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正是黃昏與夜幕交替時,橙紅的彩霞慢慢褪卻色彩,星與彎月在天際似隱似現(xiàn),影影綽綽卻也招搖彰顯著不容忽視的存在感。
教職員辦公室的白熾燈早已亮起,在埋首書寫教案的夜蛾正道的面容上落下暗影,片刻,他抬起頭,動了動酸痛僵硬地雙肩。
墨鏡下的雙眼不經(jīng)意間瞥見兩個、正“頭挨著頭”熟睡的孩子,倏然停住了所有動作。
瞥了眼墻壁上的掛鐘,夜蛾正道頓了頓,微微閉了閉眼,嘆著氣從椅子上站起身,踱步到兩個孩子身邊,伸出手去,輕拍了一下這個、又輕拍了一個那個。
收回手時, 夜蛾正道才反應(yīng)過來,這拍來拍去的動作、活像是在確認西瓜是生時熟, 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聽到兩個孩子在半夢半醒間、發(fā)出的軟乎乎的哼唧聲,夜蛾正道收斂起面上的哭笑不得后,才開口道:“醒醒,別再睡了。”
“唔……”
太宰治率先從睡夢中掙脫, 卻還是迷糊的, 未被繃帶遮擋的鳶色眸子、被晃眼的白熾燈刺了一下,才剛睜開的眼睛又被他急急合上, 兩三秒后, 才再次睜開。
夜蛾正道看著,很有耐心的等待自家孩子完全清醒過來。
“幾點鐘了呀?”太宰治囁嚅著唇,聲音含混,動作滯澀地坐直了身體,不過腦袋還是沉沉的垂著,半睜半閉的眼睛眨動地頻率也有些快。
“六點二十二分。”夜蛾正道又掃了眼掛鐘才回道,接著又頭痛的嘆了一聲:“唉,晚上可怎么睡得著啊。”
“唔?沒關(guān)系啦。”太宰治的話音含糊不清,不過對比一下,倒是比方才清晰了些許,他抬起頭,長長地呼出一口氣來。
他剛要再說些什么,就被小指僵硬發(fā)麻以及束縛感打斷了思緒。
太宰治表情有一瞬間的呆愣,用迷糊昏沉的大腦回想了好一會,才想起來被五條悟勾小指的事情,不輕不重的“嘖”了一聲。
空閑的那只手虛握成拳,咚一聲,透亮的帶著些許冷淡的蒼藍色映入他的眼簾。
五條悟用有些空白的大腦分辨此刻的狀況,無意識的“哎呀”了一聲,他猛地坐起身,側(cè)過腦袋瞅著太宰治不放。
像是在猝不及防間被人踹了一腳的貓,懵然與委屈同時在面容上浮現(xiàn),五條悟哼哼唧唧:“干嘛敲我腦袋呀太宰學長——”
太宰治懶得開口,晃了晃被牽扯著的那只手,然后不情不愿地掀起眼皮,沒精打采的直勾勾的盯著委委屈屈的白發(fā)六眼。
“……?”懵了一會,五條悟露出“恍悟”的神色,但依然超委屈地撇了撇嘴,心不甘情不愿地松開小指,但,在收回手的前一秒,食指指尖在太宰治的掌心、輕輕抓撓了一下。
太宰治:“……”
夜蛾正道沒有看見五條悟的動作,他正因著看到“自家小貓欺負了別人家小貓”而笑得慈祥無比。
小貓互撓多有意思啊,尤其是自家小貓在這場互撓里占了上風。
夜蛾正道的腦內(nèi)幻想:小黑貓炸著毛哈著氣亮爪子,貓貓拳快如疾風,挷挷地捶“滿心滿眼”全是“非分之想”的大白貓的腦殼!
——真可愛啊[捧臉]
“夜蛾老師。”夜蛾正道家的太宰貓,軟乎乎的“喵喵”叫了:“我回木屋嘍?”
夜蛾正道點點頭:真是太可愛了啊!
“我我我!”別人家的五條貓,刺耳聒噪的“喵喵”叫了:“老子和太宰學長一起回木屋嘍!”
夜蛾正道木了臉:真是太不可愛了。
“嗯,回去吧。”夜蛾正道別開視線,不看不可愛的貓,對可愛的貓和顏悅色說:“記得吃晚飯,不想在食堂吃的話,就用食盒打包回木屋吃。”
“夜蛾不用/操心~”五條悟狡黠地眨了眼,抬手拍了拍/胸口:“有我在呢,怎么可能讓太宰學長餓肚子嘛。”
夜蛾正道面向五條悟:“呵呵。”
五條悟不明所以:“?”
夜蛾正道面向太宰治:“回去吧。”
太宰治笑著點頭:“嗯嗯。”
盛夏晚風拂面而過,難得的有些涼爽,太宰治混沌昏沉的大腦,因這陣晚風而清明起來。
他仰起頭望了望天,確認星與月皆高懸于天際,才收回視線,看來他明天是不用冒雨外出的。
“啊呼——”五條悟打了個哈欠,繼而笑道:“太宰學長先回木屋,我去食堂打包飯菜。”
太宰治點點頭:“不要湯。”
五條悟抬手比劃了一個“ ok”的手勢,笑瞇瞇應(yīng)道:“記下了記下了~”
目送五條悟走向燈火通明的食堂,太宰治轉(zhuǎn)身步入后山。
進入木屋打開燈的同時,太宰治從衣兜掏出手機看了眼時間,確定再有五分鐘就是和坂口安吾約定的通電話的時間,他直接給親友撥去視訊電話。
樂聲響了三秒,視訊被接通。
手機那端是坂口安吾和織田作之助的排排坐,太宰治沒忍住笑出了聲音來:“什么呀這副畫面?幼稚園小朋友乖巧等待老師分糖果?”
【不會說話,可以不說的,太宰。 】
太宰治一撇嘴,“切”了一聲。
未避免被敲門聲打擾,太宰治將門半敞著,整個人窩進沙發(fā)里,舒坦地喟嘆一聲后才道:“安吾、織田作,種田長官有說吧?關(guān)于合作的事情?”
【啊。 】坂口安吾推了下眼鏡:【請多指教?太宰先生? 】
太宰治聞言樂得不行,咳了兩聲,故作“矜持”地擺擺手說:“哎呀,別這樣客氣呀,坂口先生、織田先生~事關(guān)異特和咒術(shù)界的未來,期待我們兩方友好合作的展開。”
手機屏幕里,是坂口安吾盛滿“一言難盡”情緒的臉:【……】
【好了,場面話就說到這里吧。 】
對于兩個親友“例行”的互相傷害,織田作之助一如既往感到頭疼:【大致情況,我和安吾已經(jīng)在種田長官那里了解到了。不過,在那之前,我和安吾比較好奇,你對盤星教的打算啊,太宰。 】
“那個啊……”太宰治沉吟片刻,眨巴眼道:“沒什么打算誒。”
眼見兩位親友變臉,太宰治攤了攤手:“盤星教什么的,本身沒有多重要啦~之所以顯得重要,不過是因為它和幕后之人有牽扯。”
而他目前要對付的正是幕后之人。
手機那端,坂口安吾和織田作之助斂眸沉默幾息,認同地點了頭。
也對,在異能特務(wù)科的情報網(wǎng)中,盤星教這種級別的組織,能夠擁有兩三行的情報描述、就已經(jīng)是一件相當有牌面的事情了。
且不論其規(guī)模大小,幕后之人總不可能將“真實身份”透露給盤星教/./教/./眾吧?的確沒有那多重要,不過——
【還是要查一下的。 】織田作之助神色認真的看向手機那端的親友:【小心陰溝里翻船。 】
太宰治聽后連連點頭:“放心吧,我可是聽說了哦,盤星教有不少人傻錢多的家伙,當他們是冤大頭,時不時的敲上一筆也很不錯嘛~”
坂口安吾和織田作之助噎了噎,不過仔細想了想,他們竟覺得這個主意還不錯?
【……話說,欠五條君的錢,太宰你還了多少? 】
太宰治笑容一收,忽地躺倒在沙發(fā)里:“嗚哇!織田作!織田作你絕對是被安吾/.附/身了吧?!你以前不是這樣的呀!”
啊?我怎么了? ——織田作之助滿腦門問號,偏頭看向坂口安吾,詢問答案的意思十分明顯。
坂口安吾扶額:【太宰以為你在故意噎他,織田作。 】
織田作之助搖了搖頭:【沒有故意噎你,只是單純的詢問而已。 】
“哼!”太宰治明顯不信的冷哼一聲。
人大抵是經(jīng)不住念叨的。
親友三人才說起五條悟,他人就提著食盒來到了木屋,并高聲宣布:“太宰學長,你親愛的悟醬來了哦——!”
太宰治猛地從沙發(fā)上彈坐起來,盯著五條悟道:“悟,確認過那幾張/.卡/.里有多少錢嘛?距離六千萬還差多少?”
五條悟聞言抓抓頭發(fā),啊這,他能說自己壓根就沒有確認過嘛?呃、話說,那幾張/.卡/.被他扔哪了?
手機那頭,雖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坂口安吾和織田作之助發(fā)誓,他們在太宰臉上看到了“羨慕嫉妒恨”,那張好看的面孔一整個扭曲起來。
太宰治發(fā)出冷笑:“呵,萬惡的有錢人!”
嗯?出淤泥而不染的我怎么萬惡了? ——五條悟很想這么問,但強大的“戀愛腦”告訴他:噓,別問,除非你想氣死你親愛的太宰學長:)
快一米九的五條悟邁著小碎步、走到茶幾前,力求不發(fā)出一點聲響的、小心翼翼放下食盒,然后挨著“怨氣值爆表”的太宰治身邊坐下,撲閃撲閃眨著眼:“吃……”
未戴墨鏡的蒼藍眼睛瞥見、橫立在茶幾上的手機中呈現(xiàn)的畫面,可能多少沾點強迫癥吧,他硬是把最后倆字說完整了:“飯吧?”
【你好,五條君。 】坂口安吾和織田作之助同時出聲。
鑒于是第一次見到五條悟,織田作之助又補充道:【初次見面,五條君,我是織田作之助,太宰的親友。這段時間,真是辛苦你照顧太宰了。 】
“……哦,不辛苦的。”這種宛若“見家長”的場面,五條悟?qū)賹嵤切邼耍づつ竽蟮膭牛吹锰字窝劬μ郏骸鞍参岷妥髦?br />
“叫他織田、織田先生、或者織田作、織田作先生!”太宰治危險地瞇起眼:“作之助是什么意思?”
/我的親友還是你的親友?憑什么叫得那么親密?搶/./人嘛? !揍你哦! /
五條悟頓了頓,一副“真拿你沒辦法”的樣子嘆了口氣:“好好好,那就叫織田作,太宰學長不要生氣啦。”
手機那頭,坂口安吾和織田作之助對視一眼:總覺得,總有一天太宰會被“能屈能伸”兼“臉皮超厚”的五條悟拿捏住……錯覺吧?
“嘖。”太宰治伸手扯過食盒,把里面的飯菜端出來放到茶幾上,也不管五條悟,自顧自吃起來:“安吾、織田作,關(guān)于合作,你們怎么想?”
好吧,身為“好好學長”的他,還是要“變相”的給學弟講解一下狀況的。
聽見問話,坂口安吾瞇了瞇眼,冷哼一聲道:【[分擔甚至完全承擔起內(nèi)/./閣施加的壓力]——太宰你的這番話不是已經(jīng)表達的很清楚了嗎? 】
“誒——”太宰治笑瞇了眼睛:“安吾有點兇哦~”
【呵。 】
織田作之助第二次感覺頭疼,接著坂口安吾的話繼續(xù):【既然種田長官不反對,那么,將“戰(zhàn)火轉(zhuǎn)移至橫濱”的提議,嘛,我和安吾接受,不過……】
“我知道哦,織田作。”太宰治笑得輕松:“安心,我會控制住局面,盡可能不波及普通人。”
說到這里,他聳了聳肩:“當然,僅僅只是盡可能。”
【盡可能就很不錯了,三刻尚且做不到不殃及普通人。 】
意識到自己的欲言又止、給親友帶去了壓力,織田作之助認真道:【太宰,別忘了,我和安吾可是將要“協(xié)助Port Mafia引外/./敵進入橫濱”的人。 】
太宰治笑著眨了下眼:“嘛,所以說啊,讓外/.敵和幕后之人互相解決——很不錯的提議吧?”
【的確不錯。 】坂口安吾開口,鏡片后的雙眼凝視著屏幕當中的太宰治:【現(xiàn)在不必思考這么多,先吃你的飯吧。 】
太宰治:“……”
【下次見,五條君。 】
視訊□□脆利落的切斷,太宰治不可置信地愣了愣,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了幾下,白眼一翻,他看向不知在想些什么的五條悟:“聽懂了?”
五條悟回神,藍瞳向太宰治看去,語氣聽起來是滿滿的無奈:“說真的啊,我在太宰學長眼里究竟是有多傻?”
頂著鳶眼“懷疑”的注視,他攤手:“是真的明白了,當然——”
五條悟似乎打著什么壞主意,藍色的眼珠狡黠地轉(zhuǎn)動了幾下,他撐著半張臉道:“如果太宰學長愿意和我秉燭夜談的話,我也可以裝作什么都不明白。”
含笑的語調(diào)帶出連其本人也不知曉的/蠱/惑意味——不,太宰治推/翻了上一秒才得出的結(jié)論。
鳶眼下移,清楚的看見,白發(fā)六眼放置于腿上的手、微顫過后又卷縮、繼而攪動的衣角也產(chǎn)生了褶皺。
太宰治似笑非笑上移視線,凝著五條悟,任憑他羞澀地輕顫眼睫、連呼吸似乎也消失了一般的慌亂緊張,一言不發(fā)。
其實,五條悟遠比太宰治更加清楚,這幅樣子并非是全然的羞澀緊張在作祟。
自己靜待回應(yīng)的不言不語。
緩解壓力的小動作不斷。
大多是深陷于“被他人掌控了心跳”這陌生的感覺當中。
奇妙的是……
他并不討厭這種“被掌控”的陌生感覺,甚至隱隱……成了././.癮。
“唔?飯菜快涼了哦。”
五條悟?qū)坝慷鴣淼母星閺娪矇合拢盟芟胂蟮玫降摹⒆钶p描淡寫的方式打破這于他而言、滿是旖.旎意味的沉默氣氛。
眼睫輕輕抬起,觸及到那只正凝望著自己的鳶眼時,瞳孔倏然一縮,微張的唇齒一顫:“吃飯吧……”
說著話,他率著重拾起筷子,全然沒有余力去想、去思索,太宰治看見他發(fā)抖的手時會是怎樣的想法。
他只全神貫注的妄圖奪回心跳的控制權(quán)。
萬一……
銀白的眼睫再一次顫顫地垂下。
……萬一這過分活躍而又熱烈的心跳聲、傳進了太宰治的耳朵里怎么辦?自己絕對會被笑的吧?
“噗——”
五條悟崩潰閉眼,果然被取笑了啊!
“太宰學長……”大概是已經(jīng)足夠丟臉了,五條悟干脆破罐子破摔,從喉嚨里擠出欲哭般的音調(diào)。
嗯,的確是快要哭了呢。
太宰治在心里肯定的想到,畢竟,眼尾處的那抹紅,實在太過明顯了。
“悟。”
五條悟活像一只處于驚嚇中的貓,看起來很想炸毛哈氣,無奈,好喜歡好喜歡壞心眼驚嚇自己的人類,于是便只能咽下委屈,發(fā)出軟乎乎的貓叫:“干嘛呀?”
“很可愛,繼續(xù)保持。”太宰治挪開視線,盛滿清淺笑意的鳶眼望向無意義的一角:“我可以確定,我已經(jīng)開始真切的喜歡你了哦。”
以這句話為節(jié)點,木屋被靜默籠罩。
不知是誰的呼吸變得灼熱/短促,與木屋里松脂的味道混雜,平添曖/./昧
五條悟的耳尖滴/血般的通紅一片。
像是被按下暫停鍵的機器人,倏然僵住了所有動作,唯有那雙蒼藍的眼眸,宛若一汪被春日里的風輕柔拂過的澄澈清泉,閃動著粼粼波光。
第52章
食堂,夜蛾正道幾人艱難地咽下口中的食物,瞠目結(jié)舌的看著腳步輕快地走進食堂的太宰治。
清晨?六點三十分?出現(xiàn)在食堂的?活的能喘氣的太宰治?
“天啊……”夏油杰囁嚅著唇,唇齒張張合合,許久才吐出略顯滯澀的字音。
動作遲緩地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確定自己絕沒有發(fā)燒后,他臉上的表情愈發(fā)呆滯:“我在……做夢吧?”
一旁,家入硝子亦是神情恍惚,因著疑惑到極/致,她甚至無意識地歪了一下頭。
聽到夏油杰的呢喃, 她本能地伸出手, 食指和拇指一個用力, 掐在他的胳膊上。
“嘶!”夏油杰下意識循著痛感看去,待到終于反應(yīng)過來發(fā)生了什么,他猛地抬頭,滿眼驚愕看向家入硝子。
剛剛好,家入硝子同樣正看著他,她一臉恍惚地啟唇:“疼嗎?好的,看出來了,是疼的,那就不是做夢。”
話落,家入硝子松了一口氣,單是松口氣還不夠,她甚至抬手順了順自己的心口,一副“摸摸毛嚇不著”的樣子。
夏油杰:“?!”
好家伙!想確認是不是做夢, 你掐自己啊!
和兩小只不同,教師二人組關(guān)注的重點、在太宰治含著清淺笑意的面龐上。
仿佛放下了什么堅持般,往日里拉扯著他不斷墜落的、刻意的冷漠與疏離,淡去幾分,取而代之的是——盡管少之又少,但卻真切存在的煙火氣。
這煙火氣,讓他整個人看起來輕盈的不可思議。
二年級班主任為此感到高興,升學至今,太宰的確不曾現(xiàn)身于自己的課堂,但認真算起來,他們相處的時間一點也不短。
14歲至15歲的那段時間,太宰處于“入高專、卻不入學”的階段,夜蛾忙碌時,他也是實打?qū)嵖搭欉^太宰的。
對于太宰那糟糕的心理狀態(tài),他的了解和擔憂并不比夜蛾少。
他始終憂慮著,某一天,太宰會在所有人都猝不及防時,任由黑沉的死志裹挾,對他人的援手視而不見,自顧自墜入伸手不見五指的深海中。
二年級班主任看向太宰治身后的白發(fā)六眼,不由輕笑,少年人炙熱而又虔誠的不含雜質(zhì)的情感,總是可以輕而易舉的打動人心。
便是很難被取悅的太宰,不也是招架的吃力?
一旁,夜蛾正道的心情可謂五味雜陳,高興當然是有的,但心酸卻也不少。
此時此刻,老父親腦海里正有小人兒咬手絹:宰啊,你真是太不爭氣了!這才多久時間?怎么就被悟那個小混球攻略成功了呢! ?再矜持點啊!
夜蛾正道墨鏡下的雙眼滿是幽怨,視線緊追著太宰治和五條悟不放,哪怕是在他們放下餐盤落座后。
太宰治感覺有點冷,不禁縮了縮脖子:“冷氣是不是太足了一點?”
二年級班主任聞言沒好氣地瞥同僚一眼,笑道:“嘛,那不重要。”
太宰治:“?”
“話說啊,太宰和五條你們兩個——”二年級班主任好一陣擠眉弄眼:“這是正式交往了嘛?”
仍不敢置信的夏油杰&家入硝子精神一振:! ! !
五條悟僵了一瞬,外露的皮膚/.肉眼可見的紅起來,咿咿呀呀好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話來。
反觀作為當事人之一的太宰治,簡直平靜的過分,不過,鳶眼里“看到熱鬧”的笑意卻是異常濃厚。
什么?
事關(guān)自己的熱鬧?
嗐,反正感覺羞怯的人不是自己[聳肩]。
五條悟稍稍平復了些許激蕩的心緒,高高地揚起唇角,勾下墨鏡眨眼道:“我正在努力哦~”
二年級班主任笑容一收。
夏油杰和家入硝子紛紛失望地搖頭嘆息。
嘖,這氣,五條悟是爭不了一點。
話說——
三人看了太宰治一眼,收回視線的同時狠狠閉上眼。
——五條/悟一定不知道自己錯過了什么。
看太宰/學長的樣子,便是五條/悟直接出言認下“交往”的事,太宰/學長怕也是不會出聲反駁的。
哦,當然,同樣也不會出言附和。
閉口不言:可以代表默認,也可以代表懶得搭理。
想到這里,夏油杰的眼珠向/.左移動、家入硝子的眼珠向右轉(zhuǎn)去,兩雙不同的眼睛、呈著相同的壞笑:要是不拿這件事刺激悟一番,倒是顯得他們不禮貌了^_^
一旁,夜蛾正道笑得滿意,就說嘛,他家孩子怎么可能那么不爭氣?
“今天要出門吧?”他推了推墨鏡,和顏悅色道:“什么時間出發(fā)?”
太宰治思索地眨了下眼睛,放下湯碗,用紙巾擦了擦嘴角道:“九點鐘吧。”
賽馬場九點鐘開始營業(yè)。
五條悟扭頭,藍瞳好似被水潤過般、滿是渴望的地瞅著太宰治。
太宰治看也沒看他,直接抬手比劃了一個“ ok”的手勢。
見狀,五條悟立刻開心了。
那副神采飛揚的模樣,叫老父親看得只覺倒胃口極了,干脆眼不見心不煩的挪開目光。
九點鐘出發(fā)意味著:五條悟會和他“親封”的情敵見面。
氣氛不說箭.拔.弩.張吧,至少也可以說是一觸即發(fā)。 ——當然,都是五條悟單方面的。
松田陣平只感覺頭疼不已,他抬手,力道極大地按壓了幾下太陽穴,抬眼看向白發(fā)少年的眼神特別愁,他嘆道:“就說了我對這個小鬼沒興趣啊。”
昨天單是對降谷那個混蛋解釋就已經(jīng)很累了呀,今天他還要再對這個白發(fā)小鬼解釋一遍嗎? ? ?
一個兩個的真是夠了,自己究竟是犯了什么不可饒恕的罪?快放過他吧。
五條悟的雙臂隨意地環(huán)在胸前,瞇起的眼睛里滿是懷疑,打量著面前周身散發(fā)著“生無可戀”氣息的卷發(fā)警官,眉毛一挑,哼笑道:“騙人也要有個限度吧?太宰學長那么好,你怎么可能沒興趣?呵。”
松田陣平:我特么******!
“噗——”正搬運設(shè)備的降谷零實在是繃不住了,雙手撐在設(shè)備上、忍笑忍得渾身顫抖,遠遠看過去,跟犯了羊癲瘋似的。
這是品種的糟心同期啊?
松田陣平精神萎靡,耷拉著眼皮瞅著五條悟:“真的,我只是看不慣他年紀輕輕、一副死氣沉沉的樣子,所以多關(guān)注了一些,絕對沒有任何一點非分之想。”
“欸——”五條悟拖長音調(diào),發(fā)出明顯不信的聲音,他看著卷發(fā)警官,唇角勾起斜弧,敷衍道:“算了,我就假裝信了吧。”
“感謝你的敷衍。”松田陣平無語凝噎望蒼天,擺擺手,心累道:“那邊那個看戲的小鬼。”
“嗯嗯,在哦。”咽下方才從五條悟衣兜里摸索出來的草莓軟糖,太宰治笑瞇瞇道:“有什么事嘛?親愛的松田警官~?”
親愛的!
五條悟眼神瞬間犀利起來。
“……”松田陣平身心俱疲,投向太宰治的失去高光的雙眼、眼神近乎哀怨,從風衣兜里掏出手機,晃了晃道:“過來確認一下,這個人你認不認識。”
此話一出,忍笑忍得很辛苦的降谷零徒然嚴肅起來。
太宰治收斂了些許笑意,瞇了瞇眼,走上前去。察覺到什么,五條悟跟上他,頭挨著頭湊過去。
——縫合線。
鳶眼與藍瞳同時閃過暗色。
察覺到什么,松田陣平和降谷零對視一眼。
“咒術(shù)師·輔助監(jiān)督·編號·7526:三津谷明,31歲,埼玉人。”
目暮十三不知何時走了過來,視線在太宰治和五條悟的面容上掃過,言簡意賅道:“昨日,總監(jiān)部。”
“哪一位警官負責的?”太宰治面色發(fā)沉。
松田陣平收回手機,調(diào)至聯(lián)系人界面,將電話撥給諸伏景光,然后又把手機遞到太宰治面前:“只是感覺不對。”
“嗯。”太宰治接過手機,看了眼屏幕上顯示的名字,才放到耳畔,三秒鐘后,電話被接通:“你好,諸伏警官,我是東京咒術(shù)高專的太宰治。”
【啊,你好,我是諸伏景光,稍等一下。 】一陣聲響后,諸伏景光的話音再次從手機聽筒里傳出,背景音明顯寂靜了很多:【我在警車里,太宰同學繼續(xù)吧。 】
太宰治感到意外地挑了挑眉,卻也沒有糾結(jié)什么,他道:“三津谷明過去錄入信息時,是從總監(jiān)部外進入、還是從總監(jiān)部內(nèi)部走出來的?”
【內(nèi)部。 】諸伏景光篤定道:【總監(jiān)部辦公的地方。 】
“好,謝謝。”太宰治掛斷電話,把手機塞還給松田陣平,轉(zhuǎn)而掏出自己的手機撥出一通電話,任憑幾人“詢問答案”的目光緊粘在自己身上。
“相川。”太宰治沉聲道:“調(diào)查三津谷明,31歲,埼玉人。”
【收到。 】
“太宰學長?”
太宰治對五條悟笑笑,外露的鳶眼掃過等待解答的三人:“目暮警官,抱歉,最近事情太多了,忘記告訴你調(diào)查進度。”
看來是有線索了啊。
目暮十三屏息吐出兩字:“無妨。”
太宰治抬手指了指自己額頭:“我們稱呼他為“縫合線”,三津谷明是目前已知的“縫合線”使用的第三個/身體。”
一陣微風突然吹拂而來,樹枝搖曳,金色的陽光從上方灑下,在地面投映下斑駁的陰影。
盛夏時節(jié),風也帶著炙熱,然而目暮十三幾人卻只感到一陣刺骨的寒意,仿佛連血管中溫熱的血液也被冰凍住了一般。
“你的意思……”松田陣平聽到自己的聲音沙啞干澀,不自覺停頓一瞬,繼續(xù)艱難的吐露字音:“那家伙能、能隨意更換別人的……身體?”
太宰治一言不發(fā),只眸光沉沉凝視向他,很快又吝嗇地收回了視線,轉(zhuǎn)而看向身邊的五條悟:“悟,出發(fā)了。”
“好哦。”五條悟笑了笑,對于這件事,他沒有感覺到一絲一毫的不安,唯有“又多了一條線索”的輕松:“首先可以排除“三津谷明出身咒術(shù)世家”的選項哦。”
不止輕松,他甚至向太宰治隱晦的表達出“我有做過功課”的意思。
“挺不錯的。”太宰治輕笑。
看兩人旁若無人地掠過他們,目暮十三幾人連忙出聲挽留:“太宰君,這件事……”
“目暮警官。”太宰治停下腳步,偏過頭看向他們:“我不會撇下/警方,必要的時候我當然會向你求助,但很顯然,至少目前為止,警方/完全沒有參與進來的可能。”
“我完全沒有貶低/./警/./方的意思哦。”眼看松田陣平和降谷零面色發(fā)沉,太宰治笑著聳了下肩:“即便是身為咒術(shù)師的我、出身咒術(shù)世家的悟,在這件事的調(diào)查上,仍然處于“霧里看花”的狀態(tài)。”
年輕的警官頓了頓,面色緩和下來。
“在這種情況下……”太宰治抬眸掃過他們,斟酌著用詞道:“對于“站在普通人一邊”的/./警方來講,不宜出面不是嗎?目暮警官也是清楚的吧?那人的目標是我、是咒術(shù)界。”
——難道你想要幕后黑手調(diào)轉(zhuǎn)方向,將矛頭指向/./警/./務(wù)部門嗎?
目暮十三幾人明了太宰治的言外之意,不由得沉默下來。
他們必須承認太宰治所言是正確的。
畢竟,兩個咒術(shù)師(其中之一甚至出身咒術(shù)世家)尚且沒能調(diào)查清楚,他們又能做什么呢?
“嘖。”松田陣平雙手插兜,沖太宰治挑了挑眉:“就你話多,快忙你們的去吧。”
“切,討厭的卷毛警官——”五條悟嘟嘟囔囔,用松田陣平完全聽得清楚的音量。
不想再次遭受言語攻擊,松田陣平猛地一轉(zhuǎn)身,背對兩個糟心小鬼,頂著降谷零和目暮十三“你別慫啊”的眼神注視,疲憊的一嘆。
——你們不慫你們上,我慫我不上。
——誰愛當“假想情敵”誰當,我不當。
——我都快ptsd了!
第53章
商務(wù)車平穩(wěn)地駛向賽馬場。
太宰治微微垂著眼簾,手指在郵箱界面靈巧地敲點和滑動,直到感覺到指節(jié)開始僵硬、隱隱有了痙攣的趨勢才堪堪停下,微揚起頭,長舒一口氣。
一旁, 五條悟見他停住了動作才開口:“要不要提前?”
尾音落下時,五條悟輕輕抿住了唇,唇角上揚勾勒出“矜持”的弧度。桀驁不羈與肆意張揚被隱藏在眉梢眼角,只是淡淡地流露幾分,卻仍是顯得招搖。
“也不是不可以, 只不過——”太宰治一瞬笑得充滿興味:“面對上位給予的壓力, 你能夠撐多久呢?”
“嗯?”五條悟疑惑地蹙起眉頭,求教道:“怎么說?”
太宰治用掌心撐住半張臉, 指腹在面頰上有節(jié)奏地輕輕敲點, 幾息后, 一抹笑意在唇畔綻開。
“內(nèi)/./閣對咒術(shù)界抱持著“勢在必得”的決心,并且已經(jīng)有所行動。若是出手掌控咒術(shù)界,悟,你覺得內(nèi)/./閣會不會改變策略,從“束手束腳”過度到“雷厲風行”?”
他的話音落下,五條悟倏地垮了臉。
太宰治側(cè)眸,窺著五條悟表情的變化,說不上是希望他就此放棄這個念頭、還是期待他固執(zhí)的堅持下去。
很快的,就在下一秒,五條悟在他的鳶眼里展露了笑臉,藏于眉梢眼角的桀驁肆意,在這時不帶一絲掩飾的、完全的流露出來。
“可是,太宰學長,果然還是先掌握咒術(shù)界比較好吧?掌握了咒術(shù)界,我們行動就完全不用顧忌爛橘子嘍。”
太宰治聞言深深地凝視五條悟片刻,五條悟毫不閃躲地迎上了他的目光。
忽地,太宰治喉間溢出一聲輕笑,率先挪開眼,默認了五條悟的提議。
即使,這個提議聽起來像極了少年意氣用事之下產(chǎn)生的想法。
不過“意氣用事”與否都無所謂,不是嗎?
太宰治勾了勾唇,總歸,他會讓這“意氣用事”變成現(xiàn)實。
只是……
如此一來,他此行的“目的”倒是需要改變一下了。
商務(wù)車停在賽馬場的停車場中。
太宰治和五條悟下車,走進人聲鼎沸的場內(nèi),越過一排又一排座椅,終于走到了伏黑甚爾身邊。
“嘖。”墨鏡下的雙眼在周圍掃了一圈,五條悟煩躁的咂了咂舌:“還不到九點半,這里就這么吵了嘛?閑人好多。”
“一直如此。”伏黑甚爾頭也沒回,道:“真是為難神子大人屈尊降貴來這種地方。”
五條悟不理會他的陰陽怪氣,抬手勾下墨鏡,半露出的六眼、饒有興致地打量了伏黑甚爾一番,片刻后,他挑眉,笑得嘲弄而又幸災(zāi)樂禍:“哎呀呀,禪院家真是有眼無珠啊。”
嘖。真是半點也不屑掩飾“調(diào)查過他”的事情啊。 ——伏黑甚爾聳了聳肩,懶洋洋地開口:“金/主大人有何吩咐?”
這話很明顯是對太宰治說的。
余光瞥見五條悟咬牙切齒的猙獰模樣,太宰治無語地抽了抽嘴角:“原本是打算“釣魚”的,可惜情況有變。”
這里的“情況有變”當然是指:五條悟的提議。
既然已經(jīng)決定提前掌握咒術(shù)界,那么所謂的“釣魚”計劃,便成了一步無用的廢棋。
“不過——”不等伏黑甚爾詢問什么,太宰治再次開口,輕笑道:“作為接下暗/殺/太宰治委托的人,你當然不能毫無作為。”
又輸了啊。
伏黑甚爾隨手丟掉手中的賽馬卷,側(cè)身看向太宰治,眼神中似乎沒有絲毫神采,卻偏偏透露出一種猛獸般的兇狠,他扯唇一笑,嘴角的疤痕隨之變得更加明顯。
“既然是金/主大人的命令,我當然沒有拒絕的資格。”他饒有興趣地吹了一聲口哨,眉毛一挑,問道:“所以,我應(yīng)該把你傷到什么程度呢?”
“夠了哦,不可以作假的?”太宰治還沒來得及回答,五條悟搶先一步,語氣沉冷地出聲警告:“不要太過分比較好哦。”
一個兩個的,都是麻煩的小鬼!
伏黑甚爾抓了抓頭發(fā):“所以,什么時候?”
“三小時后,橫濱,Por t Mafia外圍,瀕死。
我會布置好一切,你只管去橫濱走一圈,然后給那人回復就好——很簡單,對吧? ”
太宰治說著話,彎下了眼睛。
“明白了。”尾音還未完全散去,伏黑甚爾已轉(zhuǎn)回身,送客意味十足。
太宰治不在意地笑了笑,拉著活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炸毛的五條悟離開了。
商務(wù)車重新發(fā)動,行駛在去往橫濱的路上。
不理會身邊喋喋不休的五條悟,太宰治給親友撥去電話,半點不帶客氣的直接道:“四十分鐘左右,我直接去Port Mafia找你和安吾哦。”
【我有一種不妙的預感……】手機那端,織田作之助欲言又止,話音隱隱發(fā)顫:【太宰,你又闖禍了是嗎? 】
又……
太宰治木了一張臉,滿臉一言難盡的掛斷了電話。
算了,友情不值錢的。
太宰治在心里安慰自己,可惜效果并不理想,反而越勸越感到憋屈,此時,身邊的大白貓還在喋喋不休,他斂去所有表情,緩緩伸出了罪惡之手——
咚!
“唔!”五條悟本能地抬手捂住被重重一錘的腦袋,那雙半露在外的蒼藍眼睛瞪得溜圓,里面滿是不可置信和楚楚可憐,仿佛被虐文女主附/體一般,嘴唇顫抖,喃喃自語:“為什么……?”
咚、咚——!
“嗚!”
解鎖了五條悟新用途的太宰治,感覺心情好多了,滿意地收回了罪惡之手。
橫濱,Port Mafia外圍——
雖說森鷗外知曉他們?nèi)说年P(guān)系,親友二人也完全無所謂太宰治明目張膽的、去到Port Mafia尋找他們,但是,出于對森鷗外人品的不信任,親友二人還是選擇在Port Mafia的外圍等待。
坂口安吾和織田作之助遠遠就看見、一輛熟悉的黑色商務(wù)車行駛而來。
三分鐘左右,商務(wù)車穩(wěn)穩(wěn)地停在了他們身邊。
坂口安吾坐進副駕駛,織田作之助坐在了后排,挨著太宰治。
才一上車,親友二人就注意到了五條悟那副堪稱“矯揉造作”的委屈模樣,他們身形一頓,然后紛紛別開視線。
并非是他們幫親不幫理,之所以裝作沒看見,是因為太宰、他們的親友正在打電話啊。
而且……
五條悟既然還有心情“矯揉造作”,想來也是沒有受多大委屈的,小事情小事情,交給他們自己解決就好。
“我超冤枉的好嘛!?”太宰治瞪圓了眼睛,呼天喊地的給自己叫屈:“山中先生怎么可以這樣想我啦?”
親友二人通過車內(nèi)的后視鏡對視一眼:是他們的市長先生啊。
五條悟收起做作的委屈,藍瞳一亮:哦吼!是他的戲搭子誒!
【嘖嘖嘖~我冤枉你什么了? 】山中老頭兒夾著嗓子道:【太宰君是沒來橫濱呢?還是沒去Port Mafia ?市/./政的工作人員可是看到高專的車子了。 】
“我的確來了橫濱,也的確在Port Mafia附近。”太宰治陰測測地磨了磨牙:“但是——我絕對沒有和森首領(lǐng)見面!”
【誒?真的嗎?我不信。 】手機那頭的山中市長[某王式噘嘴聳肩晃腦.gif ]
“夠了,我說夠了。”太宰治感覺心好累,抬手捏了捏眉心:“不信算了。”
【嗨呀,別生氣呀。 】山中老頭兒哈哈笑了兩聲,緊接著鄭重了語氣:【太宰君,方便透露一下嗎?你知道我指的是什么。 】
在車內(nèi)這種相對密閉的空間里、且周邊也不存在雜音的情況下,想聽到手機聽筒傳出的話音并不難。
通過后視鏡,坂口安吾向太宰治投去一個眼神,太宰治會意,微微點了下腦袋:“這是市/政,不,這是上位和異能特務(wù)科之間的角逐,和我這個咒術(shù)師完全沒有關(guān)系吧?”
【還真是不留情面,完全不將市/.政/.放在眼里的樣子。 】話雖是這樣說,但山中市長的語氣聽起來、卻完全不含任何負/面情緒,他只是單純的道出事實。
這里的“事實”與太宰治的措辭無關(guān),僅以“客觀”因素評斷。
【其實,太宰君的話,最終一定是會參與進來的吧? 】山中老頭兒的話音聽起來、依然沒心沒肺的樂呵極了:【算了,幫我給兩位小友帶句話:都是吃/.公/.家/.飯的,有空來市/.政坐坐吧。 】
“好的哦,我一定把話帶到。”通話結(jié)束,太宰治癟了癟嘴:“吶,聽到了吧?”
“嗯,聽到了。”坂口安吾微微瞇了瞇眼:“山中先生看起來對內(nèi)/./閣沒什么信心樣子。”
對此,太宰治倒是不覺得奇怪:“山中先生是橫濱人,除去外出求學那幾年,幾乎沒有離開過橫濱這座城市。”
“他的確是由衷希望橫濱能夠獲得和平,這一點無需懷疑,不然,他也不會完全聽從內(nèi)/./閣的命令行事了,只不過……”
語調(diào)滯澀一瞬,他勾起唇,笑容里滿是倦意:“山中先生的妻女,死于Port Mafia先代首領(lǐng)時期的某一場火/./拼里。”
“……難怪。”織田作之助微微有些發(fā)怔,閉了閉眼,嘆道:“倒也怪不得山中先生無法完全的信任內(nèi)/./閣。”
哪怕這一屆內(nèi)/./閣值得一信。
橫濱這座熱城市,被上位“視若無睹”太久太久了。
“咳——!”
親友三人臉上的沉重表情被一言難盡所取代。
副駕駛座借后視鏡看向五條悟。
后座的太宰治和織田作之助側(cè)頭看向五條悟。
/請開始你的表演。
讓我們康康你比五條家錢還多的戲。 /
“哎呀呀~干嘛這么看我?”五條悟笑瞇瞇:“我有正事要說地~”
太宰治條件反射的想懟他,忽然他想到了什么,默默咽下了到了嘴邊的話。
好吧,的確是正事。
坂口安吾和織田作之助靜靜聽著,眉心時而蹙起、時而舒展,雙唇有時緊抿、有時若有似無地上揚。
“以上——”
五條悟的話音落下,親友二人倒是無需特地思考什么可能性,畢竟,太宰既然會將五條悟帶來,那就說明這個提議在太宰那里已經(jīng)過關(guān)了。
“順帶一提,“太宰治瀕死”的消息,會在兩小時二十分鐘后散播開哦。”太宰治笑瞇瞇地眨了眨眼。
坂口安吾點了頭:“需要我和織田作配合什么?搞事情吸引上位的視線?”
“嗯嗯。”太宰治把眼睛睜得大大的,點頭如搗蒜,雙手合攏放在/胸/前,鳶眼有水光閃爍:“安吾好厲……唔唔唔!”
太宰治話還沒來得及講完整,就被織田作之助手疾眼快地捂了嘴。
頂著鳶眼控訴的注視,織田作之助一面繼續(xù)物理意義上的給太宰治噤聲,一邊不忍目睹地挪開視線,在心里狂嘆氣:安吾已經(jīng)想揍人了啊太宰……
一旁,五條悟有些手足無措,手臂反復抬起又落下,看起來是很想從織田作之助手中拯救太宰治,奈何有心卻無力。
于是,只能不忍地別開視線。
算了,反正是他們親友三人的事情。
還沒有追求到太宰學長的自己,無論怎么想,在這里都是食物鏈最底層的存在吧?
解救太宰學長=得罪親友二人組。
裝作沒有看見=得罪太宰學長。
……好難哦(小聲蛐蛐)
不過,有些事情還是要說的。
太宰治被捂著嘴說不出話,就只能由他代勞了。
五條悟抬手推上墨鏡,咧嘴笑道:“其實,來的路上,太宰學長有和異特的上司通電話哦,安吾和織田作只需要配合就好啦~”
“哦。”坂口安吾瞇眼,鏡片有寒光匆匆閃過:“懂了,五條君的意思是:你親愛的太宰學長在故意惡心我。”
被噎住的五條悟:“……”
被捂嘴的太宰治:“……”
心累的織田作之助:“……”
你是會抓重點的=_=
第54章
Port Mafia本部大樓頂層·首領(lǐng)辦公室,森鷗外眉頭微蹙,空閑的手橫在額心,微微遮擋住了視線,中/指和食指輕輕按壓著額頭兩側(cè)的太陽穴。
“恕我直言,在這場交易當中,我自認為已經(jīng)支付了足夠的代價。”森鷗外說著話放下了手,靠住椅背,沒有表情的面孔隱約透露著不悅。
【的確如此,我不否認這一點, 但是——】
異能特務(wù)科本部大樓四層·辦公室,種田山頭火輕笑道:【森首領(lǐng),你口中所謂的“代價”是為“最終結(jié)果”而支付的。異能特務(wù)科兩名精英成員,似乎在森首領(lǐng)手下承擔著頗為繁重的工作量吧? 】
森鷗外本想說自己會支付相匹配的酬勞,但轉(zhuǎn)念一想,坂口安吾和織田作之助作為異能特務(wù)科的精英成員,他們的薪酬以及其他待遇想必相當優(yōu)厚。
他們本可以相對比較輕松的過活, 卻因這場交易,被他當作勞動力來使喚。即便他支付酬勞,他們也未必是心甘情愿的。
思及至此,森鷗外硬是將那句已到嘴邊的話吞回了腹中,一時間竟有些無言以對。
沉默片刻后,他閉了閉眼,空閑的手掌再次抬起,按壓在額頭兩側(cè)的太陽穴上,這一次的力度明顯比上一次重了不少。
“好吧。”森鷗外嘆了口氣,語氣無奈地說道:“這件事,我應(yīng)下了, 我會命令下屬配合。”
【如此甚好。 】
說句實話(雖然這實話很有“得了便宜還賣乖”的嫌疑),種田山頭火其實并不想在這場交易里、太過為難森鷗外的,畢竟不管怎么說,這都是“雙方皆獲利”的事情。
/異能特務(wù)科收獲Port Mafia讓渡的權(quán)/柄。
Port Mafia獲得異能經(jīng)營許可證。 /
奈何,自己被太宰君說服了……
種田山頭火有些心虛,這“心虛”只維持了不過短短兩三秒鐘,他又重新理直氣壯起來。
太宰君說得不錯:趁森鷗外有求異能特務(wù)科的時機多占些便宜,不然等到交易結(jié)束,再想從森鷗外手中討到什么好,可就難了哦。
當然,他之所以決定給森鷗外上難度,主要原因還是在于安吾和織田。
他們異能特務(wù)科的精英成員,只是去Port Mafia“出差”,森鷗外不好好待著他們也就罷了,居然還把他們當勞力?這對勁嘛? !
在種田山頭火心里,坂口安吾織田作之助屬于異特派出的使者,在Port Mafia那里是實打?qū)嵉目腿耍b裝樣子就算了,哪里有讓客人干活的道理?
他森鷗外既然敢讓“客人”干活,那也不能怨他找他麻煩不是?
對于這件事,種田山頭火原本并不想計較,可是,太宰治那邊計劃有變,沒辦法,他也只好“計較”起來了。
【還有三十分鐘。 】種田山頭火的“思緒萬千”只在電光火石之間:【叫你們家的重力使把動靜搞大點。 】
森鷗外強忍著內(nèi)心的不悅,盡量用平和的語調(diào)說話:“沒問題。”
不然又能怎么樣?
要么冒著“交易出現(xiàn)瑕疵”的風險拒絕,但既然已經(jīng)應(yīng)下,就不能流露出一絲一毫的不情愿。
否則豈不是幫了忙也得不到好話?
作為一個組織的首領(lǐng),這點道理他還是明白的。
通話結(jié)束,森鷗外就此事召喚中原中也前來。
中原中也不是笨孩子,聽了森鷗外的講述,當即就明白了該怎樣行事,他頷首應(yīng)“是”后退出了首領(lǐng)辦公室。
中午11點40分。
確認了時間,坂口安吾笑道:“看來,你們要餓著肚子回去了。下次吧五條君,下次你纏著太宰一塊過來,我和織田作請你吃飯。”
織田作之助聞言附和地點了點頭,帶著點玩笑的意味說道:“是啊,一定要纏好太宰,不然他一定會丟下你吃獨食。”
五條悟笑瞇瞇地抬手,比劃了一個“ ok”的手勢:“好的好的,我一定纏著太宰學長,絕對不給太宰學長丟下我獨自來橫濱的機會。”
太宰治:“……”
自說自話什么的,好討厭哦。
太宰治小幅度地撇了撇嘴,將目光投向車窗外,遠遠地就看到了黑發(fā)男人的身影:“伏黑先生來嘍。”
“嗯。”織田作之助側(cè)身向車子后方望去,就見中原中也帶著十幾個黑衣服、從Port Mafia本部大樓的方向走來:“森首領(lǐng)的人也到了。”
坂口安吾推了下眼鏡道:“我和織田作就先走了,后續(xù)的安排,電話溝通。”
“遵命!”太宰治抬起手臂,將手掌橫在一邊眉毛上方,行了個不倫不類的禮。
坂口安吾很給面子,投以“白眼”聊表心意。
對此,太宰治表示委屈。
看著他們的互動,織田作之助哭笑不得,輕輕扶了扶額頭,然后伸出手,在太宰治的肩膀上拍了一下。
“既然已經(jīng)走到這一步,接下來的行動就要更加果斷和迅速了。不過,安全第一,你和五條君都要小心。”
“放心放心,我超——強!”五條悟笑著眨了眨眼睛:“我不會出事,更不會讓太宰學長出事。”
“好。”織田作之助笑了下,笑容雖淺淡,卻也透著十足的欣慰。
太宰不再像從前那樣孤身一人地行動,這當然是值得他和安吾欣慰的。
更何況……
他和安吾都看得出來,太宰仿佛放下了什么重擔般的松緩狀態(tài)。
親友二人交換了一下視線,打開車門下了車。
太宰治和五條悟同樣下了車。
目送坂口安吾和織田作之助的身影漸漸消失在視線內(nèi),太宰治才收回目光,看向已經(jīng)站定的兩人。
“伏黑先生,這輛車嘛,你覺得應(yīng)該從哪個角度開個洞比較好呢?當然,得是不影響使用的那種哦~”
五條悟聽到這話后,大步越過太宰治,徑直走到駕駛座位置,輕輕敲了敲車窗。車窗緩緩降下,他俯身,對猛男輔助監(jiān)督說道:“先下車。”
伏黑甚爾斜睨了太宰治一眼,可能是氣質(zhì)使然?他的目光中總帶著點似笑非笑的嘲諷感。不過,太宰治對此并不在意,也懶得計較這些細節(jié)。
黑發(fā)男人慢悠悠地走到車尾,抬起腿,用力一踹,只聽“嘭”的一聲,車尾便深深地凹陷下去。
五條悟:“……”
老子難得替別人著想一回!
猛男輔助監(jiān)督:“……”
請問,讓我下車的必要性在哪里啊?
太宰治臉上的笑意一僵,果然……還是計較一下比較好吧?
emmm啊算了。
太宰治別開視線,看向被晾了很久的中原中也:“代我向森首領(lǐng)問好。”
中原中也拿下帽子,置于/胸/前,微微頷首:“我會代為轉(zhuǎn)達的。”
“嗯嗯。”太宰治后退兩步,笑盈盈地彎了彎眸子:“那么,兩位,開始吧。”
話落,太宰治扯著五條悟上了車,猛男輔助監(jiān)督也緊隨其后。
在上車前,五條悟突然想起了什么,抬手結(jié)印,向遠處施放了一道咒術(shù)。
轟——!
車外,震耳欲聾的巨響劃破天際,大地仿佛蘇醒了般劇烈震動。
原本應(yīng)帶給人們安全感的青霄白日,被無情地撕裂開了表象,一個獨屬于橫濱的表象。
“開車,用最快的速度。”太宰治沉聲道。
輔助監(jiān)督開口應(yīng)是,話音還未落,車子便如同離弦之箭,劃破彌漫的煙塵,飛速駛離。
商務(wù)車已駛?cè)胧袇^(qū),依然維持著最快的速度,猛男輔助監(jiān)督拋下社恐,一刻不停,瘋狂地按著車喇叭。
期間,太宰治和五條悟察覺到,那場被刻意制造出來的混亂,已經(jīng)成功地吸引了一部分人的注意。
兩人對視一眼,不同眸色的眼睛、流露出相同的無語,不愧是Port Mafia啊,這傳播速度,橫濱頂流非它莫屬了。
“那,“瀕死”的太宰學長,我們現(xiàn)在去哪里呀?要回高專嗎?”五條悟問道。
“不回高專。”太宰治思索片刻,搖了搖頭,他看著五條悟,彎下眸子說道:“悟,愿不愿收留我?guī)滋炷兀俊?br />
五條悟呆了呆,緊接著看上去是相當平靜地挪開目光,將視線投向車窗外,唇瓣囁嚅著吐出話音:“……好的哦。”
如果不是五條悟說話時、不自覺憋著的呼吸,太宰治大概會真的以為他是平靜的,以及——
太宰治難以言喻地珉了一下唇。
透過車玻璃,他看到了五條悟那張傻笑的臉,還有他放在/.腹/.部的、不自覺地攥成拳頭的雙手。
另外……
盡管五條悟穿著略有一些寬松的高專/./制服但,他依然能從制服的輪廓中窺見他的緊繃。
五條悟似乎正用全身的力氣、控制著自己不要顯露內(nèi)心的激動和緊張。
抽了抽嘴角,太宰治只感覺眼睛好累,倏地收回了目光:“悟,我現(xiàn)在可是“重傷瀕死”的狀態(tài)哦。”
聽到聲音,五條悟小口小口、無聲的反復深呼吸了幾下,才重新轉(zhuǎn)過臉,看向太宰治,他一邊掏手機、一邊表情矜持地應(yīng)道:“懂了,這就給家里的老東西打電話。”
電話被接通……
五條家的長老們是怎樣一種想法,太宰治不清楚,他只知道自己無語到想笑!
所、以、說——
五條悟到底為什么要“嘶吼”? !那種帶著哭腔的嘶吼是認真的嘛? !五條悟果然是個傻狍子吧? ! [抓狂]
第55章
此時此刻, Port Mafia外圍——
伏黑甚爾和中原中也同時收手。
后者留在原地,指揮著黑衣人們收拾殘局。而前者則斂去渾身的煞/氣,轉(zhuǎn)身離去。
徹底遠離Port Mafia黑衣服的巡邏范圍后, 伏黑甚爾掏出手機, 撥通了孔時雨的電話:“可以聯(lián)系委托人了。”
【明白。 】孔時雨應(yīng)道。
///
已被鎖定的三津谷明,依然不徐不慢地在街頭閑逛,被監(jiān)視的感覺的確十分糟糕,但他并沒有多么在意。
衣兜里的手機響起樂聲,三津谷明的腳步有一瞬間的停滯,但很快就被他不著痕跡地調(diào)整過來。
第四個路口。
三津谷明的身影徹底消失在跟蹤人員的視線內(nèi)。
監(jiān)視人員心中不免一驚,但畢竟是經(jīng)過訓練的,類似“在目標人物消失的地方、焦急地原地打轉(zhuǎn)”的事情并沒有發(fā)生。
監(jiān)視人員只是平靜地走過了那個路口,仿佛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一般。
擺脫跟蹤者的三津谷明,一面想著需要再換一具/身體了,一面回撥了電話。
“哦?”倏地,他停下腳步,陰鷙的神情悄然攀上眉宇之間,他瞇起眼:“重傷瀕死?”
【術(shù)師/殺/手是這樣說的,至于原因,抱歉, 我并不清楚。 】
孔時雨說得理所當然。
嘛,他畢竟只是一個情報販子,在這次委托中充當“溝通橋梁”什么的,從一開始就是不合情的。
想到這里,孔時雨不禁感到一陣窒息般的懊悔,當時答應(yīng)充當“溝通橋梁”的自己,絕對是昏了頭吧?要是沒有應(yīng)下,他又怎么可能招惹到太宰治! ?
三津谷明眼眸深處閃過/殺/意,卻很快收斂起來:“罷了,我親自聯(lián)系術(shù)師/殺/手,詢問緣由。”
他掛斷這通電話,繼而撥通了伏黑甚爾的電話:“重傷瀕死的意思是……怎么?無敗績的術(shù)師/殺/手,這一次竟然失手了嗎?”
【哈,沒辦法呢。 】
伏黑甚爾的語調(diào)漫不經(jīng)心。
【原本只需最后一擊就能了事,沒想到活傳說的人緣那么好。六眼也就算了,連Port Mafia的人也來了不少。等我處理掉礙事的家伙,活傳說早已經(jīng)被六眼帶走了。 】
三津谷明屏息緘默,片刻后,他咬緊牙關(guān),從齒縫里擠出聲音:“為什么要在Port Mafia附近動手?”
是想不開嘛? ? ?
在Port Mafia巡邏范圍內(nèi)動手,哪怕活傳說的人緣差得要死,Port Mafia的人也絕不可能坐視不理啊!
當Mafia不要面子的嘛? ? !
【那個時機最好,從我接下委托到動手的前一刻。 】伏黑甚爾淡淡道:【話說啊,活傳說重傷瀕死,即使被六眼帶走,也未必活得下來吧?有什么可擔心的? 】
有什么可擔心的? !
當然是擔心太宰治留有后手啊!
只有聽到“太宰治已死”這樣的準確消息,他才能夠徹底安心啊! ! !
三津谷明崩潰到破防,拿開手機,大口大口的呼吸,唯恐大業(yè)未成、先被活活/氣死。
緩了好一會,三津谷明才稍稍恢復了一些,他扶著墻,抖著唇齒道:“太宰治“是生是死”還不明確,委托繼續(xù),我會再追加三千萬。”
“記住,術(shù)師/殺/手,你在太宰治和六眼那里已經(jīng)暴露了。接下來,你要隱藏好自己的行蹤。倘若太宰治命好的活下來——那么,下一次動手,你必須確保一擊致命。”
【掛電話了。 】
三津谷明愣愣看著顯示“通話結(jié)束”的手機屏幕:? ?這么對待金/主是被允許的嘛? ! !
///
【下一次動手,你必須確保一擊致命。 】
對方話音中的冷意,即使是隔著手機傳來,也讓人感覺毛骨悚然,仿佛寒風滲入骨般、冰凍血液般。
然而,伏黑甚爾并不在意,懶洋洋地開口說道:“掛電話了。”
話落,也不等手機那頭的人回應(yīng),伏黑甚爾干脆利落地在“結(jié)束通話”圖標上一滑。
三千萬、三千萬……
伏黑甚爾嘴上輕快地重復了幾遍,點開簡訊界面,指腹在手機屏幕上敲下文字。
【那家伙追加了三千萬,金/主大人,我都想再跳反一次了。 】
【伏黑先生就不要開玩笑了吧?在我這里,只有上船、沒有下船哦~
ps:我是不可能追加策反資金的,死心吧。
pps:最近不要接其他委托哦。
——by:太宰治。 】
伏黑甚爾:“……”
伏黑甚爾:“嘖。”
///
在太宰治回復簡訊的時候,商務(wù)車仍飛馳在去往京都的路上。
他剛回復完簡訊,五條悟也恰好結(jié)束了與夜蛾正道的通話:“夜蛾說叫你放心,他會囑咐大家好好配合的。”
太宰治聽后點了點頭,原本他并不打算透露實情。旁人暫且不提,單說夜蛾老師,實在不是一個會演戲的人。
但仔細思考之后,他還是決定告知實情。無論如何,都沒有讓夜蛾老師擔驚受怕的道理,至于演戲什么的,就算是露餡了又能怎么樣呢?
事情發(fā)展到這個地步,已經(jīng)無需所謂的“縝密布局”了,直接采取“暴/./力手段”推翻總監(jiān)部即可。
至于旁人是否會心悅誠服……
太宰治微微上揚嘴角,作為推/./翻/./舊/./時代、矗立于咒術(shù)界頂點的人,五條悟必然能夠震懾大部分人,余下的問題其實蠻好解決的。
畢竟,于咒術(shù)界中的絕大多數(shù)人來講,誰來擔任這個“統(tǒng)/./領(lǐng)者”的角色,其實并沒有那么重要。
上層/.的瓦/./解只會引發(fā)短暫的混亂,對底層的影響幾乎微乎其微。
想到這里,太宰治扭頭看向五條悟。
“聯(lián)系加茂家,告訴他們的話事人:不管他們采取怎樣的手段,在傍晚六點鐘之前,我們要看到鶴田家對于“加茂憲倫”及“縫合線”的相關(guān)記載。否則,我們會公開“加茂家出現(xiàn)第二位最惡術(shù)師”的消息。”
五條悟沉思著微微蹙起眉心,片刻后,他對太宰治露出了一個“了然”的狡黠笑容。
哎呀呀~除去他五條家不計算在內(nèi),他現(xiàn)在的確需要御三家之一的站隊呢~不情愿?沒關(guān)系哦,只要加茂家明白“緘默”的含義即可。
至于記載?
不重要呢。
不過只是一個用來將加茂家綁上船的理由。
五條悟想著,一邊抬手對太宰治比劃了一個“ ok”的手勢,一邊重新掏出手機聯(lián)系加茂家。
接到電話的加茂家話事人的心情,無需細思便知會有多么崩潰。
然而,不管內(nèi)心有多崩潰,加茂家主在聽到對外話事人的稟告時,也只能強忍著身體的不適,立刻做出決定,并著手安排下去。
/便是上門去強/./搶,他加茂家也要將鶴田家的記載拿到手! /
此時此刻,東京高專——
聽到夜蛾正道的轉(zhuǎn)述后,夏油杰從椅子上緩緩站起來。
看著幾人疑惑的眼神,他微微一笑:“正所謂做戲做全套,學長重傷瀕死,作為一個“擔心學長安危”的學弟,理應(yīng)神情“焦急且憤怒”地沖出學校,直奔京都。”
夜蛾正道&二年級老師&家入硝子:“……”
他們能說什么呢?唯有默默地抬起手,對學生/同期豎起大拇指:你戲足,你說得算嘍。
家入硝子想了想,內(nèi)心掙扎了、卻沒完全掙扎地高舉起手臂:“我也一起吧。”
幾人看向家入硝子的目光中,不僅有疑惑,還充滿了懵然不解:“……啊?”
見狀,家入硝子懶懶一聳肩:“沒辦法,術(shù)式效果是治療的我怎么可以不跟上?這不合理。”
雖說在校門處工作的/警/方、應(yīng)該都清楚太宰學長的術(shù)式效果,但……嗐,家入硝子捋了一下短發(fā),這不是“關(guān)心則亂”嘛?
夜蛾正道&二年級老師&夏油杰:……好家伙,這個戲也不差!
二年級老師短暫地呆了呆,左瞧瞧右瞅瞅,然后也舉起了手臂:“現(xiàn)在就差一個司機了。”
夜蛾正道:“……”
好好好,一個兩個的都不想呆在高專是吧? !
同一時間,總監(jiān)部——
鶴田裕安收到大人通過鶴田家傳遞的消息,下意識地忽略了“重傷瀕死”的字眼,只當異端絕對熬不過這一劫,內(nèi)心涌起一陣激動,以至于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當然,鶴田裕安不忘執(zhí)行大人的命令,立刻穩(wěn)住過于激蕩的心神,吩咐族人速速打探異端目前的情況。
鶴田家族人很快傳來了消息。
“六眼已經(jīng)帶著異端返回了五條家,五條家長老尋來了不少醫(yī)者在本家駐守。由于五條家內(nèi)部沒有我們的眼線,是以暫時無法確認異端是生是死。”
“夏油杰、家入硝子以及二年級班主任,已經(jīng)從東京高專出發(fā),根據(jù)車輛行駛的方向來看,目的地應(yīng)該是京都。”
鶴田裕安那蒼老的面容上浮現(xiàn)猙獰而扭曲的笑容,醫(yī)者?呵,六眼果真是一個蠢貨,不把“瀕死”的異端送往醫(yī)院,只尋了醫(yī)者又能有什么用?
至于家入硝子,別說反轉(zhuǎn)術(shù)式了,這世上任何一種術(shù)式都不可能在異端身上發(fā)揮作用。
鶴田裕安不禁發(fā)狂一般的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哈果然啊!連老天也無法容忍異端存活下去啊!
“家主!本家的藏書閣被劫!存放在里面的珍貴記載被搶走了大半!”
鶴田裕安瘋狂而又扭曲的笑容瞬間凝固,急促起來的呼吸透露著無盡的怒火,語氣陰沉地發(fā)問:“是誰?”
“這……來者全部蒙著面,我們正順著咒力殘穢追蹤……”
另一邊——
“我們來不及確認記載內(nèi)容,只得先劫走大半。”加茂家族人對手機那端的人家主道:“家主,需要我們先回本家、還是直接將這些記載簿送去五條家?”
【送去五條家。
注意些,莫要被鶴田家的人發(fā)現(xiàn)行蹤。 】
“是。”
加茂家——
加茂家主捂住心口劇烈的咳嗽了幾聲,大口喘息著道:“去,聯(lián)、聯(lián)絡(luò)五條悟,詢問……咳咳!”
加茂家大長老明了家主的未盡之言,頷首后起身道:“家主莫急,老夫這就去聯(lián)絡(luò)五條悟。”
///
接到電話,五條悟苦惱地皺起眉頭,不自覺抓了抓頭發(fā),一頭白色的發(fā)絲被抓得亂糟糟的,他冷聲道:“等一下,太宰學長剛剛躺下,老子先確認他有沒有睡著。”
加茂家大長老:【……】
一分鐘后,五條悟站在自己的房/間門前,微微閉了閉眼,反復幾個深呼吸以后,他才伸出略有些發(fā)顫的手,很輕很輕地拉開了障子們。
被/.窩/里的太宰治倏地睜開眼,貼著軟乎乎地枕頭側(cè)過腦袋,看向站在門口的、頗有些手足無措的五條悟,不明所以道:“怎么了?”
出于某些不好說出口的小心思,五條悟在鋪/./床/./時,拿出寢具是他自己的。
看著太宰治蹭著他的枕頭、呃……
五條悟緊張地吞了吞口水,目光游移不定,囁嚅著唇嘟囔道:“加茂家打來的電話,他們用“搶”的,在鶴田家劫走了大半記載。”
為了掩飾心虛,他說話的同時,直直地抬起胳膊、晃了晃手中顯示“正在通話中”的手機,手臂微微遮擋住了他發(fā)燙的臉。
“他問,若是被鶴田家知曉了該如何應(yīng)對。”
太宰治聽到后,沒好氣地背過身去,蒙上被子,聲音從被子里傳出來,聽起來悶悶道:“理由不是現(xiàn)成的嘛?別忘了一百余年前,鶴田家的家主和最惡術(shù)師來往甚密。”
“告訴加茂家,如果被發(fā)現(xiàn)了,就說:懷疑鶴田家現(xiàn)任家主、根據(jù)他們二人留下的資料進行“見不得光”的實驗。”
“加茂家曾深受其害,實在不忍慘劇重現(xiàn),因此無法容忍“最惡術(shù)師”有任何一點卷土重來的機會。哪怕此事僅為誤會,加茂家也不悔。”
五條悟:哇哦~厲害了我的太宰學長! [六眼亮晶晶]
加茂大長老:……6啊。
“啊呼——我困了。”悶悶的聲音再次響起,然而,這一次的話音,聽起來真的好像是在撒嬌:“我不吃午餐,晚餐我要吃蟹肉哦~沒有蟹肉的話,我選擇餓肚子哦。”
五條悟眨了下含笑的眼睛,他沒有發(fā)出聲音,只用口型無聲道:“好的哦,我超——級厲害的太宰學長~”
第56章
五條悟從房間離開,腳步輕快地走到茶室,一把拉開半敞著的障子們。
突如其來的聲響,嚇得捧著茶盞的長老們渾身一僵,緊接著就是一嘆,大長老輕輕放下手中的茶盞,側(cè)過身看向自家六眼。
目光掃過他臉上粲然地笑容,清楚他們家六眼因何而笑得這般不值錢的大長老,不禁抽搐了嘴角,猛吸了口氣道:“悟,可是太宰……先生有什么吩咐?”
五條悟孩子氣地向上吹了一口氣,額前的白色發(fā)絲被風帶動著掀起、又緩緩落下,他咧嘴笑著一點頭:“嗯呢~”
這聲“嗯呢”聽上去滿溢了甜蜜,五條家長老好似遭到了暴擊,神情呆滯且木然:……并不是很想知道悟在甜蜜些什么=_=
活像是被蜜蜂蟄了眼睛一般,大長老緊急閉眼,胡亂地點了點頭,然后盡可能自然地轉(zhuǎn)回了身:“嗯嗯,好的。那么,悟,太宰先生吩咐了什么?”
其他長老看向大長老的目光中充滿敬佩:要不怎么說人家是大長老呢?這業(yè)務(wù)能力杠杠的,遠非他們可比啊。
“晚餐,太宰學長要吃蟹肉~沒有的話,太宰學長一定會選擇餓肚子的哦~”說著話,五條悟彎下了雙眸:“你們懂我的意思吧?”
大長老滿臉寫著麻木:“懂。”
敢讓太宰治餓肚子, 他們?nèi)w祭天,呵呵。
他們家六眼絕對是屬哈士奇的,血統(tǒng)特別純正的那一種, 專注折騰自家人一百年。
“懂就好。”五條悟滿意地笑了:“好了,叫幾個人跟我去門口,加茂家的人一會過來送記載簿。”
幾位長老聽到這話,忙從“麻木”的狀態(tài)中掙脫出來,整齊劃一地扭頭看向自家六眼,目瞪口呆地道:“這么快?”
“哼哼~”瞧著他們的樣子,五條悟很是神氣地抬手/撩/.了把額前的頭發(fā),感嘆道:“不過只是“稍微”威脅了那么“一下下”而已,加茂家的人就立刻行動起來了呢。”
無論是臉上的表情、還是說話的語氣,都流露出一種“無敵是多么的寂寞”的矯揉造作勁。
稍微……
幾位長老陷入可疑的沉默之中,心底涌起對加茂家主的無限歉意。
/真是對不住啊。
悟這個性子吧,絕對不是我們老哥幾個教的,全靠他“自學成才”。
要是有朝一日想套麻袋,請務(wù)必套悟的。
感恩感激。 /
“咳。”大長老抬起虛握成拳的手,抵在唇邊,輕咳了一聲,隨后站起身:“老夫隨你一起。”
大長老對五條悟那張嘴不抱任何期望,他還是一起過去吧,屆時也好圓場一二,盡量化解可能會出現(xiàn)的尷尬局面。
聞言,五條悟滿不在乎地聳聳肩,他當然知道大長老在擔心什么,無非就是覺得他這張嘴只會“得罪人”而已。
嘛,倒也的確是事實啦(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的笑嘻嘻)。
///
這時候的鶴田裕安,已經(jīng)不在乎所謂的“同僚”的看法了,亦無所謂/.警/.方的在與不在。
全然不似近七十歲的老者,鶴田裕安腿腳利索地匆匆走出總監(jiān)部,路過庭院時,直接忽略掉同僚“你去哪里”的詢問,神情陰鷙地坐上車。
“速度快些。”他對侍從吩咐道,陰沉的話音似帶出了冬日里的白霜。
侍從問聲猛地瑟抖了一下,他想開口應(yīng)是,卻發(fā)現(xiàn)喉嚨發(fā)緊,怎么都吐出聲音,索性便一言不發(fā)地發(fā)動了引擎。
車子在并不寬敞的街道上疾馳。
總監(jiān)部/其余高層面面相窺,雖感到奇怪,但也沒有因此產(chǎn)生什么懷疑,轉(zhuǎn)而繼續(xù)監(jiān)視起/./警/./方辦公。
諸伏景光和伊達航手上動作不停,卻也在忙碌之中默契地交換了一下視線。
完成了目前手頭上的工作,諸伏景光起身,對伊達航微不可見地點了點,他若無其事地笑道:“班長,我去取墨水來,這瓶快要用光了。”
“行。”伊達航自然道:“在取一些A4紙。”
“好。”諸伏景光越過辦公桌,向庭院外走去,在快要上車時,口袋里的手機突然響起了樂聲,腳步頓了頓,他快速上車,掏出手機接通來電:“我正要打電話過……”
【總監(jiān)部那里有沒有那里不對勁? 】
來電人是松田陣平,語氣低沉而又夾雜焦急地打斷了諸伏景光的話語。
“……有。”諸伏景光默了默才道,他將方才的事情告知給松田陣平之后問道:“發(fā)生什么事了?”
【太宰治那個小鬼好像受傷了。 】手機聽筒傳來松田陣平壓抑的喘/息聲:【聽他的老師、還有學弟學妹說……瀕死……】
諸伏景光一瞬皺緊了眉頭,思索了一下,他道:“目暮警官應(yīng)該有太宰同學的聯(lián)系方式吧?”
【……無人接聽。 】
“這樣嗎?”諸伏景光閉上雙眼,沉思片刻后,突然輕松了語氣說道:“別擔心,松田。方才的情況,只有那位被稱為“鶴田”高層/看起來不大對勁,其他高層/一切正常。”
語調(diào)頓了一下,他回想著與幾位同期交往的線索,微微瞇了下眼:“鶴田的樣子看上去更像是遭遇了什么無法容忍之事。”
言下之意是:要么是太宰治安然無恙、要么是鶴田因其他事情而暴怒。
【但愿吧。 】話落,手機那頭沉默半晌,突然提起一口氣道:【我再去找夜蛾先生問問,掛電話了。 】
“好。”結(jié)束通話,諸伏景光靜坐半晌,忽然閉眼,深呼吸著調(diào)整了一下表情,他取了墨水和A4紙后下了車。
///
五條宅前。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淌,不知不覺間已過去近四十分鐘。
大長老的神色漸漸變得緊繃,眉宇之間顯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焦慮。
族人們敏銳地察覺到大長老心情的細微變化,不由得開始東張西望起來,以此來展現(xiàn)他們對大長老心情的“感同身受”。
五條悟倚靠在墻壁上,露在墨鏡外的蒼藍雙眸半睜半瞇,雙臂松松垮垮地環(huán)抱在/胸/前,時不時地百無聊賴地打一個哈欠,金芒映照之下,他整個人都顯得懶洋洋的。
緊接著,他不爽快地撇了撇嘴,不輕不重的“嘖”了一聲,要不是擔心加茂家的人甩不開鶴田家的人,他才不會傻傻地等在這里呢。
嗡嗡——
引擎聲響由遠及近地傳來,五條悟聽到后,稍稍精神了那么一點,但很快又松垮下肩膀,重新恢復了那副懶洋洋的姿態(tài)。
這道引擎聲溫和,沒有“疾馳”狀態(tài)下的尖銳,顯然來者并非是加茂家的人。
“呦~五條!”二年級班主任從車窗里探出半個腦袋,出聲呼喚道。
話音還沒有落下,車后座的夏油杰立刻無奈地說道:“請好好開車啊老師。”
五條悟愣愣地眨巴幾下眼睛,反應(yīng)過來后,揚起手臂揮了揮,隨著直起背/脊,邁步迎了上去,見車停穩(wěn),他笑道:“怎么過來了?”
三人下車。
夏油杰微笑著調(diào)侃道:“學長“瀕死”,學弟怎么能不來探望呢?”
家入硝子接上:“學長“瀕死”,奶/./媽怎么可以缺席呢?當然是被“關(guān)心則亂”的五條家主叫來的嘛。”
二年級班主任再接上:“缺一個司機。”
五條悟聞言笑瞇了眼睛:“戲接得很好嘛你們——”
“沒辦法啊。”夏油杰似模似樣地感慨地嘆了一聲,表情深沉又透著幾分揶揄:“誰讓“師生少得可憐”的東京高專、擁有兩個超會“自導自演”的戲精呢?”
“話說回來,悟,你們怎么呆在外面?”家入硝子從夏油杰身后探出大半身體,目光中滿是疑惑地掃視一圈,奇怪地眨了下眼:“怎么不見太宰學長?”
二年級班主任倏地將視線投向五條悟,眼神滿是驚疑不定,眼皮猛地一跳:該別是太宰真的受傷了吧?
注意他的視線,五條悟忙擺了擺手,想到了什么,他推上圓框的小墨鏡,掩住眼底浮現(xiàn)的羞赧與忸怩。
墨鏡之下,銀白長睫輕輕顫動:“有我在呢,怎么可能受傷呢?太宰學長他……嗯、在睡覺……”
二年級老師&夏油杰&家入硝子迷茫地半虛起眼:“?”睡/.覺就睡/.覺,你害羞什么呀?
嗯?等等!
夏油杰和家入硝子悄悄地對視一眼,旋即將視線收回,忽然不約而同地“嘶”了一聲,眼睛瞪大,下意識地憋住了呼吸。
啊這,他們好像窺見了什么了不得的真相。
他們不禁向某白發(fā)六眼同學投以“意味深長”的眼神注視:悟似乎正朝著某種“難以言喻”的方向進化啊。
比方說:變/./態(tài)……?
想到這里,夏油杰和家入硝子情不自禁地后退了一大步,唯恐被傳/.染被同化。
倆人動作之突然,成功嚇了二年級班主任一跳,使他的神情愈發(fā)驚疑不定起來:“??能不能來個人解釋一下?”
“嗯……”五條悟垂著腦袋,雙手攪和在一塊,一會動動腿、一會用鞋尖點點地,扭扭捏捏的樣子,讓夏油杰和家入硝子看了想吐。
別說他們看了想吐,就是大長老看了也一樣沒舒坦到哪里去,內(nèi)心那股想要給自家六眼拆臺的沖/動,一秒比一秒更強烈。
突然,他輕咳一聲,笑呵呵地說道:“嘛,這位先生,其實也沒什么大不了的。不過是悟安排了太宰先生去自己的房/間午/睡,并用了同一套寢具,嗯,就這些。哈哈真的沒什么大不了的,對吧?”
大長老說完,五條悟也沒表現(xiàn)出什么不滿,反而是笑了,那笑容里有羞怯、有靦腆、有……炫耀得意? ? ?
夏油杰&家入硝子:啊,果然變/./態(tài)了呢悟:)
二年級班主任迷茫:“……”
二年級班主任懂了:“五——條——!”
“哎呀呀~”五條悟?qū)㈦p手枕在腦后,吊兒郎當?shù)卮灯鹂谏趤怼?br />
那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糟心樣子,成功給二年級班主任氣了個倒仰。
其實他倒也不是反對什么,只是覺得吧,他們到底還是未成年呢,這么明目張膽不太好,至少稍微遮掩一點啊!
“你……!”
二年級班主任正想說些什么,卻突然被一道尖銳刺耳的引擎聲響打斷了思路。
“是加茂家的人來送記載簿了哦。”五條悟淡淡道,斂去面上那不著調(diào)的樣子,神情嚴肅地循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
一秒兩秒三秒……
一輛在J/.國/.街頭隨處可見的銀色微型車、出現(xiàn)在幾人的視線當中,極快地行駛而來。
對汽車稍微有些了解的二年級老師抿了抿唇,能把這種“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微型車、開出如此令人咋舌的速度,加茂家的人也是厲害了。
車子停穩(wěn),車內(nèi)三個加茂家族人開門下車。
負責開車的人向五條悟微微頷首:“五條家主,勞煩您久等了。萬分抱歉,鶴田家族人追得緊,我們也是費了一番功夫才將人甩開的。”
五輛一模一樣的無/.牌/.車子、分五個方向行駛,期間又數(shù)次互相交換路線,全程保持注意力的高度集中,真是累得要命了。
“沒關(guān)系哦。”五條悟不在意地擺擺手,墨鏡下的蒼藍眼睛越過他望向車內(nèi):“記載簿全部都在里面?”
“是的。”加茂家族人側(cè)過身,示意另外兩人把車門打開:“后備箱也有。”
看清了車內(nèi)的景象,五條悟抽了抽嘴角,他原本以為“劫走大半”只是形容,沒想到居然是陳述事實。
五條家族人無需指揮,自動自發(fā)地上前搬運起來,期間又喚來了一些族人過來幫忙,卻也耗費了近十分鐘的時間,才將所有記載簿搬運完畢。
“那么,五條家主,還有各位,我需返回本家回稟家主,便不久留了。”為首的加茂家族人出告辭。
“好啊,代我轉(zhuǎn)告加茂家主,就說——”五條悟緩緩抬起手,曲起食指勾下墨鏡,冷色調(diào)的蒼藍眸子半露出來,他揚唇,笑得別有深意:“歡迎加茂家的上船。”
上船……?
加茂家族人只覺不明所以,卻不妨礙他們心間涌現(xiàn)不安。
為首的加茂族人本能地屏住呼吸,片刻后,他動作遲緩地向五條悟頷首道:“……我等告辭。”
目送車輛行駛出視線范圍,五條悟的笑容恢復往常,招呼道:“走啦走啦,快進來~嘖嘖,這可是你們最后一段輕松日子嘍,等太宰學長睡醒,一定會安排任務(wù)給你們的。”
三人聞言不禁停滯了腳步,好一陣面面相覷,他們站在門外、凝視門內(nèi),只感覺五條家如同龍?zhí)痘⒀ā?br />
視線左移,表札上[五條宅]三個字開始扭曲,變化為:擅入者死。
夏油杰:“……”
家入硝子:“……”
二年級老師:“……”
這個門,我們也不是非進不可吧?
第57章
鶴田裕安攜怒火回到鶴田家, 入目的是族人們低眉順眼的模樣,這一幕,只叫他壓制于心底的怒火燃燒的愈加旺盛。
寬大的和服振袖一甩, 鶴田裕安不再理會族人, 怒氣沖沖地快步走向藏書閣, 用作防護的結(jié)界早已被破,昏暗的室內(nèi)一片狼藉。
鶴田裕安的雙眼似噴火般,夾雜陰冷的目光轉(zhuǎn)向一旁恭敬地低著頭/顱的族人,語氣森然地問道:“可確認了是何人所為?”
族人聞聲渾身控制不住地一抖:“回家主, 來人準備充分, 我等未能追蹤到來人的去向。”
鶴田裕安瞇了瞇眼, 鼻息重了幾分:“無用之人。”
話音還未落下落下, 沉悶而巨大的聲響便接踵而至, 族人的身體瞬間重重地摔倒在地。
失了性命的族人沒能閉上眼睛,瞳孔之中還殘留著不敢置信與驚懼之色。
庭院之中,族人們?nèi)灶^/顱/低垂,沒有任何一人因這幅場景而發(fā)出哪怕一丁點聲響,每一張面容皆顯露著麻木,儼然是見慣了的模樣。
“來人。”鶴田裕安話落,當即便有族人上前,安靜的等候家主下達命令:“繼續(xù)追查,不管爾等用什么法子,老夫要知道究竟是何人擅闖我鶴田家。”
“是,家主。”鶴田家族人齊聲應(yīng)下,緊接著便立刻行動起來。
不足一分鐘,庭院當中,除去最底層的侍從, 再無一個族人的身影。
“整理藏書閣,將被拿走的書籍盡數(shù)記錄下來后交給老夫。”吩咐后,鶴田裕安再回首,望著藏書閣內(nèi)的景象,一瞬咬緊了牙關(guān),他邁步,進入大廣間上首坐下。
呼吸短促地垂頭沉思半晌,他從和服袖子里摸索出手機,抖著手給大人撥去電話。
近十五秒后電話才被接通:【說。 】
“……大人,萬分抱歉。”鶴田裕安盡可能壓抑住短促不重的鼻息,恭順道:“本家的藏書閣被劫。”
三津谷明正行走于偏僻之地,聞言立刻停住腳步:【是否有記錄了“我”的記載? 】
這里的“我”是指什么,鶴田裕安再清楚不過,他當即回答道:“具體有哪些書籍被拿走,目前還不清楚,不過……有關(guān)于“您”的記載,只有很少一部分,且記載內(nèi)容相當“含糊其辭”。”
三津谷明不滿意他的回答,卻也沒有說什么,垂眸思考片刻后,他道:【追查是何人所為,另外,找一具與“咒術(shù)界”無關(guān)的身體,今晚就要。 】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三津谷明忽然瞇起了眼,冷笑地扯了扯唇:【要異能者,不必糾結(jié)能力大小,別鬧出大動靜。 】
大人并沒有追究自己過失的意思,鶴田裕安松了一口氣,連忙保證道:“請您放心,老夫這就安排族人去往橫濱。”
通話被手機那端的人掛斷,鶴田裕安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旋即揚聲呼喚侍從:“將留守本家的族人叫過來。”
///
“歡迎上船……”
加茂家主喃喃自語地重復了一遍,隨后又在心底反復咀嚼許久,最終,他惱怒而又無力地發(fā)出一聲長嘆。
作為家主,他并非腦子糊涂的蠢貨,在場幾位話事人同樣不是。
五條悟讓族人代為轉(zhuǎn)達的話語所為何意,他們再明白不過。
他們加茂家上當了。
打從五條悟和太宰治登門拜訪的那一刻起,他們便身處“算計”之中。
所謂記載,不過是一個用來威脅加茂家的把柄,更是一個……配合“最惡術(shù)師重現(xiàn)”一事,證實“加茂家心中有鬼”的極具說服力的佐證。
一個六眼一個活傳說……
他們聯(lián)合起來做下此局,究竟想要做什么?
大廣間幾人面容之上具是凝重,彼此面面相覷,交換過眼神后,加茂家大長老向上首俯身一拜,沉聲道:“家主,事已至此,糾結(jié)他們二人“欲意何為”沒有意義,加茂家選擇保持沉默立刻。”
“哦?”加茂家主掃過下方幾人,最后固定于大長老身上:“怎么說?”
大長老直起身來:“無論他們二人是何目的,加茂家都不可能在被算計后、仍不計前嫌的給予支持,那便只剩“沉默”這一條路可走——進可攻、退可守。”
被他人當作是“默認”又如何?只要加茂家不開口給予確切的答案,那么,所謂的“默認”便只能被歸結(jié)為“猜測”。
旁人出自“惡意”的猜測,與他們加茂家有何干系?
思索片刻,縱使內(nèi)心滿是不甘,加茂家還是認同了大長老的提議:“那便如此吧……”
說到這里,他的語調(diào)忽而停頓一瞬,隨后緩緩閉上雙眼,嘆道:“希望,他們二人行事時,能夠知曉何為“分寸”才好。”
若是被連累了,就憑他這個身子骨,絕對會被氣到吐血而亡!
///
假裝悲傷的夜蛾正道被煩得要死,這位松田警官到底怎么回事啊?
他回答了無數(shù)遍“太宰重傷、目前情況不明”的話,這人怎么跟聽不懂一樣? ? ?
而且,這都幾點了啊?快五點鐘了好嘛? !不需要回警視廳的嗎請問? ! !
夜蛾正道墨鏡后的雙眼一翻,“明目張膽”向?qū)γ嫱鹑簟氨辉拠Z附了身”的卷發(fā)警官送去一記白眼,然后佯裝難過地垂下頭。
這一刻,夜蛾正道的演技炸裂,開口說話前,唇齒都顫了一顫:“松田警官,我知道你擔心太宰的安危,等悟那邊傳來消息,我一定第一時間通知你。”
話落,似是不愿被旁人看到自己“難掩悲傷”的脆弱樣子,夜蛾正道轉(zhuǎn)過身去,不再同松田陣平面對面,低低的“唉”了一聲后道:“請回吧,松田警官。”
松田陣平怔愣一瞬,不是、這就送客了?
……好吧。
松田陣平閉了閉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從椅子上站起身來,他看著夜蛾正道的后腦,欲言又止幾息,問道:“我能去看看小鬼嗎?放心,我不會添麻煩的。”
夜蛾正道聞言不由崩了人設(shè),在心里好一頓罵罵咧咧,啊對,他當然知道松田警官是在擔心太宰,但是——!
一面演戲、一面應(yīng)對追問,他也是很累的好嘛? !快撐不下去了啊喂!
夜蛾正道額頭青筋狂跳,卻還是得維持住“悲傷”的表象,他緩而又緩、沉重地搖了搖頭:“抱歉啊松田警官,悟的家里人不會同意普通人進入的。”
“這樣啊。”松田陣平理解地點點頭,也對,畢竟是咒術(shù)世家:“好,那么交換一下聯(lián)系方式吧,小鬼脫離危險的話,請務(wù)必通知我。”
“沒問題。”強忍著內(nèi)心的激動,夜蛾正道緩緩轉(zhuǎn)回身,伸手拿起辦公桌上的手機,和松田陣平交換了聯(lián)系方式,然后目送他離開辦公室……
可、可算是走了啊! ! !
夜蛾正道雙手捂臉,險些喜極而泣。
五條家。
二年級班主任掛斷了夜蛾正道那通“激動得語無倫次”的電話,抬頭看向好奇眨巴眼睛的三小只,“呃”了一聲說道:“嘛,他被那位卷發(fā)警官纏了近三個小時,好不容易才把人送走,激動得快哭了。”
聞言,夏油杰和家入硝子將目光投向站在他們中間的五條悟,只見他惡狠狠地咬碎了嘴里的糖,微微瞇起眼,冷嗤一聲:“呵,老子就知道他不安分!”
坦白說,悟的氣勢很足,就是吧……他們眼皮一跳,這種“正室看不慣勾/.引/.夫君的妖/.艷/.小妾”的口/.吻,是不是有點不對勁? ? ?
他們看得分明,那位松田警官之所以關(guān)注太宰學長,主要原因是那明顯與其極道氣質(zhì)不相符的、愛/.操心的性格,再有就是職業(yè)特性,還真的沒有其他因素。
和悟這個對太宰學長有“非分之想”的家伙不一樣,人家松田警官看太宰學長的眼神可是清白的很吶。
視線越過五條悟,夏油杰和家入硝子擠眉弄眼地對望一眼。
家入硝子→_→:聰明的男人對付男人,不聰明的男人才會對付情敵,還是那種“大海啊你全是水”的情敵。
夏油杰←_←:呃、你是對的。
瞧著五條悟那副“妒夫”嘴臉,二年級班主任的眼角抽了抽:“倒也不必如此,那位警官很明顯對太宰沒那個意思。”
“呵。”
五條悟遞去一個“你懂啥?”的眼神,二年級班主任表情猙獰了一下。
但很明顯,沉浸在自己的臆/想之中的五條悟,完全沒有注意到這一點,自顧自地說道:“我一開始對太宰學長也沒那個意思啊,后來……就……”
羞澀地扭捏了一下下,五條悟臉上浮現(xiàn)“又羞.又.臊又甜膩膩”的笑容:“后來還不是喜歡了~切,誰知道那個卷毛警官會不會突然就喜歡了太宰學長呢?畢竟,太宰學長有那——么好呀!”
說最后一句的時候,五條悟的藍瞳明亮的不得了。也許是嫌單是語言還不足以太宰治究竟有多好,五條悟甚至雙臂大開大合地比比劃劃。
分別坐在五條悟兩側(cè)的夏油杰和家入硝子:……被打到了:)
二年級班主任:“……”
啊這,五條看太宰的濾鏡是不是太厚了點?好?那個自/殺/狂/小鬼好在哪里啊究竟? ? ?
“容我這個沒見識的人問一句哈……”二年級班主任眼里帶著一點好奇,囁嚅著唇,欲言又止道:“你到底喜歡太宰什么?”
聞言,五條悟的臉倏地紅透了,眨眼地頻率突然間變得很快很快:“太宰學長好看……真的好好看哦~”
根本就是照著他的審美長的嘛~
哦哦,看上臉了是吧?
二年級班主任和夏油杰以及家入硝子點點頭,也對也對,別的不說,太宰/學長那張臉確實很能打。
二年級班主任突然回想起14歲的太宰治,安安靜靜的時候,小模樣看著可乖可乖。
對,只有安靜的時候,其他時候……唉,不提也罷。
夏油杰和家入硝子默契抬手,拍上五條悟的肩膀,你一言我一句地道:“悟,你也一樣很好看的。相信自己,你憑著這張臉,絕對可以俘獲太宰學長的心。”
要說夸點其他的,他們絕對會心虛,唯獨夸贊悟這張臉的時候,他們半點不帶心虛的,畢竟是事實嘛。
五條悟故作矜持地揚起下巴:“也還好吧?嘖,算了,我又不靠臉吃飯,不過吧——你們說,我都這么好看了,太宰學長怎么還不把我拉上.……”
“你安靜點吧!”×3
怎么回事?一涉及太宰/學長,悟這個混蛋的腦子里就只剩下廢料嘛? !
被打斷施法的五條悟撇撇嘴,切,不說就不說嘍,到時候憑實際行動嚇他們一跳!
“啊呼——”
五條悟聞聲眼睛一亮。
“你們在聊什么啊?”太宰治揉著眼睛走過去,剛睡醒不久的他、顯得蔫蔫得提不起精神,往二年級班主任身邊一坐,上半身趴俯在桌面上,打了個哈欠:“遠遠聽著好熱鬧的樣子哦。”
二年級班主任&夏油杰&家入硝子:聊五條/悟迫切希望被你那什么!
“嘛,也沒聊什么……”
“聊——我特別希望被太宰學長拉上——”五條悟打斷夏油杰的話,他彎下眸子,無聲用口型補全最后一個字。
已是斜陽西落時,那雙蒼天之瞳卻依然亮的驚人,攜滾燙的溫度,注視向表情一片懵然的太宰治。
偌大的茶室之中,一時間針落可聞。
經(jīng)過頭腦短暫的空白后,太宰治的唇畔忽地綻開笑容,粲然地讓五條悟覺得他下一秒就會干脆的答應(yīng)下來,一時間緊張地大氣不敢出,放置于桌下的雙手掌心潮/濕/起來。
然而……
“死心吧,我是不會獎勵你的。”太宰治笑容突然一收,接著道:“我睡覺的這段時間,有什么消息傳來嗎?”
五條悟沒精打采地耷拉下眼皮:“加茂家送來了記載簿,沒有其他的哦。”
太宰治聞言點點頭:“明天,我受傷瀕死的消息會傳進高層/耳朵里,他們一定會來五條家要人,畢竟——”
他垂眼,勾了勾唇角:“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呢……不急。”
最后兩字,輕得近乎無聲。
第58章
“對于高層/而言, 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呢。”太宰治垂下眼眸,長睫掩住了眼底的冷意,他輕輕勾了勾唇:“不急。”
最后兩字, 輕得近乎無聲。
話音落下, 不給他們“胡思亂想”的時間, 太宰治輕輕掀起眼皮,那沉淀了暗色的鳶眼凝視向?qū)γ娴陌装l(fā)六眼:“誰在負責拉攏小家族的事情?”
“別管是誰,直接問大長老就可以嘍。”五條悟笑著站起身:“我去叫他。”
伴隨著五條悟的離開,茶室壓抑寂靜的令人難以忍受。
這種“風雨欲來”的感覺, 在瞬息之間掌控了他們心臟跳動的節(jié)奏。
二年級老師還好,太宰什么樣子他沒見過?說起來,自從正式入學以后,太宰真的已經(jīng)收斂很多了。
陰郁的、殘酷的——
太宰將這種種令人心生不適的情緒,全部埋藏于心底最深處,極少讓它們冒出頭來。
他曾與夜蛾討論過,這是否能夠被稱之為“成長”?討論的結(jié)果當然是否定的。
這絕非成長。
或者說, 太宰已經(jīng)足夠優(yōu)秀,完全不需要所謂的“成長”。
作為教師,他和夜蛾欣喜于太宰的優(yōu)秀,卻也被此深深地困擾著。
畢竟……太宰只有十七歲, 他尚未真正長大。
略過了“好奇心、探索欲”等等過程, 一躍成為連身為教師的他們也感到心驚膽戰(zhàn)的程度,這并不是一件值得“贊許”的事情。
他和夜蛾寧愿太宰恢復成入學前的模樣, 毫不掩飾自己的陰郁與殘忍的模樣。
聽到由遠及近的腳步聲, 夏油杰和家入硝子悄悄舒了口氣,他們還是不太習慣在旁人都不在時,與太宰學長身處同一空間。
二年級老師?
他都不說話的, 就當人不在吧。
“來了哦~”五條悟率先走進茶室,笑瞇瞇地坐到了太宰治的身邊,坐定后,用“冷眼”示意大長老去對面坐下。
前后溫差過于巨大。
面對太宰治:春暖花開。
面對大長老:天寒地凍。
大長老不禁在心里頭翻了個白眼:用得著你示意嘛?老夫不坐對面還能坐去哪里?擠開高專的教師,挨著太宰治坐?老夫又不是活夠了!
老頭兒氣得直嘬牙花子,然而行動上卻是格外從心,按照五條悟的眼神示意,乖乖地坐去了對面。
二年級的&夏油杰&家入硝子:?就無語,反正都是要認慫的,剛才有必要表現(xiàn)得那么硬氣嘛?
三人算是明白了,能把五條悟教養(yǎng)的這么雞掰貓的五條家,壓根就沒有正常人——!
大長老后知后覺地感到有些尷尬,忙掩飾性地咳嗽了一聲,抬起手,僵硬地捋了幾下長須,開口問道:“請問太宰先生有何吩咐?”
“倒也沒什么特別的。”太宰治笑了笑說道:“只是想詢問一下進度。”
“好的。”是正事啊,大長老松了口氣,捋長須地動作自然起來,他笑道:“根據(jù)五條家列出的名單,橘家主已聯(lián)絡(luò)了近半數(shù),其中五家明確表示支持悟的行動。”
J/./國/./的咒術(shù)界全部加起來也沒有多少,他們五條家列出的名單不過只有十六家,哪怕最后選擇加入的止步于“五”這個數(shù)字,也是一個相當了不得的成果。
在“斗/爭限定于頂層、不牽扯普通咒術(shù)師”的前提下,太宰治對這個進度也是滿意的:“挺不錯的,那么……”
太宰治頓住語調(diào),掏出手機確認了一下時間,才接著道:“今晚需要你和那位橘家主以及夏油學弟辛苦一下嘍。”
被點到名字的夏油杰愣了愣:“太宰學長的意思是?”
太宰治垂眸,揚了揚唇,指尖撥弄著面前的空茶盞:“方才說過了哦,明天,得到消息的總監(jiān)部/一定會問五條家要人……”
“嘛,我可是很難得的“重傷”了,想來,為確保萬無一失,高層/大人們一定會選擇親自到場的吧?”太宰治抬眸:“畢竟他們擁有多次“侍從對我無可奈何”的經(jīng)驗。”
大長老突然擰緊眉峰:“太宰先生是想一網(wǎng)打盡?這怕是有些難度。眾位高層/身后也是有家族在的,為著保證地位不變,他們選擇反撲的可能性很大。”
“這個嘛——”太宰治笑了笑,忽而扭頭看向身旁的五條悟:“就要看你們家六眼神子的雷霆手段,能夠震懾多少人了。”
看著眉眼彎彎地五條悟,太宰治的語調(diào)滯澀了一下,但很快就被他歪過腦袋的、這一孩子氣的動作遮掩了過去:“殺/.人,做得到嗎?”
五條悟聞言,不輕不重的“嘖”了一聲,不滿地拖長音調(diào)說道:“太宰學長不要小看我嘛——”
倘若說無緣無故地取人性命,他絕對做不到,也不可能去做,但……蒼藍眼眸于最深處凝結(jié)成冰,那些即將于明日死于他手的人,是敵人,不是嗎?
相比起面露擔憂的夏油杰和家入硝子,二年級老師和五條家大長老則是平靜異常。
前者作為咒術(shù)師,沒少與詛咒師對上過,若說手上沒沾過血,那才是笑話。
后者更是不必說,身為御三家之一的族中長老,沒沾過血?簡直是天大的笑話。莫說是不相干之人的血了,便是族中之人的血亦是沾染不少。
太宰治微起眼,認真而又仔細地審視著五條悟的面容,片刻過后,他笑了:“好。”
這樣很好。
要是五條悟?qū)λf“做不到”,那他真的會很失望。
畢竟,在成為“掌權(quán)者”之后的很長一段時間里,需要五條悟經(jīng)手處理的人絕不會少。
對面,夏油杰和家入硝子在這時候回過神來,身形定住片刻,默默點了點頭。
也對,他們是咒術(shù)師來著,主要職業(yè)是祓除咒靈沒錯,但是……看了看二年級老師平靜的面容,他們心想:自己遲早有一天會與對立面的詛咒師、或刻意或無意的遇上。
更不用說,這一回他們將要經(jīng)歷的是一場“決定生死”的戰(zhàn)斗,他們還沒有天真到認為若是輸了,總監(jiān)部會仁慈地容許他們活下去。
夏油杰和家入硝子心情平復下來,神情比之方才更加嚴肅起來。
“老師和家入學妹留下。”太宰治道。
“明白了。”兩人點點頭。
二年級老師和家入硝子很清楚自己需要留下的原因:一個是以“東京高專/代表”的身份示于人前、一個是用以支援的治療。
“唔?”太宰治閉了閉眼,側(cè)眸看向五條悟:“再聯(lián)系一下加茂家吧,他們的人也需要出面。當然,要是他們愿意前去牽制鶴田家就更好了。”
“ okk ~交給我吧。”五條悟笑著眨了眨眼睛:“夜蛾那里呢?”
“那里是最不需要擔心的地方了。”太宰治聳聳肩:“有/.警/.方的人在呢,為了不讓上面抓住把柄,他們會繞開東京高專/行動的。”
“好了——”太宰治拖長音調(diào)道:“開飯吧,晚餐過后,大長老和夏油學弟就該出發(fā)了哦。”
說到這里,太宰治站起身,伸了伸懶腰道:“聯(lián)系夜蛾老師,告知一聲明天的事情。我得去和種田長官、還有我親愛的親友聯(lián)系一下下才行。”
話落,太宰治轉(zhuǎn)身離開茶室。
五條悟直到再看不見太宰治的身影才收回視線,藍眸掃過幾人,雙手捧住面頰,笑道:“好啦好啦,不需要擔心,尤其是大長老你,太宰學長這不是去聯(lián)絡(luò)幫手了嘛?”
聞言,大長老沒有感覺到一絲一毫的安心。
他認同太宰治這種“速戰(zhàn)速決”的行動方式,但認同歸認同,并不妨礙他認為明日的行動有些兒戲。
他滿面凝重道:“幫手是指?”
“嗯?”五條悟迷茫地眨巴了幾下眼睛:“異能特務(wù)科呀,太宰學長說的“種田長官”就是異特的頭兒啊,我沒說過嘛?”
幾人聞言,眼角和嘴角齊抽。
完全沒聽自家六眼透露過的大長老:“……”
只聽說過“一點點”的二年級老師&夏油杰&家入硝子:“……”
【嘛,雖說單看今天的事情,就知道你的行動即將展開……】種田山頭火干巴巴道:【唯獨沒想到會這么快。 】
“沒有耽擱下去的必要,不是嗎?”太宰治坐在廊下,仰頭望向被繁星與圓月點綴的天際:“多好的機會呀,錯過的話,我會哭哦。”
【你說得對。 】種田山頭火低笑一聲,“機會”這種東西消縱即逝,一旦遇上便要緊緊攥于掌心,不然就要等待名為“遙遙無期”的下一次了。
【沒問題,你的要求,我接受。 】種田山頭火道:【地址發(fā)郵箱,明日清晨五點三十分,異能特務(wù)科的人會準時到達。 】
“人選什么的,可不能馬虎啊。”太宰治緩緩收回凝視天際的目光,垂眸道:“盡量選擇同異特利益捆綁最深的人才好。”
【啊,放心。 】種田山頭火保證道,打從太宰治找上門的那一天,他便知會有這么一遭,早在暗中精挑細選過了:【橫濱的事情,太宰君有什么看法? 】
——我助你解決咒術(shù)界的問題,你該予以回報了。
聞言,太宰治翹了翹唇角:“嗯……讓安吾和織田作加快些速度怎么樣?”
【哦? 】
“藏于暗處攪弄風云的幕后黑手和即將踏足橫濱的外/./敵——”太宰治的話音刻意停住一瞬,然后又含著十足的笑意再次開口:“不覺得兩方很是相配嗎?種田長官。”
手機那端沉默幾息,突然傳出種田山頭火的大笑聲:【哈!相配,實在相配!哎呀,如此一來,安吾和織田可要加班嘍,嘖嘖,我會告訴他們這是你的主意哦? 】
“切。”太宰治撇撇嘴,沒好氣道:“我等下就打電話過去自首。”
好好好!
手機那端的種田山頭火在心里連聲叫好,嗯,只要別讓他打電話去說就行。
這般想著,種田山頭火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光頭,直面可怕的安吾大魔王什么的,即使是身為上司,他的壓力也是很大的。
【可以。 】種田山頭火矜持道:【既然太宰君這樣說,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嘍。 】
太宰治僵住,呆呆地眨眨眼:……我?上當了?嘖。
“嘛,總之就是這樣啦。”盡管心里發(fā)怵,但太宰治還是相當堅強的、盡可能輕松著語氣將話說完,然后緊緊閉上眼睛,等待手機那頭的安吾大魔王的審判。
期間,太宰治清楚的聽到、手機聽筒里傳出的反復深呼吸的聲音。
【啊,算了,我還能怎么辦呢?孩子大了是不能打的,對吧? 】
伴隨著坂口安吾怒氣反笑與陰陽怪氣,太宰治忍不住瑟縮了一下:“哎呀,安吾,難道我的想法不對嘛?”
【怎么會?對,對極了。 】
正是因為對極了,他才感到崩潰啊! ——坂口安吾在心底里吶喊出聲,深吸一口氣,冷嗤道:【如此不錯的想法,我當然不能拒絕,呵呵,沒關(guān)系,拉上織田作加班就是了,呵呵。 】
太宰治:“qaq”
安吾不會被我氣死吧?
【呼——算了。 】坂口安吾長長地呼出一口氣,平靜道:【五條家的地址也發(fā)我一下,明天,我和織田作過去幫你。 】
聞言,太宰治立刻就不怕了,忍不住雀躍道:“真的?安吾~你真好,你和織田作都好好哦~!我好喜歡你們的!”
面對親友的真情告白,坂口安吾回以——【呵呵。 】
然后就掛斷了電話。
捧著顯示“通話已結(jié)束”的手機,太宰治不敢置信般呆愣愣地眨巴了幾下眼睛,反應(yīng)過來過,第一時間抱怨出聲:“好過……”
然而,他的抱怨在中途被迫停止。
“太宰學長說——好喜歡誰呀?”
五條悟含著怪異笑音的話語,在距離太宰治耳畔很近很近的地方響起,近到他能夠清晰感受到五條悟說話間噴灑出來的熱氣。
太宰治的身體有一瞬間的僵硬,強忍著想要抓撓耳朵的沖/動,他側(cè)過身、微微揚起臉龐,猝不及防間,鳶眼同那雙近在咫尺的蒼藍眼眸碰觸在一起。
大約是沒有想到會這樣突然的對上視線,在廊下燈光的映照中,五條悟眸中促狹的笑意來不及收回,表情卻先一步帶出幾分呆滯。
“唔?啊……太宰學長……”
鳶眼里的白發(fā)少年,盡是手足無措,卻強撐著不愿退離哪怕半步的距離。
太宰治心中微動,忽而揚起唇角,薄唇輕啟,用輕緩的語氣在五條悟心間點燃璀璨煙火。
“你啊。
我說,我好喜歡你,悟。
所以,等這件事結(jié)束,我們就交往吧。 ”
五條悟倏然瞪圓雙眼,大腦于最深處開始蕩開嗡鳴。
第59章
懷著或滿心期待、或激動興奮、或忐忑不安的復雜心情,五條家眾人在“半夢半醒”的朦朧狀態(tài)中,迎來了新一天的日出時分。
天色才蒙蒙亮,太宰治被一陣手機樂聲、從模糊的夢境中拉扯出來。
因被困在夢境中而眼睫亂顫的鳶眼遽然睜開, 在昏暗的光線映照下, 鳶色的眼睛仿佛被塵埃沾染了一般, 浸滿晦色。
闔住眸,平復下過分活潑的心跳,太宰治重新睜開了眼睛,眼底的晦色已被抹去。他坐起身,在軟枕附近摸索出手機,接通了電話:“織田作。”
剛剛從混沌睡夢中掙脫出來,嗓音還帶著些許暗啞和含糊。
手機那頭的織田作之助聽了笑道:【抱歉, 吵醒你了太宰, 我和安吾在五條家附近, 另外異能特務(wù)科的人也到了。 】
“好,我知道了。”嘴上回著話,太宰治把被子掀開,慢吞吞地從/./床/./鋪上爬起來,抓著亂糟糟地頭發(fā),往門外走去:“我這就出去。”
【好。 】
通訊結(jié)束, 太宰治人也來到了庭院。
方才從房/間里走出來的時候, 他遠遠就聽到了庭院之中的聲響,當真正站定在庭院時, 他才發(fā)現(xiàn)那何止是“聲響”?簡直是熱鬧到?jīng)]邊了啊。
“你們這是在?”
“啊?日安, 太宰先生。”侍從忙放下手中的活計,躬身問候過后,才回答道:“昨晚, 二長老吩咐說今日到訪的客人很多、來的也早,要多備餐食。”
哦,原來是廚房和飯廳施展不開手腳,所以才在庭院擺小吃攤了是吧? ——太宰治一頓,目光掃過桌椅板凳、筷子湯匙碗,木著一張臉,勉強理解地點點頭。
侍從說到這里,側(cè)過了身:“現(xiàn)下已準備了大半。”
這還只是大半?所以,除了異特外,究竟要來多少人啊? ?算上橘家,六個家族全員到場不成? ? ?
太宰治張了張嘴,想說點什么、又不知該從何處說起,抽了抽嘴角,干脆放棄了,反正和他關(guān)系不大:“我的親友在門口,可以帶我去接一下嗎?”
“當然可以。”侍從再一次躬身,然后轉(zhuǎn)身走在前面,帶著太宰治繞去前院、向門口走去。
門被打開,坂口安吾和織田作之助攜異特十人,對太宰治或微笑或頷首。
太宰治:“……”
說真的,還挺震撼的。
“諸位,日安。”
面對眾人的沉默,五條家侍從多少有點不明所以,一時之間,不知自己是該合群的沉默、還是開口問候。
最后,還是良好的職業(yè)素養(yǎng)占據(jù)了上風:“早餐已經(jīng)備下,諸位若不嫌棄,請進來用餐吧。”
啊?居然管飯的嘛?
異能特務(wù)科十人有些驚訝,雖說不貪這口吃的,但被這樣友善且體貼的對待,他們的心情還是不由自主變得開心起來。
于是,十人將直勾勾地目光投向他們異特的兩位精英。
坂口安吾:“……”
織田作之助:“……”
他們算是明白“如芒在背”的真正含義了。
坂口安吾無聲一嘆,抬手推了推眼鏡,對五條家侍從微微頷首:“如此,便多謝款待了。”
后面,十雙眼睛齊齊一亮。
把這一幕看在眼里,太宰治不由得在心里感慨:五條家長老真是恐怖如斯啊,還沒有真正所有接觸呢,異能特務(wù)科的人對五條家的好感度、就被這么無聲無息地拉滿了。
那么問題來了。
被“人均八百個心眼”的長老們、教養(yǎng)長大的五條悟,常年耳濡目染之下,怎么就沒有學到兩分呢?
鳶眼看著異能特務(wù)科的人吃的“熱火朝天”、偶爾還能夠聽見一兩句對五條家的夸贊——太宰治百思不得其解地歪過了腦袋。
因為能力夠強嗎?
因為能力夠強、且還有著巨大的成長空間,所以無所謂那些“旁枝末節(jié)”?
——嘖,真是個讓人忍不住心生艷羨的幸福的家伙。
“太宰。”坂口安吾斜眼掃視親友的臉:“雖然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但是你的臉實在是過于扭曲了。”
扭曲之中還帶著些許感慨。
“切。”太宰治癟起嘴,把腦袋撇向一邊,嫉妒使人面目全非好了吧?
坂口安吾和織田作之助滿臉迷茫之色,太宰怎么了這是?
“安吾和織田作不吃早飯嘛?”暗自氣惱幾秒鐘,太宰治又將臉轉(zhuǎn)了回來。
織田作之助搖了搖頭道:“我們吃過了。”
“這樣啊。”太宰治笑著轉(zhuǎn)身:“去房間聊。”
親友二人邁步跟上,然而卻是越走越感覺不對勁,忽然,他們停滯了腳步,一齊出聲喚道:“太宰啊。”
太宰治看向他們,一臉不明所以地問道:“怎么了?怎么這么看著我?”
那種夾雜了“痛心疾首”的眼神是認真的嘛?
“你……”坂口安吾需欲言又止,突然抬手扶住額頭:“這是主屋范圍吧?”
聞言,太宰治的神情更加不明所以了,他歪了下頭:“對哦,我住悟的房/間啊。”
作為五條家眾望所歸的六眼神子,五條悟當然是住在主屋范圍的。
獲取關(guān)鍵詞,坂口安吾和織田作之助眼神一瞬間犀利起來:“你們居然住一起!?”
總算明白親友想法的太宰治:“……我住他的房/間,他住客房。”
“哦,原來如此。”親友二人收回犀利的目光,重新邁開腳步:“接著走。”
被親友的/骯/.臟/.心思給無語到的太宰治嘴角抽搐,第n次衡量自己和親友之間的戰(zhàn)斗力,屏息默了默,若無其事地繼續(xù)領(lǐng)路。
——打不過、根本打不過!
親友三人盤腿坐在榻榻米上,忽然有些沉默不知如何開口,面面相覷了好一會。
倒不是無話可說,而是后知后覺感到驚奇。
今日是注定不平靜的一天,然而開端卻是異能特務(wù)科的人安穩(wěn)坐在餐桌前、吃著熱氣騰騰的早餐……
奇妙,實在是奇妙。
太宰治忽地揚唇,眉眼彎彎說道:“哎呀,的確是有意思極了~”
尾音蕩漾,卻不妨礙親友二人聽清他話音之中的落寞與唏噓。
其實,坂口安吾和織田作之助的心境也是一樣的,太過“日常”了……
與他們格格不入的“日常”。
緩而又緩地搖了搖頭,坂口安吾推了推眼鏡道:“昨天,和你通話過后,我和織田作找森首領(lǐng)談過了,他同意將計劃提前,也愿意按照你的想法行動,但是……”
“森首領(lǐng)想要什么?”太宰治問道,話落又笑起來:“嘛,好像也不重要,安吾和織田作一定是拒絕了。”
“的確。”織田作之助點頭道:“森首領(lǐng)希望Port Mafia能夠在咒術(shù)界新掌權(quán)者那里獲得優(yōu)先權(quán)。”
想也知道不可能,太宰不會答應(yīng),五條悟那個性子更不可能同意。
且不說答應(yīng)同意與否,只說森首領(lǐng)的付出和他想要得到的優(yōu)待、是完全不成正比的。
以“順水推舟”博一個好印象,在Port Mafia面對危機時、得到咒術(shù)界掌權(quán)者的援手,這一點還是可以接受的。
況且……坦白說,便是森首領(lǐng)否決“計劃提前”的提議,在種田長官和他以及安吾皆同意的前提下,太宰完全可以越過Port Mafia行事。
森首領(lǐng)大概也清楚這一點,同樣明白自己提出的要求有多不合理,很快就改了口風。
“真是貪心,但凡他出人出力呢。”太宰治翻著白眼、嘟囔了一句,很快又重新笑起來:“所以嘞,什么時候開始呢?”
“今日之后,我會出發(fā)去往/.歐/./洲,具體是哪一個/./國/./家還不確定。”坂口安吾道:“兩個月之內(nèi)吧,我一定把那個外/./敵/./帶來橫濱。”
總之,主打一個“快”字,要是快不了,那就想個辦法,把“外/.敵”弄暈帶進橫濱!
在Port Mafia呆著,他和織田作都快忙吐了。
天/殺/的森鷗外,完全拿他們當老黃牛在使喚呢! ! !
太宰治“哇哦”一聲,鳶眼亮晶晶:“安吾要當雙面間/諜/嘛?好酷哦——”
“酷個鬼!”坂口安吾好懸沒讓太宰治給氣厥過去,沒好氣地抬手敲了他腦門一下,重重一嘆氣道:“光是想想都感覺累得慌。”
還好,與森首領(lǐng)的合作是“暗地里”明牌,不然只會更累。
“織田作呢?”
“我嗎?我留在Port Mafia 。”織田作之助頓了頓,語氣帶著點淡淡的憂傷:“森首領(lǐng)說, Port Mafia的情報部需要我。”
太宰治沉默,想著不能厚此薄彼,于是也“哇哦”一聲,努力讓鳶眼亮晶晶:“織田作要繼續(xù)當打工人嘛?好慘哦——”
坂口安吾猛地扭頭,看向明顯被噎住了的織田作之助:“你親友啊?”
織田作之助:“……”
織田作之助:“也是你的。”
坂口安吾:“……”
坂口安吾:“嘖!”
“喂喂喂——!”太宰治鳶眼瞪得溜圓:“你們在嫌棄些什么啊?要不要這么過分?有我是你們的福氣好嘛?”
坂口安吾&織田作之助:嗯,如果說“倒了八輩子霉=福氣”的話,那確實。
“太宰學長你們在聊什么呀?”
格外活潑的話音和嗒嗒嗒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傳來。
聽到聲音的太宰治突然感覺有些尷尬,啊這,昨晚在心神微動之下……
好吧,他承認,他被五條悟/蠱/到了。
當然,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當他回過神來時,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承諾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看著太宰治飄忽不定的眼神、微微抿起的唇,坂口安吾和織田作之助心下一震,嗯?怎么個事?
“早上好呀太宰學長~”障子們敞著,五條悟很容易就撒歡似的蹦跶進屋子,雙膝往榻榻米上一跪,很自然地抱住太宰治,白色的腦袋在他的頸窩狂/.蹭,黏糊糊道:“我一睡醒就來找你了~”
坂口安吾&織田作之助二兩懵逼: what ? ? ?
被毛茸茸地腦袋蹭著,太宰治被迫歪過頭,頂著親友震驚且懵然的眼神注視,尷尷尬尬地咧了咧嘴,干巴巴道:“嘛,就……一目了然,是吧?”
坂口安吾和織田作之助瘋狂搖頭,快得搖出了殘影,別說一目了然了,就是十目他們也了然不了一點!
總算是(暫時)蹭夠了,五條悟依依不舍地松開手,笑瞇瞇地向他們問好:“早上好哦,安吾和織田作~”
“啊……嗯、早上、好?”×2
“哦哦!你們問我和太宰學長是怎么一回事?”五條悟笑意粲然道:“太宰學長承諾我,等這件事結(jié)束,就和我交往哦~”
親友二人:首先,我們完全沒有問過,其次……太宰怎么可能承諾……是吧?太宰! (渴求認同的眼神投向太宰)
太宰治看天花板看榻榻米,就是不去看親友,胡亂地點點頭,低聲嘟囔說:“嘛,對,就是我這個腦子不清醒的家伙答應(yīng)的。”
被美/.色/.蠱/到了嘛,也不能怪他,對吧?
織田作之助倒是沒說什么,太宰覺得沒問題就好,坂口安吾推了推眼鏡,薄唇輕啟吐出冰冷的字音:“沒出息的家伙。”
太宰治尷尬咧嘴,咬了下/舌/尖,在心里默默垂淚:對,我就是沒出息qaq
“不要這樣說太宰學長呀。”五條悟笑嘻嘻道:“這才不是沒出息,我們可是兩情相悅吶~安吾啊,你現(xiàn)在就像一個看所有適齡男青年、都冷酷無情的老父親誒~”
……好大的膽子啊。
太宰治和織田作之助瑟瑟發(fā)抖,默默挪動位置,一個遠離勇士五條悟、一個遠離魔王坂口安吾,唯恐被牽連。
所幸,他們擔憂的事情“沒來得及”發(fā)生。
大長老的身影出現(xiàn)在門口:“打擾了,加茂家的話事人、橘家連同另五家的人也到了,要去見見嗎?”
“要!”太宰治和織田作之助同時開口,知道怎么一回事的和不知道怎么一回事的、全部都想逃離這個房/間。
大長老一臉懵逼,這么激動做什么?
第60章
去往庭院之前, 五條悟精心調(diào)整了一下自己的面部表情,然后從衣兜里掏出圓框的小墨鏡戴上。
橘家人與加茂家的話事人倒是無妨,五條悟畢竟曾親自接待過橘家主,而加茂家的人更是與五條悟同處一個圈子,不需要刻意偽裝什么。
不過,面對另外五個初次拜訪的小家族,卻需要好好偽裝一番,至少在表面上要顯得穩(wěn)重些。
當幾人走到門口是,五條悟突兀地停住腳步, 腳尖一轉(zhuǎn), 同太宰治正面相對。
微微低了低頭,圓框的小墨鏡隨之滑落些許,澄澈透亮蒼藍眼眸半露出來、很輕很輕地眨動了兩下。
“我這樣是不是不大好?”五條悟抬起手摸了摸下巴:“會不會太假了點?”
這兩句問話雖未明確點出關(guān)鍵,但太宰治卻在一瞬之間明了被他隱匿于話語之下的真正疑問。
鳶眼仔細地觀察了五條悟片刻,發(fā)現(xiàn)他的面容之上并未有任何負/面情緒,太宰治才笑道:“怎么會?我與旁人相處時和同你相處時,是一樣的嗎?”
五條悟蹙眉想了想,果斷搖頭,他揚起眉梢,表情驕矜道:“才不一樣呢, 太宰學長對我更親近些。”
話落,不等太宰治再說些什么,五條悟忽然俯身湊近,旁若無人一般,溫熱的唇瓣覆在太宰治的眼尾。
分明是蜻蜓點水,但殘存在太宰治眼尾處的溫熱觸感,卻偏偏明晃晃的彰顯出十足的存在感。
太宰治懵懵地反應(yīng)了好一會,待到終于意識到發(fā)生了什么時,情不自禁地向后退了兩步,微微揚起臉,瞪圓得鳶眼中滿是震驚地看向一臉狡黠笑意的五條悟。
將一切看在眼里的幾人:“……”
大長老崩潰而又欲哭無淚地死死閉眼,一副“只要我不看,那就等于什么都沒發(fā)生”的模樣,主打一個:自我欺騙。
坂口安吾和織田作之助——
前者眼見親友在自己前面被一只“豬”占便宜,鼻子差點氣歪了。
后者看到這一幕后,任由笑意攀上眉梢眼角。
太宰治囁嚅著唇,好久好久都沒能吐出一個字音來,干脆緊緊抿住了雙唇,眼神滿是一言難盡地睨著五條悟。
而五條悟呢?
他燦笑著攤了攤手掌,一副無賴樣道:“哎呀,不要這么小氣啦,好歹給我一點甜頭嘛~”
別人都是得寸進尺,偏五條悟不一樣,他得寸進丈——!
太宰治丟去一個白眼,讓他自行體會,然后控制不住地咂了咂舌:“所以,你到底想讓客人等你多久?還不走?”
“嗨嗨~”五條悟話音含笑,抬手推上墨鏡,身形定住幾秒,待調(diào)整好表情,才再一次邁開腳步。
庭院之中。
前來五條家拜訪的客人們,被五條家侍從熱情地迎著落座。
眼底情緒莫名,定定地盯著桌面上冒著熱氣的吃食很久很久,越是看那“莫名”的情緒就越是明顯。
眾人也不顧身邊是不是自己認識的人了,用“尋求答案”的眼神互相看了看對方,一秒鐘后,視線再一次固定在熱氣騰升的吃食上。
啊,雖說能得到御三家之一的五條家這般用心的款待,是一件應(yīng)當心懷喜悅之事,但是……該怎么說呢?他們今天貌似有一場硬仗要打吧?開局是“溫馨早餐”之類的,果然有什么地方不太對勁吧?
想到這里,眾人不禁在心底瑟瑟發(fā)抖,眼底的情緒瞬間從莫名轉(zhuǎn)為驚恐,這該不會是他們?nèi)松械拿麨椤皵?./頭”的最后一頓飯吧?
“哈哈哈諸位怎的不動筷?”五人步入庭院,大長老率先開口:“若是不合口味,盡管提出來,換了就是。”
“怎會?”橘家主起身,作為被五條家選中的“代理人”,他自然要配合五條家的大長老、出聲活躍氣氛。
橘家主裝作“難以啟齒”的停頓一瞬語調(diào),才繼續(xù)道:“讓五條家主和大長老見笑了,我等出身小家族,驟然被御三家之一的五條家、這般用心的對待,不禁有些惶恐罷了。”
太宰治對他們的寒暄客套沒興趣,視線環(huán)顧一圈,驀地定在某處。
他微瞇起眼,對親友和半路匯合的二年級老師三人、小幅度地點了一下頭,接著邁開步子走了過去。
“日安,加茂大長老。”
加茂家大長老目光銳利地凝視著眼前、眉眼彎彎的黑發(fā)少年,嘴角噙著冷笑,開口說道:太宰先生太過客氣了,老夫怎敢應(yīng)下你的問候?別說是老夫,便是我加茂家的家主亦是不敢應(yīng)的。 ”
哇哦~冷冰冰的敵意還真是撲面而來呀,看來,悟已經(jīng)說動了加茂家配合前去牽制鶴田家——
太宰治舒心地勾起唇角,也不計較加茂家長老的陰陽怪氣,反正……只要聽話就好,至于是否心甘情愿?嘛,并不重要,是吧?
這般想著,太宰治轉(zhuǎn)身,倒退著站定于加茂家大長老身側(cè),未被繃帶遮擋的鳶眼望向眾人,語調(diào)帶著些“感慨”意味地說道:“有什么好不甘心的呢?畢竟,總監(jiān)部的勝算無限接近于無。”
活傳說和東京高專。
六眼和御三家之一的五條家、及六個還算有些底蘊和實力的小家族。
異能特務(wù)科和異能者。
御三家之二的加茂家……
加茂家大長老呼吸一滯、身形一頓,嘴角再也留不住那一抹冷笑,他順著太宰治的目光看去,啞聲道:“就算如此,也不能因此否定你二人聯(lián)手算計了加茂家的事實。”
“唔?這個嘛——”太宰治拖長音調(diào),徐徐地偏過臉,眉眼上挑著看向加茂家大長老,鳶眼滿溢笑意:“完全沒有糾結(jié)的必要吧?至少,加茂家的結(jié)局并非是被新掌權(quán)者清/算。”
尾音散去,太宰治含笑的眼睛在一瞬之間冷徹下去,眼里的情緒不再具有一絲一毫的溫度,只有無盡的森冷與輕慢。
加茂家大長老將這微末的變化看在眼里,他清楚,他代表加茂家展現(xiàn)的敵意和不甘愿、應(yīng)當?shù)酱藶橹沽恕?br />
思及至此,他泄力了一般長長地吐出一口氣,也對、也對,的確應(yīng)當?shù)酱藶橹梗吘埂还茉鯓酉耄用叶妓闶堑美囊环健?br />
即使這所謂的“利”,并非加茂家所愿。
五條悟掌權(quán)后,他加茂家……不,是所有的目前地位傲然的家族、還能夠得意輝煌下去嗎?五條悟會允許他們繼續(xù)借“往昔榮光”攪弄風云嗎?
不可能了。
加茂家大長老早已得出答案,不禁流露出苦笑,在“不會被清/算”的前提下,他們會被五條悟這位掌權(quán)者“一視同仁”的對待……
啊不,憑他們原本的底蘊,還是會比一般咒術(shù)師活得舒坦的。 ——加茂家大長老苦中作樂的想到。
“你說得對。”加茂家大長老勉強自己打起精神來:“我加茂家合該感激你二人才是。”
這句話,他說的真心實意,不帶一絲一毫的怨懟之意。
他繼續(xù)道:“家主已針對鶴田家作出布置,雖不敢給出“絕對”的保證,但在“牽制”方面,請盡管放心。”
頓了頓,他又道:“另外,想來你已經(jīng)傳播出了不少消息,不過,若有御三家之一的加茂家為那些消息背書,想來會更好取信于人。”
“好啊,那就多謝啦。”太宰治笑道,從衣兜里掏出手機,看了眼時間:“七點十五分——要留下來嗎?”
加茂家大長老微微頷首:“自然,也好讓總監(jiān)部諸位清楚加茂家的立場才是。”
要么從開始就不站隊,既然已經(jīng)站隊,那他加茂家自然不能做出“三心二意”的事來,否則到頭來,不過是兩邊都討不到好罷了。
太宰治聞言勾了勾唇:“正確的決定。”
話音落下,太宰治轉(zhuǎn)身離開原地。
此時此刻,東京高專。
七點十九分。
夜蛾正道收起手機,墨鏡下的雙眼輕輕合上,集中在心口的重壓感,迫使他長長地吐出一口氣來。
……希望一切順利才好。
夜蛾正道睜開眼,偏過頭,將目光投向窗外,突然,他的瞳孔微微一縮,隨后眼神微妙地半瞇起了雙眼。
本該八點鐘到達高專的松田陣平,不到七點三十分就來到了高專……
坦白說,夜蛾正道多少有點無語,所幸,這無語只維持了不過短短兩三秒鐘、很快就消失的一干二凈。
嗯,杰昨晚打來電話時說了的,可以不用繼續(xù)飆戲了。
想到這里,夜蛾正道松口氣的同時站起身,走出教職員辦公室,在校園中/./央接到松田陣平。
“松田警官。”夜蛾正道對他點點頭:“凌晨一點多時,太宰脫離了危險,因為時間太晚了,實在是不好打擾你休息,便沒有打電話給你。”
聽了這話,幾乎整晚未眠、只等一個消息的松田陣平,非但沒有產(chǎn)生任何不滿,反而是相當放松地笑了,當然,他嘴上是絕不可能承認的:“嘖,算那個小鬼運氣好!”
……運氣確實好哈,瀕死都能搶回一條命來。
松田陣平在心里想著,頂著夜蛾正道難以言喻的眼神注視,他咧嘴笑道:“那我現(xiàn)在打電話給他,他能接嗎?”
“怕是沒法接電話。”夜蛾正道搖搖頭道,現(xiàn)編瞎話道:“我方才打過,是杰、也就是太宰的學弟接得電話,他說太宰正睡著。”
“……這樣啊。”松田陣平嘆了口氣,雖然有些失望,但還是非常理解地點了點頭:“也對,畢竟受了那么重的傷,應(yīng)該好好休息。”
“嗯。”夜蛾正道抬手推了推墨鏡,若是松田陣平仔細看得話,就會發(fā)現(xiàn)他的手有些抖,分明是心虛的表現(xiàn):“松田警官,去食堂吧,剛好我也沒有吃早飯。”
“哦?行啊。”松田陣平笑著應(yīng)道。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淌。
警/方已分別到達三處辦公地點,進行最后一天的錄入信息的工作。
從明日開始,還未完成信息錄入的輔助監(jiān)督及「窗」、便需要去往東京、在警視廳完成信息錄入了。
并且采取電話預約制,提前一天預約后,在第二天下午兩點鐘至四點三十分到達警視廳。
未配合完成信息錄入的輔助監(jiān)督和「窗」,不得參與咒術(shù)師相關(guān)活動,一經(jīng)發(fā)現(xiàn),法/務(wù)省及相關(guān)機/./構(gòu)將直接問責咒術(shù)師總監(jiān)部。
這是十分鐘前,由法/務(wù)省新下發(fā)的通告,但很明顯,總監(jiān)部高層/現(xiàn)下全然沒有心思關(guān)注這件事,他們的心神已被一則消息所占據(jù)。
【活傳說于橫濱Port Mafia附近遭遇襲擊,重傷瀕死時被六眼帶至五條家! 】
眾高層心神一震,這突如其來的“驚喜”讓他們激動地頭暈?zāi)垦#瑤缀醴(wěn)不住身形!
“鶴田閣下呢?怎的不在?”
“不知,昨日他離開后便再未回來過。”
“老夫吩咐侍從聯(lián)絡(luò)過鶴田閣下,他說族內(nèi)事務(wù)繁忙,近幾日便不來了。”
眾高層思索片刻,緊接著便各自召來侍從,命令他們立刻打探五條家的情況。
至于鶴田裕安,不在就不在吧,總不能因他一人而錯過這天大的好事,不是嗎?
由于昨日太宰治“好心”地讓人傳播了不少消息出去,所以今日侍從們打探情報的速度非常快。
不到三十分鐘,眾高層已得到“有些出入、但總體上大差不差”的情報。
【五條家尋了醫(yī)者,醫(yī)者攜醫(yī)/療/器械前往,并駐守五條家。
五條悟?qū)⒓胰胂踝咏腥ノ鍡l家。
太宰治仍昏迷不醒。
今日凌晨四點鐘,五條家再尋醫(yī)者。
今日凌晨五點鐘左右,大半醫(yī)者離開五條家,神情低落且驚恐。 】
有“好心”的“醫(yī)者”透露:白色頭發(fā)的小子簡直瘋了!哪有/.殺/./≥./醫(yī)/./者≥/./≥祭天的?救不回來、根本救不回來!
眾高層勉強從激動地情緒里掙脫出來,謹慎的命令侍從再探再報!
九點三十分左右。
侍從帶著新情報返回。
/駐守五條家的醫(yī)者已全部離開。
五條家大門緊閉,久未有人進出,很是寂靜。 /
這條消息源自加茂家。
眾高層沉默很久,半晌,不禁聲音嘶啞的笑起來,笑得眼角滲淚。
許久了……打從太宰治正式進入咒術(shù)界開始,他們已經(jīng)許久不曾這般暢快過了!
“唉,每一位咒術(shù)師皆是咒術(shù)界的寶物。”有高層悠悠開口道:“五條悟到底是年輕,哪里有不送人去醫(yī)院而帶回家中的道理?罷了,現(xiàn)下,合該由總監(jiān)部接手太宰治才是,若不然……豈非白白損失了一員大將?”
“言之有理,便令侍從去往五條家,接太宰治回總監(jiān)部吧。”立刻有人出聲附和,話落后又搖頭,惋惜道:“五條家的長老們啊,竟也不知規(guī)勸家主,唉……”
眾高層認同地笑笑。
“且慢。”開口的高層蹙眉,渾濁的老眼掃過在場眾人:“還是由我等親自前去吧。”
此話一出,眾高層/不禁回想起侍從對于太宰治的束手無策,雖然太宰治目前已……不不不,是處于“昏迷”之中,但面對桀驁不馴的五條悟……
“罷了,太宰治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倒也值得我等便親自前去。”有人道:“面對我等,便是五條家的長老拿六眼再沒辦法,終究也是要站出來勸諫的。如此,倒也省了許多麻煩。”
話音落下,眾高層相繼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