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查一課的辦公室沒有伊達航的身影,詢問過后,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又朝一樓大廳走去。
此時的一樓大廳。
米花町寫字樓事件的“受害者”家屬、吊著胳膊瘸著腿的傷者、舉著長/.槍/.短/.炮/.的記者——全部聚集在此處,圍著/警.員高聲質問著什么。
一片嘈雜之中,趕到一樓的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壓根聽不清眾人究竟在針對什么而質問。
不過,即使什么都未聽清,他們也猜得出一二,看著那一張張或崩潰流淚或神色呆滯的面容,他們不約而同發出沉重的哀嘆。
靜默一瞬,他們擰起眉,視線在人群里搜索,半晌,終于尋到了伊達航的身影。
趁著伊達航面前無人的空檔,他們快步越過人群,在伊達航還未反應過來時,扯著他的胳膊就往角落走去。
“……是松田和萩原啊。”伊達航松口氣地拍了拍心口:“這里太亂了,你們怎么不呆在機動隊?”
“班長,這些人……”萩原研二抿了抿唇,紫色的下垂眼含著無比復雜的情緒,望向伊達航。
“啊。”伊達航出聲確認了萩原研二近乎無聲的詢問,他閉了閉眼,嘆道:“除去那些記者,全部都是。”
松田陣平只覺煩躁,這煩躁無處宣泄,更是多了幾分憋屈,那根未點燃的香煙,終于在此時燃燒起來。
他吞云吐霧道:“班長,審訊室那個小鬼,他說他是以“寫字樓事件”的嫌疑人身份被帶回來的,怎么回事?”
伊達航聞言睜大了雙眼,一息之后,他擰起眉心,緩緩搖了搖頭:“他是因為什么被帶進來的,我不清楚。我見目暮警官把人帶去審訊室,就立刻通知你了。”
“……嘖,那個小鬼真是沒一刻消停的。”松田陣平狠狠一咂舌,同時心里不由泛起嘀咕,不會真是小鬼/干的吧?
寫字樓事件的死者與傷者實在是太多,多到單是聽聞都覺驚悚的程度,這要是小鬼/干的……那可真就是“少年a”了啊。
“小陣平,看那里。”萩原研二突然出聲:“那個白發的少年,是和太宰君一起出現在甜品店的孩子吧?”
“嗯?”松田陣平扭頭望去。
白發少年人雙手插兜、姿態懶懶散散,正四下張望尋找著什么。
忽地,兩雙眼睛對上視線,只見那雙蒼藍眸子“找到目標”的一亮,眼睛的主人隨之向他們大步走來。
三人面面相窺。
“嗨——”五條悟站定,打量了松田陣平片刻,心道比不上自己,然后就倨傲又矜貴地揚起下巴,笑道:“老子是來自首的。”
三人:??自首就自首,你在驕傲什么啊請問?還有,老子是怎么個自稱喂——?!!
好好好,不愧是能和太宰治當朋友的,一個兩個的都這么不著調是吧?!
松田陣平都被氣笑了,隨手捻滅香煙,他看著白發的少年人,挑了挑眉:“自首?好,你交代一下罪行吧。”
“好的哦。”五條悟擺出一副“超有負罪感”的表情,低眉順眼道:“我是米花町寫字樓事件的/兇/手,唉……我也是一時沖動。”
三人:???
三人:裝得走心一點啊!
“你……”松田陣平提起一口氣,又很快泄了氣地松垮下肩膀:“算了。”
他扭頭看向伊達航:“班長,這是搜查一課的案子,你怎么說?”
伊達航困惑地半虛起雙眼,撓撓頭道:“我去找目暮警官,你們看著點他。”
萬一真是/兇/手呢?是吧?
伊達航走開了,徒留兩位警官和“水分十足”的自首者面面相窺、相顧無言。
場面有些尷尬。
當然了,尷尬的只有兩位警官,五條悟不僅不尷尬,甚至悠閑的吹起了口哨。
不過,當坂口安吾以一臉“鬼氣森森”的陰沉表情、站定在他前面后,他就怎么都悠閑不起來了。
“你好。”坂口安吾抬手推了下寒光閃閃的眼鏡:“我是坂口安吾,太宰治的親友,需要我說“初次見面,請多指教”嗎?”
一旁,松田陣平&萩原研二&伊達航:好、好強的氣勢!
五條悟屏息:“……”
五條悟微笑:“呀!安吾~我們講過電話的,當然不用說什么初次見面啦~”
一個厚臉皮的社交牛批癥患者。
坂口安吾在心里給五條悟貼上標簽,面上一派平靜:“五條君,你不必摻和進來,回學校吧。太宰的事情不處理,最遲不過明天就能解決。”
“欸——”五條悟正經起來,他看了眼目暮十三,笑了笑說:“怎么處理?很難的吧?畢竟,沒有那個渾水摸魚的家伙的線索,不是嗎?”
“無妨。”坂口安吾慢條斯理地撫平西裝衣擺的褶皺:“始作俑者的線索足夠明確即可。”
“呵,那群爛橘子。”提到始作俑者,五條悟的怒氣值瞬間爆表,他閉眼深吸一口氣,而后笑看著坂口安吾:“坂口先生是太宰學長的親友,我當然是相信你的。”
坂口安吾看著他,哦,原來這人也是會用敬語的嗎?嘛,雖說敬不敬語的,他倒是無所謂。
“不過,坂口先生不覺得再添上一份砝碼會更好嗎?”五條悟彎唇淺笑:“總監部那群老東西一向無恥,他們要是把過錯推給太宰學長的話,多少都會帶來些麻煩的吧?”
“哦?”坂口安吾挑了挑眉:“所以呢?”
“總監部會拋棄太宰學長,五條家可不會拋棄我。”五條悟眨了眨眼:“再給總監部施加些許壓力,很不錯吧?”
坂口安吾垂眸,認真思考起來,半晌,他抬眼:“的確是不錯的建議。那,從現在開始,五條君你和太宰同為寫字樓事件的犯.罪.嫌.疑人。還有,多謝,五條君。”
聞言,五條悟滿意了:“不用謝不用謝~”
拜托——
和太宰學長一塊當嫌.疑.人誒,這超酷的好嘛!
目暮十三:……就沒人問問/警/方的意見嗎?
唉,算了。
目暮十三無奈扶額。
任他們施為好了。
反正,對上異能特務科,他也沒什么話語權。
況且……
總不能讓無辜者去擔負不屬于自己的罪行吧?
一旁,以松田陣平為首的三位警官,彼此交換著眼神。
如猜測的那般,太宰治果然并非什么宗./.教學校的普通學生,所謂總監部也的確存在著大問題。
三人想著,視線隱晦地從坂口安吾身上掠過。
這位的話……單看目暮警官在他做出決定時、采取的“默認”態度,便知他的身份也不簡單。
三人默默作出決定:等這件事結束,他們一定要揪著目暮警官/自家上司問個清楚!
在場的目暮十三和不在場的機動隊上司,齊齊打了個冷顫:……這糟糕的感覺,不是隊里的/警/員在作妖、就是正奔跑在作妖的路上!
“目暮警官。”坂口安吾喚道:“要辛苦你帶五條君去見太宰了,我需要與上司聯絡,并去往/法/務省拜訪。”
“啊,交給我就好。”目暮十三應下:“方才聽坂口先生說明日要出差?你今天有得忙呢。”
“多謝。”坂口安吾頷首后離開警視廳。
目暮十三的手握拳抵在嘴邊,清咳了兩聲道:“好了,伊達老弟你繼續工作,松田和萩原你們立刻返回機動隊。”
說完,他看向五條悟:“跟我來吧五條君。”
“嗨嗨——”五條悟跟在目暮十三身后,又扭頭對松田陣平揚了揚眉梢,挑釁意味拉滿。
“???”松田陣平一臉懵,看向自家幼馴染和班長:“他什么意思?”
伊達航搖頭:“不知道。好了,我去工作嘍,你們快回去吧。”
“哈哈。”萩原研二倒是看出了一二,卻只是哭笑不得地搖搖頭,然后勾住幼馴染的脖子,把人往機動隊方向帶去:“走啦走啦,被川上警部發現我們脫崗,一定會挨訓。”
“啊,知道了。”松田陣平懶洋洋道。
距離審訊室五米遠時,五條悟停下腳步,將一張提前寫好的便利簽遞過去:“目暮警官,一小時后按照這個號碼聯系我家的老……爺爺。”
分明是要說老東西吧?
目暮十三無語一瞬,伸手接過便利簽:“沒問題。”
“嗯嗯。”五條悟擺擺手說:“我自己進去就可以嘍,拜~”
五條悟這副“審訊室是我家”的樣子,讓目暮十三再次陷入無語之中。
他用失去高光的眼睛看著白發少年,僵硬地點了一下頭:“哦,行,前面就是你家了,我就送你到這里吧。”
五條悟:“???”
警/察/都這么奇奇怪怪嘛?(撓頭
站定在審訊室前,五條悟拋開心下腹誹,重復著“吸氣、吐氣”的步驟好幾遍,才終于鼓起了“推門而入”的勇氣。
門被推開,目光觸及到太宰治投來的似笑非笑的眼神,五條悟猛地屏息,僵在原地不動了。
“呵,很好。”太宰治扯了扯唇角:“繼續站在那里,我問你答。”
“……好的哦。”五條悟撲閃撲閃地眨著眼。
不得不說,五條悟看起來真的好乖,像極了填飽肚子嗮太陽的大貓,全然是一副任人搓.揉.的模樣。
太宰治頓了頓,下一瞬,便又若無其事地笑起來:“沒有回高專?”
“沒有。”
“有打電話給夜蛾老師嗎?”
“!”意識到問題的五條悟眼皮狂跳,但還是繃著呼吸乖乖回答:“呃、沒有。”
太宰治笑不出來了,嘆道:“你說服了安吾是嗎?算了,不重要。回去吧,這件事與你無關,我不需要……”
“才不要——”
趕在太宰治道出“無情又傷人”的話前,五條悟三步并兩步地上前,往地上一坐,抱住太宰治的腿、哼哼唧唧地耍起了無賴。
“你親愛的悟醬知道錯啦~不要趕人家走嘛~安吾都和我合作了誒,我離開的話,不是破壞了安吾的計劃嘛?”
“……松開。”太宰治低眸看著他。
“不,我就不!”說著話,五條悟手上的力道又緊了緊,他稍稍仰起頭,藍瞳仿佛被水潤過般,無聲與那只鳶眼對視。
一個盡顯無辜。
一個滿溢無情。
太宰治:“!”
你這樣子襯得我特別不是人好嗎!?
的確,至少過來送飯的目暮十三非常不忍:“太宰君還是不要太……欺負他了吧?”
太宰治:“……”
有沒有這么一種可能,被欺負的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