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黑發黑瞳 這婚假來得正是時候,直……
這婚假來得正是時候,直接把第二天的迎接外賓的典禮都給翹掉了。耶則象征性地跟在一眾雄蟲皇子后邊,面上掛著假笑迎接即將到來的聯邦副部長,萊文作為他的雌君兼第二軍團指揮官,站得比耶則還要靠前,這也更讓暗自觀望的蟲子們愈發覺得他們貌合神離,放松了警惕。
兩個種族數百年來首次外交,不全程直播屬實有點說不出去過去,蘭徹和沃斯優哉游哉地躺在沙發上,看著帝國這邊的直播現場。
下方小框里彈幕飛速地滾動,根本一個字都看不清,典禮還沒開始就已經吸引了幾十億網民進來蹲守。
“聯盟總部特派記者為您報道……”
“亞弗爾辛斯皇家一級報員為您講解……”
“……”
“三塔星白水晶小報已到達內部場所,請粉絲們發出指示!”
蘭徹:“……”怎么連自家的也來湊熱鬧?
這什么八卦小報,他連聽都沒聽過。
今天外面很是熱鬧,蔬果肉類都送了很久才到,派送機器被堵在路上寸步不得進。
主星從來沒有這么擁擠過,好像整個帝國的蟲子都跑到這里來了。
“外面到處都是蟲子。”沃斯端著一盤水果過來,說道。
“聽說艦場快忙瘋了。”蘭徹伸手用簽子插了一塊兒漿果放進嘴里,一邊跟雄蟲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一邊注意著直播。
“還好我們已經搬了家,不然現在住在中心區那不得吵死。”雌蟲說道,往沃斯身邊挪了挪。
“也不知道誰出的主意,三塔星的八卦小報竟然混進內場去了,可別干出什么丟臉的事情。”蘭徹無語地指了指唯一沒被他靜音的直播頻道。
一只粉紅小豬撲棱撲棱地扇著翅膀,抱著一個比它還大的古老麥克風,嘰嘰喳喳地應和著他們頻道觀眾的問題,看起來有點應接不暇。
還怪可愛的,沃斯想到。
“他們沒告訴你嗎?”他知道三塔星是蘭徹的領地,主要資源就是礦產和這種丑丑萌萌,可以當寵物的粉紅小飛豬。
豬當然不會說話,這個明顯是機械。
蘭徹叼著水果搖搖頭:“我不管這些。”
“但是這豬……”他抬頭瞪了一眼,一想到是自己星球的二貨就臉上發燙。
“他們怎么就不能弄個正經一點的東西呢……”雌蟲嘀咕道。
沃斯沒忍住笑了笑,那粉紅小豬他還覺得挺好看。
“親愛的盆友們!有誰發現了中將的影子請立刻報告!今天務必讓中將出鏡!歐哼哼!”
沃斯:“……”
蘭徹:“……”這應該,不是在找我吧?
雄蟲看了看屏幕,然后緩緩地扭過頭,看著躺在沙發上愜意的蘭徹,遲疑地問道:“他們,好像是在找你?”
雌蟲“咯嘣”一聲咬碎一顆糖漿球,“哦”了一聲……
“他們沒告訴我,這不能怪我。”他解釋道。
“要是早跟我說……”
“你就會去參加典禮,而不是坐在這兒吃水果看直播?”沃斯歪頭道。
蘭徹擦擦嘴角糖渣,一臉正色地接著說道:“我就讓他們直接別來了。”
“……”沃斯好像明白三塔星那邊為什么要先斬后奏了。
“聯系一下他們吧,會場找不到你,他們看起來……不太著急?!”沃斯仔細地看了一會兒直播,然后帶著一絲震驚的不解說道。
蘭徹嘴角輕咧:“你沒發現他們玩得正嗨?”
粉紅小豬已經從蟲子們頭頂越過,撲騰著翅膀抓拍前面的雄蟲們給觀眾老爺看。
“不是說中將找了雄主嗎?這大好的機會也不帶出來溜溜”
“你以為中將是你啊,腦子缺根弦兒,雄主當然要藏著掖著!”
沃斯正好看到了這條彈幕,于是俯身親著雌蟲的耳朵。
“那你想把我帶出去溜溜,還是藏著掖著?”他咬耳朵道。
蘭徹怕癢地偏了偏頭,側身看到雄蟲清凌凌的眸子,便極為自然地抬頭在他左臉“啵”了一下。
“說的什么話,我都把你送進學校了,再問這個是不是有點遲了?”他又在雄蟲右臉親了個對稱的,這才滿意地繼續看直播。
本來想吃吃豆腐的沃斯:“……”雌君好主動他好喜歡。
雄蟲耳根泛紅,期期艾艾地蹭著雌蟲坐好。
過去了三十多分鐘,在雄蟲們幾乎都心生不耐發起脾氣的時候,遠處突然傳來隱約的一道亮光。
“報告,聯邦紅月號星艦已懸停。”
眾蟲子隱約都松了口氣,雄蟲們也按捺住不耐的情緒繼續等著。
耶則從后面看了一眼那道看起來沒什么異常的流光,卻皺起眉頭。
如果是才懸停,飛行艦不應該這么快就抵達主城,聯邦飛行艦有這么先進嗎?
不過這也不是他現在該管的事,耶則斂下思緒不再去想,而是將目光落在前方站的筆直的軍雌身上。
萊文還懷著蛋,迄今為止已經這么站了快兩個小時了,雖然軍雌身強體健,但還有個家伙在和他爭奪養分,耶則不禁擔心起來。
他們倆商量好了,在外表現得關系不合,以讓那些個雄蟲皇子們放松警惕,不過真要到緊要關頭,耶則絕對不惜一切代價也要以萊文為先。
他看著雌蟲挺直的脊背出神了一會兒,便感覺到周圍驟然熱烈起來。
抬頭果然就看見,一艘墨黑色帶有赤紅流線的飛行艦,以一個極為瀟灑的姿勢停在儀仗隊眼跟前。
一名最靠外的軍雌額頭不禁落下一滴豆大的汗珠,身體條件反射得繃緊。
差一點,就差一點飛行艦就撞到他了,側邊越臺幾乎擦著他的肩膀飛過去。
這囂張的姿態讓主持整個典禮的安眉頭輕皺。
他只想好好完成這個任務,然后攢夠軍功外派駐扎,希望這次典禮不要出什么幺蛾子。
后面東倒西歪的幾只雄蟲,勉強打起精神,耷拉著眼皮看著那艘飛行艦。
黑不拉幾的丑死了。
“哎,六弟,聽說這次來的是個雄性,不過看起來審美不怎么樣啊。”耶則身邊一只雄蟲捅了捅他的胳膊。
耶則懶洋洋地抬起眼皮,備懶頹靡的模樣和他周圍的雄蟲如出一轍。
“說實話我也不喜歡黑色,要不咱倆一起去把這黑毛給染成綠的?”
那只雄蟲摸了摸自己的黑色頭發,這是他林頓家族的象征,更何況染發流程別提多麻煩了。
“那還是算了,黑色也挺好。”那雄蟲被他刺了一句,郁悶地不再說話。
耶則悄無聲息地打量著那艘飛行艦,緊閉的艙門在眾多聚集的視線下緩緩開啟。
黑色的禮服款式極為簡約,卻恰到好處地修飾出來者的威勢。
純到極致的黑色長發看起來比他的衣服還要深邃,親眼見到異族雄性的特殊性,讓一眾蟲子都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的一舉一動。
隨著他終于走上儀仗隊中間,眾蟲子不禁倒抽一口氣。
儀仗隊的軍雌都是蟲族精挑細選出來沖門面的,個個身形挺拔美麗純凈,可這位外交部長隨意掃視而過,竟然用的是輕微俯視的模樣。
側面的記者們很輕易地看到,對方比儀仗隊的軍雌還高出一截。
三大主流系統的攝像機不約而同地飛到對方身邊,試圖照清楚他的臉。
一張清晰的臉瞬間出現在屏幕上,純黑的眼睛幾乎泛著一股無機質的冷漠,對面前熱烈的氛圍和飛舞的攝像機都無動于衷。
那股威勢渾然天成,或許是源自于他的冷漠和機械般標準的一切。
那張臉堪稱完美,他甚至不像是傳聞中Alpha的樣子,完全混淆了人類、雌蟲和雄蟲的感官,讓整個彈幕都陷入了癲狂。
“我窒息了!”
“太好看了!我真的找不出其他詞,完美啊!”
“所以為什么又關了截屏和錄屏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求你了快打開!!!”
現場倒不至于這么狂熱,不過這位外交部長打從出現起,就完完全全吸引著在場所有蟲和人的注意,沒有被鏡頭削弱的冷意使得他們紛紛避開他的臉。
這位外交部長看起來反而更像是一位指揮官,他和幾位蟲族指揮官站在一起無比和諧,那股子冷肅的氣場終于找到了出處。
和軍雌身上的強硬如出一轍。
“你好,卡莫林聯邦外交部長,穆起。”
走到高臺處,傳說中的Alpha淡淡地對安說道。
氣氛莫名地僵持,安只得對著直播介紹了下這位來賓,在冷場的情況下硬著頭皮開始了后面的宴會。
沃斯和蘭徹靠在一起,他看到那只叫穆起的……人露面時,目光幾乎瞬間就落在對方的頭發上。
他們的頭發幾乎一模一樣。
而當人類轉過頭將臉露出來時,沃斯立刻目光一滯。
這下就連蘭徹也察覺到了不對勁。
他從雄蟲肩膀上爬起來,仔細地比對了一番他們的樣貌,沃斯僵硬地任由他掰著自己的臉琢磨。
“我怎么感覺,你倆長得有點像。”雌蟲摩挲上他的眼瞼。
“鼻子和眼睛簡直一模一樣。”軍雌的感知可不是吹的。
蘭徹說一樣,那相似度就就不低于百分之八十。
“雖然說你雄父還不知道是誰,但這位穆起閣下是個人類啊!”
而連幼崽都知道,蟲族和人類有生殖隔離。
沃斯垂眼不知在想什么,他輕輕勾住雌蟲撫摸自己的手指,拉到唇邊親吻。
“我知道,只是他也是黑發黑瞳,我有點迷糊了而已。”雄蟲說道。
可蘭徹還是能感覺出來,他是有點失落的。
“嘖,早知道就不翹了,說不定你倆還能見一面。”
見了面一切都好說了,有沒有血緣關系磁場一碰就知道。
沃斯抬了抬唇角,拉下雌蟲擔憂的臉,親昵地啄吻著。
“我已經很滿足了。”他說道。
雌蟲心里輕嘆口氣,回應地摟住雄蟲。
他的雄主并不脆弱,甚至很有攻擊性,因此他大膽地直接坐到了雄蟲身上,果不其然,雄蟲有些頹喪的情緒立刻一掃而空,卡著蘭徹后頸不讓他離開。
他們溫存的工夫,宴會已經開場了。
這個宴會就顯得正經許多,把一些雄蟲無聊得直打哈欠。
第72章 大禮 這位神秘到從來沒露……
這位神秘到從來沒露過面的聯邦新外交部長,終于在和亞弗爾辛斯的會晤中揭下面紗,卻掀起了另一股洪流。
除了扒這位家族背景的,還有扒人家結沒結婚的,星網上熱衷于討論的無非也就那么幾件事。
雖然自家的雄性被穆起壓過一頭,但好歹雌蟲們并不遜色于他,與聯邦并肩作戰的時間已經非常久遠,這次對方帶來的幾個下屬包括他自己,都是蟲子們暗自觀察的對象。
今天的宴會只不過是社交性質的簡單會面,明天的會議才是最重要的,不過眼看著對方來者不善,安覺得這位穆起閣下不會讓這個宴會這么平穩地過去。
“安中將。”果然,穆起開口了,垂著眼的樣子顯得有些漫不經心。
“我謹代表卡莫林聯邦,為亞弗爾辛斯的戰士們準備了一份豐厚的禮物,不知貴國是否喜歡。”
他舌尖輕咬著話音,平鋪直敘里又轉折自然語調優雅,有種怪異的美感。
安表情一頓,他無法從穆起冷玉一樣的臉上看出什么,只得隨聲附和。
蘭徹看著屏幕里這一來一往的唇槍舌劍,不由得慶幸主持典禮的不是自己,安中將全憑臨機應變在維持這場宴會,很顯然聯邦的動作完全沒有對亞弗爾辛斯通氣。
“他是Alpha?”沃斯在一旁問道,他正捧著閱讀器查看聯邦人類的信息。
“好奇怪的分類,怎么會想到以字母來劃分性別?”雄蟲不解地翻動著書頁。
“六個性別,用字母來記方便一點,據說也和他們的社會分工有關。”蘭徹回應道。
“聽說Alpha一向強勢,現在看來果然名不虛傳,安已經被他壓制住了。”
沃斯抬頭去看,觥籌交錯的中心反而顯得一片寧靜,四個聯邦那邊的人類各自捧著一個中間鼓起的托盤。
隨著他們越來越近,沃斯清晰地看到在場所有蟲子都面露異色,尤其有些雄蟲已經開始干嘔。
安面色凝重地看著那四個托盤。
他聞到了濃重的血腥氣。
看直播的觀眾們聞不到氣味,不過他們能感覺到劍拔弩張的氣氛。
穆起左手輕輕一揮,四名Alpha在高臺兩邊站定,正好把他們圍在中間,濃郁的鐵銹味彌漫整個大廳,安已經握緊了拳頭。
“穆起閣下,您這是什么意思?”他從牙縫里擠出這幾個字。
穆起吝嗇地勾起唇角,右手支著腦袋看著他們戒備的樣子。
“別緊張,只是個禮物而已。”
“打開。”他指尖輕抬。
隨著黑布緩慢揭開,一股濃重到讓軍雌都有些反胃的血腥氣和尸體腐爛的味道驟然沖出禁錮,周圍的雄蟲被熏暈過去不說,就連看直播的觀眾們看到那畫面都生理不適。
“馬賽克,我馬賽克呢,啊啊啊啊快打馬賽克!!!”
“不行了我本來一邊吃飯一邊看直播,啊啊啊啊我要死了!!!”
“嘔~”
蘭徹本來在地毯上坐著,沃斯則是在沙發上,這一幕還沒出來,他就眉頭一皺猜到了一點,很有先見之明地伸手捂住雄蟲的眼睛。
長而微垂的眼睫在他手心里上下掃了掃,雄蟲將手覆在他手上。
“怎么了?”
蘭徹扭過頭不去看那血淋淋的幾團,他雖然見慣了殘肢斷臂,但這么丑陋又殘暴的遺骸還是少見。
可見下手的那方有多狠。
“是四個維因族的頭顱,這就是穆起的禮物。”蘭徹語氣有些復雜。
對于和維因族有深仇大恨的蟲族來說,這的確是一份最合心意的禮物,但就這么大庭廣眾招呼都不打,血淋淋地展示出來,未嘗沒有示威的意思。
“很恐怖,你還是別看了。”雌蟲說道。
沃斯點點頭:“好。”
維因族是人面鳥身,現在這四顆頭骨都泛著詭異的紫紅,看起來更怪誕恐怖了。
宴會已經陷入混亂,干嘔的聲音和嘈雜的吵鬧聲弄得安有些尷尬。
穆起從座位上起身,繞著四顆頭顱極為平靜地轉了一圈兒,他規整簡單的裝束與血淋淋的頭顱形成強烈的反差,看到這一幕的人和蟲都不由得汗毛乍起。
“怎么樣,這份禮物不知帝國可還滿意?”他站在捧著頭顱的下屬之前,純黑的眼睛閃爍著細碎的笑意,卻比之前的冷漠還讓他們膽寒。
安是這場宴會的主持,他面色僵硬著,勉強向上牽拉了一下嘴角:“聯邦的誠意我們收到了,回禮翌日會議時您就知道了。”
穆起無所謂地轉身,垂眸挨個看過那些頭骨,然后在大庭廣眾之下,眾多直播鏡頭之前就說道:“安中將應該會好奇,我是怎么捉住這些鳥人的。”
眾蟲不禁屏息,要是可以知道怎么抓維因族……
他淡淡地笑著,安卻瞳孔驟縮:“穆起閣下,這件事我們可以等明天……”
“我搗毀了他們一個小星艦。”Alpha笑著說道。
靜默無聲。
“不過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他們把我當雄蟲抓了進去,那里還有另外幾只雄蟲。”穆起一下一下地用胡蘿卜吊他們的胃口。
在場雌蟲們不禁都眼睛一亮,安卻有種不祥的預感,他猶豫地看了看穆起似笑非笑的散漫樣子,試探性地問道:“那請問……那幾位閣下呢?”
穆起面無表情地說道:“死了。”
下面驟然一陣嘈雜,隱約聽到有蟲子罵了幾聲,瞬間就被守衛壓制下來。
穆起顯然一點都不在乎那些雄蟲的死活,不過那種情況下自救都來不及,更何況照顧另一個種族的雄性。
安看著這位面貌年輕的外交部長,這下是真的搞不懂對方到底是來結盟的還是來結仇的。
維因族的頭顱的確是給蟲族最好的禮物,可對方絲毫不把雄蟲放在眼里的態度,又似乎不那么友好。
蘭徹舔著小雄蟲手里的棒棒糖,頭也不抬地問沃斯:“你覺得這家伙到底想干嗎?”
沃斯左手拿著棒棒糖,蘭徹正枕在他腿上,有一下沒一下地舔著。
雄蟲捏了捏眉骨,他還在一目十行地瀏覽各個種族的信息。
“我猜不透。”他老實說道。
“他看起來氣勢洶洶,但似乎又沒什么惡意,而且……”雄蟲停頓了一下,然后又說道“他對這些都不感興趣。”
蘭徹仔細琢磨了一下,發現的確是這么回事。
穆起似乎真的只是在完成一件他并不喜歡的工作,所以偶爾惡劣地使點手段嚇唬他們。
但蘭徹總覺得穆起沒這么簡單。
“不管怎么樣,這次咱們可是被壓了風頭嘍。”
蘭徹愜意地在雄蟲大腿上蹭了蹭,讓自己躺得更舒服些。
沃斯無語地低頭:“你怎么還有點高興……幸災樂禍?”
蘭徹看著他眨眨眼:“我有嗎?”
“你有。”雄蟲肯定地說道。
雌蟲無所謂地將一只腳丫子翹起,搭在沙發靠背上。
“六殿下徹底不打算插手一丁點兒,現在看來更有這個必要了,這個穆起十分不好打交道。”
“我居然有點兒期待穆起和雄蟲對上的樣子。”蘭徹感慨道。
沃斯:“……”
“你是說赫因?”
蘭徹興致勃勃:“就赫因那兩面三刀的蠢貨,你說他倆對上該有多精彩?”
沃斯沉默了一會兒無奈地將手里棒棒糖放在桌子上,抽出紙巾擦了擦手,然后進廚房去了。
蘭徹被挪到沙發上躺著,他起身露出一雙碧綠的眼睛看著雄蟲安靜的動作。
“你怎么了?”他問道。
沃斯從水族箱里撈出一條手臂長的大胖魚甩在案板上,一掌劈地胖魚暈頭轉向,然后瞬息之間被開膛破肚。
“沒什么啊。”雄蟲一邊安靜地殺魚,一邊回應道。
蘭徹看著他利落地掏出魚內臟的手法,突然感覺自己肚子有點發涼。
“今天中午吃什么?”雄蟲兩手都是鮮紅的魚血,回頭問他道。
蘭徹:“……你魚都殺了才問我?”
沃斯握了握自己滿手的血腥黏膩,低垂著眸子低落道:“……對不起。”
蘭徹一下忍不住了,光著腳從沙發上竄過來,把雄蟲的手按到水流里洗干凈,然后捧著他的臉左右各親了一口。
“對不起什么呀,和你開個玩笑而已。”
他頓了頓,彎腰對上雄蟲低垂的眸子,碧綠的眼睛里笑意盈盈。
“吃醋了?”
“就因為我提了幾遍別的名字?”
雄蟲耳朵微紅,悶不吭聲地轉身開始剁魚,蘭徹在他身周轉了轉,給他打下手。
“好啦,我有多厭惡他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安撫道。
沃斯手腕微頓,抿抿唇看了他一眼:“那你還提他。”
蘭徹啞然失笑,輕輕踹了瞎吃醋的雄蟲小腿一下:“怎么到你這里就變味兒了。”
沃斯也知道自己有些無理取鬧了,可他現在聽到“赫因”這兩個字就應激。
不知道哪個大佬鉆空子截了幾張直播的圖片,發在星網上一秒就幾萬次轉發,幾乎全聯盟都知道了聯邦外交部長的模樣,以及他給亞弗爾辛斯帝國送的大禮。
皇室暗自聯系了一下聯邦那邊,對面打著哈哈表示一切由外交部長做決定,他們也不知道穆起會干出這么聳人聽聞(吊炸天)的事情。
聯邦咬死了他們什么都不知道,蟲族想刺探一下在哪里發現的維因族星艦,卻什么都沒得到。
這讓拉下臉和對家聯系的蟲帝很是不愉快,他下意識地想求助科里安,但科里安卻說要去幫他處理幾只打架的雌侍,蟲帝這會兒根本找不到他。
他不得已,把自己的雌父和弟弟德林叫進了皇宮
第73章 選課 在可選項變多之后,貴族們對待雄……
在可選項變多之后,貴族們對待雄蟲的方式和平民雌蟲的那種狂熱還是有所不同。
他們之間更多的是利益交換,雄蟲對貴族雌蟲到底不會太過殘暴,至少明面上來說是這樣,一些不重要的低級貴族雌蟲則會被當成禮物送出去,來拉攏那些需要有個物件兒泄火的高級雄蟲。
平民雌蟲的生存更加艱難,同樣的等級和財富,雄蟲們要么選擇貴族,要么選擇亞雌,于是平民雌蟲們只得卯著勁兒往上爬。
在家里和蘭徹膩歪了兩天之后,沃斯再度溜進皇宮去看了看渾身是傷的雌父,雖然依舊面色蒼白,但醫務官說已經在逐步好轉,起碼雌蟲背上被剜去骨翼,留下的那些反反復復的潰爛已經展現出愈合的跡象。
眼看著婚假已經結束,他必須又要回到學校里去,不過現在沃斯的心情與之前截然不同。
他請了個假顯然錯過良多,回到寢室推門進去時,亞比臉上臉上猶如見到祖宗的喜悅神情不像是假的。
沃斯有些疑惑,自己回來亞比至于這么高興嗎?
“老大啊!!!!你終于回來了我的天!我還以為你退學了!”紅發雄蟲鬼叫著沖過就要給沃斯一個熊抱,被他嫌棄地用包擋在身前。
“我不會退學的。”沃斯將包放進臥室,然后出來接了杯水,就被亞比堵在過道里。
“老大,你走了都不知道我們這幾天過得什么苦日子!”矮個兒的紅發雄蟲苦著一張臉。
沃斯覷了他一眼:“還好吧,我覺得。”
亞比崩潰用手巴拉自己的下巴,險些沒跪在地上:“我快死了!”
“老大你知道每天跑五十圈有多累嗎有多累嗎你知道嗎?因為我們隊形太磕磣,教官罰了我們一倍的訓練量,個周扒皮!”
亞比氣得在地上跳,可惜剛跳了兩下就沒力氣了,毫無他高貴雄蟲形象地坐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跟沃斯哭訴這段時間他們的悲慘經歷。
沃斯平和地聽著他吐槽,偶爾應一兩聲,然后就發呆似的坐著,嘴角還掛著蜜汁微笑。
亞比吐完他的苦水,抬頭就看到舍友一臉蕩漾的傻笑,不禁渾身一個激靈。
“老大,這種笑不太符合您高貴典雅的氣質。”亞比傾情建議道。
沃斯輕飄飄地瞪他一眼,竟然也沒有生氣。
要知道以舍友高貴冷艷(?)的性格,現在肯定已經一臉“不想和智障說話”的表情摔門進屋了。
看來室友今天心情很不錯啊,亞比眼珠子轉了轉,“嘿嘿”地笑著問道:“老大,你選了什么課?”
沃斯疑惑地喝了一口水,半晌才恍然大悟地平靜道:“我忘了。”
還有。
“我不是你老大。”
這什么奇怪稱呼。
亞比豎起個大拇指,贊嘆道:“不愧是老大,這都能忘。”
沃斯:“……”你是嘲諷我呢還是嘲諷我呢?
“課在哪里選?”
亞比無語地從房間抱出自己的秘笈和一部晶屏,這些可都是他花大價錢搞來的。
“老大,咱們選課注重的就是一個字——水!”
“什么水?”沃斯疑惑抬頭。
亞比無語凝噎:“額,就是——就是任務少給分高!對!”
沃斯拿出自己手環上地文件翻閱:“可我記得是有很多必修課的,應該不能隨意選?”
亞比不以為意:“哎呀就那么兩三門嘛,咱們又不是真要干這行,畢業就……”
他看著沃斯密密麻麻長長一頁地課程清單,其中好多都是他看名字就要睡著的課。
亞比下巴險些掉在地上。
“不是,咱倆一個專業為啥你的……”這么長?
難道是家族偷偷給他走了后門?可是沒道理啊,賄賂第一軍校?他家還沒那個實力。
沃斯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誰說我們是一個專業?”
他伸手指了指自己寢室上的信息:“我是制造系,你是機械維修,你不知道?”
亞比尷尬地看著那個比他頭頂高出十厘米的掛牌,差點鉆進地縫里。
自己太矮了沒看到嗚嗚。
“那我們是不是沒有一樣的課了?”他尷尬了一會兒,又想起什么似的問道。
沃斯看著他瞇眼:“你一直問這個什么意思?”
亞比懟了懟手指:“那我不是想,到時候抄作業方便點嗎。”
沃斯無語地繼續研究自己的課表,他就不該問。
“有一門,”沃斯面色怪異,“雌雄互愈關系。”
“啊?只有這一門嗎?”亞比喪氣地說:“這個課最無聊了,聽學長說要把自己的精神域開放給雌蟲,這不是扯淡嗎?”
沃斯不禁脫口而出:“開放給誰?老師會指定雌蟲嗎?”涌泉有沒有仔細看過給自己的這份課表?
亞比想起舍友偉大的純愛宣言,挑著眉一副我都懂的模樣說道:“那肯定是由咱們來指定雌蟲啊,老師哪有權利管這個?”
沃斯心中松了口氣,不是強制讓他把精神域展現給其他蟲子就好。
“嘶,老大你這怎么連近身格斗都有啊?”亞比一副“你完了”的表情。沃斯淡淡地看了一眼那門課,在系統里找到后打了勾,這表明他這學期就要修這門課。
沃斯也是有考慮的,如果把這門課排在后面,他不一定打的過那些訓練努力的軍雌,畢竟他大多數時間都得放在機甲上。
“老大不愧是老大。”亞比敬佩道。
沃斯覺得他嘰嘰呱呱的有點吵:“你不去吃晚飯?”
紅發雄蟲得意地一挑眉:“我找了外送。”
沃斯懷疑地看向他:“你忽悠哪只雌蟲給你打飯了?”
亞比突然臉色有些不自然,扭扭捏捏的樣子看得沃斯一陣牙酸。
“今天教官不小心踹了我一腳,我就訛他給我打一周的晚飯。”亞比扭捏道,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屁股。
沃斯:“……你,你真看上教官了?!”他不禁對亞比一陣由衷的欽佩。
教官把他虐成這幅樣子這家伙還春心蕩漾,也是勇氣可嘉。
紅發雄蟲被他一句話激得從沙發上跳起來,動作別提多靈活,他氣急敗壞,臉色紅得跟漿果一樣:“誰看上他了!我就喜歡身材好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沃斯看著他上躥下跳的模樣,不禁一陣無語。
“你這叫被踹傷了?別告訴我他踹你那一腳是你故意的。”沃斯隨口說道。
亞比震驚地回頭:“你怎么會知道?!”
沃斯:“……這種惡俗的手段都用上了,你還說沒看上教官?”
紅發雄蟲啞口無言,囁嚅著:“我……”
亞比這膽兒也真是夠肥的,除了德林親王,千百年來也就他看上了體能訓練的教官。
手環傳來一陣響動,原本有些惱羞成怒的雄蟲立刻容光煥發,嘴角咧著燦爛的笑容沖沃斯搖了搖手環。
“我的晚飯來了!拜拜舍友,你慢慢選課吧!”
沃斯無語,他也不想承認他確實被炫耀到了。
制造系的課程模式全部是按照雌蟲的標準來的,涌泉可能確實沒仔細了解過,不過沃斯也沒有去找老師給他改課表的想法。
雄蟲逐一比對著時間和名字,把能選的課都選上了,就這還空著一半課表。那一頁紙雖然看起來多,但分攤到每個學期其實也算正常。
他們不像戰斗系的軍雌需要頻繁的鍛煉和對決,剩下的時間正好用來琢磨一些難點,訓練自己的熟練度,制造系的期末考核是出了名的難。
亞比出去后兩三個小時還沒回來,沃斯便回自己房間睡覺了。
然而他早上起來的時候,才看到紅發雄蟲揉著眼睛一臉困意地推開門回來。
沃斯:“……你干什么去了,一晚上?”
亞比困頓地趴在沙發上,眼睛都沒睜開:“我們去他宿舍聊天……然后我就睡著了,還是他把我叫醒的。”
說完,某只跟蛆一樣在沙發上蠕動的雄蟲還“嘿嘿”傻笑了兩聲。
沃斯:“……”原諒他一瞬間以為亞比和教官嘿咻了一整晚,因為亞比一臉被掏空的虛脫感。
“嘶,他那破床硌死我了,根本睡不好。”亞比嘟嘟囔囔地抱怨。
沃斯無語,嫌床硌你還睡那么香?
“今天早課你不去了?雌雄互愈關系。”沃斯問道。
亞比手指頭掙扎著動了動:“去。”
沃斯一臉冷漠:“三十秒。”
雄蟲“唰”地從沙發上竄起來:“臥槽我哪有那么快!”
鑒于某只捯飭自己快二十分鐘的臭美雄蟲,他們踩著上課的鈴聲進了教室。
“嗨亞比!這里!”有雄蟲提前給他倆在后排占了座位。但其實根本不用占,因為雌蟲們全都殷切地坐在最前排,后排只有他們仨,鬼鬼祟祟地坐在一個角落。
沃斯壓低聲音:“下次我絕對不等你了,如果你遲到,就用身上的珠寶去賄賂老師吧。”
亞比沒臉沒皮,假裝沒聽見他的話。
“介紹一下,這是我堂弟克萊爾,不過跟我同歲,差不多穿一條褲子長大的。”
克萊爾被他介紹的有點尷尬:“你好,我是克萊爾。”
“我是沃斯,你好。”
官方的尷尬應答被亞比一下子戳破:“你倆夠了,跟什么領導會面一樣,話說為什么就我們仨?”
他們體能訓練的時候可足足有十八只!
克萊爾推了推自己的圓框小眼鏡兒:“應該是還在睡覺。”
亞比頓時沮喪:“啊,我怎么變成好學生了。”一副對自己失望的語氣。
沃斯:“……”
克萊爾:“……”
第74章 撫慰劑 他們這邊的幾聲竊竊私語在雌蟲……
他們這邊的幾聲竊竊私語在雌蟲們敏銳的感官下無所遁形,畢竟教室也就那么大。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講解這門課程的老師是為矮小柔和的亞雌,留著栗子色的長卷發,用一根淡綠色絲帶松松地系在腦后。
“我是這門課的講師,白·藍耶,歡迎新入學的同學們!”亞雌笑瞇瞇地站在講臺上,看起來十分溫柔。
然而他的姓氏一出口,大家注意力瞬間就轉移到“藍耶”這兩個字上。
作為擁有深厚底蘊的遠古遺存公爵之一,實力一直以來都深藏不露,除去林頓家族那變態的雄蟲出生率,未免不能和皇室一較高下。
在一群高高壯壯滿是活力的軍雌學生面前,亞雌有些弱勢,但此時教室里沒有任何一只蟲敢輕視他。
沃斯則是在想,他怎么走到哪兒都能碰到“藍耶”這兩個字。
“在性別懸殊的情況下,每一只雌蟲都得到完美的精神域治療是不現實的,因此我們發明了精神力撫慰劑。”白聲音柔和地說道。
亞比已經開始打瞌睡。
沃斯凝神極為認真地聽著老師說的話,這些對他來說很重要,畢竟他就算進階為A級,梳理修復蘭徹的精神域也十分緩慢,只是不再痛苦而已,但這不是沃斯最想要的那個結果。
現在軍雌好好地待在他身邊,可不知道什么時候又會出任務,如果遇到針對精神域的攻擊……沃斯想都不敢想。
“但是撫慰劑也有弊端,”亞雌的聲音驟然嚴肅,用力地敲了敲手邊的桌子,連亞比都被嚇醒了。
“使用越多的撫慰劑,對雄蟲的精神力和信息素敏感度就會下降,就像是望梅止渴,”亞雌頓了頓,“達到一定程度,雄蟲精神力和信息素將對這只雌蟲毫無作用,他只能依靠純度越來越高的撫慰劑活下去。”
當下就有很多學生面色發白,誰會想過被一只藥劑控制的日子?
沃斯嫌棄的力亞比的哈喇子遠了點。
“當然,現如今流通的撫慰劑都成千上百倍稀釋過的,對你們基本不會有什么影響。”
學生們還沒松口氣就聽他又說道:“不過低濃度也意味著效果不好,只能短暫地維持一小會兒,身為軍雌,你們應該靠自己的毅力來度過每一次暴亂。”
學生們:“……”這么殘酷的嗎?
有一只手在雌蟲堆里緩緩舉起來,弱弱地說:“老師,我聽說有那種純撫慰劑……”
白溫柔地一笑:“問得好。”
“純撫慰劑的效果極其強大,幾乎可以讓一只雌蟲完全沒有后顧之憂,再也不需要擔心精神域的問題。”
沃斯和所有雌蟲們一起默默支起了耳朵,因為他記得蘭徹曾經也說過要去申請純撫慰劑。
白目光柔和地看著提問的那只雌蟲:“但是它會讓你這輩子都沒法再懷蛋,而且它很貴,只有功勛卓著者才有權利申請。”
對于將繁衍視作第一目標的蟲族來說,這是多么大的打擊。
學生們一時間都有些蔫嗒嗒,這時,教室最后面的角落里舉起了一只手,同時一道聲音傳來:
“老師,請問純撫慰劑對雌蟲還有其他危害嗎?”靠窗的位置,一只雄蟲面前攤開著筆記本,態度良好地提問。
就連之前游刃有余的白都一時間沒接上他的話,實在是被這幅畫面弄糊涂了。
“是雄蟲吧?”
“他收斂得真好,我都感覺不出來。”
“他和雄蟲坐在一起?”
白訝異了一小會兒,便飛快地調整過來:“這位同學你是?”有提問的他都會記作平時分,所以遇到不認識的就得問一問。
“制造系,沃斯。”雄蟲回答道。
他先前坐在角落里還不明顯,這會站起來立刻將全班的視線都吸引了過去。
“制造系啊,可惜了應該不是雄蟲。”
“這要是雄蟲那還得了?”
不得不說還真是亞比幫了沃斯一把,每次沃斯跟他走在一塊都得拉低帽檐,他也不去餐廳吃飯,同個訓練場的雄蟲們也不會沒事就去叨叨別的雄蟲多么優秀,導致很多學生都不知道,那個傳說中走涌泉的門路單招進來的就是他。
白從手環上調出名單,略微看了一眼便露出些詫異,不過他并沒有說出沃斯的性別,對他能把精神力和信息素收攏得這么徹底還挺欣賞的。
正好給他這門課添了個現成的教材。
“沃斯同學,你剛才的提問是‘撫慰劑對雌蟲的危害’是嗎?”
沃斯點了點頭。
白略微沉吟了下,說實話,這么多年了,沃斯是頭一個會在這堂課問出這個問題的蟲,不光如此,他甚至還是一只雄蟲!
白頓時感覺自己的教育生涯充滿了光明,臉上愈發柔和。
“這個問題是我在這堂課從未見過的,在得出無法懷蛋的結果后,他們從來沒問過還有什么其他的危害,不過不包括你們了。”白笑著說道。
學生們頓時笑起來,紛紛感覺自己面上有光。
“懷蛋是社會最關注的問題,但對于雌蟲自己來說,更可怕的是另一種。”
“純撫慰劑一進入身體,會快速刺激干細胞釋放正反饋物質,但是干細胞并不會分化,最終大多都導致蟲紋干涸徹底壞死。”
地下鴉雀無聲。
沃斯筆尖不停地將這些都記下來。
白看了他一眼,繼續說道:“雖然雌蟲不會再受精神域的困擾,但他變態的自愈能力會退化,不適合再上戰場,只能做些文職了。”
“一進一退,自然法則。”亞雌總結道。
“所以我們這門課要講的,就是以一種盡量平和的方式,促進雌蟲與雄蟲天生的互相治愈過程,而不是去承擔這些痛苦的后遺癥。”
亞雌安撫著學生們有些躁動的情緒。
這門被遺忘的重要課程,才剛剛開始。
————
議會給聯邦一行五十多個人安排了主星最好的別墅暫住,不管怎么樣,聯邦手上現在握著蟲族最渴望的籌碼,蟲帝和弟弟以及雌父商量了一通,還是決定靜觀其變,看看聯邦那邊要什么條件,
第二天的會議就顯得私密得多,昨天那個宴會不過是做做樣子給公眾看而已,誰想到都能出那么大的事,偏偏帝國還必須忍下來。
議員們微笑著讓媒體們拍了照,語氣里都是對這次會談的信心,實則轉過身心里罵得非常臟。
穆起倒是從里到外如出一轍的淡定,只給聯盟記者賣了個面子,回答道:“我會得到我想要的。”
話雖然少,但確實是非常帥啊!而且因為話少的緣故變得更帥了。
和昨天的盜版截屏不同,這次各家都拍下了穆起這個流量密碼的正臉照。
Alpha還是如出一轍的黑色禮服,不過領口別了一枚非常狂野的火焰胸針,配著他機械般的神情和臉,莫名有一絲朦朧的稚感和邪氣。
兩撥人馬在里面討論了什么,有沒有干架大家都不得而知。
只知道從會場出來時,蟲族這邊面色普遍都有些怪異,有的甚至直接急得扯著下屬的領子就跑。
而聯邦這邊也是黑云壓頂,他們的老大面色黑沉得像能滴出水來,路過會場時還被記者堵在門口。
Alpha直接當場捏碎了扶手上的水晶花籃。
眾記者不約而同地后退一步,眼睜睜看著他離開。
這怎么哪一方都不像是贏了?
聯邦的籌碼大家都明白,那這是蟲族給出的籌碼穆起不滿意?
都到這種程度了,得是有多不滿意啊?
星網上一時間對蟲族給出的籌碼眾說紛紜,有說穆起胃口太大的,有說蟲族小氣吧啦的。
議員們回到自己熟悉的地盤,不禁都沉默地坐在席位上。
事實可能沒那么復雜,穆起提出的條件只是要帶走一只雌蟲,這在他們來看過于簡單了,蟲族最不缺的就是雌蟲。
可問題是,這只雌蟲早就已經死了!
G90星的那場戰役他們失去了太多軍雌,要不是這只是上將他們可能還記不住名字。
那場戰役太過慘痛,這只雌蟲的骨灰說不定正在哪個星海飄蕩,這要他們怎么對穆起說?
你要的那只雌蟲已經死了,你換一只吧。
沒有蟲敢這么說,因為穆起看起來隨時都準備掀翻整個會議室,掘地三尺。
可對方還是從他們的一點神情中猜測到什么,周身頓時冰凍三尺,連他的下屬都明智地退到了三米開外。
穆起要是發起飆來,他們這些下屬就是拖后腿的。
然而穆起憑借著那一點微弱的聯系很快就冷靜下來,讓一旁的下屬都感到詫異。
“我想找找,你們應該不介意吧?”他勾起一個柔和的笑容。
“或許你們應該換一個能主事的來,最好是……能決定所有事的那種。”
穆起也有些被惹惱了,按理來說他的情感十分單薄,可到達蓼藍星系的這段日子里總是心神不寧,極其易怒。
這反而讓他很高興,這種變化意味著對方還活著。
寂靜些的深夜,穆起一身黑色常服,靜靜地站在別墅頂樓,細細地體會著那種牽引的感覺,太細微了,即便是他也經常抓不住。
終于,在連續五次抓到從一邊傳來的牽引時,穆起驟然睜開眼,無比確定地看著那個方向。
找到了,他眼眶瞬間酸澀,潛伏在眼底的濕意徹底彌漫出來,將他漆黑的眼睛襯得閃閃發亮。
皇宮。
他輕聲念這兩個字,目光緊緊鎖定那黑暗中也流光溢彩的建筑群,神色漸漸流露出一絲狠厲。
第75章 格斗課 今天上了幾節課,亞比就睡了幾……
今天上了幾節課,亞比就睡了幾節,這家伙像是八輩子沒睡過覺一樣,老師沒說幾句話他哈喇子就要滴到桌子上。
克萊爾這樣安靜的性格都忍不住吐槽了他幾句,沃斯默默慶幸他只有一節和亞比一樣的課。
他剛回到寢室準備復盤一下今天的筆記,就看到手環上涌泉發來的消息,已經過了三個小時,只是他一直沒看見。
老師:你看了課表沒?
老師:有沒有什么意見?
過了半小時,他像是按捺不住似的又發來一條。
老師:你真的一點意見都沒有?我看你選課都提交了,你知道那些課都要學什么吧?
沃斯不禁心里生出一絲無奈,涌泉難道以為他是不了解課程內容,才一點修改意見都不提直接選課的嗎?
他感覺那課表沒什么不好的。
沃斯:謝謝老師,我已經全部提交了,沒什么意見。
涌泉幾乎是秒回。
老師:近身格斗要不就算了吧,這門課都是給雌蟲開的,你不適合。
沃斯擦著頭發隨意回了一句。
沃斯:我覺得沒什么不合適的,謝謝老師,我睡了。
涌泉:……
他倒是洗完澡舒舒服服躺床上,沒過幾分鐘就睡著了,涌泉被院長和校長輪完批斗了一晚上。
本來今年雄蟲里出了個制造系的,還是涌泉指定的繼承者,德林還是很高興的,結果這家伙課表看都沒看就發給了雄蟲,導致對方選了好幾門根本不適合雄蟲的課,這可怎么辦?
本來他們已經給沃斯專門制定了一份教學計劃,這下可好全部付之東流了,要是雄蟲對此有意見,他們到可以順勢道個歉改一改。
可涌泉卻說沃斯一點意見都沒有,開開心心按照雌蟲課表選了課。
院長和校長不禁同時陷入了沉思。
雄蟲那邊不提,難道他們就這么糊里糊涂地安排了?可要是雄蟲上哪些有危險因素的課出事了怎么辦?
涌泉看著他倆愁容滿面的樣子,不禁打了個哈欠:“安排兩只雌蟲保護著點不就行了?一群小崽子還能在正兒八經的軍雌手下傷到他?”
雖然涌泉含糊不清地說話的樣子很不靠譜,但這個提議還是可行的。
校長當即就扶著下巴,假裝順口一提:“既然如此,那我就去準備了,涌泉你也告訴那位閣下一聲,免得嚇到他。”
涌泉含糊道:“行行行。”他眼睛都已經閉上了。
德林院長卻是似笑非笑,精明地打斷校長那點小九九:“什么意思?你準備安排你的小輩過去?近水樓臺先得月?”
校長面色稍顯尷尬:“不行嗎?他們都很優秀對學校也熟悉……”
德林卻不這么想,他覺得應該選幾只精神域情況比較糟糕的,這樣豈不是兩全其美?
涌泉困得眼角淚花都出來了,見他倆還在這兒沒完沒了地吵,于是插話道:“還是先問一下沃斯的意見吧,他心里可挺有主意,你們就算選好了送過去,他不同意有什么辦法?到時候多尷尬?”
他雖然懶洋洋地,可說話總是一針見血。
德林和校長沉默著彼此看了看,默默地同意了涌泉的建議。
“那你再問問。”校長最后囑咐道。
涌泉關掉手環趴在床上,一秒就進入了夢鄉,一覺睡到上午十點。
而這天早上八點,是近身格斗上課的時間。
沃斯洗漱好又喝了半管營養液,想了想,他又把剩下的半管從冰箱里拿出來,密封好塞進自己包里。
雄蟲提前做了功課,今天穿了學校統一下發,但其實已經被蘭徹偷偷調包的寬松訓練服,還有水杯和毛巾。
大概是因為和蘭徹已經結婚的緣故,他這幾天心里無比踏實,每晚都睡得很香很安穩。
近身格斗的教室在中心訓練場負一樓,一進去就是一股冷氣撲面而來,室溫系統呼呼地吹著,里面已經站了好幾只雌蟲,見他進來也沒什么反應。
沃斯上次回去忘記剪頭發了,他不得不拿出一根從蘭徹那里順來的衣袖綁條,把自己有點擋住眼睛的額發扶上去,然后將長長的布條剩余部分系在腦后。
他晃了晃頭見沒有散下來,于是滿意地進了格斗室,站在右后方。
完全沒有雄蟲的課堂風格明顯冷硬了不少,老師是一名肌肉強勁的雌蟲,看起來有五六十歲,面上神情非常嚴肅,在他沉默無聲的掃視下,幾只小聲說話的雌蟲迅速安靜下來。
老師什么開場白也沒有,自我介紹過后上來就是:“開始點名。”
弄得學生們都有些緊張,凝神聽著就怕錯過自己的名字。
時間迅速地前進著。
“安格。”
“到!”是一名棕色頭發的雌蟲神情很是興奮。
老師抬頭認了一下他的臉,然后低頭看向最后一個名字,視線劃過那個顯眼的性別,然后頓住了。
他放大屏幕仔細地看了好幾遍,還毀形象地揉了下自己的眼睛。
但是沒看錯,就是個雄蟲。
一個來上近身格斗的雄蟲?
這世界真是越來越魔幻了,聯邦都能和帝國合作,雄蟲來上近身格斗貌似也沒什么稀奇的。
老師表情有些繃不住地叫道:“……沃斯,是哪位?”
最后面一個高個的身影立刻回應:“到!”
頭上甚至還綁著雌蟲訓練用的布條子,看起來倒不是一般雄蟲弱不禁風的模樣。
這位老師大大咧咧,開口就破了沃斯的馬甲:“你一個雄蟲來這干嘛?”語氣隱約有些不耐煩。
話一出口,前面所有的雌蟲全部轉頭,驚異又熾熱地看向后面的蟲子。
沃斯背上冷汗漸漸滲出:“……我是制造系的,課表上有這門課。”
雖然他對近身格斗還有點期待,但這種被幾十道激光炮一樣的眼神盯著的感覺實在太難受了。
“都他么給我回頭!”老師一聲吼,成功把幾十個扭轉的脖子拉了回來。
“制造系,這……”他倒是知道制造系確實有這門課,但是雄蟲……
他眼神瞟過去,就見那只雄蟲站的筆直,雖然有點瘦,但看起來倒也不是太柔弱。
老師于是只能擺了擺手:“你今天先跟著上吧,我之后去問問怎么回事,如果有不舒服一定要及時說!”
身為老師,他們是不許讓某個學生額外休息的,這也是為了避免有些關系戶進了學校就以為萬事大吉。
沃·關系戶·斯頓時積極地應聲:“謝謝老師!”
雖然不能回頭,但還是能感覺到一群站在前面的雌蟲激動的心情,個個活力滿滿地表現自己,可惜沒過一會兒他們就發現,雄蟲似乎壓根沒注意他們任何一只。
他認真地聽著老師的講解,從基礎訓練到一些簡單的招式和擊打方式,神色非常虔誠安靜,每一次訓練都做得很完美,而且看起來毫不費力,臉上一點汗跡都沒有。
反而是偷窺雄蟲的他們,因為走神被老師罵了好幾次,不禁臉露羞愧。
上完前面一節課,老師倒是理解了制造系為什么會讓一只雄蟲入學并參加近身格斗,沃斯的耐力和靈敏度都非常不錯,并且態度很認真,完全不是一些雄蟲除了睡就是吃的樣子。
雖然危險系數有點高,但要是制造系肯承擔風險的話,讓沃斯上這門課也不是不行。
不過兩個小時的功夫,老師悄無聲息地就改變了自己的態度。
而休息區那邊,幾只雌蟲看著正在喝水的雄蟲,心里有些蠢蠢欲動。
他們中一只長相十分精致的高級雌蟲已經快速整理好儀容,朝著雄蟲走過去。
“閣下您好,我是……”
然而,雄蟲的手環毫無征兆卻恰如其分地響了起來,雌蟲頓時面色一僵。
沃斯放下杯子朝他抱歉一聲,平靜的面色在看到手環上的消息是誰發來的后,頓時眉開眼笑,漆黑的瞳仁被喜意盈滿。
他迅速地從包里拿出傳導器掛在耳朵上,開口就是親親熱熱尾音上翹的稱呼:“蘭徹。”
這下才讓一群似有若無偷窺雄蟲的學生們回過身,卻又目瞪口呆。
蘭、蘭徹?
他們驟然想起已經快被星網剪輯出花兒來的一只黑發雄蟲視頻,其中主角之一就是蘭徹中將,還被無良媒體稱為“高嶺之花的陷落”。
現在在看,雖然雄蟲出于方便,將微長的碎發綁了上去,但只要有心就能看出他和蘭徹中將地雄主竟然極為相似,尤其是現在溫和的模樣,和那只雄蟲氣質如出一轍。
搭訕的雌蟲神色一頓,咬了咬牙還是退回了原地。
他還沒有實力和蘭徹中將爭奪雄蟲。
“只有十五分鐘,是的。”雄蟲刻意壓低了聲音走到角落,他們豎起耳朵也只能聽個大概。
“有點累……開個玩笑……我只是……”
他們感覺聽到了關鍵位置,后面卻一無所知。
沃斯聽著蘭徹有些失真地的聲音,嘴角忍不住便露出笑意。
“其實挺輕松,也可能是剛開始而已。”
“后面強度確實會有點大,我相信你,但還是要注意安全知道嗎?”雌蟲聲音柔和。
沃斯想象著他說這話的表情,便心里一陣發燙:“我知道。”
“是不是快上課了?下次再聊吧?”蘭徹精準地掐著時間說道。
沃斯不舍地輕聲“嗯”了一聲,捧著蘭徹送他的那只手環回到集中練習的區域。
雌蟲們想看又不好意思看,只是感覺雄蟲通話回來渾身一副“心情很好”的樣子,沒有剛才那么冷淡。
不過很快他們就發現這是錯覺,盡管他們中不乏長得十分美麗的雌蟲,可沃斯的注意力全都在訓練上,一副孤雌的樣子。
可他是只雄蟲啊!
第76章 新生晚會 上學的日子沃斯覺得還挺有滋……
上學的日子沃斯覺得還挺有滋有味,但要仔細說,每天似乎又沒什么不一樣的,無非就是上課、下課、吃飯、睡覺而已。
但是亞比這家伙,據克萊爾說他每節課都能睡出不同的精彩,下課之后還能去找還沒有離開學校的教官調情。
也不知道之后教官離開后他們會怎么樣,沃斯想著。
時間過得很快,但這幾天星網上的輿論一直在壓抑地發酵。
不論聯盟內討論地有多熱烈大膽,帝國內部對這場會淡的報道都比較淡化,大家默契地將熱點集中在一些無關緊要的地方,穆起所提出的條件到底是什么,現在為止除議員外誰也不知道。
整個蟲族好像都對這次會談毫不重視,可實際上誰都心里繃著一根弦,只要傳出談崩的消息,準被罵個狗血淋頭。
這周周五晚上還有一場新生晚會,沃斯從知道這個消息起就開始郁悶,本來周五下午他就可以回家了,誰知道學校這么會選時間。
“哈——”又是一節雌雄互愈關系結束,亞比無比愜意地伸了個懶腰,從桌子上爬起,單手撐臉看著教室里寥寥幾只雄蟲。
“照我說,這新生晚會就沒必要開,全都是你們這些優等生的天下,哪有我們社交的余地啊。”他幽怨地說道。
一邊說還一邊賤兮兮地給沃斯拋了個媚眼。
換來沃斯一個“你想死就直說”的眼神。
克萊爾今天也有些困,摘下眼鏡揉揉眼睛又戴上,淡淡的黑眼圈顯得他無精打采。
“白老師講課雖然溫柔,但聽多了確實很困。”
沃斯疑惑地合上筆記本扭頭道:“有嗎?”他覺得還好啊,老師講課很有節奏感。
亞比翻了個白眼:“這事跟他說沒用,他一個每天十點就睡的,懂什么?知道什么是星網凌晨四點的虛擬太陽嗎?”
克萊爾輕咳一聲:“那個不是勛章,是用來提醒我們再熬就天亮了。”
亞比:“……”堂弟有時候說話真的很不中聽。
沃斯堅持絕不熬夜,要是被蘭徹看到黑眼圈,他就完蛋了。
“你雌君真兇。”亞比咂舌。
他們在這里隨意地聊天,殊不知旁邊三個座位之外偷聽的雌蟲已經方了。
沃斯有雌君并且很兇這件事在一個小時之內傳遍了半個學校,臨近十二點基本都沒課,雌蟲們翻翻學校論壇,就發現近來最近討論熱度很高的雄蟲竟然有雌君了!
他們頓時欲哭無淚,而之前被埋葬的一片帖子也迅速被翻新出來。
之前有雌蟲說沃斯就是蘭徹中將的雄主,他們根本不信,一來雄蟲平日里穿著實在和那天相差太大,根本放不到一張畫面里,他們一直認為沃斯閣下應該有點窮。
二來蘭徹中將有沒有雄主還不好說,畢竟以蘭徹中將的風流程度(大霧),這種玩笑也不是開不起。
但現在,一切似乎有了一種新的解釋。
上過近身格斗的雌蟲們幾乎都被身邊水論壇的朋友采訪了一遍,得出的結論就是,確實有一個小班的所有雌蟲都聽到過沃斯通話,態度柔和地叫了一聲“蘭徹”。
完全瘋狂,談不上是嫉妒還是高興,反正沃斯繼“近身格斗的唯一嬌花”之后,身上又多了一個大標簽:金刺玫瑰的雄主。
不過沃斯、亞比和克萊爾都不逛論壇,所以他們這兒依舊是風平浪靜。
沃斯早就給蘭徹發了訊息,可惜蘭徹今晚似乎有個極為重要的會議,應該來不了了,他不禁有些失落。
不過想到明天又可以見到蘭徹,他心情又明媚起來,下午去格斗室練了一會兒,六點就到禮堂準備彩排。
上下十二層的禮堂是整個軍部最有藝術感的建筑,整體就像一只低頭銜柳枝的白鳥,安寧中透露著一絲圣潔。
除了他之外,似乎還有一只A級雄蟲準備了一種沒聽說過的樂器獨奏,不過他并沒有注意。
雖然明天就可以回家,但今晚不能見到蘭徹,沃斯心里還是有些抑制不住的空落落。
他一遍又一遍地告訴自己這是正常的,將來雌蟲如果出任務,他們又一年見不上面都是常態。
可是他越這么想心里越是堵塞得難受,只得努力清空大腦,讓自己專心準備待會兒的發言。
就在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時,一只比他稍高些的雌蟲帶著不確定地問道:“請問您是沃斯閣下嗎?”
沃斯連忙回身:“我是,怎么了?彩排開始了嗎?”
雌蟲神色有些訝異,然后面帶感謝地看向身后的另一只雌蟲。
“還沒有,我是和您搭檔的雌蟲代表維科莫,”雌蟲也是相同的學院派發的禮服,藍黑色的長發梳理得非常整齊,“只是剛才我一時沒有將您認出,還請您原諒。”
維科莫十分優雅地向沃斯行了一個禮,然后似乎想伸手握住他的,被沃斯迅速地避開。
雌蟲臉上露出一絲微不可查的尷尬,不過被很好地掩飾過去。
“是維科莫失禮了。”他非常體面地說道。
可他的姿態和語調都讓沃斯十分不舒服,這種貴族式的繁文縟節他只在那次宴會上見過,無一不是惺惺作態。
他直白地說道:“希望你不要再對我做出這種動作。”不過是幾分鐘的搭檔,話說這么一句也就夠了。
維科莫神色略有些不自然,卻又朝沃斯行了一禮:“是。”
沃斯:“……”
他郁悶地和這只有些古板的貴族雌蟲練起了稿子,然后又跟隨大部隊彩排了兩遍,正式的晚會就開始了。
負責主持的是一只高挑的紅發雌蟲和一只矮小的亞麻色頭發的雄蟲,這只雄蟲倒是脾氣很好,一些節目出錯也不見他發脾氣,可能這就是院長推薦他的原因。
維科莫有些出神地望著舞臺,開場節目已經結束,也不知道他在看什么。
“走了,到我們了。”沃斯只得叫醒這只關鍵時候掉鏈子的雌蟲。
雌蟲一下子便回過神,抱歉地又朝沃斯行了一禮。
燈光依次打在發言的蟲身上,沃斯神色平靜地念著早就背過不知多少遍的詞,卻突然看到最后面的座位,一只還穿著暮藍色軍服的灰發雌蟲正面帶笑意地坐在那里。
雄蟲眼睛頓時微微睜大,口中的詞句霎時停頓。
“……即便如此,每個專業都有它存在的價值……”些微不自然被他平滑地過渡,誰也沒有發現異常。
可臺下臺上,雌蟲和雄蟲,彼此都心知肚明那一瞬間的停頓。
燈光下的雄蟲帥得就像游戲里捏造出來一樣,蘭徹瞬間感覺他非常不真實,可沃斯震驚地模樣又讓他變回那個真實又有點可愛的樣子,雌蟲不知不覺就彎了眼睛。
雄蟲溫柔的神色被所有蟲子都看在眼里,不少都開始理解蘭徹為什么會突然和他在一起。
赫因閣下是溫和,但……他和沃斯閣下是不一樣的。
赫因閣下追求蘭徹反被拒絕,他們雖然嫉妒蘭徹,但赫因真追求成功了他們也如鯁在喉,說不上為誰惋惜。
但沃斯閣下和蘭徹中將在一起,只是讓見過他們的蟲都油然而生一種淡淡的羨慕。
雄蟲說完了最后一句話,清朗的屬于年輕雄蟲的嗓音消散在空氣中,燈光也從他身上轉移到維科莫那邊。
維科莫·林頓是皇室這一代最小的皇子,從小就出類拔萃,精神力和身體素質都是雙S級,主星第一名的成績考入第一軍校,禮儀周全容貌姣好,生來萬眾矚目。
聽他講話也是一大享受,咬字十分清晰,每一次停頓都讓聽者無比舒服,不過這里有三只蟲子并沒有沉浸在里面。
舞臺側面,剛剛下去的紅發雌蟲正一臉不爽地靠著墻壁,似乎想把維科莫揪下來打一頓。
沃斯又準確地找到了軍雌的位置,蘭徹果然還坐在那里,只是換了個姿勢,見他看過來還笑了一下。
還站在舞臺上的雄蟲頓時耳根有點發燙,蘭徹笑起來真好看。
就是雌蟲的灰發綠眼也太有標志性了,沃斯已經看到有雌蟲和雄蟲注意到他,頻繁往那邊看。
他還是覺得蘭徹肯定雌雄通吃,他看過雌蟲的星網公開賬號,雄蟲的大言不慚被頂在前面,但還有很多整天舔屏一口一個偶像的雌蟲。
沃斯很有危機感。
維科莫終于結束他的長篇大論,沃斯只覺得時間過得太慢了。草草地致謝后,他立刻奔下舞臺從側面溜到座位后排。
中途還被查紀律的老師揪住,沃斯只得隨口說自己剛結束演出想回座位,這才被放過。
他心如擂鼓地溜到雌蟲身邊空位上坐下,就看到對方正在座位上笑。
“被老師抓住了?”雌蟲湊他耳朵邊問道。
雄蟲有些不好意思地“嗯”了一聲,蘭徹頓時笑得停不下來:“我以前也被抓到過。”
沃斯頓時有點好奇,他覺得自己和雌蟲的經歷無聲地重合了。
“然后呢?”
“抓住我的就是涌泉。”
“……”
蘭徹有些唏噓:“那之后我被他壓榨得很慘。”
沃斯無聲地縮了縮脖子,他還記得當初測試時,涌泉一腳踢亂模型材料,給他瞬間上個難度級的事情。
“你怎么突然來了?我差點沒發現你。”雄蟲抱怨道,他不敢想要是沒看到雌蟲該有多遺憾。
蘭徹伸手拽過腦后長長的紅色絲帶,想起這事兒就有些凝重:“本來確實是要開會了。”
“但進會議室的時候,皇宮那邊突然傳來一陣警報聲,皇室和指揮官都跑去查看,結果竟然是二皇子不小心觸發了蓼藍花園的裝置。”
蘭徹指尖無聲地纏緊了絲帶。
“不知是又做了哪位皇子的替罪羊。”他幾若無聲地說道。
蘭徹心里裝著一件事情,他沉默著看向沃斯,不知道該怎么和他開口,卻看見雄蟲抬手摸向他頸后。
沃斯幫他把那勒緊的細帶取下,然后松垮地束住頭發,雌蟲下意識舒服地揪了揪絲帶尾端。
“我們走吧,回去再說。”蘭徹摸著松垮舒適的位置,帶些溫軟地笑了笑,起身拉著雄蟲從后面退了出去,只有幾只附近的蟲子回頭才發現他們不見了。
而此時,涌泉正坐在最前面,再一次看了看身邊給徒弟留的位置,疑惑沃斯到底去哪兒了。
第77章 一個秘密 “到底怎么回事?”沃斯沒想……
出了活躍熱鬧的禮堂,外面卻已經是黑夜,學校周圍其實很空曠,這就導致他沒有中心區那種燈火通明的感覺,看起來格外寒涼。
“寒流快要來了。”蘭徹牽著沃斯的手,體會著他身上的溫度。
“會很冷嗎?”沃斯想象了一下大家都穿得很厚的場景,他覺得腦海中蘭徹衣服臃腫的模樣有點可愛。
“可能會下雪,雖然主城有豐富的光儲備,但是其他地方的平民可能會有點艱難。”
雌蟲腦后的絲帶隨著晚風輕輕飄動,靈動的姿態為神色肅穆的他添了一份縹緲,沃斯突然有些好奇他的過去,不是在主星或軍校的生活,而是進入軍校前更為久遠的經歷。
不過現在貌似并不適合詢問這些,于是他靜靜地聆聽著蘭徹偶爾絮叨的話語。
“這周得給你準備幾件暖和些的衣服,雖然有光儲備,但還是會比現在冷一些,感冒了會很難受的。”
他說這些話的時候格外溫柔,沃斯乖乖地聽著,看著蘭徹目光眷戀。
雌蟲說完并沒有得到沃斯回應,他疑惑地扭頭,雄蟲眸光閃爍著星子,一副親昵又依戀的神情看著自己。
他于是啞然失笑,摸了摸沃斯蓬軟的發頂。
“就這么想我?話都顧不上說了?”
沃斯攥緊他的手指:“沒有。”他聲音含糊,像含著蜜似的。
“……”一周不見,雄蟲愈發黏糊了。
蘭徹抿唇忍住自己的笑意,傾身安慰地親在雄蟲嘴角,在他追逐地前傾時又退開。
“現在可不是時候。”雌蟲笑著說道,眼里閃著狡黠的碎光。
沃斯癟了癟嘴,眼睛盯著他的唇:“你欺負我,我會讓你付出代價的。”
蘭徹挑了挑眉,才不怕他。他任由雄蟲火急火燎地把自己塞進飛行艦,邊笑邊問他這周感覺怎么樣。
“你一定要在這種時候問這個嗎?”沃斯抱怨道。
蘭徹當然就是故意的,他剛才看到雄蟲在舞臺上和另一只貌似皇室的雌蟲站在一起,怎么可能無動于衷。
可說出來又顯得自己太過于小氣,這口氣憋在心里,他行動愈發無厘頭。
曖昧急促的氛圍在飛行途中漸漸消散了,盡管沃斯不想,可這也沒辦法。
“涌泉前兩天給我發了消息,說要給你配備幾只雌蟲陪讀。”
“什么東西?”沃斯掏了掏耳朵,有點懷疑自己的聽力。
蘭徹狀似無所謂:“就是怕你在一些課程中受傷,所以安排兩只蟲子保護你。”順帶近水樓臺先得月,這誰看不出來。
涌泉也真是的,迷迷糊糊地就答應下來,這會兒不好推脫,又畏畏縮縮地先告訴了蘭徹,讓他想想辦法。
這事是應該讓他來辦的嗎?這老家伙有時候真會往他心窩里插刀。
“我不需要!”沃斯簡直要笑了,要是早知道學校會這么神經,他絕對不會報那些帶有危險性的課程。
什么鬼的陪讀,要是上學也需要陪讀,他還不如待在家里當米蟲算了,多省心。
“……你那天突然和我通話,就是為了這件事?”沃斯突然想起近身格斗課間蘭徹突兀的行為。
雌蟲神色間略微有些不自然:“我主要是想問問你覺得累不累……”
沃斯有點不開心了,他聲音有些低沉:“我還以為你是擔心我。”沒想到是他自作多情了。
蘭徹尬笑:“是擔心你,也就是順便問一下嘛。”完了完了,解釋不清楚了。
沃斯覷了一眼雌蟲著急的模樣,他猜到雌蟲大概又是在想那些莫須有的事情,于是心里暗嘆一口氣。
蘭徹總是無法信任他,或者說,從來沒有試圖在這件事上信任他。
可他知道自己說再多話都是毫無作用的,言語有時是最無力的東西,他只能希望雌蟲最終有一天能夠看清自己真實的目標。
很久之前,沃斯的愿望不過是帶著阿忒亞活下去而已,那時他還是一只背上有塊赤紅色蟲紋的殘疾雌蟲,不過在查佩里浮那樣的地方倒也無所謂,因為除了監察員,大家都被剜掉骨翼飛不起來。
和他光滑的脊背不同,那些雌蟲本來有強大有力的骨翼,只是被拔除了而已。
可他有雌蟲一樣的精神域和蟲紋,卻天生沒有骨翼,也不受普通雌蟲的困擾。沃斯曾經覺得這樣也不錯,畢竟他不用像那些罪雌一樣被折磨得痛不欲生,最終全身血管爆裂,凄慘死在某一個陰暗的角落。
直到阿忒亞被一艘突如其來的艦船綁走,他拼命地爬上地下城最高的建筑,卻被拖下來扔回家里,整整一周不許出來,眼睜睜地看著阿忒亞就那么不知蹤影。
他開始改變目標,試圖找到空子離開那里。
可他不會飛也沒有飛行艦,就連地下城那個坑洞都出不去,更遑論離開查佩里浮。
他開始變得消沉,想象著阿忒亞其實已經死了,或者他過上了很好的生活,不需要他救。他心安理得地開始消磨自己的生命,在一次次的流血和創傷中尋求最終的歸途。
他才十九歲。
可某天的清晨,他照常去地下格斗場打擂臺賺買營養液的錢,防止自己可笑地餓死,那不是他可以接受的死法。
可是一切異變就那么發生了,或是他對自己的虐待讓他怪異的身體也看不下去,就像是又孵化了一次一樣,他從一只雌蟲變成了雄蟲。
一個碧綠眼眸燦金骨翼的軍雌,從他胸前戰功累累的徽章里,掏出了一個魔法一樣的覺醒倉,一路抱著他進入最安全的地方,守著他覺醒成一只雄蟲。
從雌蟲到雄蟲,從廢星到主星,從消沉到清明,蘭徹帶他完成了一只殘缺雌蟲最后的掙扎。
一切孤獨和自我廢棄都煙消云散,他找到了自己渴望的歸途。
想起雌蟲最初看到他渾身裂口時的慌亂模樣,沃斯不禁露出眷戀的笑容。
如果他還是一只雌蟲,那將不會有現在的一切,所以沃斯強迫自己接受這個讓他不適的性別,但僅對蘭徹而已。
“下周我去和院長商量一下吧,”沃斯輕嘆一聲,“我堅持不要,相比他們應該不會為難,實在不行我把那些課都退了。”
蘭徹見不得他頹喪:“是他們的問題,他們不了解你才會做出這種愚蠢的決定。”
“你不用勉強,我和他們說說,給你安排一次體能測試,結果出來他們就不會再用這種無聊的東西纏著你了。”
沃斯不是沒想過。
“可是……”
他是由雌蟲變成雄蟲的,雖然幾次體檢都沒查出來,可沃斯總覺得自己是一只偽裝的假雄蟲,一旦有蟲子往這方面想,戳破他簡直分分鐘的事。
“……只是測試身體素質?”
“當然,你突破偽等級的事情只有六殿下、萊文和我知道。”雌蟲隨口回答道。
沃斯頓了一下,諱莫如深地轉頭看向他:“是嗎,就連我自己也不知道?”
“那當然……”蘭徹突然發現有點不對。
“……”
沃斯平靜地看著蘭徹,眉頭忍不住一揚。
雌蟲大概是太放松了,不然也不會這么容易就說漏嘴。
“到底怎么回事?”沃斯沒想到蘭徹也有事瞞著他,而且看樣子很久了。
雌蟲坐在座椅上沉默了會兒,眼睛里的不自在很快散去,卻像想起了什么似的有些消沉難過。
沃斯打開自動駕駛,然后轉向雌蟲專注地看著他,蘭徹這副樣子總讓他一瞬間就心軟得一塌糊涂,被瞞著的一絲氣惱眨眼間消散。
“可以告訴我嗎?”他停頓了一會兒,溫馴地問道,沒有任何的憤怒。
蘭徹只是不知道該怎么開口,卻對雄蟲這副逆來順受毫無脾氣的模樣有些失笑。
正好離開航道,他們默契地看向窗外不遠處的家。
院子里幾塊不大的花圃郁郁蔥蔥,淡黃色的夜燈照出幾片深淺不一的陰影。這里已經被他們種上了幾種莖稈十分高大,花盤也碩大飽滿的花朵,繡球和向日葵最多,生氣勃勃地向他們發送著歡迎回家的問候。
看著這些美麗的鮮花,和雄蟲夜色下溫柔雋和的眉眼,蘭徹突然就無比坦然。
他膽戰心驚地擔心雄蟲死亡,但那些已經過去了,沃斯現在可以說是整個帝國最健康的雄蟲。
客廳的燈亮起,雌蟲率先坐在沙發上,是一副準備告訴沃斯的樣子。
“如果你不想告訴我,那就不說了。”沃斯坐在他身邊,輕聲說道。
蘭徹幾不可察地笑了笑:“是關于你的事,我覺得現在也可以告訴你了。”
小雄蟲似乎很高興,蹭過來將下巴搭在蘭徹肩頭,輕吻了下他軍服領口露出的皮膚。
“還記得那天我在辦公室里把你搖醒嗎?其實那之前,我在萊文那兒看到了你的體檢報告。”
“不是醫院里查的那些,還有精神域、信息素以及基因。”雌蟲的聲音柔和輕緩,可沃斯卻呼吸驟然急促起來。
不知作何反應地沉默半晌,心臟如鼓地跳動著,沃斯壓下驚慌輕聲問道:“結果呢?”
“……就是偽等級。”蘭徹聲音沙啞,似乎還有一絲干澀凝堵。
沃斯并不明白什么是偽等級,但他下意識喉間干澀,看著蘭徹低頭難過的樣子,心里有種不好的預感。
“我剛開始不知道這是什么,后來研究了一下,才知道是雄蟲獨有的一種長期營養不良導致的慢性病。”
“覺醒前如果攝入營養素不足,就會導致覺醒不徹底,你的癥狀是信息素沒有覺醒完全,但根本原因是精神域覺醒度太低,精神絲全部盤固在中央無法調用。”
“如果任由它這么發展下去,覺醒度會越來越低,你會逐漸嗜睡,直到有一天……”
“再也無法醒過來。”
蘭徹不想說出最后那幾個字,可他轉念一想,那些都已經過去了,告訴沃斯也沒關系。
沃斯將他的身體抱到自己膝上,雙臂將雌蟲整個摟在懷里,親吻著他的側臉。
“蘭徹。”他在雌蟲耳邊輕聲道。
“……嗯?”
“謝謝你。”
雌蟲啞然失笑,側過頭看著他:“謝什么,其實我什么都沒做到,全是你自己解決的。”
“你很厲害。”他真心實意道。
第78章 又一個秘密 看來他們倆對彼此都不夠坦……
看來他們倆對彼此都不夠坦誠,沃斯郁悶地想到。
“其實,我也一直有事沒告訴你。”雄蟲將下巴埋在蘭徹肩窩,悶悶地說道。
蘭徹早有預料,他就知道雄蟲不是很聽話,不過沒關系,他都喜歡。只是沃斯總是不鳴則已,一旦做什么事都嚇得他肝膽俱裂。
“什么?”雌蟲幅度很小地扭過頭,輕聲溫柔道。
沃斯動了動腿,將懷里身體放在一個讓彼此都舒適的位置。蘭徹也不是很輕,坐他胯骨上壓得他有點疼。
“就是……之前我剛到主星的時候,”沃斯努力地想把這件事情說得有理有據一些,好讓雌蟲沒那么生氣,“給你做精神梳理那次。”
“割裂精神絲?”蘭徹瞇眼道。
“別告訴我你后面又做過。”雌蟲十分敏銳碧綠的眼眸睜得圓圓的,瞪視著沃斯。
沃斯忍不住側頭在他眼瞼上親了一口。
太漂亮了,雌蟲的所有都讓他情不自禁。
“老實交代,別動手動腳!”蘭徹嚴肅地松開他放在自己腰上的手。
沃斯默默地緊緊手心:“其實也沒什么,就是……我不是擔心你出事嘛,而且我倆匹配率也不高……”
“雖然能結婚但要是沒有蛋,他們會逼著我們離婚的,或者又天天追著塞雌蟲給我,我們過不了安穩日子。”
“所以我就……”沃斯語氣有點虛,抬眼偷看著蘭徹的反應。
“所以你就開始找死。”蘭徹面無表情。
“沒有!”雄蟲連忙搖搖頭,“我是感覺中核上的裂縫確實有長出新精神絲的趨勢,才想著主動摳點下來的!”
蘭徹捧起他的臉端詳著,微微蹙起眉:“中核?裂縫?”
“可是沃斯,成年蟲族是沒有中核的,只是一個連接內外的能量轉換鈕而已。”
沃斯腮幫子動了動,他有些不解地沉入自己精神域:“可我確實……”
蘭徹也跟著伸出自己的精神絲,暢通無阻地進入雄蟲精神域。
他之前和雄蟲精神絲交流,都是在外面或者精神域外圍,出于尊重和為雄蟲安全考慮,他從來沒有試圖進入內部區域。
可今天雄蟲的精神絲歡悅地跳動著,他一進來就圍上來挨挨蹭蹭,親密地糾纏著帶他進入內部繁復的通道。
和雌蟲平直的精神域不同,雄蟲精神域由精神絲構筑起華麗絢爛的美妙圖景,四通八達的通道是他們保護自己精神域的最后一道手段。
不光雌蟲精神絲容易在這里迷路,弱小的雄蟲既構建不出龐大的精神迷宮,自己的精神絲也無法從內部延伸到外面,只能在里面擁擠著僵硬下來,盤固數量會遠大于活躍數量。
沃斯的精神域非常漂亮,淡金色猶如實質般的絲線流動著,洞穴和絲網都無法阻擋雄蟲熟練的步伐,蘭徹已經繞得有些頭暈,卻見一層又一層精神絲迷宮驟然在他眼前消解,化為舞動著的金色絲線發射四周。
雄蟲卻已經停下來。
蘭徹啞然地看著眼前巨大的、緩緩旋轉的金色球體,上面布滿坑坑洼洼的痕跡,還有些裂縫中散發著明亮的金色光芒,一道道細小軟萌的尖芽舞動著,以微不可察的速度生長著。
蘭徹終于明白了雄蟲說的“長出的趨勢”,雄蟲的精神絲確實連接著這個巨大的中核,這個球體明顯代替了一般雌蟲的能量鈕,和雄蟲僵化降落到底部的精神絲也有所不同,更像是一種未長成前的蟄伏。
“可是那晚你刺激了這些尖芽之后,確實出現了不適。”雌蟲猶豫著,他不敢想象那天晚上雄蟲面臨的險境。
“你竟然后面也沒告訴我這些。”蘭徹圈住他的精神絲,尖端失落地低垂下來,傳達出這樣的訊息。
精神絲的表現就像狗狗的尾巴,更為敏感和直接。
卻同樣引動沃斯的心弦。
他親熱地纏住雌蟲,試圖通過碰觸和賣萌讓他高興起來。
“可是你幫了我!”雄蟲高興道,“我當時視野里一片紅色,和查佩里浮覺醒時感覺一模一樣,還是你用骨翼包住我,我才清醒過來。”
他說得蘭徹有些高興,卻也有些心疼。
“能量不夠用了,也是你哺喂給我的。”雄蟲討好道,蹭了蹭他的尖端。
蘭徹最受不住他這樣撒嬌,每次都控制不住地心軟,輕輕翻過雄蟲干的那些事。
“你真是……”他嘆了口氣。
沃斯極為上道地帶著他移動到中核底下,帶他靠近那些尖芽。
小小的精神絲們快樂地扭動著,在蘭徹小心翼翼地靠過來時,“唰”地順著他的觸碰伸張出老長一段距離,把雌蟲嚇地一顫,精神絲縮到沃斯背后。
“怎……怎么回事?”他有些擔憂地問道。
怎么就突然剝落了?不會出事了吧?
沃斯忍不住笑出聲,覺得雌蟲難得往自己身后躲的模樣還挺可愛。
“這很正常,你看,我靠近也會這樣,它們似乎能量不夠,吸走精神絲的能量后就會長大。”沃斯說著,驅動自己的精神絲靠近另一只輕輕扭動的小芽。
“別……”蘭徹有些膽怯地說。
卻見沃斯的精神絲黯淡了一瞬,在自己靠近后就又恢復了淡金色的半透模樣,而那個芽尖則是突破中核的束縛,一下子長到有半個中核那么長。
“這也太神奇了。”雌蟲感慨著,“你會不舒服嗎?那晚也是這樣的情況?”
沃斯干咳一聲:“那晚我太著急了,一下子催動得比較多。”
他被蘭徹用生氣的精神絲抽了一下,卻彌漫上一陣滿足的充盈感,爽得他忍不住發出一聲嘆息。
雌蟲向他傳達出無語的情緒。
沃斯遂沒臉沒皮地擠到雌蟲幾根精神絲中間:“你的精神絲對我來說就是最好的養料,一旦我沒有控制放開了吃,你會被我吸干的。”
他說著,又有些膽怯起來:“蘭徹,你會不會覺得我很奇怪?會吸取你的能量,很可怕是不是?”
雄蟲實在可愛,精神絲纖細又漂亮,低垂的失落模樣輕易就讓蘭徹軟下心頭。
他糾纏著上前抱起沃斯,溫暖充盈的波紋輕盈柔和地充斥著雄蟲周圍。
“我有那么小氣嗎?”雌蟲說道,“我只是擔心你不舒服,這精神域的情況我從來沒見過,你覺得這樣剝落精神絲可行嗎?”
他還是有些擔心。
精神域這樣重要的地方,未知總是意味著危險,可是放任不動明顯也不行,他清晰地看到精神絲根源處,中核在不斷吸引著精神絲漂浮到它旁邊,只是沃斯一直控制著才沒有被重新吸收而已。
“我也不敢確定,”雄蟲悶聲道,“但是我無法一直看護著精神絲,最近睡醒起來流失的倒也不多,我一會兒就能補回來。”
“而且最近剝落精神絲沒有再想那晚那么疼,精神域也沒有再出現裂縫,大概是現在精神絲總量還在我可以接受的范圍。”
雄蟲說得詳細,蘭徹靜靜地聽著,卻從中品出一絲熟悉的感覺。
“中核一般是人魚和人類的東西,”雌蟲沉吟道,“雖然蟲族幼崽也有,但成年后就會消失。”
“我本來以為你是因為偽等級的原因才有個這么大的中核,可現在看來……”雌蟲有些猶豫。
沃斯也頓住了:“你是說,我有點像人類?”他當然不像人魚,他沒有尾巴。
雌蟲立刻否定:“我只是猜測,但……”
但確實像,沃斯沉默著補足了蘭徹的未盡之言。
人類和蟲族一樣具有精神域,畢竟是同一個祖先,但由于哺乳動物的緣由,不像卵生的蟲族那樣需要儲存營養給身體用來孵化,所以精神域直接是發育好的,精神域的中核在胎里就消失了。
中核本身也不盡相同,蟲族中核只是連接精神場域和身體的樞紐,負責轉化營養為精神絲的能量,退化后就會變成一個紐扣一樣的圓盤。
而人類中核永遠是正球形,人類同樣通過中核控制精神絲,但能量直接從內壁轉化,彌散在域場中被尖端捕捉。
“可是,我的中核也能補給能量給我。”雄蟲立刻反駁道。
雌蟲沉默地安慰了他一會兒,然后收著能量靠近中核仔細地觀察著,確實發現細微的絲線通過根部進入雄蟲的精神絲。
可同時,還有更多絲線通過根部進入中核。
蘭徹順著這個路線看過去,發現來源正是自己與雄蟲相貼的部分。
除此之外,沃斯的精神絲尖端還輕輕顫動著,一道道與之相近幾乎不可察覺的細微絲線緩慢地融入它們,在其中旋轉著,或許察覺到這里暫時不需要它,便流動到根部進入中核儲存起來。
而中核也在一刻不停地吸收著域場中的能量。
蘭徹頓時沉默了。
沃斯這精神域,功能比人類和蟲族都要完善啊。
尖端能捕捉能量利用或儲存,中核能控制精神絲還能當倉庫,要是雄蟲黏附在上的那些小芽完全長成,中核引力沒有那么強,大概精神絲也就不會受吸引盤固在上面。
雄蟲活躍的精神絲數量會暴漲,那之前撐破精神域也就正常了。
那到時候,雄蟲又會是什么等級呢?蘭徹走神地想著。
“蘭徹?”雄蟲擁緊他,叫道。
雌蟲回過神來。心情稍微有些復雜。
就像大力士無法舉起自己,生物無法看清自己體內的能量交換,沃斯也看不出他的精神絲的能量軌跡。
而比他高一個等級的蘭徹,將這些看得清清楚楚。
他的精神絲的確是雄蟲上好的養料,他們的精神域無比契合,不會有排斥反應,他的等級也比沃斯高,能量純度正是饑餓的中核最渴望的,可以輕易哺育無數小芽尖。
蘭徹心里一時有些亂,不過并不是害怕抑或者厭惡,他只是迷惘沃斯的身份,以及思慮該怎么解決雄蟲精神域的問題。
睡一覺起來就被吸附走精神絲這事他接受不了,這意味著雄蟲還會面臨盤固過度的危險,萬一他失去意識時間過長,那豈不是完蛋了?
同時,蘭徹不由得圍著雄蟲轉了轉,捏捏他實心的精神絲。
“吃那么多營養品,都吃到哪里去了?”他不禁有些無語。
沃斯老實乖巧地立著,任由雌蟲把自己揉圓搓扁,雌蟲毫不吝嗇地敞開著精神絲,他克制地時不時吃一口,滿足地想躺下來打個滾兒。
“都給你了。”他隨口一答,換來蘭徹一頓抽。
第79章 徹底的新生 “我怎么感覺,你對我沒有……
“我怎么感覺,你對我沒有以前溫柔了。”雄蟲從精神域退出來,頭抵在蘭徹頸邊納悶地說道。
“怎么可能,我什么時候溫柔過。”蘭徹一副不敢置信的樣子,掰過雄蟲腦袋“啵”了一口。
他施施然從沙發上起來,雄蟲手臂依戀地拉住他:“你干什么去?”
“洗澡,睡覺。”雌蟲面上似笑非笑,眼里不知什么意味,就那么瞟了沃斯一眼。
沃斯立刻雙眼一亮,跟上蘭徹就往浴室走:“一起洗快一點。”
雌蟲被他推著,輕哼一聲解開腰帶,脫下衣服扔進臟衣簍。
淅淅瀝瀝的水聲斷斷續續地響著,浴室里彌漫著熱水的朦朧霧氣,還有雄蟲時不時帶些惡劣的詢問聲。
“燙嗎?”他問。
“閉嘴!”雌蟲嘶聲道,渾身顫抖著撐在墻壁上,“幾天不見,你學會得挺多。”
沃斯就愛聽他這時候斷斷續續帶些沙啞的聲音,他輕輕地笑著,勾住雌蟲下塌的腰肢拉向自己,俯身親吻在他曖昧濕黏地親吻在紅透的耳尖。
每次雄蟲周末回家,蘭徹都得付出點不大不小的代價,他雙眼無神地躺在床上,腹部蓋著被子昏昏欲睡。
雄蟲正在勤懇地收拾浴室,他總是有這樣可愛的習慣,不喜歡機器管家打掃私密的區域。
蘭徹聽著里面水流的聲音,默默地抬起自己的腰放在堆疊的被子上。他每次夾緊了,能在雄蟲清理時留下一些,但這么久了也沒懷上蛋,看來的確是生育能力有些異常。
在現在的情況下,難以說清這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不過蘭徹一直沒時間去治療,倒不是不重視它,只是要花的時間很長,他暫時空不出來。
而且……蘭徹側頭看向浴室,沃斯正好打開門出來。
“怎么還沒睡?”雄蟲有些疑惑,用毛巾擦了擦頭發,然后呼嚕兩下腦后,坐在床上將蘭徹身邊的被子扯出來掀開。
“不舒服嗎?”他手附上雌蟲小腹,輕輕揉了揉。
蘭徹看著他,輕輕眨了眨眼:“已經恢復過來了,不疼。”
“但是,沃斯,”雌蟲在被子里向他挪動著,直到彼此肩頸相貼,“我有一件事還沒來得及跟你說。”
沃斯眼眸一瞇:“又是什么秘密?”他齒尖輕咬著雌蟲耳朵,仿佛在磨牙。
蘭徹偏了偏頭卻沒躲開,癢意和濡濕感讓他有些想縮脖子。
“昨天G90那邊的留哨艦發現了異常,本來今天開會就是為了選出一支隊伍去探查,結果被打斷了。”雌蟲說道。
沃斯心里驟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他猶豫著問:“那……選出來了嗎?”
雌蟲說起這件事的樣子,讓他心里已經猜測出一些,果然,雌蟲窩在他身前,表情有些懊惱和不知所措。
“蟲帝叫他們推薦一份名單,議會擬合好之后蟲帝選了一份,是我、博安、菲文還有新轉來的佩爾森。”
沃斯腦海一時有些空白,他預想過雌蟲有一天會出任務,可沒想過來得這么快,幾乎讓他猝不及防。
他受不了任何離別。
沃斯沉默的樣子讓蘭徹心頭一片酸澀,他何嘗不想和小雄蟲一直待在一起,可蟲帝下發了命令,議會一直都在虎視眈眈,他如果這次推辭不去,對六皇子這邊會很不利。
G90的異變向來是整個蟲族心頭的一根刺,這件事他根本無法推脫。
“沃斯……”蘭徹抬起頭看向雄蟲的臉,卻被溫軟的唇堵住話語。
雄蟲眷戀地親吻著他,從唇間到耳尖,再到顫動的眼瞼,蘭徹下意識閉上眼,眼眶一片酸澀。
“什么時候走?”雄蟲在他耳邊呢喃,雙手不住地擁緊雌蟲,一下下地親吻如同雨點般落在他身上。
“兩天后。”雌蟲回應地抱住他。
信息素猛烈地在周圍旋轉升騰著,像是結繭般飛躍他們頭頂,糾纏出一個橢圓的淡金色蛋殼,蘭徹眼睜睜看著自己頭頂顯露出實體的顏色。
他震驚地抬頭看向這一幕,卻被雄蟲猛地拉回懷里,卷入被子壓在身下。
“你的精神絲!”雌蟲叫道,卻被沃斯又吻住。
“別管……”他輕聲道,低頭吻上那片艷麗的紋路。
“呃!”蘭徹霎時失聲。
云霧般的精神絲混合著信息素聚集成蛋殼的模樣,雄蟲似乎漸漸地有些不清醒,口中含糊著一些話,蘭徹卻不再去聽。
他努力維持著神志,抽出精神絲按著記憶探入雄蟲的精神域,果然就見那巨大的淡金色球體正瘋狂地震顫著。
它周圍活躍的精神絲瘋了似的扭動,淡金的能量一股一股地流入中核,那些芽尖迅速地抽條生長,卻又像之前的精神絲一樣瞬間干枯,被中核抽干能量哺育芽尖。
瘋了!一切都亂套了!
蘭徹站在這混亂恐怖的景象前不知該如何下手,他從未如此清晰地意識到雄蟲那個中核蘊含的能量和精神絲數量有多龐大!
就僅僅是芽尖們出殼時瞬間迸發的余波,就將他為數不多的精神絲掀翻個跟頭。
可是眼看著那些精神絲瞬間生機勃勃,又眨眼間干枯垂危,蘭徹只得頂著波紋造成的罡風一點點向內部挪動。他驅動大部分精神絲都進入雄蟲精神域,終于可以較為輕松地抵御沖擊。
只是自己的身體卻漸漸不受控制,散發著微光的蟲紋劇烈地收縮跳動著,傳遞給生殖腔從來沒有過的敏感與灼熱。整個身體都隨著蟲紋和心臟的跳動而輕顫,皮膚被蒸騰出透潤的紅色。
蘭徹快被雄蟲欺負傻了。
他精神絲被圍住狂啃,雌蟲精神域的能量鈕瘋狂地旋轉著,榨取身體里的營養轉換為另一維度的能量,通過蛛網般密密麻麻的絲線輸送到另一端,又被饑餓的淡金精神絲吞吃入腹。
這轉換早已讓蘭徹麻木,他感覺自己的身體和精神都已經不屬于他,而是作為雄蟲獲取能量的工具存在。
這回他才明白,沃斯所謂的“想吃”究竟是有多想,不敢相信要是雄蟲今晚沒受刺激而控制不住精神絲,然后被爆發的中核沖擊得失去意識,他得瞞著自己多久?
不知道過了多久,反正天邊已經翻出魚肚白的時候,蘭徹渾渾噩噩地從雄蟲精神域退出,軟巴巴的精神絲不受控制地耷拉在外,他也沒有力氣回收。
雙腿沒有知覺了,腰有一種快要斷掉的錯覺。
蘭徹不禁躺在雄蟲身邊苦笑,他恐怕是第一只被雄蟲折騰成這樣的雌蟲。
腹部的蟲紋遲鈍地緩緩散發著暖意,幾乎筋疲力盡地試圖修復雌蟲的身體。要不是這只是一片沒有意識的皮肉,蘭徹都打算告訴他的蟲紋一聲:別勞累了,先睡一覺吧。
然而他實在餓得睡不著,這該死的小家伙又睡著了!
蘭徹恨恨地瞪了雄蟲一會兒,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挺拔的鼻尖,把那塊地方揉出一片水紅色。
他看了一會兒,忍不住嘆口氣,又心疼地傾身吻了吻雄蟲額頭。
還是個小崽子呢。
不過這次之后,就算是真的成年了吧?
再來一次他這老腰可真受不住了,蘭徹有些心有余悸。
他休息了一會兒恢復了些力氣,然后架著雄蟲的胳膊,把他背到隔壁的營養艙里,自己喝了管營養劑之后也躺了進去。
他這次消耗得太大,靠自己攝入是不現實的,還是和雄蟲一起泡泡營養液吧。
蘭徹抱著光溜溜的沃斯,竟然有點想笑,他覺得滑滑的還挺好玩。
雌蟲這下是徹底放下了一件大事,嘴角露著輕松的笑意,緊緊地靠著雄蟲進入睡夢之中。
營養倉嗡嗡地運作著,霧化的營養液不要錢似的噴發在里面,隨著或大或小的生命活動進入他們的身體,兢兢業業地修復著所有的損傷,也為一切新生提供著養分。
雄蟲擁堵的中核終于被清空,精神絲的壁障完全消失,內壁和中核即新的能量鈕迅速運作著,一股股能量進入精神絲內部,又通過相連的尖端進入雌蟲的精神絲。
這些能量與雌蟲的顯然不盡相同,它們進入之后,蘭徹糾纏在一起的精神絲變得溫和寧靜,不再試圖撞碎他的內壁。
雄蟲精神絲順著他自己的,悄無聲息又聲勢浩大地來到糾結的絲團面前,和它們一樣纖細堅韌的絲線從縫隙中穿過,輕易地解開。
如果沃斯這會兒有意識,就可以看見那些縫隙在他面前驟然放大十倍不止,內壁的破洞也彌補得完美,不需要他割裂自己的精神絲,散發的能量足以補充那些斷裂。
這就是高匹配絕對的優勢,無論是治療還是進階,他們都密不可分,彼此都是對方完美且唯一的養料。
一張清雋素冷,一張鋒利桀驁,依靠在一起竟然顯得無端柔和,磁場融合得毫不費力。
時間慢慢地流動著,可對于營養艙里的沃斯和蘭徹來說,一切都那么無痕又迅速,等蘭徹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是周日中午。
他從營養艙里爬出來,看了一眼手環上的時間,不由得眼前一黑。
雖然猜測睡得很久了但沒想到竟然有一天兩夜!一個美好的周末就這么過去了!
雌蟲唉聲嘆氣地俯身敲了敲小雄蟲面前的亞晶,呢喃著:“快醒來吧,不然等你睡醒發現我不見了怎么辦?”
雌蟲走動幾步拿起衣服披上,出門就看到小機器管家正守在門口待機。
他輕笑著敲了敲Fuza的頭頂,在小機器醒來前朝著浴室走去。
“Fuza,訂些新鮮蔬菜和肉,把冰箱里的垃圾清理一下。”雌蟲邊走邊說道。
小機器把這些都寫入記事本,然后進去在沃斯身邊繞了一圈,檢查出沒有異常后就噠噠噠地奔冰箱去了。
蘭徹本來準備了新鮮的藍魚,準備在自己離開之前給雄蟲露一手,但沒想到周六直接被他們睡過去了,藍魚已經死掉不能吃,他只得又買了一條。
如果雄蟲醒不來,就做好后給他放保溫箱柜吧,雖然口感差點,但不至于難吃。
雌蟲一邊洗漱一邊想著一些事。
雖然G90星那邊這次任務危險級僅僅評定為C,但既然議會選出的名單都含有中將,那就表明并不簡單,而且事關維因族,最近穆起又在主星大張旗鼓地搜尋著什么……
他不禁有些擔心,不過這些他不打算和雄蟲說,并不是隱瞞,而是怕沃斯徒勞地擔心。
不過是徒增煩惱。
不過雄蟲的精神域似乎解決了,這倒也是個好消息,就是腰負擔稍微有點大。
蘭徹的蟲紋功能雖然已經恢復,但還是有種酥麻的感覺,受不得刺激,腰也有種又麻又鈍的感覺。
他有些被雄蟲弄怕了。
第80章 新的手環 蘭徹半裸著從浴室出……
蘭徹半裸著從浴室出來,一轉身就看到黑發白膚眼圈紅紅的雄蟲正披著件袍子,杵在浴室門口蹲他。
悄無聲息地,蘭徹被他嚇得心口一窒,瞪大眼后退半步才慢慢緩過來。
“你倒是說句話,嚇我一跳!”雌蟲小聲抱怨,卻被雄蟲紅著眼一下抱進懷里。
“我……我還以為你被我嚇到了,已經走了。”沃斯啞著嗓子在他肩頭閉眼,依戀地將臉埋進他肩窩。
蘭徹聽著雄蟲話里的哽咽和沙啞,不由得啞然失笑,又有些心疼。
“我有那么膽小嗎?”他回抱住,安撫著小雄主的情緒,“好啦好啦,還沒走呢。”
有個比自己小,又可愛又大只又依戀自己的雄主,真是種甜蜜的負擔。
不對,不是負擔,是一顆甜蜜的超大花香薄荷巧克力冰淇淋球。
蘭徹浴巾都快被他蹭掉了,不由得伸手提了提,卻被雄蟲一手摸在蟲紋上。
“蘭徹,這里……還好嗎?”雄蟲超小聲問道,似乎是底氣不足。
雌蟲哼笑:“你說呢?都沒有知覺了。”
雄蟲頓時愧疚地抱住他:“對不起,我沒想到事情會突然這么糟糕,我……控制不住自己。”
他總是怕蘭徹嫌棄自己怪異又麻煩的身體,這身體甚至給雌蟲帶來了危險,沃斯有些唾棄自己。
“那就好好練。”蘭徹摸摸他的腦袋,然后拉著雄蟲坐在床上,自己開始穿衣服準備做飯。
“你可是未來的機甲大師,精神力的控制那不是手到擒來?現在沒有后顧之憂了,我等著你親自設計出機甲的那天。”
雌蟲語氣認真,好像設計機甲對沃斯真的易如反掌似的。
沃斯低落的自厭情緒被他輕而易舉地消解,漆黑的眼眸充滿期待地看著雌蟲:“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雌蟲笑得溫柔。
“你一直做得很好。”蘭徹從不吝嗇夸獎。
看,夸一夸,蔫蔫的雄蟲就會神采奕奕地搖起尾巴,多可愛。
蘭徹笑著拉起他的小雄主推進浴室:“好啦,快去洗澡,等會兒嘗嘗我的手藝。”
沃斯眼睛一亮,剛往廚房那邊瞄了一眼,就被雌蟲笑著推進浴室里了。
他帶著一身水汽出來,胡亂地用毛巾呼嚕著一頭略微有些長的頭發,被雌蟲無奈地接過:“再這么擦下去,禿了怎么辦?”
“我不喜歡禿子。”雌蟲嚴肅道。
沃斯頓了頓,暗自決定以后對自己的頭發溫柔點。
“好香啊,”他隨便穿了件家居服走過去坐在餐桌前,“我聞到了明光獸骨和漿果派的味道。”
蘭徹墊著毛巾端出一個烤盤:“鼻子真靈,是明光獸骨和藍莓派。”
“還有一個爆炸魚,你先吃點藍莓派。”雌蟲微笑道,頗有點期待地坐在雄蟲對面,看著他拿起小巧圓潤的甜點。
“怎么樣?”
沃斯一口吃掉了整個派,然后迅速又拿起了第二個,微微瞇起眼睛塞進嘴里。
放了咸奶油的表皮被烘烤地香脆掉渣,上好的藍莓果醬三分酸七分甜,配合著咸酥的外皮,不只有甜品那種甜蜜溫暖的感覺,更多地讓他胃口大開,手迅速地又去拿第三個。
“好香好甜。”雄蟲輕輕捏了一下手里的派,“咔吧”一聲掉下許多渣來。
他剛要從桌子上撿起來吃掉,就被雌蟲眼疾手快地伸手掃到垃圾桶里,眼露不贊同地看著自己。
“有細菌。”蘭徹說道。
“看來是很好吃了?”
雄蟲靦腆地笑笑,把手里的派吃掉后才舔舔唇:“非常非常好吃!又酥又香!”
他喜歡的模樣讓蘭徹相信了,說實話他已經好長時間沒做過這么正經的飯了,還有點擔心自己廚藝退步。
“學校烹飪課這么有實力嗎?”雄蟲問道。
“花費重金請了退休的頂級大廚來當老師,當然有實力。”
蘭徹當初學的不認真,他年少輕狂,覺得沒有一只雄蟲能讓自己動心,于是勉勉強強上了幾節課沒掛科而已。
現在他有點后悔了,投喂雄蟲真是一件愉快的事情。
所謂爆炸魚,使用海藍星特產的梅花魚先炸后蒸,這種魚渾身都是蒜瓣似的白肉,鮮而無刺,蒜瓣肉會在炸和蒸的過程中魚皮翹起猶如爆炸,翻出雪白的帶有金邊的肉,色香味拉滿。
“我怎么沒發現這個菜譜。”沃斯一邊吃一邊疑惑,他幾乎翻閱了星網一大半的教學網頁,這么美味的菜竟然沒見到?
“因為這種魚很便宜,野生量大,養殖也容易,雄蟲們不喜歡。”蘭徹說道。
沃斯贊嘆:“這么好吃的魚,還產量大,人魚們真幸福。”
藍魚和紅鯪魚也是海藍星特產,水生生物似乎特別鐘愛那顆水藍色的星球。
蘭徹卻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忍俊不禁:“可是他們大多水產都被我們買走了,現在他們的附屬期還有三年,我們的漁場規模比他們的還大。”
沃斯:“……”怪不得星網上那么多人魚們的樂子。
下午,雌蟲不得閑地又拉著沃斯出門,準備在走之前給他采買一大堆生活用品。
沃斯像個小崽一樣,被雌蟲從牙刷到衣服都包圓了,雌蟲神采奕奕地給他買了十幾件常服,又去一個熟悉的額設計師那兒定了四件死貴的禮服。
“說起來,你的手環是不是該換了?”雌蟲目光落到他左手腕上。
淡藍色的光能手環還很新,沃斯很注意保護它。
“不用,這是你給我的禮物。”沃斯說道,顯然是打算一直用著。
蘭徹老臉一紅:“我給你換個更好的,還有,別出去就說這是我送你的禮物,多寒磣。”
這是他給自己用的備用手環,雖然也要幾萬白亞幣,他自己用著挺好,可怎么能給雄蟲用這么便宜的東西?
沃斯不聽他的:“我覺得很好看,在D32星的時候我就指著它懷念你。”
蘭徹嗤笑一聲:“我還活著呢,你懷念個毛線?聽話,給你換個功能更全的。”
雄蟲還是不大樂意,卻被雌蟲拽進了通信區。
“給你換個功能更全面更新的,這個就回去放在家里供起來,免得弄壞了行不?”
雌蟲一番花言巧語,沃斯覺得挺有道理,他戴著萬一弄壞了怎么辦?這個手環對他有別樣的意義。
“這位閣下?”一名亞雌見他們走進來,立刻熱情地迎上來解說。
“我們有最新調制出來的兩百多種漂亮顏色,手環也是雅諾和賓博亞的最新款,請問您比較喜歡的是?”
亞雌聲音清脆,語調柔和又熱情。一款款手環的巨大全息投影和實物看得他們眼花繚亂,這家店有點浮夸,卻恰好是雄蟲喜歡的樣子。
雄蟲四處看了看,然后思索了下,牽起雌蟲的手腕給亞雌看:“有沒有這種顏色?”
蘭徹在亞雌驚訝的目光下耳朵微紅,冷白勁瘦的手腕上,一環明艷的深翠色如此漂亮,顏色與雌蟲的眼睛幾乎一模一樣。
亞雌恍惚地看著,結巴道:“這……這種顏色是有,但不是最新款。”
沃斯頓時感興趣:“找出來看看。”
亞雌調取了這款手環的全息影像,確實是很久之前的款式了,特殊材質的繩扣顯得有些繁復,卻有種大繁若簡的樸拙。
“因為款式太簡單,所以賣的有些不太好……”看著下面僅一個的余量,亞雌解釋道:“公司把所有現貨都清理掉了,這個應該是最后一只。”
沃斯不覺得它簡單,他覺得還挺好看的,主要是和雌蟲眼睛的顏色像。
“就這個吧。”他說道。
蘭徹一挑眉,看著那手環戴在沃斯手腕上,又看了看自己的,突然覺得還挺像一對兒。
“尊敬的閣下,這款是……四十八萬八。”亞雌翻找得滿頭大汗,小心地看著他們說道。
這款賣不出去,就是因為又貴又不符合雄蟲審美。
“從留存賬戶里扣吧。”
亞雌連忙點頭,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心里茫然地空了一塊兒。
他什么時候可以找到這么好說話的雄主呢?今天灰又被雄主打得路都走不利索,躲在自己家里。
雄蟲雖然偏愛亞雌,倒不是說他們就對亞雌溫柔,而是亞雌柔弱,虐待起來更順手而已。雌蟲稍有反抗就會很敗壞興致。
并且雌蟲普遍身份高一些,又承擔絕大部分開支,不好輕易下狠手,但亞雌就不同了,嫁出去后還能工作的亞雌寥寥無幾,大多都會被關在家伺候雄蟲。
他們柔弱的身體禁不住精神域的折磨,孱弱的精神域不但對他們沒有助益,反而使得亞雌們備受折磨。
要是像聯邦的Beta一樣該多好,一身輕松,雖然地位低了些。但總歸不會上趕著被虐待。
亞雌看著傾斜的太陽,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回到店里繼續等待著下一位顧客。
而沃斯和蘭徹已經駕駛飛行艦離開了商業大街,順便買了些食材回去。
小機器正在花圃里給盛開得艷麗的花朵們澆水施肥,見他們回來遠遠地就揮舞著機械臂。
“Fuza等會兒又要拆盒子拆到奔潰了。”沃斯笑著說。
小機器還在勤勤懇懇地整理著繡球碩大的花朵,比它頭還大的翠綠葉片因為夕陽的余溫而低垂著,將它的黑白身子完全遮蓋。
向日葵們高高地舉著花盤,金黃的花瓣在黃昏中顯得愈發溫柔熱烈,讓每一只看到它們的蟲都忍不住贊嘆,這花開得好多,好大,好漂亮。
這拙璞的花圃是沃斯和蘭徹精心布置過的,他們選了幾種最喜愛的花,卻還空出一塊區域,原本想著淘些蔬菜種子回來填補,誰承想蘭徹也要走了,往后很長時間只有Fuza在家里看護。
這蔬菜也不用種了。
有一支向日葵長了個側花,沃斯進去拿了剪刀把它小心翼翼地剪下來,摘了幾片下方的葉子,一起拿回房子插進一個秀雅的青瓷花瓶。
上繁而下簡,繁簡映襯,才愈發展現花的熱烈顏色。
家里本來就溫柔舒適,有了一瓶鮮花更顯得清和暢意,蘭徹圍著圍裙倚靠在門邊,看著雄蟲認真地調整葉子的角度。
清雋俊秀的臉,絢麗熱烈的花,冷和熱竟然能如此相得益彰,美好地如同一副畫一般叫他不舍得打破。
蘭徹從未有現在這么戀家,他非常不想走,可任務已經壓在肩頭。
雌蟲心里充滿著輕盈卻沉重的離別愁緒,卻不知沙發上的雄蟲也在看他沉暗的綠眸。
沃斯摩挲著手腕濃綠的繩扣,眼里一片厚重的愛意,猶如深海不停翻涌,被他克制著才風平浪靜。
雌蟲想飛,他就不能成為枷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