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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1章 敗筆 南嘉也沒有掙扎,反而抱緊他……

    南嘉在哪,陳祉一個電話問她身邊的保鏢就知道,他沒有這樣做,有預感在沒有任何通信設備的協助下,他能找到她。

    陳祉把領帶交給跟隨的特助,沒有留一個眼神,特助恭敬領會,小心翼翼收好,跟隨其后。

    醫院的安全出口雜多,零零碎碎十幾個,陳祉從住院部繞到急診部,踏過交接兩棟樓的露臺長廊,俯視而下,人煙稀少,不見熟悉的人影。

    時間仿若倒計時的沙漏,每遲一秒,他們的關系就會生硬一分,他步伐越來越匆促。

    直到視野中出現那道熟悉的纖細人影。

    只有她一個人,本該隨行的貼身保鏢又被她驅離了,暫退一旁,她一個人站在臺階上,落日熔金,身形影影綽綽,人真實存在,就在這里。

    他不是來追她的,更像是搜尋,要自己一步步來找,要心臟在重逢的那一瞬間猛烈顫動,壓不住的情緒濃郁綻放。

    用找到她的乍然歡喜,彌補分別的幾年間,他的徒勞無功。

    南嘉低頭看手機出神,沒有注意到身側什么時候來了人。

    以為是保鏢,直到熟悉的薄荷茶香縈繞,她睫毛微動,仍然無動于衷地給群里發消息,正在訓練的她被叫來醫院,現在是趕回去的時候了。

    群里的隊員和老師并沒有催促她,讓她在外面忙自己的事情,今天的訓練可以放下次,南嘉堅持要回去。

    陳祉沒有漠視她,反而肆無忌憚盯著她溫靜的面龐。

    柔色的光灑下來,南嘉肌膚愈顯皙白細膩,眼尾的紅早已退卻,瞳眸里的驚濤駭浪,也歸于平息,仿佛將剛才二人的對峙拋之腦后,他的質問,沒有對她造成任何影響。

    他們都做出比對方更淡定從容的樣子,南嘉瞥了眼他沒有裝飾物的領口和空落落的手,目光慢慢避開,“我要去舞團了!

    所以她不會和他繼續剛才的話題,不會和他談判,或者警告他不要再對周今川如何,她開始清晰意識到,她的言語有多薄弱,無法對這個大少爺造成干擾。

    既是如此,她要做自己的事情。

    陳祉也沒有強行挽留,吩咐一旁的保鏢,“送她回去。”

    南嘉的心思在舞團上,不在他這里,不在乎自己送出去的領帶是怎樣的下場,她在上車的時候,還在接老師的電話,神色凝重。

    她那輛車離開,一側的私助過來通報。

    “陳少,何老大今晚赴約。”私助說,“需要采取行動嗎!

    叫這人一聲老大哥是客氣了,九龍街區的老勢力早就被各方各黨瓜分,衰敗得差不多了,能吊著一口氣的,全憑幾十年前積攢的人脈和鐵血兄弟情。

    “我采取什么行動!标愳砝湫,“他黑還是我黑。”

    私助連連點頭,心里并不贊同,他們家少爺那可不是一般的黑,雖然不干那些勾當,但權勢早已遍布整個港島,墨西哥毒梟的兩句中文都是對他的敬稱。

    下午到晚間的時間,港舞的訓練廳揮汗如雨,所有的休憩時間都被壓縮到極致。

    群舞都累得夠嗆,南嘉作為反復需要更正動作和練習大跳的女主演,幾場下來體力竟然保持完好,仿若不知疲憊,訓練度比國家級運動員還要狠。

    港舞獨立編排的最后一幕,由南嘉和飾演索羅爾的男主演反復練習。

    并不止南嘉一個人的問題,極富有舞臺經驗的男主演同樣沒掌握住編導想要表達的情緒。

    各大舞團的劇本里,男女主不都是在天堂雙宿雙飛,要么就是男主悔恨,和女主的魂靈相聚相守。

    俄派指導老師給予的意思卻是,沿襲傳統的劇本,設置男女主一同前往天堂的舞蹈戲份,但結局是別出心裁的分別,扯斷的絲帶代表兩個人永遠不同路的命運。

    被老師們點出不足后,男主演發出靈魂拷問:“那這一幕編舞的目的是什么!

    既然不能在一起,在女主死后,男主就沒必要追過去了,多一幕的劇情顯得冗長繁瑣。

    男主演不由得將自己代入了索羅爾角色:“是給他希望后又讓他絕望嗎?”

    “不是。”南嘉突然出聲,“最后一幕的重點不在男主,是妮姬婭的釋懷過程!

    傳統芭蕾舞劇習慣塑造于受到各種阻撓的癡情男女,且大部分男渣女悲,不管是HE或者BE,受封建思想引導,女主并沒有獨立思考的能力。

    比如天鵝湖里被迷惑的王子,吉賽爾里已婚卻撩撥女主的伯爵,包括舞姬在內女主的結局都難以脫離死亡,這些都形成了幽靈王國的白芭蕾特色,美出新的高度。

    俄派編導對港舞的編排,保留了白芭蕾,但也給女主選擇的機會,她真的還愿意和這個害她滅亡,三心二意的渣男在一起嗎。

    由于觀眾觀感不同,編排有留白,牽扯男女主之間的白紗,到底是自然斷裂,還是女主扯壞的,留給觀眾想象。

    男主演的反應和存在比起妮姬婭并不復雜重要。

    妮姬婭看到索羅爾出現在天堂,兩人依靠白紗跳出彼此間的牽連,她的心境是如何變化的,張老師所給出的理解有限,因為俄派編導只教動作,傳遞的中心思想另有別人。

    情緒變化全靠南嘉自己琢磨。

    “其實我覺得!蹦霞螖Q開一瓶能量水,抿了口,“剛開始的妮姬婭看到索羅爾很難過,之后是欣喜,哀怨,到最后的釋懷。”

    天堂的她看到索羅爾也死了,怎么會不難過,欣喜的是他來找她了,哀怨的是他有二心,最后的釋懷,應該就是俄派想編導的意思。

    “是這個意思嗎,你怎么確定呢?”男主演似乎不太贊同。

    南嘉沒有回答,繼續喝水。

    為什么。

    因為她大致猜到俄派編導的幕后人是誰。

    張老師沒有否認,讓南嘉根據自己的理解,重新再演習一次。

    和她相對的男主演情緒拿捏簡單一些,眼光一直追隨與妮姬婭,只在白紗帶斷裂的那一瞬間驚慌失措就行。

    南嘉憑著感覺表演結束。

    她的passe上步大吸腿轉太絲滑了,腳下動作干凈利落,果斷,后面情感轉換也非常自然。

    圍觀的老師也在點頭,動作方面,幾乎挑不出毛病。

    要求嚴格的張老師也點了三次頭,但最后結束,她問南嘉:“最后那一下我沒看到你有釋懷的情緒,反而很悲慟,你是覺得妮姬婭對索羅爾還依依不舍嗎?”

    南嘉一怔,不自然摸摸鼻尖,“不是……是我沒表演好。”

    “今天出去是遇到什么事了嗎!睆埨蠋熀痛蠹叶贾浪チ酸t院,“家人生病了?”

    她點頭。

    是這個原因吧。

    她的情緒,只是暫時影響而已,以后會好的。

    南嘉去更衣時,周邊響起好奇的嘰嘰喳喳。

    “南嘉姐,陳少今晚還會來接你嗎?”

    自從陳祉暴露兩人的關系后,南嘉受人矚目度比她剛通過考核那會兒更多,她沒有向任何人解釋她和陳祉的關系,可大家都能猜到,都注意到陳祉給她配用的保鏢團隊,或者他偶爾親自過來接她下班。

    今晚應該不會了。

    南嘉淡笑,繼續收拾包。

    “哎,你能不能講講你們是怎么認識的?是一見鐘情嗎?”

    “你們是從校園情侶發展的嗎?”

    “你們感情是不是很好啊,我男朋友很少來接我,每次讓他接他都不耐煩呢。”

    南嘉一個問題都沒回答。

    沒法回答。

    都不是的。

    他們相識的過程,很糟糕,現在,也很糟糕。

    回到家已經很晚,她去樓上的訓練廳繼續單人練舞,到精疲力竭。

    十一點,沒有困意。

    陳祉也沒回來。

    他明知道她晚上容易睡不著。

    南嘉對著鏡子,輕輕摸上自己的眼睛,情緒表達太難了,她在西伯利亞呆得快要自閉,幾乎忘記正常人的喜怒哀樂是怎樣的,笑不單單是挽起唇角,哭也不單單是掉眼淚。

    是從身體里,從心底迸發出的壓抑不住的情緒。

    但這些也不是人天生就擁有的,要親身去經歷,她知道愉悅知道哀怨知道痛哭,可是釋懷呢,她如何釋懷,又有什么事情,讓她釋懷。

    南嘉泡了十來分鐘的玫瑰浴,身心的疲憊并未消減,她站在落地窗前,遠眺遠處的一片星河。

    冷氣略急,浸得人骨頭涼透。

    手里攥著的鋼筆,也在剝奪她手心的溫度。

    不想寫信。

    她走到桌臺前,筆挺站立,握筆落下的第一個字,就是這四個。

    最終將紙揉成團往垃圾簍里一扔。

    室內燈全被她熄滅了。

    仿若墜入深海底部的漆黑,空洞幽邃。

    南嘉抱著垂耳兔,渾渾噩噩地再度做夢。

    身處漆黑的異次元空間里,她蜷縮一動不動,有一只手莫名其妙伸出來,要帶她走,她小心翼翼把手遞過去,跟著他走了一會兒,那人卻突然撇開她,并嘲笑她。

    看不清這個人的面孔,卻大致和某個人對應。

    她睜開眼睛,本全黑的房間角落里,燃了一盞古銅小壁燈,昏黃的光像搖曳的燭火。

    陳祉回來了,沒用主臥的浴室,到床邊時黑色碎發濕漉漉的,沐浴后依然衣著白襯衫,不知道是不是還要走。

    自從手腕上留下她的抓傷后,他不會在她面前赤上半身,有時候做也是披著浴袍,不論站著還是覆著要她,任何角度都有所保留。

    他對她,所有事應該都是有保留的。

    陳祉看她醒了,下意識先把燈摁滅,之后上床來,拽她手里的垂耳兔。

    南嘉下意識攥緊,“你干嘛。”

    “那么大玩意你放床上,還睡不睡了!

    他語氣咄咄逼人,拽的力道更大些。

    南嘉兩條胳膊都下意識抱住,額頭埋在兔子耳朵里,聲音有點懨懨的倦意,“我往那邊挪挪,不會占你睡覺地方的!

    “扔掉!

    她呼吸像是被人掐住,猛地那一下子喘不上來。

    這個垂耳兔是他送的,但他現在讓她扔掉。

    他本是個對萬物都意興闌珊的人,對什么都無所謂的態度。

    南嘉沒有動,繼續抱著垂耳兔,生怕他真的抬手給她扔了。

    陳祉不是拽不過她,只是以她那決絕的模樣,想要扔掉玩偶的話會連同整個人都扔開。

    當初這兔子按照睡眠玩偶買的,大得占據一半床鋪的,他們的床尺碼有限,不是歐式大size,Vera安排的,因為太大的話會顯空,對夫妻感情不好。

    但正常床的尺寸只夠容兩個人,容不下其他存在。

    南嘉說什么都舍不得扔開。

    她沒有抱他胳膊入睡的打算,抱著玩偶和他僵硬對峙,等陳祉稍微松手后,才小心翼翼往后面挪挪,動作間,垂耳兔像個大小孩似的被她緊攥在懷里,她們是一體的。

    挪完后,她看了下兩人中間的位置,仍然超出三八線,她繼續往那邊挪,可能剛醒,意識模糊,沒注意再往后面去的話即將懸空。

    最后的跨弧度最大,纖瘦的身形脫離被褥的支撐,眼看著要落下去,腰際被陳祉一條臂膀給強行攬了過來。

    “周嘉禮!”

    他牙關幾近咬碎,將人撈回來的同時,將垂耳兔從她懷里拎出來,隨手一扔,反應巨快,南嘉眨眼的功夫,只聽到掉落地板的動靜。

    懷里一下子變得空落落的。

    撞入鼻息間的,是陌生刺激的煙草味,隔著沉如水暗如底的夜色,她不是不能察覺到,眼前人快要溢出來的憤懣。

    “你快要掉下去了你不知道嗎?一個破兔子有什么好在乎的!

    那只是一個沒生命沒感情的玩偶,她卻舍不得分開,為了保住它,自己都快掉下床了。

    就那么重要嗎。

    她是不是對除了他之外的所有人,哪怕是物體,都是溫柔的。

    陳祉喉骨間被一腔血堵住似的,壓抑不住的澀苦直往外鉆,攥她腰際的掌心正在一點點泛去寒意。

    陳祉。她用唇音在喊他的名字,可情緒堆積大腦,一下子失語。

    她坐起來,木訥地看著躺在冰冷地板上的垂耳兔玩偶。

    為什么要扔掉。

    兔子是無辜的,兔子還是他買的。

    但他,還是看占了他位置的它不爽,就這樣扔了。

    可是他回來得那么晚,身上的煙味那么重,她為什么不能抱玩偶睡。

    她一只足尖踩在地板上,正要起身去撿。

    “你要撿起來嗎。”陳祉預判她的動作,“你現在撿起來,我明天就給它燒了。”

    南嘉側坐在柔軟的床面上一動不動,夜色濃郁,彼此看不清對方的神色,她的睫羽早已耷拉得不成樣子,籠罩著略紅的眸底,她沒有動,沒有再和他反抗,默默地躺靠下來。

    沒有兔子玩偶,她也沒有抱他入睡,背過去了,朝著灰黑的簾幕,雙眼緊閉。

    她今天反常得不像她,也許是訓練太累了,沒有精力浪費在他這里,所以格外安靜。

    睡不著也沒有輾轉反側亂動,甚至連呼吸都是均勻的。

    陳祉就這樣一瞬不瞬凝視她背影,過了五六分鐘,他腦海里回蕩出周今川那幾個字,終于想到什么,遞過去的手心輕顫,覆上她的眉眼。

    一片薄薄的濕潤感。

    她哭了。

    他的反應太慢,遠不及周今川對她的了解,更沒有臨機應變的本事,心臟仿若黑洞,吞噬攪亂著一切。

    聲音匯聚化不開的倉皇失措。

    “周嘉禮!

    陳祉這一生沒有特別鐘愛的食物,喜好,運動,陳家培養子孫的基本要領就是如此,為的就是避開對家的算計,曾有遠方叔叔因愛喝茶被人投其所好,一杯毒茶命喪黃泉,之后世世代代都是這般,要的恣意隨性,難以捉摸,陳祉做到了,卻僅僅堅持十八年。

    十八歲之后,他長出了陳家最脆弱的軟肋。

    陳祉甚至不知道下一步動作是什么,沒有人教過他如何哄一個在哭的女孩,還是他惹哭的她,是曾經舞到昏倒滿臉雨水就是沒有淚水的周嘉禮。

    他小心翼翼收手,匆促去找紙巾,別過去后看見躺在地上的玩偶,一把將其拽上來。

    她真的很喜歡這個玩偶呢,給兔耳朵上編織的蝴蝶結,用的是她自己的發帶。

    “還給你!彼灿稚硢〉匕淹媾挤呕厮龖牙。

    南嘉始終沒有動靜。

    她落淚太無聲無息,是從小一個人默默在被窩里哭的習慣吧,再怎么難過獨自黯然傷神,因為就算哭得大聲,哭得再明顯,也沒有親人安撫她。

    陳祉抬起她的胳膊搭在垂耳兔玩偶上,讓她繼續像剛才那樣抱著,一直抱著沒關系,一直背著他也沒關系,反正她眼里沒他,又不是一兩天的事。

    只是再怎么做都沒有好轉,他再次覆在她眉眼上的淚水,越發地多,整個手心都濡濕了,好像多年前那場淋在她身上的雨,頃刻間都砸在他的心上,回旋鏢會遲到,永遠不會缺席。

    他開始意識到她哭的可能不是這個玩偶,可能是其他更多的事情。

    陳祉還是小心翼翼掰過她的肩膀將人正過來,她的眼睛是閉著的,睫毛上掛著沉重的水滴,鼻尖和眼尾紅得不像話,兩頰和嘴唇卻很白,他箍著她薄肩,沒有用一點力。

    這才幾日,他感覺她又消瘦。

    陳祉把人摟入懷,她沒有掙扎,額頭沉默地抵著,沒一會兒,白襯衫靠近左心臟的位置,全部都被淚水浸濕,涼意往血骨里侵襲。

    他哄她入睡的那么多日日夜夜,卻在這一晚,功虧一簣。

    “周嘉禮,別哭了,我都把玩偶還給你了!彼噲D把那兔子玩偶重新塞在兩個人之間,可已經沒位置了,懷里的人和他緊貼。

    南嘉在被抱過來時,雙手若有若無靠著他的胳膊,和往常一樣,只是沒有那么依賴。

    她聲音很低,穿透力卻很強,輕輕幾個字:“不用了……”

    她并不是真的很需要那個玩偶,并不是真的為被遺棄的垂耳兔哭。

    是因為他。

    是因為意識到他在醫院走廊說的每句話都是對的。

    她從沒有考慮過他的感受。

    她就是對他苛責,她送他的,就是廉價的禮物,她不愿意公開兩人身份。

    這些真實發生的,也許在她看來沒什么,可對他這個眾星捧月玩世不恭大少爺是不應該承受的辛苦。

    他本來就不該委屈自己系一條不符合身份的領帶,更沒理由讓一只玩偶占據自己位置。

    在對她和盤托出之前,他已經受了很多從前沒有的委屈。

    別說一只占據他位置的兔子玩偶,一條不該出現的廉價領帶,他鐘鳴鼎食,恣意玩弄的人生中,她這個人都是一大敗筆的存在。

    陳祉為了彌補曾經笑話她悲劇那句話造成的傷害,這段時間一直妥協縱容。

    而她理所當然地接受。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如此窩里橫。

    為什么對外溫和,為什么把驕縱全給他。

    最難過的,是他竟繼續妥協。

    還是會把扔掉的兔子撿給她。

    所以那本該為兔子為自己掉的淚,開始和他息息相關,并在他溫熱的掌心,越積越多,越被哄越難過。

    所以,她哽咽到唇聲顫抖:“對……不……起……對不起陳祉!

    她不是在道歉,是在小聲陳述這件事實。

    可在陳祉看來。

    她淚如洪水,那句軟弱無力的歉意。

    是他這個面目可憎,萬惡至極的人造成的。

    嚇得她為兔子求情道歉。

    他許久不敢給她擦淚,只是輕輕攬著柔軟的腰窩。

    南嘉也沒有掙扎,反而抱緊他。

    兩個刺猬在擁抱的瞬間都變得小心翼翼而笨拙。

    陳祉唇息低下去。

    “不燒了,我給你再買一百個兔子玩偶!

    他冰冷指尖沒過她柔軟的發,剛才有多兇狠現在就有多平和。

    “領帶……我也撿回來了!

    第62章 百合蓮子 怪我讓我們家小兔子哭了那么……

    是他哄的方式不對吧,怎么每一個字音落下之后,襯衫前的濕潤痕跡擴展更多,開閘的水渠一般涌來,永無止境。

    怎么就這樣子了。

    他甚至不知道,她為什么哭。

    有時候堅不可摧,有時候又一碰就碎。

    陳祉只能像哄小孩一樣,反反復復輕輕拍著她的后背,纖瘦的人在懷里一點分量沒有似的,柔軟無骨,不敢用力半分。

    曾經在華爾街一個人美式英語舌戰群儒,面對一群金發白人的嘴臉仍然從容不迫的大少爺,在這樣一個尋常的夜晚,因為不會哄一個在哭的女孩,而變得驚慌失措。

    感知到她輕微在抽泣,比剛才更厲害,每一滴掉落的淚都藏不盡的委屈。

    他呼吸一滯,難以找到她哭的原因。

    方才解釋杯水車薪,他開始病急亂投醫找原因。

    “周今川也沒事。”

    “我會請最好的醫生團隊給他治療,不會讓他留下任何后遺癥!

    這時候,他以為她在為周今川哭。

    “我沒有,嫌棄你禮物的意思。”陳祉就這樣把她抱著,“我已經擁有最好的禮物了!

    十八歲那年,她把十一送來,那是所有人明面上他最喜歡的禮物。

    可他最好的禮物,是她。

    是他們的羈絆。

    “……陳祉,對不起……”

    南嘉手心攥著他濡濕冷感的襯衫,低聲噎著,“對不起,我沒想過……”

    連說幾次,他聽到了,眼瞼一垂,“沒想過什么?”

    “我沒替你想過……”她努力地把話說完整,“沒想過你的辛苦,但是你……你想了很多!

    她什么都沒想,但他都有考慮過。

    甚至考慮到了周今川。

    他這樣的人,也會委曲求全。

    陳祉失神,冷白的面色慢慢回溫。

    他猜測所有她哭的理由,就是沒有猜到和自己有關。

    說到底,她哭還是因為他的那些話。

    那些話是真的,但對她的態度太咄咄逼人。

    他不是早就清晰意識到自己曾經做過的混賬事,她戴有色眼鏡怎么看他都正常。

    不公開關系是兩人一開始的約定,是他中途要反悔的。

    他更不可能嫌棄她的領帶。

    是他明明已經給她無限刷的卡了,希望她自己能買點價格昂貴的,不僅僅是給他,對自己也好一點,他想要她花他的錢,隨便花,一天刷一個億都不在話下,他巴不得她愛錢,巴不得她完全依賴他。

    那些話陳祉收不回去。

    就算收得回去,這些矛盾也遲早會爆發。

    這次爆發的時機剛好,他因為她受傷忙于調查過去,知道周今川的真相,知道周今川的感情,加深他對周今川的忌妒和厭惡。

    周今川又故意刺激他,如果將推測告訴南嘉的話,她會選擇相信誰。

    這個問題和媽掉水先救誰一樣弱智。

    陳祉不需要和他比。

    南嘉對周今川再大的信任,再多的依賴,那也不過是少年時期的親情。

    她說過,她不喜歡周今川。

    現在的陳祉只需要意識到。

    周今川把她送來聯姻,自己再和另一個女人結婚,他們兄妹的關系永遠間隔開。

    這就夠了。

    在這樣的條件下,陳祉再讓人從手心里脫離的話,那他就真是扶不上墻。

    和前些夜一樣,南嘉最后抱著陳祉的胳膊,昏沉沉睡過去。

    她真的太累,這些天幾乎沒有休憩的時間,甚至忙得在醫院都等不到周今川醒來就走了。

    陳祉等她完全進入夢鄉把人松開,換掉那件襯衫時嗅到濃郁的煙氣,在1492呆得太久,沒有禁煙的包廂里比戰火還要濃郁,兩次沖洗都清洗不掉那股難聞的煙味。

    沒辦法,他也不想帶煙味回家,套話的那群煙鬼需要煙保持清醒,否則難以交談,即使如此他們今晚也談了很久,才套出來一點消息,這還得慶幸他們毒性沒發作能正常說話。

    手機突兀震動。

    聲音不大,陳祉先摁滅,之后去另一個房間,回撥過去。

    “大半夜你有病?”

    沈泊聞都懶得問,語氣這么兇狠,鐵定是因為這通電話吵到誰了,他們這幫人以前半夜兩三點常打騷擾電話,那會兒都不見陳祉說什么。

    “見過何老狗了嗎?”

    何老狗在馬仔稱呼里是何老大或者何老哥,陳祉和沈泊聞對他可沒這么多敬稱,何況這人的女兒何鳶之前惹過南嘉。

    這人從前有點勢力,現在就一個不入流的倒販子,知道陳家太子爺找他查十多年前的人,他兢兢業業幫幫忙細查一番。

    陳祉說的那個小偷混九龍老街區的,但沒有入黨派,沒姓沒名的閑散人員,這種人通常為食物鏈的最底端,沒有親朋好友可以供出他的信息和下落,給出信息比較零碎。

    真名未知,哪里人未知,只知道代號明珠,未婚但有個私生女,今年二十五,芭蕾出身。

    陳祉提到這里時,沈泊聞大概猜到:“白思瀾?”

    “是。”

    這個小偷是白思瀾的爹。

    何老狗和馬仔的口述中,這人非常疼愛女兒,代號明珠是因為這原本是女兒的小名,且比較女性化,不容易識別身份。

    他每年都會給女兒買生日蛋糕和舞裙。

    然而,白思瀾并不待見他,討厭他不入流的身份。

    曾經他偷盜碧璽就是想給她更好的生活,沒想到殺人入獄,再出來更讓女兒厭惡他。

    他以為女兒嫌他窮,這些年忙于生計,當然干的都不是正經勾當,這兩年更被列為國際通緝名單。

    他如果是白思瀾的爹,七年前想害南嘉的理由就顯而易見了,他認為自己寶貝女兒被南嘉推下樓,兩年不能跳舞,所以展開報復,不惜追到英國。

    這就是周今川著急把南嘉轉移去俄羅斯還得藏得滴水不漏的原因。

    周今川是為南嘉好,但他更清楚,南嘉不僅是冤枉的,這些無妄之災都是周家帶來的。

    如果不是他招惹白思瀾,她們兩個怎么會有矛盾。

    而他招惹白思瀾,自然不是出于感情,在認識白思瀾之前,周今川也談過幾個沒什么感情的女友,怎么到白思瀾這邊就浪子回頭,非她不要了。

    大概率,是穩住白思瀾,以便拿捏住她爹這個不定時炸彈。

    上次周今川之所以信誓旦旦保證南嘉安危,就是因為,白思瀾在他手中。

    這層關系理清后。

    還剩最后一個疑點。

    沈泊聞:“周家為什么非要去偷那碧璽?”

    碧璽值錢,可周家夫婦不像是能不惜一切干大票的人。

    陳祉:“紀意歡怎么說?”

    “碧璽我發給她看了,她說沒見過,要么是假的,要么就從來沒流通過市場,具體還得看實物鑒定才行!

    “她什么時候回來。”

    “就這兩周了。”

    陳祉:“我就知道!

    沈泊聞:“你又知道了?”

    陳祉和沈泊聞提的時候就料到,這仔必然會拿這個理由讓紀意歡回國的,沒準在此之前自己就在腦海里七拐八拐找理由盼著她回來。

    現在只能等紀意歡回國,等碧璽一個真相-

    清晨,南嘉起遲了些。

    這晚比任何一個晚上都要累,她習以為?聪蛏韨龋强盏。

    陳祉不在,替代他位置的是垂耳兔。

    本來被她抱得起皺褶的垂耳兔,此時毛發光亮,被人用梳子順過。

    連耳朵上的蝴蝶結也被重新系過,整整齊齊對稱。

    坐姿被擺放得十分端正,像是剛入學的小學生。

    南嘉輕嘆一口氣,下去洗漱,看見擠好的牙膏,是她喜歡的口味。

    一切井井有條,仿若昨天什么都沒發生過,沒有爭吵沒有對峙,夫妻之間繼續過著平常的生活。

    今天要穿的衣服也被擺放出來了,不知道是不是Vera做的,她從衣架上取下來,自然而然更換上。

    今天的小裙子,后面要系蝴蝶結。

    她正要熟練地給系上時,門口不知何時晃出一個頎長的身影。

    “醒了!

    她沒有轉過去,知道是陳祉,“嗯!

    他徑直走來,沒有說其他的話,和往常一樣,過去給她后腰系蝴蝶結。

    她忽然說:“其實我自己會系蝴蝶結!

    陳祉手下的動作一僵,背對著她看不到神態,系到一半的結最終頓住,“所以!

    “但還是習慣你來系!彼f,“我不知道為什么,你做的很多事情,我都理所當然。”

    “我是你老公。”他繼續三兩下給系上,狹長眼尾微挑,“給你做什么不都是理所當然!

    “老公就要做很多事情嗎!

    “嗯。”

    “哪條法律規定的!

    “哪條法律沒規定。”

    她啞口無言,手背過去,想自己系,但被陳祉反握住,他系好了,將她輕輕往后一拉就靠入他的懷里。

    “我希望你理所當然,也希望你肆意妄為。”希望她在他這里隨意哭,希望她隨心所欲。

    周今川說她愛哭,但她除了床上被弄疼,沒有哭過。

    這次她有為他難過。

    哪怕,是爭吵。

    “你會很辛苦,陳祉。”南嘉低聲喃喃,“我早就說過你不要因為曾經對我的嘲笑而特殊對我。”

    “你真的覺得,我是因為愧疚彌補你嗎!标愳碇父箍ㄖ难H,聲線微啞,“冥王星,真的不知道卡戎的存在嗎!

    她一愣,抬眸看他,小臉懵然。

    他唇際淺淺漾起無奈的弧度,把人轉過來,溫熱指腹覆著眼角,“眼睛都哭腫了,比兔子還紅!

    “是不是很丑!

    “挺可愛。”

    “真的嗎!蹦霞涡乓詾檎,側臉去看一側的反光鏡,一下子就看到自己紅腫的眼尾,仿若被人打了兩拳。

    她瞬時驚。骸斑@怎么腫成這樣,怎么辦!

    “待會上藥看看!

    她輕蹙眉,“可能沒什么用。”

    “怪我不會哄!彼吐暎白屛覀兗倚⊥米涌蘖四敲淳!

    越說越哭,越哄越哭得厲害。

    要是不哄,可能反倒沒那么多事了。

    餐廳里,Vera正忙布菜,這些本是下面女傭做的事,她怕她們做不好,經常親自來,觀察力敏銳的她看見南嘉微腫的眼角,沒有多問,笑說:“太太最近練舞太累了,沒休息好眼睛都腫了,我這就讓人去拿消腫藥!

    “不用,陳祉去了!蹦霞卫_椅子坐下。

    Vera過來替她掰餐具,“今天的燒汁鰻魚很鮮美,這是太太您愛喝的百合蓮子露……”

    家里一日三餐都是按照她的口味做的。

    南嘉握緊調羹,輕輕攪弄,思忖片刻后忽然問:“他喜歡吃什么?”

    “少爺……”Vera猶豫,“他沒有喜歡的菜。”

    通常情況,家里的廚房每日菜系都不同樣,老宅也是如此,這些年從未變過,安全起見,不會特意為某個人做特別的某道菜。

    Vera挺納悶小太太今天怎么突然這么問。

    南嘉趕時間,匆匆飯罷,給桌上放置兩張入場券。

    Vera驚喜:“太太?”

    “這是港舞的演出票,給你和許管家的,可惜沒搶到好位置。”南嘉說,“謝謝你們這些天的照顧。”

    Vera不僅要忙家里瑣事,還要替她忙舞團的服飾準備,他們的薪水是陳祉發的,南嘉不知道謝什么,用演出票略表心意。

    “您太客氣了。”Vera問,“那少爺的呢?”

    “這個工作牌,你待會給他吧!蹦霞伟褣炖K掛在椅子上,“有工作牌可以坐前面的貴賓散座,還可以進后臺!

    相當于內部家屬券。

    “少爺馬上就要過來,您不親自和他說嗎?”

    “他這幾天很忙,我要是直接和他說的話,他肯定會抽空過來!彼f,“我不想浪費他時間,你也不要給他壓力,如果他有空就來,沒空就算。”

    Vera欲言又止,小太太和她剛認識的不大一樣,剛開始對少爺視而不見,后來開始關注他,而現在,開始細致入微的關心。

    南嘉和下樓的陳祉擦肩而過。

    他把藥膏遞過去。

    南嘉點頭:“謝謝!

    “你跟我道什么謝?”他俊美面龐忽然一冷。

    “我……”她局促,只是覺得自己不應該對他的好再是理所當然的態度。

    陳祉看她微腫的眼睛,什么話都咽下去,“沒事,路上慢點。”

    沉悶的氛圍延續到餐廳。

    Vera布好菜,恭恭敬敬站在一側,等陳祉來了后,躊躇問:“少爺,您有喜歡的菜嗎!

    陳祉壓根不理她。

    一旁跟隨的許管家朝Vera使了個眼色,這都伺候多少年了,怎么還這么沒眼力見,詢問菜系都是越矩了,何況是具體到某一道菜。

    “是太太問的!

    Vera一句話化解現場的矛盾。

    陳祉:“她問這個做什么?”

    “可能是想關心您吧!盫era說,“您要不親自告訴她。”

    “你就說,她喜歡的我都喜歡。”

    “好的!

    陳祉目光瞥見桌上的兩場封在塑料薄膜里的券票,示意許管家拿過來,“這是什么!

    標題港島芭蕾舞團,芭蕾舞劇《舞姬》,下面是座位號和場館地址,最右邊是副券和時間標注。

    港舞芭蕾不論內陸還是港島都很受歡迎,上次的舞臺失誤雖有影響,但大型劇目《舞姬》新編導的劇情早在宣發第二天就引起不小的關注和自然流量。

    如果不提前預訂的話,是拿不到票的。

    “這張券的位置不太好!标愳砗唵未蛄浚澳菑堃惨话,她就不能給我找一張中心的貴賓席嗎。”

    Vera和許管家面面相覷。

    嘴上這樣說,陳祉還是拿走一張。

    感受到Vera鋒利的眼色,許管家不敢胡言亂語,可也不能讓誤會加深,小心翼翼提醒,“少爺,這兩張票,是太太給我和Vera的!

    陳祉擰眉:“你們的?”

    怪不得,是兩張票。

    怪不得,位置并不是特別好。

    但是,他連不太好的位置,都沒有。

    “哦。”陳祉忍住攥票的沖動,冷靜還回去,輕描淡寫,“那你們看吧,我那天沒空!

    “您那天不去嗎?”

    “不去。”陳祉說,“我有很多事情要忙。”

    Vera輕咳,又從南嘉剛才的座椅上拿起一枚藍色工作牌,“那太太剛才留給您的工作牌,您是不是用不到了。”

    “工作牌?”

    “太太說,有這個牌子,可以不受限制隨便坐在貴賓席,甚至可以去后臺找她!盫era解釋。

    陳祉淡淡一瞥,“她給我的?”

    “是的!

    他面色稍稍好一些。

    這個工作牌比入場券更稀有,最主要的是可以直接去后臺找她。

    “但是少爺剛才不是說沒空嗎。”許管家笑瞇瞇接過牌子,“要不我們還是把工作牌還給太太吧……”

    陳祉:“我說了嗎?”

    許管家:“說了。”

    “說了嗎?”

    “……沒有。”

    “還給我。”

    “……”許管家訥笑,恭恭敬敬把工作牌遞上。

    挨了訓,但功德圓滿。

    “她為什么不自己給我!标愳韯蚍Q指骨慢條斯理摩挲工作牌,是她的吧,有淡淡的茉莉香。

    Vera不肯解釋,左右為難,南嘉既然托她給,就是不想陳祉為難,那她這邊不好回答。

    “怎么,你們兩個今天要造反嗎?”陳祉說,“要我給你加獎金才肯說?”

    “不是!盫era沒這個膽子提要求,猶猶豫豫,“太太她知道您這幾天忙,不希望你忙里抽空去看她的演出,所以讓我們代勞!

    由Vera開口邀請的話,陳祉可去可不去。

    否則南嘉親自和他說,他再忙也可能要抽空去,這是她不希望看見的。

    而且不給票只給工作牌,他就算不去,也不會有浪費她一張票的壓力。

    Vera說:“太太真的很關心您呢……”

    就是考慮得太多,太小心翼翼。

    陳祉不由得攥緊那張工作牌。

    她怎么,這么笨。

    周嘉禮,笨蛋一個。

    第63章 杏花粉 這是什么信?情書嗎

    港舞演出這天,座無空席。

    放票當天全部預訂完,宣傳照一致好評,被冠以最大規模新編導舞姬舞臺劇。

    南嘉和蘇璇兩個人沒演人先小火一波,不少人順著官微摸到她們的私人賬號關注。

    她們不比白思瀾每日營業,但寥寥幾條博文下評論全是加油鼓勵。

    兩人之前合作的天鵝湖屢受好評,眾多觀眾期待她們繼續合作,對這次舞姬信心滿滿,港舞的班底殷實,兩個主演過關,整體就不會差。

    令人放心閉眼入票的原因之一還有這次的服裝造型,所有人的演出服都是統一定制,由BL家純手工趕制,設計感別出心裁,價格昂貴到讓人懷疑能否回本。

    宣傳報上顯示陳家集團兩家企業廣告商標,粉絲們放下心,有這樣的背景,再大的開銷都沒問題。陳家是行內典型的投資大拿,港島所有居民日常生活都離不開稅收和陳家產業,港舞受到陳家重視,相當于女明星步入豪門,前途無量了。

    劇院后臺,春意盎然,百花爭艷似的綻放,不論群舞還是主演,服飾極致漂亮,流蘇和繁復紋飾點綴,配上高級刺繡的結合,隨便拉出去一個人都是走秀的存在。

    群舞的服飾以粉白色為主,蘇璇的是白色,南嘉則為赤焰的紅,后幾幕會更換新的服飾。

    南嘉做頭飾造型時,小喬忍不住給她瘋狂拍照:“媽呀,嘉嘉你真的絕美,這衣服太配你了!

    她衣服是BL家難見的私人定制,價格和精細度更高幾個層次,Vera可不會讓自家太太在著裝上馬虎。

    舞姬妮姬婭衣服不是裙子,而是典型的異域風情舞娘服飾,上方是金線和細碎珠串繡成的半截裹胸,腰腹袒露,下方類比于燈籠褲,尾端用光彩熠熠的金圈收邊,BL家設計師巧妙之處在于,細看是長腿褲,當舞動起來時,又像翩翩的紅裙。

    “怪不得大家都在瘋狂搶票!睕]有出演的小喬替她拉攏衣服打下手,“主演這么漂亮,來了就能一飽眼福!

    南嘉被她逗笑,“大家都很漂亮。”

    “嗯嗯,蘇璇姐也好漂亮!

    最后南嘉由著造型師幫忙把紅色頭紗戴上,手機這時響起,看到號碼后她稍微驚了下,一不小心低了下頭,動作弧度不大,卻不小心和造型師動作背馳,拉扯間,沒有固定住的頭冠猝不及防摔下去。

    離得近的小喬下意識去接,手因為受傷,不僅沒拿穩,還不小心踢到了。

    本就脆弱的頭冠中間的支撐位置略顯變形。

    頭冠上面的玻璃鉆隨之掉落。

    “對,對不起!毙腆@慌失措。

    “哎!痹煨蛶熋炱饋,著急如焚,“這怎么摔成這樣子?”

    聽到聲音,南嘉沒有接陳祉的電話,看過來,“怎么樣,給我看看!

    “這個頭冠不能用了,還好里面應該有備用的道具!痹煨蛶熣f,“就是顏色和你這個不一樣!

    為防止萬一,舞團的道具和服飾都會多加備份,避免發生小失誤。

    “備用的頭冠不是群舞的嗎?”小喬一臉愧疚,“嘉嘉的頭冠是紅色的,鑲嵌了紅寶石,用其他的不好糊弄。”

    “沒辦法。”造型說,“演出馬上就要開始了!

    南嘉接過破損的頭冠,仔細打量后,撥打Vera的電話。

    Vera不僅給她準備服飾,頭冠和飾品都有,且價格昂貴,她不希望太突出顯目,婉言拒絕了。

    Vera聽南嘉說這邊的頭冠損壞,心頭一緊:“太太您是想要上次給您準備的頭冠嗎?”

    “是的,還在家里嗎?”

    “您上次說不用,我給送去保養了!盫era說,“要不找別的替代下?”

    “那你找看看吧!蹦霞螞]抱希望,就算找到了,半島離這邊這么遠,可能根本趕不上。

    造型師這邊只好找膠水看能否把玻璃鉆鑲上去,其他隊員也出主意。

    也有人說不戴頭冠也行,妮姬婭的頭冠可有可無,不像公主那樣需要標明身份。

    少個頭冠就少一絲女主的存在感。

    最重要的是,宣傳劇照上,南嘉是戴著頭冠的,全身上下的服飾和頭紗相得益彰,恰到好處,缺一樣的話可能有照片詐騙的嫌疑。

    Vera那邊同樣慌不擇路,事關小太太的,第一時間匯報給陳祉。

    被拒接電話的陳祉在路上,聽完后輕皺眉:“你就給她準備了一個頭冠?”

    “……”Vera不好說,就一個,南嘉都沒有戴,她哪敢再去做。

    頭冠不像項鏈手鐲之類的,家里一抓一大把。

    且要紅寶石的紅頭冠。

    全島難尋。

    “母親的藏寶閣有嗎?”陳祉問。

    Vera早就想到,不敢自己提出來,“夫人藏寶閣里有類似的紅寶石皇冠,是兩個世紀前的古董產物,加以修正后現在放在最里面!

    最里面的藏品最珍稀。

    那頭冠是千禧年拍賣得來的,那時候就是上億美金,現在更不可估量。

    “讓他們飛過來!标愳碚f,“落點在總部大廈!

    Vera小心翼翼:“夫人會同意嗎!

    “先拿!

    說一不二的大少爺和內柔外剛的大主母,Vera一個都不敢得罪。

    陳祉沒讓他們為難,讓司機改變路線,往總部趕的時候,他先給母親打聲招呼。

    那邊聽說他說要動頭冠,不可置信。

    “陳祉,我真是把你慣的,你不是不知道里面很多東西都是我費神費力才買到的!

    竟然打起她皇冠的主意。

    如果是現代工匠用最高級別的寶石鑲嵌定做的話,不論多少價格她都無所謂,但古董級別的藏品,是不可以示人的,避免造成名譽風波或者被有心人盯上。

    且照他的意思,南嘉那邊已經因為不小心而摔壞一個,這一個要是再摔的話,誰都無法挽救。

    “我知道。”陳祉說,“所以才想求母親讓個步,你知道我,我沒求過你們什么事。”

    “你這是求嗎,你已經讓人去取了!

    “……因為事情緊急!

    “這種事情真的緊急嗎?”陳夫人說,“只是一個演出!

    “是她的演出。”

    陳夫人沉默半晌。

    陳祉確實沒求過他們,因為大部分東西都是唾手可得,他不需要求人,想要的,父母,祖父母都會雙手奉上,所以那年成年禮,各路親朋好友對他的禮物愁翻天,那時候沒人知道,博得他心意的不是一條狗,是狗的主人。

    陳夫人:“這件事我不能答應你!

    “為什么!

    “我很喜歡那頂頭冠!

    “是這個原因嗎。”陳祉說,“母親,今天我不提醒你,你可能都忘記自己有那頂頭冠!

    陳夫人溫言一笑,“反正很重要,我不想給你!

    陳祉沒廢話:“條件是什么!

    兒子這么爽快。

    陳夫人不磨嘰,做那么久鋪墊,就等他開口,溫聲細語,“媽咪呢,最近看你晏叔叔家的龍鳳胎特別可愛。”

    “那您常去看看!

    “你小子能不能給我認真點!标惙蛉苏f,“我知道嘉嘉事業忙,但是你不能不上心,得和她多商量!

    陳祉不說話。

    “孩子是愛情的結晶!标惙蛉苏f,“你不想要孩子嗎?”

    “不想!

    “她什么想法。”

    “生孩子太辛苦了!标愳碚f,“還有風險。”

    全在在的母親就是難產而死。

    從全總一個中年男人嚎啕大哭和他說起亡妻時,生孩子這件事,就已經從陳祉的人生中劃開了。

    那年在阿拉斯加,他可以冒百分之九十的人身風險去賭野狼的身手敏捷還是他的子彈更快,但不會冒十萬分之一的概率賭她生產安危。

    現代醫療水平發達,但沒人保證百分百概率。

    陳夫人察覺到她這個兒子應該不是不想要孩子,只是不想冒險,哪怕一丁點。

    她幾次無言以對,知道沒法從陳祉身上下手,“那她呢?她不喜歡孩子嗎?你問過她的意見嗎?”

    陳祉沒考慮,更不可能問過。

    上次賽馬場,從南嘉對小孩子的態度能看出來,她是喜歡的。

    如果她有自己的孩子的話,一定會更有耐心,會把自己缺失的那部分親情,加倍放在孩子身上。

    “不用問,她很忙。”陳祉沒有掉入幻想,冷冷否決,“不會有這個打算!

    “陳祉,你不能這樣自私專制!标惙蛉藝@息,“問都不問,怎么知道她和你的想法一致?”

    陳祉沒說話。

    他就是這樣的人。

    “許管家之前給我看過一張照片,”陳夫人說,“是嘉嘉的學生照,但只有半截,另外半截被你剪了!

    貴族高中女生校服是裙子和直筒襪,男生是長褲。

    陳夫人所看到的照片,被剪的那截隱約可見是長褲,說明那本來南嘉和一個男生的合照,只不過被剪掉了。

    她剛開始就已經知道自家兒子的心思,所以那次晚餐上搞錯主賓語,差點說漏。

    自幼肆意不遜的兒子能有常人的感情,當然不是壞事。

    只是。

    聯想到英國的分公司以及對周家的持久針對,陳夫人作為局外人都感覺到可怖。

    陳祉所做的一切,就是一己私欲地要得到。

    “您既然知道。”陳祉說,“不如直接成全。”

    “頭冠我可以給你,但你要替我問嘉嘉喜不喜歡孩子。”陳夫人說,“不止如此,我希望以后很多事,你都替她想想,她是否愿意!

    陳祉沉默了會,“謝謝!

    “行了。”陳夫人輕聲嘆息,“我也不是封建父母非要催生!

    她向來擅長以退為進,以柔克剛,逼著陳祉他未必就范,退一步講,可能另有改變。

    可惜任何招數對陳祉來說無效,一心只要頭冠,拿到手后,以極限的速度飆車到劇院。

    將時間發揮到極致。

    開場之前,南嘉被陳祉一通電話叫出去。

    時間還有十來分鐘,她匆匆擰門出去,后臺長廊偶有路過的閑散人員,陳祉沒有像上次那樣暴露,口罩和鴨舌帽都戴上了。

    那貿然出現的人,南嘉震驚的心情達到巔峰。

    “你,你怎么來這里了……”

    她臉上帶著清透的妝容,睫毛長卷翹,忽閃忽閃的,眼眸水光聯姻,潤白清麗的面龐和那身紅色異域舞娘服飾,形成極大的視覺反差,細腰長腿,媚得驚心動魄。

    櫻粉色唇珠小巧玲瓏,柔軟豐潤,看上去很好親。

    陳祉目光鎖緊,不自覺出神。

    她人就站在他面前,真實的,美好的一個她。

    既然如此,已經擁有這些的他,是不可能按照媽咪的意思,冒險去要一個孩子的。

    跟他后面的Vera忙提醒頭冠的事情,“太太,我們給您送頭冠!

    “啊?”

    “你頭冠不是壞了嗎!盫era說,“給你送了個新的。”

    “什么樣的?”

    “太太,您看看適不適合。”

    Vera手里捧著一頂銅金色的紅寶石頭冠。

    就算南嘉不識貨,一眼都能看出,那紅寶石頭冠根本就不是這個世紀的產物。

    仿佛是從虛幻的舞姬故事中拿出來的頭冠,不論顏色,低飽和度,恰到好處的絢麗幾乎就是為妮姬婭量身定做。

    “這是什么……”南嘉懵然。

    “我先給太太您戴上吧!

    不能讓造型師毀掉陳夫人的藏品,Vera親自來給南嘉固定在頭頂上。

    南嘉沒弄懂怎么回事,人被拉著坐在一個臺子上,Vera一邊佩戴,一邊念叨頭冠的珍貴,上面鑲嵌的寶珠來自于古希臘,沉淀悠久的歷史,論色澤和純凈度的話也許不如現代,ct以及底蘊都是炒作的珠寶難以匹敵的,歷經幾位王儲愛戴,是這世上獨一無二的頭冠。

    “這么稀有的頭冠是從哪里借的?”南嘉看向陳祉。

    “媽咪給的。”

    “媽咪的?”她一驚,“這怎么行,我不想用!

    陳祉看著那頂頭冠完好無損地戴在她的發間,登對至極,“為什么不想用!

    “太貴重了!

    “一件物品而已,配你才貴重!

    南嘉不敢亂動,“我怕弄壞……”

    “壞就壞了。”

    “這不是媽咪的東西嗎?壞了怎么辦?”

    “不怎么辦。”他懶洋洋挑逗,“最多打我幾下。”

    她似乎當了真,“那媽咪打人會打很疼嗎!

    “又不打你,你問這么多做什么。”

    她低聲喃喃:“都一樣的。”

    打誰都一樣。

    都很難受。

    “說著玩的!彼灾鋸埩,“媽咪不是小氣的人,她的珠寶是博物館的幾倍,壞幾個沒關系。”

    南嘉還是很謹慎,輕輕擰眉,“真的嗎……”

    “太太放心,已經戴好了,絕對不會掉下去!盫era不給她反悔的機會,心滿意足欣賞自己的手藝。

    頭冠略重,南嘉不適應。

    最不適應的是它難以評估的價值。

    是陳夫人的藏品,是陳祉緊急送來的。

    “替我謝過媽咪。”南嘉在他跟前顯得纖瘦小巧,后面對他的道謝咽了下去,“你會留下來看演出嗎!

    陳祉沒有動容,淡淡反問:“你希望我看嗎。”

    “你有空嗎!

    “周嘉禮。”他說,“我是問你,希不希望。”

    是問她的意愿,而不是要她考慮。

    可是。

    南嘉吃不準他是否有空,讓他跑過來送頭冠已經很耽擱時間,芭蕾演出耗時兩個多小時,劇情晦澀難懂,不能隨意走動玩樂,對不感興趣的人比電影還無聊。

    她猶豫不決。

    “我不需要你為我細心考慮那么多,你要是說希望的話我就留下來!标愳碛⒖∶佳酆翢o溫色,“不希望我立馬就走。”

    要她和從前一樣,不需要那么多顧慮。

    粗枝大葉會將人越推越遠,小心翼翼也是。

    不要棋盤博弈,要心跳同頻。

    演出馬上開始,陳祉沒有耽擱她時間。

    倒計時,三二一。

    陳祉轉過去。

    僅僅一瞬間,南嘉輕輕拽住他袖口一角,“希望。”

    他沒動了。

    “但是你留下來看的話要做好心理準備,可能會很無聊!彼f。

    “我又不是沒看過。”

    “啊?”南嘉詫異,“你看過哪場?”

    陳祉避開視線,輕哂,“隨便看的,時候不早,你該走了。”

    “等一下!彼言缫褱蕚涞囊环庑拍贸鰜,往他手心里一塞,“這個給你。”

    他接來,“這是什么?”

    Vera在,她沒有和他親親我我,委婉回答:“給你的信!

    她補充:“回去再看吧!

    信件這東西,不分別不想寫,但他們這些天和分別其實沒什么區別。

    各自早出晚歸,各忙各的。

    明信片是杏花粉,上面貼有兩只軟萌小兔子,少女感滿滿。

    陳祉拿在手心,長指抵著封條,壓抑拆開的欲望,冷靜從容,“這是什么信?情書嗎?”

    “不是!

    “不是不看!

    她一愣,“那還給我吧。”

    “不給!彼麊问直车胶竺妫硪恢皇址次兆∷难H,無恥低哼,“我手里的就是我的了!

    “那你收了信。”南嘉低聲,“……我們算重歸于好嗎!

    這些天,她好像一直在思索,如何彌補那天的窟窿。

    終于想起他曾經說過的話。

    信也許是最好的針線。

    “周嘉禮!标愳硪а览湫,“誰跟你重歸于好!

    被兇到的她睫毛下意識垂落,輕輕發顫。

    他卡住她的腰,要不是有人在,恨不得摁墻上親,唇息靠過去緊貼她的耳際,一字一頓強調:“我們就沒有不好過!

    “聽到沒有。”

    “……聽,聽到了。”她懵然。

    他看她嬌軟無害的模樣,不知要用多大力才克制住抱過來的沖動,演出在即,不能弄亂她的妝容和服飾,最后只用食指輕輕勾著她的小指,“去吧!

    第64章 冰 “但我挺喜歡小孩子的”……

    歷經三個多月,由港舞專業團隊新編導,新演員苦心訓練的大型舞臺劇在晚七點準時開幕。

    交響樂團各就各位,樂手衣著筆挺的黑色禮服,提琴手們琴弓拉出醇厚婉轉的旋律。

    陳祉入座貴賓席,沒有真借用她給的工作牌,他的小太太似乎并不知道,這處劇院就是陳家名下的。

    兩個多小時的演出。

    對劇情了解不多的陳大少爺在主角出場前就沒抬過頭。

    不相干人的表演,還不及手上的粉色信封更吸引人。

    南嘉的話歷歷在目。

    回去再看。

    這幾個字,對之前的陳祉來說就是耳旁風。

    沒準人剛走,他就能順手拆了。

    現在,他并沒有動。

    小別扭之后,兩人循序漸進,在某些事情上都變得不約而同地小心,互相尊重。

    期間,接到沈泊聞的電話。

    這里不能接。

    陳祉給他轉信息。

    【?】

    同樣不喜歡發消息的沈泊聞只能將就會:【紀意歡回來了!

    【怎么說!

    【她說那塊碧璽可能是個傳家寶!

    如果是像南嘉今天頭冠那樣的古董品,流轉過幾任王室和富商之手,紀意歡肯定是能鑒別出來的,然而幾經調查不曾聽聞任何風聲,說明從不在市面上流通,這樣的傳家寶級別藏品,很難鑒別出真相。

    沈泊聞:【周今川他們家有病嗎,去偷別人的傳家寶?】

    如此一來,疑點重重。

    如果南家真有這樣的傳家寶,不該窮困潦倒。

    局面再次陷入僵硬。

    舞臺在換背景。

    女主角入場了。

    搖曳的紅在暗色下對比鮮明,周圍觀眾七嘴八舌唏噓討論。

    “好美啊,第一次看到這么漂亮的舞蹈演員。”

    “這種美人怎么從前聽都沒聽過,毫無名氣。”

    “港舞今天的服飾得給個好評,太貼合角色了!

    “哎,怎么第一幕就上這么大的難度,港舞編導還是人嗎?”

    不同于全球各地其他版本,港舞的舞姬經過多處改革編導,將難度本就是芭蕾舞劇頂端的舞姬更拉上一個高度,在這里,連不起眼的角色都要面臨嚴峻的體能挑戰。

    難度越大,引發的觀眾回響越大。

    前有一氣呵成的三十二獨家揮鞭轉,后又是加強版的妮姬婭,誰能想到不出名的南嘉能夠輕松拿捏這些角色。

    縱使不允許拍照,依然有觀眾偷偷摸摸錄像,將視頻上傳至各大平臺。

    前面幾幕對比傳統,動作難度加成不是一般的高,幽靈王國32個群舞動作井井有條,營造出的氛圍拉滿凄涼代入感,而山崩地裂之后的那一幕,更是別具一格的改動。

    已換成白紗裙的妮姬婭雙手舉著一條同色長絲帶,末端連接著曾經的愛人索羅爾,他因背叛愛情而遭到天神的懲罰,來到天堂和妮姬婭相聚,看到她后表情是過度思念的著急。

    妮姬婭的表情需要更加豐富。

    幾分鐘要將自己悲慘的一生總結完畢。

    南嘉每次訓練都有不一樣的感受,這次真正上臺,面部表情自然豐富,當絲帶斷裂的那一瞬間,她輕輕揮動雙臂,以一種優雅的姿態放下。

    舞曲漸入尾聲,聚光燈下,妮姬婭單足支撐半跪,以一個優雅的屈膝禮結束。

    全場嘩然。

    哪怕港舞提前宣傳,大家也沒想到是這樣的BE結局方式收場,斷裂的絲帶代表兩種結局,既是明晃晃的悲劇,也有大量留白給浪漫主義的人遐想。

    后臺休息室,全體隊員擊掌慶祝。

    南嘉一如既往,每次表演結束都會和張老師討論細節。

    “這次表演太棒了!睆埨蠋熜Φ,“挑不出一點毛病。”

    “是嗎,那我可要休息了!

    “休息就別想了!睆埨蠋熍呐乃募绨,“等著巡演吧!

    宣傳照放出來后,內陸幾個一線城市的大劇院都爭著排期要她們的演出,歐美那邊都在關注,明年就要安排全球巡演了。

    這次演出順利是情理之中,專業新編導,功底深厚的團隊,還有本就天賦異稟的南嘉和發揮穩定的男女首席。

    門口,小喬喊道:“嘉嘉,外面有人給你送花!

    南嘉沒在意:“花不都是放一起的嗎?”

    “這次不一樣,這次是九百九十九朵!

    “一樣的!

    “不一樣的!毙绦Σ[瞇,“是藍薔薇哦!

    南嘉一怔。

    這一大捧藍薔薇體積太大,沒法送進來,她提著裙子出去看,由四個人抬過來,下面是支架托,淡藍色的布折出一個凹槽,做成一個巨大的中心圓,九百九十九朵藍薔薇簇簇堆疊,清新沁香似有似無飄蕩。

    “這個顏色從來沒見過呢!庇嘘爢T好奇湊來,“這不是噴漆上色的花吧?怎么看著是真花!

    不是鮮艷的天藍色,偏于晴山藍,比月白更濃,比群青更淡一些。

    這一大捧藍薔薇,在眾多隊員收到的百合,玫瑰中格外顯目。

    是獨一無二的薔薇,純天然沒有經過后天上色,最純粹的藍。

    “這是誰送的啊?怎么沒有名字?”有人好奇問。

    “還能是誰啊。”其他人嬉笑,“我們都從來沒見過自然生長的藍薔薇呢,結果人家一送就這么多,鐵定是陳少了!

    “哎呀,嘉嘉姐好像害羞了,每次問她這些事她都不說,還以為兩人吵架了,結果一秀就秀了個這么大的恩愛。”

    南嘉本來沒臉紅,被她們圍聚著,兩頰溫度蹭蹭往上漲。

    沒想到陳祉會給她送花。

    他們之前吵架,她以為他們要冷很久,但在此期間,他沒有忘記要給她送花。

    手機這時響起,南嘉忙支個借口離開,當然沒忘記讓那四個外送員跟來。

    陳祉說在車里等她過來。

    大劇院外面停了很多輛車,她一邊接電話一邊和他對位置。

    “你在哪,我怎么看不到你?”

    “你后面!

    南嘉微頓,回頭就見陳祉朝她走來。

    挺拔頎長的身形直入眼前,她雙眸瞪圓:“你不是在車里等我嗎?怎么出來了!

    “出來找我們家的小路癡!标愳磉@次沒忍住,抬手捏她臉蛋。

    “我才不是路癡,我只是沒看到你在后面!

    “哦,小瞎子!

    她兩腮微鼓,不滿地哼了一聲,“也不是!

    “怎么不是了,我眼睜睜看你從我面前走過去,頭也不回。”

    “車太多,沒看到!彼止,“下次,我盡量長眼睛!

    “找不到沒關系,我來找你!

    陳祉伸手。

    南嘉要接的時候。

    他又忽然收回去。

    南嘉輕輕眨眼睛,“怎么了?”

    “這里有很多狗仔,可能會被拍到!彼龡l斯理地把手落入長西褲的袋,“這次,爺自覺吧!

    自覺地避免他們被迫公開。

    南嘉恍神。

    陳祉:“不夸我嗎?”

    她還只是看著他,一瞬不瞬。

    在他多想之前,南嘉本來提著裙子的手,忽然挽上他的臂彎。

    他比她高出那么多,寬肩窄腰,臂膀比她小腿都粗實,抱起來很有安全感,她不由自主把額頭也靠了過去,和他依靠。

    “這算什么?”他問。

    “拍到就拍到唄,是時候給你名分了。”她輕笑,“要不再給你弄個封號,封個妃什么的?”

    “幼稚!彼f,“不對,我為什么不是皇后!

    “……哦,忘了!彼~頭蹭了蹭他的手臂,“我看清宮劇上都是妃子大亂斗,忘了還有皇后。”

    “你就是沒把我放心上!

    “放了的。”她食指做筆,在他衣服上寫透明封號,“陳皇后。”

    就算他嫌棄幼稚,她寫得依然很仔細,眼神格外真摯又坦誠,笑瞇瞇給他封個名號。

    陳祉忽然發現她軟起來那還真的有點承受不住,那雙鹿眸的碎光直往人心里鉆,惹得癢癢的。

    幾道人影從側面飄過。

    陳祉說中了,這邊真有人拍照。

    為了不讓人狗仔造謠生事,陳祉的保鏢還是會警醒得將人趕走。

    上車后陳祉自然攥過她柔軟的手心,撓癢癢似的玩著,“那之前為什么不公開,為什么要等你演出后?”

    “之前我默默無聞,要是在演出前公開,來看演出觀眾看到我最先想到的是陳太太,而不是我的名字!蹦霞握f。

    這是難以避免的,陳家的勢力更大,她是陳太太身份被提前被爆出來,熱度肯定大于她默默無聞的名字。

    在舞團里公開的影響也是如此,大家會下意識覺得,她是依靠外掛,從而忽視人的存在。

    理由解釋的通,陳祉沒追問,把她剛才給他的信拿出來。

    “現在可以看你的信了嗎?”

    是完好無損沒有拆封的信。

    南嘉詫異:“我以為你提前看了!

    “不是你讓我回去再看!

    她以為,他不會聽她的話。

    那次攤牌之后,兩個人在相處過程中,都或有或無的,盡量遵循對方的意見和想法,哪怕是一件小事。

    “看吧。”南嘉思忖片刻,“你做好心理準備,只有兩行字!

    在她說可以的瞬間,封條已經被陳祉拆開。

    車廂后面的燈亮了一點,兩行字清晰可見。

    【今天天氣真好,適合我們見面!

    不是像寫給周今川那種帶有哀怨的信。

    是覺得今天天氣好,心情好,想見他,所以用文字表達思念的信。

    兩行字,在某種意義上,勝過她寫給周今川的無數封。

    “看完了。”陳祉慢條斯理地將信收好,“不知道什么意思,你能給我解釋下嗎!

    “就是字面意思啊!

    “字面是什么意思!

    “我想你了。”

    就等這句。

    聽到就舒坦了,陳祉往后一仰,繼續打量:“今天寫的嗎?”

    “昨天也想寫!

    昨天天氣也很好。

    天氣好想寫,不好也想寫。

    “想我為什么不給點表示。”陳祉沒皮沒臉得寸進尺了,“你這幾天,早出晚歸,快把你老公憋死了。”

    “那你想要什么表示!蹦霞握Z氣輕揚,像是明知故問,“要親一下嗎!

    “隨你。”陳祉話是這樣說,指腹已經按了中控臺的擋板控制。

    前后座的擋板正在慢慢上升。

    南嘉忍笑,這人嘴上說隨便,手倒是勤快。

    “那你想不想親?”她問。

    “你為什么要問我!标愳碛⒖∶佳劭靿翰蛔〉哪托,“你不能強吻嗎!

    “這不太好吧,你要是不愿意的話……”

    “愿意,下次也愿意。”

    她屏息。

    好吧。

    這個人把下次的答案也告訴她了。

    她只好湊過去,淺淺吻了下他的唇際,沒敢逗留太久,怕下一秒遭強吻的人是她了。

    南嘉瞳眸認真對視他:“今天的陳祉好乖!

    他竟然沒有提前看信。

    是她完全出乎意料的。

    “乖嗎!甭犓鋬删,陳祉一把將人撈過來,放腿上坐著,狼尾巴得意忘形快藏不住,“回去給你看看野的地方!

    “……”

    “知道你穿這條裙子的時候,我有多想做你嗎。”

    南嘉半靠在他懷,泛紅的面頰再升一個度,她身上這條是最后一幕的裙子,比普通芭蕾舞要長一些,設計輕盈翩然顏色偏于象牙白,像月光織作的紗裙,舞動時翩躚若仙,論魅惑度其實沒有那條紅色舞娘裙。

    可他就是喜歡這一條。

    喜歡仙女被拉下凡,看她瀲滟的嬌憨。

    隔著薄薄的襯衫衣料感覺到炙熱的體溫,她愈發有一種不好預感。

    “上來吻我。”他說,“慢慢練習,下次上來坐我。”

    “……陳祉!

    他沒有催她,給她緩和心境的機會。

    南嘉訓練那么久,今天的舞臺演出更消耗體能,她都不敢想自己坐的話能坐多久,可能沒幾分鐘就動不了了,那他肯定會笑她。

    她紅著臉,不讓自己想太多,手心攥著他的衣領,輕輕吻了過去,他每次都給她淺嘗輒止的機會,看她笨手笨腳之后,再回她更猛烈的親吻。

    這次時間更短,沒多久,他手心箍著她后脖頸,不講道理又蠻橫地捧過她的臉頰加深這個吻,侵襲她唇齒間的每一寸角落。

    南嘉沒能換氣,聲音不自覺嗚咽,隱隱后悔給他安了個好詞,他這人怎么可能是乖的,哪哪都透著壞,這才多久,那壞壞的就頂著了。

    松開她后,陳祉淡笑,面色從容,慢條斯理的,“怎么結婚這么久還不會換氣。”

    “明明是你親得太過分!

    “接吻就是這樣,你不知道嗎!

    “……是這樣嗎!

    他笑,揉揉她的發,“不知道,反正和你接吻我就是這樣,改不了。”

    慢慢吃的話做不來,不止是接吻,做也是,手里握著那把細腰,面對那迷離雙眸,怎么可能慢點來。

    “岔過來坐。”陳祉輕輕拍她,“前面有人開車,放心,我不做什么!

    她是從那邊座位挪過來的,側坐在西褲上,抱也是側抱,乍然沒理解他說的岔過去是什么意思,等他來撥她腿總算明白了。

    背對著他坐。

    “不習慣!蹦霞慰咕。

    “慢慢就習慣了,我想這樣抱著你!

    她沒有動,陳祉便主動把她挪過來坐著。

    這一坐更不對勁,很明顯感知到異處。

    南嘉這次抓的是他的衣角,畏畏縮縮的,“你怎么現在就……”

    “別害怕,這里什么都沒有!彼掷锬弥黄勘,簡單凈過,“帶你提前習慣下。”

    這怎么習慣,南嘉有些難堪,看裙擺被撩一旁后,更別扭地低哼一聲。

    陳祉唇齒廝磨她的耳骨,熱意的笑傳遞,“手又沒動叫什么?”

    “……有人!

    “看不見。”

    “你剛才說,前面有人,不做什么,讓我放心。”

    “你都說是剛才!标愳碚f,“我洗過手了,可以嗎!

    甚至是用冰水洗的手。

    南嘉疑惑地噎了聲,在他聽來是默認。

    冰冷的指尖一下子就透過底褲傳遞進來,前所未有的感覺使得南嘉脊背不由得打挺,抵住前方無法看清的磨砂擋板玻璃。

    側面是車的單視向玻璃,綠化帶正走馬觀花地掠過。

    勞斯萊斯速度很快,手也是,指尖若有若無點著。

    前面有司機和保鏢,南嘉都不太敢喊出聲來,哪怕隔音好到聽不見。

    陳祉單條臂膀環抱住她,另一條臂膀則穿過她的膝蓋窩。

    今晚踩在地板上跳舞的足尖此時被彎成另一種弧度,并受原始反應不自覺蜷住,甚至輕輕顫抖。

    “寶寶喜歡食指還是中指!标愳韱问炙翑,另一只卡住她的下顎,像是一場刑事逼供,“還是說兩根一起?”

    她聲音被捏得含糊不清,細弱如蚊,“不,不喜歡!

    “都不喜歡嗎!

    “嗯……”

    “是嗎!彼患辈换牛膊徊鸫┧,拇指抵珍珠后聽她驚呼,又笑,“你不是說前面有人會聽到的嗎。”

    “你怎么這樣……”她快要哭了。

    保鏢聽見還不是要怪他,否則她怎么可能出聲。

    “那你說喜歡哪一根!彼故菈牡美碇睔鈮,“不說的話就當你都不喜歡,只喜歡我這一個了!

    “都不喜歡……”

    “都不喜歡?”他薄唇漾笑,自然而然給她加了上去,“你確定?”

    從一加到二,中指骨節分明,修長均勻,這只適合簽合同文件的手,此時正在急速威脅她。

    “陳……”她這次連名字都喊不出來。

    “都不喜歡嗎?”

    “都,都喜歡……你快點拿走!

    “都喜歡為什么要拿走?”他整她簡直跟逗小孩似的。

    男聲比女聲更低沉,分貝再壓低的話,前面是聽不到一點的,只有當事人能聽見,一清二楚直往耳孔里鉆,不受控制愈深,和他的手一樣,從聲音到感官要無差別支配。

    南嘉一句話都不想說,死死咬著唇,滿是懊惱,怎么就往他這邊坐了,前面兩個人都在,他不要臉她難道要跟著縱容嗎。

    抵達半島別墅,車速停下來。

    陳祉也停了,好笑地看著懷里軟綿綿快昏迷的人,濕漉漉的指尖捏著她的鼻子,“到家了。”

    他拿紙巾擦拭晶瑩痕跡,“口是心非的小噴泉,又哭我一手!

    不止,向來斯文工整的長西褲也有一塊,像是被小孩子尿了痕跡。

    幸在夜色昏暗,無人在意,陳家的打工人都是極有素質的,工作時兩只眼睛放哨,耳朵站崗,這時候就當隱形人,送到目的地后,離開速度太快,南嘉都懷疑他們是否在車上。

    簡單整理后,下來的兩人都很工整,她現在出去,裙擺自然垂落,是看不出一點異常的,實際上內里不知道被手帶到了多少次。

    南嘉往往要緩很久,他先下車后將她打橫抱在懷里,揉皺的芭蕾舞裙自然垂落。

    陳祉:“有個問題!

    南嘉埋首:“……別問,不許說我!

    “不調戲你!彼f,“問個正經的!

    “什么?”

    “你喜歡孩子嗎!

    這個算正經吧。

    南嘉猶豫地思忖。

    正經是正經,就是問得有點突然。

    今晚南嘉演出順利,離不開陳夫人的頭冠。

    陳祉料到媽咪她不會善罷甘休。

    不如他先問,探究下她的意見。

    南嘉反問他:“你喜歡嗎!

    “不喜歡!

    他給出明確答案。

    希望她的答案和他一樣。

    南嘉沒有受到影響,額頭往他心口靠了靠,認真思忖:“但我挺喜歡的。”

    第65章 枸杞雪蛤 生個不調皮的

    南嘉對陳祉說的話大部分是實話,很少違背內心真實想法。

    大概是因相熟后就坦誠以對的通病,比如之前討厭他不會因為他是陳家太子爺就藏著掖著。

    再比如現在他問她有沒有想他,她大大方方承認,如果非要否認的話,反而心虛自己為什么要這樣做。

    而問到孩子,她的回答也很純粹,就是喜歡小孩。

    陳祉擰眉,欲言又止,南嘉好奇心上來,攀勾他的脖頸,“你為什么不喜歡小孩子!

    “調皮,不喜歡!

    “那要是調皮的呢。”

    “那你給我生個不調皮的!

    她一下子噎住,鴕鳥似的又往他懷里縮了縮,“當我沒說!

    這怎么生,他倆基因擺在這里,誰都不是省油的燈,生一個就能炸家。

    到玄關口南嘉被放下來,換好鞋后先摸摸迎上來的貓頭狗頭,他倆今天格外興奮,十一時不時抬爪示意,她順勢看去,一面的客廳換了副模樣,地上沙發上被各式各樣的兔子玩偶占滿,眼花繚亂,數不勝數。

    以為自己來到了兔子窩。

    十一和白仔比她好奇心都重,隨意扒拉幾個玩偶玩。

    “這,這是……”南嘉指著五花八門的玩偶,驚詫得無話可說。

    真給她買一百個兔子玩偶了。

    不是鬧著玩的嗎。

    陳祉隨手拿起一個藍兔子,往她懷里一揣:“你不是喜歡嗎?買幾個小一點的,你要是不想抱我的話就抱它們!

    這樣不會太占地方,可以摟在懷里。

    玩偶絨毛貼著肌膚,南嘉心漸漸柔軟,不禁想笑,笑著笑著又覺氣悶。

    她那天沒有別的意思,也不想要更多的玩偶。

    他一個人就夠了。

    他在的話,她并不需要玩偶。

    “陳祉。”她吸了吸鼻子。

    “嗯?”

    “你好笨!

    “我?”他又把藍兔子拿了出去,“開玩笑,爺不比你這笨蛋聰明。”

    “你才笨蛋!

    “你才是!

    “你是!

    “汪汪!笔徽驹谀霞文沁叄瑤兔︵粌陕。

    到底是她養的狗,拌嘴了知道替她吆喝兩句。

    十一扒拉她,帶她到長幾前,尾巴瘋狂搖曳。

    南嘉看到還有獨特的一個亞克力透明包裝,“這什么?”

    “紀念品,走海關走了一陣子,現在才送來!标愳碚f,“拆開看看!

    乍看,像是置放了一個精致的翻糖人偶蛋糕。

    南嘉拆開后,發現不是糖作。

    純手工的上等白瓷。

    來自德累斯頓的瓷偶,雕刻出一個漂亮的少女,衣著白天鵝芭蕾舞裙,手捧薔薇花束,單足尖站立,優雅從容,細節非?季浚珙i手臂光潔柔弱,每一絲角落都做是巧奪天工,細致精巧,舞裙的蕾絲花邊層次感分明,可見能工巧匠的手藝水平和珍藏的價值。

    “好漂亮!蹦霞涡⌒囊硪碛|碰層層交疊的裙邊,“這竟然是瓷做的。”

    “漂亮吧,我覺得女孩子應該都會喜歡。”陳祉說,“也建議沈泊聞挑一個送人。”

    “他挑了嗎!

    “沒有!标愳碚f,“不識趣的東西。”

    南嘉忍笑,他好像在向她邀功呢,覺得他和沈泊聞那個不解風情的不是一路人。

    放以前,這些女孩子喜歡的玩偶,陳祉應該和沈泊聞一樣,看都不會看一下。

    瓷偶小巧玲瓏,南嘉興致勃勃把它送去臥室的梳妝臺上,隨時都能看見。

    忍不住想拍照片發朋友圈。

    順帶再發個微博分享。

    傳媒公司有讓團員們多發動態營業,南嘉忙得經常忘記,好不容易想起密碼登上去,準備記錄下日常生活,看到消息欄紅色的99+,有點懵。

    評論和@欄全是99+,粉絲數更是破兩萬。

    南嘉捂著心口,以為自己眼花繚亂,好久沒登,怎么突然這么多粉絲。

    搞得她不敢隨便發博,先退出去。

    她在更衣室挑睡衣時,外面門開了。

    半島別墅的衣帽間有兩個。

    一個是她的,另一個也是她的。

    里面是Vera給女主人準備的衣服,男主人的寥寥無幾,一來陳祉習慣簡約,二來,襯衫穿一次就扔,不會給留在更衣室的機會。

    陳祉不常來。

    透過鏡子看到熟悉面孔,她繼續挑衣服,“你怎么來這里了?”

    他懶洋洋靠著門框,“等你洗澡,怎么挑個衣服這么久!

    “剛才看了會微博!彼f,“一下子漲好多粉絲!

    “嗯!彼稽c不意外,“從現在開始,打算給你捧成大明星!

    周今川能給白思瀾資源。

    那他的公主,自然不會差一點。

    陳祉來她這邊的衣帽間算是發現新大陸,隔間隱藏不少sexy睡裙,但他的小太太一件沒穿過。

    他饒有興致隨便點下黑色蕾絲,“今晚能不能穿這個?”

    南嘉沒看都知道他說的是什么,“不要。”

    “偶爾穿一次沒關系!

    “你喜歡嗎!

    “嗯!

    “那我下次讓Vera準備男款。”

    陳祉給她氣笑,過來卡她的腰,南嘉癢得直往后面退,“別……我開玩笑……”

    退著推著,不小心將臺面上的黑絲絨包裝盒給揮下去。

    陳祉暫時放過她,“這什么?”

    “這個是……”

    不等南嘉解釋,他已經打開。

    里面是一對男式白金袖扣。

    上面是細膩的星圖騰,雕刻精湛,色澤溫柔。

    南嘉沒想到他速度這么快,解釋:“之前逛街的時候隨手買的,不知道你喜不喜歡!

    她有想給他買日常用品,但發現他的襯衫西褲都是沒有logo的高級私人定制,定期送進半島,所謂Kiton CANALI這些都不會入他們這類太子爺的眼。

    可送的少之又少。

    她只能挑點小玩意。

    “隨手買的!标愳韺⒑凶臃呕厝,撥了撥這個臺面上其他的盒子,“這么多都是你隨手買的嗎?”

    這可不止一個盒子,大大小小加在一起十十個。

    他出差的時間里,她逛了多少次街,就給他買了多少個袖扣。

    卻都沒有告訴他送給他,仿若只是自己買著玩,因為想他而買著消遣。

    “是隨手買的啊。”南嘉輕輕眨眼,“逛街的時候給老公買點小禮物不是很正常嗎?”

    這可不是一點。

    說明她每次逛街,都想過他。

    “周嘉禮。”陳祉將人抱過來,往那臺子上放坐著,抬起她的下顎凝眸對視,“到底誰笨?”

    “你笨!

    “你再說!

    “說一萬次也是你笨!彼@時候勁勁的,還有膽子一瞬不瞬和他對視,直到包裹著長腿上的絲襪被扯了下。

    “嘴硬是吧!彼,“看看軟的!

    南嘉不由得一慌,怎么有人說著說著耍賴皮,“我沒洗澡……陳祉!

    “這個絲襪很漂亮!标愳砺龡l斯理卷著她的腿襪,一點點褪下去,又卷上去,“你一上場我就想幫你把襪子脫下來。”

    她太適合穿白腿襪,宛如輕柔月光披拂修長雙腿之上,燈光明耀下,隱隱可見淡粉色的肌膚色澤,從根,到膝蓋,到足踝,足尖,蜿蜒曲線渾然天成,寸寸誘人。

    南嘉不知道他在玩腿襪還是她,被迫曲著一條往那勁腰環過去,這個臺子比較矮,導致抬的弧度差更大,不是很自在低哼,“哪有你這樣看舞臺劇的……”

    “不行嗎?”他理所當然,“幫我拉開下皮扣拉鏈,寶寶!

    她微惱,“你不是有手嗎!

    “手在忙!

    忙著卷襪子。

    陳祉甚至沒有幫她把礙事的裙擺褪了的打算,慢條斯理一扯,兩小時前在舞臺上優雅綻放光芒的腿襪,襠中被拉扯損壞,膝蓋也有撕痕,莫名透著奇缺破碎的美。他又將里面的長方形底布料別到一側,摸摸索索去找她隱藏的秘密。來過很多次,輕車熟路的,往平常來時不一樣的是兩人衣裝都很工整。

    芭蕾舞裙搭配的腿襪很結實,動作間仍然無法避免扯壞,身骨柔軟的她這時候最好的體現便是隨意折疊,人快被折成正V了,兩條M型白襪小腿懸在他肩膀打顫,跳了那么久的舞,回來還得練習壓腰。

    衣帽間里,她背后是鏡子,前面還是鏡子。

    只要睜開眼睛就能把過程看得一清二楚。

    “寶寶!标愳硗顺鰜,氣息沉得撲面而來,一聲比一聲滿足的啞,“你怎么可以被折出這么多樣式。”

    原來弧度可以拉這么大。

    不虧是芭蕾舞家。

    “……不可以的!蹦霞蚊骖a泛成櫻粉。

    “可以的!彼f,“我看過你演出,舞姿柔軟,體力也好。”

    生怕他還能發現什么新大陸,南嘉決定下次不讓他來看芭蕾。

    一下子就能猜到她睫毛低垂時在想什么,陳祉輕輕扶住細腰,“別想了,沒用的,你不給我票我可以自己買!

    他補充:“每場都看。”

    南嘉一噎,“我們不一定只在港舞,要全球巡演的!

    “我隨便飛,南北極也跟你去!

    “你不是很忙嗎!

    “你不是我老婆嗎。”他正經反問,出來后卻繼續在門口磨著不走,“最近是有點忙,過段時間就好了!

    她手心抵著他襯衫,不知不覺扣子早被斜掉,冷白色胸肌和腹肌線條分明,堅實得極有力量感,往下相連的更是如此,她眼睛不知道看什么,“唔……忙什么……”

    “忙一個真相。”

    “什么真相?”

    他上次沾染莫名的桂花香,突然揍周今川,還有情緒失控等,她都有過懷疑他異常。

    這些都是不可能無緣無故發生的事。

    至少以她對他的了解,陳祉算情緒穩定的人,不出意外,對任何人都是穩定地冷淡。

    那天像受到什么刺激,而她所言所行是導火線,不是根本原因。

    陳祉將人抱起來,往旁邊的單人沙發一坐,繼續扣著人,沉思片刻,“可以不說嗎!

    不說謊了,不會告訴她沒這回事。

    他選擇詢問,可不可以隱瞞。

    “可以!蹦霞吸c頭,“但是你打算什么時候告訴我。”

    顯然,不是查出來就告訴她。

    其實,瞞不了多久的。

    “盡量!标愳硇Γ耙荒銤T我,提前告訴你。”

    “你剛剛不是已經來了一次……”她很小聲,“我還要怎么誘?”

    “方法有很多!标愳砺暫逯,“比如坐下來!

    回家的車上試驗過。

    但那不過是中指的開胃小菜。

    南嘉學習能力強,一遍就會,怎么會不清楚。

    在他沉眸注視下,她坦然地要坐過去,剛背著他,又被帶過來。

    “正面看我!彼f,“我帶你上來,不然你找不到那根位置!

    芭蕾舞臺劇的最后一幕,南嘉一塵不染的長裙輕紗質感似云非霧,虛無縹緲,此時仙子下凡,依然高高在上,裙擺一圈圈鋪散開在棕麂皮沙發上也覆蓋了西褲,生冷的皮帶沒有被拽掉,似有似無貼近皙白膚色,冰冷質感和三個小時前的車后廂體驗如出一轍,不一樣的是真應了他的話,不喜歡食指不喜歡中指只喜歡他那一個。

    只是彼此并不適配,契合度很一般,她找不到那根方向,對一會兒還要陳祉扶一把才下去,對未知陌生的事情畏畏縮縮的,遲遲只下三分之一,陳祉試著將人按下去一點,她卻倔強倔起來,眼角掛淚珠,聲音咽咽的。

    “夠了,我下不去。”

    “夠什么。”他好整以暇,“沒到底!

    “……不到底!彼X袋搖成撥浪鼓,“不行。”

    陳祉就隨她去了,微微后仰,以為她拿出他從前十分之一的態度伺候就行,哪想坐不到五分鐘,她就慢慢地往上抬要和他分離。

    他卡住她薄削的肩側,聲線沉。骸澳阍谶@里坐多久了?”

    “十幾分鐘了吧!

    “兩分半。”

    “……”

    之前賬算不清楚,現在還學會模糊時間概念。

    “寶寶要是這樣糊弄人的話,”陳祉無比溫柔地哄著,“那我下次就不客氣了,十幾個小時就當兩分鐘了!

    “你怎么這么無賴。”

    “跟你學的。”他說,“那你現在乖一點,好好坐回去!

    “……”

    “乖,坐滿!

    南嘉不情不愿重新坐回去,那一下子不由得輕聲吸氣,想抬起來,見他一直卡住她。

    剛才有感覺到時間差別,沒想到這么多。

    兩分鐘,是夠敷衍的,但她真的不習慣上抵下。

    坐回去后她試著計時,再堅持幾分鐘就作罷,分秒數著數著,陳祉忽然往前一d,她一懵,算好的時間就這樣忘得干干凈凈。

    不算了,她閉上眼睛,擺爛。

    任由陳祉怎么喊就是不動。

    “怎么了,嗯?”他低聲哄著,“嘉禮BB?”

    沒動靜。

    “寶寶!

    “小公主,動不動了。”

    “這點時間不夠撬開真相的!

    “算了,我不想知道真相!蹦霞芜o他襯衫,額頭埋了過去,透支后呼吸不均勻,斷斷續續的,“累死了,比我練兩個小時的舞還要累!

    都不知道他是怎么過來的。

    她的五分鐘,是他的五小時。

    “那你休息!标愳頉]為難,把人抱回去。

    “嗯嗯!彼B連點頭,以為他抱她去休息,結果是去他下面休息。

    舞團高強度訓練后還被他拉著去練其他的雙人舞,清晨起來,南嘉頭暈得感覺被炒懵了。

    演出后所有人放假,今天不用早起,她又賴著休息一會兒才走。

    樓下餐廳,Vera看她來了,立馬興致勃勃介紹菜品。

    今天有兩道經典菜系,黃芪阿膠烏雞湯,枸杞雪蛤,都是滋陰補品。

    是之前沒出現過的。

    南嘉打著哈欠,正要坐下去,察覺異樣:“……這些東西,別告訴我,這是陳祉讓你們準備的!

    Vera笑而不語,默認。

    從小太太來這里的第一天,基本隔三差五就會有特別的補品,剛開始是給她補營養,現在是補氣血。

    南嘉調羹戳著湯汁,越想越不滿。

    這不就是在笑話她不行。

    她沒忍住提建議:“明天給他燉生蠔去!

    不就是因為練舞沒幾分鐘體力不支,他就給她整這些。

    Vera自然附應她的要求:“好的,明天會讓廚房準備。”

    “……等等。”南嘉轉念一想,他吃的補品最后還不是補到她這里了,虛驚一場摸著心口,“算了吧……”

    Vera問:“那生蠔還要準備嗎?”

    “準備什么?”

    餐廳門口,響起一個慢悠悠的嗓音。

    陳祉沒提前走,不急不慌過來到她一側陪她用早餐,順帶問一句他明明聽到的話:“嗯?你要給我準備什么?”

    “沒什么。”南嘉反應很快,繼續喝湯,哪敢應話。

    陳祉隨手替她撩了撩耳際的發,“你朋友紀意歡回國了!

    “?她怎么回來了?”

    “沈泊聞求了菩薩吧!

    她忍笑,根本不相信,就沈泊聞那性格,別說求菩薩,紀意歡回國他甚至不會去接機,兩人打小相識,結婚三年,卻毫無感情,他這人比冰塊還冷,捂不熱。

    “她是要回國發展了嗎?”她問。

    “聽說產業轉移了!标愳碚f,“她回來后要先辦個私人拍賣會,都是她珍藏和親手設計的珠寶,到時候會有展覽圖,你看上什么就讓人給你拍下來。”

    往常南嘉會下意識拒絕,這次就領心意,“那我到時候挑挑吧,就當捧她的場了。”

    她翻看紀意歡朋友圈,果真回來了,可能有太多瑣事要忙,不僅忙拍賣會還要探親,所以才沒和她這個朋友提。

    但陳祉為什么知道那么多。

    南嘉狐疑,難不成是因為和沈泊聞關系不錯,沈泊聞給他分享的嗎?

    紀大小姐回國的事,媒體有在報道。

    南嘉隨意翻看幾條,沒看到她回國的原因。

    自己微博倒是快卡死,回回點開評論區一片滿紅。

    【啊啊啊我的寶藏仙女有微博了,終于可以不用寄信了。】

    【第三萬零六百個粉絲報道!

    【老婆好美,親親老婆(づ ̄3 ̄)づ】

    南嘉的微博是傳媒公司幫忙注冊并發表第一條自我介紹內容,這條動態下全是清一色的表白。

    媽媽粉老婆粉齊聚一堂。

    還有催南嘉快點營業漲人氣的事業粉。

    “這么多人關注我,有點不習慣。”南嘉說,從來只專注于練舞,沒想到經營人氣,沒想到這兩天粉絲數躥這么高。

    “慢慢習慣,以后多的是。”陳祉淡笑,掃了眼她的手機屏幕,評論已經過千,大部分是刷屏。

    很多人復讀機似的刷著“老婆”字眼。

    他定睛,“他們為什么叫你老婆!

    “這好像是粉圈的愛稱?”她知道的不多,都靠小喬的八卦去了解這些。

    “那也不能這樣叫。”他看她手指往下翻了翻,還是很多老婆字眼,還有好多調侃的圖片。

    南嘉解釋:“只是一個稱呼,沒別的意思!

    有個評論更是刷屏表白。

    【老婆回我下好嗎嗚嗚嗚超級喜歡你的!

    一連刷了幾十條。

    看名字還是個男的。

    陳祉眉眼一凜,“能刪了嗎!

    南嘉詫異了下,“怎么了!

    “沒什么。”他沒有強行干涉,壓著火氣,“你別回他!

    “哦。”她本來就沒打算回。

    陳祉把手機丟給Vera,讓她幫忙給他注冊一個賬號。

    Vera很在行,注冊好之后詢問,“少爺您想取什么昵稱?”

    “名字就行了。”

    “您不怕被認出來嗎?”

    陳祉瞥她。

    Vera明白,立馬利落地填寫昵稱,并且幫他關注了南嘉的賬號。

    “你要玩微博嗎?”南嘉好奇,“其實不用在意啦,我隨便看看,而且大部分都是女粉絲,她們都很可愛的……”

    她這邊還沒說完,陳祉放下手機,“好了,你現在可以回了。”

    “回什么?”

    “自己看!

    她點開最新評論,看到陳祉和那些粉絲一樣,留下評論。

    【老婆!

    而發評論的本人,理所當然覷她,“回我!

    這是他們很久前的約定,他叫她,她要答應的。

    南嘉在他那條評論后面回復一句:【我在!

    陳祉收到了。

    這下,他消停了。

    但南嘉的微博評論區快要炸了。

    第66章 wink 因為喜歡

    陳祉那條評論后面蓋起問號樓。

    【這誰。!】

    【是個新賬號?水軍還是機器人?】

    【嘉妹為什么要回這個狗男人!】

    【陳祉是誰?是個人名嗎,和嘉妹認識嗎?】

    【沒記錯的話,陳祉是陳家大少爺的真名,是港舞的廣告贊助商!

    【???什么情況!

    【大家別激動,這個人是小號,肯定是個冒牌的!

    現實中耀武揚威無所不能的大少爺,在網絡上被當成一個水軍小號。

    陳大少爺看得眉頭驟深。

    第一次玩這類社交平臺,也不屑于做個網絡噴子,抬頭和正主告狀:“老婆。”

    手機往她跟前一丟,“他們說我冒牌貨!

    如假包換好吧。

    他才是最有資格叫她老婆的人。

    “他們鬧著玩的!蹦霞螞]什么同情心地笑,“誰能想到陳大少爺還上網沖浪!

    而且還是在她的評論區玩。

    Vera離得近,也看到那些評論,想不到不可一世的大少爺栽這塊了。

    “要不少爺您發個自我介紹?”她建議道。

    “怎么發?”

    Vera于是幫他主頁編輯了介紹內容:

    陳祉,陳氏集團首席執行官兼CEO,現居港島,妻子@南嘉。

    官方化介紹發完。

    本來懷疑他的評論沒有變成追捧。

    而是清一色笑罵。

    【地獄笑話,你是陳祉我還沈家大少爺呢。】

    【哥們洗洗睡吧,夢里什么都有。】

    【也不照照鏡子,配和我們女神一桌。】

    看完后,陳祉:“什么破軟件,卸了!

    Vera:“……”

    沒有認證,誰會相信這個新賬號皮下是陳祉本人。

    “要不我發個聲明?”南嘉托腮。

    “不用管我!

    陳祉現在不需要刻意公開,她有這心就行了,既然想更注重自己的事業就隨她了。

    下午,新成員Amy來半島上崗。

    Amy和Vera都是陳家老人,她是陳夫人名下公司的一名老牌經紀,捧紅過數個一線明星后退位,能力不必多說,和Vera分別主內外。

    有專業經紀人在,南嘉不需要操心社交平臺的事。

    過來第一天,Amy簡單介紹后,開始給南嘉行程安排。

    除了一些雜志廣告拍攝還有電影試鏡。

    Amy留利落短發,語速飛快,南嘉被唬得想退縮。

    “廣告雜志先不提,這個電影試鏡是什么情況?”她問。

    “陸導的下部電影和芭蕾舞有關系,需要一個優秀的芭蕾舞演員飾演,我覺得小太太你很合適!盇my說,“而且這是他們那邊的意思!

    “他們的意思?”南嘉詫異,“我怎么聽說他已經選中白思瀾了?”

    “是!盇my說,“陸導的選角不到開機的時候是不會定下來的,隨時都有更換的可能!

    “但我沒這個興趣。”

    “小太太,他們既然有意舉薦你,說明你的潛力比那位白小姐要大!盇my說,“據內部消息說,白思瀾舞蹈并沒有陸導的標準,他遲遲沒有再試鏡完全看在他和周老板是朋友的面子上!

    這些內部消息和她們舞團的八卦不一樣,都是正兒八經的,Amy資質老,人脈廣,輕輕松松掌握這些消息。

    “我又不是和她競爭誰更有潛力。”南嘉說,“只是不想演電影!

    哪怕是不怎么耽擱時間的角色。

    Amy來之前就有過準備,大少爺讓她過來更多的是照顧南嘉,并不是要進軍娛樂圈,南嘉沒興致,她不好再堅持。

    兩天后的港舞有個慶功宴。

    上方投資層給全體師生包了星級酒店團建聚會,任由大家縱情,上來就是大手筆,隨便招待的紅酒是帕圖斯。

    沾誰的光,大家心知肚明,看破不說破,原本零零碎碎的各個小團體難得如此團結,默契統一巴結一個人。

    在南嘉老公是陳祉身份曝光前,她身邊就有不少獻殷勤的朋友,有的出于真心的佩服,對她敬重,有的純粹慕強。

    南嘉不擅長這類交集,不討論表演沒兩句就找借口走了,來到自助臺前,看小喬這個吃貨正捻一塊瑪德琳娜往嘴里塞,她胳膊痊愈得差不多,臉蛋紅潤狀態良好。

    “嘉嘉你今天好漂亮呀!毙檀蛄克亩Y裙,A字擺,收著一把細腰,平添成熟魅力。

    “Amy安排的!蹦霞味似鹨槐銠,無奈,“她們倆每天變著花樣給我換衣服!

    Amy現在是她主外的新經紀人,但時常出入半島,且會和Vera意見不合拌嘴,覺得Vera審美苛待小太太,南嘉為了安撫,不得不順從她們的意思著裝,盡量讓自己的形象接近陳太太。

    “這樣挺好的!毙厅c頭,“你現在有一定知名度,就要穿得光鮮亮麗,你那么衣服和珠寶不用多浪費。”

    另一側的自助臺,響起一陣喧囂。

    白思瀾姍姍來遲。

    她幾乎盛裝打扮,CHANEL小黑裙,YSL細高跟,拎的包全露loge,笑容迎面,像是告知全世界她過得很優渥舒適。

    白思瀾熱情洋溢招攬大家拍照慶祝。

    原本以她為中心的舞團如今目標偏離,配合她的寥寥無幾,跟班小姐妹更不見蹤影。

    “她又沒有演出,憑什么過來團建!毙锑止,“來就來了,還打扮得花枝招展搶風頭!

    上次借訓練場所給她拍vlog,這次又為蹭熱度假惺惺。

    不止小喬不滿,其他隊員沒少嘀咕。

    “嘉嘉,我們來拍個照吧?”白思瀾忽然過來招呼。

    所有人不約而同看來。

    當著這么多人,南嘉似乎沒法拒絕,她也無所謂,一動不動,等白思瀾主動朝她走來。

    擺pose時,白思瀾壓低聲音:“我以為你會拒絕。”

    “你想做什么!

    “我能做什么,當然是想要以此表現我們關系好。”白思瀾說,“免得大家覺得我是被你從港舞擠下去的!

    否則,她絕不會和南嘉靠這么近。

    照完相,白思瀾依然保持溫和面孔,“我和今川的訂婚宴訂在元旦,你會過來嗎?”

    時間過得很快,他們已經從周今川愛而不得,到如償所愿,再到修成成果的關系。

    “你要是不想來的話就算了,他說想在維港的私人游艇上舉辦訂婚宴,位置有限,到時候來的都是直系親屬!卑姿紴憸\笑,“你又不是他親妹妹。”

    聽懂內涵,南嘉淡嘲:“周家接受你了嗎?”

    “接受了啊。”白思瀾提到這個,笑容更得意,“本來我以為他們是嫌棄我家境,想雇人代替我那斷絕關系的媽出席,但是今川體恤我,覺得婚姻大事應該由親生父母做主,希望我父母都能在場!

    她的訂婚宴肯定會拍照錄像的,而她作為公眾人物,怎么可能讓別人知道她有個做歌女的媽和見不得光的爸,哪怕作為紀錄片自己收藏也不行,那是她這輩子的恥辱。

    她本打算雇人做父母,沒想到周今川溫柔體貼,不在乎她的出身。

    “以前我不答應他的追求,是因為感覺不到他的愛!卑姿紴懻f,“他對我的好很機械化,每天給我送的早餐,節慶的禮物,都不是按照我喜好來的,搞得我懷疑他是不是把我當別人的替身。”

    白思瀾很警覺,但也貪婪,既不喜歡周今川,懷疑他,又不想放手讓給別人,彼此周旋這么多年,看他對她越來越好,她終于對他敞開心扉,對未來充滿希望,愛迎萬難,未來不管發生什么她都有信心走下去。

    “周嘉禮,我終于贏了你一次!彼靡鈸P起下巴。

    “贏我?”南嘉不可思議,她有什么好比的。

    “你可能忘了,你現在的遭遇是你自己造成的,如果不是你剛來少年舞隊就搶我的角色,我又何必針對你。”白思瀾淡笑,“那時候才多大,你就那么喜歡搶別人的東西!

    南嘉還真不記得這事,以前的舞隊和現在的舞團角色向來由老師定奪,白思瀾那爭強好勝的性子一旦搶不過,見誰都是對手。

    “不過現在我不計較了!卑姿紴懗芭澳銥榱顺扇液徒翊,犧牲自己的幸福,嫁給曾經欺負過你的大少爺,算是將功補過!

    當時南嘉并未想過成全誰,只是陳祉太咄咄逼人,她走投無路答應了。

    她沒有白思瀾說的那么偉大,更沒有成全他們幸福的打算。

    “我和今川訂婚宴都要舉行了,怎么你和陳少別說婚禮,外人還不知道你們倆的關系呢!卑姿紴懽约盒腋V,沒忘記挖苦,“陳家不會一直沒認你這個媳婦吧!

    對方句句咄咄逼人。

    說別的就罷了,提起陳家,南嘉不露痕跡現出無名指上的鴿血紅鉆戒,“你為什么總幻想我比你過的差,是因為自己想象力只能達到這個高度了嗎?我沒有你那么多婆媳矛盾,媽咪對我很好,我上次演出的頭冠就是媽咪送的。”

    “那陳家為什么不公開關系!

    “我又不是你!蹦霞屋p笑,“需要在娛樂圈摸滾帶爬。”

    她沒必要為那點資源和名氣擠破頭皮混娛樂圈。

    沒有婆媳矛盾,不缺錢不缺名,可以繼續跳舞。

    當她擁有這些,面對白思瀾的炫耀,只覺是坐井觀天。

    白思瀾為了營業,還得和不喜歡的人拍照。

    直觀來講,南嘉和白思瀾以及周家劃分出另一個階層,她已經跳出天鵝湖的舞臺,不再糾結是什么角色,她可以是妮姬婭,佩戴最熠熠生輝的昂貴頭冠,可以是其他角色。

    而白思瀾,這輩子受困于白天鵝,和南嘉斗完,還要為周家的家產和周音爭得頭破血流。

    一句不想混娛樂圈懟得她啞口無言。

    一會兒,港舞的營銷部老師招攬大家過去,說要開直播。

    白思瀾一聽說直播,怨氣立刻斂回,坐在離鏡頭最近的椅子前,保持得體微笑過去營業,不能過度眨眼睛避免被截圖丑照,精致的打扮就是為了更好的呈現給粉絲。

    然而直播一開,除了她自己的粉絲打招呼,路人粉對她興致不大,看她旁邊還有好多漂亮妹妹,紛紛發彈幕讓調整廣角。

    港舞基本個個都是長腿靚妹,觀眾一飽眼福。

    【旁邊那個是蘇璇嗎?哇,她好瘦啊。】

    【蘇璇氣質真好,清冷獨特!

    【能轉一下鏡頭給蘇璇嗎?】

    白思瀾裝作沒看見這些彈幕,繼續笑著和大家搭話。

    怪就怪她沒參加舞姬的演出,沒有作品支撐,大家對她失去了興趣。

    【后面的那不是妮姬婭嗎!】

    【南嘉!老婆!】

    【老婆在吃什么呀,感覺好好吃!

    【嘉妹也不發博營業,搞得我們只能在這里才能看到她!

    這次彈幕比剛才還要多,白思瀾沒法再裝看不見。

    本想蹭港舞熱度,結果自己一點沒蹭著不說,還幫她們提升知名度。

    “嘉嘉,你過來下。”老師招呼人,“你的粉絲想看你!

    南嘉過來俯身看屏幕,湊近的動作,直接引得彈幕刷屏。

    【截圖截圖截圖截圖!】

    【老婆絕世美顏,mua!】

    【老婆能wink下嗎?】

    南嘉的粉絲比較單純,注冊社交平臺前后,包括那批寄明信片的,大部分都是顏粉,和娛樂圈關注點一樣,外貌協會成員最多,能抗能打的顏值最能吸粉。

    南嘉簡單wink了下,揮手招呼,“好了,我走啦。”

    白思瀾巴不得她早點走,奈何彈幕鎖著人不放。

    有人發現南嘉無名指上的寶珠戒指,立馬發出疑問。

    戴戒指是有含義的,無名指只有是已婚的狀態才佩戴的,普通人尚且如此,何況她們公眾人物。

    白思瀾認為南嘉身份不能公開,故意挑個彈幕問題刁難,“嘉嘉,粉絲問你是不是結婚了!

    以為南嘉繼續隱瞞,她直接點頭:“結了!

    這些彈幕更炸開鍋,一片質問。

    怎么粉個有夫之婦,San值狂掉。

    這么漂亮年輕的妹妹,怎么可以英年早婚。

    “大家不相信呢!卑姿紴懤^續接,“嘉嘉你要不證明下。”

    “這怎么證明,要不我回去給粉絲寶寶們曬個結婚證?”南嘉半開玩笑。

    她手機這時響起。

    一看號碼,就是陳祉打來的。

    估計是到點來接她。

    彈幕也都猜到了。

    【不會是嘉妹老公打來的吧!

    【快接看看。】

    【讓我看看是哪個狗男人!

    剛才還說沒法證明,這不就是現成的機會。

    南嘉身邊不自覺站滿吃瓜人。

    剛才各自優雅品酒的隊員們一致好奇地湊來吃瓜。

    圍成的隊形非常整齊,比老師讓大家列隊時還要迅速。

    惹得觀眾都在笑,果真吃瓜是刻在國人骨子里的基因。

    接聽鍵一按,那邊傳來低沉散漫的男聲:“什么時候回家!

    南嘉沒有按免提,卻因為周圍過度安靜,所有人都聽到了。

    很有蠱意的男聲,聲線悅耳獨特,似泠泠冰泉。

    “快了!蹦霞握f,“怎么了!

    “要不要我接你!

    “不用!彼斜gS和司機。

    “哦,我隨便問問。”他說,“我已經在路上了。”

    “……”

    彈幕:【……談了個霸總嗎。】

    不確定他下一句會說什么,南嘉很想掛電話。

    人又被圍得死死的,大家跟瓜田里的猹一樣,都等著這口熱乎的瓜吃。

    “那你來吧!蹦霞伪M量平和,“路上小心點!

    “你好像很勉強!标愳砺牫瞿沁叿笱艿囊馑,“你一點都不想我。”

    “沒有啦!蹦霞蔚刮豢诶錃,還是先給那邊的人安撫下來。

    “那你怎么還不說想我!

    “嗯……”南嘉解釋,“我這邊有人!

    “怎么,有人捂住你嘴不讓你說了嗎。”

    “……”

    反正,就是要說想他。

    不說不掛。

    她小臉倏地一紅,“我掛了,回去說。”

    南嘉怕陳祉再說出什么來,直接把通話掐斷。

    結果一抬眼,周圍全是虎視眈眈的吃瓜群眾。

    隊員們早就知道那邊是陳大少爺,但不知道他們私底下是這樣子。

    那位爺曾經拽的華爾街敬他三分,平時低調得連個面都不露一下,沒想到私底下這么黏人。

    南嘉不掛斷還好,這一掛斷,更讓人懷疑他們小夫妻是不是天天都在醬醬釀釀膩歪個沒完。

    她把手機背到后面,強裝鎮定。

    好不容易消停,奈何手機又響起。

    陳祉哪會給她掛電話的道理,再次呼來后,她不敢再掛,免得那邊炸毛。

    接通后他問:“怎么回事?你掛我?嗯?”

    在眾人看好戲的表情下,她這次開免提,實話實說:“我們這邊開著直播呢。”

    陳祉懂了,“所以!

    “你說話注意點。”

    “夫妻之間要注意什么!彼p描淡寫,“何況我們今天聊得已經很正常了!

    這下徹底坐實南嘉剛才的話。

    兩人真的是夫妻。

    且剛才的對話,和平時比,已經算很委婉,之前沒準還有更膩歪的。

    白思瀾挑到幾個犀利的彈幕,突然發問:“嘉嘉,你粉絲問你和你老公什么時候認識的,你們戀愛多久才走向婚姻的!

    南嘉微頓。

    接連都是她不好回答的問題。

    因為,她和陳祉什么都不是。

    兩人的婚姻只為了兩家利益,沒有任何感情基礎不說,兩人剛開始關系很差。

    小喬看南嘉猶豫,忙打岔:“這個問題太隱私了,問點別的吧。”

    這樣說,彈幕群眾更關心這類隱私的問題。

    “很早就認識了。”南嘉實話實說,“但沒有談過戀愛。”

    “沒談過戀愛嗎。”白思瀾終于抓住她的把柄,笑吟吟,“那你們是因為什么才結婚的!

    她當然清楚他們為什么結婚,故意咄咄逼人。

    南嘉難以回答。

    剛才甜蜜嘮嗑的氣氛漸漸消散。

    隔著無線電波,那邊忽然傳來陳祉的嗓音,清冷卻清晰。

    “因為喜歡!

    第67章 覆盆子 周嘉禮好啰嗦,不過我喜歡……

    “因為我喜歡她,所以我們結婚了!

    “還有問題嗎?”

    免提開了。

    陳祉句句聲線清晰,沒有平仄起伏,外人聽來溫潤平和。

    但白思瀾感覺毛骨悚然,隔著距離感知到那邊隱藏迸發的寒意,她磕磕絆絆:“沒,沒什么……我代替彈幕問的!

    剩下的刁難全咽回去。

    不知情的彈幕快要冒粉紅泡泡。

    【感覺嘉妹和她老公兩人好恩愛。】

    【他們沒有戀愛過,不會是相親認識的吧?】

    【嘉妹老公到底是誰,不會真的是陳家太子爺吧?】

    【肯定是重名!】

    【我是來看港舞妹妹們的盛世美顏的,怎么一進來就吃了一波狗糧!

    大部分彈幕,南嘉都沒有看到。

    她被陳祉那句整得懵了好幾秒,本如湖面平靜的心底,風波蕩漾,漣漪陣陣。

    看到攝影機后,才慢慢平息。

    在鏡頭前那樣說無可厚非,他只是,幫她解圍而已。

    怕還有刁難問題,她提前從攝影機前撤走。

    沒了她,觀眾注意力沒回到白思瀾身上,有的想看蘇璇首席,有的想看眉清目秀的小金佛男演員。

    白思瀾不得不從主位退卻,面容帶笑,手心不由得捏緊,失去芭蕾的支撐,如果再沒有電影作品的話,她的人氣會一天比一天下滑。

    通話沒掛斷,南嘉聽陳祉說到了,剛出大包廳的門準備迎接,就見步步行來的身影。

    走廊無人空闃,明燈照人,像電影里拉長的鏡頭,映入她瞳孔里過渡。

    電話里問要不要接她回家,實際上人快到目的地。

    她傻眼了。

    “你怎么直接上來了?”

    他出現后,她眼眸顯而易見晶亮了下,香檳微醺,臉頰紅潤,沒有任何不適。

    “你怎么和那個女的在一起。”陳祉朝里面掃了眼,“我以為——”

    以為她又被欺負。

    所以直接過來找她。

    “今天不是團建嘛。”南嘉說,“老師開了直播,大家聚在一起和粉絲閑聊幾句!

    陳祉深刻眉骨一壓,“她有沒有和你說什么?”

    “沒有啊。”

    “什么都沒說嗎。”

    南嘉不明白他突然敏感,思忖,“她說她和周今川要訂婚了,問我要不要去,又不希望我去,說游艇人數有限,只夠他們兩家人待的。”

    言外之意笑她是個局外人。

    “其他沒了嗎?”陳祉問。

    “沒了。”她搖頭,“你為什么突然問這些!

    “怕你被為難。”

    “不會的,不是有你了嗎!彼p手敞開些,從他的勁腰間環抱,微抬的雙眸熠著碎光,“你那句話不是替我解圍了嗎!

    “那不是解圍!

    她乍然沒弄懂,那是什么。

    她差點掉入白思瀾話里的陷阱,好在陳祉反應快,說幾句話化險為夷,不是解圍是什么。

    陳祉來得風塵仆仆的,除了濕冷的薄荷煙草氣息濃重,摻雜奇怪的消毒水味。

    南嘉小狗鼻子似的可勁嗅著,“你身上為什么會有消毒水味?”

    他輕描淡寫,“江院長說外婆恢復很多,我順路去看看!

    “她怎么樣!

    “能說很多話了,但不知道是真是假!

    外婆現在越發神叨,念念有詞說是她害死了她的親閨女清喜。

    江院長告訴陳祉,這應該不是夢囈也不是胡言亂語,這可能是真的。

    不得不讓人猜測,老人家這么說可能因為小偷入室偷竊時,大家一起發生爭執,小偷失手將女兒推下樓,也有老人家的責任。

    如果是這個原因,那小偷明珠的罪名就要減輕一半。

    那南嘉母親的死,和周家關系更小一半。

    那周今川是不是有恃無恐,如果那小偷再被他找到除之后快的話,再無任何顧慮。

    南嘉母親的死,將永遠是個謎題,周今川可以繼續南嘉心目中的好哥哥,還可以告訴她七年前他并不想送她出國,沒了白思瀾父親的威脅,他可以摒棄白思瀾,他可以做任何事了。

    陳祉知道這個心機頗深的人籌謀以南嘉為重心的一盤大棋,他不可能隔岸觀火,他要陪她入局。

    陳祉眼睫垂落,情緒難辨波瀾,指腹緩緩摩挲懷里纖瘦的腰際,無名指上的鋼戒泛著幽邃的冷光。

    門咯的一聲開了下。

    南嘉這才意識到他們就在門口,立刻松開手。

    開門的是男隊友,飾演小金佛那個弟弟,他一臉詫異,“那個……嘉嘉姐,陳少也在啊!

    “怎么了?”

    “張老師讓我看看你是不是走了,說有事和你說!彼曇羟謇,些許稚氣,很經典的少年音。

    南嘉撇開陳祉,“那我去看看,你等我一下。”

    連甩幾下,愣是沒把他的手甩開,反倒被他攥得更緊,陳祉直接走她前面,“一起!

    各大商業聚會請不到的祖宗,如今倒不請自來,屈身于一個小小的舞團團建。

    他們第二次光明正大牽手出現在眾人眼前,不由自主引起所有注意力。

    張老師只想找南嘉說幾句話,結果她和那位爺一塊來找她,氣場逼得幾個老師脊背冒冷汗,連忙打招呼。

    “老師,什么事?”南嘉還是先甩開他的手。

    人分開了,陳祉沒離她太遠,靠在一側的自助臺前,隨意地掃量四周。

    幾個女隊員偷偷摸摸打量,貨真價實的太子爺就在眼前,堪比娛樂圈頂級神顏的面孔除了面對南嘉,其他時候冷得沒有任何情緒,無人敢上前靠近。

    哪怕她們十分想打聽他倆的經歷。

    最恐懼他的是白思瀾,早在他們進來時,她就感知到陳祉的眼神淬了冰似的仿若要殺了她,知道是因為自己再次得罪到他們。

    陳祉抬手,喚港舞的領導層老師過來。

    “陳少?”

    “那個姓白的!彼c名,“還沒滾蛋嗎!

    領導老師輕咳,“因為上次……”

    陳祉沒聽原因,“現在讓她滾!

    他無法無天這些年,什么事沒經歷過,不至于被一個女的用錄像和輿論給要挾到。

    白思瀾聽不到他們在說什么,但她反應過來時,兩個男老師都朝她走來,先做出一個“請”的手勢,見她沒動,直接強行將她拖離現場。

    南嘉和張老師談話過程,不知道發生什么,只看見白思瀾被拖走了,再看一旁的陳祉,若無其事地喝酒,云淡風輕。

    兩個男老師做事利落,很得他賞識,要的就是不客氣的手段。

    這邊張老師語重心長,“我個人覺得你上次的演出非常棒,俄派的幕后編導又覺得差點意思,想讓你去莫斯科進修!

    “不去!蹦霞蜗攵紱]想就猜到是誰,“我覺得現在這樣就夠了!

    一旁的小金佛也插話:“我覺得嘉嘉姐的表演很厲害了,沒有任何缺點。”

    大家都是這樣想的。

    張老師沒為難,“我們年底在蘇城也有一場演出,到時候再看表現。”

    南嘉點頭,回頭去找陳祉,發現人就在后面。

    他像個要從幼稚園領小朋友回家的家長,拉過她的手,走之前禮貌頷首,和老師們簡單告別。

    難得看他這樣禮貌溫柔。

    假印象只給南嘉留幾分鐘,到車上后,她腰際直接被他掐住,力道大得倒吸一口氣,“怎,怎么了!

    “嘉嘉姐。”陳祉學男隊友的語氣,柔和叫她,“嘉嘉姐的表現真厲害,沒有任何缺點,嘉嘉姐姐,是吧?”

    “……”

    這莫名其妙的酸意。

    他在重復小金佛弟弟的夸獎。

    南嘉不免好笑,“你吃醋了嗎!

    “沒有!

    “那你干嘛這樣說!

    “嘴長我這里,你管得著嗎!

    她沒有說話,停頓一會兒,蜻蜓點水碰了下他的唇際,勾著人,“我真的管不著嗎?”

    往常她這樣親的時候都會被反親回來,這次陳祉安如泰山沒有動,甚至別過去,微微闔眸,指腹從她細腰間劃過,“每次都這樣!

    “什么?”

    “沒什么!

    他從來沒讓她吃過醋,養的狗和貓都是公的,但她身邊的男色就沒斷過,一個周今川就算了,現在又有一個年輕漂亮溫柔的年下弟弟。

    當然她不吃醋是因為不在乎他,陳祉靠到一側后,眼眸微微瞇開,許久沒有等到她繼續過來哄,再看,她在接老師的電話。

    已經把他忽視了。

    到家后,她才撩撥他,推推他的胳膊,“陳祉?你怎么睡著了。”

    他不為所動。

    “你喝醉了嗎!彼÷曕止荆荒槗鷳n。

    陳祉眼眸微微動了下,懶懶睜開眼睛,“有點,你扶我一下。”

    她只好去那邊扶他出來,結果男人龐大身形整個壓了過來,她差點沒穩住,“你真醉了啊,喝了多少酒?”

    不應該啊,這里的紅酒度數都不高,喝再多后勁都不該這么大,何況紅酒是用來慢慢品的,最多一兩杯頂天。

    好在他還能自己走路,南嘉沒讓許管家幫忙,坐電梯上去,把人送到主臥的沙發上后,她又讓Vera去煮醒酒茶。

    煮茶要時間,她先去洗了澡,出來后看陳祉還靠在沙發上一動不動,白凈襯衫上沾染著葡萄酒的香氣,勃艮第的紅酒,覆盆子和櫻桃的果香很濃郁。

    應該是醉了吧。

    她剛才看見有幾個男老師和他敬酒。

    她往一側坐下,端起溫熱的醒酒茶,“你還好嗎?醒來喝點醒酒茶吧!

    加了蜂蜜和檸檬的茶,香氣勉強蓋過酒氣。

    陳祉睜開惺忪睡顏,抬手接過去,只抿了一口,甜得他英眉緊鎖,吐出去。

    “怎么了?”她一愣,自己抿了一口,沒什么問題,只是稍微有點甜。

    “嘉嘉姐!标愳砦惨衾L拖曳,“喂我。”

    “……”

    醒酒茶可以解酒,但解不了醋。

    她端起瓷碗,用調羹一點點喂入他唇間,陳祉依然不樂意喝,她輕言慢語哄了很久終于喂下半碗。

    剩下的他實在吃不下去,她再抬手時,他干脆接過瓷碗放下去,她還沒來得及勸,人被他反拉到腿上,熱烈的吻燙了下去,檸檬浸透的茶香隨之被灌入她的唇齒,甜得牙齒神經都被噬痛。

    “難喝死了!标愳韷褐ひ舫谅暵湎,“要不你嘴對嘴喂!

    “不行!彼龜Q眉。

    “那不喝!

    好難哄啊。

    南嘉耐心:“把它喝完吧,就剩下這一點了,你晚上吃東西比較少,只喝酒的話對胃不好,明天早上起來會胃痛,說不定還伴隨頭疼,你確定不喝嗎!

    他沒動,淡笑,“周嘉禮好啰嗦!

    她秀眉一擰,攥住他襯衫,想從他懷里掙脫開,遠不及他的力道毫無作用,人被摁死。

    陳祉習慣把人弄炸毛后再慢條斯理地來哄,眉間興致濃,低頭親了親她的紅唇,“不過我喜歡!

    她低哼,“是嘛。”

    他繼續困著人,“電話里的話不是解圍,我就是喜歡你才結的婚!

    “……喜歡我?”她這才發現他不是在哄她。

    “嗯!彼曇粑,卻比電話里更真實清晰,“我喜歡周嘉禮。”

    “?”南嘉仿若聽見天方夜譚。

    他低聲,一句一句,反反復復:“我喜歡周嘉禮。”

    “我喜歡周嘉禮。”

    “我喜歡周嘉禮!

    “現在聽到了嗎。”

    “聽不到的話,我可以重復一萬次!

    直到她相信。

    他那句話因為喜歡才結婚,不是解圍,不是誤會,是事實。

    南嘉不是沒收到過表白信,舞團里也有男隊員對她示好,她知道他們都是見色起意,從來不會給任何人希冀,早早掐死搖籃里。

    也許在她十幾歲的時候她很需要愛,從冰天雪地里滾過一圈回來后,生命里的春和景明遠大過男歡女愛。

    這一瞬間,她分不清陳祉說的喜歡是什么意思。

    腦袋懵然亂糟糟一團。

    這真的是她認識的陳大少爺嗎,他也會喜歡一個人嗎,會主動表白嗎。

    “聽到了……”她心底掀起驚濤駭浪,“但是……”

    這好像是醉了才說的話。

    “沒有但是,我就是喜歡你,喜歡這里!彼阉畔拢晨恐彳浀谋痴,手腕托著她后頸,低頭吻了吻鎖骨,“還有這里!

    再繼續下親,瞳孔情緒止不住的顫動,細長睫毛蓋住眼底快翻涌的情緒,從胸間到小腹,“周嘉禮的所有,我都喜歡!

    浴袍很容易打開,他眼里的情比欲更多,無比真摯坦誠,氣息繼續往下面雪口走,“這里也喜歡……”

    南嘉預料到了,心臟藏了個小鹿跳得厲害,哽聲,“陳祉,你不要親進來……”

    陳祉已經親完了,沒有更深入,只是告訴她而已,從頭到尾,他都喜歡,他都要擁有。

    哪哪都喜歡,什么樣都喜歡,喜歡露臺上冒雨跳舞不屈不撓的周嘉禮,也喜歡哭濕他一條襯衫的周嘉禮。

    他像一名信仰的囚徒,心甘情愿跪于她膝前,垂眸一寸一絲地吻過細膩肌膚。

    南嘉大腦缺氧,思緒停滯,仿若醉酒的人是她,分不清東西左右。

    陳祉沉眸鎖了她很久,看她那張難以置信被嚇到的表情,唇際噙著淺薄的弧度,揉揉她的發,“我先去洗澡。”

    她沒有如釋重負,緩了很久后,小心翼翼來到浴室前。

    “陳祉。”

    “你沒事吧!

    她感覺他今晚醉得厲害,不知道會不會暈倒。

    門嘩地敞開。

    朦朧水汽撲面而來,如臨分不清現實的夢境,濃郁霧氣繚繞,寬肩窄臀,比例優秀到極致的身形若隱若現。

    “嗯?”他懶洋洋拉長聲腔,“怎么。”

    “我怕你出事,所以隨便問問……”她被冷不丁晃到眼前的胸腹肌看住,吞了吞口水,“沒事的話我就走了!

    “剛才沒事做!彼话褜⑷死^來,“你來就有了!

    門再次砰地合上。

    自覺沒好事的南嘉后背抵著冰冷的墻壁,隱隱后悔,到底是誰有事。

    “我洗過了……”她小聲說,轉身擰門柄,“就不陪你了。”

    骨節分明的手指慢條斯理地覆在她的手背上,完全包裹住并且挪開,寬大身影從后面擋住所有光線,隨之落下的男聲沉得厲害:“我知道!

    他說:“不過你剛才盯著我看那么久,就不想占點便宜再走嗎。”

    “謝謝招待!蹦霞温曇粼絹碓饺酰暗遣挥谩

    他沒動,“客氣什么。”

    她只好轉過來,小心翼翼摸了下腹肌,“好,好了,占完了!

    “不夠!彼麡O富磁性的嗓音敲落耳際,抓住她的手,往下按。

    她又懵了。

    一切跟夢一樣。

    清晨醒來的南嘉恍恍惚惚看著天花板,下意識碰了下一側,是冷的。

    陳祉不在,走得很早。

    她摁著微微泛酸的頭面,開始懷疑昨晚是誰喝醉。

    是她醉了,然后幻聽到他的表白嗎。

    還是從頭到尾都是夢境。

    看到長幾上,醒酒茶還在。

    不是夢。

    她沒有松一口氣,心口懸著鈴鐺似的,一晃就忍不住咯噔。

    上午和紀意歡有約,南嘉顧不上思考那么多,趕去高球莊園。

    紀意歡的拍賣地點定在她百公頃的高球私人莊園里,回國前就放出消息和展示圖,現場也有預展實物圖。

    拍賣會分電話拍和現場叫價,南嘉本來也可以代拍,紀意歡想讓她去現場提前挑珠寶,特意設計幾種適合閨蜜倆佩戴的手鏈和戒指。

    很多年沒見,紀意歡模樣變化不大,杏臉桃腮,狐貍眼,她祖上有中匍混血基因,瞳孔在日光下亮晶晶的偏淡。

    她一身不及膝小紅裙,裹胸掐腰小v領,很貴女的打扮,性格老樣子大咧咧地,看到南嘉過來抱她一下,“見你一次不容易啊。”

    她回國忙拍賣時,南嘉在忙舞團,沒有第一時間小聚。

    “你才是忙人!蹦霞胃邥r,看到她身旁的四個身強力壯的保鏢,和一個眉清目秀的男助理。

    這小妮子一別數年,日子過得越發舒坦,不再吊死在沈泊聞一棵樹上,找的男保鏢都這么帥。

    “走吧走吧,帶你去預展廳看看我的珠寶。”紀意歡拍了下南嘉的腰。

    剛碰到,南嘉情不自禁吸了口氣。

    “咦,怎么啦?”紀意歡好奇,“你腰因為訓練受傷了嗎?”

    “不是!蹦霞蝺深a溫度升高。

    “那怎么……”紀意歡一眼看見南嘉脖頸上淺淺的牙印。

    不是草莓,是單純地被咬出痕跡,像某種禽獸刻意的標記。

    都是已婚人士,紀意歡哪會不知道這個,意味深長,“你和陳祉感情這么好嗎,玩得夠激烈啊,腰酸背痛了吧!

    “……我不想說他了!蹦霞螖Q眉,“不是說男人醉酒后都起不來嗎,怎么到他這里是反的!

    “陳祉昨晚喝醉了嗎?”

    “嗯,他酒量好差,喝一杯紅酒就醉了。”

    平常還能稍稍節制點,可能紅酒加重情欲,醉后毫無停歇,她腿就沒有下去過,早上起來都不忍看垃圾簍里套的數量。

    “你說他一杯紅酒就醉,開玩笑的吧?”紀意歡拍拍她的肩膀,“我記得沈泊聞以前說過,他們兄弟拼酒,陳祉酒量好到一瓶蒸餾伏特加都撂不倒!

    “不會吧?”南嘉詫異,她昨晚看一直討厭吃甜的他把醒酒茶都喝了,怎么可能沒醉。

    “你不信我幫你再問問沈泊聞!

    紀意歡作勢要拿出手機幫她作證。

    南嘉按住她的手,啞然片刻。

    “不用,我知道了。”

    第68章 阿蓋爾鉆 太小,配不上我們家公主……

    他們之前在會所包廂玩撲克時,陳祉替南嘉喝過酒。

    那時可以看出來,他酒量不差,不動聲色連喝幾杯威士忌。

    他這樣的身位應酬時不需要敬酒,在家里身上很少沾酒氣,導致她以為他誤以為是一杯倒的體質。

    事實卻是,昨晚并沒有醉,清醒得很。

    午間日光灑落地面一片鍍金色,路過一片綠草如茵的高球區,兩邊標識彩旗隨風飄蕩。

    她們走了一會兒,好奇寶寶紀意歡,湊到垂眸緘默的南嘉前,“你知道什么了?”

    閨蜜倆都沒啥隱瞞的,紀意歡以前還和南嘉講過她和沈泊聞第一次痛得要死的秘密。

    南嘉對她也不會隱瞞。

    “昨晚陳祉跟我表白了!蹦霞位秀钡赝nD,“但他喝了酒,我不知道真的假的!

    紀意歡仿若聽到天方夜譚,迅速整理思緒,“。俊

    匪夷所思到她揉自己的耳朵,懷疑聽錯了。

    重點不是表白,是那不可一世的少爺表白還需要接假酒的名義嗎。

    “我忽然想起來!奔o意歡對沈泊聞的話句句清晰,“沈泊聞之前說過,陳祉高中時收藏過一張女孩的照片,這個人不會就是你吧,他一直都喜歡你嗎?”

    南嘉不假思索否認,“怎么可能!

    這事是沈泊聞很多年前說的,具體原話紀意歡記不清楚,大概是這么個意思。

    沈泊聞一般不會和她討論兄弟的秘密,那次是因為紀意歡罵沈泊聞不要臉,他說漏嘴把陳祉更不要臉的事給擺出來了。

    他倆關系好的能穿一條褲子,遇到事互相隨便貶低。

    “那可能是沈泊聞開玩笑的!奔o意歡左右動搖。

    陳祉以前天天和南嘉對著干,巴不得把人趕出學校,如果真的喜歡她,怎么可能那樣對她。

    “肯定是開玩笑的!

    一層厚云覆來,天轉眼變成鉛灰色,初冬的風濕冷蕭條,南嘉穿得不多,寒意似松針往喉骨間鉆,深呼吸,“你又不是不知道喜歡一個人是什么樣子的!

    絕對不是陳祉這樣子的。

    紀意歡當然清楚,她喜歡沈泊聞時,恨不得化身他的小尾巴天天跟在屁股后面晃悠,他去哪她就跟去哪兒,好不容易打聽到他有喜歡的食物,立馬興致勃勃給他做,恨不得全世界宣告她愛他。

    這才是喜歡一個人的表現,而陳祉那樣的,處處不都透露著討厭。

    紀意歡沉思,“那他為什么要這么說?”

    “故意裝醉逗我玩的?”南嘉并不確定。

    “你直接問他唄,再打聽下他高中喜歡的女同學是誰。”紀意歡自己憋不住話,好奇心絕不過夜。

    “他有喜歡的人,為什么不去追她。”南嘉攥緊手機,語速緩慢,“為什么,要和我結婚!

    難道真是結婚之前就猜忌的報復嗎。

    這段時間相處平和安寧,他似乎一直在彌補過去,看不出一點報復的痕跡。

    南嘉遲遲未動,那邊電話倒是先撥來。

    陳祉知道她在紀意歡這邊,“看過展品了嗎?有沒有喜歡的。”

    那邊嗓音沒有宿醉后的迷離,自帶一股慵懶匪氣的勁兒。

    “還沒!蹦霞纹胶,“你醒酒了嗎!

    “我醉酒了嗎!

    “你沒醉嗎,那你知道你昨晚說了什么!

    他聲音莫名繾綣,尾音上揚著薄薄的笑意,“我說什么!

    彼此都在拋問題。

    她一噎,“你忘了嗎!

    “沒忘!彼麤]有直面回答,“你聽到什么就是什么!

    她再次分不清他到底是真醉還是裝醉。

    醉酒的人都會覺得自己沒醉嗎。

    南嘉莫名松一口氣:“你說你是笨蛋!

    “你確定我說的是這個嗎!

    “那你以為呢!

    “我難道不是給你表白嗎?”

    “……”

    怎么兩人裝著裝著他突然攤牌了。

    南嘉和前面的紀意歡面面相覷。

    紀意歡耳朵恨不得拉成兔耳朵,可勁往聽筒位置湊,不忘用口語提醒南嘉,詢問高中女生的事情。

    “你為什么要對我告白!蹦霞紊詈粑豢跉,語氣突然變得咄咄逼人,“你高中不是有喜歡的女生嗎?”

    那邊停滯。

    許久沒有出聲。

    默認了嗎。

    “誰和你說的?”陳祉聲音一沉,“沈泊聞也在那邊?”

    “沒有!

    聽他的語氣,這事應該是真的。

    且因為她知道后而不悅。

    南嘉忽然無法再問下去,“回頭見面再說吧!

    電話里一句兩句說不清楚。

    而且她沒法找他算賬。

    這要是真的不得踹他兩腳,直接把人踹下床,一周別想再上來。

    不對,至少一個月。

    南嘉梗著氣,到底是她心慈手軟,真有這事,這輩子都不該再理這人。

    紀意歡觀察好姐妹的細微表情,輕咦了下,“嘉嘉,你對陳祉很在意嗎?”

    “沒有!

    “但是你眼神一直躲閃。”紀意歡落落大方安慰,“哎呀,這點小事不值得姐妹放心上,回頭給你找幾個男模耍耍!

    南嘉忍笑,“你經常找嗎?沈泊聞不說你嗎!

    “他有機會說嗎!奔o意歡小手一揮,帶她往會場預展廳走去,“我回國就是來找他離婚的!

    “離婚?”

    “是啊,回國第一天第一件事我就找他離婚!奔o意歡說,“但是他這個人粗心大意,說身份證丟了,煩死了!

    沒有身份證,暫時沒離掉,但紀意歡既然下定決心放手,就不會再抓著沈泊聞不放。

    “女人嘛,不能吊死一棵樹上,當你苦心經營的魚塘只有一條魚的時候,它死了的話你會覺得天塌了,但有成千上萬品種的美男魚,你都懶得把那條魚給埋起來!

    紀意歡喜歡沈泊聞很簡單,他長得好看。

    雖然少爺里面,陳祉和沈泊聞一樣都很頂,但她不喜歡陳太子性格。

    還是沈泊聞這種愛答不理油鹽不進的死勁對她胃口。

    癡情這么多年,紀大小姐如今是看開了,每天打扮得美美的,逛街購物看男模,這不比熱臉貼男人冷屁股強嗎。

    “看我今天衣服怎么樣?靚不靚?”紀意歡提了提紅裙,明艷得好似一只驕傲的火鳳凰,“本來想穿深v的,昨晚試穿的時候被沈泊聞那條狗扯壞了,我懷疑他就是故意的!

    南嘉:“你和沈泊聞昨晚在一起了嗎?不是要說離婚嗎?”

    “是啊,現在不是沒離嗎,他身材好,我就白嫖咯。”紀意歡輕哼,“我追他那么多年才到手,不睡白不睡!

    “他今天沒來嗎?”

    “他那么忙,能來才有鬼!奔o意歡朝她后面一看,“陳祉不也沒來!

    “他最近也忙得很,奇奇怪怪的!蹦霞涡÷暠г,“不知道是不是瞞著我做了什么壞事。”

    “沒有,他只是幫你查你媽咪的事!

    “幫我查什么?”

    “你不知道嗎?”

    “不知道!

    紀意歡下意識捂嘴。

    她今天話太多了,言多必失。

    作為被他們拉來調查中的一員,每天喜歡嘰嘰喳喳不停的紀意歡,保密能力可謂是沒有。

    因為沈泊聞沒有刻意強調要隱瞞,只是說這件事暫時不要聲張。

    但沒想到當事人一點不知情。

    “其實我也不知道具體情況,他們沒和我說!奔o意歡摁了摁眉心,“他們讓我回國鑒定一塊碧璽,說是和你母親的命案有關系。”

    沈泊聞是以這個理由勸她回國的。

    紀意歡回來當然不止這一個原因,半年前就有產業轉移,這次順帶借坡下驢。

    南嘉困惑,“我母親的命案和碧璽什么關系?”

    “不清楚。”紀意歡拉她的手往預展廳走,“我只查到那塊碧璽沒有流通過市場,可能是不外傳的傳家寶藏品!

    一般收藏家購置藏品是為了投資,保值,愛好等等,這些都需要藏品的流通性和市場價值,而那塊碧璽難以評估,沒有傳過其他人手中,只能是傳家寶。

    會場預展廳來了不少業界專業人員和各行精英。

    大老板帶領,南嘉不需要過安檢,交保證金什么的,完全自己人,展品隨便拿。

    預展廳所列舉的珠寶加在一起的估值就有個十幾億了。

    都是來自紀意歡珠寶公司名下,大部分由她親自設計,分色彩擺放,有枕形緬甸天然鴿血紅,克什米爾fancy vivid blue,帝王綠蛋面的翡翠,樣樣經過古柏林證書。

    琳瑯滿目,眼花繚亂。

    “這個好看。”紀意歡帶南嘉來到粉鉆專區,指著中間的一枚阿蓋爾粉鉆,“心形切割艷彩粉,內部純凈!

    她直接讓人拿出來近距離觀摩。

    心形對稱鉆戒,大自然鬼斧神工,竟沒有生出一絲雜色,無與倫比。

    “這個是挺好看的!蹦霞谓舆^來,仔細打量,“當婚戒應該不錯!

    “起拍價五百萬。”

    “才五百萬?”

    “只是起拍價。”紀意歡說,“正常的話應該得炒到一個億以上,如果沒人叫價的話,就交給沈泊聞的托了!

    是她的展,但她剛回國,人氣和名聲自然少不了沈家的托襯。

    “沒事,不用他來托,我給你兜著。”南嘉淺笑,“反正花的不是我的錢。”

    紀意歡正要把粉鉆重新放回去,一個輕柔女聲傳來:“可以給我看看嗎?”

    白思瀾挽著周今川的胳膊,款款而來。

    周家產業恢復如初,社會地位不必多說,各大拍賣行經常出現周家母女的身影,今天沒有出現,是因為這是紀意歡的場,她以前為了維護南嘉沒少和她們吵,梁子很早就結下了,她們沒臉面硬過來湊熱鬧。

    倒是忽略了周今川和白思瀾。

    紀意歡忙得沒顧得上看參與名單,否則不會讓這倆踏上莊園的大門。

    紀意歡可沒那么多顧慮,讓旁邊的男助理給放回去,輕裊裊放話:“不給!

    白思瀾想看的話,只能透過透明柜臺去看。

    她故作淡定,“這粉鉆真好看,今川,你覺得呢!

    周今川不咸不淡應了聲,“喜歡就給你買!

    “真的嗎?”白思瀾輕笑,“但你妹妹好像也挺喜歡的,你想買給誰?”

    分明是南嘉先看到,先拿在手里的。

    這一句,整得是南嘉要和她搶。

    周今川沒有看南嘉,眼睫低垂,依然溫和,“她不缺這些!

    這世上的珍寶,已經任她選了。

    白思瀾繼續扣住周今川的胳膊,還想挑釁,被他慢慢拿開,“剛才聽見有人叫我,我過去一下。”

    他并不適應陪白思瀾應付這類場合。

    沒了他,白思瀾興致少一半。

    看南嘉身側也沒有陳祉,她又理直氣壯一些。

    陳祉這人做事不留手段,為所欲為,如果他在的話,白思瀾很有可能會被再次丟出去。

    而南嘉不會這樣做,可能是她不屑于搭理,但白思瀾傾向認為,她是怕給她的周今川哥哥留下不好的影響。

    如此一來,以嫂嫂身份自居的白思瀾不自覺提高聲調,“嘉嘉,我們又見面了,你怎么一個人來拍賣會,你們家陳少呢?”

    隨意一問,暗諷南嘉孤寡無依。

    “他忙,沒空過來!蹦霞螒械每此,“怎么,我一個人不能來嗎?”

    “兩個人過來不是更熱鬧些!

    “拍賣會比的不是卡的余額嗎,什么時候和來的人數有關了!

    白思瀾被懟得啞口無言。

    紀意歡在一旁沒心沒肺地笑,等拍賣會正式開始,特意給南嘉安排最前面一個弧形座位,陪她一起坐一塊兒。

    “怎么幾年不見,白思瀾還是陰魂不散!奔o意歡說,“她不是已經得到周今川了嗎?”

    還有什么好爭的。

    “不知道!蹦霞我哺兄綌骋,彼此已經成家,各走各路,怎么還想壓她一籌。

    白思瀾和周今川從公開身份后,一直都是恩愛情侶的典范,他們坐在側面的一排,兩兩相依,前面有記者和攝影機,拍攝到周今川幫白思瀾拎包,動作溫柔細節,又給觀眾撒一波狗糧。

    先登場的是一塊矢車菊無燒藍寶石,專業拍賣師手里拿著法槌,介紹產品后循循善誘,時不時還用假動作敲醒大家競爭的欲望。

    后面還有一批紫羅蘭翡翠,鉆石沙漏,野生海螺珠等等。

    阿蓋爾粉鉆并非壓軸,沒一會兒就出現了。

    起拍價五百萬,不高,立馬有人加二百萬。

    心形粉鉆顏值奇高,非常有吸引力,電話托們紛紛聯系自家老板叫價,沒一會兒價格被抬到三千萬。

    南嘉跟著舉牌,“三千五百萬。”

    后面有人緊緊跟隨。

    等價格抬到七千萬的時候,周今川忽然舉牌。

    “一個億!

    別人兩百萬加,他直接頂到一個億。

    旁人不由得唏噓。

    粉鉆估價差不多就是一個多億,如果不能撿漏的話,沒必要和周老板競拍。

    所有人沒動靜,只有南嘉抬牌子,“一億一千萬。”

    在此之前她沒抬過這么高的價格。

    富豪圈早已注意到她,不是不好奇紀大小姐旁邊的女孩是誰,從她們行為舉止判斷出是好朋友,那南嘉大概率也是小富婆。

    且是能和周家競拍的小富婆。

    周今川本沒有動靜,袖口被白思瀾拉住,她輕柔:“今川,你覺得這枚粉鉆做婚戒如何?”

    他知道她什么意思,繼續叫價:“一億兩千萬。”

    南嘉是來為好朋友抬價的,不甘示弱,“一億五千萬!

    “一億七千萬!

    “一億九千萬。”

    周今川:“兩億!

    兩個人一唱一和,竟然連拍賣師都給忽略了,很久沒看到競爭這般激烈的拍賣現場。

    周今川叫價并不兇,但緊跟隨于她。

    看白思瀾越發得意的表情,南嘉忽然感覺無聊,替紀意歡把價格抬得差不多,擺手放棄。

    拍賣師中英文各說一遍,“周老板出價兩個億,還有人跟嗎?”

    “兩個億一次。”

    “兩個億兩次。”

    “兩個億……”

    就在這時,低沉有力的嗓音傳來。

    “三億!

    門口,慢條斯理走來一個頎長身形。

    沒有叫牌后沒有走會員制備份,姍姍來遲的陳祉一現場,瞬時驚覺全場。

    在眾人沒來得及疑惑他這樣的人怎么會親自出現在拍賣會現場,更吃驚的還在后頭,只見他大搖大擺地走到最前方,到弧形座位時,紀大小姐都不得不讓了位置。

    陳祉坐在南嘉的旁邊,拿起她的腕,替她把牌子舉了一下,“我替我老婆叫的!

    全場嘩聲。

    所有人不約而同面面相覷。

    聽錯了吧——!

    兩邊座位不管是電話委托還是富豪圈本人,一片愕然,這位站在港島食物鏈頂端的陳大少爺不僅大駕光臨,還和一個陌生女孩坐在一塊,并且他喊了人家“老婆”。

    他們好歹個個在上流圈層游刃有余,人脈廣闊,有幾個更是陳家的合作伙伴,怎么從來沒有聽說過這位太子爺結婚了?

    陳家的喜事,不應該當天就透露出去,婚禮資訊更是能瞬時遍布港島,卻始終靜謐無聲。

    這次還是在紀大小姐的私人拍賣會上無意公開的。

    記者和攝影師紛紛收手,不敢繼續錄拍,生怕因拍攝到秘聞,得罪上流層遭封殺,直到得到紀意歡手勢才敢繼續錄。

    陳祉繼續拿著南嘉細白的手腕,牌子放下來后,蔑視另一側座位的人,“三個億,還有人爭嗎!

    看似向大家提問。

    實際只針對一個人,隱喻他來了,就是勢在必得,誰都別想爭過他。

    他不需要刻意點天燈,人來了就是最亮的一角。

    周今川牌子剛舉起來,還沒有叫價,陳祉慢條斯理補充,“四個億!

    周今川放下手里的牌子。

    放棄了。

    他本就爭不過陳祉。

    拍賣師敲法槌定奪,接連道喜,嘴里“Congratulation”(恭喜)沒斷過。

    落錘后。

    陳祉忽然問:“剛才拍的什么?”

    全場:“……”

    敢情少爺都不知道賣的什么就叫價了。

    “送過來給陳少看看!奔o意歡說。

    男助理衣著優雅的燕尾服,捧著精致的紅布托盤走來,將一枚八克拉阿蓋爾粉鉆戒指呈現到陳祉跟前。

    他接來隨意打量。

    “還以為值得周老板搶的是什么新鮮寶貝!

    “陳少說笑。”周今川客氣頷首,“不過是覺得鉆石形狀漂亮,很適合作為婚戒。”

    眾人挪不開目光的粉鉆在大少爺長指間如同小石子一樣把玩,輕嗤淡笑,“就這玩意?”

    “可我覺得!标愳黼S意把粉鉆往南嘉手里一丟。

    “太小,配不上我們家公主!

    第69章 因果 他保存的是她十六歲照片

    別人爭破腦袋,戰戰兢兢估價的東西,被他輕描淡寫一句帶過。

    其他人無不驚羨,周今川態度不卑不亢,簡單招呼后歸于平靜,只有他身側的白思瀾,妒意比所有人加起來都要深。

    她不是會員,只是陪同家屬,沒有舉牌的資格,連說話反駁的權利都沒有。

    她迫切渴望的鉆石,到太子爺嘴里,竟然說小的配不上南嘉。

    陳祉倒不是刻意針對誰。

    畢竟在座的財力加在一塊兒,都不過如此。

    拍的這顆小鉆石委實讓人失望。

    不及他當時領證送的藍鉆,價值差一大截。

    見南嘉一直攥在手心,他泛起一些興致,“你喜歡這種形狀的?”

    南嘉把粉鉆重新放回男助理的托盤中,“還行!

    要是在其他拍賣場買的話未免覺得虧了,但是給好朋友撐場面用的,就不需要在意那么多。

    “后面還有!标愳碜匀粩堖^她的腰際,“再看看有沒有大的!

    南嘉感覺不自在,往邊上挪挪,不給他抱。

    陳祉:“怎么了?”

    “沒什么!彼齽e過臉,“人太多。”

    以為她害羞了,陳祉就隨她。

    見他留下來,本來尚且有點競爭力的富商們不禁感到巨大壓力,安靜不少。

    白思瀾那邊更無話可說。

    她面色快氣成豬肝色,攥緊手心,悶一肚子火氣。

    有陳祉在,她爭不過南嘉,哪怕是南嘉已經放棄的。

    “思瀾!敝芙翊ú粍勇暽参克,“你看看還有沒有別的喜歡的!

    “好!卑姿紴懓矒嶙约,沒關系,她還有周今川,她還有南嘉最愛的人。

    接下來的拍賣,從紫寶石胸針到黃鉆綢帶項鏈,再到澳白耳環,只要白思瀾他們起一個價,那么這個東西就別想拿到了,全部被陳祉買下來。

    而其他人照常拍賣。

    到后面,白思瀾不敢再競價,大腦一鍋燉似的亂糟糟,只剩一個念頭——

    南嘉再度搶了她想要的東西。

    小時候搶走芭蕾角色,長大后又壓她一籌,陸導的電影遲遲沒有定奪,業內更有人宣傳是看上了南嘉,只不過南嘉不屑電影給拒了。

    現在她還有什么,周今川的愛嗎?白思瀾不由得抱住身側的人,明明很近,卻感覺無法和周今川心貼心,這樣一個溫柔至上的人,為什么她總感覺他忽冷忽熱,若即若離。

    拍賣會還沒結束,陳氏夫婦提前離席。

    “我們也走吧?”白思瀾挽起周今川的胳膊,“今川。”

    “抱歉!敝芙翊ú粶夭坏硎厩敢猓敖裉鞗]能給你買下你想要的鉆石!

    “沒關系!卑姿紴戄笭,“我上次聽周音說,你家里不是有傳給兒媳婦的傳家寶嗎,到時候可以給我嗎?”

    周音原話是不傳給她這個兒媳婦,白思瀾雖然不知道傳家寶是什么,卻下意識要競爭。

    陳祉牽著南嘉的手,從他們跟前擦肩而過時稍作一頓。

    傳家寶三個字,幾個人都聽見了。

    感受到對方犀利的目光,周今川帶白思瀾主動退讓,畢恭畢敬頷首。

    到長廊上,陳祉摸出手機,撥電話前先交代南嘉:“今天拍的東西會讓人送到半島,你記得查收一下。”

    她看他神色匆匆,“你要去哪里嗎?”

    “還有點事,先走了。”

    “現在嗎?”

    “嗯!

    她想問的話咽到喉間,“那你這么忙,你怎么還趕過來!

    “還不是怕你被欺負!彼,“過來給我們家小公主撐腰!

    猜她不太會落落大方刷他的卡,跟她來這邊的有管家助理,隨時匯報情況,前面幾件拍品,南嘉都沒動過。

    陳祉過來后看她唯一看中的粉鉆,還被那對男女爭奪,自然不會拱手相讓。

    他剛轉身,南嘉指尖不由自主攥住工整的襯衫衣角,眸色復雜,“陳祉!

    “嗯?”

    那幾句話早已在南嘉心底盤旋已久。

    最終還是沒有草草問出來,她搖頭,“你先去忙吧!

    拍賣會順利結束,紀大小姐的設計品牌不僅物超所值,人更是獲得超乎想象的名氣,當然這一切都得沾好閨蜜的光。

    早在直播頁面切出去后,全體港媒炸鍋。

    本對著這場拍賣會的鏡頭齊刷刷掃向更具關注度的陳大少爺。

    這位可是從來不在娛樂版面露面的太子爺,如今不僅出現,還攜新婚妻子一同出席,兩人手挽手,恩愛有加。

    對這位少爺,港媒不敢胡謅標題,一句【陳太子為愛妻拍得心形粉鉆】潦草了事,規矩的標題卻吸引更多的關注度。

    他們沒有限制媒體報道,兩人合照都被清晰地錄下來,很自然地相依而坐手挽手,安寧溫馨得不像是豪門婚姻。

    南嘉的身份更是沒一會兒被扒出來,原本只在芭蕾圈小打小鬧,這次鬧得人盡皆知,而她的粉絲這次徹底相信,她的丈夫就是陳祉。

    原先嘲諷陳祉新賬號的那批人紛紛去微博那條評論下留言。

    【哥你真是陳祉啊!

    【怪我們有眼不識泰山!

    從高球莊園出來,陳祉以最快的速度趕到療養院,一路飛馳。

    是他們忽略一個點。

    竟然從來沒有想過,那塊碧璽根本就不是南家的,而是周家的傳家寶。

    這種東西向來會保存在特殊的藏寶室中,南父只是周家的司機,不可能有機會接觸并且偷回家,唯一的可能就是,那是周家主動贈送的。

    疏離老一輩關系網中,南家的母親方清喜,和周家的父親并沒有過多接觸,但周父對方清喜有過示好。

    江院長說過,方清喜是大美人,富豪對此示好再正常不過,且方清喜和丈夫感情深厚,不會有越軌行為。

    陳祉和沈泊聞都沒有往這方面考慮過,沒想過那塊碧璽,是周父送給方清喜的。

    但既然送出去,又為什么讓人去偷回來。

    病房里。

    陳祉屈膝,虔誠地和南嘉外婆仰視對望,長指間的碧璽緩緩遞過去。

    房間里除了他還有江院長。

    “老人家這是給您的,您不想要嗎?”江院長循循善誘引導她說話。

    外婆目光呆滯,凝視那塊碧璽良久,忽然老淚縱橫,將那塊碧璽揮之落地,“不要,我不要了,求求你們拿回去了,我,我再也不會收你們的禮物了,把我女兒還給我。”

    她渾身顫抖,語速含糊不清,對那塊碧璽滿眼的恐懼。

    但她并沒有再發瘋,她現在的意識可能是最清醒的狀態。

    能挽回的阿爾茲海默都算不上真正的阿爾茲海默。

    在她斷斷續續的言語里,江院長理清出事情的來龍去脈。

    困束老人家這些年的不是病情,是她曾經害死女兒的一個舉動。

    老人家貪財,她想要女兒過得更好,想要她嫁給富豪,所以當周父送來價值連城的碧璽,想都沒想就收下了。

    她幻想能過上好日子,現實卻給予重重一擊,小偷為了偷回碧璽,竟不惜手段將女兒推下樓,墜落身亡。

    再之后,這個家都要散了。

    她不肯接受是自己的錯,她討厭南嘉和南父,認為如果不是他們兩個拖油瓶,也許女兒帶上她過上好日子,也許就沒有這么多事了。

    真相終于大白。

    和推測有出入,但無論如何和周家都脫不了關系。

    江院長讓人給老人家注射藥物之后,合上門,“陳少!

    陳祉知道他有話要說,“你覺得那小偷是誰派去的。”

    “那碧璽是貴物,周先生既然舍得送出去,就沒有拿回來的道理!苯洪L說,“大概是這塊碧璽本該的女主人!

    傳給兒媳婦的傳家寶,那就是周今川的母親。

    做到一家之母的女人,豈非等閑之輩,外表裝出溫雅貴婦,骨子里卻為消除丈夫的情人不擇手段。

    只不過,方清喜太無辜,她不過是擔心丈夫來了趟港島,被周父看上追求,不惜送出傳家寶,她直接拒絕,卻不想周父送到她的家里,老母親替她代收,最終造成無妄之災。

    連根拔起的因果循環,還有那些年的孤苦伶仃。

    她失去雙親,寄居周家,受盡欺凌。

    她遭這些,周母難逃其責。

    欺負她的小孩子沒有大人的撐腰怎么敢胡作非為。

    周家偌大的家境,必然是有主人家吩咐,傭人才敢讓養女吃不飽飯,穿不暖衣服。

    這一切的根源,是因為,周母在報復方清喜的女兒。

    南嘉被送去西伯利亞,也是周母從中作梗,她那做中介的姐妹當時怕死沒敢說出真相,他們不單單是為了吞南嘉那筆安置費才把人送走,更不是為了南嘉安危著想,是周母特意吩咐,讓她受盡苦難。

    唯一要慶幸的是,周父看在方清喜面子上,對她女兒有所照顧,導致周母難以對南嘉下死手,否則鬧出人命,丈夫懷疑的第一個對象就是她。

    這個故事像充滿悲劇尖刺的環,套住了所有人,包括江院長在內,周今川更深陷其中,十四歲的周今川對十二歲的南嘉,剛開始只是出于大哥哥的好對她有所照顧,等感情慢慢升華后,卻得知自己的父母都是南嘉害死南嘉親人的劊子手。

    他不得不收斂所有不該有的情感,以花花公子的頭銜偽裝,直到遇見白思瀾,開始另一輪的悲劇循環。

    江院長從主治醫生接過病歷報告后,簡單掃量了下,對陳祉微微一笑:“老人家情況差不多穩住,我的任務完成,剩下的,交給陳少了!

    “一定,一定不要放過他們!-

    南嘉在紀意歡那邊待到十點多才回去。

    Vera一直在等她,看她平安回來后,關切詢問,是否要用晚餐。

    南嘉搖搖頭就上去了。

    她陪紀意歡用了下午茶,現在還沒胃口。

    她回來得很遲,這個點陳祉還沒回來,上樓的時候,南嘉腦海里浮現出紀意歡的話。

    陳祉這些天是在調查她母親的死嗎。

    機車男和害死她母親的小偷有什么關系,紀意歡說的碧璽又是什么。

    陳祉一句都沒和她說。

    她從來沒看透過他。

    拖鞋踩在蠟板上,咚咚聲緩慢。

    略帶遲疑后,南嘉來到書房門口。

    半島別墅沒有禁止她打開的潘多拉魔盒,她直接推門進去。

    整體巴洛克的別墅區,里面內設各不一,書房是籠統的古韻國風,青山碧水真跡壁畫,豎排檀木書架,博古架,上面擺滿古玩真品,寬長書桌倚窗,臺面置放兩盆吊鐘。

    陳祉不常來這片區域,偶爾有沒處理的公務會選擇主臥側室的小書房。

    這邊書墨氣息濃郁,藏書數不勝數,法德意文,甚至還有古文區域。

    南嘉沒有翻箱倒柜找他秘密的想法,就算有,偌大的地方,簡直如同海底撈針,和書桌一體的環屏電腦,她也沒有碰。

    桌上一份透明塑封晃入眼前。

    沒有用東西掩蓋,就放在鼠標旁,模樣很熟悉,是她的明信片。

    最上面是之前寫給陳祉的那封。

    下面壓著三封,那是很久以前在西伯利亞寫的。

    其他的沒什么變化,只有第三封。

    【今年西伯利亞寒流能吹到港島嗎,港島能下雪嗎,我能回去嗎?】

    下面落一筆龍飛鳳舞的字:【能!

    陳祉的筆跡。

    三封信件右下角都缺了一塊兒,越發陳舊。

    之前明明說把這些信燒毀殆盡,實際只燒沒一角。

    她感覺一口氣哽在喉間上不來下不去的。

    他留下信件,是想留下她曾經的愿望嗎,即使不是寫給他的,他也試圖一一幫她實現。

    所以這樣的人,和她結婚怎么可能是報復。

    可是。

    那也不該是喜歡。

    門這時被敲響。

    明明沒做壞事,南嘉的心莫名一緊,下意識回應:“怎么了!

    陳祉進來,看她真在這里,“你在這里做什么?Vera說你在外面受氣了,晚飯都沒吃!

    “下午吃過了,現在沒胃口!彼研偶畔氯ァ

    他順勢過來,“為什么沒胃口。”

    淡淡的消毒水將近,南嘉不由自主后退,“……沒什么!

    他順勢攬過她的肩側,指腹捏捏她的面頰,“做什么壞事了,怎么跟只偷腥的貓一樣,我一來就走?”

    他隨手撥一封。

    是他之前添一個字的明信片,被她看到了。

    “你為什么要幫我補一個字!蹦霞渭氶L眼睫垂落,陰影照在眼瞼上也蓋住翻滾的情緒,“這明明不是給你的信!

    “我是覺得。”陳祉說,“如果你當時寫給我的話,我能接你回去!

    如果她當時,向他透露一丁點消息,他就可以找到她。

    這對于當時的她有難度,卻并非無計可施,她只是從來沒有把希望寄托在他的身上,她最后走投無路把外婆托付給他,是因為拿捏他既然愛護動物那肯定還留有一絲柔情,而這份柔情,她從來不會往自己身上押。

    她甚至,不需要回頭看他,她只要停下離他越來越遠的腳步,他就能找到她。

    他一定可以帶她過完那場漫長的凜冬,見下一個春天。

    “你怎么可能接我回去。”南嘉睫羽撲閃,玩笑似的勾唇,聲音卻越發低噎,隱約透著哽腔,“我們那時候的關系很差!

    “不是可能。”陳祉說,“是一定。”

    “不可能!

    “你為什么覺得不可能。”

    “因為你……”

    她哽住。

    因為他有喜歡的女生,怎么會管一個討厭的她。

    “不會的,陳祉!蹦霞螕u頭,“你只是現在站在這個立場和我說這些,我不可能給你寫信,你也不可能接我回去,時間不會倒流,港島也不會下雪!

    當地人都說,港島下腸粉都不會下雪。

    西伯利亞的寒流從西中東三路迸發,影響亞歐大陸,途徑過程中受山嶺地形阻擋,港島幾乎沒有影響,所以百年間沒有下過看得見的雪,只有部分山頂,曾在零下的氣溫下飄過雪花。

    不要再在虛無縹緲的事情上浪費時間。

    她今晚的情緒明顯異常。

    陳祉琥珀色眼底倒映漂亮皙白的面孔,緊鎖不放,“你怎么知道港島不會下雪,又怎么確定那些假設的事不可能。”

    她沒說話。

    他語氣堅硬,“如果今年下雪怎么辦?”

    “不會的!彼f,“不可能!

    她今天腦海里全是“不可能”。

    這些事,都是不可能的。

    “賭不賭?”他只問。

    “好!彼患偎妓鳌

    “到時就知道了。”陳祉以為安然無事,拉她的手,“Vera給你準備了夜宵,要不要我陪你下去!

    南嘉動作躲閃,“不想吃!

    “怎么。”他終于發現異常,“那個姓白的又惹到你了嗎?”

    她想甩手。

    他沒放,“還是周今川?”

    “你先放開我!

    “不會是我吧?”

    話音剛落,遭她一雙小鹿眸面無表情注視。

    說中了。

    她現在的不悅,還真是因為他。

    陳祉簡單過一遍他最近的事,除了隱瞞她調查丈母娘的事,其他的問心無愧。

    他凝視她的眼睛。

    他知道她一定會說。

    他知道她不會故意悶著自己,有什么說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就像七年前潑他水,她足夠的果敢。

    “是你!蹦霞我暰落在那些明信片上,“你為什么不告訴我,你高中就有喜歡的女生!

    “你怎么知道的!

    “你能不能回答是或者不是!

    陳祉沒有聽她的話,看她眸光里盈著的倔強的碎光,大致猜到什么,唇際不免揚了揚,“原來是這樣!

    “什么這樣那樣,你既然有喜歡的人,你為什么非要和我結婚?”南嘉問,“為什么昨天晚上要裝醉和我表白?”

    之前還要對她好她以為是彌補,可昨晚表白后,所有的好都變得別有用意。

    可重點是,他并不是因為喜歡她而表白的,他是裝醉的,在戲耍她。

    “喝了酒的哪有不醉的!标愳磔p笑,“只是或輕或重!

    他還在笑。

    “你能不能認真點?”南嘉火氣快躥上來。

    手機這時響起。

    Amy打來的。

    她接通后,那邊嗓音焦急:“小太太,告訴你一個不好的消息,你現在被全網黑了。”

    “我現在有事,你們自己處理。”南嘉說完,先掛了。

    她不想摻和外界媒體的大小事物。

    她語氣一般,Amy那邊再慌不擇路也不敢再打來。

    連陳祉都感知到,蕩漾在她周身的隱隱約約的冷氣,濃得快將他淹沒。

    “是我不好,我不笑了,你繼續說。”陳祉說。

    她什么都不想說,這次用力很大,直接甩開他的手。

    他隨她,沒再動,“不說了嗎!

    “還有什么好說的!

    “你不好奇那個女生是誰嗎?”

    “關我什么事。”南嘉瞪他。

    “你沒興趣知道嗎?”

    “沒有,一點都沒有!

    陳祉慢條斯理拉開黑色皮椅坐下來,從開放抽盒里拿半截照片出來,胳膊散漫隨意半靠著檀木桌面,煞有介事觀摩欣賞,薄唇吐出低沉嗓音:“你說的女孩就是她吧!

    南嘉側首看到他長指間捏著的泛舊照片。

    果真是有照片,還藏在他們的婚房里。

    僵硬兩秒后。

    “看那么久!彼⒅掌趁,“長得很漂亮嗎?”

    “漂亮!

    “身材好嗎。”

    “很絕。”

    “那你之前怎么不娶她。”

    “她不喜歡我!

    “那她挺有眼光的!

    “……”

    說完這句,她轉身就走,不打算對他的白月光有任何夸贊和貶低,腦海里迅速飄過待會怎樣踹他下床的姿勢更帥一點。

    幻想只來得及持續半秒。

    腰際忽然被他掐住,陳祉把她連人帶身子摁入懷里,唇際噙笑,“你怎么不問問她叫什么名字。”

    “不想知道,放開我。”她拉著橫在跟前的腕,掙扎,“你再不放我咬你了。”

    “還有這好事。”他慢條斯理,“你想咬哪?”

    她一噎,沒見過這么不要臉的,“陳祉!你太過分了!”

    “周嘉禮!

    “別叫我名字。”

    “我是說!彼活D,“我喜歡的人叫周嘉禮!

    她不相信,抬手掙扎,他手里照片應聲落地。

    上面的模樣映入眼簾。

    是十六歲的南嘉,漂亮中帶著些許青春稚氣的面容。

    第70章 紫甘藍 你不喜歡我,怎么為我哭成這樣……

    南嘉慢慢撿起照片,一瞬不瞬觀摩上面的面孔。

    真的是她。

    照片拍攝時間在一次運動會奪冠后,南嘉當時惹到陳祉后遭人排斥,不想拍照留在展示欄被別人圍觀,周今川哄她說冠軍哪有不拍照的道理,陪她一起拍了張合影。

    在她身后本該站有幾個湊熱鬧的人頭,只不過都被虛化掉。

    而周今川直接被裁減掉。

    只留下她一個人。

    七年過去,照片再如何保存,邊緣難掩歲月流逝痕跡。

    南嘉捻過照片一角,神色恍惚:“為什么是我?”

    陳祉理所當然,“怎么不能是你!

    無比肯定就是她。

    名字是她,照片是她。

    他們如今的相遇沒有巧合,全是人為。

    全是因為有人蓄謀已久。

    他說如果給他寫信,透露一丁點消息的話,他一定可以找到她,這句話不是假的。

    再追溯久遠一點,七年前他收下十一和白仔,幫助她外婆度過難關,從來不是出于良善,他還是那個他,冷血無情的大少爺,只不過對和她相關的人事,才多出一點柔情。

    不近女色,了無緋聞的根本原因也是她。

    南嘉半信半疑,“可是!痹趺磿矚g她呢。

    “沒有可是,是你就別生氣了。”陳祉捏捏柔軟的臉頰,“先下去吃點東西,你這幾天又瘦了!

    “我沒生氣啊!彼齽e過臉。

    “沒生氣為什么不吃飯。”他將人抱起來,像是抱小孩似的舉得高一些讓她攀著自己的肩膀,“那小臉蛋快氣成河豚了。”

    陳祉抱她去餐廳,Vera看他們一起來,松了口氣,忙讓人布菜。

    南嘉怕胖,夜宵不宜葷腥,準備的都是高蛋白高纖維的食物,水煮紫甘藍,蘆筍,清蒸白灼蝦,無調料牛排,水果也都是低糖的,還有一杯拌了牛油果泥的無糖酸奶。

    Vera端來一瓷碟,“太太,您需要蘸醋嗎!

    白灼蝦不加以任何調料,單吃的話清湯寡味,南嘉胃口一般搖了搖頭。

    “怎么又不吃醋了,剛才不是挺喜歡吃的!彼谜韵緬晃r剝著,“第一次見到有笨蛋因為吃自己的醋,氣得連晚飯都不吃!

    “你說誰笨蛋呢!

    “周嘉禮。”

    “你……”南嘉一噎。

    分明是他沒有把話說清楚,誰知道他自己偷偷摸摸藏照片。

    誰又料到他以前天天欺負她,現在卻說是因為喜歡。

    想到這里,她突然沒好氣,“不吃飯是因為我陪紀意歡在外面吃飽了,和你沒關系!

    “那你從頭到尾沒吃醋嗎?”

    “沒有!

    “真的沒有嗎,可你剛才那樣!彼麆兒玫奈r順其自然落入她的碟間,壓根不信,“如果那張照片要是其他女生的話,你肯定把我踹下床。”

    “你別把我說得那么小氣!彼徽f中后噎了下,叉子戳在甘藍葉上,嘀咕,“你就算真的喜歡別人也和我沒關系!

    “沒關系嗎!

    她點頭,“嗯!

    “你不在乎我嗎!

    “嗯!

    “也不喜歡我嗎。”

    她還是下意識點頭,只是這個動作太倉促,牙齒差點咬到舌頭。

    再看陳祉,他沒有再繼續問,沉默靜然許久。

    這應該是他第一次表白,她也是他第一次喜歡的人。

    卻慘遭滑鐵盧。

    應有盡有的大少爺曾說過,這世上,是有他做不到的事情的,比如找她,以及索取和自己對等的感情。

    陳祉長指間剝蝦的動作沒停頓,只是聲線比剛才低了一些,“你不喜歡我挺正常的,我喜歡你就行了!

    她喜歡什么樣的類型,他一開始就很清楚。

    是周今川那樣的,永遠笑容滿面,如和煦春風,對誰都不卑不亢,彬彬有禮。

    何況周今川更早認識她陪她一起長大,分量難以估量,連沈泊聞都說,周今川如果想的話,那別人是沒有一點機會的。

    相比而言,陳祉有什么,又能給她什么。在她看來,他就是十惡不赦的混蛋,只知道欺負她。

    她不像他們游手好閑,要學習要跳舞,有夢想有追求,她只是想和周今川平平安安度過每一天,卻遭到他們欺凌,被迫和他們玩賭玩游戲,他們還要她去試探周今川到底在不在乎她,最后看到他選擇白思瀾后,還要接受懲罰。

    就連重逢后,她也如同一個玩具一樣掉入陳祉的圈套里,大少爺無所不能,針對周家逼迫她嫁給他。

    是不是覺得自己慢慢彌補她,就可以填補曾經的窟窿,一切就能皆大歡喜了。

    陳祉出生到現在,所有人都愛他,卻沒有人教他愛。

    一開始對她的喜歡,只是出于大少爺的占有欲和勝負欲,他看上的人,就得歸他所有。

    他很清楚她不接受他是情理之中。

    否則喜歡她真要是一件光明正大,榮譽至極的事情,那一開始就告訴她,就不會借著那杯破紅酒的勁兒再去表白。

    沒關系的。

    他本就不該抱希冀,惡有惡報,自食其果。

    當初想的是把人扣在這里就行了,越到后面就越貪心想要更多,要人的陪伴還要心的歸屬,這世上的好事哪有都讓他占據的道理。

    可以說一萬次的表白,就要做好接受一萬次的失落。

    感情里占下風的人理應如此。

    看她放下餐叉,陳祉起身遞手,“吃飽了嗎!

    “嗯……”

    “那上去吧!彼槃萁o她抱起來,“我餓了!

    “……”

    他們的餓好像不太一樣。

    從書房到餐廳再到主臥,他一步沒讓她走,吃完飯后又給她剝光泡玫瑰浴。

    陳祉不擅長照顧人,只是擅長照顧她而已。

    從繚繞霧氣里出來,裹成粽子的南嘉從浴袍里探出一個腦袋,細長睫毛撲閃撲閃,“陳祉,你以前為什么會喜歡我!

    哪怕看到照片,她對這件事仍是存疑的,因為太不可思議。

    陳祉其實說不上來具體的,輕描淡寫,“漂亮?”

    “還有呢!

    “那多了去,我挨個給你點出來?”

    “點吧。”她心安理得。

    他說:“你潑我水那次,我對你印象最深刻!

    校服裙,白筒襪,小皮鞋。

    小蠻腰,大長腿,狐貍眼。

    她美得和其他人不在一個圖層,卻氣勢洶洶,面容清冷,看垃圾一樣的表情掃視全場。

    在眾目睽睽之下,掏出那瓶小泉山水,直接往眾星捧月的太子爺臉上潑去。

    別人都在驚訝尖叫,只有陳祉滿腦子就剩下一個印象——

    她的手好香。

    腿很長很白。

    所有人都在想這個漂亮學妹是不是瘋了為什么敢潑陳家太子爺的水。

    陳祉已經把南嘉的模樣看完了。

    眼前的女孩脊背筆直,冷如冰雕,媚骨又如絲,他們之前碰那么多次面,這次是唯一一次如此近距離,近得能看到透粉的絲襪和起伏的胸廓弧度,他倚靠桌椅,長腿閑閑搭著,看似心如止水,實際墜入蠱毒。

    “哦,見色起意。”南嘉聽到這里,大概明白,“那你算什么喜歡。”

    “那什么算喜歡!彼麊柕臅r候,已經分腿入了,伏著她耳側,氣息滾熱,“周今川那種嗎?”

    來得猝不及防,她眼睛不由得閉上,低吟,“……怎么好好的提他,他又不喜歡我,我也不喜歡他。”

    陳祉心里平衡了。

    原來不止不喜歡他,別人也不喜歡。

    “那我呢,一點點都不喜歡嗎!睙舸虻阶盍,她皮膚純凈白皙得像舞臺劇里不染塵埃的圣女,本不該墮入凡塵,此時卻被他占領交接,他卡住她的腰,避免在推時和他脫離半分,要全部附和才感受到自己在她心里的存在感,自從上次解鎖新姿s后陳祉知道可以隨意將人疊放,就再沒了顧慮肆無忌憚地整弄。

    “也不是不喜歡……”南嘉聲音被整到踉蹌,腦袋暈暈沉沉的。

    “那是什么!

    “有時候覺得你還行,一切看你表現分……”

    “哦?”他淡笑,“表現分怎么算的,深點可以加嗎!

    “不是!”她低哼,“不是這樣,我是說別的行為,這個不算!

    “算!

    “我是裁判我說了算……”她嚶嚀了聲,“你這樣快是要扣分的,嗯……陳祉唔……”

    “可是寶貝你這樣夾我的話你讓我怎么不扣分。”他摩挲那只蜷起的足尖,“沒關系,其他時候我再掙回來。”

    南嘉后悔莫及,早知如此說什么表現分。

    她快昏迷,雙眼緊閉,軟癱趴著,陳祉要著時繼續問:“今晚我的表現要扣多少分?”

    “……一千分!

    他好像還挺滿意的,掰過她下巴親了親,“謝謝夸獎!

    “……”

    清晨,經歷散架一遭的南嘉下樓看見Vera和Amy正在爭吵。

    Vera理直氣壯:“太太既然昨天晚上都說了讓你們自己處理,為什么大早上還要來打擾她?還是在早餐時間,少爺交代過,太太的用餐情況尤為重要!

    “我沒工夫和你廢話,太太人呢。”

    “她昨晚肯定累著了,你兩個小時之后再來。”Vera想到昨晚小太太吃夜宵時被少爺抱下來的,立馬給出判斷。

    南嘉:“……”

    好想把Vera的嘴給堵住。

    吵得人頭疼。

    怎么能讓這倆女強人同時留在身邊做事,一見面就跟過年的鞭炮似的吵吵嚷嚷。

    她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下去,還沒開口,Amy直接推開Vera來堵她。

    見女主人的態度,Amy不敢放肆,但語氣十分不滿和著急。

    Amy手里抖落一沓文件,語氣夸張:“小太太,你知不知道昨天晚上發生了什么?”

    “你以前的身份被扒出來了!

    “這些都是對方扒出來的證據,我已經讓人截圖保存并告知律師所準備起訴,但現在造成的輿論影響無法直接消除。”

    接連三句,南嘉迷糊,“什么身份,誰扒的?”

    “您自己看吧。”Amy嘆息,昨晚就和她提過,南嘉不在意所以沒法擅自處理。

    就算現在擺在眼前,南嘉仍不太在意,她對娛樂圈沒興趣,只是現在事關她和港舞的名聲,如果不處理好的話對以后演出也有很大的影響。

    “昨天晚上一個營銷號從貼吧搜刮很多年前學校的帖子,還有您以前的照片和身份信息!盇my說,“將貴族高中曾經您推人下樓的八卦給扒出來了。”

    南嘉看到了。

    這個營銷號不是旁人,屬于星媒旗下,曾經常吹捧白思瀾。

    本來這種沒什么作為的小號把故事編上天都不會有人相信。

    偏偏逮的時間剛好,在南嘉和陳祉公開熱度最大這一天。

    標題就是【陳家新媳婦曾用名周嘉禮,霸凌舞團女同學白思瀾】,內容則為當年校園論壇和貼吧討論得如火如荼的旋轉樓梯事件。

    本來那件事只在校友之間流轉,經過營銷號搬運總結后,影響力擴展到全網。

    而之所以有這個迅速擴張的能力,不僅僅因為蹭到昨天他們公開的大熱度。

    還因為白思瀾轉發了那條營銷號,引發熱議。

    然而她在網絡上的嘴臉也擅長偽裝,并不讓粉絲罵南嘉,轉完之后附帶一行文字:【希望大家不要造謠傳謠!

    看似澄清,實際上是幫助自己的營銷號漲熱度,讓更多的人看到。

    假裝“澄清”實則擴展,她的粉絲們如她所愿出動圍剿南嘉。

    【抱抱思瀾姐。】

    【思瀾姐好可憐!

    【世上怎么還有這么惡毒的人,居然因為搶舞團的角色就把人推下樓!

    【果然能嫁入豪門的女的都不是省油的燈!

    【這種喜歡校園霸凌的人能不能封殺,不然我看到一次罵一次!

    白思瀾的目的達到,轉發之后熱度被她掀出新的浪潮。

    但除了她自己的媒體,全網沒有一個媒體剛轉發報道這件事,熱門也只上一會兒就下去了。

    什么原因,大家懂的都懂,南嘉現在的身份不是普通的芭蕾舞演員,她背靠陳家,壓制這點輿論不過是動動嘴皮子的事。

    這一切都是Amy及時處理的功勞,然而即使手段迅速,第一時間壓制不利的輿論消息,卻擋不住白思瀾粉絲的謾罵和傳播,她們如同過境的蝗蟲,哪哪都要蹭一筆替她們的偶像伸冤。

    了解事情經過之后,南嘉十分平靜地繼續用早餐。

    “小太太,接下來什么打算?”Amy忍不住問。

    “不要控制輿論。”

    “。磕y不成要放任不管嗎?”

    “不是!蹦霞蚊蛄丝谇喙现澳阆茸屳浾撟匀话l酵,等到一定程度之后它會自己爆炸的!

    “您的意思是……”

    “白思瀾不是想誣賴我看我笑話嗎。”她說,“現在直接處理掉的話,就沒什么好笑的了。”

    南嘉回來后并沒有追究七年前被冤枉的事情。

    不是不怨恨,是沒有機會,總不可能挨個校友群澄清。

    白思瀾想要她身敗名裂,不惜將曾經的大坑給挖了出來,殊不知這個坑,該掉進去的是她自己,這是送上門的澄清的機會。

    Amy:“太太您的意思是?”

    “怪我十六歲時感情用事,頭腦簡單!蹦霞握f,“我當時明明可以有證據反駁她,最后卻什么都沒做就走了。”

    當時沒心思做,因為周今川不相信她,她失望到心死了。

    事實呢,那天那個位置雖然沒有監控畫面,其他位置卻是有監控的。

    可以證明那塊旋轉樓梯,是個災難點。

    “其實,那塊旋轉樓梯一直是危險地帶!蹦霞握f,“在她之前就有很多同學摔過跟頭,學校早有更換的打算!

    其他角度的監控曾拍到不少同學摔倒或者差點摔倒的樣子。

    白思瀾不是個例,鬧得大是因為她誣陷給南嘉頭上。

    …

    Amy處理黑料輿論的能力比南嘉想象中要厲害得多,經過南嘉提醒后,她迅速想出內外方案,找到曾經貴族高中曾發表過關于旋轉樓梯易摔倒的公告聲明,再試圖聯系校內調出其他關于同學摔倒的監控,盡管時候久遠,因為當初鬧出事,校內并沒有刪除視頻。證據齊全之后就是大批量通稿,熱度和粉絲群龐大的白思瀾抗衡。

    白思瀾七年前裝白蓮發表過這件事和南嘉無關的言論。

    這對南嘉來說更是個有力的證據,屬于是自己給自己挖坑。

    南嘉如常回舞團,事情沒處理完,心情不似表面那般平靜。

    自己的聲譽無所謂,這次是影響到港舞所有人。

    她現身后,訓練廳隊員們齊刷刷朝她看來,她一句話還沒說,就有人主動過來拉她的手,“嘉嘉姐,你沒事吧?”

    “我們都看到新聞了!

    “你不要被這些事影響,白思瀾一直都這樣,喜歡拉踩別人自己上位!

    沒有想象中的責罵和白眼,大家反倒過來安慰她,還和她講蘇璇首席之所以低調的原因就是被白思瀾打壓的,誰要是冒出一點名氣的話就遭到她和何鳶小團體的霸凌。

    舞團里的老人都知道她的惡行,奈何白思瀾背后有周家和何鳶撐腰,而她的舞蹈水平確實不容小覷,在南嘉到來之前沒有人能和她抗爭,智商,權利,能力都被對方碾壓的前提下,大家默契選擇不作聲。

    沉默良久,這次集體爆發,紛紛訴說曾經被欺凌的大小事。

    別的不說,南嘉來了之后提高舞團的福利和待遇,以及讓所有人都有出頭的機會,這一點就足以讓人跟隨她。

    “沒事的,很快就過去了。”小喬拉過南嘉的手,小聲嘀咕,“這點小事,你們家少爺肯定會給你處理好的。”

    提到他,南嘉恍惚了下。

    陳祉應該還不知道。

    她環顧四周,“白思瀾人呢?”

    “她沒來!毙陶f,“她哪有臉過來,舞團已經沒有她位置了!

    張老師過來拍手,讓大家和往常一樣先去訓練,準備年底放假前的演出。

    一切如常,沒有人受到輿論影響,直到傍晚解散后,有人發現舞團外面的大小路以及停車場,都被人流堵住了。

    澄清之后網絡風向兩邊五五開,白思瀾粉絲體量大,時刻為偶像力排眾議,現實中也不乏有極端粉上門討伐。

    “他們應該是來找你麻煩的!毙陶驹诖翱,面色著急,“嘉嘉你要不要等晚上再走?

    幾個隊員下去后立馬被媒體和粉絲以及不像路人的托兒給包圍住,追著人詢問驅趕,有個小女生還被推倒在地。

    “這群人瘋了吧!蹦霞伟櫭,看牽扯到無辜,直接沖下去。

    南嘉不是一個人,陳祉給她派的保鏢見她出來后時刻跟隨,這邊的保安也想拉警戒線,然而那群人根本不管三七二十一,看她出來不再為難其他無辜隊員,直沖她而來。

    自動伸長的麥克風恨不得懟到她臉上。

    “周嘉禮小姐是嗎?請問你為什么要更名為南嘉,是想躲避高中時霸凌別人的責任嗎?”

    “關于網上說你蓄謀已久才得以嫁入豪門,能否透露下秘訣?”

    “白思瀾小姐因為你的陷害兩年不能跳舞,如今不得不改行,你的良心不會痛嗎?”

    與其說記者,其實都是沒見過的面孔,不入流的狗仔,膽量很大,卻不知這樣咄咄逼人的后果。

    南嘉一句話都沒有回答,沒有陷入自證,在保鏢的擁護下,徑直走向車前。

    所有人早已預判她的動作,早已在道路前蠢蠢欲動,見保鏢力大無窮難以靠近,有人隔空投擲來一個麥克風。

    麥克風在半空中迅速運轉后沒能砸到南嘉,距離半米的時候被男人一只修長的手給握住。

    南嘉錯愕地回頭,身子已經被一件長風衣給包裹住,寬大的懷抱將她攬了進去,陳祉一只臂彎隨時護著她,另一只手就著那麥克風,“如果不想進警署,現在就給我滾。”

    一群人面面相覷,猶豫片刻并沒有走,托兒們在高昂的傭金誘惑下選擇勇往直前。

    陳祉的保鏢比他們更想要主人家的傭金,誰敢上前就是一腳,頭目更是甩話警告:“你們最好慶幸只是被警署抓走,要是被我們帶走,那就不止拘留那么簡單了。”

    話里全是隱喻,不知者覺得法不責眾,無所畏懼。

    只有知情者后退。

    論陳祉心狠手辣比毒梟還要令人聞風喪膽,他連自己的命都隨意玩弄更何況是別人的,只不過這七年來他忙于其他事務和整頓華爾街讓人忘記他曾經十幾歲就被黑老大恭恭敬敬叫一聲爺。

    現在還能聽他警告,別到時候四肢殘疾沒眼睛沒耳朵連警告都沒機會聽了。

    一大半的人不約而同退卻,也有人仗著人多提出質疑。

    “我們只是堵在這里,又沒做什么,你憑什么為難我們?”嘹亮的男聲嚷嚷,“法治社會,還講不講理了。”

    “講理和警察講去。”

    陳祉睨了眼那人,輕描淡寫,“我又不是警察,我是她的靠山,不需要講理!

    誰得罪南嘉,就是得罪他,而他不是警察不是善茬,絕不會心慈手軟。

    叫的最大聲的那個已經被保鏢給圍堵了。

    其余的保鏢盡心盡力有條不紊圍成長方形的屏障護送他們,車門打開,南嘉即將上車時,一枚小物體騰空而來,刺破空氣,刮來一陣厲風,她下意識閉眼,腦袋和整個纖弱的身子都被陳祉摁緊迅速扭轉一個方向。

    等她睜眼時,只聽到保鏢頭喊了一句:“有人拿彈弓,抓住他別讓他跑了!

    她順勢看去,一群混混青年正在不遠處對著他們瞄準,嘴里還在嘻嘻哈哈地笑著,全然不知他們接下來面臨的是怎樣的命運。

    虛驚一場,毫發未損,坐回車里,南嘉還沒緩過神來,正想問陳祉怎么過來的,忽見他襯衫領口的淋淋血跡。

    “陳祉,你,你受傷了?”她語無倫次,下意識抬手觸碰,從他衣領間摸出指甲蓋大小的玻璃碎片。

    是那群混混弄的,剛才用彈弓齊刷刷不知道射來多少片,有石子也有碎玻璃,她被風衣包裹住且人背過去,毫發無損,但陳祉和保鏢為了保護她或多或少受了點輕傷。

    那些人是朝她而來的,東西都往她身上砸,陳祉替她接了個麥克風,把她護到嚴絲合縫的周全,自己卻沒能接住從后面而掃的暗器。

    陳祉后知后覺摸了下,指腹一片鮮紅的血跡,面不改色,“小傷!

    “可是,流了好多的血。”她瞳孔震大,不由得攥緊那塊碎片,“而且離喉嚨好近……”

    “這算什么!标愳頁苓^她的手扔掉碎片,“你自己別劃傷了。”

    她仿若聽不到他的話,滿腦子不由自主設想剛才的情景有多危險,如果他們的準心再準一點的話,如果劃到喉嚨的話……

    她不敢想下去,細白手指不敢觸碰他的傷口,冷白膚色和紅艷艷的血跡形成鮮明對比,血流順著流暢線條的鎖骨滾落,沾染襯衫衣領一片,觸目驚心。

    陳祉曾經留美在探險隊時常年負傷,這點碎片并不足以構成任何生命危險,不以為意,但他眼前的小太太,眼角洇紅,晶瑩浸透。

    南嘉每次受到刺激時都會有很長一段的失語,眼神變得空洞呆滯,完全沉浸在自己的遐想世界里,認為他明明不該過來不該受傷的,但還是因為她改變人生軌跡。

    過度悲觀主義是童年留下的創傷障礙。

    總害怕蝴蝶效應,害怕給別人造成影響。

    “你怎么哭了。”陳祉看她眼角濕潤,“我不是沒事嗎!

    她下意識抹了把眼角,噎著聲,“有嗎……”

    他輕笑,溫熱指腹刮下她眼角,“我怎么養了個小哭包,晚上哭白天也哭!

    “我……”

    她倔強的話還沒說出來,沒擦凈的淚珠猝不及防,墜向在他手背,落下清涼。

    一滴清淚仿若砸碎兩人之間所有隔閡,天光大亮,肆無忌憚掃遍內心犄角,好壞和愛恨此時分明,藏無可藏。

    上次周今川進搶救室,南嘉不僅沒哭還有力氣和他爭執,而現在的她連說話的聲音哽著了。

    不怪陳祉想到周今川。

    他從未感受到過她的愛意,所以只能通過和周今川對比來確定自己的重要性。

    還挺……重要的吧。

    “周嘉禮。”陳祉指骨托著她的下顎,這時候倒氣定神閑笑得出來,“你不是不喜歡我嗎,怎么為我哭成這樣!

    他只是受點小傷。

    她哭什么,他又不是她的愛人。

    他那句質問毫無作用不說,見她的眼角更紅,鼻尖粉粉的,隱忍時牙齒快把唇瓣磕出血了。

    他果真不適合哄女孩子。

    “好了,不哭了。”陳祉無奈輕嘆,臂膀自然地抬到她腰后,“過來給我抱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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