫的白裙少女。

    季淮凜從樓梯上大跨幾步走下去,攔腰抱起他那心急的姑娘, 低頭在她額頭落下溫柔的一吻,“抱緊我。”

    姜靜之勾住季淮凜的脖頸,依偎在他的胸膛, 看見他臉上的傷說不出一個字, 臉上的笑卻是明媚動人。

    就這樣被季淮凜抱著走出了演出場所,他把她放在路邊的樹墩上坐著, 然后看著他單膝跪地將她的舞鞋換下,拿了雙不知從哪里冒出來的帆布鞋認(rèn)真細(xì)致地幫她穿上。

    姜靜之捧住他的下頷線, 輕輕地吻著他臉上的淤青, 柔著聲問:“疼嗎?”

    季淮凜把人攬入懷里,“比起不能見你,這點(diǎn)痛又算得了什么。”

    “跑吧。”他說。

    姜靜之看著他笑,“私奔嗎?”

    季淮凜站起身牽住姜靜之的手,抬了抬嘴角,“怕嗎?”

    “不怕。”姜靜之無比堅定。

    只要是季淮凜在她的身邊, 她便從此無所畏懼。

    天色逐漸暗了下來, 姜靜之提著飄揚(yáng)的裙擺, 與季淮凜十指相扣。

    他們在沿著有光的方向一路奔跑。

    沒有盡頭,也沒為誰停留。

    路過一處天橋,姜靜之扭頭望向不遠(yuǎn)處的燈火闌珊,這個世界到處都是光明的。

    再轉(zhuǎn)回頭看著季淮凜偉岸高大的背影。

    她與季淮凜的愛也是呢-

    季家這邊。

    季懷桉被罰跪在地上,身旁是給他處理臉上傷口的周管家。

    周管家擔(dān)心著不管不顧跑出去的季淮凜,手上力度一不留神就加重了點(diǎn)。

    “嘶。”季懷桉吃痛皺眉,“周管家,您的偏心能不能別這樣光明正大?”

    周管家被他說得面色變得不太自然,“你這孩子,被阿凜打得可不冤。”

    季懷桉冷哼,“我挨他打,您還替他說話,我挨他打,爺爺反倒是罰我。”

    “阿凜又能比你好多少。”周管家這些天都不知道嘆了多少氣了。

    今天姜靜之出發(fā)去表演后,季淮凜就趁著周管家進(jìn)去送飯開門的那一瞬間沖了出去,幾個大男人攔都攔不住他。

    可一跑到門口,季老回來了,身邊還站著個幸災(zāi)樂禍的季懷桉。

    季懷桉仗著季老在,就以為季淮凜并不敢拿他怎樣。

    開口就要往季淮凜身上的痛處戳刀子。

    “怎么?反省夠了,要和那姑娘給斷了?”

    季淮凜二話不說上前攥住季懷桉的衣領(lǐng),冷峻的臉漸漸變得陰沉,“這個季姓你真的配得上嗎?怎么就凈愛干些歪門邪道的事啊?”

    “你不是很清楚嗎。”季懷桉湊到季淮凜耳邊說話,“看著你難受我真他媽爽快。”

    “嘭”一聲。

    季懷桉被季淮凜一拳砸在實(shí)木門上,季懷桉被砸得意識有一瞬的恍惚不清,但很快他便撐著地板站起來,不甘示弱的拳頭直直朝季淮凜掄過去。季淮凜躲開了這個拳頭,嘴角還勾起了嘲弄的笑意。

    這個笑讓季懷桉想起了小時候,他只不過是拿了季淮凜的玩具,卻被他打得滿地找牙。

    他們打架是家常便飯,要么打平要么是季懷桉沒打過,每次打架被周管家拉開后,季淮凜總是會這樣笑,還要告訴他有多不如他季淮凜。

    忽然,季懷桉一個轉(zhuǎn)身就把季淮凜給撲倒,兩個□□頭相向,毫不手軟。

    季老默不啃聲站在一邊,也不準(zhǔn)別人過來拉架。

    直到兩個人臉上都掛了彩,他才出聲阻止。

    “懷桉去正廳跪著。”

    季懷桉不可思議地瞪了瞪眼,這明明就不是他先動手的啊,不服卻又無可奈何,氣得他猛踹了腳門,最后還是老老實(shí)實(shí)地去了正廳。

    季淮凜理了理衣服后徑直朝著門外走。

    “去找她?”季老背向著季淮凜,看著這愈發(fā)冷冷清清的季家。

    季淮凜口氣冷硬:“是。”

    季老轉(zhuǎn)身看著他,銳利的鷹眸微瞇,“你再往前走一步,不僅僅是你,就連姜靜之也再不可能有機(jī)會踏進(jìn)季家半步。”

    “您以為靜之稀罕季家嗎?”季淮凜覺得可笑至極,扭頭直視季老,“爺爺,靜之一直都很尊重您,您過生日她給送的禮物您肯定還沒拆吧,那是她熬了幾個通宵一針一線給您親手做出來的衣服。”

    季老聞言身軀幾不可察覺地顫了下,他斂起心中異樣的情緒,聲音平靜:“她不適合你。”

    “阿凜,你竟然是生在季家,就注定了很多事情都不能隨心所欲。”

    季淮凜嗤笑,“如果當(dāng)初您被逼著去相親的對象不是奶奶,您也會坦然接受嗎?”

    季老被他的話堵得啞口無言,轉(zhuǎn)身往里面走,走時留下一句話,“你要走便走,就當(dāng)我季家從此以后沒你季淮凜這個人。”

    老人的背影孤寂冷傲。

    季淮凜看著季老消失在轉(zhuǎn)角,便毫不遲疑地轉(zhuǎn)身離開-

    姜靜之被季淮凜拉著上了出租車才回過神來,他打開車窗去看越離越遠(yuǎn)的住宅小區(qū)。

    季淮凜說以后那里就是他和她的家,一個和季家毫無瓜葛的地方。

    收回視線,姜靜之反握住季淮凜的手,季淮凜本是在瞇眼想事,察覺到手上的動靜,睜眼笑了笑。

    姜靜之見他笑容里透露出疲憊,很豪氣地拍了拍肩,“給你靠。”

    季淮凜輕笑著把她攬入懷里,“周管家明天會把你的東西全都收拾過來,待會兒我們就去挑家具,今晚就慶祝慶祝我們?nèi)胱⌒录遥俊?br />
    “好。”姜靜之摸著他突起的喉結(jié),緩慢地問,“阿哥,你會后悔嗎?”

    為了和她在一起,寧愿不要那個可以讓他不可一世的季家。

    他這樣全心全意不求回報的付出,她到底該怎么回應(yīng)。

    季淮凜忽然很鄭重得看著她的眼睛,說:“不后悔。靜之,我想和你結(jié)婚。”

    姜靜之瞬間愣住,她咽了咽喉嚨,從季淮凜身上出來,抬手捏了捏他的臉,看著他皺了下眉才意識到這真的不是在做夢。

    季淮凜是真的在向她求婚。

    “這,這也太快了吧,沒,沒開玩笑吧,雖然我也”姜靜之說話一頓結(jié)巴。

    “逗你的。”季淮凜雙手抱臂往身后的椅背上靠,閑散一笑:“不過——你也什么?”

    姜靜之臉漲紅,圓目瞪他一眼,想到被戲弄得差點(diǎn)就把自己那點(diǎn)小心思給交代出去,覺得氣不過又伸手用力去掐他的腰窩。

    季淮凜被掐得悶哼一聲,氣息也不太均勻,他勾住姜靜之的脖子壓過來按在胸膛,鼻息在她耳畔噴灑著熱氣,壓低聲說:“你現(xiàn)在可別瞎招惹我,今天起我可不打算忍了。”

    姜靜之馬上捂著他的嘴,心怦怦跳個不停,眼睛偷偷瞟向出租車司機(jī),還好司機(jī)在專注著看路況,壓根沒理睬他們在后面打情罵俏。

    她自以為惡狠狠的威脅,“你再不正經(jīng)我今晚就睡大街去。”

    季淮凜一聽,嘴角壓著的笑繃不住了,在她耳邊放聲大笑了起來,笑得肩膀都在抖動。

    要瘋了-

    季淮凜那套復(fù)式大公寓裝修風(fēng)格偏冷系,里面真的很空,連窗簾都沒安裝上。

    姜靜之在車上迅速列了個清單,問季淮凜有沒有想買的,他一本正經(jīng)地說這個家什么都可以沒有就是不能沒有床

    家具城琳瑯滿目的東西把姜靜之給看得眼花繚亂,季淮凜在她的慫恿下去弄了個購物推車,她挽著他的手臂,大聲笑道:“沖啊!”

    三個小時后,家具城的工作人員陸續(xù)將東西搬到公寓里。

    季淮凜站在一旁指引他們,偶爾會搭把手。

    姜靜之盤腿坐在陽臺搗鼓著水晶花瓶,面前擺放著的是在季淮凜特意繞路去買的向日葵,買了好幾捧,說是要彌補(bǔ)前幾日。

    陳岸過來了一趟,帶著臺沒有組裝的臺式電腦,他把東西放在客廳,瞥了眼坐在陽臺的纖細(xì)背影,然后看著在低頭檢查電腦配件的季淮凜欲言又止。

    “想說什么?”季淮凜問。

    陳岸低咳了聲,“真的要這樣做嗎?你剛走,季老就讓人收走了你那三臺車,銀行卡也全部被凍結(jié),家,你也回不去了。”

    季淮凜把東西倒在羊毛氈上,表情沒有因?yàn)殛惏兜脑挾腥魏尾懀燮ど踔亮枚紱]撩一下,他轉(zhuǎn)眸看陽臺捧著向日葵的人,笑了,“我的家不是在這里嗎?”

    “阿凜。”陳岸和季淮凜相識多年,到底是比他年長幾歲,心里總想著多照顧照顧這個弟弟,“有什么事盡管來找我。”

    季淮凜看他一眼,“你不也是爺爺?shù)娜耍俊?br />
    陳岸拿起車鑰匙,“我只認(rèn)你的車。”

    季淮凜會心一笑,送陳岸走時拍了拍他的肩,“謝了,兄弟。

    姜靜之抱著那一大捆向日葵發(fā)了許久的呆,陳岸說的話雖然刻意壓低了聲音,但還是一字不落地飄進(jìn)了她的心里。

    雖然下午季淮凜出現(xiàn)在表演現(xiàn)場和帶著她來這里時她就有了預(yù)感,但真的沒料到季老會做到這個層度。

    她站起來走到圍欄前,望著整個北京城的夜景。

    忽地,腰被一雙手臂給環(huán)住,頸窩上支著季淮凜的下巴,他正偏著頭看她。

    “在想什么?”

    “想——”姜靜之頓了頓,故作驚訝地拍了拍腦袋,“我訂購的另外一張床怎么還沒到啊?”

    說著她就要掙扎出季淮凜的懷抱里,嘴上嘀咕著:“我得趕緊去催催店家,不然我今晚睡什么。”

    季淮凜鼻子里哼了聲,拽著姜靜之的胳膊帶進(jìn)懷里,緊接著把人直接給抵在圍欄上,堵住她的嘴讓她發(fā)不了聲音,那雙灼熱的手在她細(xì)滑白膩的面龐上游走著,最后是把人給撩撥到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時才打算放過。

    姜靜之眼尾泛紅,軟趴趴地靠在季淮凜的肩上,陽臺沒有開冷氣,夏夜的晚風(fēng)燥熱,她感覺此刻自己貼身的褲子都能擠得出水,抬眸微喘著氣警告他,“你別太過分。”

    季淮凜倒是滿臉的神清氣爽,他抽了張紙巾擦掉手上的汗水,鼻尖親昵地蹭著她的臉頰,啞聲道:“知道我為什么要選這么高樓層嗎?”

    “知道。”姜靜之覺得他擦手指的方式容易讓人想歪,羞紅了臉推開他,“因?yàn)檫@地看夜景美啊。”

    “去哪?”季淮凜倚靠在圍欄邊問。

    姜靜之回頭沖他扮了個鬼臉,“買床去。”

    季淮凜笑著抬了抬眉梢,轉(zhuǎn)而就看見地上還有幾灘水漬。

    他的小女友還真是水做的。

    說要買床的人卻是進(jìn)了浴室洗澡。

    季淮凜把電腦組裝好放在書房那張專屬于姜靜之的書桌上,看了眼時間正要進(jìn)浴室去逮人,書架上的手機(jī)在這時響了起來。

    電話是駱林打的,聽筒那端傳出的聲音卻是周既衍。

    “你的事哥幾個都聽說了,怎么樣,有沒有要用錢的地方?”

    季淮凜揉了揉眉心,笑得張揚(yáng)肆意,“你不知道我是富一代嗎?”

    周既衍哈哈大笑,“棲棲說想過去看看你倆的笑話,給個地址。”

    “現(xiàn)在?”季淮凜下意識抬手,手腕上卻沒有表,他才想起手表給了姜靜之,“等會兒,我問問。”

    走到浴室抬手敲了敲門,“靜之。”

    里面嘩啦啦的水聲頓時停住,接著門被打開一條細(xì)小的縫隙,姜靜之露出的黑眸蘊(yùn)滿了防備,“怎么啦?”

    季淮凜笑著主動遮住自己的眼睛,說:“累嗎?累的話我就不讓駱林他們過來了。”

    “沒關(guān)系,讓他們來吧。”姜靜之眼珠轉(zhuǎn)了下,伸出手去扯季淮凜衣服,“想喝點(diǎn)點(diǎn)酒。”

    “不行。”季淮凜利落轉(zhuǎn)身,快步走去客廳,多留一秒他都有可能心軟答應(yīng)。

    結(jié)果,周既衍來的時候,懷里抱著一箱酒。

    不只是帶了酒,還把在路上遇到的方妍和倪遇煙給帶了過來。

    姜靜之看見方妍時莫名感到不自在,方妍的眼神很奇怪,總讓人有種她對什么東西勢在必得的感覺。

    “來來來,今個算是來慶祝阿凜和小靜之新婚——”周既衍捂著笑,“啊不對,喬遷之喜,所以都不醉不歸哈。”

    他看向半路跟著要過來的倆姑娘,“你倆就算了,坐邊上看電影去吧。”

    方妍看了眼姜靜之,忽地走到桌旁拿起一瓶酒就往嘴里灌,一口氣灌了大半瓶。

    姜靜之微睜了下眼,還沒做出反應(yīng)脖子就被季淮凜勾住,“這就是典型的反面例子,別學(xué)啊,不然我收拾你。”

    “牛掰!”周既衍驚訝地合不攏嘴,踢了踢云淡風(fēng)清在和徐懿清討論美甲顏色的駱棲的腳尖,“棲棲,你也走一個。”

    他剛說完,一道柔柔弱弱聲音插了進(jìn)來,“我我也喝。”

    駱棲瞥了眼滿臉通紅明顯不勝酒力的方妍和光是講句話就臉紅的倪遇煙,紅唇輕啟:“勸人喝酒,天打雷劈。”

    駱林環(huán)顧了公寓一圈,“挺好的。”

    “那我們也在這買套?”徐懿清馬上接話。

    駱林摸著她的頭頂,笑了笑,沒繼續(xù)接話。

    方妍喝了大概兩瓶就開始胡言亂語,抱著倪遇煙又哭又笑,還一不留心就把藏在心里有段時間的話說了出來。

    “煙煙,我告訴你,嗝~爺爺說,他早就給我訂了娃娃親,那個人就是——”她指著姜靜之,下一秒手指一拐。

    “他!”

    作者有話說:

    2分評論發(fā)紅包

    ? 24、主動

    客廳霎時安靜下來。

    被指中的季淮凜眉心一蹙, 下意識看向身旁的姜靜之,她纖長卷翹的睫毛垂在眼瞼處,情緒難以辨認(rèn)。

    伸手把她那只悄悄握成拳的手給包裹在他的手心, 嘴角輕扯:“別聽酒鬼瞎胡扯。”

    “我沒有胡扯!”方妍蹭地站起來, 跌跌撞撞往姜靜之這邊走, 走到她面前先是傻愣愣地笑了會兒,然后指著她厲聲道, “你是就搶別人未婚夫的小——”

    “夠了!”方妍的話沒說完就被季淮凜怒聲打斷, 他冷眸掃向周既衍,聲音寒如冰川, “別等我把她扔出去。”

    周既衍很少會見季淮凜能發(fā)這樣大的脾氣,給駱棲使了個眼色后趕緊拿出手機(jī)把司機(jī)給喊回來。

    駱棲厭煩地撩起眼皮,站起身把手揚(yáng)在燈光下欣賞了好一番自己的美甲才慢慢悠悠地走到方妍面前, “走了, 送你們下去。”

    方妍被季淮凜給吼呆了,她從小養(yǎng)尊處優(yōu), 就連在商戰(zhàn)場上雷厲風(fēng)行的哥哥都能待她百依百順,哪里還受過這種委屈, 她抹掉控制不住溢出眼角的淚水, 倔強(qiáng)地扭頭往門口走。

    她只要記住,反正不管怎么樣,季淮凜最后都不可能會是姜靜之的。

    “妍妍,你先回去吧,我再在這里玩一會兒。”倪遇煙跨出門口的腳掙扎了會兒后收回,轉(zhuǎn)身抱了抱方妍, 在她耳邊輕聲說, “沒事的, 是你的總會是你的。”

    方妍現(xiàn)在哪里有心情管倪遇煙為什么要留下來,推開她,頭也不回地跟著駱棲身后進(jìn)了電梯。

    本來熱鬧的氛圍被方妍這樣一鬧都變得微妙起來。

    姜靜之沒辦法忽略季淮凜從開始就沒離開過的目光,她咬了口薯?xiàng)l,緩慢地對上他漆黑深邃的眸,很平靜地笑了笑:“干嘛老盯著我看。”

    不等他說話,她用手指去戳著他堅硬的胸膛,語氣平和輕松,“你知不知道你的眼神很嚇人啊。”

    季淮凜捉住她的手放在唇邊碰了碰,“我永遠(yuǎn)都是你的。”

    暫且不說方妍的話有沒有可信度,就算真有這么一回事曲綰在世時不可能不告訴他,他對姜靜之什么心思曲綰從來都是看得明明白白。

    再說現(xiàn)在都什么年代了,娃娃親這種東西真的還存在?方老怎么還越活越回去了。

    姜靜之忍著笑倒在季淮凜臂彎里,她家男朋友怎么隨時隨地都能說這么肉麻的情話,完全不符合他在外人面前清冷高傲的性子嘛

    怪讓人心動的。

    “誒喂喂喂,能不能收斂點(diǎn)。”周既衍嫌棄地撞了下季淮凜肩膀,而后站起身準(zhǔn)備下去把駱棲給接回來。

    “我想和你喝一杯。”倪遇煙鼓足了勇氣,端著滿滿一杯酒擋住周既衍的去路。

    “行啊。”周既衍往桌上掃了眼后,把沾有駱棲口紅的酒杯拿起來碰了下倪遇煙的,“我干了,你隨意。”

    倪遇煙看見那杯子時眼眸瞬間變得黯淡,斂起心緒后就見周既衍一口把酒全灌入喉嚨,她很快下定決心學(xué)他的喝法。

    可酒這東西對倪遇煙這個乖乖女來說是頭回碰,剛灌進(jìn)去就立馬嗆得咳出眼淚來,她單手撐在桌上,“麻煩幫我,拿一下紙巾。”

    駱棲剛進(jìn)來就見著這么一副場景,她那二百五男朋友正彎著腰伸長個脖子往人家姑娘臉上湊。

    她脫了高跟鞋大力甩在鞋柜邊,抱著手臂昂著下頜走過去,“周既衍,你可真行啊,我人都還沒出國就光明正大勾搭上了。”

    周既衍把紙巾拿過來后想塞倪遇煙手里,誰知道這姑娘像沒看見似的就是不接,都不知道她是真的哭了還是喝酒嗆出來的眼淚,啪嗒啪嗒就掉個不停。

    聽見駱棲的聲音他像彈弓一樣彈出幾步之外,馬上指著姜靜之說:“小靜之可以作證啊,我真的啥都沒干。”

    姜靜之想說他說得都是真的,可剛張口,一只骨感清晰的大掌就捂住了她的嘴。

    季淮凜拿另一手拍開周既衍的手,“干沒干你自己心里清楚。”

    “這個男人不守男徳。”徐懿清窩在駱林懷里咯咯笑,“棲棲,換一個吧。”

    周既衍登時睜大眼,瞧瞧他這群損友,能明白他為什么會選擇讓姜靜之作證了吧。

    “棲棲,你得信我。”周既衍走過去可憐巴巴地拉著駱棲的手,身后像是有根大尾巴似的在不停搖晃,眼眶紅得不行,怕是駱棲只要開口說不相信之類的話他眼淚就要掉了。

    季淮凜哼笑一聲:“男人做到你這個程度真的是失敗。”

    說完他想到剛才的事,抬手捏了捏姜靜之酒后紅撲撲的臉,“你可別生悶氣。”

    姜靜之現(xiàn)在是微醺狀態(tài),這種時候真就很忍不住想和季淮凜貼在一起,她下意識往他懷里鉆,然后眼波含笑地看著他。

    季淮凜被她這個動作取悅,礙于外人在怕她會害羞所以沒吻她,只是收緊了手臂,讓她貼著自己,低頭湊近她耳朵,曖昧地噴灑氣息,“生悶氣不說也沒事,總會有辦法讓你發(fā)泄出來。”

    至于他說得辦法,姜靜之一聽就能明白是什么,她熱著耳根,噸噸噸又喝了一杯酒。

    酒壯慫人膽,她今晚要干一件大事。

    周既衍耳尖,聽到季淮凜那句話時一點(diǎn)也不覺得不快,他嬉皮笑臉地說:“我就等著以后看季少哭。”

    季淮凜嗤笑一聲,抓起個抱枕朝他扔過去,不耐地抬眼,“把事解決了趕緊滾蛋。”

    這時候的大家似乎才想起倪遇煙這個人,而她本人因?yàn)楸缓鲆暤膶擂卧缇妥浇锹淅锶チ恕?br />
    瞧見大家都看著她,她紅著臉向駱棲緩慢地開口解釋:“駱棲姐,我只是喝酒的時候被嗆到了,既衍哥并沒有對我做什么,你別生氣。”

    “哦。”駱棲勾著周既衍的后頸走回沙發(fā)上坐下,挑眉看倪遇煙寫滿了不甘心的臉。

    漂亮倒是漂亮,就是這心機(jī)有點(diǎn)重啊,反觀姜靜之,同樣是貌美,但那是一點(diǎn)壞心思都沒,所以當(dāng)初的她才會連爭取都懶得。

    “你也清楚你即衍哥是我男人對吧?”她勾著唇笑道。

    “我我沒那個意思。”倪遇煙忙擺手,臉一陣紅一陣白,垂著頭不敢直視駱棲的目光,“就是想謝謝他那次在醫(yī)院幫了我。”

    “ok,他要是做了什么讓你覺得沒邊界感的事,那他今晚就得以死謝罪,至于你——”駱棲笑得妖艷,“把心思擺正吧。”

    季淮凜忍耐力快到極限了,他實(shí)在是沒興趣看這場弱智的宮斗劇,低眸瞥了眼懷里的人,發(fā)現(xiàn)她看得正起勁,使壞地捻了下她的耳垂。

    “噓!”姜靜之把食指放在嘴邊,示意他安靜點(diǎn)。

    季淮凜抬手就把她披散的發(fā)絲給揉亂,語氣透著濃濃的埋怨,“看我不行?什么才是真正吸引人的你不清楚啊?”

    “別吵!”姜靜之迅速親了下他的嘴角。

    季淮凜心滿意足地壓著嘴角笑,“得得得,聽你的還不成嗎?”

    倪遇煙眼眶紅紅地看著無動于衷的周既衍,要是在遇見他的那天就知道他是有女朋友那她就一定不會喜歡上他,可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陷進(jìn)去。

    周既衍咬著根沒點(diǎn)燃的眼沉默地坐在一旁,至于今天的事他不會多言半個字,他老早就表明過自己現(xiàn)在只有駱棲,往后亦是。

    徐懿清捂著嘴角打了個哈欠,溫柔一笑:“棲棲,累了,回家吧。”

    駱林也正有此意,牽著徐懿清走到倪遇煙面前,溫聲道:“我們送你。”

    等人全走光后,偌大的公寓變得有些空。

    姜靜之坐在地毯上收拾桌子,不一會兒的時間,季淮凜從浴室出了來,濕漉漉的頭發(fā)上搭在條毛巾,光/裸著上半身,寬肩窄腰,腹肌曲線緊實(shí)分明,下身灰色休閑褲襯得雙腿修長。

    好欲啊。

    姜靜之快速欣賞完后移開視線,頭發(fā)遮住臉時她摸了摸鼻子,好在沒有流鼻血。

    “好看嗎?”

    頭頂落下季淮凜低沉悅耳的聲音,下一秒姜靜之整個人被攔腰抱起。

    她驚呼一聲,手攀上季淮凜的脖頸,抱怨著,“下次能不能提前預(yù)告一下你要對我做什么。”

    季淮凜快步往臥室走,踢開門又關(guān)上,把人放下壓在門板上,側(cè)頭在她耳畔噴著熱氣,“準(zhǔn)備親你了。”

    “不行,我有話問你。”姜靜之頭一偏,他想落在她嘴角的唇順著下頜線一路滑到耳朵,以為他會停下來等她說話,可他卻一口含/住了她的耳垂,不輕不重的用牙齒撕扯。

    “別”單手抵住季淮凜的肩膀,然后猛地抓住已經(jīng)在睡裙里用指尖刮了下烏黑森林的手。

    就這樣隨意一碰,她就敏感的不行。

    她只能是詳裝發(fā)怒:“再亂來我生氣了。”

    果然,季淮凜終于是把注意力放在她臉上,眼神暗得像漆黑且充滿欲/望的深夜,口氣卻是清冷:“您請問。”

    姜靜之笑著往他肩膀拍了一掌,雙手環(huán)住勁瘦的腰,問他,“你那娃娃親怎么回事啊?”

    “還能是怎么回事。”季淮凜挑開姜靜之的肩帶,在圓潤白皙的肩頭輕輕留下一個牙印,抬眸深深地看著她,“多半是爺爺和方老從前的口頭之約,總之與我無干。”

    “萬一他們強(qiáng)迫你呢?”

    “強(qiáng)迫我?”季淮凜覺得這話說得有趣,笑了笑,“那我就舉報他們?nèi)ァ!?br />
    姜靜之噗呲笑出聲,“你可真夠損的。”

    季淮凜看著她明眸皓齒的模樣,喉嚨有些發(fā)癢,壓低聲音湊近她,“還有要問的嗎?小季想為您服務(wù)了。”

    “有啊。”姜靜之紅著臉,眼睛飄忽,“你還說你不是老手,吻技厲害就算了,那個為什么還這么厲害。”

    “那個是哪個?”

    “就是那個啊,手”

    季淮凜裝不懂,故意逗她,語含誘哄,“不明白,姜老師能不能說得直白一點(diǎn)。”

    姜靜之瞪著他,然后緩緩舉起手掌,再慢慢收回三只手指,剩下的手指做了一個比耶的手勢。

    “你說這個啊。”季淮凜悶笑,“想讓你舒服,所以就會了。”

    姜靜之的臉頰因?yàn)樗@樣直白的話而急劇升溫,但想到想了一晚上的事,她捏著他的下巴,語出驚人:“我們做吧。”

    季淮凜怔了下,有點(diǎn)難以置信,只能是慢慢去消化掉她那四個字。

    上一秒還被他逗得滿臉通紅的姑娘,怎么忽然間就能說出這樣狂野大膽的話。

    “做什么?”他明知故問。

    姜靜之踮起腳在他耳邊吐氣如蘭:“愛。”

    “姜靜之,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么?”季淮凜摁著她的肩膀,呼吸漸漸加重。

    “我知道。”姜靜之用腿碰了下他,聽見耳畔傳來他的抽氣聲后,繼續(xù)說話,“阿哥,和我做吧,不許再忍了。”

    她想,她太想了。

    如果他們真的不會有未來,那至少在現(xiàn)在,他還在她身邊。

    他們就還有機(jī)會,有機(jī)會去做最瘋狂的事。

    季淮凜捏著她的下巴,下一瞬間,扣住她的脖頸,吻了下去。

    門板被浸濕,臥室仿佛是下了一場雨,滴答滴答不停有汗水砸在地上。

    “靜之。”季淮凜眼睛猩紅,喘著粗氣,需要再次得到她肯定的回答,“這次不再只是用手,我會進(jìn)去,你會真正感受到我。”

    姜靜之趴在他肩頭閉起眼,微張著被咬紅的唇,“阿哥,求你快進(jìn)”

    抽屜里那幾盒東西是他們從家具城回來后,在樓下便利店姜靜之順手放在收銀臺的,季淮凜并不知道這個事。

    所以當(dāng)他們快要到達(dá)最難耐的盡頭時,季淮凜用力按住姜靜之的肋骨,問她是不是蓄謀已久。

    “是。”姜靜之拭去他滴落在下頜上的汗,收緊了細(xì)長的腿,“還好你上鉤了。”

    季淮凜渾身一哆嗦,捉住她的手去感受,盯著她嬌媚迷離的眼睛,帶著點(diǎn)喘喊她的名字:“靜之,靜之”

    未來的幾天里,他們在這棟公寓過上了醉生夢死般的生活,沒有任何人來打擾。

    只要是醒來,就會把它們黏在一起。

    姜靜之收到了大舅他們打到卡上的三十萬,一分不少,高興完后她馬上拿去給季淮凜。

    季淮凜當(dāng)時正在寫程序,聽見她的話時只是淡淡地看了眼那張卡,緊著便把她抱在腿上坐好,一頓亂揉亂捻讓她完全忘記了這回事。

    時間慢慢來到了公布高考成績的前兩天。

    姜靜之正坐在臥室的地毯上給季淮凜收拾著行李。

    他因?yàn)轫?xiàng)目的事必須要去一趟上海開會。

    “你和我一起去。”季淮凜不由分說地走到衣柜前拿了幾條姜靜之的裙子一同塞進(jìn)他的箱子里。

    “我去干什么?”姜靜之把裙子拿出來重新掛好在衣柜,走到季淮凜面前彎腰親了親他的臉。

    “我去只會分散你的注意力,這次會議你有多重視我很清楚,況且你只去一天,明天下午就能回來。”

    季淮凜把她攬入懷里,輕吻著她的發(fā)頂,“你不在我身邊我會擔(dān)心。”

    姜靜之笑笑,“我就在這里等你,哪里也不去。”

    季淮凜沒有再說話,只是把人給摟得更緊了。

    下午三點(diǎn),把季淮凜給送進(jìn)電梯后,姜靜之踩著拖鞋飛快地跑到陽臺,雖然樓層太高,但她還是一眼看見季淮凜的車。

    看著他的車緩緩開出小區(qū),她把手放在胸口,一種難以適應(yīng)的空落感把這個位置獨(dú)占了。

    原來她已經(jīng)沒辦法離開季淮凜了啊。

    一個下午的時間姜靜之都窩在沙發(fā)里,不做任何事,只是呆呆地望著天花板。

    到了晚上九點(diǎn),季淮凜終于開完第一個會議。

    拒絕了裴逢他們邀約去酒吧,在大廈分開后他回到車?yán)镩_機(jī)給姜靜之撥電話。

    這通電話幾乎是一個晚上都沒掛。

    姜靜之隔天醒來時發(fā)現(xiàn)手機(jī)已經(jīng)因?yàn)闆]電而自動關(guān)機(jī)。

    忙跑回房間拿充電器,剛要開機(jī),門鈴忽然響了。

    一種不好的預(yù)感縈繞在姜靜之心頭,她垂眸看了眼手上戴著的季淮凜的那支表。

    這個點(diǎn)他正在開會。

    走到客廳,從電子貓眼里她看見了季老嚴(yán)肅的面孔。

    她下意識往后退,可門卻“咔嚓”一聲從外面打開。

    四目相接,姜靜之先低下了頭。

    作者有話說:

    晚了點(diǎn)  很抱歉

    ? 25、世界黯淡無光

    “季爺爺。”姜靜之恭恭敬敬打了聲招呼。

    今天的季老沒有穿正裝, 穿得居然是姜靜之給他縫制的唐裝,尺寸大小完全合身,這身衣服給季老嚴(yán)肅剛硬的臉上平添了份儒雅, 給人一種沉穩(wěn)老練的感覺。

    季老沒說話, 把目光移到公寓里, 接而越過姜靜之身側(cè)往里走,環(huán)顧了一圈, 最后泰然自若地坐在沙發(fā)上。

    姜靜之心情復(fù)雜地將倒好的茶端在季老面前的桌上放著。

    空氣中仿佛透著一種無形的壓力, 然后慢慢地轉(zhuǎn)變成喘不過氣的高壓,不由得讓人想逃。

    姜靜之垂著手站在一旁, 有些茫然無措。

    季老慢條斯理地抿了口茶,看了姜靜之一眼,“坐吧, 這不是阿凜那臭小子給你買的房子嗎, 現(xiàn)在我是客你是主。”

    給她買的房子?姜靜之原地愣了會兒,隨即斂起心緒在季老右側(cè)的單人沙發(fā)上坐下。

    “阿凜確實(shí)是離了季家也能活得很好, 甚至更好,這也是多虧了你。”季老淡淡地說。

    微風(fēng)將白色紗簾輕輕揚(yáng)起, 陽光灑在姜靜之略顯蒼白的臉上, 她抿唇垂著眼瞼,雙手不安地放在大腿,沉默地聽著。

    這個坎她始終都要去面對。

    “我今天來我想你也能猜到是為什么而來,所以就不和你廢話了,我想你也非常清楚整個季家在北京城的身份地位,但有能有今天這個位置, 也代表著會有無數(shù)雙眼睛在盯著我季家。阿凜從小就不需要我的操心, 他做什么都能做到幾乎完美的程度, 而這樣一個天之驕子卻因?yàn)槟悖活櫤蠊呐c家族背道而馳。”

    “他寧愿獨(dú)自關(guān)在房里幾天幾夜也不愿意和我服軟,你知道這是為什么嗎?”

    姜靜之松開緊咬著的唇瓣,緩緩開口:“知道。”

    “對,你知道,他是怕只要服軟了就會失去你,季淮凜的確是有身為一個男子漢該有的骨氣與責(zé)任心,他這點(diǎn)讓我感到無比的欣慰。”

    季老驀地抬高音量,“但是他太令我失望了,居然會為了一個靠著我季家給予了一切才得以生存的外來者去違抗與自己骨肉相連的家人。”

    姜靜之身子輕顫,季老的這些話讓她感到無地自容。

    是啊,沒有曲綰,沒有季家,她不認(rèn)為自己能夠身心健康地活到成年。

    季家給的所有,她沒有忘,她一定會還。

    季老忽然輕嘆:“靜之。”

    姜靜之心臟一縮,季老似乎從未這樣叫過她。

    “我答應(yīng)過你曲奶奶的事一直都銘記于心,所以當(dāng)懷桉把你們的照片拿給出來后我并沒有去找你,也沒有想過要把你趕出季家,錯并不只在于你,阿凜需要承擔(dān)得更多。”

    “錯?”姜靜之抬眸直視季老,扯唇苦笑道,“季爺爺,你為什么會認(rèn)為我與阿哥的相愛會是一種錯?就因?yàn)槲业募沂辣尘芭c季家天壤之別嗎?”

    她克制著發(fā)抖的指尖,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堅定:“如果只是因?yàn)樯矸莶粚Φ龋悄罂梢园残模悄茉敢獍褭C(jī)會給靜之,那靜之一定會在未來的幾年之內(nèi)靠著自己的努力與阿哥站在同一高度。”

    “孩子,你的確很優(yōu)秀。”季老目光深遠(yuǎn),“你不比阿凜差,我身上這套衣服那日被一位老友看見,他拿著衣服贊不絕口,還想著讓我去找你給他也做上一套。”

    “可不論你多有本領(lǐng),但你的家庭是永遠(yuǎn)都無法改變,我也不可能會同意你與阿凜的事。”

    姜靜之的手緊緊攥著衣服,露出一個蒼白的笑,顫聲道:“我不會和他分開。”

    她永遠(yuǎn)都不會先放棄季淮凜。

    季老聞言重重地嘆了口氣,抬手揉了揉疲憊的眉心,“你可能不知道,那次你出演的文藝匯演,臺下的貴賓席里就有方妍她爺爺,你和阿凜的事盡數(shù)落在了他眼里。”

    “老方那條腿,我想我今生都無法償還。”

    姜靜之深吸了口氣:“所以您就答應(yīng)了阿哥與方妍的婚約。”

    季老有些驚訝,“是。”

    姜靜之哂笑:“您問過阿哥的意愿了么?”

    “我做事從來都不需要他的同意,他既然生在季家就該明白很多事都是身不由己。”

    季老說完看著姜靜之,態(tài)度倏然冷硬起來,“有件事放在心里很久,每次我都會告訴自己那件事的直接因素并不是因?yàn)槟悖芍灰强匆娔悖揖筒豢啥糁沟叵肫鹉翘焓悄阌H手把阿綰給帶出了醫(yī)院。 ”

    姜靜之瞳孔霎時放大,呼吸變得急促起來,她不可思議地說:“您是認(rèn)為曲奶奶走在那天全是我的錯?”

    季老移開視線沒有出聲,算是默認(rèn)。

    “太荒唐了”姜靜之喃喃地說,淚水再也繃不住地滴落。

    季老并沒有憐惜之心,甚至認(rèn)為這是加大力度的最好時機(jī),他從包里拿出一疊照片放在姜靜之面前。

    照片上是一家三口帶著手銬,穿著獄服,他們面容憔悴,目光呆滯,體如枯槁。

    而其中一個中年男人讓姜靜之莫名感到熟悉。

    這個人的眉目和她的父親太相似了。

    “你也許認(rèn)不出了,他們是你大伯一家,和你一樣姓姜,不管怎樣都是你的家人。”

    姜靜之微怔,季老的話證實(shí)了她內(nèi)心的想法。

    可他們一家人早在她沒來北京時就移民去了菲律賓,又為什么會穿著囚服?

    季老冷哼一聲,眼里閃過一絲憎惡,“阿綰一直都沒和你說過吧,就在你來北京前,你這大伯一家人因?yàn)槲?粉與販/毒被遣送回國,現(xiàn)在都還在監(jiān)獄里頭蹲著呢。”

    “這個世界上有多少緝毒警察因?yàn)檫@些害人害家害社會的畜生而喪失生命?”

    姜靜之呼吸一滯,明明是大白天,她卻覺得兩眼發(fā)黑,世界變得黯淡無光。

    “光憑這個,即使你以后能站上頂峰,也無法抹掉這個家庭給你帶來的黑點(diǎn),所以你憑什么認(rèn)為自己配得上阿凜?我是公眾人物,而阿凜是我最看重的孫子,你們只要在一起一天,這個事遲到都會公布于眾,到時候別人會怎么想?我相信阿凜會為了你無所顧忌,但你呢,真的能心安理得看著他被人唾罵嗎?”

    季老站起身,“兩條本就不該相交的平行線,終有一天會回到各自的軌道。你要是不想整個季家因?yàn)槟愣頂∶眩x開阿凜也離開北京吧,你們還年輕,未來會遇上更適合彼此的人。”

    姜靜之已經(jīng)麻木到無法思考,眼睛空洞洞地看著一個方向。

    “如果聽完這些你依然固執(zhí)著不肯放棄,那季淮凜會被送出國,且永遠(yuǎn)都不能再回國。”

    姜靜之幾乎快要窒息,她流著淚拼命搖頭,“不您不可以這樣對他。”

    季老抬手看了下腕表,臨走前撂下一句話,“你的高考志愿表在家里,阿凜下午就會回來,能考慮的時間并不多了,好好想想自己該怎么做吧。”

    門“哐啷”關(guān)上,公寓恢復(fù)安寧。

    姜靜之渾身癱軟地跌坐在冰涼的地板,她抬起手展開五指去觸碰陽光,卻連一點(diǎn)溫暖也感受不到,周身仿佛置于寒冷的冰窖里。

    她拼盡全力從地上爬起來跌跌撞撞地往臥室跑,在那張床上找到季淮凜的手表揣在心口,眼淚和指針同頻率地掉落。

    姜靜之曾經(jīng)想過,要是季老拿身世壓她,她才不會怕,因?yàn)樗銐蜃孕牛銐蛳嘈抛约嚎傆幸惶鞎c季淮凜并肩而站。

    但這一切的前提必須是,季淮凜不會因?yàn)樗艿揭唤z傷害。

    如果因?yàn)樗墓虉?zhí)堵上了季淮凜的所有,那么她寧愿什么都不要,反正她本就是孑然一身,而季淮凜從來都是生活在陽光之下,他有大好的前途,有敞亮的未來。

    她姜靜之何德何能可以讓季淮凜為她放棄一切。

    她瑟縮在被窩里,無助地去感受季淮凜殘留的氣息。

    床頭和客廳的有線座機(jī)突兀地在靜謐的臥室里響起,響了很久也沒人接,對方很固執(zhí),一遍又一遍地打著。

    直到第五次才終于被接通。

    “姜靜之,你在搞什么?手機(jī)為還不開機(jī),想急死我是嗎?”

    姜靜之用力地閉了閉眼,聲音無比脆弱:“阿哥”

    聽筒那端霎時安靜,隨即季淮凜溫和有力量且透著擔(dān)心的嗓音傳了過來。

    “靜之,你怎么了?我馬上就能上飛機(jī) ,很快就回來。”

    “我沒事。”姜靜之流著淚笑,“就是太想你了。”

    季淮凜重重地舒了口氣,他加快腳步過安檢,“安心等我,睡一覺我就回來了,給你帶你最愛吃的雙皮奶。”

    姜靜之輕聲道:“好。”

    掛了電話,身后的裴逢拉著箱子追上季淮凜,他不懷好意地笑道,“就分開才不到一天,就想成這樣?”

    謝西嘉也笑,“他剛剛的樣子怕是想把那物業(yè)給生吞了,一個勁地問人家他姑娘有沒有出小區(qū),有沒有奇怪的人來過。”

    “誒我真搞不懂。”顧一擇推了推鏡框,“談個戀愛真能要死要活?”

    裴逢搭上顧一擇的肩,嗤笑道:“你這個小處男怎么可能會懂。”

    顧一擇追著裴逢打,謝西嘉笑著看他們鬧。

    季淮凜握緊手機(jī),想到姜靜之的聲音,總隱隱感到不安-

    陳岸剛從季家出來就看見滿臉失魂落魄的姜靜之,他驚訝地叫住她。

    姜靜之抬了抬眼皮,毫無血色的臉艱難地擠出一點(diǎn)笑容,“陳岸哥。”

    “你回來?”陳岸問。

    姜靜之隨口胡扯,“上次周管家落了點(diǎn)東西沒給我?guī)н^去,我只好過來拿。”

    陳岸點(diǎn)了點(diǎn)頭,沒再多問,只是坐在車上時忽然想到門口的人為什么會讓姜靜之進(jìn)去,明明早就下達(dá)了禁止她進(jìn)季家的指令。

    他拿出手機(jī),猶豫了會兒后給季淮凜發(fā)了個信息。

    姜靜之站在院子里注視著她生活了十幾年的地方,這里曾經(jīng)有曲綰,還有季淮凜,是她心懷感激和愛著的人。

    抬腳艱難地一步步走向右邊的房間,打開門,里面一切如舊。

    書桌上那份志愿填報表安靜地躺在那里。

    她在房間坐了很久,一直都沒有動筆。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季家的傭人開始準(zhǔn)備晚餐,姜靜之房間沒有開燈,沒人發(fā)現(xiàn)她回了來。

    季則一家三口今晚在這邊吃飯,還有季姑姑的小孩也都來了,外面溫馨又熱鬧,這份熱鬧本該是有季淮凜參與。

    “哐”的一聲踹門聲打破了房間的安靜。

    姜靜之下意識回頭,就被一股熟悉的氣息包裹住。

    “靜之,靜之,你沒事就好。”季淮凜把人緊緊抱在懷里,喃喃重復(fù)著這句話,此刻的心情好比一塊珍寶失而復(fù)得。

    他從下飛機(jī)看見手機(jī)那條信息起就被無盡的恐懼感給侵蝕了全身。

    姜靜之抬起頭,通紅的眼睛木然地看著季淮凜,忍著淚鎮(zhèn)靜地笑道:“我就是回來拿東西,你怎么急成這樣呀?”

    季淮凜狠狠喘了口氣,嗓音溫柔:“你應(yīng)該等我回來,有什么必須拿的東西該讓我陪著你來拿,如果你出了事我會真的會瘋的知道嗎。”

    “阿哥,這里是你的家。”姜靜之埋在他的胸膛聆聽他的心跳聲,依然說著那句話,“這里是你的家,所以我一點(diǎn)也不害怕。”

    季淮凜捧著她的臉想仔細(xì)看看,余光卻倏地一閃,看見了桌上那份空白的志愿填報表,臉色瞬間變了變,他按壓住心里的緊張與恐懼,低頭去吻姜靜之的唇,“靜之,你答應(yīng)我,不可以離開我身邊,要留在北京,去你想去的華清好嗎?”

    昏暗的光線下,少年眼里盛滿溫柔與深情,姜靜之的唇被滾燙的吻堵住,她一時間忘記了所有,稀里糊涂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作者有話說:

    2分評論發(fā)紅包

    ? 26、七月下旬

    姜靜之被季淮凜緊緊牽著走出季家門口時, 剛好一臺軍牌的吉普車開了過來,雖然從外面無法看清車內(nèi),但里面的人是誰他們一清二楚。

    “阿哥。”姜靜之拉了拉季淮凜的手。

    季淮凜知道姜靜之想說什么, 回過頭騰出一只手去摸了摸她的腦袋, 輕聲說:“算了, 他也不太想見到我,我們回家。”

    車?yán)锏募纠系拇_不想與季淮凜碰面, 所以他才沒有即刻下車, 只是目光深沉地盯著他們與他的車擦肩而過。

    回到公寓后姜靜之把那張空白的志愿填報表放進(jìn)了抽屜里,然后把床上那支季淮凜的腕表放在手心, “阿哥,手表還給你。”

    季淮凜剛從浴室出來,帶著一身的熱氣, 利落清爽的短發(fā)還在滴著水, 下半身圍著條浴巾,裸/露的肌膚滿是水珠, 聞言瞥了眼姜靜之。

    她正彎著腰,白色小碎花連衣短裙的裙擺被無意識的動作提至臀/下, 筆直白皙的長腿與若隱若現(xiàn)的黑邊蕾絲盡數(shù)落入他的眼里。

    他的眼神漸暗, 喉嚨發(fā)緊,腦海里控制不住地想到前幾日姜靜之的溫軟,深吸了口氣后走到床邊,濕/熱的長臂插//進(jìn)她的腰間,將她后背貼緊他的胸膛,手伸上去一陣嫻熟的輕攏慢捻, 勁瘦的腰有意無意地蹭著她, 低啞纏綿的嗓音震在她的耳畔:“放你這里就好。”

    姜靜之被他的偷襲給弄得渾身顫/栗, 手肘往后頂了下他結(jié)實(shí)胸膛,呼吸明顯亂了:“你待會兒還要開視頻會議,別鬧。”

    "想進(jìn)去。”季淮凜惡劣地撕//扯她白潤的耳垂,呼吸噴灑在她頸窩,“邊進(jìn)去邊開會好不好?”

    “哎呀!”姜靜之臊紅了臉,怕他來真的,說什么也要掙扎脫開他的懷抱。

    可她越是亂動,季淮凜就越用力,直到柔軟的床面微微下陷。

    不知是誰先意亂,嘴唇碰上的那刻已經(jīng)一發(fā)不可收拾,兩個人吻得有些急切,唇舌撞在一起胡亂探索。

    姜靜之趴在床上面色潮/紅,想著季淮凜待會兒真的得開會,手掌撐住枕頭瞄了眼手機(jī)上的時間,隨即側(cè)頭和站在床邊沿撕東西的人說:“不來不來了,你真的沒時間了。”

    季淮凜沒有因?yàn)榻o之的話而停下手中的動作,漫不經(jīng)心地瞥了眼手機(jī),勾唇笑了聲,然后伸手抓住跪趴在床上的人的腳裸往他這邊扯,在她的驚呼聲中覆上去,粗重的呼吸落在她的耳邊,“這種時候了你還能分心,看來你還餓著。”

    “你閉嘴!閉嘴。”姜靜之拍著他的肩膀,氣不過又咬了一口,別看這個男人模樣清冷斯文,在床上的Dirty talk說得是一套一套的,光是聽著就讓她渾身酥軟。

    季淮凜笑著捉住她作亂的手,湊過去輕吻著她卷翹的眼睫,溫聲哄道:“乖乖的,很快就好。”

    “可是你每次都說話不算數(shù)。”姜靜之控訴他。

    每次都說很快就好,結(jié)果次次都非得把她給折騰得死去活來才甘心。

    “我盡量快點(diǎn)。”季淮凜捧著她的臉一頓親,手放在嬌艷的紅唇上,“誰讓你這張嘴總是咬著我不放。”

    姜靜之面紅耳赤,索性閉上眼一臉赴死的樣子,“你來吧,想怎么折騰都可以,反正你也不在乎我的死活。”

    畢竟這男人剛開葷沒多久,無時無刻都像只嗷嗷待哺的小狼狗,她姜靜之也是一個懂得善解人意的新時代女性,所以就真的非常能“理解”啦

    反正再墨跡下去他也不可能輕易放過她,還不如早點(diǎn)從了。

    而且——他們以后或許都沒機(jī)會能做這種親密事了。

    聞言,季淮凜眼里都是溫柔的笑意,他曲起手指寵溺地刮了刮她秀挺的鼻梁,口氣卻是又痞又壞,“什么死活,你明明就是爽得要死。”

    說罷,他開始教姜靜之怎么做,她不甘不愿地學(xué)著,動作不知輕重,但總能刺激到他最原始的本能,好幾次都差點(diǎn)出了來。

    被季淮凜抱著洗完澡后,姜靜之躺在床上無意間掃了眼抽屜,臉色馬上就淡了下來,為了不影響心情,她猛地甩了甩頭。

    腳尖在這時被碰了下,她抬眼,正在開會的季淮凜滿臉擔(dān)心地看著她。

    她笑著搖了搖頭,用口型無聲地說沒事。

    轉(zhuǎn)而想到了什么,她掀開被子下床,詳裝出去喝水的自在模樣從季淮凜的注視下走出房間,而后去了隔壁的書房,在一眾書籍里找到她高三的那幾本書,左翻又翻就是沒找到那張名片。

    正當(dāng)她努力回憶到底把名片放哪去時,書房的門忽然被打開,她心下一驚,忙挪了下屁股,用裙擺擋住了那幾本書。

    季淮凜挑了下眉梢,刻意忽略掉姜靜之藏不住的慌張,走過去攔腰抱起她,“地上涼。”

    接著又彎著唇說:“靜之,我們?nèi)ヂ糜伟伞!?br />
    “旅游?”姜靜之瞬間就把那幾本書拋之腦后,藕臂攀上季淮凜脖頸,水霧彌漫的眼眸里倒映著他的樣子,“可是你很忙。”

    “再忙也要帶你去畢業(yè)旅行。”季淮凜看著她姣好明媚的臉龐,不知為何會有種恍然若失的感覺,額頭相抵,嗓音低緩,“慶祝你再次成為阿哥的學(xué)妹。”

    姜靜之一愣,為了掩飾心虛而強(qiáng)迫自己不躲避對視,扯唇笑得有些無力,“你怎么知道我的分?jǐn)?shù)能上華清。”

    “那你能嗎?”季淮凜盯著她的眼睛反問。

    雖然相信姜靜之的能力,但此刻他異常迫切的想聽見她親口回答。

    姜靜之眨了下眼,低下頭顧左右而言他:“過兩天你就知道啦,對了,我們?nèi)ツ睦铮俊?br />
    “你想去哪?”季淮凜的聲音變得很輕很淡,聽不出有什么異樣的情緒。

    “去”姜靜之敏感地察覺到他的轉(zhuǎn)變,乖乖地抬頭親了下他的唇角,看著他臉色明顯的緩和才說,“那就去廈門吧,我們再去一次南普陀寺。”

    “好。”季淮凜推開門抱著姜靜之走回房間,把明天的機(jī)票訂好后正式進(jìn)入工作模式。

    姜靜之安靜地坐在一旁吃季淮凜從上海帶回來的點(diǎn)心,臉頰吃得鼓鼓的像只小河豚,手肘著桌上時不時看著季淮凜冷峻的側(cè)臉,像怎么也看不夠似的。

    她想把這個人,這張臉,永遠(yuǎn)都存在心里。

    除了季淮凜,她或許永遠(yuǎn)也不可能會再為誰心動。

    也許是為了明天能準(zhǔn)時出發(fā),季淮凜忙到了凌晨兩點(diǎn),他合上電腦后疲憊地揉了揉眉心,接著頭一偏,慢慢倒在身旁昏昏欲睡的姜靜之肩膀上,進(jìn)入睡眠前嘴唇微張。

    “靜之,我愛你。”

    柔和深情的嗓音使姜靜之從瞌睡中驚醒,她心跳加速地咽了咽喉嚨,側(cè)著臉去看季淮凜。

    他閉著眼,呼吸很輕。

    眼淚一下子無法控制地盈滿了眼眶。

    我也愛你。

    她在心里默默回應(yīng)著-

    時隔幾年再次來到廈門,剛落地海景酒店門口,迎面撲來的海風(fēng)吹亂了姜靜之及膝的長裙,牽起季淮凜的白襯衫。

    姜靜之下意識往季淮凜身上縮。

    季淮凜把行李交給酒店接待者,長臂攬緊姜靜之往里面走。

    預(yù)訂的房間是大露臺觀景房,樓層高,波光粼粼的幽藍(lán)海平面一覽無遺。

    姜靜之打著赤腳站著露臺愜意地感受著海風(fēng)。

    “開心嗎?”

    季淮凜換了身衣服,普通的白T黑褲,海風(fēng)將額前的碎發(fā)吹得凌亂,抬眼看姜靜之時,俊朗的面容略帶笑意。

    這大概就是剛踏入二十歲的男大學(xué)生,眉目多了幾分青年的沉穩(wěn)內(nèi)斂,又還保持著少年人的肆意張揚(yáng)。

    姜靜之收回目光和克制住躍動的心臟,上前勾著季淮凜脖頸,身體輕輕搖晃著,眼尾上挑,“開心,在你身邊無論做什么都會很開心。”

    時間可以停止嗎?

    她覺得自己沒法離開季淮凜。

    光是想想就太痛苦了。

    季淮凜伸手扣住她細(xì)軟的腰,把她扯進(jìn)了自己懷里,親昵的用唇碰了碰發(fā)絲飛揚(yáng)的頭頂,“那歇一會兒,晚點(diǎn)就去吃你想吃的,玩你想玩的好不好?”

    姜靜之點(diǎn)點(diǎn)頭,覺得自己快要沉溺在他溫柔里了。

    要是他能別待她這樣好,她的抽離或許能夠干凈利落決絕些。

    然而,溫柔只是一時的。

    說要歇一會兒的人剛躺進(jìn)被窩就對姜靜之上下其手,毫無溫柔可言。

    鬧鈴響起后,姜靜之躲開季淮凜的親吻,用著一種十分怪異的走路姿勢進(jìn)了浴室。

    她坐在馬桶上撩開裙子看著大腿內(nèi)側(cè)的紅痕,在心里腹誹了季淮凜無數(shù)次。

    他甚至有很多種花樣,什么都能被他玩得明明白白,她就像只小白兔似的任他宰割。

    開了葷的男人真可怕。

    但不得不承認(rèn),和季淮凜一起,就連邊緣性/行為也能讓她沉醉其中。

    姜靜之氣鼓鼓的準(zhǔn)備出門前被季淮凜軟聲哄著上藥,看著白花花的細(xì)腿,這個男人差點(diǎn)又沒把持住。

    上輩子怕不是只泰迪狗。

    他們直接出發(fā)去了左鄰廈大,右鄰閩南佛學(xué)院的南普陀市,這個景點(diǎn)是除了鼓浪嶼外廈門人氣最旺的地方。

    今天也不列外,到處都是人。

    “阿哥你看。”進(jìn)了山門后,姜靜之指著一個素菜館的牌坊,眉眼彎彎,“我們和奶奶在那里吃過飯。”

    季淮凜淡淡瞥了眼便收回目光,深邃含笑的眉眼看著她,“對,你還記得。”

    他們曾一起來過這里燒香祈福,祈下了愿所得皆所愿,所遇皆所求。

    所以這次來,也算是季淮凜來還愿了。

    一路走到大悲殿門外,姜靜之嚷嚷著要進(jìn)去求一個平安符。

    “里面人太多了。”季淮凜把人牽到一邊,抬了抬下頜,“那里有位大師。”

    姜靜之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榕樹墩下一位穿著青色百衲衣的大師正盤腿坐在地上,他面前擺放著一本厚重的冊子,還有幾個紅色的四角袋。

    和大師溝通了一番,姜靜之在冊子上寫上幾個字。

    “你一定是在寫那位男子的名字。”大師說。

    因?yàn)榻o之不想讓季淮凜知道她在求什么,所以早早就把他給趕到一旁去站著。

    “嗯。”姜靜之把冊子還給大師。

    “求什么?”

    姜靜之垂了下眼瞼,隨即滿臉虔誠地啟唇,“愿他歲歲無虞。”

    求完后,姜靜之拉著季淮凜也去求了個。

    她也遵從不偷看不偷聽的規(guī)則,背著手站在不遠(yuǎn)處看著季淮凜的背影。

    霞光傾瀉,煙霧繚繞,她的少年干凈挺拔,層層光暈鑲嵌他身上,讓人恍惚間產(chǎn)生了一種幻覺。

    他好像永遠(yuǎn)都不會不愛她。

    大悲殿內(nèi)涌出一群人,擋住了姜靜之,她只能踮起腳,抬高視線往榕樹下探。

    本以為人還在專心求符,卻看見神情本是冷漠的季淮凜在頻頻回眸找她,終于在觸碰到她的目光時,眼神霎時變得溫柔繾綣。

    她心一動,撥開層層人群撲進(jìn)他的懷里。

    短暫的旅途在高考分?jǐn)?shù)出來后的隔天結(jié)束。

    季淮凜是肉眼可見的心情愉悅,她說什么他都依著。

    回到北京,姜靜之找了家華清附近的咖啡館做兼職,她只需要上白班。

    每到傍晚六點(diǎn)半,季淮凜都會帶著一束向日葵準(zhǔn)時出現(xiàn)。

    他們過起了普通情侶的小生活,一起出門,在結(jié)束工作后一起去超市買食材,姜靜之主炒菜,季淮凜干苦力活,洗菜切菜,喂飯洗碗。

    周既衍這期間厚著臉皮的帶著駱棲來蹭了幾頓飯,每次走前都要嘲笑季淮凜居然快淪落到“家庭煮夫”這地步了。

    時間一天天的流逝,轉(zhuǎn)眼間來到了七月中下旬。

    姜靜之下班前接待的最后一位顧客是方妍。

    方妍見著收營員是她時并沒有多驚訝,反而有一種特意來此的感覺。

    今天的客人不太多,而方妍點(diǎn)單花了大概二十分鐘,橫眉冷目,語氣不耐,單點(diǎn)好了姜靜之準(zhǔn)備打單,她便會臨時改主意。

    同事也是頭回見著這樣難纏的客人,上前想幫姜靜之出氣,卻被她放在桌上握成拳的手給阻止。

    終于在來回改了四次單后方妍才心滿意足地拎著兩杯咖啡走出店里。

    “要不是為了這點(diǎn)工資,誰會想受這種氣!也就靜之你好脾氣了。”心直口快的同事在方妍還沒踏出店門時喊道。

    姜靜之下意識去看方妍。

    對方回頭冷哼了一聲便離開了。

    姜靜之忽然覺得季淮凜未來的結(jié)婚對象不該是這樣的女孩。

    溫慧聰明,知書達(dá)禮,家世顯赫的人,才會是季淮凜妻子的不二人選。

    結(jié)束后,季淮凜準(zhǔn)點(diǎn)把車停在門口,方妍來咖啡館的事姜靜之沒有和他說。

    上車后季淮凜心情似乎不太好,姜靜之揣摩了下,輕聲問:“是季爺爺給你打電話了嗎?”

    季淮凜挑眉看了姜靜之一眼,“你都知道了。”

    最近的季老對季淮凜的態(tài)度回暖,陳岸來公寓找了季淮凜幾次,說是讓他回去陪季老吃頓飯,他全給拒絕了。

    季則一家三口工作繁忙,一個月也回不了幾次老宅,季姑姑則是帶著兩個孩子周游各國去了。

    老人家感到孤單,就想起了被他趕出家門的孫子。

    姜靜之低頭撥弄著安全帶,低垂的眉眼掩蓋了所有情緒,“阿哥,你回去一趟吧,住一晚。”

    車停在紅燈前,季淮凜解開安全帶傾身過去捧起姜靜之的臉,捋開她額間的碎發(fā),看著她水潤明亮的瞳眸,溫聲說:“我陪你吃完晚飯再回去。”

    這次的晚飯是季少爺親手下廚,姜靜之坐在餐桌前,沉默地看著他忙碌的背影。

    明天,她的錄取通知書就要寄過來了。

    填志愿時她沒給季淮凜看就交了上去,他一直都以為她真的選擇留在了北京。

    怎么辦啊,好想逃走,她好害怕看見季淮凜對她失望了的眼神。

    三菜一湯,清淡的菜品被煮成了重口味,咸辣酸一樣不少。

    姜靜之在季淮凜“你敢說一句不好吃的我就生吞了你的目光”下夾了塊排骨。

    “好吃。”

    說完她便聽見季淮凜長長地舒了一口一氣。

    接著她夾了剁椒魚頭,剛咽下去便流下了淚,把季淮凜給急得不行,捧著她的臉又擦又親又道歉的。

    她完全控制不住淚水,干脆直接撲在季淮凜胸膛嚎啕大哭起來。

    季淮凜一愣,著實(shí)沒料到這剁椒的威力這樣強(qiáng)大,他低聲去哄:“靜之都怪我”

    “對。都怪你,都怪你!”姜靜之淚流不止,心酸難捱。

    可不可以不分開啊

    姜靜之在季淮凜的安撫中哭聲漸小,她眼角掛著淚笑,聲音哽咽:“都怪你,吃了你煮的菜我感覺以后都吃不下別人做得菜了。”

    季淮凜抱著她,很認(rèn)真地說:“那以后都讓我來煮好不好,給你煮一輩子,讓你沒機(jī)會吃別人做的。”

    姜靜之閉了閉眼,“好。”

    季淮凜當(dāng)晚回了季家,但并沒在那里過夜,半夜兩點(diǎn)回了公寓。

    姜靜之縮在他的懷里,心神不寧地睜眼到天明。

    早上一切如常,季淮凜把姜靜之送到咖啡館后去了工作室。

    中午因?yàn)樵缟铣鲩T把U盤落在了公寓里,季淮凜開車回去了趟。

    正巧在樓下碰見EMS的快遞員,他想著這個時候華清的錄取通應(yīng)該是來了,就詢問了句有沒有姜靜之的快件。

    “姜靜之有啊,我今天送這邊就只有她的。”

    快遞小哥再三確認(rèn)好季淮凜的身份后,隨即從包里拿出一份紅色外觀的快件給他,“錄取通知書對吧,恭喜啊,蘇州大學(xué),您在這簽個名。”

    季淮凜不知自己是怎么完整的把名字給簽上去的,快遞小哥走了有大概二十分鐘,他還站在原地久久沒回過神。

    ? 27、分手

    姜靜之上班途中看見了快件的簽收短信, 她心里一咯噔,本以為是下午派件,還想著請假回去簽收, 等季淮凜回公寓后再好好和他說。

    可現(xiàn)在短信了寫得是家屬代簽。

    一個下午的時間姜靜之都沒有收到季淮凜的信息, 她盯著墻上的時鐘, 微走了神。

    “啊靜之,有客人點(diǎn)單。”

    同事的喊聲總算是把姜靜之的思緒拉了回來, 她很勉強(qiáng)地?fù)P起笑容:“抱歉, 您想喝點(diǎn)什么?”

    六點(diǎn)半準(zhǔn)時交接班。

    那位心直口快的同事小星在更衣室笑瞇瞇地看著姜靜之。

    “好激動好激動,馬上就能看見你那帥的慘絕人寰的男朋友了!”小星雙手相握住舉在下巴, 眼冒星星,“我感覺只要看見他,累了一天的身體馬上就能充滿力量!”

    不過幾秒的時間, 小星皺起眉, “但是今天怎么沒見著他的車啊?”

    姜靜之關(guān)柜子門的手一頓,“他今天有事, 可能不來了。”

    “不可能啊,他之前明明就算是有要緊事也會先來店里接你。”

    小星狐疑地打量起姜靜之, 不對勁, 很不對勁。

    平常上班不會出差錯的人今天居然連著下錯了好幾單,而且姜靜之的臉蒼白無色,她原本還以為是來例假導(dǎo)致的。

    姜靜之抿唇笑了笑,背起包往外走。

    小星也趕緊把柜門關(guān)好跟了上去,一走出店門她眼睛忽然一亮,大聲嚷嚷起來, “來了來了!我就說怎么可能不來接你嘛。”

    姜靜之倏然抬起頭, 路邊停著的那臺車果然是季淮凜的, 她下意識快步往前走了幾步,但又猛地停下。

    上去該說什么,該怎么面對?

    她在這刻清醒地認(rèn)知到,只要上了這臺車,她和季淮凜的關(guān)系就會不復(fù)從前。

    “靜之你愣著干嘛,快上車呀。”小星斷定這兩人肯定是吵架了,一個置氣不下車接人,一個扭捏著不肯上去。

    這對小情侶平常沒少請店里的人喝咖啡,所以小星覺得自己得幫他們一把,她推著姜靜之往車邊走。

    剛停在車旁,駕駛位的門打開了,下來的人卻不是季淮凜,是小星沒見過的男子。

    “這位是”小星跑到車前看車牌,沒錯啊,就是季淮凜的車。

    姜靜之看著陳岸,不知道該松口氣還是得意識到季淮凜真的生氣了,她脫口而出:“阿哥呢?”

    “在忙著呢。”陳岸瞥了眼小星后,走過來拉開后排的車門,“讓我來接你回去。”

    姜靜之和小星告別,上車后一路無言。

    就算是陳岸告訴她季淮凜回了趟季家,并且和季老大吵了一架她也無動于衷,面色始終淡如水。

    過了紅綠燈,再下個路口右拐就是公寓那邊。

    姜靜之看著車窗外一閃而過的街道,緩慢啟唇,“陳岸哥,可不可以開慢點(diǎn)?”

    陳岸聞言沒多問,車速降了下來。

    可再慢姜靜之也始終要回去面對。

    陳岸把車開走,姜靜之上電梯,摁樓層,動作機(jī)械。

    看著樓層越來越高,她的心便一點(diǎn)點(diǎn)往下沉。

    電梯門開后姜靜之定在原地沒有挪動半步,看著那扇近在咫尺的門,門上掛著塊用木頭雕刻的門牌,門牌里“季姜小窩”這個四個字還是季淮凜握著她的手一筆一劃親手刻上去的。

    她忍著鼻腔涌出的酸意,迅速摁下了電梯關(guān)門鍵,再次返回到一樓。

    獨(dú)自在公園里坐到夜晚九點(diǎn)半,茫然地看著周圍小孩嬉戲打鬧,情侶纏纏綿綿,家人散步談心,這期間她握在掌心里的手機(jī)沒有一點(diǎn)動靜。

    季淮凜并沒有找她,公寓里的燈是開著的。

    左眼掉落一滴熱流,她飛快地抹去,起身拎著包毅然走進(jìn)公寓樓。

    姜靜之不知道的是,就在不遠(yuǎn)處,長身鶴立的男生站在樹下看著她。

    她坐了多久,他便站了有多久。

    姜靜之回到公寓卻發(fā)現(xiàn)里面悄無聲息,而客廳桌上那臺季淮凜工作用的電腦也安靜地躺在了那,一起的還有她那份錄取通知書。

    她忽然間變得慌亂無序,扔下包就往樓上跑,像只無頭蒼蠅似的把每間房都去了遍,可依舊是沒見著季淮凜的身影。

    跑回客廳找到手機(jī)給季淮凜打電話,連著撥了好幾個都顯示無法接通。

    她咚得一聲跌坐在地上,麻木地看著桌上那紅通通的封面,任憑雙眼泛濫。

    幾秒后,她開始胡亂地擦臉。

    不能哭,她不可以在這種時候變得脆弱。

    公寓門在這時被推開,進(jìn)來的人面色青灰,手上提著個附近甜品店的袋子,不難猜出里面的東西會是姜靜之愛吃的雙皮奶。

    季淮凜淡淡地瞥了眼坐在地上的姜靜之,隨即收回目光,換好鞋后拎著東西往她那邊走,語氣平無波瀾,“餓了吧。”

    “阿哥”姜靜之盯著他看,想從他平靜的神情里找出一絲憤怒或者異樣,可他卻什么也沒有表現(xiàn),只是沉默地拆開包裝把里面的雙皮奶放在她面前。

    做完一系列事后,他拿走她面前的電腦,一言不發(fā)地上樓進(jìn)了書房。

    她沒有追上去。

    但不到一分鐘的時間,樓梯上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

    姜靜之回頭想站起來,卻被擁入個溫暖熟悉的懷抱里,他的力氣大的像是要把她揉碎進(jìn)他的身體里。

    “靜之,為什么要騙我。”

    他的聲音很輕,在靜謐的夜里帶著無法忽視的脆弱。

    姜靜之眼眶浮上水汽,心里泛著一陣喘不過氣的疼,伸出手想回抱著他,手卻懸在半空中慢慢握成拳,咬緊牙關(guān),抬手抵住面前人的胸膛,脫離出他的懷抱。

    她把所有心酸痛楚咽回肚子里,冷著張臉抬起下頜,眼睛胡亂尋得一個落處,費(fèi)勁全力才把話說出口:“蘇州是我的家鄉(xiāng),我要回去不奇怪。”

    季淮凜身子一顫,眼眶急劇漲紅,沒說話,只死死盯著她看。

    姜靜之沒辦法逼自己去直視季淮凜的眼神,她怕只要是看了一眼,那這些日子里拼命筑起來的盔甲會煙消云散。

    她不能,決不能因?yàn)樽约旱娜涡远律霞净磩C的未來。

    寂靜的房里半晌都沒有發(fā)出一點(diǎn)聲音,外面忽然刮起一陣呼呼作響的風(fēng)聲,緊接著是一場來得猝不及防的大雨,噼里啪啦地澆濕著燥熱的大地。

    終于,有人深深吸了口氣后又重重地嘆出,似想通似妥協(xié)。

    “好,去哪里完全取決于你,我沒有資格去左右你的想法。”季淮凜神思劇烈掙扎,雙手抓著姜靜之的肩膀迫使她轉(zhuǎn)過來與他對視,緊抿的薄唇艱難開合,“可你不該騙我。”

    中午從那份錄取通知書的震驚回過神后他馬上驅(qū)車回了季家,季老似乎早知他會回來,看見他時一點(diǎn)也不意外。

    他希冀著一定是季老對姜靜之說了什么她才會選擇離開北京,可季老神色淡然,說他這段時間根本并沒和姜靜之接觸過。

    所以這都是姜靜之自己的選擇?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也沒關(guān)系的,一千多公里而已,如今交通發(fā)達(dá),他想見她隨時都可以。

    他也完全可以提前畢業(yè),如果姜靜之以后都不想在北京發(fā)展,那他可以去蘇州,就算一切重新來過也都沒關(guān)系,只要她還在。

    姜靜之別開眼,完全沒想到自己的嘴里也能說出如此傷人的話,“對,我是騙你了,可那又怎樣?”

    “怎樣?”季淮凜被她無所謂的態(tài)度給激起一層薄怒,抬手輕輕地捏住了她的下巴,就算再怎么生氣,他也沒辦法對她動粗,只要是碰上她,力氣都會隨之卸掉。

    他的喉結(jié)鼓動了半天才開口,“欺騙在你眼里就是這樣輕描淡寫的事嗎?”

    姜靜之心里堵得慌,怕眼淚就要決堤,蓄起全身力去推開季淮凜,轉(zhuǎn)身抓起那份未拆開的快件揚(yáng)在他面前,表情冷酷得嚇人,一字一字清晰地說:“我不僅是要去蘇州,我還要和你分手!”

    說完,姜靜之身體里的力氣仿佛都被抽干了一般,如果不是她極力忍耐著,怕是會一頭栽在季淮凜身上。

    外面雨停了,這場雨來得快去得也快。

    季淮凜如雷轟頂,滿臉的難以置信,他微微弓下身,企圖緩減一些心臟處傳來的疼痛。

    轉(zhuǎn)而抬眸定定地盯著姜靜之的眼睛看,見她眼中毫無波瀾,他忽然扯唇笑了笑,一把抓住她的胳膊,熟悉的體溫讓他稍微安了點(diǎn)心,語氣帶著點(diǎn)示弱:“靜之,別開玩笑了,這個玩笑一點(diǎn)也不好笑,你要去蘇州那就去,等把這個項(xiàng)目做完,我就和學(xué)校提交提前畢業(yè)的申請,到時候——”

    "你到底能不能明白我說的話!"姜靜之聲嘶力竭地吼,眼眶里不停打轉(zhuǎn)的淚水終于如斷線珍珠似的一顆一顆砸落,模糊的雙目看著他,薄涼地勾了下唇,“我說分手,以后就不要再見面了。”

    季淮凜感覺胸腔中有什么東西炸開了,痛楚蔓延至全身,他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目光凜然,伸手放在姜靜之臉頰,淚水從他手背滑落,“為什么?為什么去蘇州就非得分手?”

    姜靜之嘴唇輕顫,深吸一口氣,低垂著眼瞼,艱澀地說:“我們我們走不去下的,不管怎么堅持,那道坎都沒辦法踏過去。”

    季淮凜不可遏止地低吼,“踏不過去阿哥就給你鏟平它!”

    他的胸膛劇烈起伏著,怒意一下席卷了全身。

    他不明白就在早上明明還好好的,為什么一個錄取通知書的到來就要分手,他為了她可以退一千一萬步,可以無條件依著她。

    可為什么一定要分手,到底是哪里出岔子了?

    季淮凜稍微緩了下情緒,溫聲說,“靜之,我們好——”

    他的話霎時戛然而止,只因?yàn)榭匆娏私o之發(fā)怔的臉,那刻他才意識到自己剛才說話有多大聲。

    “對不起。”他慌瘋了,用力抱住姜靜之,嗓音微顫,“我,對不起靜之,我不是故意要對你吼的,對不起,你不要生氣好不好,我們也不要分手,你相信我,我們可以走下去的,不管有多少個坎,只要你在我身邊,我們就一定能邁過去,所以,不要別分手。”

    姜靜之感覺自己的心在被一點(diǎn)點(diǎn)撕碎,她用手擋了下眼睛,再放下時目光堅定而決絕,“分手。”

    “為什么一定要分手靜之,不分手,求你了。”季淮凜把頭埋在姜靜之肩窩哀求著,手臂慢慢收緊,生怕懷里的人會瞬間從他眼前消失。

    肩膀處的濕熱感讓姜靜之為之一震,這個生性高傲、情緒內(nèi)斂的男人居然在落淚。

    然而下一秒她卻依然是鐵石心腸,再次把人推開,目光略過季淮凜通紅濕潤的雙眼,指著手上的錄取通知,沉靜地說:“因?yàn)槲也粣勰悖@個就是最好的證明。”

    她是個不折不扣的壞人了。

    季淮凜猛地踉蹌倒退了幾步,似不敢相信姜靜之剛才那句話,眼中帶著隱痛,面無表情地看著她,片刻后才無力地啟唇,“你不愛我?”

    那句話的殺傷力比分手兩個字要強(qiáng)個幾千幾萬遍。

    姜靜之盯著鋪在地面上的那張他們一起在家具城挑選的羊毛氈,嘴唇嚅動了兩下,聲音有些發(fā)抖,“對。”

    季淮凜大口地喘了下氣,強(qiáng)迫自己冷靜,“你敢看著我的眼睛說這句話嗎?”

    姜靜之手攥緊衣服,指節(jié)泛白,視線緩緩移向他,“我不愛你。”

    “和你在一起不過是為了報答曲奶奶對我的好,如果不是她,我根本不想和你這樣的人糾纏,我從頭到尾都不想繼續(xù)留在北京,之前的話不過是為了哄你開心罷了。”

    季淮凜面如死灰,瞠目欲裂,他顫著手從口袋里拿出一張名片,譏笑道:“所以那次我們在蘇州的時候,你要了這個人的名片,那個時候的你,已經(jīng)在想著怎么遠(yuǎn)離我了是么?”

    姜靜之看著季淮凜手中的東西,驚訝地睜大了眼,但很快便歸于平靜,“你說得沒錯,我想學(xué)服裝,而這位齊教授是一位很優(yōu)秀的服裝設(shè)計者,我沒有理由不向往,蘇大我必須去。”

    話音剛落,手中的錄取通知書被人狠狠抽走。

    季淮凜舉著錄取通知書,殘忍的目光盯著姜靜之看,手掌用力抓著通知書的邊角,然后在他手里一點(diǎn)一點(diǎn)變得皺褶。

    姜靜之木然地看著他手中的動作,沒有阻止,任由錄取通知書在他手里變成廢紙。

    心太痛,痛得麻木不堪。

    可季淮凜又能比她好到哪里去?

    她靜靜地注視著季淮凜,輕聲問:“這樣做,能讓你的心里好受一點(diǎn)嗎?

    季淮凜眼尾泛紅地看著眼前這個他愛了很多年的姑娘,聲音仿佛夾雜著冰碴子,一字一頓從牙縫中擠出來:“姜靜之,你就是個騙子。”

    他把猶如廢紙的錄取通知書砸在地上,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門哐啷關(guān)上。

    姜靜之站在原地,手摁住脹得發(fā)疼的胸口,仰起頭看著頭頂?shù)墓獠熟陟诘乃簦瑑尚星鍦I不住地滑落。

    她坐在客廳里一夜未眠,第二天卻還是像個沒事人般照常上班。

    下班后店外沒有了那臺熟悉的黑車,小星似乎察覺到了什么,不再像平常那樣嘰嘰喳喳地追問,只默默地和姜靜之一起走去公交站。

    三天的時間,季淮凜像是完全消失在姜靜之的世界里。

    她訂了下周出發(fā)去蘇州的車票,公寓里她的東西已經(jīng)差不多收拾完。

    季淮凜的手表,那張三十萬的卡,還有張重新寫好的借條,她以后會把剩下的錢打在這張卡里面。

    第四天,姜靜之辭去了咖啡店的兼職,在小星依依不舍的目光下,她們?nèi)チ艘患腋凼讲璨蛷d吃“散伙飯”。

    “靜之,你怎么不吃啊?”小星喝了口檸檬水,竟發(fā)現(xiàn)姜靜之碗里的菜是一點(diǎn)也沒動。

    姜靜之搖搖頭,“我不餓。”

    她真的不餓,這幾天會照常煮菜,可坐在餐桌前卻是一點(diǎn)想吃的欲望也沒有。

    小星擔(dān)心地蹙眉,“你知道嗎,光是這短短幾天的時間你已經(jīng)瘦了一大圈了,現(xiàn)在的你好像風(fēng)一吹就能倒,就吃點(diǎn)吧,好不好?”

    姜靜之掃了眼擺了滿桌的菜,最后還是選擇了喝檸檬水,可沒想到一喝她就有了很強(qiáng)烈的嘔吐感,忙站起身往洗手間那邊跑。

    小星目瞪口呆,這不會是有了吧?

    她趕緊追去洗手間,等姜靜之緩過來后把心里的想法說了出來。

    “我姐姐懷孕時和你現(xiàn)在的情況差不多”

    姜靜之臉色瞬間煞白,但又想起每次季淮凜總是會認(rèn)真地做好措施,所以不可能。

    她不可能懷孕。

    心里這樣堅定想著,可和小星分開后她還是打車去了醫(yī)院。

    因?yàn)樗@個月的例假的確推遲了。

    抽完血后去了B超室,B超室門口的人不少,姜靜之的長相模樣都能讓人一眼就看著她年紀(jì)很小,所以見著她的人目光都變得有些怪異。

    忐忑不安地等了半個多小時才輪到姜靜之,躺在檢查床上,冰涼的耦合劑涂抹在她的肚皮上,女醫(yī)生的目光很溫柔,不像與她一起等檢查的那些人。

    而溫柔的人會說讓人安心的話。

    “沒有懷孕,應(yīng)該是腸胃不舒服引起的,你可以消化內(nèi)科看看。”

    姜靜之松了口氣后重新去掛了個號,等待的同時她摸了摸肚子,天真地幻想著要是真有了寶寶,那寶寶顏值應(yīng)該會很高,頭腦也會十分聰明,畢竟寶寶的爸爸是那樣優(yōu)秀。

    “姑娘,你怎么哭了啊,是不是胃疼得厲害?下一個就到我了,可以換換,讓你先進(jìn)去檢查。”

    姜靜之不切實(shí)際的幻想被身旁大姐的聲音給喚醒,她擦了擦不知何時爬滿臉頰的淚,沖大姐感激一笑:“謝謝您的好意,我一點(diǎn)也不疼。”

    嗯,她一點(diǎn)也不疼。

    周既衍今天剛好在醫(yī)院,結(jié)束后站在走廊準(zhǔn)備給窩在他家里幾天的沒出過門的季淮凜打電話時,眼睛往樓下無意一瞟,竟看到個熟悉的身影走出醫(yī)院。

    他愣了下,撥號界面被他悄然摁滅,抬腳走到電梯里,想下一樓,卻又硬生生地把手收回,走出電梯給季淮凜打電話。

    關(guān)他屁事。

    姜靜之回到公寓后看著手中的檢查報告發(fā)愣。

    正當(dāng)她不明白自己為什么會得這種病的時候公寓門忽然被打開,一個高大身影沖過來把她抱住。

    “生病了嗎?”

    姜靜之很快從震驚中恢復(fù),她把檢查報告塞進(jìn)衣袖里,聲音冰冷:“關(guān)你什么事。”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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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8、離開

    季淮凜身子一震, 卻還是固執(zhí)的不肯松開姜靜之,他低著頭去蹭著她的肩窩,貪婪地吸取熟悉的味道, 觸碰著熟悉的體溫。

    姜靜之用力攥緊了手, 卻沒有推開他, 心緒好像離開身體似的,只木然地盯著陽臺看。

    只有不做出任何回應(yīng), 他才能知道她已經(jīng)完全不在意了。

    季淮凜感覺到懷里人明顯僵硬的身體, 眼里閃過一絲黯淡,自顧自地說, “周既衍說在醫(yī)院看見你了,我讓他查了下你去了哪個科。”

    他怕姜靜之覺得自己的隱私被冒犯,馬上補(bǔ)充了句:“我怕你不肯告訴我, 才會去查的, 別生氣。”

    “我有什么好生氣的?”姜靜之神情淡漠還有些不耐,慢慢吞吞地把視線移到季淮凜臉上, 接觸到他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時心臟猛然一緊,喉嚨酸澀得難受, 可面上卻無異動, “知道了,所以呢?”

    季淮凜微愣,姜靜之冰冷的眼神將他的心給刺得千瘡百孔,一下子把他給刺醒了。

    這不是他的靜之,他的靜之看向他時從來都是滿眼笑意的。

    他松開手,往后退了幾步, 刻意避開她的眼睛說, “我給你預(yù)約了市醫(yī)院腸胃科的主任, 有空去看看吧。”

    姜靜之坦然接受:“下午吧。”

    姜靜之越這樣平靜季淮凜就越恐懼,他用了三天的時間去消化姜靜之要和他分手這件事,但是卻無法接受姜靜之說不愛他。

    “鑰匙還給你,下午回來后我會馬上搬出去,這房子是你的,該走的人是我才對。”姜靜之轉(zhuǎn)身從包里拿出那把鑰匙放在桌上。

    季淮凜腦子嗡嗡直響,他感覺人生里的最多情緒都用在了這幾天,此刻他因?yàn)榻o之的話而感到無比地難受與焦慮,為什么非要這么迫不及待的遠(yuǎn)離他?

    難道這個夏天的所有都是一場泡影嗎?

    “你要走我不阻攔你,可是你能去哪,這棟房子是以你的名義買的,并不屬于我。”季淮凜用力咽了下喉嚨,眼底流露痛苦,“靜之,是不是爺爺逼你離開我?你告訴我,我可以去解決,能不能不要一個人默默受著。”

    姜靜之冷笑:“他能逼我什么?我們之間本就有著天差地別的差距,以你的身份對方換成哪個普通人都得有點(diǎn)自知之明,何況是我呢。”

    “我的身份?”季淮凜心如刀絞,嘴唇微微顫抖著,“如果你一定要把季家祖輩打拼來的家世背景強(qiáng)制在我身上。”

    他泛紅的眼睛深沉而堅定,“那么我告訴你,我季淮凜在北京城什么身份,你姜靜之就是什么身份。”

    姜靜之睫毛輕顫,有些失神地看著季淮凜手指上套著的銀色戒指。

    她也有一個,是情侶款。

    是她拿到何煬那筆表演報酬后去買的。

    是不是因?yàn)樵谝黄鸬臅r間太短,而他們把情侶之間該做的事都做完了,所以上天才會加快了他們結(jié)束的速度?

    “你別天真了,我們永遠(yuǎn)也無法走到同一高度的水平線上,你的世界里不該有我這種人。”姜靜之眼眶酸澀,幾乎要落淚。

    她不知道為什么能這樣狠心,對季淮凜說得每句話都像刀子似的,一個字一個字地往兩顆破碎不堪的心上捅。

    季淮凜雙手握緊,呼吸幾乎不暢,他深深吸氣,“靜之,你不能一句話就把我們過去的十幾年都給否定了。”

    誰能把那個只會沖他撒嬌,會生氣,會嬌嗔,會綻放笑顏的姜靜之還給他啊。

    現(xiàn)在的姜靜之太陌生了。

    姜靜之胸悶不已,“我和你沒有過去,我的過去都是因?yàn)榍棠潭嬖冢湍阋稽c(diǎn)關(guān)系也沒有。”

    “別再說了。”

    季淮凜臉色蒼白,活了二十年,從不知道自己的心理承受力居然會這么差,他死死盯著姜靜之那張冷若冰霜的臉,聲音也逐漸變得沒有溫度,“姜靜之你要還有點(diǎn)良心就別說了,非得把我逼瘋你才肯罷休是嗎?”

    “那就請你不要再出現(xiàn)在我面前,否則我會說出更難聽的話。”姜靜之已經(jīng)心口不一了,她明明在心里從未想過要這樣一而再二三的傷害季淮凜,可那張嘴卻根本無法操控。

    季淮凜咬了咬牙,聲音恢復(fù)慣常的清冽理智,“我可以走,你要去哪是你的自由,但能不能別這樣任性,出了這里你能去哪?”

    季淮凜愛姜靜之,但她是自由的。

    他不會把姜靜之困在以愛為名義的牢籠里,沒關(guān)系的,她想去哪都行,只是他會永遠(yuǎn)追隨著她。

    姜靜之覺得沒什么好隱瞞的,反正他動動手指就能查到她的去向,“下周我會回蘇州。”

    她想說她有地方去,蘇州還有她的家,可轉(zhuǎn)念一想,那個家哪里是她的,沒有季淮凜她什么都沒有。

    季淮凜心臟猛地一顫,現(xiàn)在才七月底,距離開學(xué)還有一個月的時間,他自嘲一笑,“隨你便。”

    下午的時間姜靜之去了季淮凜給她預(yù)約的醫(yī)院那里,她知道季淮凜一直開車跟在后面,也知道在結(jié)束檢查后他去找了醫(yī)生。

    回程時她坐在公交車上,看了眼緊跟在車后的那臺熟悉的車,無助地抱著腦袋痛哭出聲-

    傍晚姜靜之拉著個行李箱轉(zhuǎn)了幾趟車到了高鐵站旁的小旅館,她付了三天的房費(fèi)。

    這里的價格很低,一晚上不過才二十元,只是住宿條件很差,小小的一間,只能容納下一張和學(xué)校宿舍那樣小的單人床和一個落腳的位置,這里沒有獨(dú)立衛(wèi)浴,外面一片嘈雜,什么聲音都有。

    姜靜之安靜地坐在房間里聽了兩個小時外面各種方言的說話聲,直到聲音漸少了才起身換了套衣服出門。

    打開門,對面房門外郝然站著一個高大挺拔的人。

    她極快地移開視線,如陌生人般擦肩而過。

    走到一樓,身姿豐盈的老板娘正背對著樓梯在看掛在墻上的壁掛式鏡子。

    姜靜之淡淡瞥了眼鏡子里的人,濃妝艷抹,烈焰紅唇,漂亮又性感。

    估計是用余光瞧見了姜靜之,老板娘轉(zhuǎn)身上下打量了番她,嘖嘖幾聲,“大晚上的上哪去啊,沒事就回房里待著唄。”

    說話間,老板娘眼睛一亮,忙把注意力放在姜靜之身后,笑得曖昧不明,“帥哥,頂樓有好點(diǎn)的房間你住不,就我隔壁,寬敞得很,要啥有啥。”

    姜靜之腳步微頓,明明不想哭,鼻頭卻酸脹難受,她猛吸了口氣,接而快步往外面走,插在口袋里的指尖用力地陷入了掌心里。

    “帥哥,帥哥,你咋不搭理我啊,免費(fèi)給你住成不?”老板娘笑瞇瞇地靠近周身都散發(fā)著生人勿近氣息的季淮凜。

    季淮凜冷眼毫不客氣地掃過去,制止了女人上前的腳步,他從皮夾里抽出幾張鈔票放在收銀臺上,“幫307號房換一間有獨(dú)立衛(wèi)浴的,謝謝。”

    “307?”老板娘疑惑,“那不是剛才出去那姑娘住的,你倆啥關(guān)系?”

    “愛人關(guān)系。”

    季淮凜不咸不淡地丟下句話便馬上跟著姜靜之的腳步。

    姜靜之搭了半個小時的地鐵來到了□□廣場,她站著一側(cè),旁邊的小路上不時有騎單車的人經(jīng)過。

    紅色的城墻,黃色的琉璃瓦,璀璨的燈光把這里照耀得雄偉震撼。

    北京,這次離開,她還會回來嗎?

    她拿出手機(jī),麻煩了個在旁邊的拍照的女孩子讓她幫忙拍張合影。

    女孩很熱心,把手上的東西給男朋友后馬上接過手機(jī)。

    “唔,你往左邊站一點(diǎn),可以拍到全景。”

    姜靜之聞言往左邊走了幾步,“這樣可以嗎?”

    “ok,角度非常好。”

    “我來拍吧。”一道低沉熟悉的嗓音插了進(jìn)來。

    姜靜之一愣,抬眼看向聲音主人,他穿著一件單薄修整的白襯衫,肩寬腿長,眉峰如刃,五官宛如刀工雕刻,一雙黑眸清清冷冷,深不見底。

    難怪旅館那位貌美如花的老板娘會恨不能貼在他身上。

    “額”那個女孩子遲疑地看著姜靜之,“認(rèn)識的啊?”

    看這微妙的氛圍,這倆人絕對認(rèn)識,女孩篤定。

    “嗯。”季淮凜不給她們猶豫的機(jī)會,直接把手機(jī)給拿了過來,“謝謝,麻煩把位置讓給我。”

    女孩哦了聲,馬上讓開走回到男朋友身邊。

    季淮凜舉起手機(jī)對準(zhǔn)木呆呆站那兒的姜靜之,他在屏幕里放肆地,毫無顧忌地看著那張臉。

    如果能笑笑該多好。

    姜靜之眼睛空洞洞地看著前方,看似壓根就不在意季淮凜正拿著她的手機(jī),可要不是左手撐在欄桿上用力抓緊,她可能無法承受心口的酸痛。

    “笑笑嘛,拍照不笑怎么行。”那位女孩的男朋友很心細(xì),而且男生最懂男生,他一眼就能看出季淮凜心里在想什么。

    女孩也跟著附和,“對對對,得笑笑。”

    幾雙眼睛都看著姜靜之,她好像不想笑也得笑了,她把目光對準(zhǔn)鏡頭,強(qiáng)壓著情緒,吐了口氣后,苦澀地扯起唇角。

    季淮凜的手指微顫,克制住想沖過去一把把人抱進(jìn)懷里的沖動,死死地盯著屏幕里唇色慘白,努力維持笑容的臉看。

    他甚至不想去按拍照鍵,因?yàn)橹灰戳耍o之就又會用那種冷冰冰的眼神看他。

    姜靜之扯了下唇角后立馬恢復(fù)了淡漠的神情,往前走了兩步,停在與季淮凜一米之隔的位置,伸出手。

    季淮凜依然舉著手機(jī),手指在快速在屏幕上點(diǎn)擊著,把那張照片成功發(fā)送到他的手機(jī)后才放下手機(jī)。

    兩個人從頭到尾沒有任何言語。

    季淮凜把手機(jī)放在手心,只伸出去一點(diǎn)點(diǎn),眼睛一瞬不瞬地看著姜靜之,他是故意這樣,想讓她再靠近點(diǎn)。

    姜靜之手往前伸了幾下,完全夠不著,有些氣惱,眉頭深深蹙起,大跨一步一把奪回手機(jī)。

    她的指腹無意間滑過季淮凜的手掌,心跳霎時漏跳一拍,連帶呼吸也跟著一顫。

    季淮凜在她拿手機(jī)時下意識想抓住那只纖細(xì)白皙的手,可她似乎能看出他的意圖,手收得飛快,只留下一陣酥麻的摩擦。

    “靜之。”他控制不住地喊她。

    姜靜之冷冷揚(yáng)眸,“別跟著我了。”

    她不管季淮凜聽沒聽進(jìn)去,只一味的往前走,隨意換乘了幾趟公車和地鐵,在熙攘的人潮中擠來擠去,像是在折磨著誰。

    回到旅館已經(jīng)是凌晨一點(diǎn),老板娘坐在前臺打著哈欠,瞧見姜靜之走進(jìn)來,從鑰匙串里拆出一個比較新的鑰匙放桌上,“602,不用重新辦手續(xù)了,住去吧。”

    姜靜之余光瞟了眼門口站著人,然后淡淡掃了眼鑰匙,什么也沒說地走了。

    “誒別走啊,拿了鑰匙再上去。”

    季淮凜走進(jìn)店里,沉聲道:“算了。”

    老板娘雙手抱臂地看著一前一后上樓梯的背影,嘴里嘀咕著:“搞不懂現(xiàn)在的小年輕,有大房間不住,非得一人開一間正對面的房。”

    早上五點(diǎn)多姜靜之就在嘈雜聲中驚醒,住這的人大多都是因?yàn)橐s最早的那趟,所以這回不止是說話聲,行李箱的滾輪聲也一陣一陣的。

    姜靜之也就才睡了兩個小時,現(xiàn)在卻是一點(diǎn)睡意也沒,她走下床,從包里拿出昨天買的洗漱用品,準(zhǔn)備出去刷牙洗臉,然后再出門去一趟陵園和曲綰告別。

    門打開,映入眼簾的是雙熟悉的白色板鞋,她心口一陣抽痛,不敢再往上看,決然地轉(zhuǎn)身就走。

    現(xiàn)在正值盛夏,便宜的房間沒有空調(diào),只有臺小風(fēng)扇,而走廊卻什么也沒有,燥熱的風(fēng)從樓梯處的窗口吹過來,季淮凜的衣服被汗水浸濕了無數(shù)次,他揉了揉疲憊的眉眼,回房換了套衣服。

    陵園柳絮紛飛。

    姜靜之慢慢往山上走,在看見墓碑上曲綰的照片時,她跪在地上再也控制不住地落下了淚。

    直到現(xiàn)在她才明白為什么曲綰離世前告訴她一定要勇敢。

    也許曲綰早就料到了她和季淮凜會不可避免地遇上這些事,可她太懦弱了,堅守不了和曲綰的諾言。

    她伸手去撫摸著曲綰的照片,嗓音止不住地顫抖,“曲奶奶,靜之靜之要走了,以后不知道還有沒有機(jī)會來看您,不要生靜之氣好嗎?靜之也不想的,靜之好害怕孤單一個人啊”

    說完她便俯在墓碑上大哭出聲,像是要把這些天受得委屈一并給哭出來。

    季淮凜站在山腳下,雙眼蒙上了一層灰暗,沉默地注視著姜靜之單薄的背影,他知道她在哭,卻又無能為力。

    姜靜之臨時改車票,下午就要出去蘇州。她不想再看見季淮凜因?yàn)閾?dān)心旅館不安全,而站在她的房門外守一夜不闔眼的憔悴樣子了。

    進(jìn)站前,她回頭最后看了眼北京的夏天。

    再見。

    五個多小時的路程,姜靜之視線一直看著窗外,身旁是位講著上海口音的姐姐,她從上車起就在打電話,聽筒那端是道很溫柔的男聲。

    “我和你說,我右手邊坐著個比你還要帥的弟弟,我差點(diǎn)就控制不住要合影了,就是他好冷哦,好歹我長得也不賴,他居然看都不看一眼。”

    “老婆,你真的不怕我會生氣是嗎?”

    下一秒,身旁的姐姐傳來甜蜜的低笑聲。

    高鐵穿過一條很長的隧道,車窗玻璃倒映著一張張臉,姜靜之只盯著那張再熟悉不過的的側(cè)臉看。

    晚上九點(diǎn)半。

    姜靜之拖著箱子站在外婆家門外,正要掏出鑰匙開門,身旁響起陣陣急促的腳步聲,她下意識往季淮凜所站的位置看過去。

    “季少,您今晚必須得和我們回。”

    幾個高大的黑衣男子把季淮凜圍在了中間,他們跟了季淮凜好幾天,并把他的所作所為都一一上報給季老,季老得知他來蘇州后怒不可遏,勒令綁也要把人綁回北京。

    季淮凜抬起眼皮,眸光寒冷如冰,下頜微微揚(yáng)起,薄唇輕啟:“滾,別讓我說第二遍。”

    “季少,我們只聽老爺?shù)闹噶睿浴鼙浮!?br />
    為首的男子剛把話說完,面上就挨了重重的一拳,他悶哼一聲,低頭,“季少,很抱歉。”

    手一揚(yáng),幾個人立馬摁住了季淮凜的肩膀。

    而出乎他們意料的是季淮凜居然沒有掙扎,只是抬眸固執(zhí)地看著一處。

    “靜之,只要你說句話,我就再也不回北京。”

    姜靜之心頭一顫,用力握緊了自己空蕩蕩的手心,平靜地說:“阿哥,我們就到這吧。”

    季淮凜看了姜靜之幾秒,然后掙脫開幾雙摁在他身上的手。

    轉(zhuǎn)身。

    “好。”

    作者有話說:

    都市還沒這么快……抱歉抱歉寫著寫著就發(fā)現(xiàn)少年篇還剩不少沒寫

    ? 29、蓄謀已久

    季淮凜微抬著下頜, 酸澀從整個胸膛彌漫進(jìn)喉嚨,嘴角扯出一個嘲弄的弧度,試圖平靜的嗓音禁不住地顫抖起來, “照顧好自己。”

    這五個字里所蘊(yùn)藏的不甘、心酸、無奈, 只有一個人聽得出來。

    幽深的小巷寂靜無聲, 巷口停著的那臺車一直都沒有啟動。

    姜靜之站在原地,手上抓著鑰匙, 像尊雕塑似的站了許久。

    約莫在十二分鐘后, 巷口終于是亮起車燈,很快, 車子絕塵而去,帶起了滿地金黃的落葉。

    姜靜之手上的鑰匙悄無聲息地砸在了腳邊,她僵硬地扭頭看著巷口, 那里已經(jīng)什么也沒有, 就連路燈也在忽然之間燒壞。

    她把頭靠在鐵門上,身體無力支撐控制不住地往下滑, 接而重重地跌坐在地上。抱著腦袋埋在膝蓋里,手一下下用力地錘著無法呼吸的胸口。

    這不就是你最想要的結(jié)果嗎?她一遍遍的在心里說著這句話-

    隔壁嬸嬸是過了幾天才得知姜靜之回來了, 因?yàn)檫@幾天姜靜之家那大門緊閉, 完全看不出是有人回來過。

    “真的啊,你真在這邊上學(xué)了啊。”嬸嬸拉著姜靜之的手,滿臉笑意,“那真是太好了,出去這么多年,始終都是要回家的, 唉, 回來就好。”

    姜靜之嘴角雖彎著, 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卻是毫無生氣,甚至連說話都帶著幾分木訥感:“嬸嬸,我想在鎮(zhèn)上找個兼職。”

    在家里不吃不喝躺了幾天,今早起來一照鏡子,被自己那頹廢樣給嚇了跳,她用冷水猛沖臉,強(qiáng)迫自己快點(diǎn)清醒,這不是她姜靜之該過得生活。

    這地球少了誰也能照樣轉(zhuǎn),她不可以為了愛情而一躍不振。

    況且她身上的錢也只能夠交完學(xué)費(fèi)和維持一兩個月的生活費(fèi)。

    “兼職?”嬸嬸想了會兒,“服務(wù)員你干不,就你家對面那老李家,早些年不也是拖家?guī)Э诘娜ケ本┐蚬ち嗣矗岸螘r間一家人都回來了,就小兒子還在北京上學(xué),他家大兒子李樟在鎮(zhèn)街上開了家叫什么自助火鍋店的,好像是在招服務(wù)員呢,你要想去我去給問問。”

    姜靜之毫無疑慮地點(diǎn)頭,只要是正當(dāng)工作,能賺錢就行。

    嬸嬸溝通速度很快,晚上姜靜之就去了見了李樟,李樟長相溫厚淳樸,一見到姜靜之就開玩笑說她小時候還和他弟弟搶過零食吃。

    姜靜之臉熱,不知道自己居然還干過這種事。

    最后是把薪資福利那些都一并談好,因?yàn)榻o之是兼職,又只做到八月底,所以薪資按小時計算,平時也就負(fù)責(zé)迎客和收拾客人吃完后的餐桌。

    隔天姜靜之就去了上班,還算順利,就是店里員工少,還要包攬其他活,一天幾乎連喝水的時間都難有,就這樣連著上了好幾天班,李樟把她的工價漲多了兩塊錢。

    有天,李樟見姜靜之氣色是一天比一天差,在下班后特意叫住她。

    “還吃得消嗎?看你這些天臉色都不太好。”

    姜靜之點(diǎn)頭,蒼白的面容擠出一絲笑意,她喜歡忙起來,只有忙起來才沒有時間去想其他事。

    走到巷口,姜靜之無意間看到不遠(yuǎn)處樹下停著臺京牌的車,心跳驟然加快,腳步頓在原地,眼睛竟無法從那臺車上移開。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這樣,只是京牌而已,這邊快搞旅游景點(diǎn)了,五湖四海的生意人都會過來考察。

    不奇怪。

    吐了口氣,轉(zhuǎn)身往巷子里走。

    “靜之?”

    姜靜之猛然抬頭看向家門口,昏暗的燈光下一個男人正朝著她走過來。

    “陳岸哥。”她下意識捏緊了挎包的帶子,心臟比剛才跳得還快。

    陳岸三兩步停在姜靜之面前,眉頭皺著,有些急的樣子,但再急他也看到了姜靜之的臉色,嘆了口氣:“你和阿凜真是一個比一個遭罪。”

    姜靜之抿緊了唇,垂眸看著地上的影子,嘴巴里艱難地擠出幾個字:“阿哥,怎么了?”

    陳岸忽然后悔來這了,他要是把北京那邊的事說出來,眼前瘦削到風(fēng)一吹就能倒的姑娘拍是難撐下去了。

    見陳岸只看著她不說話,姜靜之略急,“阿哥怎么了?”

    “外頭熱,讓我進(jìn)去坐坐喝杯茶再說?”陳岸覺得還是坐下來說比較好。

    “你先說。”姜靜之急得滿頭冒汗,偏偏陳岸還是那副不痛不癢的模樣。

    “行,我說。”陳岸看著她,“阿凜回北京的第二天就遇上車禍了,現(xiàn)在還擱醫(yī)院躺著呢,意識還模糊著呢,嘴里老念叨你的名字。”

    姜靜之聽見車禍兩字時大腦一片空白,搖搖欲墜的身體往后踉蹌倒退了幾步。

    陳岸眼疾手快地抓住她包上的帶子,“也不是人家撞他,是他自個撞路燈桿上了,他也沒喝酒,我去查了行車記錄儀,是他自己忽然變道,像是故意撞上去的。”

    姜靜之面色煞白,說話都不太利索,“他,現(xiàn)在怎樣了?”

    “油箱泄露,要不是路過的好心人砸車窗把他給拉出來了,估計得沒命,比較嚴(yán)重的就是——”陳岸指著自己的腦門,“把這給撞破了,流了一地兒的血,我去善后的時候差點(diǎn)沒被嚇?biāo)溃F(xiàn)在他還高燒不退呢。”

    這事影響挺大的,有不少人用手機(jī)拍了視頻,要不是季家強(qiáng)壓了下來,差點(diǎn)就要上新聞了,季老就更不用說了,大發(fā)雷霆。

    姜靜之沉默下來,低頭看著自己鞋尖,明亮的眼眸中透著濃濃的擔(dān)憂與掙扎,半響后才輕聲說:“你來找我是為了什么呢?”

    陳岸從兜里摸出煙,聲音變得很低,“能跟我回去看看他么?”

    姜靜之抬頭,月光映入了她的瞳仁里,笑了笑說:“我就不去了,明天還要上班呢,陳岸哥,前面不遠(yuǎn)的地方有好幾家民宿,你歇一晚再走吧。”

    話說完,姜靜之毫不遲疑地邁步往家門口走,陳岸不甘心地叫了她好幾聲,她連鑰匙差點(diǎn)都沒拿穩(wěn)-

    北京這邊。

    周既衍一天在季淮凜的病房門口來回走了八百次,終于給盼到季老爺子一行人離開,他推開門進(jìn)去。

    病床上那個才出車禍不久的人像個沒事人似的冷著張臉,腦門上還貼著繃帶,即使是蒼白的面色也不妨礙他周身散發(fā)著陰寒的氣息。

    周既衍隨手拿起了個削好的蘋果塞嘴里,含糊不清地說:“得了你,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去陰曹地府走了回,擺這臉色唬誰呢你。”

    季淮凜涼涼地掃了眼幸災(zāi)樂禍的人后,頭枕著枕頭扭向窗外。

    周既衍三兩下把蘋果解決完,拿紙巾粗糙地擦了下手,短暫地瞥了眼保溫盒里未動過的粥。

    “自殘這招對季老爺子沒用,現(xiàn)改絕食了?”他不客氣地打趣。

    季淮凜緊抿著沒有血色的薄唇,明顯不想搭理這個人。

    周既衍不怕死地繞到床頭的另外一邊,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擋住了床上人的視線。

    “我讓陳岸去了趟蘇州找你那姑娘,還叮囑他把你這事兒往嚴(yán)重地說,結(jié)果陳岸還是自己回北京了,那姑娘說第二天得上班呢,人命和錢能比么,她不至于這么狠心吧?”

    季淮凜面無波動,踢了踢壓在腿上的被子,不耐煩地皺起眉頭,“你話怎么這么多?”

    周既衍腦筋靈動一閃,忽然想到一歪招,咧嘴笑著:“不然這樣吧,我家老爺子歲數(shù)大了心地也善良不少,我去求求他,讓他把姜靜之戶口遷到我周家,我認(rèn)她做妹妹,這樣一來季老還能拿她身世說事兒么?”

    其實(shí)他們幾個早就料到這倆人會有這么一天,高一那年幾個人都還小,但道理都懂,也不是沒勸過季淮凜。

    說罷他還起勁了,“周靜之,周靜之,還挺沒有違和感的。”

    季淮凜盯著周既衍不說話,把他給盯得心里直發(fā)毛。

    過了會兒后,季淮凜忽然一腳掀開被子,手伸向還插著針的左手,眼也不眨地把針頭用拔了下來。

    頃刻間,血管里的血液涌出來。

    周既衍看得目瞪口呆,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yīng)就見季淮凜已經(jīng)下床抓起衣服闊步往外走去。

    “我艸!”他迅速瞄了眼光潔地板上從季淮凜手里滴出來的血,快步跟了上去,邊追還邊嚷嚷,“你這樣我好心痛啊,作為一個未來的準(zhǔn)醫(yī)生,居然親眼看著患者拔針頭,誒喂你要上哪去啊?”

    周既衍頭回知道生病的人走路可以比正常人還快,他幾乎是用跑的才追上季淮凜,剛才在后面那會兒他已經(jīng)感受到這人怒意已經(jīng)到達(dá)臨界點(diǎn)了,所以他現(xiàn)在終于舍得管好自個的嘴,老老實(shí)實(shí)地跟著上了陳岸的車。

    陳岸手握著方向盤,從后視鏡里看了眼氣壓極低的季淮凜,然后朝著在給季淮凜止血的周既衍擠眉弄眼,意思是上哪去。

    周既衍聳聳肩,表示他也不知道。

    陳岸暗自揣測了番,最后是擅作主張把開去了嘉陵苑,停車的時候他那顆心可忐忑了,生怕季淮凜觸景傷情,一個不開心就要把他倆給挫骨揚(yáng)灰。

    可結(jié)果他還真猜對了,此刻季淮凜一聲不吭地下車正往公寓樓里頭走。

    門一開,季淮凜的腳步驀地停了下來,他目視著這冷冷清清沒有一點(diǎn)煙火氣的房子,往常要是他晚回來,他會看見姜靜之在廚房忙碌的身影,或者是她剛把飯菜熱好,在陽臺修剪他送的向日葵,聽見門開了她不管在哪里都會飛奔過來撲進(jìn)他的懷里,而他會抱著她親吻。

    現(xiàn)在呢,沒有了姜靜之,他就什么也沒有了。

    他兀自走到沙發(fā)上躺下,手背遮住了眼睛。

    周既衍看了半晌,默默地在心里嘆了口氣,轉(zhuǎn)身去廚房去煮了點(diǎn)熱水,把水端出來時瞧見季淮凜另外只手拿著手機(jī)放在耳邊,剛要問給誰打電話,就見他手上那個手機(jī)倏地砸向了沙發(fā)旁的花瓶上,水晶花瓶伴隨著刺耳的聲音被砸得四分五裂,里面插著的已經(jīng)干枯了的向日葵倒在水泊里。

    周既衍看傻眼,等他反應(yīng)過來時,本來在沙發(fā)上躺著的人已經(jīng)站在那淌有些發(fā)臭的水里,彎著腰一枝一枝的把向日葵拾起。

    而那個雖然浸了水的手機(jī)依然在重復(fù)著一句話。

    “您所撥打的電話號碼是空號”

    這下不用看周既衍都能知道是給誰打的了,他走過去,半蹲著,“花都干了,別撿了,明天讓阿姨過來收拾。”

    季淮凜像沒聽到他的話,固執(zhí)地全都拾起抱在懷里,他垂下眸,神情逐漸變得溫柔。

    但很快,他卻似哭似笑地坐在地上,手撐在曲起的膝蓋上,拿著花的手壓向心臟,面容幾乎是崩潰,聲音已經(jīng)是哽咽得不像話,“這里好痛我真的要瘋了”

    周既衍再次呆住了,他和季淮凜從穿開襠褲就認(rèn)識,從來都沒見這男人這樣脆弱過,現(xiàn)在看著季淮凜這樣他心里也實(shí)在好受不到哪里去。

    他拍了拍季淮凜的肩,卻不知該如何安慰,“阿凜,別這樣。”

    他的話完全起不到什么作用,只能是眼睜睜看著季淮凜眼角不停有淚涌出。

    打破僵局的是那支躺地上響起鈴聲的手機(jī),周既衍過去撿起來,看了眼屏幕,“阿凜,是你家老爺子。”

    季淮凜沒吭聲,臉上早已沒有了剛才那副樣子,面色不霽地抱著向日葵走到陽臺,小心翼翼地把它們都插進(jìn)了空的花瓶里。

    “好受點(diǎn)沒啊?”周既衍拿出煙盒抽了根出來遞給季淮凜,“抽幾口啥煩心事都沒有。”

    季淮凜沒接,目光落在外面的燈火輝煌上。

    當(dāng)初買這里就是為了能讓姜靜之看到整個北京城的夜景,他真慶幸她看到了。

    周既衍把那根煙塞自己嘴里咬著,“你這地兒是真的好啊,改明兒我搬進(jìn)來住兩天?”

    “回去吧,讓我自己待會兒。”季淮凜在藤編椅上坐下,睨了眼對面那張椅子。

    他總愛在這個位置寫程序,姜靜之會在那個時候端著杯果汁坐在他對面,有時她會咬著杯沿,一雙明亮清澈的眼睛認(rèn)真地看著他做事。

    周既衍大喇喇地坐在空著的那張椅子上,不無擔(dān)心地擰著眉,“別介啊,哥們怕你一個人在這要忽然想不開了我怎么跟你家老爺子交代,誒對了,你剛才不接他電話,指不定現(xiàn)在已經(jīng)讓人過來綁你回醫(yī)院了。”

    “你給他回個電話。”季淮凜解了襯衣的頂口,懶散地往后椅背上靠,閉著眼,看不出什么情緒。

    周既衍嘖嘖兩聲,懷疑剛才那個要死要活的人是不是他看走眼了。

    "行唄,我去就我去,不管怎么說你家老爺子也不可能把脾氣發(fā)我對吧。"

    十分鐘后。

    周既衍灰溜溜地從客廳走出來,趴在欄桿上深深吐了口氣,“季老真不虧是久居上位的人啊,他一開口我屁都不敢放了,整整訓(xùn)了我十分鐘。”

    他轉(zhuǎn)身倚靠著欄桿,拿出打火機(jī)把剛沒點(diǎn)的煙點(diǎn)燃。

    季淮凜聞到煙味,皺眉,“別在這抽。”

    “怕什么啊。”周既衍吐了口煙圈,“她又不會回來了。”

    馬上意識到自己又說錯話了,周既衍趕緊轉(zhuǎn)身裝模作樣地找煙灰缸,煙灰缸沒找著,找到了個陶瓷筆筒,湊合著用吧。

    季淮凜明明沒睜眼,卻似乎能看見他手上拿的東西,撂下一句話:“那上面要是沾上了點(diǎn)兒煙灰你就滾出去。”

    “哈?”周既衍嘴抖了抖,煙灰掉在了地上,他仔細(xì)打量了手上的筆筒,看見左下邊寫著那幾個字,“得,是她去陶藝館給你親手做的對吧。”

    “這小靜之還真多才多藝啊,上回那演出被人拍了視頻,就我宿舍那幾人被迷的不行,時不時都要拿出來看。”

    他坐下,把煙灰彈在腳邊死了的盆栽里頭,煙霧繚繞間瞇著眼看外面的霓虹燈,忽然笑了笑,像是陷入了什么回憶里。

    “我說哥們,你不會真沒看出我曾經(jīng)喜歡過姜靜之吧?”

    季淮凜撩開眼皮,清黑的眉眼盯著對面的人看了會兒,再看向夜色,“你說呢?”

    他當(dāng)然知道,但那又能怎樣,姜靜之從一開始就是他的人。

    周既衍挑了挑眉,“那棲棲也喜歡過你你也知道?”

    “不想知道。”季淮凜并沒有很意外的樣子。

    周既衍吸了口煙:“我們幾個高一那年不是去山東爬過一回泰山么,那次你還把姜靜之給拉上了,人家一聽要爬六千多個臺階,那張小小的臉上寫滿了不樂意不想去,你愣是裝沒看見。”

    “想說什么?”季淮凜打斷他的鋪墊,這些事他記得更清楚,用不著再念叨出來。

    周既衍邪笑,“你就讓我都說出來吧,就當(dāng)是為了祭奠我和棲棲這倆可憐人還沒開始就結(jié)束的暗戀成不?”

    季淮凜沒說話,算是默認(rèn)他繼續(xù)講下去了。

    “就那次,我們幾個爬了四千多臺階已經(jīng)累得半條命都沒了,姜靜之和我們差不多,但她還是有精力在你背后偷偷瞪你,那時候我就想她怎么能這么可愛啊,我真的是要越來越喜歡了,還想著要不剩下的階梯我牽著她上去再順便告?zhèn)白得了,結(jié)果你丫的二話不說背起人家硬生生爬了兩千多個階梯。”

    周既衍咬著煙,扭頭朝季淮凜豎了個大拇指,到現(xiàn)在他想起來還是覺得這男人可真行。

    “棲棲看著你背她,心情就不大好了,拽著我衣服問我你是不是喜歡姜靜之,我說怎么可能,喜歡她的人明明是我好吧。”

    “說是這樣說,但我就開始注意起你了,然后上了山頂,駱林和懿清顧著看風(fēng)景,我和棲棲一個勁地往你倆這邊瞄,你知道自己當(dāng)時在干嘛嗎?”周既衍笑著問。

    季淮凜眼眶有些澀,他閉眼又睜開,“說。”

    周既衍抓了把飄逸的頭發(fā),“人姜靜之也在看風(fēng)景,你就擱人身后看她,那眼神一點(diǎn)也不避諱,傻子都看出你那點(diǎn)心思了。”

    “還有回,去山上看流星,露營,你說什么也要帶著姜靜之,壓根就不在意人根本就不想和我們一起玩。她當(dāng)時做些什么你都要看著,我那時候可不爽了,拉你到一旁質(zhì)問你干嘛老盯著人家看,你說——”

    周既衍問他,“還記得你說了什么不?”

    季淮凜幾不可察地點(diǎn)了下頭。

    “你說她眼睛好看,總是能把人吸住,還說以后都不想拿她當(dāng)妹妹了。”

    沒錯,姜靜之的確生得一雙好看又靈動的眼睛,所以當(dāng)年她外婆去世,季淮凜陪著曲綰去蘇州,他為什么會站在門口這么久,多半是因?yàn)楹退麑σ暤娜饲娜婚g把他的心也給吸走了。

    沒人知道,這個夏天的一切是他蓄謀了十二年之久的事,所以現(xiàn)在的他才會那樣痛苦。

    周既衍把濾嘴棒扔垃圾桶里,靠在椅子上,雙手交疊在腦后,仰望著寥寥幾顆星星。

    “就你那句話,我和棲棲都默契的放棄喜歡你倆了。”

    他和駱棲現(xiàn)在的感情更多的傾向于床上,彼此都喜歡著對方的身體,身體是打開了,心吧,就都還不一定,畢竟大家都挺會演戲的。

    季老還是來了,帶著五六個黑衣男子,他坐在客廳瞥了眼周既衍,“你小子還不回去,你爺爺電話都打我這來了。”

    “是嗎”周既衍給沒把這里當(dāng)回事的季淮凜使了個眼色,他得走了,季老那話說白了就是在趕他,他家老頭兒怎么可能還管他幾點(diǎn)回家。

    周既衍走了后,站在屋里的幾個男子也跟著出門外守著。

    季淮凜依舊是坐在陽臺的那張椅子上,只是對面的人變成了季老。

    不得不說,挺讓人不爽的。

    季老冷硬的眉目看向那落滿了煙灰的盆栽,“不在醫(yī)院躺著身體吃得消?”

    “別,您有話直說,我和您近段時間的關(guān)系不太適合噓寒問暖。”季淮凜語氣淡淡,漫不經(jīng)心地捏了捏那束干枯的向日葵花瓣。

    “你這是想把我當(dāng)仇人了?為了個外姓人?”

    季淮凜笑得涼薄,“奶奶要是聽到這句話該有多生氣。”

    季老冷哼,“你現(xiàn)在就愛拿你奶奶壓我了對吧,要不是你對人家動了歪心思,我能把她趕出季家?”

    “這倒成了我的不對了?”

    季老沒接茬,轉(zhuǎn)了話題:“下午給你說得事兒考慮的怎樣?”

    季淮凜壓了下唇角,波瀾不興地說:"那事兒不在我的考慮范圍。"

    言下之意便是他根本沒去考慮。

    “行,那就甭考慮了。”季老看著他說,“直接和方妍去美國,你這邊畢業(yè)申請我已經(jīng)給你辦了,到美國繼續(xù)念書吧。”

    下午在病房就說了這事兒,也不管季淮凜同不同意,離開醫(yī)院后季老馬上就安排人去華清。

    季淮凜神情驟冷,“那我下午和您說得事兒您也還記得吧?我可以照您說得出國念書,但我會帶上姜靜之,并且今年會在國外注冊結(jié)婚。”

    “胡鬧!”季老霍然站起身,血壓噌噌往上飆,怒氣沖沖地指著季淮凜,“你非要?dú)馑牢也艠芬馐前伞!?br />
    季淮凜也跟著站了起來,慢條斯理地整理了下襯衣,嘴角要笑不笑的,“和方家的——哦不,亦或者還有什么陳家李家的孫女您大可以安排給大哥,他這個人來者不拒的。”

    瞥了眼墻上的鐘,季淮凜邁步往客廳去,走到沙發(fā)上把已經(jīng)晾干了的手機(jī)撈在手里,再走到電視機(jī)柜子下拿車鑰匙。

    季老沒有從陽臺進(jìn)來阻止他,而他也知道這是為什么,把手上這兩樣?xùn)|西擱在鞋柜上,打開公寓門,守在外面的幾人齊刷刷看了進(jìn)來。

    “趕緊的,我沒時間和你們耗。”他淡聲說著。

    幾個人目光轉(zhuǎn)向了陽臺,他們收到的命令是,只要開門的人是季淮凜,那么就把他給揍服了,讓他出不了這個門。

    可他們可能不太清楚,季淮凜不僅是在季老的魔鬼訓(xùn)練下長大的,他曾經(jīng)還很認(rèn)真地學(xué)過跆拳道,黑帶水平。

    但這些能跟著季老的人又是能弱到哪里去?

    季淮凜走到車庫取車時,抬手抹了抹嘴角上血漬,想到剛才有兩個被他刻意下狠手疼到齜牙咧嘴的男人,突兀地笑了聲。

    開車門。

    車子啟動,上高速,往蘇州方向走-

    姜靜之完全沒料到會這樣巧,李樟的弟弟李以臻會是在北京時把自己的豆花讓給她的那個男生。

    她今天來上班后見到李以臻時其實(shí)并沒有認(rèn)出來,連眼熟感都沒,是對方先認(rèn)出了她。

    李以臻在北京上學(xué),下學(xué)期大三了,本來這暑假是打算一直留校,結(jié)果做實(shí)驗(yàn)時不小心弄傷了手,一時半會兒也好不了,沒辦法只好回蘇州了。

    他只傷了一只手,在店里還是會幫忙,做事也挺利索,他一來,姜靜之明顯輕松了很多。

    隔天晚上下班時,李樟瞧見冷柜里還剩了挺多海鮮,就問李以臻要不要在這喝一杯再回家?

    李以臻說可以,轉(zhuǎn)而問剛從里面換了衣服出來的三位女士要不要一起?

    有兩位馬上拒絕了,綺姐還得趕回家去伺候行動不便的老人洗澡,小滿則是因?yàn)楫惖睾芫玫哪信笥堰^了來。

    剩下的姜靜之還在努力想著找什么借口,那邊的李樟已經(jīng)在說她必須得留下,待會兒坐他們的車回家就行。

    今晚下起了小雨,姜靜之并沒有帶雨傘,而且回家的那條路有半截在修路,遇上雨水肯定會把鞋褲弄臟,考慮再三,她還是留了下來。

    李樟很豪氣地拿了很多菜,那一籮筐的蝦都被他拿了過來。

    兩兄弟都是比較健談的人,什么都能聊,姜靜之坐在他們對面默默地戳著碗里的菜葉子。

    鍋底沸騰,她順手把蝦給倒了下去。

    外面的雨下得淅淅瀝瀝,里面開著冷氣,燙著火鍋,喝點(diǎn)小酒,倒也是舒心愜意。

    李樟忽然站了起來,笑說:“靜之你這剝蝦的手法不錯啊,我得去趟洗手間,要不你幫我剝兩個蝦給我這生活不能自理的弟弟?其實(shí)這蝦是我特意給他留的,從小就愛吃,在北京他可舍不得吃這些東西。”

    “別麻煩了,我可以等以后手好了再回來吃。”李以臻笑著朝姜靜之搖頭。

    李樟上廁所去了,姜靜之還是幫李以臻剝蝦,剝一顆放他碗里里一顆,其實(shí)她這會兒已經(jīng)心不在焉,想起了自己快速剝蝦的手法還是季淮凜教的,雖然他是教了,但她壓根用不上。

    “夠了夠了,我這碗快堆成山了。”李以臻用手擋住了碗,看對面人的眼神聚焦回來,“想什么呢。”

    姜靜之搖頭,“沒什么,你吃吧,不夠我再幫你剝點(diǎn)。”

    “感謝。”李以臻投來感激的眼神。

    姜靜之神色淡淡:“不客氣。”

    “你怎么都不吃,我看你碗里那點(diǎn)菜吃了有半小時了吧。”

    姜靜之答:“不太餓。”

    李以臻夾著蝦放在蘸料小碗里,忽然抬眼看著姜靜之,在她不解的目光下溫和一笑,“你的眉眼和我曾經(jīng)的女朋友太像了,所以第一次見你時老忍不住盯著你看。”

    其實(shí)他后來還特意去了醫(yī)院那邊幾次,但再沒見到過姜靜之。

    姜靜之也看著他,勉強(qiáng)笑了下:“難不成她會是我失散多年的姐姐?”

    “也許。”李以臻也笑,“她出國了,要是能再見到她,一定讓你們見個面。”

    這幾句話看似隨意瀟灑,但姜靜之卻聽出了李以臻話里的酸楚。

    她舉起自己的那杯白開水,“會有機(jī)會的。”

    李以臻也舉起酒杯,碰了下,“我隨意,你干了。”

    姜靜之沒忍住勾了下唇角。

    “你兩個怎么回事,干杯都不等我。”李樟從洗手間回來,滿臉的水漬,坐下時多瞄了眼外面,“咦,外面那個人怎么還在看我們?”

    姜靜之下意識順著他的視線看過來,手上的杯子沒拿穩(wěn)掉在了桌上,水順著桌布砸在她的褲子上。

    雨中撐傘的男生,白衣黑褲,非常出挑的一道身影。

    作者有話說:

    下章男女主要決裂了,小季要出國了。

    ——

    這個小李會在都市篇經(jīng)常出現(xiàn)的,和聞時遠(yuǎn)的戲份差不多,小李屬于有白月光,想把靜之當(dāng)替身。

    ——

    發(fā)燒不好受,大家一定要保護(hù)好自己!

    ——

    今天寫到凌晨四點(diǎn)多

    ? 30、黃粱一夢

    江南煙雨, 朦朧惆悵。

    李以臻的視線在外面那人的臉上只停了一兩秒,這個時間足夠讓他認(rèn)出是誰,畢竟那張臉實(shí)在是挺讓人印象深刻。

    收回視線看姜靜之, 她在扯著紙巾, 然而只需要輕輕一扯就能出來的紙巾愣是被她扯了五六遍都沒出來, 顯然是在走神。

    他下意識抓住她的手腕。

    姜靜之猛然驚醒,用力抽回了手, 雖然她穿得是長袖, 但和不熟的人發(fā)生肢體接觸她真的有點(diǎn)不喜歡。

    李以臻微愣了下,他沒料到姜靜之的反應(yīng)這么大, 其實(shí)他也是看著隔了層衣服料子才伸手的,并沒有其他意思,笑了下, “我是想幫你。”

    “沒關(guān)系, 我自己來吧。”姜靜之也回以一笑,主要是抱歉剛才自己過激的反應(yīng)。

    “他是不是想進(jìn)來吃飯啊。”李樟年輕時吃過不少苦, 但也遇見過不少好人,所以造就他現(xiàn)在特別熱心腸, “我出去問問, 他要是不介意可以和我們一起吃點(diǎn)。”

    桌上的人還沒來得及阻止,他已經(jīng)走到門口大聲問那人是不是要進(jìn)店吃飯。

    姜靜之抓著身旁的包站起來,頓了兩秒后和李以臻說自己先回去了。

    李以臻瞥了眼正往店里走的人,把心里的疑惑問了出來,“外面雨太大了,你和那個人不是認(rèn)識的嗎?”

    而且那時候看著關(guān)系挺親密的樣子, 他猜不是情侶的話那也有可能是姐弟。

    姜靜之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好, 只是淡淡地嗯了聲便往外走。

    兩道身影已經(jīng)走了過來, 比較高的那位眼神一直放在向他們走來的姜靜之身上。

    姜靜之抬眼看李樟,“李大哥,我家里還有點(diǎn)事,就不繼續(xù)吃了。”

    李樟拍了拍身上的水珠,“那哪行,外頭雨越下越大了,也正巧店里的傘昨晚被我拿回家了,你難不成要淋著雨回去?”

    他邊說話邊領(lǐng)著身旁的男生往吃飯桌那邊走。

    一高一低的身影擦著手臂而過,誰也沒想著先避開。

    “可是”姜靜之的話戛然而止,她低眸,瞳孔微微睜大,從那雙長腿的右上側(cè)瞧見了一個印著老北京甜品店標(biāo)識的紙袋。

    那是她非常熟悉的一家店,以往的每周里她可以見到好幾次這種袋子。

    李樟招呼著人坐在姜靜之剛才位置的旁邊,回頭笑,“別可是了哈,晚飯你本就沒吃,剛看你也沒吃幾口,再過來吃點(diǎn)我們就一道回去。”

    一道視線瞬間落回姜靜之身上。

    李以臻看對面的人,他滿臉都是藏不住的擔(dān)憂。

    懂了,大概是異地吵架的情侶。

    “靜之,再吃點(diǎn)吧。”李以臻開口。

    姜靜之動也不動,如果她過去了,那就得坐在那個人身邊,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并不屬于分手后還可以當(dāng)朋友坐一起吃飯喝茶的那種。

    “我就不打擾你們吃了,等雨停我就走。”季淮凜站起來,邊說抬腿走了兩步。

    “別別別。”李樟把人拉回來,“聽你口音是北京人吧,聽起來怪親切的,正好我們幾個都是從北京回來的,坐一起聊幾句唄。”

    不等季淮凜說話,他抬手招姜靜之回來,“快來啊靜之,還想你幫我們剝幾個蝦子吃呢。”

    李以臻抱了下手臂,冷氣才開著 二十三度,應(yīng)該是不冷不熱的,可他怎么忽然間覺得周遭一下子降了好幾度。

    姜靜之低著頭過去,她原先的位置在里邊,坐外面的人很迅速地起身給她讓道。

    等她坐好,身旁位置的人也坐了下來,對方平直的肩膀高出她一截。

    彼此間的距離只有拳頭那樣小,不管做什么都不能避免會碰到,那種熟悉的淡香味把姜靜之的嗅覺給完全占據(jù)。

    而那個紙袋放的位置偏向在姜靜之這邊,就像是她自己的東西。

    “看你年紀(jì)不大,不像是來這邊考察的吧,旅游?”李樟拿著啤酒瓶給自己和李以臻倒?jié)M酒,然后眼神詢問季淮凜喝不喝。

    姜靜之浮在喉嚨里的那句“他不喝啤酒”沒說出口,而身旁的人已經(jīng)雙手舉起個高筒杯伸過去,完全把自身的禮貌涵養(yǎng)給體現(xiàn)出來。

    滿滿一杯橙黃色液體,白色泡沫從杯口溢出來點(diǎn)。

    季淮凜道謝后很不拘小節(jié)地用指腹把杯沿的泡沫擦去,抬眼看著李樟說,“不是,我是來這邊找人。”

    “找人?”幾個喝酒的人默契地碰了一杯,李樟說,“找著沒,要是是這鎮(zhèn)上本地人我興許能幫上你。”

    “找到了,就是不知道她肯不肯見我。”季淮凜面無改色地灌了一大口酒。

    入口時苦澀的麥香,咽下去變成了清新涼爽。

    李以臻看向默不做聲的姜靜之。

    “聽你這意思是女朋友啊,桌上這東西是你帶來哄她的吧?”李樟沒想到季淮凜喝酒這么豪爽,馬上又給人續(xù)滿了。

    季淮凜沒回答這問題,舉著酒給李樟敬了杯,這回是全干了。

    李樟笑說北京人喝酒就是猛。

    之后李以臻問季淮凜臉上的傷不要緊吧,季淮凜并不太想搭理這個人,但還是小幅度地?fù)u了下頭。

    姜靜之目不斜視地看著冒起熱煙的火鍋。

    李樟平時不怎么喝酒,但只要碰了就難停下來,李以臻喝了兩支就說喝飽了,所以陪著他干完那一打酒的人是季淮凜。

    “別剝了。”

    沙啞低沉且按捺著怒意的聲音響起,一只干凈修長的手同時抓住了往共用碟里放蝦肉的那只手。

    一時間,對面兩個人都看了過來。

    姜靜之有一瞬的想回握著那只寬厚溫暖的手掌,然而她還是迅速抽回了手,細(xì)眉故意蹙起,不太高興樣子。

    李樟什么人啊,以前在北京的時候是某學(xué)校附近一家奶茶店的店長,遇到過無數(shù)對小情侶,什么形式的都見過,他用自己靈光的腦子想了下,立時就回過味兒來 。

    原來要找的人就在他們店里啊,難怪下著大雨也要在外面站著。

    他拍拍腦袋,臉被酒熏得有些紅,爽朗一笑,“都剝這么多了,看我,光喝酒了,太謝謝你了啊靜之。”

    李以臻看姜靜之臉色,打趣著,“剝手疼了吧,都不開心了。”

    大家都挺心照不宣的。

    結(jié)束時,李樟說東西先不用收,等明天上班了再弄也行。

    姜靜之拿起自己的包,站起來微側(cè)著身子,視線在季淮凜的臉上停了一瞬,看見了他額頭的繃帶和嘴角的淤青,胸腔陡然躁郁起來。

    這回她不用他讓道,長腿直接從板凳上大跨一步出去。

    季淮凜立馬拿著桌上的袋子追了上去,這啤酒度數(shù)高,他喝了不少,跑起來還有點(diǎn)暈。

    外面的雨稍微小了點(diǎn)兒。

    剛才在酒桌上姜靜之出聲提醒他們都喝了酒還怎么開車回去。

    李樟一聽又拍了拍腦門,說大意了,問她能開不,她說還沒考駕照。

    駕照,季淮凜說讓她今年國慶就去考,那會兒的天氣不冷不熱剛剛好。

    雖然說這里離家里不遠(yuǎn),但思想覺悟都還是得有的,只是沒傘,有點(diǎn)愁人。

    姜靜之把包舉在頭頂,打算就這樣跑回去。

    “拿著。”

    視線里多了把深藍(lán)色的傘。

    她瞥了眼后直接踏入雨里。

    季淮凜把傘打開,再次追了上去,他腿長,姜靜之顧慮著地上的水沒跑特別快,所以他只要走快點(diǎn)就能跟上她的腳步。

    手里的傘只撐在她的頭頂,他的頭發(fā)漸漸鋪上一層水珠。

    李以臻鎖好店門后轉(zhuǎn)身看向遠(yuǎn)處的兩道身影,心口莫名有些發(fā)酸。

    “顏值真高啊這對,比過你和秋茉了。”李樟笑著撞了下自家弟弟的肩膀,“但就是一對在吵架,一對打算老死不相往來了,可惜啊。”

    李以臻忽然低眸一笑,說了句意味不明的話,“有什么好可惜的,就這樣挺好。”

    即使淋不到雨,姜靜之依然雙手舉著包擱在頭頂,但腳步是越來越快了,她不用看也能知道身旁人全身上下都淋濕了,再慢下去指不定給淋出點(diǎn)病來。

    走到家門口,姜靜之掏鑰匙開門,進(jìn)去后門還開著,她是特意沒關(guān)。

    季淮凜收了傘,站在鐵門下,傘上的水珠順著小傘帽滴落在寬厚的門檻上,他注視著站在客廳里沒動的單薄背影。

    怎么又瘦了。

    直到門檻里多了一灘水,季淮凜才走進(jìn)去。

    “把你這堆東西一并帶走。”

    才剛進(jìn)去,姜靜之沒有溫度的聲音伴隨著雨聲落地。

    季淮凜腳步一頓,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在那張破舊不堪的紅木沙發(fā)旁有幾箱營養(yǎng)價值很高的小食,全是國外進(jìn)口。

    那天他回北京后托人去香港帶過來的,因?yàn)橹澜o之不肯吃飯,而這些都是照著她口味挑,興許是買這些東西的人讓她失了胃口,全都原封不動地放在那兒。

    “不想吃么,那你把這個吃了吧,胃不能空著。”季淮凜把袋里的東西取出來,還好一點(diǎn)兒雨水都沒沾到,里面的東西也沒灑出。

    姜靜之霍然轉(zhuǎn)身,臉上已經(jīng)是掛著兩行淚,抬手一把揮掉季淮凜手上的東西,“你走吧,我求你了,能不能不要再出現(xiàn)在我面前,能不能放過我啊!”

    最后那句話她幾乎是大聲吼出來。

    小心翼翼保存了一路的雙皮奶還是以不堪的姿態(tài)躺在了地面上。

    可憐又好笑。

    季淮凜抬眸,黑而靜的雙目筆直地盯著姜靜之看,伸手放在她的臉頰上拭去滿臉的淚水,“不哭了,先吃點(diǎn)東西。”

    姜靜之躲開他的手,繞過他往門口走,“對,這里是你花錢買的,不該你走,我走。”

    “靜之。”季淮凜轉(zhuǎn)身大步向前,捉住了她的手腕。

    姜靜之去推他的手,推不開,濕漉漉的眼睛瞪向他。

    看著他臉上的傷,呼吸微滯,便別開眼。

    季淮凜看著她冷若冰霜的側(cè)臉,忽略胸口陣陣抽痛,緩聲說,“靜之,跟我一起出國吧,等出了國我們就去注冊結(jié)婚,誰也沒資格可以把我們分開。”

    “結(jié)婚?”姜靜之像是聽到了什么好笑的話,也笑出了聲,她看著季淮凜,“你是要為了和一個不愛你的人結(jié)婚而去放棄整個季家?你幼不幼稚啊?你憑什么認(rèn)為我會和你出國,和你——”

    “你愛我。”季淮凜眼眶驟紅,固執(zhí)地、篤定地重復(fù),“你愛我。”

    姜靜之看著他的眼睛,口氣很淡:“我不愛你,我也不會和你結(jié)婚,更不會與你重歸于好,我會和別人在一起,甚至是結(jié)婚,就像今天的李以臻,我可以把你教我剝蝦的方法轉(zhuǎn)頭就用在別人身上,我可以今天說愛你,明天也能去愛上別人,這都是為什么?都是因?yàn)槲腋揪筒粣勰悖隳懿荒軇e再自欺欺人了啊?”

    季淮凜喉結(jié)用力滾了下,似在強(qiáng)忍,他指著桌上那本攤開的相冊本,“你口口聲聲說不愛我,那為什么還要保留我們的合照?”

    “你不愛我為什么趕我走的時候還要哭?”他咄咄逼人,雙手按著姜靜之的肩膀,“你不愛我為什么看見我臉上的傷還會難過?”

    姜靜之如被踩到尾巴的貓,反應(yīng)很大的蓄起全力推開他,三兩步走過去拿起相冊,把里面的那張合照給抽了出來。

    “不!”季淮凜快步上前,試圖去奪她手上的照片,可他抓了個空,照片被撕成碎片,更被她狠心地扔在了地上。

    “我說了我不愛你了。”姜靜之吸了口氣才能平靜把話愈加殘忍地說出來。

    季淮凜瞳孔急劇收縮,死死盯著地上的碎片,額頭的青筋爆突,垂在身側(cè)的手被他攥得發(fā)白,面上的神情已然萬念俱灰。

    這一刻,他真的有點(diǎn)信了。

    也許一直以來都是他太自負(fù)了,覺得自己待她足夠好,她就一定會喜歡上他。

    可自始至終姜靜之真的好像都沒有愛過他。

    原來這全都是他在青天白日下做得黃粱一夢。

    他抬頭,黑沉的眉眼看著姜靜之無比冷靜的臉,忽然覺得可笑至極,抬手指著自己的心口,“我從頭到尾,一心都只想跟你在一起,你說我們這條路有邁不過的坎,好,我無論如何都會牽著你跨過去,你說我們之間有著天差地別的距離,那我可以不要這季姓,我可以什么都沒有,但唯獨(dú)就是不能沒有你,無論你怎么用刀尖一樣鋒利的話去戳我的心,我依然,還是能夠很堅定的選擇你。”

    姜靜之全身冰涼,季淮凜眼里的痛恨刺痛了她的雙目,她整個人都游離在幾乎崩潰的邊緣,可下頜卻依然是倔強(qiáng)地抬起。

    季淮凜輕扯嘴角,“而你呢,你做了什么?一二再再而三的放棄我!”

    眼底浮現(xiàn)的水光被他給用力逼了回去,他的驕傲自尊絕不容許自己再為這個無情的人掉一滴淚。

    他毅然轉(zhuǎn)身,胸膛劇烈起伏后,清冽的聲音已不帶任何情緒,“我放過你,照你說的,以后都不會再見。”

    說完,離開。

    半小時后,狂風(fēng)驟雨襲來,客廳那扇本就不穩(wěn)固的窗戶被強(qiáng)烈的大風(fēng)給拍落。

    哐啷一聲,玻璃四分五裂,其中一塊被風(fēng)給帶進(jìn)了客廳,落在了姜靜之腳邊,她慢慢蹲下身,把玻璃拾起抓在掌心,一下比一下用力,血也一滴滴砸在了地上。

    雨停后,姜靜之從地上起來,走到廚房拿掃把去掃院子里的玻璃,然后去衛(wèi)生間拿拖把把客廳的血漬和雙皮奶給拖凈。

    那張碎成不知幾片的照片早就不知被風(fēng)給吹到了哪里去。

    做完這些她關(guān)了家門,洗澡,睡覺,一切照常。

    隔天去上班,李以臻細(xì)心地發(fā)現(xiàn)姜靜之手有點(diǎn)不對勁,在一次收餐具時清楚地看到她手掌上那幾條血淋淋的疤。

    問她怎么回事,她不說,要給她上藥,她不肯 。

    最后還是搬出這樣容易把細(xì)菌給帶到客人的菜里她才愿意隨便拿了點(diǎn)紗布纏著手-

    十天后。

    駱林兄妹準(zhǔn)備出國,約了周既衍晚上去酒吧聚聚。

    周既衍說去嘉陵苑就好,那里的酒比酒吧還多。

    果然,幾個人來到公寓,打開門,鼻腔就灌進(jìn)了陣陣刺鼻的煙酒味 。

    里面一片漆黑,徐懿清捏著鼻子往里走,不料卻踩到幾個空酒瓶,要不是身后的駱林拉住了她,險些就得摔地上。

    “阿凜?”駱林喊了聲。

    駱棲在玄關(guān)摸索到燈,打開,一眼瞧見沙發(fā)上躺著個人,手里還抓著個空酒瓶。

    這地上也到處是酒瓶子,沙發(fā)旁還放著幾箱沒開封的洋酒,煙灰更是把羊毛氈給落滿。

    周既衍趕緊走過去,手伸到躺著的人鼻子下探了探,“還活著啊,幾天不見人還以為是人沒了呢。”

    刺目的亮光射在季淮凜眼皮上,他艱難地睜開眼,就看見四個人頭特別驚悚地懸在他上方。

    皺起眉,用手背遮住眼睛,“有病啊你們。”

    徐懿清擔(dān)心地看著他,“阿凜,你還好嗎?”

    “死不了。”他回。

    周既衍呵呵一笑。

    駱林把季淮凜手上抓著的酒瓶給拿下來,然后打電話給家政阿姨,掛了電話后走到盥洗室用熱水沾濕毛巾再回到客廳扔在他臉上,“喝這么好的酒也不叫我們,真不夠意思啊你。”

    季淮凜胡亂擦了把臉,手撐在沙發(fā)坐起來,滿臉的戾氣,“要喝就拿走,別在這煩我。”

    “嚯,變這么拽了啊,對哥們都這個態(tài)度。”周既衍拿抱枕砸他。

    季淮凜煩了,也不躲,閉起眼,一副不想搭理任何人的樣子。

    駱棲直接開了瓶酒,接著使喚周既衍去吧臺那邊拿酒杯和裝點(diǎn)冰塊兒過來。

    周既衍屁顛屁顛就去了,他可是很樂意為駱棲效勞呢。

    酒倒好。

    “來來來,走一個,下回再聚可能要等到明年過年了,今晚咱幾個發(fā)小必須得不醉不歸啊。”周既衍嬉皮笑臉地攬著駱棲的肩。

    徐懿清抿唇溫婉一笑,說出的話卻很豪氣,“對,都得放開了喝,今晚誰都別想清醒的回家。”

    駱林瞥了眼無動于衷的季淮凜,舉杯笑道:“都要好好的。”

    “干——”杯字還沒說出來。

    “真行啊你們。”季淮凜懶懶散散地從沙發(fā)上下來,隨手撈起那杯給他留著的酒,瞇眼冷笑了聲,“沒我,你們好個屁。”

    周既衍哈哈大笑,和駱林走過去一人一邊搭住季淮凜的肩,徐懿清駱棲對視笑。

    幾人再次舉起酒杯。

    “為了咱幾個不變的友誼。”

    “干杯!”

    果然如他們所說,清醒著來,最后連走也走不了了,四個人里除了駱林尚有絲清醒外,其他已經(jīng)是醉的連眼睛都睜不開。

    季淮凜咬著只點(diǎn)燃的煙走到陽臺,深深吸了口,胸腔的郁氣瞬間消散得無影無蹤。

    尼古丁的味道真能讓人上癮啊,這么好的東西他那會兒居然還去戒,硬生生嚼了一個月口香糖,嚼得嘴巴都疼。

    想想就可笑。

    “又抽上煙了?”駱林去客房拿了幾張?zhí)鹤咏o他們幾個睡著的人蓋上,轉(zhuǎn)身就見陽臺煙霧繚繞。

    季淮凜淡淡嗯了聲。

    駱林看著外面,凌晨三點(diǎn)的北京城。

    美卻很孤獨(dú)。

    “還好嗎?”他問。

    季淮凜嗤笑,眉眼不冷不熱,“能不好么。”

    “靜之也還好么?”

    “問她去唄,人家好不好我哪兒能清楚。”季淮凜發(fā)出輕微的哂笑聲,面無波動,他終于可以不再為這個名字心跳加速了。

    真好。

    打火機(jī)清脆的咔嚓聲在夜色里響起。

    駱林也點(diǎn)了根煙,吸進(jìn)再吐出煙圈,就見身旁的人在說話。

    “后天我就去波士頓了。”

    駱林驚訝地把煙從嘴里拿開,“這么突然?”

    季淮凜很無所謂地說,“家里那個老爺子,什么都安排好了。”

    駱林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好,拍了拍他的肩,“照顧好自己。”

    季淮凜笑了聲,煙霧淡薄地籠罩上他的眼里,模糊了一片。

    前些天,季老給他看了個現(xiàn)場直播,直播的主人公是被五個男人拉著上車的姜靜之。

    “你可以不和方妍出國,那么出國這個人就會是她,但她就沒那么好命了,我準(zhǔn)備送她到中東地區(qū)去讀書,她到底能不能去,阿凜,就看你怎么做了。”

    中東什么地方,季淮凜怒極了,一腳踹翻了季老心愛的盆栽,“您就不怕遭報應(yīng)么?”

    季老很淡然一笑,“我倒是想,最好能讓我直接去見你奶奶,讓我好早點(diǎn)跟她認(rèn)錯去。”-

    姜靜之沒想過駱棲有天會給她打電話,這天她早早去了店里,正在坐在地上清點(diǎn)庫存,來電顯示是北京,她想起那天被人強(qiáng)壓著上車,雖然那么些人說過了路口就讓她下車,但想想還是心有余悸,他們講著一口北京話,大概能猜出是誰著的人。

    所以看見北京的來電差點(diǎn)沒想接,但在自動掛斷前還是接了起來。

    “姜靜之?”

    她一愣,“駱棲姐。”

    駱棲走到比較安靜的地方,轉(zhuǎn)身,透過墨鏡看不進(jìn)去VIP候機(jī)室等,非坐在公共大廳里的人,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你現(xiàn)在馬上來浦東機(jī)場。”

    姜靜之身體猛地抖了下,心下有了預(yù)感,卻還是問,“為什么?”

    “季淮凜要去美國了,十點(diǎn)前你最好能趕過來。”

    姜靜之蹭地一下從地上起來,不等她說話,那端又有聲音傳來。

    “他要和方妍去培養(yǎng)感情了,這么跟你說吧,他什么時候能和方妍結(jié)婚,就什么時候能回國,你要真對他沒感情了就別來,話我就說這么多了,來不來你自己掂量。”

    電話被掛斷。

    姜靜之木然地蹲下地,重新清點(diǎn)物品,可眼睛卻越來越模糊,她怎么也沒辦法把手上的數(shù)目數(shù)正確。

    “靜之,弄得怎樣了?”李樟走進(jìn)倉庫。

    下一秒,東西被姜靜之扔在地上,她擦掉臉上的淚痕,解開身上的圍裙,轉(zhuǎn)身和李樟說下午要請假,然后飛奔出店外。

    她不想顧及了。

    一路沖到路邊,剛好有臺的士下了乘客,她忙不迭坐上去。

    “師傅,去浦東機(jī)場要多久?”

    現(xiàn)在是早上七點(diǎn)三十分。

    “差不多要兩個小時。”

    不堵車的話。

    姜靜之系好安全帶,喘著氣的聲音非常不穩(wěn),“麻煩您開快一些。”

    “好的嘞。”

    去往機(jī)場的高速一路都是比較通暢,可偏偏在距離機(jī)場還有四公里的地方出現(xiàn)了大堵車,司機(jī)師傅的同行通過電話告訴他前面發(fā)生了追尾。

    現(xiàn)在的時間十點(diǎn)二十分,姜靜之急慌了,把車費(fèi)給司機(jī)后馬上打開了車門,一落地便不管不顧地往前跑。

    駱棲皺著眉,偶爾看一眼時間,電梯口那邊一直沒有熟悉的身影上來,她摘下墨鏡,起身往電梯那邊走。

    “棲棲,上哪去啊?”徐懿清問。

    駱棲回頭,“上廁所。”

    “快點(diǎn)啊,阿凜馬上要進(jìn)安檢了。”

    駱棲趴在欄桿上打電話,她還是不能相信姜靜之真就這么狠心。

    打了兩通都沒人接。

    行吧,她信了。

    機(jī)場廣播已經(jīng)響起了飛往波士頓的航班信息。

    “媽的,這么晚才告訴我們,你真的很沒勁。”周既衍紅著眼,罵罵咧咧地抱住準(zhǔn)備走的季淮凜。

    駱林抬眸看著季淮凜,“有空過去找你。”

    幾個□□頭撞了下,相視一笑。

    季淮凜扭頭看了眼北京蔚藍(lán)無際的天空,“老周,這里就交給你了。”

    “放心吧。”周既衍靠在駱棲肩膀擦眼淚。

    季淮凜實(shí)在受不了他那娘們唧唧的樣子,抬腳作勢要踹他。

    然后拉起邊兒上的小箱子,干脆利落地扔下兩個字就往前走。

    “走了。”

    沒有一絲留念。

    周既衍給自己嘴上安了喇叭,非常大聲,“你回不來我就去看你!”

    周既衍的話成功讓季淮凜回了頭,并且視線在攢動的人群中掃了圈兒,速度很快,幾乎沒人發(fā)現(xiàn)察覺。

    他朝著四個好友揮手。

    過安檢。

    幾個人往回走。

    駱棲看著周既衍,“我走的時候也沒見你傷心成這樣。”

    “那是你沒看見。”徐懿清說,“每次送你上了飛機(jī),老周就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誰和他說話都不帶搭理的。”

    “真?”駱棲黑直發(fā)黑墨鏡,妖冶的大紅唇,妥妥的冷酷美人,她笑,“你真這么愛我啊?”

    周既衍往駱棲臉上大力啵了口,“你說呢?”

    駱林笑了聲,正要調(diào)侃,忽然看見從電梯里跑出來的纖細(xì)身影,有點(diǎn)驚訝:“那是靜之?”

    “什么?!”駱棲抬眸看過去,還真是,她回頭看了眼,那邊兒早沒人了。

    姜靜之一路跑向安檢口,雖然過來時已經(jīng)聽到周既衍說人已經(jīng)走了,但她卻心存僥幸。

    她的阿哥對她不會這樣狠心。

    直到體力支撐不住,跪坐在安檢口外,那里只剩下幾個機(jī)場工作人員,有人過來想把她拉起來,她一個勁地問飛往波士頓的飛機(jī)起飛了嗎?

    聽完工作人員耐心的回答后,她顫顫巍巍地拿出手機(jī)打電話,聽筒里再沒有那道悅耳溫柔的聲音在笑著說:靜之,又想我了啊?

    傳來的只有冰冷機(jī)械的女聲在提示著對方手機(jī)已經(jīng)關(guān)機(jī)。

    姜靜之淚眼朦朧地看著安檢口,期盼著季淮凜可以站在那里喊她靜之,告訴她別哭了,他不走,就是想嚇嚇?biāo)此不敢不敢拋棄他了。

    可惜,心軟之神沒有降臨。

    她的阿哥還是登上了去往美國的飛機(jī)。

    周既衍沉默地看了會兒,走過去,從兜里掏出一張紙條放在姜靜之面前。

    紙上是兩行寫得漂亮又張揚(yáng)的字-

    靜之,永遠(yuǎn)都不要否定自己的價值-

    靜之,再見

    姜靜之瞬間淚如雨下,把紙條揉在心口,哭得傷心欲絕:“我錯了,阿哥,靜之知道錯了靜之真的知道錯了”

    作者有話說:

    祝大家圣誕快樂今晚就不更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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