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記得鬼燈點頭:“果然你也這么覺得,作為鬼,我們只需要將殘酷無情進行到底就好,寬恕嘉賞什么的,還是丟給白澤好了,既然成了唯一的天國成員就給我負起責任來吧!”
而后就離開了,仿佛真就是隨口一問,余留艾修因為鬼燈話里細思極恐的意味,腦子里充滿了對這些管理死后世界的班底到底靠不靠譜的懷疑。
后來地獄的工作正常在進行,應該是有了解決辦法才對,只是不清楚是什么樣的辦法,他當時還在鬼殺隊,認識的人只要死掉基本都被極度缺人的鬼燈聘了當地獄的工作人員。
這種肯定是已經審判過善惡罪過了,他也沒太留意是怎么審的……劍士們大多是正義之士,或許行善的獎勵就是在地獄當公職人員?
回想起當初被鬼燈使喚得團團轉的狀況,艾修一臉黑線,善行獎勵是死后繼續當社畜什么的,真的有人想要這樣的獎勵嗎?
艾修生怕自己不清楚情況給他們什么誤導,尷尬道:“這個我沒有下去過,也不是很清楚,不過據我認識的在人間行走的鬼卒都是很好的鬼,聽他們說地獄并不是很可怕里面的鬼大多也很好相處。”
兄弟兩個面面相覷,要新去到一個未知的地方多少都有些擔憂。
然不論地獄如何,他們肯定還是要去的。
“……大人,我們可以在下地獄之前再去外面看看嗎?”到底還是有些眷戀人間。
“抱歉。”
他不是陰陽師,不會拘束鬼魂的術,也不想節外生枝。
“是我貪心了,大人能夠送我們到彼世已經對我們相當厚待,我和弟弟十分感激。”已經死去的少年笑著拉著弟弟對艾修彎腰垂首,額頭幾乎觸及地面。
艾修點點頭,像方才一樣伸手在身側的空間劃開一道口子,幾乎瞬間陰冷的風就從中透了出來,這道口子開得大,是能夠容納一人矮身通過的門,迷霧散去能夠從中看到仿佛浸透了毒液的綠色地面和褐紅色的天空,兄弟倆咽了咽口水,雖說對面吹過來的風對魂體的他們感覺很愜意,但對于第一眼看到這樣場景的人來說,地獄果然還是一個很可怕的地方。
“多謝大人。”兄長鬼又一次對艾修鞠躬,先伸進去一只手,又鉆進去半個身子。
艾修面無表情將兩只鬼全部推了進去,生者和死者的世界是完全不通的,只有地獄里擁有神職的鬼族或獄卒可以往返,亡靈們走的路也是只有亡靈能進的單向通道,他能用自己的天賦在地獄三途川外最邊緣的地方劃拉個口子已經很艱難了,沒多余能量等他們猶猶豫豫。
開這么一次偽造的地獄之門就掏了艾修有一成的能量,要不是在船上時候從那個人渣身上吸了血擱平時都夠把他掏空掉。
對這家店的了解情況讓他有些遲疑之后該怎么做,他很想能夠讓這些孩子離開這里將他們送回到父母身邊,但他清楚自己很難做到。
不清楚孩子們家在哪里的情況下,離開這家店跟著居無定所還必須以人血為食的妖怪并不是什么浪漫的事,人鬼妖混居的銀杏島也不是無憂無慮的世外桃源,即便不斷加強管理,不同種族之間差異巨大的天性和武力也注定島上不定時會發生沖突,哪怕是記事起就生活在這樣環境中的幼崽都有一部分會在成年后頭也不回地離開,選擇到妖怪的組織族群或人類社會之中。
在艾修心里,銀杏島最初只是一個不合時宜的,因為他的私心,也因為不得已才存在的地方,被他撿回去的無一不是沒有親友長輩可以托付又難以在那個年代生存的。
即便后來發生了他意想不到的變化,原本以為會解散的銀杏島仍舊按照原本的樣子繼續存在于世,他往回帶人的標準也沒有變過。
這些孩子并不符合,他們在這里不會活不下去,他們的親人即便難以尋找但仍在人世,不會想要去到一個幾乎與世隔絕的地方去習慣與各種性情能力的非同族相處生活。
不來方城的春天是短暫的,幾乎讓人感受不到她的到來就悄悄追著冬天的尾巴離開了。
隨著天氣的升溫,商戶的往來頻繁,冬日里稍微沉寂的城市恢復了熱鬧。
人們湊到一塊吃飯喝酒,就免不了要聊天吹牛,最近一段時間,城里出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就讓缺乏娛樂的人們茶余飯后津津樂道起來。
“應當是一些不慕名利的義士,只取走一半南部大人的賞賜用來生活,就去歸隱田園山川……”
這樣說的大多是中下層的武士,因為要強撐傲慢和排場,他們許多甚至不如町人富裕,官場上無晉升,生活上又諸多限制,這尷尬和窘迫的現狀讓他們對隱匿山水不慕名利的名士文化相當推崇。
更多人還是覺得這事是有著俠義之心的妖怪所為。
中上層的武士是覺得,一方面正常人怎么能做到悄無聲息將那些窮兇極惡的家伙一網打盡呢,另一方面則是在藩主大人表現出欣賞之意之后,不選擇肉眼可見光明的前程而選擇淺薄的金銀之物。真是人類的話,無異于撿起芝麻丟棄西瓜,舍本逐末的行徑。能做出這種勇毅的事,即便此前是賤民,都夠他脫離原本的身份一步沖天了,所以這樣躲躲藏藏的必然是不能在人類面前露面的妖怪之類。
町人們就沒思考那么多了,僅僅是覺得蒙上這樣一層神秘的色彩,會更有意思罷了。
故事中臉也沒漏的主人公甚至飛快地有了一個為大中最為認同的名字——濁遣。
結合故事上下文和字面,就是給不義之人以譴責,至于這個暫時被命名為濁遣的妖怪究竟是個什么樣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