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點三十分,坂口安吾回到異能特務科,直徑來到種田山頭火的辦公室。
聽了坂口安吾的講述及請求,種田山頭火捏了捏眉心,沉默片刻,為難道:“總監部和那些上位之間的往來頗深,這事怕是不好辦。”
坂口安吾一言不發,鏡片下的雙眼一瞬不瞬地盯著自家上司,眼里寫滿了無語:別裝了種田長官,你臉上的“幸災樂禍”根本藏不住。
誰不知道異能特務科和總監部不睦已久?只要遇上能給對方添堵的事,雙方誰不是喜大普奔的恨不得大擺筵席、昭告天下?
更何況,現如今的內./閣可不好糊弄,老早便想對總監部那群廢物出手。
不過是礙于咒術師的“不可替代”性,擔憂在“無明顯錯漏”的情況下、貿然整治總監部會有遭遇反撲的可能,才不得不暫時罷手。
現在有了現成的把柄,內./.閣怎么可能輕飄飄的放過?
種田山頭火:“……”
他很想明目張膽的丟去白眼,不過鑒于坂口安吾武德充沛的爆棚,他不得不壓制住這股沖/動,然后“暗暗”地翻了一個“憋屈”的白眼。
“要我幫忙倒是沒什么問題。”種田山頭火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光頭道:“不過,最后的結果未必能如你所愿。總監部那群蠢貨別的不多,用來甩鍋的倒霉鬼可多得很呢。”
對于這一點,坂口安吾認同,但……他揚起唇角:“總監部這次搞出的紕漏太過嚴重,上位/難道不想給予些教訓嗎?”
“種田長官。”他抬起手推了推眼鏡:“因著咒靈的存在,咒術師在“特殊”地位上待得太久,也是時候讓他們收收心了。”
其實,只要能洗刷掉太宰治的罪名,坂口安吾無所謂最后付出代價的是總監部、還是被總監部退出來的倒霉鬼。
不過此次機會難得,他必須給那群廢物制造些麻煩才行。
且不提異能特務科和總監部之間的恩恩怨怨,單說“總監部算計太宰治”這一點。便足夠他行動起來了。
什么?
幕后黑手?
嗐,那不重要,等有了線索再說。
當務之急是找總監部的麻煩,讓他們收斂一點,不然他和織田作出差都出不安生。
聞言,種田山頭火不禁“嘖嘖”兩聲,在心里為總監部默哀,算計誰不好,偏算計有親友撐腰的太宰治,瞧瞧,倒霉了吧?
“既然如此,我倒是不用出面了。作為內./.閣.一員,法/務大臣估計會對你的想法很感興趣。”種田山頭火扶著下巴,笑了笑說:“去拜訪吧,安吾。”
得到了準可,坂口安吾對種田山頭火點了點頭:“多謝,種田長官。”
“謝什么?哦,對了。”種田山頭火想到了什么:“出差的事情要不要推遲幾天?森鷗外求著咱們呢,想來不會有意見。”
坂口安吾謝絕了上司的好意:“只約定了明天,具體時間并沒有定下。這件事是麻煩了些,但是不算難辦,用不了多少時間。”
種田山頭火點頭:“行,你心里有數就好。”
“是。”坂口安吾頷首后離開辦公室,叫上織田作之助,一同前往/法/務省。
異能特務科總部和法/務省之間的距離并不遠,步行也不過二十分鐘的路程,兩人很快抵達目的地。
在坂口安吾離開后,種田山頭火就與法/務/大臣通了電話,所以,當他們步入大廳時,便有工作人員指引他們去往辦公室。
正如種田山頭火所言,法/務大臣對坂口安吾的想法很有興趣,談話的過程中,三人幾乎沒費什么口舌。
目送兩人離開后,法/務大臣笑意輕松,喃喃道:“哦,感謝總監部送把柄上門?”
下午五點十二分。
下午五點十五分。
法/務省和/警/察/廳分別向咒術師總監部發出嚴肅通告:
【經調查:東京都米花町寫字樓事件,咒術師總監部為直接責任方。
因嚴重的情報錯誤,造成9人.死亡、重傷及輕傷者14人的惡劣事故。
現督促咒術師總監部直接管理者,于明日上午9時許,前往警視廳自首。】
收到通告的總監部高層:“……”
他們人都麻了!
怎么就“直接責任方”了?
不是還有個太宰治嗎??
把他定為“直接責任人”不行嗎?
總監部氣惱無比:他們大把的撒幣,結果就這?!
此時此刻,作為“直接管理者”的領頭高層/驚恐至極。
若沒有定下直接責任方,即使無法將責任甩給太宰治,他也可以隨機挑選一個倒霉鬼出去,但現在……
領頭的高層/渾身冷汗,死/.狗一般癱在寬大的座椅里,他完了、他即將成為那個被推出去的倒霉鬼……
這般想著,他猛地起身,從侍從身上搶過手機,不大熟練的擺弄著,抖著手,好半天才按下一串爛熟于心的.號.碼。
“橘先生,老夫……”
他的話還未說完,就被手機那端的人不耐煩的打斷:【我很久以前便警告過,讓你們行事收斂一些,太過張狂,總有一天會殃及自身。】
【你們何時聽過我的警告?上面不滿你們行事張狂,自是要給個教訓的。
想讓我出面疏通?
呵,天還沒黑呢,現在可不是做美夢的時候,好自為之吧。】
通話被無情的掛斷。
領頭的高層/僵硬在原地,雕塑一般動也不動,過了許久,他活像一個久不曾養護過的機器,動作卡頓地轉身,看向那些安靜注視著自己的同僚。
他的唇齒張張合合,卻是久久說不出話來。
他頭一次發現,這些往常與他一樣仗著手中權/.利/作/惡的同僚,竟是如此令人毛骨悚然……
“老夫……”
終于,他找回了自己的聲音,連忙扯出一個似哭一樣的笑來,大口喘著氣,聲音近乎嘶吼。
“推給太宰治!警視廳罷了,老夫自有手段安排人潛入取太宰治的性命,屆時只說他畏/.罪/自./殺/即可!我等無需折損任何一人!”
高層們聞言無聲交換著視線,神情漸漸猶豫起來,看起來對此提議很是意動。
但是——
一個侍從急步走進室內,捧著顯示“通話中”的手機,欠身道:“五條家大長老來電。”
領頭的高層/聞言直覺不妙,他還想要再說什么,但才剛剛開口、聲音都還沒來得及發出,便被打斷了。
其中一位高層/接過手機:“何事?”
【你們總監部真是好樣的啊!】
五條家大長老將無法對自家六眼宣泄的怒火、乘以數倍用到了總監部這里。
【你們要算計太宰治就去算計,為何帶上悟?!怎的?在爾等眼里,我五條家的下任家主是可以任由你們欺辱的嗎?!】
大長老這話說得一點也不心虛。
對,沒錯,是他們家六眼主動上門“自首”的。
但那又如何?
若非總監部算計了太宰治,他們家六眼又怎會如此行事?
“等……”
【閉嘴!】五條家大長老火力全開:【老夫警告爾等,若是我五條家下任家主無法從此事中全身而退,爾等便洗干凈脖子等待五條家的反撲吧!】
通話被掛斷,室內氣氛陷入靜默無言之中,唯有領頭的高層.粗重的喘息聲,襯得氣氛愈加肅穆。
五條家長老那一聲聲怒吼,即便沒有打開揚聲器,一眾高層也是聽得清清楚楚,這一次,他們沒再交換眼神,目光齊齊投向即將跌入泥沼的/高層。
完了……
領頭、哦,不,原本領頭的高層/癱坐在地,神情呆滯的呢喃:“完了……老夫完了、就、就像……”
那些曾被他親手推去送死的“無用之人”一樣,他完了!
“諸位。”接聽五條家來電的那位高層起身,理了理和服的褶皺,笑著提議道:“不如,現在便動身前往警視廳?”
“自當如此。
須得讓上位看到我等“知錯能改”的決心才好啊。”
一眾高層/附和著,皆是露出笑意。
時間倒回十分鐘前——
目暮十三來到審訊室:“五條君,電話我已經打過了嘍。話說,你們要不要去休息室?”
“哇哦~謝啦……”感覺到“不善”注視的五條悟,笑容凝固了一下,他道:“休息室什么的,不重要。目暮警官啊,再給我的老師打個電話唄?”
注視中的“不善”消減了不少,五條悟暗暗松了一口氣。
目暮十三:“……五條君,你看哦,有沒有這么一種可能,我只沒收了太宰君的手機呢?”
那道視線再度不善起來,五條悟抽抽嘴角,下一秒,他揚著下巴,理直氣壯道:“我現在可是犯.罪.嫌.疑.人誒,怎么能擅自與外界聯絡呢?那也太不敬業了吧?”
目暮十三:“……”
呵呵,見鬼的敬業!
目暮十三是個好脾氣,到底還是撥通了夜蛾正道的電話,然后遞給了五條悟。
時間回到現在——
夜蛾正道帶著夏油杰和家入硝子,急匆匆地趕來警視廳,由/警員領著,在審訊室見到了兩人。
“好了,幾位聊吧。”警員關門離開。
看著自家小孩臉色蒼白、懨懨提不精神的模樣,夜蛾正道咬牙:“總監部怎么能如此行事!”
太宰治舉了舉手:“有人渾水摸魚哦。”
“不重要!”夜蛾正道大手一揮:“若非總監部的安排存在紕漏,又怎會讓有心人鉆了空子?”
太宰治默默點頭:夜蛾老師說得對。
“話說,悟你……”注意到家入硝子看智障的眼神,夏油杰反應過來,恍悟的“啊”了一聲,接著就閉口不言了。
還能為什么?
為了攻略太宰學長唄。
唉,是自己單純了。
“不用擔心。”太宰治笑容輕松的出言安撫夜蛾正道:“推測沒錯的話,很快就可以離開嘍。”
以安吾的辦事效率,他今晚有很大概率能回木屋睡個好覺。
果然。
四十分鐘后,滿臉寫著心累的目暮十三再次來到審訊室,他將一支手機遞給太宰治:“太宰君和五條君,你們可以離開了。”
說完,他看向夜蛾正道:“來,在這里簽個字。”
“好的。”夜蛾正道接過鋼筆,在紙頁末尾書寫下名字,他站起身,向目暮十三頷首道:“兩個孩子給你添麻煩了。”
“嘛嘛,沒什么。”目暮十三不在意的擺擺手,心說也就是有點累,畢竟他單是往返審訊室都不知多少次了:“帶他們回去吧。”
“好的。”夜蛾正道再次頷首。
長廊,太宰治剛撥通坂口安吾的電話,抬眸間就見幾位高層迎面走來,鳶眼似笑非笑掃過如同一灘爛泥般、被兩個侍從拖行的原總監部領頭人。
無視眾高層/恨不能將他生吞活剝的狠厲眼神,太宰治對手機那端的親友道:
“辛苦嘍,我和悟的嫌疑洗清了。不過呢,總監部可要倒霉了,也不知要折損多少才能全身而退。”
【人倒是還好說,手中的利益才是他們看重的。】
“啊,也對~”太宰治輕輕勾起唇角,鳶眼在幾位高層/神情難看的面容上輕掃而過:“讓出利益用以保平安,老爺爺們一定很樂意。”
眼見眾高層/快要按捺不住怒火,太宰治笑道:“好啦,明天再聯絡,拜~”
“太宰治!”
眾高層/愿意屈尊降貴的前來自首,卻不愿被太宰治等人看笑話。
他們很想向夜蛾正道發難,卻也明白,夜蛾正道乃是太宰治的底線,輕易不可碰觸。
“吵死了。”五條悟滿臉寫著不耐煩:“有這個時間,不如想想怎么全身而退?”
“那么——”太宰治微微偏過頭,向他們投去意味不明的笑:“期待下次任務的驚喜?哈,我開玩笑的,別生氣。”
語畢,不再理會他們的氣急敗壞,太宰治轉身,笑嘻嘻地對夜蛾正道幾人招手:“我好困哦,回去吧?”
“嗯,現在就回去。”夜蛾正道招呼著學生:“走了。”
“嗨嗨——”
看著毫無顧忌轉身離開的幾人,總監部高層/惱怒的同時也深感恐懼,對于有別于他們的、新生代咒術師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