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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61章

    AD1877·春季·某列火車

    『這個尖叫聲……看來是有人死了呢。 』坐在用餐車廂里的莫里亞蒂慢條斯理地切開餐盤上的肉塊, 和沉在意識深處的蘭瑟梅羅對話,『你要過去看一眼嗎? 』

    『我并沒有主動卷入事件的愛好。 』蘭瑟梅羅相當冷淡地回答了莫里亞蒂的提問,『而且這個環境會讓我想起2003年的魔眼列車——更何況這輛車上不僅有「福爾摩斯」, 還有「莫里亞蒂」解決一起案件想必輕輕松松吧。反正肯定不會和維爾維特一樣到最后列車也快報廢了的。 』

    『喂喂, 那可是圣槍和宙斯的雷霆, 又有腑海林之子擋路,倒不如說除了死者之外的乘客都幸存下來了才是奇跡吧。 』莫里亞蒂相當無語地吐槽,『這就是一列普普通通開在鐵軌上的蒸汽火車而已啦, 絕對不會和開在靈脈上的魔眼收集列車一樣被神秘側的家伙纏上的! 』

    『話說回來, 每次進入這個世界都要同調, 看來這個世界并不存在神秘啊。 』

    『或許只是這個世界里的神秘離開得太早。 』蘭瑟梅羅平靜地嘆了口氣, 『倫敦的我肯定去找過阿爾比昂的蹤跡了——畢竟, 阿爾比昂「最后之龍」的名字,有時候就是在指代這個國家的土地本身。 』

    『她沒和你同步結果? 』莫里亞蒂挑眉。

    『就像這邊的記憶和倫敦的記憶不相通一樣,這都是要等到這次的分割思考解除之后才會擁有的情報。 』蘭瑟梅羅回答莫里亞蒂, 『鑒于你不是煉金術師;同時雖然身為英靈,但生前卻和神秘側毫無關系——我可以原諒你愚蠢的提問。 』

    『好吧好吧。 』莫里亞蒂傷心地嘆息著,『還有48分鐘抵達下一站——看來, 「年輕的我」和這里的「福爾摩斯」要開始和時間賽跑了呢。 』

    AD1877·社交季·英國倫敦

    “今日本著假面舞會的宗旨,請入場的各位盡量避免以真名互相稱呼。”

    “然后,關于慣例的余興節目——今晚的安排是解密小游戲。”

    “主題則是最近倫敦熱議的『犯罪卿』——據說現在倫敦一半以上的犯罪行為都與他有關, 是個很神秘的人呢。”

    “規則很簡單,在場的人中,有一位會被選來扮演『犯罪卿』,然后這位『犯罪卿』需要完成『殺人』 ,被殺害的人要當眾摘下自己的面具,隨后會被請到上層,不能再參與到舞會之中。另外,還需要將身上帶著的最為昂貴的東西捐贈給正在建設的學院,以此作為懲罰。”

    “而如果,『犯罪卿』的身份暴露即為『死亡』,游戲就此結束。”

    『哦呀,你們去了這場舞會的現場啊。 』威廉來到管制室,看向屏幕上顯示的金碧輝煌的舞會場景,『已經開始記錄艾琳的身姿了嗎? 』

    『是啊。 』站在角落里啜飲紅酒的蘭瑟梅羅順口調侃了遠在管制室里的英靈一句,『你們家最近在倫敦可是聲名大噪哦?那么,之前含糊其辭的那份文件的內容,能告訴我了嗎?那個所謂的「大英帝國的丑聞」究竟是什么東西? 』

    『如果您是要問這個的話,我還是建議您等到分割思考解除之后會比較好。 』威廉誠懇地對蘭瑟梅羅給出建議,『不過,說到今晚的話……您應該沒有提前用千里眼把所有故事全都收進眼中吧?來猜猜看今晚會發生什么事如何? 』

    『我確實沒有用千里眼……』蘭瑟梅羅撇了撇嘴,回應威廉,『好吧,目前已知的情報是你們準備拉攏艾琳,但考慮到人身安全問題——「大英帝國的丑聞」……這種級別的機密情報,恐怕需要把竊取者和追回者一起滅口才行呢。 』

    『而且,對于談判來說,展示力量是必要的——所以今晚除了阿爾伯特會和艾琳進行單獨談話之外,你們應該還策劃了一起案件。你們會在眾目睽睽之下殺死一位貴族。考慮到今天的游戲規則,應該是被選定為「犯罪卿」的那位貴族吧。 』

    『并且,是在他「犯罪卿」的身份暴露的時候。畢竟,規則里說了嘛——』

    『「犯罪卿」的身份暴露即為「死亡」。 』

    『真是不錯的猜測。 』威廉夸贊道。

    『畢竟沒有能作為證據的根據嘛,也就不能作為推理成立——不過,對于魔術師來說,推理還是猜測都無所謂,因為我們不需要知道作案手法「 Howdunit 」。 』蘭瑟梅羅晃了晃手里的紅酒,看著樂團改變演奏的旋律,『魔術師是引發奇跡的存在,所以我們只需要知道兇手「 Whodunit 」和動機「 Whydunit 」就可以開始猜測。 』

    『但一般來說,魔術師的犯罪,只要確定動機就能確定兇手,所以真正重要的點只有動機「Whydunit」——要不是已知信息已經足夠多了,就算是像樣的猜測我也給不出來吧。 』蘭瑟梅羅把空酒杯遞給侍者,順應某位貴族的邀請滑入舞池,『畢竟,對于非神秘側的世界來說,這三點要素都同樣重要呢。 』

    『確實呢。 』威廉點頭認可了蘭瑟梅羅的說法。

    『那我就繼續了。 』蘭瑟梅羅合著旋律踏出舞步,一邊分心回答威廉之前出的題目,『要和艾琳單獨談話,那么第一個出局的肯定是阿爾伯特——你們可能不知道哪一個是艾琳,或者說讓今晚的「犯罪卿」選中艾琳比選中你們更加麻煩。 』

    『所以第一個出局,也就是第一個單獨離開舞會前往上層休息區的人一定是阿爾伯特——這是一個給艾琳的信號。因此,緊接著艾琳也會偽裝成被「犯罪卿」「殺害」的模樣,進入上層休息區,在「犯罪卿」暴露,或「殺害」下一個人之前,和阿爾伯特進行談判。 』

    『最后,是在談判的過程中——「犯罪卿」身份暴露,當場死亡。 』

    『這就是我全部的猜測內容啦。 』蘭瑟梅羅為自己的猜測結尾,一邊微笑著與邀請自己跳舞的貴族道別。

    就在這時,負責活動推進的主持人舉起手,相當大聲地向今晚的賓客們宣布游戲的進行情況——

    “各位,請注意!關于今晚的解密小游戲,『犯罪卿』的初次犯罪已經完成。最初的犧牲者的標記是——”

    “紅酒。”

    “被潑了紅酒的人就是『遭到殺害』——請和附近的人互相確認一下。”

    “看來,我是第一個犧牲者呢。”戴著有藍色裝飾物的黑金兩色面具的褐發綠眸的男性笑著揭下了自己的假面,大大方方地將自己的真面目展示在所有人的面前,穿過人群走到臺上,“我是阿爾伯特·詹姆斯·莫里亞蒂,中招了呢。”

    在阿爾伯特走上通往二樓的臺階的時候,另一個人也舉起了手,稱自己同樣被潑上了紅酒。

    『看吧,這樣的話,單獨談話的空間和時間就都有了。 』蘭瑟梅羅又拿了一杯紅酒,在舞池之外跟基爾什塔利亞和奧爾加瑪麗重新站到了一起,『剩下的就是和艾琳之間談判的過程,以及今晚的死亡案件了——話說回來,另一個「我」現在應該已經抵達莫里亞蒂伯爵府了吧。 』

    AD1877·艾琳搬入貝克街221B當天·英國倫敦

    “好久不見了,博學多識的小少爺。”又一次拿出了『夏洛克』這個身份的蘭瑟梅羅和莫里亞蒂又一次站在了威廉·詹姆斯·莫里亞蒂的面前,“那么,我聽說你需要我的幫助,就急匆匆來到倫敦了——能讓我聽一下你的問題嗎?”

    “都到這一步了,還要用這張臉來見我嗎,『夏洛克』老師?”拿著紅茶的威廉·詹姆斯·莫里亞蒂無奈地嘆了口氣,放下手中的紅茶看向站在門口的銀發男性,“您連聯絡方式都沒有偽裝,不就是明擺著在告訴我——您一直在注視著我們嗎?”

    “我想想……您應該已經用了三個身份出現在我們的身邊了吧——雖然莫蘭和弗雷德熟悉的應該就是『夏洛克』這個身份,但您真的需要我現在就把另外兩個身份全部指出來嗎?”

    “做到那一步還是免了。”蘭瑟梅羅擺擺手,看向威廉·詹姆斯·莫里亞蒂,“你就不擔心我用第四張臉來糊弄你嗎?”

    “老師既然主動提了這一點,那我當然是相信您不會這么做了。”威廉·詹姆斯·莫里亞蒂笑著回答,順便為『夏洛克』指了條路,“一樓就有可以用的盥洗室和更衣間,您可以先去把身上的偽裝卸了——不用擔心,這座房子里的所有人都是我的同伴,是絕對不會泄密的。”

    『你打算用真正的臉去面對他,還是又變一張臉出去糊弄他? 』離開會客室之后,莫里亞蒂問蘭瑟梅羅。

    『……其實,真正意義上的我真正的臉,早就不存在了吧。 』蘭瑟梅羅想了想,對莫里亞蒂給出回答,『就像虞姬每次自爆完就會重組身體那樣——她自己恐怕也不記得最初的那具身體到底是什么樣的了,她只會保證自己看上去大概還是和原來一樣而已。 』

    『我身為人類的身體早就在2016年的時候隨著管制室爆炸死亡了——雖然記錄上只寫了一次,但其實靈子轉移的時候又炸了一次……那之后的我基本都是以妖精的狀態存在的,容器則是萊昂納多制造的人造人。 』

    『因此,我能做到的也只是——看上去和原來一樣而已。 』

    第362章

    AD1877·社交季·英國倫敦

    『看那邊,站在那位穿著淡紫色裙子的小姐背后的戴著白色面具的男人。 』在蘭瑟梅羅跟基爾什塔利亞和奧爾加瑪麗又一次湊到一起之后,威廉笑著指引三人改變關注的方向,『表情看起來不太正常,甚至用右手在輕撫右胸……對,就是這位。 』

    『看來你們都已經注意到他了呢。他是羅納德·洛林森男爵——也是今晚解密小游戲里的「犯罪卿」。 』

    『你們是主辦方? 』蘭瑟梅羅問威廉, 一邊放大自身感知去關注發生在二樓的談話內容。

    『這不是重點。 』耳機里威廉的聲音和被舞會中細密的交談聲掩蓋的二樓的阿爾伯特的聲音重疊到了一起,“雖然這個男人在美國和法國都經營著歌劇院,但他的性格自私自利且殘忍。大約五年前,為了騙保險金,他在劇院中縱火,偽裝成事故,殺害了許多相關人員。”

    『……你知道我們聽到這種事件會想起什么。 』基爾什塔利亞吐槽, 『不過這個縱火案我有一點印象——當時被視作意外事故,所以最開始的時候大家碰到洛林森男爵都會意思意思安慰他一下,畢竟歌劇院是他的產業。 』

    『確實,說到歌劇院火災的話我們第一時間就會想到那一位呢。 』奧爾加瑪麗附和基爾什塔利亞的話語,『那么,這起縱火案和艾琳·阿德勒有什么關系?既然是威廉教授策劃的案件,那肯定不是隨便選了一個作惡多端的貴族進行「懲罰」對吧? 』

    『有一些艾琳的朋友就是那起案件的受害者。 』威廉輕笑著回答奧爾加瑪麗,聲音又一次和阿爾伯特的聲音重疊在一起,“距離指定的時間應該也差不多了,你們就好好看著,親眼見證那一刻的到來吧。”

    “各位,『犯罪卿』終于被抓到了!”主持人相當語氣激昂地對參與這次舞會的賓客們宣布,“今晚的『犯罪卿』是——羅納德·洛林森男爵!”

    賓客們相當配合地鼓起掌來, 誰也沒有注意到洛林森男爵已經出現了呼吸不暢的癥狀。

    “『犯罪卿』已死,倫敦恢復了往日的和平——是在場的大家獲得了勝利!”

    然后,在眾目睽睽之下,洛林森男爵極度痛苦地倒地死亡了。

    『但「貴族」還是毫無波瀾地繼續著今晚的舞會。 』這一次沒有接受任何人的邀請踏入舞會的蘭瑟梅羅捏著手里的酒杯,抬眼看了基爾什塔利亞一眼,“我們也該離場了——捐贈的物品和金額就由你來決定,我和奧爾加就先上馬車了。”

    『另一邊有帶通訊耳機嗎? 』威廉問放下酒杯轉身離開舞會的蘭瑟梅羅。

    『那邊沒有耳機。 』蘭瑟梅羅走在奧爾加瑪麗的身邊,一邊回答威廉,『你想聯絡那邊的話不如直接用你們221B的聊天室——就是莫里亞蒂可能會故意篡改一些對話內容……你要是不介意消息會被淹掉的話可以用Caster聊天室,如果不介意傳遞速度偏慢的話可以直接找諾亞。 』

    『讓那家伙用冠位聊天室來給你轉播現場情況。 』

    AD1877·假面舞會當晚·英國倫敦

    “那我就和弗雷德一起先出發了。”又一次用上『薇薇安』這個身份的蘭瑟梅羅拉好頭上的黑色頭巾,和已經變裝成老太太的弗雷德先一步離開了宅邸,“我很期待那孩子偷了一份什么樣的文件出來——這可是我們之前就談好的條件,可不要忘記了啊,威廉。”

    “走吧,我們去霍克斯頓區新北路邊的教會吧。”

    文件的交易很順利,雖然半路殺出了一個夏洛克·福爾摩斯,但最終那份文件還是到了阿爾伯特·詹姆斯·莫里亞蒂的手里。

    在艾琳與夏洛克·福爾摩斯告別結束之后,與來時為艾琳引路的拿著燭臺的老太太不同,一位黑裙的銀發修女提著燈出現在了艾琳的面前,為即將成為莫里亞蒂團隊中一員的女演員帶路。

    “請走這邊,艾琳·阿德勒女士。”

    “……我把艾琳帶到了,你們談完了嗎?”蘭瑟梅羅在弗雷德的身后站定,直接插入了莫里亞蒂兄弟三人的對話之中,“就算文件到手了,這場交易也還不算結束吧?不處理好政府那邊的話,你們也不能說是保證了艾琳的生命安全吧?”

    “嗯,所以文件接下來就會交還給政府。”威廉·詹姆斯·莫里亞蒂笑著把那份記錄著『大英帝國的丑聞』的文件遞給了蘭瑟梅羅,“老師就趁現在抓進看完里面的內容吧——確實是名副其實的『大英帝國的丑聞』呢。”

    “……羅伯斯庇爾。”蘭瑟梅羅從牛皮紙袋中抽出文件的動作頓了頓,“這份文件居然和法國大革命有關!?”

    “我還以為老師早就知道這份文件的內容了。”年紀最小的路易斯跟著哥哥們一起把注意力轉移到了蘭瑟梅羅的神色,“畢竟,『大英帝國的丑聞』這個說法,最開始就是您先提出來的呢。”

    “我只知道是能讓大英帝國聲名掃地的一份文件——而對我來說,能稱得上是『大英帝國的丑聞』的事件有很多。”蘭瑟梅羅繼續看了下去,“我只是想看看這個國家里還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而已。”

    『R·N:威廉讓我問問你是不是看到那份文件了——那個「大英帝國的丑聞」。 』

    『 C·AG 「Ⅱ」:這個世界的英法關系很有意思,我迫不及待想看法蘭西的那群家伙知道這份文件的內容之后會做出什么樣的反應了。 』

    『C·S:? 』

    『C·AG「Ⅱ」:法國大革命是英國策劃并實施的一場社會性實驗,目的是測試一個國家從君主專制演變成人民為主的民主共和制度的可行性——但不管是在哪個世界的歷史上,我們都知道,后來法國大革命的主導者馬克西米利安·羅伯斯庇爾突然就開始鼓吹恐怖政治,最終被處死。 』

    『C·M:我開始好奇是不是桑松對他行刑的了。 』

    『C·G:說不準那個劊子手自己死得更早——畢竟也算是貴族嘛。 』

    『 C·AG 「Ⅱ」:咳,根據這份文件的內容記錄——在國王被處死后,從表面上來看,這場革命已經成功了。但因為計劃的需要,所以羅伯斯庇爾開始鼓吹統治階級全部有罪的理論……于是法國的民眾開始失控了。 』

    『 R·N :原來如此,也就是說當時的普通民眾開陷入了一種可以稱之為「處刑貴族」的狂熱之中……對吧? 』

    『 C·AG 「Ⅱ」:沒錯,但在他們不斷處刑貴族的過程中,羅伯斯庇爾意識到事情開始失控——為了阻止局勢失控,他選擇了恐怖政治,開始無理由地殺害貴族和平民,直到雙方都將他視作最大的敵人并進行處刑為止。 』

    『B·T:以死亡終結混亂嗎……』

    『 C·AG 「Ⅱ」:總而言之,是個失敗的實驗計劃——但我不知道為什么英國政府不選擇銷毀這份文件,而是一定要繼續保存下去……』

    『C·AG「Ⅰ」:我用千里眼確認了一下情況,我覺得諾亞可以把之后的內容直接轉告給我們的華生醫生。 』

    『R·N:說說看。 』

    『C·AG「Ⅰ」:在這個世界里,福爾摩斯家的祖先叫做謝林福德·福爾摩斯「Sherringford Holmes」。同時,Sherringford這個名字在福爾摩斯系列推理小說相關的情報中,被視為柯南·道爾爵士最初想要使用的主角名——也可以說是夏洛克·福爾摩斯「Sherlock Holmes」的原案「Prototype」。 』

    『 Ar·O :所以,這和你拿到手里的那份文件有什么關系? 』

    『C·AG「Ⅱ」:羅伯斯庇爾是英國派往法國的間諜……』

    『 C·AG 「Ⅰ」:馬克西米利安·羅伯斯庇爾在這個世界里的真名,是謝林福德·福爾摩斯——這就是這個世界里麥考夫能代表英國政府的原因。因為福爾摩斯家是背負著這份被女王視作大英帝國的罪孽,永生永世要向大英帝國這個國家效忠的家族。 』

    『R·N:……要我轉述一下作家組聊天室那邊的話嗎? 』

    『 C·AG 「Ⅰ」:你怎么把消息傳到作家組那邊去了? 』

    『R·N:華生醫生自己轉述過去的——所以要聽嗎? 』

    『 C·G :怎么了?那些作家說了什么離譜的東西? 』

    『 C·AG 「Ⅰ」:嗯?怎么不說話了?難道說他們說的東西違背了你的教義?你現在在對那位神明進行懺悔? 』

    『R·N:……教義這種東西,我覺得那些作家在把這句話說出口的時候就不打算在乎了。但為了避免之后我的身上出現喝涼水都塞牙縫的倒霉事件,我覺得作為「神選者」還是有必要去懺悔一下的。 』

    『C·S:……你說得我都開始好奇了,諾亞。 』

    『 R·N :那你回頭記得找主懺悔一下——我想你們所有人應該都知道威廉的寶具「莫里亞蒂計劃」的效果和起源是什么吧?是不是和羅伯斯庇爾一樣的把自己變成所有人的敵人,然后讓所有人對自己進行處刑的計劃? 』

    『R·T:確實如此。 』

    『 R·N :維克多是這么說的——「怪不得威廉和夏洛克之間的氛圍看起來一直很奇怪,現在一看,這兩人是門當戶對的一對啊」。 』

    『 C·AG 「Ⅰ」:……果然得讓藤丸管管他們吧! ? !怎么什么話都往外說啊! ! ! 』

    第363章

    AD1877·與麥考夫談判結束后·莫里亞蒂伯爵府

    “那么,接下來只剩收尾工作要做了。”

    “弗雷德,去停尸房找一具能代替她的尸體。”

    “我知道了。”

    “艾琳,你從這一刻開始就已經死了。接下來要作為我們組織的一員, 充分地發揮作用。”

    “是。”

    “你需要一個新姓名。名字『First Name』就用我們三兄弟的『詹姆斯』, 而姓氏『Last Name』的話……”

    “全新的人生、同伴、牽絆、緣分『 BOND 』……”艾琳·阿德勒相當果斷地舍棄了自己那頭金色的柔順長發,對在場的眾人宣布,“艾琳·阿德勒已經不存在了……我的名字是邦德『 BOND 』,詹姆斯·邦德。”

    在艾琳以詹姆斯·邦德的身份加入莫里亞蒂宅一段時間之后, 正在一樓打掃的蘭瑟梅羅聽到了三樓傭人區突然爆發的大叫聲——

    “她是女人吧!?為什么會進我們的更衣室啊!!!”

    『我還以為那兩個人的相性會很好。 』蘭瑟梅羅收好工具,順手給弗雷德從溫室里剪回來做裝飾的插花用上一個減緩生命力流失的魔術, 『畢竟是前·名娼和喜歡四處招惹女人的男性……不,應該說是,莫蘭為什么會有這么離譜的反應啊? 』

    『要去樓上看看嗎? 』莫里亞蒂問她。

    『一樓的掃除工作姑且算完成了,我們就過去看看那邊的情況吧。 』蘭瑟梅羅呼了口氣出來,腳步輕快地向著樓上更衣室的位置跑去。

    當蘭瑟梅羅趕到事發現場的時候, 已經遭受了邦德、路易斯和威廉·詹姆斯·莫里亞蒂的三重打擊的莫蘭還在負隅頑抗——

    “『夏洛克』老師不就是有單獨更衣室的嗎!?”

    “可我在莫里亞蒂家『這里』的定位是女傭啊。”蘭瑟梅羅走上前來,殘忍地對莫蘭上校進行補刀,“我的性別在這里并不是男性,但邦德先生毫無疑問,是一位優秀的男性吧?他和你們用一間更衣室有什么問題嗎?還是說我也該換成『夏洛克』的身份和你們使用同一個更衣間?”

    “咕!”莫蘭發出了一聲奇異的悲鳴。

    但接到了多人的反對意見的莫蘭很快就轉頭向弗雷德求援,結果卻看見弗雷德已經在和邦德握手, 歡迎他加入這里的場景。

    “咳,宅邸已經看得差不多了的話,就請大家先到客廳集合吧。”威廉·詹姆斯·莫里亞蒂清了清嗓子,微笑著看向幾乎全身赤裸的莫蘭, “莫蘭也快把衣服穿上吧。”

    “今天我想請『大家一起』完成一項工作,為此才把你們都召集到了這里。”威廉·詹姆斯·莫里亞蒂站在客廳里對眾人宣布之后的安排,然后在沙發上坐下。

    “『一起』?邦德也一起嗎!?!”還沒從更衣室事件里回過身來的莫蘭抗拒地問道。

    “當然,你可是前輩,要好好幫助他才行。阿爾*伯特哥哥不是也拜托你好好照顧邦德了嗎?”威廉·詹姆斯·莫里亞蒂笑著問莫蘭,一邊把一個小小的白色信封放到茶幾上,“這次工作的內容我已經寫在里面了——”

    “我用『夏洛克』的身份跟他們一起行動?”站在最靠門的位置的蘭瑟梅羅開口向威廉·詹姆斯·莫里亞蒂提問。

    “啊,我忘記說了。”威廉·詹姆斯·莫里亞蒂緩慢地眨了眨眼,回答蘭瑟梅羅的提問,“我希望老師能留在家里……幫我應付一下這次的委托人……我要稍微休息一下……拜托各位了……特別是莫蘭……不要穿那身衣服出門……要……穿……正裝。”

    威廉·詹姆斯·莫里亞蒂就這樣在眾人的注視下倒在沙發上沉沉睡去。

    “哥哥!別在這邊睡覺……會感冒的!”

    “威爾是要午睡嗎?”才加入組織沒多久的邦德問邊上幾人。

    “類似過度用腦的副作用。”莫蘭這時候倒是好好開口說話為邦德解釋了,“變成這樣的威廉怎么叫都不會醒的。不過嘛……會有感覺哦。我建議你還是不要戳威廉的臉比較好——等他醒來,他可是全記得的。”

    “那么,讓我看看這次的任務吧。”

    『所有人都走了呢。 』沉在意識深處的莫里亞蒂問蘭瑟梅羅,『你對這次的委托人有什么猜測? 』

    『你看過這幾天的報紙了嗎? 』蘭瑟梅羅問莫里亞蒂,從玄關處走回客廳,開始繼續收拾客廳里一些邊邊角角的地方。

    『……開膛手杰克。 』莫里亞蒂沉聲回答蘭瑟梅羅。

    『因為是那個老頭子的委托,所以我不能用「夏洛克」的身份。 』蘭瑟梅羅打了個響指用魔術代替自己工作,在之前屬于莫蘭的那張單人沙發上坐了下來,『現在只有這里的威廉知道我的異常——連路易斯和阿爾伯特都被他瞞著,所以我沒有必要主動在別人的面前顯示出我的異常。 』

    『因為,不管是「薇薇安」還是所謂的那張「真正的臉」——都和十一年前出現在貧民學校的那個「薇薇安」的臉毫無區別。 』

    『沒有人類是不會成長、不會衰老的。 』

    莫里亞蒂家的門鈴就在這時響了起來。

    『看來那個老頭子已經到了呢。 』蘭瑟梅羅拉了拉自己的白色手套,起身向著門口走去,『那么,讓我們看看,沒有特異點存在的白教堂的故事,在威廉「犯罪卿」這邊的視角里是怎么發展的吧。 』

    “……哦呀。”

    在白發蒼蒼的某位老人準備直接推門而入的時候,蘭瑟梅羅踩著點打開了宅邸的大門,抬眼看向站在門外的老者。

    “威廉讓我留在這里等您,杰克·倫菲爾德先生。”

    “嗚哇!臭老頭!?!不對……師……師父……”和邦德之間的氣氛變得融洽許多的莫蘭在看到站在沙發邊上的老者的身影的時候,驚訝地睜大了雙眼,渾身僵硬地做出問候。

    威廉·詹姆斯·莫里亞蒂安排他們從銀行中取來的木盒被擺到了那位老者的面前,而邦德還在向莫蘭提問。

    “師父?”

    “杰克·倫菲爾德,是第一次阿富汗戰爭時期的肉搏戰高手,被敬畏地稱為英國的杰克。”開口解答了邦德疑問的人卻是站在窗邊的蘭瑟梅羅,“而除此之外,那些懼怕他的敵軍還給他起了一個綽號——『開膛手杰克「 Jack the Ripper 」』。 ”

    “『開膛手杰克』……”邦德摸著下巴,“我記得報紙上報道的那個殺人狂魔——”

    “這個老頭子才是真正的『開膛手杰克』。”莫蘭這么說。

    “真正的?”邦德對莫蘭的說法感到了更加明顯的困惑。

    “簡單地來說,就像『詹姆斯·莫里亞蒂』原本是活生生的人類,但在人們遺忘了他們的存在之后,有某個家伙創作了使用同一個名字的大反派,并且出乎意料地擁有了超高的知名度——”蘭瑟梅羅攤開手,看向邦德,“那么人們對于『詹姆斯·莫里亞蒂』這個名字的印象就會從真正的人類變成某部作品中的虛構角色一樣。”

    “不能說真假,只能說先后——也就是起源和衍生……算了,再說下去恐怕只有威廉能聽懂了。”蘭瑟梅羅抵著自己的下巴,將話題扭轉回『開膛手杰克』上面,“就算這個老頭子是最初的『開膛手杰克』,但那也是發生在第一次阿富汗戰爭時期的事情了。”

    “距今已經過去了三十五年,現在游走在社交場上的貴族和當時相比少說也換了一批人——現在已經沒有人記得這個老頭子被叫做『開膛手杰克「Jack the Ripper」』的事情了。而作案者在這個時候寄信到報社使用『開膛手杰克「Jack the Ripper」』這個名字進行挑釁……”

    “整個倫敦的人自然就會把這個稱號和殺人狂魔聯系到一起了。”

    “不過,恐怕連作案者也不會知道這個老頭就是最初的『開膛手杰克「Jack the Ripper」』吧。 ”

    “你還是和過去一樣刻薄啊,『夏洛克』。”杰克·倫菲爾德大笑。

    “你還是叫我『薇薇安』吧。”蘭瑟梅羅冷哼,一邊替沉睡的威廉·詹姆斯·莫里亞蒂向眾人說明情況,“并不是威廉把這個老頭叫過來的,而是倫菲爾德自己說要『處理』假借了自己過去的綽號的殺人狂魔,對威廉進行了委托。”

    “你們應該有聽到威廉是這么對我說的吧?幫我應付一下這次的委托人。”

    “這是委托,而不是主動提出的工作。”

    “那個時候老師就知道了嗎?”弗雷德提問。

    “不,或許在更早一點的時候我就已經知道了。”蘭瑟梅羅笑著回答弗雷德的提問,一邊退到威廉·詹姆斯·莫里亞蒂身后的位置,“接下來的內容就交給威廉向你們解釋吧。”

    “對了,我之前就很好奇了。”邦德抓住機會繼續提問,“你們叫『薇薇安』老師是因為什么?而且,你們叫他老師又是怎么回事呢?”

    “在火災結束后,我們被羅克韋爾伯爵收養。”路易斯開口為邦德解釋,“不管是『夏洛克』老師還是老師都是在那個時候教導了我們很多的人,他們也教會了莫蘭和弗雷德很多東西。那個時候的老師是羅克韋爾伯爵的管家,而『夏洛克』老師是羅克韋爾伯爵為我們聘請的家庭教師。”

    “不過,他們從我們這邊學的,可都不是什么正常知識呢。”蘭瑟梅羅看著邦德輕笑,順手對眾人拋出一個只有威廉·詹姆斯·莫里亞蒂知道的消息,“我之前過來找威廉的理由,其實就是借艾琳·阿德勒編織出來的謊言哦。”

    第364章

    蜘蛛是一種很有耐心的生物, 尤其在準備狩獵的時候。

    他們會先吐出蛛絲,仔細地編出一張能夠感知到一切風吹草動的蛛網,然后慢慢地等待獵物自己撞到往上,最后再用纖細的蛛絲細細密密層層疊疊地把活著的獵物溫柔地包裹起來,奪去獵物的最后一絲希望。

    “八人, 明白了嗎,路易斯?”

    “是,哥哥, 全部殺光對吧。”

    當其他人都在全力掩護進行『開膛手杰克』接力的兩人逃跑的時候,威廉·詹姆斯·莫里亞蒂和路易斯終于等到了將作案者一網打盡的機會。

    “真是遺憾呢,只要他們還活著,不管幾次都能卷土重來!”

    “呵。”威廉·詹姆斯·莫里亞蒂輕笑, 打斷了命不久矣的作案者如同破風箱一樣的笑聲,“在你們全員湊齊之前,時間可是非常充足的。”

    “什么……?”

    “那么,是他們跑得快,還是這根引線燒得快呢?”

    『……沒錯,在「所有人」湊齊之前, 時間一直都是很充裕的。 』把射擊工作扔給跟莫里亞蒂融合的幻靈魔彈射手代管之后,以『弗蘭肯斯坦男爵』的身份參與這次行動的蘭瑟梅羅就開始和莫里亞蒂聊天,順便又一次鞭尸某個眼瞎的魔神, 『就像佛勞洛斯也承認過他最大的失策就是沒有把阿其曼給炸了。 』

    『他是不知道阿其曼喜歡在空房間摸魚的事情嗎? 』

    『他應該知道嗎? 』莫里亞蒂謹慎地向蘭瑟梅羅提問。

    『不,我只是想著,他當時既然要把迦勒底炸了,那至少該把能做決策的人全部炸死吧? 』蘭瑟梅羅微妙地回答莫里亞蒂, 『他能控制的炸藥爆炸除了現在剩下的職員之外,阿其曼、藤丸和我都不在爆炸范圍里——說實話,他至少該找理由讓我頂著調律魔術的沖突到管制室的。 』

    『你不是也死了嗎? 』莫里亞蒂擺出了虛心求教的姿態。

    『當天管制室發生了至少兩次爆炸,第一次造成了了絕大部分成員喪生,以及前四十七位御主全部冰凍,迦勒底亞斯斷電的情況。 』蘭瑟梅羅從久遠的記憶里一點點梳理當天的情況,『當時的我沒有靈子轉移的適應性,所以靈子轉移系統最終啟動的時候,轉移的第一優先級就是藤丸,然后是獲得了加拉哈德力量的瑪修,之后是只剩下靈魂的奧爾加……』

    『在依次轉移的過程中,管制室里發生了第二次爆炸——這個時候阿其曼在最底層的核電廠,藤丸和瑪修都已經完成轉移,奧爾加已經是靈魂狀態,所以死去的只有現場唯一一個還有著人類肉、體的我。 』

    『我認為至少第二次爆炸的發生是不在他的計劃里的。 』蘭瑟梅羅總結,『這就是不夠有耐心的結果。 』

    『但太有耐心也不是什么好事吧? 』莫里亞蒂想起目前被放在迦勒底里投票決定處理優先級的一份委托,『一千年的時間——』

    『有耐心不等于只顧著活命。 』蘭瑟梅羅懶洋洋地回答莫里亞蒂,『同樣是一千年,還有人把主角團搞到幾乎全滅呢——這一位只能算沒有膽子。雖然我覺得人類活得越久就越沒有心氣是一件正常的事情,但這家伙活下去的方式還真是令人大開眼界。 』

    遠處傳來了巨大的爆炸聲與明亮的火光。

    『工作結束。 』

    『C·W:你們該找理由暫時撤出莫里亞蒂計劃了。 』

    『Ar·M:理由? 』

    『C·H:米爾沃頓。所以不管是夏洛克還是威廉肯定都會獨自行動,這個時候留在威廉的計劃里的話只會被排除在外。威廉會告訴你們地點,其他的事件暫時轉交給沃戴姆他們觀測,你們接下來的任務是米爾沃頓。 』

    『Ar·M:……我知道了。 』

    “米爾沃頓在開膛手杰克一案里看到了你的臉啊。”蘭瑟梅羅陷在沙發里面,看著浮現在桌面上的管制室通訊投影,“我就說我在離開特異點之前的那個暗示魔術還是有用的——不過,這么一看的話……你們這邊的開膛手杰克,其實是米爾沃頓設計的案子?”

    “看起來是在和你搶工作。”

    “哈哈,那種委托人,一般來說我也不會接受他們的委托吧。”威廉失笑,“畢竟,把屠刀對準弱小之人,甚至不加悔改——這可不是什么好事。就算我殺死的人手里都不止有一條人命,但我從來就沒有審判他人的資格。”

    “所以我為自己選擇的結局是成為新世界的祭品。”

    “雖然我從來沒有完整地看過你的一生,但我猜夏洛克就算沒有阻止你從倫敦橋上跳下來,你們應該也沒有死才對。”蘭瑟梅羅雙手抱胸,笑瞇瞇地看著面前威廉的投影,“就算英靈對外呈現的一面基本上都是自己全盛期的模樣……你們和現在的你們之間還是有著相當明顯的區別。”

    “哦呀?”威廉略顯驚訝地挑了挑眉。

    “現在的夏洛克可沒有這么信任你『犯罪卿』。”蘭瑟梅羅坐起身來,用拆信刀割開信封上的火漆,打開信紙,“……你聯系過莫里亞蒂了?”

    “嗯,畢竟白教堂之后,倫敦很快就會上演最后一案『 The Final Problem 』的故事了。”威廉笑著回答蘭瑟梅羅,“他們的萊辛巴赫,我和夏利的倫敦橋——也是一切終結的時候。”

    “但不管是從『福爾摩斯』的故事來說,還是從莫莉莉在Traum特異點戰斗的經歷而言,萊辛巴赫的終結并不是真正的終結。”蘭瑟梅羅轉頭看向一疊被隨手丟在角落里的稿紙,“福爾摩斯還會歸來,消失的只有莫里亞蒂。”

    “就算莫里亞蒂想盡辦法贏過福爾摩斯讓他一個人掉下了瀑布——在宿敵死亡的那個瞬間,可憐的莫里亞蒂就已經失去了主角的身份,只能被迫走向失敗的結局。”

    “那是只有還沒成熟的年輕大學生才會做出的計劃。”威廉輕笑,點評了一下莫莉莉曾經在特異點中實行的計劃,“總而言之,你應該能推測出來我之后的行動目標吧?”

    “ MI6的成員現在直接就是你們組織,你們手里有英國軍方的力量和女王跟政府『麥考夫』的默許——但軍方的力量離民眾的生活太遠了。”蘭瑟梅羅看了眼今早送到的晨報上印著的碩大的標題,“所以,你們需要蘇格蘭場的力量。”

    “而正好,現在蘇格蘭場刑事偵緝科的老大,就是一位為了升職可以不擇手段的家伙。”

    “雖然沒有節外生枝增加『懲罰』出現次數的必要,但拉他下馬還是可以的——更何況,這一次他送了這么好的一個把柄過來。”蘭瑟梅羅微笑,抬起頭和威廉的投影對視,“解救被誣陷的無辜市民,順便把不干凈的家伙拉下馬換成自己人……這可是一舉兩得的好事情。”

    “看來你已經知道我們安插在蘇格蘭場的臥底是誰了呢。”威廉微笑著退開幾步,向蘭瑟梅羅告別,“那我接下來就不打擾你了。等到最后一案『 The Final Problem 』在倫敦開幕的時候,我們再聯系吧。”

    AD1877·秋季·威斯敏斯特宮

    “有炸彈!大家快遠離馬車!!!”

    事后,這一天的驚險情況被刊登到了第二天發表的報紙上。

    “有人懷疑懷特利議員是在自導自演啊。”蘭瑟梅羅合上手里的報紙,看向基爾什塔利亞,“那么,基爾什,你怎么看?”

    “懷特利議員是一個毫無污點的清白議員。”基爾什塔利亞放下帽子,開口回答蘭瑟梅羅的提問,“雖然作為貴族,我是在上議院,但上議院和下議院之間的關系并不是封閉的,兩邊的消息自然也是流通的。”

    “我想想看……應該是上議院的哪個家伙忍不住指使人出手刺殺了吧。”

    “也有可能是下議院的人,畢竟這是選舉法案的改革議案。”奧爾加瑪麗抿了一口紅茶,看向剛剛落座的基爾什塔利亞,“就連下議院的議員都有很多人在反對他的提案呢——總有人在條件有利于自身的時候是不希望看到有其他人受益的。”

    “不過,除了刺殺本人之外……”蘭瑟梅羅看著自己面前的紅茶升起白色的霧氣,問曾經一夜之間全家死得只剩自己一個的天才魔術師,“刺殺家屬也是一個可行路線——對吧?你應該還記得巴瑟梅羅做過的事情吧,基爾什?”

    “啊,當然。”基爾什塔利亞輕笑著點頭,“甚至比起刺殺本人來說,刺殺當事人家屬是更方便的事情——不是嗎?”

    “確實如此。”蘭瑟梅羅拿起紅茶,“因為親人、重要之人這種東西,在博弈的時候——都只是阻攔目標達成的軟肋罷了。雖然也是動力之一,但受創的時候遭到的反噬可比能帶來的動力要大得多。”

    “……沒想到有朝一日能從你的嘴里聽到這種話啊。”在管制室值班的羅曼苦笑,“你真的還記得過去的你是為了什么在行動的嗎?”

    “嗯?我……從頭到尾都是為了我自己想要的結局才開始行動的哦?”蘭瑟梅羅對羅曼的投影歪了歪頭,“我自己的性命從來都不重要。而且那個時候基爾什、奧爾加和馬里斯也都死了……當時和我產生了牽絆的存在里,只有你能被一眼就能看出來會走向相當不妙的結局。”

    “你負責讓藤丸和瑪修平安歸來,而我負責讓你可以繼續身為人類的生活——很合理的分工,不是嗎?”

    “你啊……”羅曼無奈地嘆了口氣,也不說話了。

    第365章

    “懷特利議員于威斯敏斯特宮前被犯罪卿刺殺身亡。”蘭瑟梅羅合上手里的報紙,看向剛剛歸來的基爾什塔利亞,“我聽到了號角響起的聲音——代表著終焉之日到來的號角聲。我們也是時候準備起來了。”

    “我會給這里的事務收好尾的。”基爾什塔利亞點了一下頭,問蘭瑟梅羅, “那么,米爾沃頓的死亡地點在……”

    “威廉不讓我用千里眼,所以我們現在有的唯一一個線索是海邊。”蘭瑟梅羅微微一頓,問基爾什塔利亞,“如果我現在就拋棄這個假身份的話,你能用多少時間做好善后?我的意思是,讓我合理地消失在他們的視野里。”

    “現在就要拋棄這個身份?”基爾什塔利亞驚訝地睜大了雙眼。

    “另一邊的身份活動起來更自由一點。”蘭瑟梅羅從沙發上站起身來, 拍了拍自己的裙子, “而且, 雖然按照威廉的要求暫時從莫里亞蒂計劃的行動里抽身出來了,但絕對不能直接和莫里亞蒂家斷開聯系——只是,我必須要解除分割思考了而已。”

    “倫敦的情況麻煩你和奧爾加時刻關注, 原稿和初版的收集工作也交給你們兩個了——我會把這些很難直接參與進去的案件一個不剩地記錄下來的。”

    AD1877·秋末·英國倫敦

    在又一個陰雨綿綿的日子里,基爾什塔利亞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之后,就給有段時間沒有出現在外界活動的蘭瑟梅羅的假身份放出了死亡的消息——尸體是隨便用一些物品和魔術偽裝出來的,此時的蘭瑟梅羅應該早已和另一個自己完成了會和,重新合二為一了。

    在阿尼姆斯菲亞家三人相當違背常理的相處模式下,經受了十多年認知沖擊的貴族們并沒有誰敢在葬禮儀式上發表他們在陰謀論這方面的高見,而是盡可能以大部分時間無視阿尼姆斯菲亞家的成員的態度堅持到了葬禮結束。

    而在這個時候,已經解除了分割思考的蘭瑟梅羅正躲在貝克街221B的會客室外,聽約翰向夏洛克·福爾摩斯和赫德森太太報告自己即將結婚的喜訊——瑪麗·摩斯坦,在所有華生的故事里除了遇上福爾摩斯之外的另一個絕對不可動搖的收束點。

    “那么,除了結婚的報告之外,你還有事想找我商量吧?”夏洛克·福爾摩斯不耐煩地敲了敲手邊的桌面,問從進入貝克街221B起一直顯得有些局促不安的瑪麗·摩斯坦。

    ——對了,除了是華生的妻子之外,瑪麗·摩斯坦同時也是將《四簽名》一案牽引到讀者和偵探福爾摩斯面前的關鍵人物。

    『你想到什么了? 』窩在意識深處的莫里亞蒂問蘭瑟梅羅。

    『這一位摩斯坦小姐,和華生醫生描述的那個形象不太一樣。 』蘭瑟梅羅沉吟,繼續關注著會客室內的情況,『看起來是在編織自己毫不知情的謊言,但卻是在試圖利用夏洛克——如果只是為了找到父親的下落,她的神態不應該這么緊張才對。 』

    『不同的世界之間出現差異很正常吧?說到《四簽名》……我記得是跟寶物相關的案件? 』莫里亞蒂用自己關于偵探小說的稀薄記憶回顧了一下這個名字代表的案件內容,『她知道寶藏的存在?想要借夏洛克的手把不知所蹤的財寶翻出來據為己有? 』

    『不對,如果是這樣的話,摩斯坦小姐的姿態不應該這么緊張才對。 』蘭瑟梅羅通過巨大的透明玻璃窗戶注視著坐在夏洛克·福爾摩斯對面的瑪麗·摩斯坦,『如果她的目的是為了獲得寶藏,那應該還有一點潛藏的興奮在才對。 』

    『……你從她的身上看到了什么? 』

    『恐懼。 』蘭瑟梅羅回答,『我在她的身上看到了永無止盡的恐懼。 』

    之后發生的一切都和華生醫生寫下的那個故事沒有多少差別——直到那些來自印度的財寶盡數被丟進泰晤士河為止。

    『按照已有案例的經歷,財寶被作案者全部親手丟進了泰晤士河,沒有了后顧之憂的摩斯坦小姐終于可以和華生醫生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了。 』莫里亞蒂以一種令人作嘔的語氣說完了《四簽名》的結尾,『哼,雖然不想承認,但為了華生婚后生活的質量,這個選擇可謂是最好的解決方案了吧? 』

    『……不要急,莫里亞蒂。 』蘭瑟梅羅輕飄飄擠在夏洛克·福爾摩斯跟華生搭乘的馬車車廂頂部,遠遠地望著吞沒了巨量財寶的渾濁的泰晤士河,『我不是說了嗎?驅使這位摩斯坦小姐行動的力量,是永無止盡的強烈恐懼。 』

    “財寶的話,被斯茂自己全部扔到泰晤士河里了。”

    剛剛解決完一個事件的夏洛克·福爾摩斯算得上心情不錯地給瑪麗·摩斯坦說明了那些財寶的最終去向——而依舊守在窗外的蘭瑟梅羅也沒有錯過瑪麗·摩斯坦在聽到夏洛克·福爾摩斯的回答之后雙眼睜大,失去光彩的表情變化。

    『哦呀,看來這里把財寶全部丟進泰晤士河并不是對華生和瑪麗來說最好的選擇啊。 』莫里亞蒂也對這起案子提起了興趣,『反而還讓華生和瑪麗的關系變得更加危險和脆弱了——還真是相當稀奇的發展啊。 』

    “怎么會……要是我沒有拿到財寶的話……”

    『真可憐,是被米爾沃頓那個人渣威脅了吧。 』莫里亞蒂哼笑著說出自己的推測,『那么,米爾沃頓是用什么理由威脅了瑪麗·摩斯坦呢?她母親早逝,父親也已經死亡,又沒有兄弟姐妹——可以說是完美的毫無牽掛的人群! 』

    『看來老師他們把我拋棄貴族假身份之前說的那些話和你們說過了啊。 』蘭瑟梅羅懶懶散散地抬了一下眼皮,將視線定格在約翰·華生的身上,『雖然我說了「親人」和「重要之人」都能算是軟肋,而沒有親人的摩斯坦小姐看上去好像確實沒有可以被利用的軟肋了……』

    『但「重要之人」可不僅僅局限在「親人」這個范圍里啊。即將和她結婚的約翰·華生,不就是最顯眼的一處嗎? 』

    “你等一下!”約翰慌慌張張喊住面色平靜的夏洛克·福爾摩斯,一邊回頭問瑪麗·摩斯坦具體情況,“真的嗎,瑪麗?他說的威脅是怎么回事!?”

    “威脅我的那個人說……如果不把財寶交給他的話,就要破壞我和約翰的婚姻……”瑪麗·摩斯坦抽泣著說出真相,低下頭避開了約翰擔憂的目光。

    “到底是誰說了這種話!”會客室內的約翰難得出離憤怒了。

    單獨坐開的夏洛克·福爾摩斯露出了沒眼看的表情,轉開視線為會客室內的眾人揭開答案:“約翰,你還記得我這段時間經常接到貴族被威脅的委托吧?”

    “你是說……”約翰倒吸了一口氣,驚訝地睜大雙眼,“那些委托,和瑪麗這次遇到的事情,是同一個人做出來的!?!”

    “不,嚴格地來說,是同一個人策劃,并決定威脅內容。”夏洛克福爾摩斯無聊地轉了轉手里的煙,“實際執行的部分和這個家伙無關,因為他掌握著媒體的喉舌,所以他最明白不留痕跡的重要性——全倫敦只有一個家伙會做這種卑鄙的事情。”

    “『威脅王』查爾斯·奧卡斯塔·米爾沃頓。”

    『啊,原來如此,是這樣啊。 』光明正大尾隨了夏洛克·福爾摩斯在『四簽名』一案中的全程行動的蘭瑟梅羅摸著下巴梳理情況,『米爾沃頓同時給威廉和夏洛克下了針對性的圈套啊——這下可麻煩了,媒體可是最難處理的東西了。 』

    『但我覺得米爾沃頓應該還沒有把他拿在手里打算威脅威廉和夏洛克的消息交給他手下的媒體。 』莫里亞蒂突然開口,為蘭瑟梅羅指明方向,『他不會信任自己的棋子,最多只會在面對面交涉的時候對他們兩個虛張聲勢——說只要他們殺了他,那這些媒體馬上就會公布犯罪卿的真實身份什么的。 』

    『沒錯,米爾沃頓是純粹的惡。 』夏洛克和威廉的聲音一起出現在了蘭瑟梅羅的耳機里,『懷特利議員的案件也是他設計的,他熱衷于欣賞善人墮落為惡的劇目。不過,這一次,他只是想先全倫敦一步欣賞「偵探」和「犯罪卿」的決戰而已。 』

    『……這不就是妖精嗎? 』蘭瑟梅羅悄無聲息地融入行走在街道上的人群,『只是因為想做所以就做了,從不考慮自己的行動會造成的后果……咳,米爾沃頓或許會考慮后果,但他太自負了——自負于無論出現什么樣的情況,他都可以解決。 』

    『所以他死了,很快就死了。 』

    『沒錯。 』威廉輕笑著向蘭瑟梅羅詢問,『需要我告訴你米爾沃頓身亡的地點嗎? 』

    『雖然我沒打算用千里眼,但條件已經足夠了。 』蘭瑟梅羅眨了眨眼,漸漸消失在人群之中,用盧恩魔術轉移到了某座建立在靠海懸崖上的別墅前,『米爾沃頓邀請你們來的地方就是這里,在他的情報里你們毫無交集……』

    『我想,他應該相當期待本就不是什么正常人的「偵探」,在他的言語誘導下做出殺死「犯罪卿」的行為吧。 』

    『啊,確實,作為一出劇目來說稱得上是相當精彩——』夏洛克在管制室里大笑出聲,『但我們可從來都不是什么聽話的提線木偶啊。 』

    第366章

    AD1877·初冬·英國布萊頓

    『你們居然還有耐心等他喋喋不休地說完這些東西? 』蘭瑟梅羅站在從懸崖上伸入海面的露臺里,頂著狂風關注室內的情況變化,『米爾沃頓把你們都引到了位于布萊頓的濱海別墅里,期待著你們會走向他所選定的那個唯一結局。 』

    『是啊,但那家伙太自負了。 』夏洛克哼笑著回復蘭瑟梅羅, 『你就好好看著吧,看著那家伙是如何走向生命的結尾的——他的生命,現在是真的開始倒計時了哦?雖然「我」的身份一直都是「偵探」,但「我」同時也有著「犯罪的才能」啊。 』

    “說完了嗎?”室內的夏洛克·福爾摩斯打斷了米爾沃頓猖狂的大笑聲,同時將因為米爾沃頓離開原地而對準了威廉·詹姆斯·莫里亞蒂的槍口調轉,重新對準了米爾沃頓, “一個人在那喋喋不休也要有個限度。”

    “如果這是一出喜劇的話, 你不是國王, 而是『小丑』。”

    “你預估錯了啊,米爾沃頓。”

    “你說什么!?”米爾沃頓警覺地皺起眉來。

    “你有兩個錯誤。”偵探和過往每次解謎時為搭檔理清線索一樣,為已經在不知不覺中走上絕路的米爾沃頓指出他的失誤, “其一,我不是你想象里的那種偵探。我因為工作關系,見過很多罪犯……其中有一個無論如何都不能饒恕的家伙。”

    『隨心所欲地操縱他人,讓他人的雙手沾染罪惡,自己卻在安全的地方放聲大笑的家伙——』夏洛克深深呼出一口氣,對在現場的蘭瑟梅羅吐槽, 『這才稱得上是「全倫敦最大的惡人」。這就是米爾沃頓——他到底哪里來的臉把犯罪卿「廉」稱作「大英帝國的大罪人」的? 』

    『我覺得他的情報網大概不支持他調查到英國政府那邊的情況。 』威廉也來到了管制室里, 『莫里亞蒂計劃算是掛在MI6下面的行動計劃,是屬于政府默認的行動——在艾琳那個時候我們就已經在麥考夫面前過了明路了……怎么說,他居然還想著要把我交給英國政府——』

    『你們不覺得這很好笑嗎? 』

    『那個時候的你可沒有笑。 』夏洛克瞪了一眼現在才到管制室的威廉, 夸張地對他抱怨,『渾身氣壓低沉得像個死人一樣……對了, 那個時候的你,是做好了就算姓名被曝光也要殺死米爾沃頓的準備吧? 』

    『嗯,因為,如果要保證姓名* 不曝光的話,會有很多無辜的人死去。 』威廉回答夏洛克,看向由蘭瑟梅羅現場轉播到管制室的記錄影像,『我們「犯罪卿」是為了杜絕這種事情發生才做出行動的——如果為了阻止姓名曝光做出這樣的事情的話,那不就算是本末倒置了嗎? 』

    『確實,如果會做出這種事情的話,你就不是善屬性那邊的人了。 』蘭瑟梅羅輕笑,將注意力重新轉移到室內正在對峙的三人身上。

    “——廉,對吧……?既然你在這里,那就毫無疑問是這樣了……”

    『沒錯,既然我所選擇的犯罪卿在這里,那「犯罪卿」是義賊的事實也就暴露到了我的面前。 』夏洛克看著屏幕里呈現出來的過去的自己,露出了一個略顯懷念的笑容,『既然廉出現在了米爾沃頓的別墅里,那「犯罪卿」就毫無疑問是為了保護民眾而行動的。 』

    “——哼!”

    『犯罪卿可不是由你選擇的啊,被我選定為「劇本主角」的偵探先生。 』威廉瞥了眼夏洛克,輕聲感慨,『你只是從我們第一次見面開始,就堅定地相信著你自己的直覺而已。因為,偵探的話——不是需要有切實的線索和證據支持自己的推理,然后才會開口的家伙嗎? 』

    “哈哈哈!!對吧,廉!!我說得沒錯吧!?幸好是你!!”用槍口對著米爾沃頓的夏洛克·福爾摩斯猖狂地大笑了起來,“呼~……真是太好了……真的……說實話,不是你我還不樂意呢。我希望是你,不是你的話不行……所以現在站在這里的是你,我真的很開心……”

    『一般來說確實需要線索和實際存在的證據才能進行推理,但你是例外,獨一無二的例外。 』夏洛克得意地哼笑,張揚地回答威廉的問題,『就像那些魔術師只要知道結果和條件就可以引發奇跡一樣——對于奇跡和例外來說,過程是不必要的。就算直到我們死去為止我都沒有親自發現有關犯罪卿真實身份的任何線索,但我也早已知道你就是那個正確答案。 』

    『只需要直覺就足以讓我確定犯罪卿是你了,廉。 』

    威廉·詹姆斯·莫里亞蒂沉默地在夏洛克·福爾摩斯的大笑聲中調轉了自己的槍口,將槍口對準了此刻已經變得冷汗涔涔表情扭曲,驚慌后退到后背撞上冰冷的落地窗玻璃上的米爾沃頓。

    “從……從剛才開始你在說什么!?回答我!!”米爾沃頓色厲內荏地瞪向夏洛克·福爾摩斯,大聲質問道。

    “……廉,我想拯救即將迎來婚禮的搭檔,為此,我無所謂自己變成什么樣。”夏洛克·福爾摩斯用余光緊緊盯著幾乎和陰影融為一體的威廉·詹姆斯·莫里亞蒂,“你怎么想?即使你的名字為世人所知也沒關系嗎?”

    “是的,我本來就是這么打算的。”在這一刻,像是蓄滿了雨水的烏云一樣陰沉的威廉·詹姆斯·莫里亞蒂平靜地回答了夏洛克·福爾摩斯的提問。

    “那么,結論就有了。”夏洛克·福爾摩斯看向米爾沃頓,收緊了搭在扳機上的那根手指。

    “等等,福爾摩斯!你要開槍嗎……!?”米爾沃頓慌張地再一次拿出了犯罪卿的真實身份會向全英國公開這件事情嘗試威脅對面的兩人,“殺了我的話……那……那份證據也會被公之于眾!?那也沒關系嗎!?”

    『啊,從這個角度去觀察現況的話……原來如此,米爾沃頓一直是在虛張聲勢啊。 』威廉抿了口紅茶,看著屏幕上顯示著的昏暗的室內,『雖然一開始就作為事前說明的內容把自己死亡之后證據就會自動公開的事情告訴了我們,但原來米爾沃頓確實根本沒把這份證據交給別人啊。 』

    『怎么說? 』蘭瑟梅羅坐在露臺的欄桿上眨了眨眼,捧著臉問通訊另一頭的威廉,『我記得你們是調查過米爾沃頓確實把證據散布給手下的所有媒體之后,才排除了那個會造成大量傷亡的銷毀證據的方案,轉而選擇了就算暴露身份也沒有關系,直接殺死米爾沃頓的方案吧? 』

    『……我也注意到了。 』夏洛克相當不快地附和威廉,向蘭瑟梅羅進行說明,『雖然當時的我看出了這是一句謊言,但后來廉的身份真的被公開了,我就沒有懷疑他前面也在說謊——結果現在一看……他根本沒有把證據散布出去。 』

    『就算是女王親臨也不可能讓散漫的英軍在一瞬間變得令行禁止,而米爾沃頓和那些媒體之間的關系只是由金錢維系的老板和員工。 』夏洛克嗤笑著梳理出過去米爾沃頓死亡之后威廉被公開身份的真相,『恐怕廉那邊查到的只是米爾沃頓散布出去的「虛假的犯罪卿的真實身份」的證據而已。 』

    『如果是真正的證據的話,忙著搶頭條的媒體可不會顧及老板的想法。 』

    『他們會在收到證據的第一時間就把證據公開出去,就算米爾沃頓的手上握著他們的把柄也不能阻止他們這么做。 』

    『為什么? 』蘭瑟梅羅一邊聽著室內的夏洛克·福爾摩斯指出米爾沃頓習慣咬緊后槽牙的小動作,一邊詢問通訊另一頭的兩人。

    『沒錯。 』威廉輕輕地點了點頭,接著夏洛克的整理繼續向下解答蘭瑟梅羅的疑問,『因為在當時的大英帝國里,最熱門的話題就是犯罪卿——你應該還記得,在前不久,犯罪卿殺害了一名優秀的,為了平等而不懈奮斗的議員。 』

    『沒有人會關注除了犯罪卿之外的雞毛蒜皮——這是他們違背米爾沃頓指令行動的真實原因。就算米爾沃頓想用那些把柄來威脅他們,有犯罪卿真實身份這個超級大消息的掩蓋,根本沒人會注意到他們在米爾沃頓手里的把柄是什么。 』

    『這就是他們的底氣。 』

    “退場的時間到了——”當米爾沃頓撞開落地窗試圖跳海逃跑的時候,夏洛克·福爾摩斯搶在威廉·詹姆斯·莫里亞蒂之前扣下了扳機,連開五槍將米爾沃頓送去見了死神,“威脅王『米爾沃頓』……!”

    單腳踩在欄桿上的米爾沃頓嗆出一口血來,在失去生命的同時失去了重心,直直地掉進了在惡劣天氣下變得漆黑的海水之中。

    “……這樣一來……全國報紙都會刊登你就是犯罪卿這件事情。”夏洛克·福爾摩斯擦亮火柴,點燃叼在嘴里的香煙之后,把還亮著火苗的火柴扔到了窗簾旁,“但畢竟是你……恐怕米爾沃頓手里也沒有確實的證據吧。”

    “你在這里的這一證據也不能讓我證明你就是犯罪卿……但那是奢望……”

    “已經很明顯了,沒錯吧,廉?”

    『雖然引導輿論并不需要切實的證據,但為什么米爾沃頓明明沒有把證據交給那些媒體,可威廉后來還是被公開了犯罪卿的身份? 』蘭瑟梅羅站在欄桿邊,看著室內的偵探開始和犯罪卿對答案,窗簾邊的火苗也越竄越高,『既然不存在被散布出去的證據的話……』

    『很簡單,只要捏造一份指證我是犯罪卿的報道就可以了。 』威廉點了支煙,任由它在手上燒著,『這就和我在那趟列車上做的事情是一樣的——制造「偽證」。媒體只要讓大眾相信「我」就是「犯罪卿」這一點即可——它們不是偵探,不需要做證明題來列舉真正的證據。 』

    第367章

    “……你這家伙,其實在米爾沃頓死亡之后,還是被威廉玩弄于股掌之中了吧?”在窗簾遮擋下一片黑暗的室內中,福爾摩斯捏著煙斗和夏洛克通過通訊陣地出現的投影確認, “既然他本來就做好了親手殺死米爾沃頓的準備,那他就絕不會給警方留下發現線索或證據的機會。”

    “你燒掉了米爾沃頓的別墅, 但掉進海里的尸體,你可沒有處理吧?”

    “是啊。”夏洛克咬著未點燃的卷煙回答福爾摩斯的問題,“而且那天的天氣很惡劣——以當時的技術水平,就算沒有對尸體做任何處理,事后都是無法找到米爾沃頓墜入海中的尸體的。廉一開始就選好了這個時間來見米爾沃頓——”

    “我居然還會寄希望于他們能找到米爾沃頓的尸體。”

    “總之,不管是被莫里亞蒂方回收,還是徹底沉入海中——警方都沒有找到米爾沃頓的尸體。”福爾摩斯笑著轉動自己手里的煙斗,看著轉身背對自己的夏洛克,“就算有你自己的口供,現狀也是不足以對你定罪的『完美犯罪』。”

    “所以你仍舊沒有跳出威廉的劇本, 你還是站在這個倫敦『舞臺』上的英雄『主角』……”

    福爾摩斯背后的那扇房門被敲響了。

    “你們應該已經談完了吧?”奧爾加瑪麗從門外走了進來,手里拿著數份今天剛剛印刷完畢的晨報,“『最后一案』的幕布已經拉開了。米爾沃頓名下的所有媒體全部公開了『犯罪卿』的真實身份就是威廉·詹姆斯·莫里亞蒂的消息——如果只是這樣的話倒也還好……”

    “還有什么和我們已知的情況不符合的發展嗎, Miss.阿尼姆斯菲亞?”福爾摩斯拿著煙斗,側過頭看向奧爾加瑪麗。

    “蘇格蘭場收到了『犯罪卿』的犯罪聲明。”奧爾加瑪麗把這堆報紙丟在腳邊,向前兩步走到福爾摩斯的面前, “但之前副所長沒有提前傳回來任何有關的消息——”

    “那答案就很簡單了。”福爾摩斯將視線重新轉移回夏洛克的身上, “犯罪聲明是臨時計劃,是在米爾沃頓死亡之后臨時規劃出來的高風險解決方案——但對于威廉來說卻是唯一的解決方案。對了,這個時候的你……應該還在蘇格蘭場的審訊室里坐著吧?”

    “怎么了?”夏洛克不爽地瞪了福爾摩斯一眼。

    “我又不是那個所謂的『大英政府』。”福爾摩斯對夏洛克露出了一個嫌惡的表情, “都到這個時候了,你已經沒必要繼續配合威廉隱瞞那部分未公開的情報了吧?首先,第一點——把你知道的『犯罪卿』寄給蘇格蘭場的犯罪聲明的內容告訴我們。”

    “……嘖。”

    夏洛克煩躁地咂了一下嘴,表情不快地向在場眾人復述出他所知道的那些內容。

    『我向全國人民宣告,

    黎明時殺害赫歇爾男爵的犯人,就是我——

    「犯罪卿」威廉·詹姆斯·莫里亞蒂。

    這只是一個開始。

    我在此宣布,

    我將以抹殺貴族為首的,

    所有寄生在這個國家的特權階級。

    誰都無法阻止我。 』

    “是簡短而意義明確的犯罪聲明呢。”莫莉莉又用奧爾加瑪麗的聲音對這份犯罪聲明做出了點評,“是值得我吸收學習,幫助我成為犯罪界的拿破侖的優秀素材——”

    “閉嘴,莫莉莉。”奧爾加瑪麗搶回自己的聲音控制權,看著面前的兩個福爾摩斯,“先讓基爾什重新出來吧——恐怕接下來上議院要召開緊急議會了。畢竟這次的事件直接地關系到了貴族們的安危,上議院的貴族們還沒有動靜可不正常。”

    宅邸的大門就在這時被急促而激烈地敲響了——信使顯然是急著去下一家報信,敲完大門之后就大聲地向內喊話,以向宅邸內的居住者傳遞信息。

    “議會緊急召開!即將就犯罪卿一事質問莫里亞蒂伯爵!”

    “誒……福爾摩斯先生把這樣的爛攤子直接交回給我了啊。”基爾什塔利亞拉開窗簾,看著信使的身影從宅邸大門前匆匆離開,“莫里亞蒂伯爵……原來如此。雖然說米爾沃頓的媒體向全國公開的是犯罪卿的真實身份就是威廉·詹姆斯·莫里亞蒂的消息,但這個世界的犯罪卿『莫里亞蒂』從最初開始就不是指的一個人。”

    “什么意思?”奧爾加瑪麗把外套遞給基爾什塔利亞,皺著眉問他。

    “這里的『莫里亞蒂』是一個團隊——如果用最嚴格的標準來對,那就是威廉,但如果只是『詹姆斯·莫里亞蒂』的話……”基爾什塔利亞套上外套,拉直自己胸前的領帶,側過臉看著奧爾加瑪麗,“那三兄弟都是——『詹姆斯·莫里亞蒂』。”

    “一個人和三個人有什么區別嗎?”奧爾加瑪麗陪著基爾什塔利亞下樓,走到門口,“畢竟對于這個世界里的其他人來說,他們的敵人都是犯罪卿——”

    “嗯,他們的敵人當然都是犯罪卿——但如果只是犯罪卿的話是不夠點起人們心中的仇恨之火的。”基爾什塔利亞在大門前停下腳步,壓了壓自己頭上的禮帽,“你可以讓立香問問看那些Avenger——他們在仇恨這方面是最有發言權的。”

    “你就讓立香這么問他們好了——在生前的時候,你們是更憎恨命運這種縹緲寬泛的概念類存在,還是切實存在的某個個體呢?”

    “可恨的當然是神明和命運這種東西——”

    “ Alter親,冷靜一點——”藤丸立香微笑著把貞德· Alter按回談話室的座椅上,扭頭看向真正有著『生前』這一概念的幾個Avenger ,“那個,我把基爾什塔利亞前輩的問題再細化一些會比較好吧?就比如說——愛德蒙被關進伊夫堡之后,在神父的指引下明白了自己的入獄是一場陷害的時候……那個時候,你怨恨的對象是誰呢?”

    “那當然是具體的人。”因為藤丸立香的愛好而偶爾會穿上過去身為伯爵的服裝出門的愛德蒙站在靠墻的位置回答藤丸立香,“唐格拉爾,費爾南,維爾福——雖然成為Avenger這一點就證明了我們的怒火指向的對象并非只有我們的仇人,但生前最初升起怨恨的時候,那火焰指向的目標當然是明確的仇人。”

    “我是在死后因為流言被扭曲成Avenger的。”站在黑色的王妃身后的薩列里對藤丸立香給出自己的答案,“我的憤怒是隨著流言成型的,對于那位神才的不甘心堆積而成的怨恨,是罕見的身為Avenger卻有明確的仇恨對象的類型——當然,我的仇恨之火也有擴大化的表現,那就是對人類。”

    “對創造出那份流言,并將流言的影響力不斷擴大的人類的仇恨。”

    坐在貞德· Alter對面的漆黑的王妃捏著華美的黑色蕾絲折扇,抬眼看著和她擁有的那份記錄里存在的黑發藍眼的少年御主看上去截然不同,卻又在更深處呈現出完全一致的光輝的橙發金瞳的少女御主,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

    “我是被不憎恨任何人,深愛著民眾與國家,將理想掛在嘴邊的英靈瑪麗·安托瓦內特有意舍棄的絕望、憤怒與悲哀、詛咒的凝聚體。”瑪麗·安托瓦內特· Alter對藤丸立香溫柔地笑了笑,“我并不是在生前就會有痕跡存在的另一面,而是在死亡降臨之后,用極其苛刻的條件才能提取出來的側面。”

    “Master,我為您指出一個方向吧。正常的我和這里的我都不會對您指出這份悲哀誕生的根源,但是,或許會有別人可以為您找到答案,為您指出我的仇恨之火為何熊熊燃燒……對了,那位劊子手就是一個很不錯的選擇,去問問桑松吧,永遠如同太陽一般明亮的,年輕的御主啊。”

    當阿爾伯特在威斯敏斯特宮中屬于上議院的空間里用沉默應對貴族們言辭激烈的質問的時候,莫里亞蒂伯爵府也被憤怒的平民們圍了個水泄不通。

    “如果只是貴族也就算了!他竟然連懷特利這樣的好人也殺了!”

    “快把那個叫威廉的人交出來!”

    “威廉先生目前不在家中!”杰克·倫菲爾德大聲回復圍在外面的人群,“如果沒有其他事情的話就請回吧!”

    藤丸立香在食堂里找到了坐在吧臺式甜點窗口前享用高糖點心的瑪麗沙龍三人組。

    “我覺得沃戴姆的意思應該不是讓你去找那些家伙最初點燃復仇之火的原因,Master。”迪昂從自己的盤子里拿了一塊馬卡龍遞給藤丸立香,看了看邊上的三人,直接問匆匆趕到這里的藤丸立香,“那邊的記錄進度到哪里了?”

    “誒?”藤丸立香眨眨眼睛,拿著橙色的馬卡龍回答迪昂,“《最后一案》——說是那個時候的威廉教授在身份暴露之后給蘇格蘭場發了犯罪聲明,所以奧爾加瑪麗所長讓我來問一下這個問題……問題的內容是基爾什塔利亞前輩提供的。”

    “如果只是『犯罪卿』這個稱呼的話,無論是貴族還是平民都不會對大肆制造兇殺案的『犯罪卿』產生足夠巨大的仇恨。”迪昂晃了晃手邊的飲料,看著藤丸立香,“我記得這個世界說是英國間諜引導并制造了法國大革命?”

    “咳咳咳!這件事我應該還沒告訴你們才對吧!?!”藤丸立香對迪昂驚訝地睜大了雙眼。

    “雖然和那個電腦魔相比,時代的差距還是太過明顯,但您至少不應該忘記我還有一個身份是法國王家機密局的成員。”迪昂放下飲料,直接給藤丸立香指出答案,“只有具體到一點的仇恨才會像熊熊燃燒的火焰一樣吞噬一切。”

    “平民的仇恨對準了作為『犯罪卿』的次子威廉,而貴族們的仇恨則對準了作為議員在上議院的長子阿爾伯特——但說到《福爾摩斯探案集》的話,福爾摩斯的宿敵只有莫里亞蒂。從不同的兩點開始燃燒的仇恨之火,最終會一起灼燒『莫里亞蒂』這個名字。”

    第368章

    雖然說因為沒有找到米爾沃頓的尸體所以不能給夏洛克·福爾摩斯定罪, 但當外界正為了犯罪卿而變得一團混亂的時候,他還留在蘇格蘭場里面——當然,已經不是之前的審訊室, 而是麥考夫給夏洛克·福爾摩斯安排的一間適合安靜推理的空房間。

    除此之外, 夏洛克·福爾摩斯還拿到了不少蘇格蘭場內部的檔案可以用來輔助推理。

    而在夏洛克·福爾摩斯忙著理清情況,威廉·詹姆斯莫里亞蒂按著名單殺害大小貴族的同時——剛剛接受了上議院議員們如同狂風暴雨一般的質問的阿爾伯特緊接著就被麥考夫帶去了維多利亞女王面前。

    “即便是『犯罪卿』,那也是弟弟……嗎。”靠暗示魔術降低存在感直接進入維多利亞女王面見官員的房間里的蘭瑟梅羅站在墻角,看著維多利亞女王命令麥考夫把夏洛克·福爾摩斯帶來這里, “看來威廉也是個成功的英雄『主角』塑造者呢。”

    “現在的威廉為了加快進度,甩開了所有人單獨行動——我就換個路線,跟著這里的夏洛克看看情況吧。”

    因為女王的要求, 夏洛克·福爾摩斯終于算是正式被蘇格蘭場釋放了——剛剛抓到正確答案的偵探離開蘇格蘭場的第一件事就是向他的搭檔道歉, 然后再聽從搭檔的提醒打上領帶做好發型去面見女王。

    一切都像是舞臺上上演的劇目一樣,嚴絲合縫地沿著劇本的安排進行了下去——維多利亞女王把抓捕『犯罪卿』威廉·詹姆斯莫里亞蒂的工作交給了『咨詢偵探』夏洛克·福爾摩斯,《最后一案》的主角已經全部到齊,只待終幕的帷幕拉開。

    “……好,趁著現在還有點時間,我們來根據已知情報整理一下情況吧。”蘭瑟梅羅站在城堡塔樓的尖頂上,打開通訊跟管制室和還套著貴族假身份的兩人對話,“首先,從夏洛克和威廉的靈基情況來看,他們的全盛期應該就是我們初次接觸的白教堂案件時期。”

    “最后一案『萊辛巴赫』反而不是全盛期嗎?另外,為什么他們兩個的全盛期是在同一個階段?”奧爾加瑪麗提問。

    “至少對威廉來說,這個時候絕不是他的全盛期——我可以肯定這一點。”蘭瑟梅羅抬眼向遠處望去,在冬天的寒冷空氣中呼出一口白色的霧氣, “第二點,威廉的寶具——『莫里亞蒂計劃「 Moriarty Plan 」』的目標、執行方式和起源。 ”

    “他們是為了讓這個國家變得更好而行動的, 手段是表演型的犯罪,起源是阿爾伯特對威廉教授的委托。”基爾什塔利亞疊起手里的正裝外套,走到奧爾加瑪麗身邊回答蘭瑟梅羅的問題,“他們兄弟三人是共犯。”

    “寶具效果和這個世界里有關羅伯斯庇爾的相關記錄則印證了『犯罪卿』一定會死的事情。”管制室里的藤丸立香晃晃手指,對三人舉了一個例子,“就像安哥拉曼紐『此世全部之惡』一樣——人們需要一個可以用來發泄的對象。先不管威廉教授有沒有死會不會死總之『犯罪卿』是一定要死的。”

    “但現在的問題好像是……”奧爾加瑪麗謹慎地向蘭瑟梅羅確認,“這個時期的威廉教授,并沒有活下去的欲望——簡直就像是默認把自己作為活祭的祭品一樣,而且毫不收斂地連續殺害了數名貴族……”

    “人在這個世界上留下的痕跡代表著他們仍有未竟之事,而人類向往不老不死,則是因為就算他們沒有想到,他們的潛意識也會敦促他們完成未竟之事——人的遺憾,人的悲傷,人的痛苦都是因此而起。”

    “但這也正是人類的可愛之處。”在脫離星球進入星海之前,菲尼斯·迦勒底就通過新·迦勒底的靈基圖譜共享得到的一位金發紅眸的如同不諳世事的公主一般的少女出現在了管制室里,“那么,這一位的行動緊湊到不合常理,正是因為他做好了奔赴死亡懷抱的準備。”

    “……對于現在的威廉來說,最明確的未竟之事,就是殺光那些壞貴族。”蘭瑟梅羅嘆了口氣,在寒風中注視著腳下沸騰的都市,“雖然他自己也知道壞貴族是殺不完的,但他至少要把那份名單上的貴族全部殺完。”

    “沒錯,強烈的目標壓下了潛意識中的其他未竟之事,這才是他主動舍棄『生』的原因——你應該很清楚才對,不是嗎?”白裙的公主笑著問蘭瑟梅羅,“三番五次在第一時間抓起的問題解決方案就是讓自己去死的阿瓦隆·勒·菲『樂園妖精』小姐?”

    “我記得這個靈基的你應該沒有這么活潑才對—— Archetype : Earth 。”蘭瑟梅羅皺眉,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圈突然出現在管制室里的公主殿下,“當然,就算是愛爾奎特也不會用這種語氣來挖苦我——”

    “咳咳咳!”藤丸立香突然用力咳嗽了幾聲,打斷蘭瑟梅羅的沉思,同時打開工作系統自帶的聊天系統用文字給蘭瑟梅羅發去消息。

    『藤丸立香:「星之魂」! 』

    “我只是稍微和那位女王陛下聊了聊而已。”Archetype:Earth對蘭瑟梅羅露出微笑,“畢竟,誕生在公元后的你,對于她來說,算是同系譜的次代吧?我找那位女王陛下學習了一點應對次代的方法。”

    “……!”

    在收到藤丸立香發來的消息的瞬間,蘭瑟梅羅驚訝地睜大了雙眼,巨量的情報從眼前的影像里Archetype:Earth的微笑中涌入蘭瑟梅羅的大腦。

    宇宙誕生于一場巨大的爆炸之中,而星球則是在爆炸結束后的許多年里慢慢成型。

    碳、氧、氫、氦。

    大量的氣體與星際塵埃。

    這些東西聚集起來,經過將近一百萬年的時間,『星之卵』終于得以形成。

    相較于最終成型的天體而言,『星之卵』的數量多得就像構成海洋的無數滴水那樣。

    『星之卵』的形成相當簡單,但成為天體的困難還在那之后——一枚『星之卵』需要相當多的幸運眷顧,才有可能成為一顆真正的星球。

    星球內核的溫度是否合適。

    成為行星的前提,恒星是否存在。

    又是否存在注定相撞的同胞。

    鄰接的銀河『天體』是否太近了。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

    這片宙域,是否存在可以孕育生命的『魂』。

    生命即為『吸引力』。

    當『星之卵』在帶有這種方向性的宙域形成的時候,就會誕生出擁有孕育智慧生命的可能的星球。

    所謂『星之魂』,是在該星球誕生前就已存在,隨后作為天體之心固定下來的某個生命——以現在的情況而言,『星之魂』確實是作為某種生命形態存在著的。

    在魔術世界中,它被稱為創造的原型——

    Archetype。

    話雖如此,但Archetype和阿瓦隆·勒·菲『樂園妖精』并不一樣。

    盡管在星球誕生之前就已經存在,但Archetype并不是這個星球上“第一個存在的生命”— —而樂園妖精們的原型就是第一個存在的樂園妖精,作為擁有Saber職階的冠位從者資格的阿瓦隆·勒·菲實際存在著。

    畢竟是『魂』,是『心』,在物質上與不存在無異。

    以實際存在的生命形式出現在星球上的Archetype ,要等到這個星球上出現了智慧生命之后才會存在——直到靈長的文明最為繁榮,靈長的形態最為成熟的時刻, Archetype才會以當時主導這星球的靈長的身姿降臨。

    ——就像新·迦勒底所記錄的,跟隨特佩烏所見到的希基克一樣。

    那就是南美異聞帶的Archetype,因為那個異聞帶的靈長是迪諾斯,所以Archetype的容器當然也是迪諾斯。

    而不管是菲尼斯·迦勒底所在的異聞帶,還是新·迦勒底所在的泛人類史,在星球上占據靈長之位的種族都是人類——那么Archetype就是以人類的姿態出現的。

    “……啊啊,原來如此,不是Prototype而是Archetype的原因,就是這一個啊。”蘭瑟梅羅按著自己的額頭,相當無奈地狠狠嘆了口氣,“『星之魂』——不僅是生命的原型,也是這顆星球的原型啊。”

    “那么繼續之前的話題——『星之魂』的問題等我回來再說。”蘭瑟梅羅拍了拍手,視線掃過影像里每個人的臉,“現在的威廉與夏洛克跟我們認識的威廉和夏洛克之間的關系不一樣——所以他們的故事必定不會在這里結束,但威廉已經明確了走向死亡的意志……”

    “那只要喚醒深埋在他的潛意識里的未竟之事就可以了。” Archetype : Earth在從管制室里離開之前為眾人指明了方向,“畢竟,沒有未竟之事的人在這個世界上不會留下痕跡,而不管是哪個世界,所有人都知道福爾摩斯的宿敵是莫里亞蒂。”

    與此同時,在莫里亞蒂府的溫室之中,弗雷德盯著桌上的信紙,做出了一個艱難的決定。

    ——在這個計劃里,對犯罪卿動手的是大英帝國的希望之光……名偵探夏洛克·福爾摩斯。那么,只能把這件事拜托給最后扣下扳機的福爾摩斯了……!

    第369章

    “威廉教授給夏洛克先生指明了答案所在之地呢。”藤丸立香看著管制室大屏幕上的影像從貝克街221B的內部變回通訊畫面,向已經提前在倫敦橋邊上就位的蘭瑟梅羅提問,“副所長不去那邊看看情況嗎?”

    “沒有跟過去的必要。”蘭瑟梅羅抬頭,看著倫敦冬季陰沉的天空, “夏洛克和威廉已經都暫時離開管制室了吧?那你就趁現在,把夏洛克的牽絆禮裝拿出來拆開吧,藤丸。我記得那是一封信——而它作為概念禮裝的名字,則是『某個謎題的答案』。”

    “——這就是威廉為夏洛克在那個對答案的指定地點里準備好的『正確答案』。”

    “誒……?”

    『你被人跟蹤了。 』在和管制室的通訊結束之后,莫里亞蒂冷笑著提醒蘭瑟梅羅, 『你打算怎么做?是直接殺了?還是……』

    莫里亞蒂的話還沒有說完, 蘭瑟梅羅就已* 經轉身鎖定了跟蹤者藏身的位置。

    “出來吧,艾琳·阿德勒。”蘭瑟梅羅打了個響指,點燃了用投影魔術制造出來的一支玫瑰香味的女士煙,卻沒有吸,只是讓煙在手里燒著,玫瑰的香味環繞在蘭瑟梅羅的身邊,形成了一個臨時性的魔術陣地,“不,詹姆斯·邦德。”

    ——既然已經被看到了,那就沒有隱藏的必要。

    這是蘭瑟梅羅做出直接點明邦德藏身地的決定的原因。

    “這里可真是一個不錯的終幕舞臺啊。”蘭瑟梅羅背對著泰晤士河,對慢慢從陰影里走出的邦德張開雙手,“你難道不覺得嗎?這座橋『倫敦橋』的歷史或許比這個國家的歷史都要長——最初的形態是什么樣子或許已經無法考證,但不管它變成什么樣子,這座橋都永遠是『倫敦橋』。”

    “就像不管是凱爾特人還是盎格魯-撒克遜人又或者說是妖精們在這里建立國家,這片土地都永遠是不列顛島一樣。”

    在這個世界里,不少事件的時間和菲尼斯·迦勒底出身的世界的歷史中的記錄存在著時間誤差——除了和記錄內容有關的開膛手杰克案件的發生時間與MI6的成立時間之外,就連泰晤士河上的橋梁的建設和重建時間也有誤差。

    就比如說現在其實倫敦橋應該已經結束了它的第二次重建,倫敦塔橋其實才剛剛被擺到議員們面前——而不是倫敦橋現在還在重建, 倫敦塔橋已經托付給某家公司開工建造……總之,現在的泰晤士河邊上還能看到許多用于橋梁建設的腳手架立在河邊。

    『說起來,我想到一個事情。 』蘭瑟梅羅捏著燃燒速度極慢的香煙,問沉在意識深處的莫里亞蒂,『他們說的「倫敦橋」,到底是不是這座倫敦橋「 London Bridge 」?威廉和夏洛克,之前說的一直都是倫敦的橋「 The Bridge in London 」……吧? 』

    『這種問題去找那個偵探會更好吧? 』莫里亞蒂對蘭瑟梅羅抱怨,『口頭上的對話可能會記不清,但找找看我們221B聊天室的文字記錄應該就能有答案了吧?我去幫你找找看,希望不要等我找完之后,你和這位先生已經聊到我聽不懂的方向上了。 』

    『那就順便幫我給藤丸傳個話。 』蘭瑟梅羅嘆了口氣,看著眼前一言不發的邦德,『就說讓基爾什他們去倫敦塔那邊——搞不好這兩個的萊辛巴赫是倫敦塔橋。畢竟,這個倫敦橋的記錄,是他們自己提供的——可能存在誤導。 』

    “我去貧民區確認了一些東西。”邦德走到離蘭瑟梅羅更近的位置,對離泰晤士河更近的蘭瑟梅羅提起了自己手里的資料袋,“關于過去只有威廉理解了的,你的特殊性——在十一年前,你就用『薇薇安』的身份和臉在貧民學校里工作過。”

    “雖然那所學校現在已經變成了廢墟,但我找到了過去在這所學校里擔任教師的某人,并向她出示了你在莫里亞蒂府中以女傭裝束的外貌留下的照片。”邦德打開資料袋,取出了一張很符合這個時代風格的上色照片,“而那位教師說,這張照片里的人,和十一年前出現在貧民學校的『薇薇安』老師是同一個人。”

    “我并沒有告訴她照片是近期拍攝的,所以她以為這是十一年前的『薇薇安』留下的照片。”

    “你自己就明白,所謂的照片里的人和回憶中的人是同一個這種事情——用易容術也可以做到吧?”蘭瑟梅羅雙手抱胸,對邦德挑了挑眉,“你自己就是易容的專家,而威廉對你們做的介紹也足以證明我有易容的能力——”

    “但長期使用同一個身份的話,一般會隨著時間的變化做出逐漸衰老的效果。”邦德打斷了蘭瑟梅羅的回應,直接指出重點,“但你卻直接使用了毫無變化的同一張臉,而威廉對于你的舉動并沒有意見……那只能證明,威廉掌握著我們所不知道的你的情報。”

    “說實話,其他人的過去什么的,因為我們都掛在MI6的部門里,一開始就作為成員資料共享了——除了主導計劃的威廉之外,只有你的過去仍是模糊的。而你也沒有被塞進MI6 ,甚至對于莫里亞蒂計劃本身來說都是游離在外的……”

    “啊,很簡單,因為我不是人類嘛。”

    “誒?等等,誒?不是在開玩笑嗎!?!”

    “你看我像是在開玩笑的樣子嗎?”蘭瑟梅羅皺著眉無奈地嘆了口氣,“正如你們是因為計劃而聚集到威廉的身邊一樣,我也是因此來到威廉身邊的——距離終幕上演的時間所剩無幾,我就盡量簡單地給你說明一下吧。”

    “第一,為什么威廉做出的介紹聽起來像是我會易容一樣,但又不安排需要易容的工作給我?原因是我的易容并不是靠化妝和服裝來改變外貌,而是直接改變肉、體的形態——無論是男性還是女性都可以,但卻只能表現出某個固定的時期。”

    “比如說,我可以變成青年時期的男性和老年時期的男性,但我并不能表現出青年過渡到老年期間的那個階段。”

    “至于威廉讓我用『薇薇安』這個身份在莫里亞蒂府中活動,是因為在你來之前,我加入他們的時候,威廉這么對我說——都到這一步了,還要用這張臉來見我嗎?”蘭瑟梅羅歪了歪頭,避開邦德的視線,“然后我變回了原本的樣貌『本質』。”

    “本來應該是我出來直接面對所有人的,不過我拜托路易斯傳話把威廉叫到了更衣室那邊——畢竟,對我來說,這件事情知道的人當然是越少越好。幸好威廉相當配合地過來了,不然我還得想辦法糊弄所有人……”

    “總而言之,在威廉看到我原本的臉就是『薇薇安』的臉的時候,他就幫我解決好了之后的一系列問題。”

    “那……你為什么要以欣賞一出戲劇一樣的態度在等待威廉的死亡?”邦德收好手里的文件袋,低著頭問蘭瑟梅羅,“威廉應該也幫助過你的吧!?!”

    “那當然是因為我不是人類,無法理解你們眼中的『死亡』啦。”蘭瑟梅羅笑瞇瞇地看著邦德,身上的衣服從魔術協會制服變回更加符合這個時代的著裝,“我是妖精,是純真無瑕的妖精——純真地享受著善,無瑕地享受著惡的妖精。”

    “更何況,對于并非人類的我們來說——不論威廉是在這里走向死亡,還是假死脫身之后直到人類的壽命走到終點迎來死亡,都只是代表著他不再會用人類的肉、體出現在我的面前而已。”蘭瑟梅羅微笑著對邦德亮出盈滿著魔力的妖精眼,“被我們『妖精』看中的人類,最后都會變成和我們相似而不同的,脫離時間獨立存在的家伙。”

    “所以,嗯,因為我對威廉策劃的終幕很感興趣,所以我想要像人類欣賞戲劇一樣,觀賞他為自己準備的結局。”

    當妖精對人類說出自己的回答的同時,早已被最后留在家中的兩位成員潑滿燃油的莫里亞蒂府被點燃了——火焰熊熊燃燒,一瞬間就將整座府邸吞噬殆盡;更何況府內還潑了不少燃油,當大部分人注意到大火的時候,莫里亞蒂府又爆炸了。

    而這個時候,夏洛克·福爾摩斯才剛剛對完霍普案件與諾亞迪克號案件的答案,從守在指定地點里的杰克·倫菲爾德手中拿到了威廉·詹姆斯·莫里亞蒂親筆寫給他的一封信。

    “這封信,沒有用火漆封起來呢。”瑪修站在藤丸立香的身邊,和藤丸立香一起看著『某個謎題的答案』,“威廉教授把這封信交給夏洛克先生,就是直接向他公開一切事件的真相,為他解答從過去至今為止的一切謎題的答案……”

    “而且沒有給夏洛克先生拒絕的選擇——雖然說那個時候的夏洛克先生也不會拒絕直接得到答案,但這封信并沒有像艾琳小姐交給夏洛克先生的寫有犯罪卿真實身份的信封一樣封上火漆,就能證明威廉教授直接取消了夏洛克先生不看的權利。”

    藤丸立香打開信封,將其中的內容用儀器直接錄入資料庫中。

    “好了,讓我們來看看這封信里寫了點什么吧。”

    而站在杰克·倫菲爾德面前的夏洛克·福爾摩斯,則在拿到信的那一刻就急切地打開了信封。

    第370章

    『親愛的夏洛克·福爾摩斯:

    首先, 請允許我感謝你移步到此地。

    正如你所知的那樣,我打算承擔這場計劃的所有責任。

    這個國家的人們,一定會因為這份計劃逐漸改變自己的想法——我如此堅信著。

    雖然我無法親眼見證之后的發展, 但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所以——

    我想把這件事交給你。

    夏洛克·福爾摩斯。

    在巨大的變革中,一定存在著需要幫助的微弱聲音。

    無論如何, 我希望你能助他們一臂之力。

    …………

    然后,還有一件事。

    我之前來拜訪你的時候,你應該是這么問的吧。

    ——「為什么選擇的是我?」

    要用一句話來說明這個問題恐怕有些困難。

    對我來說, 和你的相遇——令我能開心到暫時忘記這個罪孽深重的計劃。

    當時的我, 感覺自己找到了唯一的知音。

    如果我們沒有站在對立的立場上的話, 我倒還想和你一直交談下去。

    不知為何, 我覺得我們就像是相識多年的好友一樣——所以我希望你能見證我的結局。

    對我來說, 這就是一定要選擇你的理由。

    如果……如果下輩子能出生在另一個不同的世界里的話——

    下一次,一定要和你成為真正的朋友。 』

    “?最后的署名被涂掉了?”藤丸立香眨了眨眼,在翻來覆去地檢查確定了只有這里被不同的墨水涂改過之后, 相當無奈地嘆了口氣,“難道說威廉教授在這里的署名寫了真名嗎?不過,話說回來, 這不是基本和華生當初給那個推理番組寫的劇本里的角色設定完全一致了嗎?”

    “說起來,這次任務的同行者也是威廉教授和夏洛克先生指定的。”瑪修看著藤丸立香把信紙折好重新塞回信封內部,“他們特地避開了華生醫生——啊。難道說……華生醫生在更早之前,就已經是知情人了?”

    “那當然了——不然當他們兩個都不想面對結局的時候, 誰來給在那邊進行記錄的成員指引下一步的行動方向?另外那三個在這種時候可沒一個靠得住的,不挖苦他們兩個就算好了。”華生在兩人的身邊站定,笑瞇瞇地對她們揮了揮手, “我和羅曼醫生換了管制室和醫務室的班。”

    “——直到《最后一案》結束為止,我會一直留在管制室里。”

    “不過嘛, 首先,是要驅散那兩個家伙扔下的煙霧彈。”華生向上走去,在空無一人的所長席上落座,伸手捏住麥克風湊到嘴邊,對通訊另一頭的三人交代,“這個世界里的倫敦塔橋現在已經在建了吧?他們的萊辛巴赫就在那里——畢竟,那兩個說的一直都是倫敦的橋『The Bridge in London』嘛。”

    “只是所有人都將這座橋默認為倫敦橋『 London Bridge 』了而已——塔『 The Tower 』是很適合審判罪人的地點,你們難道不這么覺得嗎?”

    此刻的倫敦就像在蘭瑟梅羅記憶中的很久很久以前妖精國走向末日的時候一樣——大火無情地擴張,吞噬一切可以作為燃料的部分。

    “……我認為他們至少還用了暗示魔術來引導我們沒有想其他的橋。”蘭瑟梅羅站在某座貴族宅邸的房頂,居高臨下地看著已經快把半個倫敦吞噬殆盡的大火,“還差一點,就差最后一點了。只要這些貴族愿意離開歌舞升平的幻夢……”

    “我們已經到倫敦塔橋了!Lord您現在在哪!?!”

    耳機里傳來了奧爾加瑪麗焦急的聲音。

    而同時,一陣金屬碰撞的聲音傳入了蘭瑟梅羅的耳中。

    某個人拿著鐵鏟,試圖砸開貴族宅邸緊閉的大門,幫助平民們獲取用于救火的水源。

    “我在東區還有別的工作,倫敦塔橋那邊的記錄工作就交給你們了。”蘭瑟梅羅輕笑,趁著無人注意從這座宅邸離開,深入火場內部,“雖然應該是在這邊結束之后才會正式開幕,但考慮到距離長短,我可能不會到得那么及時……”

    “還有工作?”基爾什塔利亞皺了皺眉,問蘭瑟梅羅。

    “嗯,畢竟和那時一樣——我……不擅長拒絕遺愿『 Dying Wish 』這種東西呢。”蘭瑟梅羅看著身邊的茫茫火海,露出了一個無奈的笑來,“但是,不用擔心。畢竟無論如何,從這趟旅途的最初開始——我們的第一優先行動順序,是保存自己的生命。”

    “我們不是為了拯救他人而行動的,我們是為了拯救我們自己,保護我們自己所重視的才行動的。”

    “……我知道了。”基爾什塔利亞垂眼,回答此刻身處火場之中的蘭瑟梅羅,“那之后倫敦塔橋見。”

    但在掐斷通訊之后,基爾什塔利亞卻對奧爾加瑪麗這么說:“你留在這里,我去湯森勛爵那邊看看情況。湯森勛爵的宅邸中包含的卸貨港是距離火災地點最近的水源地——肯定會有大量的平民聚集在那里,而且……”

    “誰讓我的假身份是伯爵呢。”基爾什塔利亞對奧爾加瑪麗笑了笑,轉身向著火災所在的方向走去,“保護平民,守護這個國家——這可是貴族必須承擔的義務啊。不用擔心,我只是在外圍和倫敦的民眾一起救火而已。”

    “終幕的記錄就交給你了—— Lord或許還有趕來的余力,但這么大的火災,恐怕救火結束之后,我也沒力氣馬上趕回來了吧。”

    “……要活著回來,就這樣。”奧爾加瑪麗雙手抱胸,狠狠瞪了基爾什塔利亞一眼,“雖然說我們都經歷過死亡——但不要忘記,現在有一整個世界的重量壓在你們三個身上。我說不了Lord ,所以就只和你說了。”

    “要是敢不把自己的命當一回事的話,接下來的所有行動,我會用所長的權利把你從選擇名單里除名。這邊就交給我,你放心好了。”奧爾加瑪麗輕笑,看向基爾什塔利亞,“貴族的義務啊——我是君主家系·阿尼姆斯菲亞的繼承者,雖然作為魔術師的天賦并沒有符合父親的期望,但給天體科『阿尼姆斯菲亞』的成員善后可一直是我的工作啊。”

    “……那我走了。”基爾什塔利亞笑了笑,很快也消失在了奧爾加瑪麗的視野之中。

    在終于靠著保護魔術在火場中摸清了整個東區布局的蘭瑟梅羅看著眼前橙紅的炙熱火舌舔過木質結構的房屋框架,將人們除了生命以外的一切物品全部變成灰燼——然后,她在火焰中想起了那個人托付給她的遺愿。

    說自己不擅長拒絕遺愿是真話,但這并不意味著她不會拒絕別人向自己托付遺愿——她只是,沒有拒絕而已。

    ——而且,嚴格來說,那更像是一場交易。

    因為這個世界,和白教堂特異點誕生的世界是同一個。

    所以早在開膛手杰克案件處理完畢之后的當晚,威廉·詹姆斯·莫里亞蒂就單獨找蘭瑟梅羅談過了一次話。

    “福爾摩斯小姐。”

    他用這個稱呼作為那一次談話的開場。

    而在這次談話的最后,已經決定了自己的結局的威廉·詹姆斯·莫里亞蒂把自己的遺愿托付給了蘭瑟梅羅。

    “我記得那個時候您復原了白教堂區中被破壞的建筑,所以,我想把最后的善后工作交給您來處理——我會在倫敦放一場大火。但為了火勢能順利地蔓延開來,主要的點火點都設在東區……我想拜托您,盡可能地,為遭受了這場無妄之災的平民們減少他們的經濟損失。”

    “……你能為此付出什么樣的代價?”蘭瑟梅羅問他,“畢竟你知道的,就算是死人對我們也有價值——而『奇跡』不該無緣無故地降臨在已經遠離神秘的人類面前。”

    “那么……就用這個當做代價吧。”

    威廉·詹姆斯·莫里亞蒂看著自己面前顯露出原本面貌的蘭瑟梅羅,露出了一個極其淺淡的笑容。

    ——而某個英靈的起源在這一刻被徹底固定了下來,從縹緲不定的狀態變成了既定的事實。

    “我會將我的靈魂交付給您——作為在東區降下『奇跡』的代價。只是有一點,請您務必不要忘記。這場火災必須由平民和貴族一起親手熄滅——這是通往人人平等的新世界的開端,可不能被破壞了啊。”

    “……我知道,畢竟這是你拼上生命去做的事情嘛。”蘭瑟梅羅看著威廉·詹姆斯·莫里亞蒂,一邊在心底偷偷給威廉和夏洛克單獨交給自己的任務清單中的一個打上了勾,“不過,除了作為代價支付給我的靈魂之外,我希望你能順便幫我善后一下在你的團隊里的身份。”

    “這次主要用的假身份已經死了,就麻煩你暫時收留我一下了。”

    湯森勛爵最后還是打開了大門——于是貴族和平民混雜在一起,接力從卸貨港打水去滅火。

    原本足以席卷整個倫敦的巨大火勢被大量的水壓制,然后逐漸減弱。

    火場的范圍正在逐步減小。

    然后,當火災徹底結束的同時,一枚相當刺眼的閃光彈照亮了還在建造的倫敦塔橋的鐵架。

    而在那層鐵架上面對面站著的兩人,則正是這場終幕的主演。

    ——『犯罪卿』威廉·詹姆斯·莫里亞蒂,以及『名偵探』夏洛克·福爾摩斯。

    每個福爾摩斯與莫里亞蒂之間注定的萊辛巴赫,在眾目睽睽之下成立了。

    第371章

    “……這兩個人是有什么JUMP系友情結界在嗎?”

    “按Main Story來說, 這兩位的分類應該是在少女漫那邊才對。”

    “但是,原來當時是威廉教授主動砍了夏洛克先生一刀逼他松手的啊。”

    “所以夏洛克選擇追著威廉跳下去了。”

    當夏洛克·福爾摩斯和威廉·詹姆斯·莫里亞蒂一起墜入泰晤士河中之后,完整地見證了這一幕的迦勒底管制室從嚴肅的氛圍轉變成了任務即將結束的輕松氛圍,所有人都用輕松的語氣加入了對于這一幕中的威廉和夏洛克的表現的點評里。

    『C·AG:給我支援一個圣光, 現在就要用——奇跡降臨的圣光。等等差不多就是黎明, 時間應該正好。 』

    『 R·N :?你們不是該回來了嗎?幫你轉達了,但我不保證可以實現。話說你們不是可以用魔術偽造嗎?畢竟對于普通人來說都是突如其來出現的光芒。 』

    『 C·AG :真品和贗品之間是有著相當明顯的差距的。我又答應了某個麻煩的遺愿,具體情況就去問威廉——實在沒有圣光可以用的話,魔術偽造也不是不行……』

    『C·S:必須要我們這邊的嗎? 』

    『C·AG:……倒也不用?嚴格來說, 就是令人感到心情平靜的神圣光芒——只要是這樣的光芒就可以, 當然你們那邊的更合適, 畢竟我現在在英國。 』

    『C·S:這樣的話, 我想雅典娜估計比主更樂意為你提供幫助——讓俄里翁找月女神問問吧。 』

    『R·N:……主允許了。 』

    『C·S:比我想象的速度要快。 』

    『C·AG:聽說你和華生換了一小段時間的班?記得回管制室,《最后一案》已經結束了。 』

    于是,在『犯罪卿』死亡之后,奇跡于黎明時分降臨——在火災中徹底倒塌的大部分建筑全部變回了火災發生之前的模樣,連同室內的陳設一起;只有最早起火的莫里亞蒂伯爵府仍然保持著廢墟的樣貌。

    唯有這座廢墟,提醒著生活在現在的這座城市里的所有人——不要忘記昨晚發生的那一切。

    ——畢竟, 你看,連奇跡都避開了那里,所以『莫里亞蒂』一定是罪孽深重的惡魔。

    “ Lord,在這么多人的面前行使魔術……”基爾什塔利亞被蘭瑟梅羅從地上拉了起來, “沒關系嗎?”

    “沒關系。”蘭瑟梅羅搖了搖頭,用魔術遮掩兩人的身影,在人們的視野中消去蹤跡, “因為那是惡魔的滅亡所帶來的上天的嘉獎『奇跡』。好了,我們去倫敦塔橋那邊找奧爾加吧——不論如何, 我們都要先匯合才行呢。”

    與此同時,正準備和羅曼進行交接的華生等來了意料之外的某人。

    “不是到《最后一案》就算結束了嗎?”華生驚訝地挑了挑眉,看向站在門口的夏洛克,“我以為你應該已經陪威廉去食堂了。”

    “我當然是瞞著廉跑回來的——雖然大概他應該也知道我想說什么東西。畢竟我們沒告訴你的只有那一段經歷了。”夏洛克叼著一支臨時掐滅的香煙,大步越過華生,直接伸手扭走了羅曼面前的麥克風,對另一頭連著通訊的三人做出指示,“我和廉的故事才沒有到此為止——”

    “接下來去美國。”

    “美國啊……”以為接下來就要準備接人回迦勒底,所以順從地被羅曼拽到管制室的馬里斯比利露出了相當微妙的表情,“總感覺他們又會制造出相當創人的假身份——我就先回去了,假身份的設定資料也不用發給我確認……”

    “雖然我不覺得會有比瑪麗的腦洞還要離奇的背景設定了,但保險起見,還是別告訴我比較好。”

    當馬里斯比利離開管制室之后,成功在倫敦塔橋腳下匯合的三人也開始考慮起了之后的行動方案。

    “首先,倫敦這邊的身份肯定是不能繼續用下去了。”蘭瑟梅羅站在倫敦塔橋下的陰影里,看著面前的兩人,“雖然我也不是不能再換個身份重新回來,但不考慮其他方面的問題,就單說要去現在這個時期的美國這一點……”

    “一個全新的、更加符合美國當地情況的假身份比英國貴族更方便在那邊打開局面。”奧爾加瑪麗得出答案,看向站在自己身邊的基爾什塔利亞,“那么,之后的問題就是——我們要怎么去美國,并且偽裝成當地人了。”

    “根據管制室的比對結果,我們可以知道,除了英國本土之外,其他地區的時間線大致和我們的常識是一致的。”基爾什塔利亞為兩人整理情況,“那么,現在的時間是1877年,美國已經獲取到了除去夏威夷群島以外的全部領土——同時,南北戰爭已經結束了十二年……”

    “但戰爭造成的創傷還沒有從人們的精神里消退。”

    “這就是一個合適的假身份切入點了。”蘭瑟梅羅笑了起來,“我們坐船去美國——船票的問題我會處理好的——原本的假死計劃繼續推進下去吧。畢竟這個身份,確實是『不再需要之物』了呢。”

    “那么,在除了『美國』之外,沒有任何提示的情況下——我們要怎么找到這里的威廉和夏洛克?”

    『雖然西進運動結束了,但美國對西部地區的開發才剛剛開始吧? 』看不下去了的福爾摩斯加入了三人的討論之中,『既然我們的本質都是「福爾摩斯」和「莫里亞蒂」——那他們兩個一定會出現在麻煩聚集的地方。 』

    『這么看的話,開荒時代的西部地區,毫無疑問就是麻煩人物最愛的混亂地區了吧? 』莫里亞蒂愉快的笑了起來,『比如說某位在美國西部相當具有代表性的亡命之徒——那么,偵探和數學教授會出現在那種地方,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吧? 』

    “……所以,你們最后怎么把據點定在了美國北部?”一個月后,最終選擇回到管制室里盯著任務情況的威廉問坐在據點里的三人,“福爾摩斯和莫里亞蒂不是說讓你們去西部嗎?”

    “那只是事件的發生地點,而不是你們從抵達美國開始就要住的位置所在的區域。”蘭瑟梅羅坐在柔軟的皮質沙發上,合上手里的晨報,看向面前威廉的虛影,“而且,雖然我不是偵探,但在掌握了這么多依據歷史整理出來的情報的情況下,進行一點簡單的推理還是可以的。”

    “那我可以聽一下你的推理嗎?”威廉笑著問蘭瑟梅羅。

    “又沒有什么不能說的——畢竟,你想想看嘛。南北戰爭結束之后,美國當時的總統林肯就在福特劇院遇刺身亡了。”蘭瑟梅羅起身走到窗邊,看著和倫敦沒什么區別的被工廠帶來的濃煙籠罩的街道,“有膽子敢隨便往美國撿人的,不是真正的亡命之徒就是背靠美國政府。”

    “而在總統遇刺之后,就算要放松對政府機關的保護也不該是這個時間——雖然十二年已經足夠長了,但還是差了點。所以如果有什么像是MI6一樣的秘密機關,一定是設在北部——雖然在成立的時候,為了緩和南北矛盾,將首都華盛頓特區設在了南北地區的中間,但那只是象征意義上的而已。”

    “不論南方還是北方,沒有人會把最重要的部分放在那里——而南北戰爭勝利之后,就算林肯遇刺,恐怕接下來勝選的總統至少在短時間內都是北方工業派的領頭羊。所以,在排除了海上的亡命之徒——已經幾乎退出歷史舞臺的海盜之后,撿走你們的人就理所當然的變成了美國政府的人。”

    “所以你們應該會被安置在北部地區——而且是北部地區的核心區域。”蘭瑟梅羅的臉上浮現出篤定的微笑,“比如說紐約。嘛,具體情況另說,但紐約毫無疑問是這個時代的美國里消息流通最快的都市——就算你們不在這里,我們的據點選在這里也不會出錯。”

    “而且,從那么高的倫敦塔橋上掉進泰晤士河,然后漂洋過海到了美國——你可別告訴我們,你們兩個誰都沒有受傷吧?”

    “……連這部分的情況都被你猜到了嗎?”威廉苦笑,看著蘭瑟梅羅站在窗邊的背影,“你還想到了什么?”

    “雖然說原本你作為英靈成立,來到迦勒底的時候,你生前的記憶里并沒有我們的存在——但現在的你對于生前的記憶,已經發生改變了吧。”蘭瑟梅羅轉回身來,看著威廉,“我至少能確定當時你把遺愿托付給我的時候,是真的不想活了——這樣的話,就算被人救了下來,你至少也有一段時間的精神處于虛無狀態……”

    “而夏洛克不可能放那樣的你一個人待著——這一點,我應該也沒有說錯吧?”

    “……嗯,沒錯。”威廉點頭,認可了蘭瑟梅羅的推斷。

    “那么,居住在美國的這段時間,你至少要經歷一件能夠扭轉你的思想的事情。”蘭瑟梅羅拍掉身上的灰塵,走回到通訊陣地之前,“而在倫敦塔橋上,夏洛克是這么對你說的——活著去贖罪吧,一死了之只不過是在逃避罷了。”

    “那么,我想,你們應該在美國遇見了一個同樣需要活著去贖罪的人。”

    “而這個人的人選,早在來到美國之前,莫里亞蒂就已經把他擺到了我們的面前。”

    蘭瑟梅羅從桌上拿起一張照片向威廉展示。

    “西部世界的亡命之徒,現在的已死之人——比利小子。”

    “畢竟你看,只有已死之人,才有擁抱全新命運的資格吧?”

    第372章

    “我沒想到居然還有會頂著這個姓氏『沃伊德』招搖過市的一天。”

    “確實呢,這么一看,之前在不列顛用那個姓氏『伽特』會不會比我們原本的姓氏更合適一些?”

    “但唯有這個姓氏『伽特』請* 恕我拒絕。”

    “我也贊成這個意見, Lord。”

    某一天的餐桌上,在連著管制室通訊的閑聊時間里,三人一起聊到了這次的假身份背景。

    “所以, 你們能酌情透露一下那份只發給了Dr.羅曼的假身份資料嗎?”威廉站在所長席的邊上,笑瞇瞇地試探三人,“我記得, 『伽特』和『沃伊德』這兩個姓氏, 在迦勒底的資料庫里對應的是原A組的兩位成員——貝利爾·伽特和戴比特·澤姆·沃伊德對吧?”

    “能請您不要完整地把這個名字『貝利爾·伽特』說出來嗎, 威廉教授?”基爾什塔利亞相當無奈地嘆了口氣, 看向站在桌邊的半透明投影, “雖然時間過去得有些久了,而且這里『迦勒底』的大家并沒有親眼看見那樣的場面——但唯有這個家伙直到現在為止還會讓我覺得惡心。”

    “貝利爾的靈魂確實腐臭難聞,但我記得他的姓氏并不是來自人類方的父親,而是身為魔女的母親留下的。”穿得一身黑的蘭瑟梅羅放下手里的餐具,“我提到這個姓氏『伽特』,只是想嘗試一下在不列顛的土地上使用魔女的名字而已。”

    “不過,你們不贊成的話……那么第一魔法使『尤米娜』如何?”

    “第一魔法使『尤米娜』有直系后裔存在吧。”奧爾加瑪麗迅速回顧了一下自己作為迦勒底所長掌握的情報,“雖然同樣是和人類結合留下的后代,但確實是一位魔女——并且掌握著屬于尤米娜系譜的第一魔法的力量。”

    “我的意見是,最好不要隨便招惹對方——就算現在我們的世界里只剩下了我們『迦勒底』也不要這么做。”

    “但你們對于在美國使用這個姓氏『沃伊德』的事情接受得很順利呢。”蘭瑟梅羅輕笑著打量面前的兩人, “論實際上的危險程度,從和宇宙『星海』深處的異物打交道的傳承科『布里西桑』里被趕出來的戴比特『 Daybit 』才是真正的麻煩人物。”

    “咳,除了姓氏以外,你們為了配合這個時期的美國,做了什么樣的假身份?”威廉清了清嗓子,把三人的討論重點重新拉回假身份的背景上面,“另外,你們做了什么樣的安排——來尋找我和夏洛克?”

    “我贊成的原因只是戴比特不會在乎這種事情——就算他能跨越世界聽到有人在討論他,他也不會管。”基爾什塔利亞起身收拾餐具,“畢竟他的一天只有五分鐘。另外,他確實是一個美國人——只要這兩點就足夠我同意了。”

    “確實,而且不同意這個的話……”奧爾加瑪麗心虛地笑了笑,“我總覺得Lord還會有很多備選姓氏可以用——所以還不如就這樣吧。至于這次的假身份的背景設定…… 1865年美國結束了南北戰爭——戰爭會造成大量的傷亡,而十二年的時間還不足以讓所有人都忘記這場戰爭。”

    “戰爭的親歷者還活在這個國家的土地上。”

    “更多的我想就不用和你說了吧?”蘭瑟梅羅微笑著看向威廉,把解謎的工作丟給了曾經負責給偵探出題的犯罪顧問,“你自己去推理吧——雖然說這里是據點基本不會用來接待客人……但室內的陳設我可是根據假身份的背景才準備好的哦?”

    “啊呀,我可是聽說馬里斯比利所長為了不讓你們做的假身份背景傳入他的耳中,直接讓Dr .羅曼在看完資料之后把這份資料封鎖進了最高機密的范圍里呢。”威廉摸著下巴向蘭瑟梅羅確認,“我直接在管制室里解謎沒關系嗎?”

    “他總要面對現實的。”蘭瑟梅羅起身把通訊線路接到自己隨身攜帶的通訊器上,向著餐廳門外走去,“另外,我們的據點雖然是在紐約,但我們的活動范圍和情報范圍可不止這么一點啊——我已經確定了你的所在地點了。”

    “當然,是通過夏洛克的行蹤推斷出來的——畢竟他看起來有很多工作,但每次工作結束之后都會在第一時間趕去某個地方……”

    “我覺得美國的情報系統的保密性不是很好。”威廉刻薄地評價道。

    “不,這倒和他們的情報保密性沒關系吧?”蘭瑟梅羅停下腳步,抬頭順著樓梯向上望去,“畢竟不像英國那時候一樣知道你們的具體出沒地點——我用了千里眼。基爾什和奧爾加作為正好適齡外出的年輕人在外面到處踩點,我只負責把我看到的場景告訴他們——實際的地點是他們去找出來的。”

    “不過,威廉。”蘭瑟梅羅偏頭,看向站在自己身邊的通訊投影,“經過我的整理,我發現時間的誤差好像只和你有關系——和不同的國家或是不同的大陸都沒有關系。因為在你來到美國之后,美國的某個機構的成立時間也和MI6一樣提前了。”

    “你和夏洛克提出要追加這次記錄的任務,是為了之后的柯學世界那邊的委托任務在做準備吧?”

    “我看過了你們的第一份任務的記錄報告——我和夏洛克所在的特異點是第二個對吧?”威廉笑了笑,注視著蘭瑟梅羅走進樓上的書房,“那份記錄里提到,柯學世界的起源中就給這個世界定下了某個窮兇極惡的如同烏鴉一般的組織的存在。”

    “但是,根據你們的書面報告中寫下的內容,可以得知世界各國都給這個組織里安插了很多臥底。”威廉摸著下巴,看著蘭瑟梅羅從書架上抽出一本書來,“有Main Story舞臺所在地日本安插的日本公安,也有英國的MI6 ,還有美國的FBI和CIA……”

    “而你在圣斗士的世界中展現了改寫星球起源的力量——雖然涉及到人類的這方面應該去拜托立香,但當時的你能做到的話,那么現在的立香毫無疑問也可以做到。所以我和夏洛克判斷,把MI6的大家全部拉進英靈座是必需的,記錄下MI6和美國的那個情報組織的起源的工作也同樣是必需的。”

    “如果只是MI6的話,那約翰是怎么回事?”蘭瑟梅羅抬眼,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投影,“他不是MI6的人吧。”

    “但他是夏洛克獨一無二的助手——這一點就足夠了。”威廉輕笑,看向蘭瑟梅羅手里厚重的書本,“哦呀,這個標題……是夾帶在迦勒底轉移的物資里拿到的嗎?我記得,好像是作家英靈那邊的米切爾小姐的作品吧?”

    “嗯,那么我假設你已經看過這本書了?”蘭瑟梅羅笑著看向威廉,“你可以開始你的推理了,威廉。現在的你躺在醫院里昏迷的這段時間對我來說可是相當無聊——畢竟,在你已經通過暗示魔術的影響記起特異點中發生的事情之后,我沒有直接暴露在夏洛克的面前的必要。”

    “其他人上座的事情是要以你作為起點開始傳播的。”

    “您對切換各種身份出現在我身邊這件事情可以說是相當樂在其中啊。”威廉苦笑著搖了搖頭,無奈地看著蘭瑟梅羅,“我該說要不是我和夏洛克身份特殊,醫院那邊也進行了特殊安排的話,您是不是就打算拿著『薇薇安』的身份混進醫院里去當護工了?”

    “因為真正意義上昏睡過去對外界沒有任何感知的威廉看起來就很好玩。”蘭瑟梅羅非常誠懇地回答了威廉的問題,“要是在你睡著的時候伸手戳你,你絕對認得出來是我的吧?但真的昏迷了的時候就沒有這種問題了。”

    “您明明可以直接用睡神下放給您的權能做到這一點的。”威廉無奈地嘆了口氣,視線落到蘭瑟梅羅手里的那本書上,“那我就開始對這次的假身份背景的推理了——夏洛克現在在食堂,大概還有半個小時才會回管制室。”

    “我就抓緊在他回來之前解決掉吧——畢竟你們給的提示確實已經夠多了。”

    “首先從最簡單的那一步開始吧。”威廉笑了笑,將視線移到所長席的電腦屏幕上,“馬里斯比利所長拒絕了解你們在美國使用的假身份資料,是因為你們當初在英國倫敦使用的假身份——阿尼姆斯菲亞伯爵家系對他造成了極大的震撼。”

    “所以我姑且將你們這次的身份同樣圈定在『家人』這個聯系的范圍里——而根據你們在餐桌上的對話,你們的假身份是彼此的『家人』這一點是已經可以確定的事實了。”

    “那么關鍵就在這次的『家庭關系』上了。”

    威廉瞥了一眼盡職盡責報時的電子鐘表,將視線重新落到通訊畫面上,繼續對整個管制室和蘭瑟梅羅陳述自己的推理:“你們在英國的關系比較貼近外部對你們幾個天體科魔術師的印象——馬里斯比利所長是老師『父親』的定位,然后你們是他的學生『子女』。”

    “至于他被震撼的倫理關系那部分——我聽說是奧爾加瑪麗所長還沒到十歲的時候對突然出現在阿尼姆斯菲亞的您的真實身份的猜想?不過,既然拿出了這本書,又特別提到了南北戰爭,還有奧爾加瑪麗所長和Mr .沃戴姆是正好適合在外面活動的年紀……”

    “恐怕在馬里斯比利所長避之不及的假身份背景中,這次的倫理關系里依舊有他的身影。”

    “丈夫在南北戰爭中去世,獲得了大量遺產的富有遺孀——可能是南方種植園轉工業產業的背景,不然不可能居住在北方的重要都市里——以及兩個孩子。”威廉笑著瞇起眼睛,看向蘭瑟梅羅,“怎么樣,我應該沒說錯吧?”

    第373章

    “我們要在美國待上三年啊——不,準確來說應該是還要待兩年半吧。”從威廉口中得到了新情報之后,基爾什塔利亞在蘭瑟梅羅的對面站定,“那么,我們還要想辦法探查被美國司法部隱藏起來的現在的威廉教授的情況嗎?”

    “在這里的威廉教授再次蘇醒之前。”

    “威廉那邊可以先放一下。”蘭瑟梅羅放下手里的鋼筆, 對基爾什塔利亞做出安排, “接下來的重點轉移到夏洛克的身上吧——威廉說這次的任務是為了之后的名柯世界做準備。那除了之前在英國記錄下來的MI6之外,美國這邊應該也有相關的東西需要我們記錄。”

    “畢竟,要是真的無關的話,夏洛克不會背著威廉要求我們從英國轉移到美國;而威廉也不會在那之后還能以一種無事發生的狀態回到管制室——而他主動告知了我們到底是在給哪個任務做準備的情報,就意味著美國這邊的記錄在某種意義上來說相當重要……”

    “考慮到美國的記錄對我們未來在名柯世界執行任務會起到幫助這一點——”基爾什塔利亞摸了摸下巴, 從有些遙遠的記憶里翻出某個狙擊手的身影, “撿到夏洛克先生和威廉教授的人……不會是FBI吧?”

    “畢竟在英國的時候, 莫里亞蒂的『M』也是MI6的『M』呢。”

    “雖然和威廉他們相關的事件出現大的時間誤差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某些既定的順序是不會發生改變的。”蘭瑟梅羅嘆了口氣,無奈地看向基爾什塔利亞, “就像美國永遠是從英國在北美大陸的殖民地演化而來的國家一樣——”

    “所以現在美國的FBI也還沒有成立。”基爾什塔利亞迅速從蘭瑟梅羅的話語中提取出了正確答案,“我記得,迦勒底名義上作為聯合國組建的特務機構, 在資料庫里記錄了各國情報及特務機構的基礎資料。”

    “而其中FBI的基礎資料里寫著——在最初, FBI是一支由幾十名偵探組成的隊伍。”

    “說是記錄了各國情報及特務機構的相關資料,但我們有的部分對他們來說也只是平時對大眾公開的那部分而已。”蘭瑟梅羅又一次拿起鋼筆,向基爾什塔利亞提問, “你還記得FBI是美國政府的哪個部門下面的機構嗎?”

    “美國司法部。”基爾什塔利亞回答。

    “那么,回到最初的問題——”蘭瑟梅羅敲了敲桌面,抬眼看著基爾什塔利亞,再次開口提問,“在美國里,包括浩瀚的北大西洋之上……誰有資格,也有膽子和能力隱瞞下『本應死去之人』還活在世上的消息?”

    “只有負責詮釋法律『司法部門』之人。”基爾什塔利亞回答。

    “……你應該還記得那份資料里寫著的FBI最初的工作包括了哪些內容吧?”蘭瑟梅羅輕笑,將問題變得更具體,“或者說,你應該記得FBI——是因為什么事情才被組建起來的吧?”

    “美國西部地區關于土地的非法交易。”基爾什塔利亞眨了眨眼,“比利小子就是西部出身的吧。偵探、美國西部,還有美國司法部……答案確鑿無疑,就是FBI了呢。威廉教授和夏洛克先生還真是藏了很多東西沒告訴我們呢。”

    “他們確實藏了很多東西。”蘭瑟梅羅轉身,抽出一本書遞給基爾什塔利亞,“奧爾加的身份不適合離開太遠,去西部的話你是最合適的——雖然說要在美國待上三年,但在《空屋歷險記》的時間到來之前,我們在這邊需要記錄的事情只有一件。”

    “威廉教授連這個都和您說了嗎!?”基爾什塔利亞接過書本,驚訝地看向蘭瑟梅羅。

    “他倒是沒說這個,但也不是很難猜。”蘭瑟梅羅站起身走向窗邊,看向外面繁華的街道,“畢竟《最后一案》的他顯然已經完全失去了活下去的意志——那么接下來在美國,我們要記錄的故事就很明確了。”

    “『向死而生』——他會在美國尋找到活下去贖罪的動力的。”

    “我們要記錄的事情就是這個,威廉再一次獲得了活下去的動力的事件——然后應該就可以回去了吧……”蘭瑟梅羅想了想,回頭看向基爾什塔利亞,“畢竟他們沒和我說之后還要回英國,所以大概美國這邊記錄完就算結束。”

    “那我就先走一步了。”

    基爾什塔利亞點了點頭,拉出躺平了許多年的福爾摩斯進行同調,獨自離開了紐約前往美國西部開始考察土地糾紛——順便對照比利小子擁有的『緣』,來尋找三年內最有可能因為土地糾紛而引發大型事件的那片土地。

    “住在布魯克林區的夏洛克先生緊急離開了他的住所。”又過了一段時間之后,奧爾加瑪麗在蘭瑟梅羅的面前站定,匯報今天對夏洛克·福爾摩斯的觀察情況,看著蘭瑟梅羅的外貌因為和莫里亞蒂進行同調而不斷變化,“比利小子也跟著夏洛克先生離開了——布魯克林區的房子里應該只剩下威廉教授一個人了……”

    “我并不打算直接上門去拜訪現在的威廉。”蘭瑟梅羅將外貌又一次固定在『薇薇安』這個名字對應的假身份上,“只有主動從那座房子『封閉的內心』里走出來的威廉再一次見到我才是有意義的——否則他就會真的直接把我當成收取代價的魔女了。”

    “盡管他已經醒來,并且被夏洛克帶進了全新的生活之中——但在找到切實可行的行動方法之前,威廉是不會真的放棄死亡這個方案的。”

    “那么,夏洛克和比利小子是因為什么事情緊急離開布魯克林的?”

    “曾經收購了比利小子故鄉的土地的公司這次被美國政府選為了處理對象。”奧爾加瑪麗喝了口水,繼續匯報自己偷聽到的內容,“那家公司造成了比利小子摯友的死亡。而且,這家公司當初試圖收購比利小子故鄉的時候,他的摯友為了保護他,和他進行了決斗。”

    “比利小子在那場決斗之后成為了明面上的死人,被美國司法部塞進了平克頓私人偵探公司,開始為他們做事。”

    “平克頓……”坐在管制室里的馬里斯比利用自動檢索的程序翻了一下資料庫,“在FBI出現之前,美國政府就經常委托這些私人偵探公司替他們處理各種事件,其中的代表者就是平克頓——沒想到這個世界的平克頓直接就是美國司法部建立的啊。”

    “不過……唔,確實,現在出門的話,等一等應該就差不多能等到威廉了吧。”蘭瑟梅羅拉緊手套,走到靠在墻邊的等身鏡前,“畢竟威廉是心里有事的時候反而會到處亂逛的那種類型呢——不過寡婦的身份確實不適合在外面行動,而且要和威廉見面的話,還是『薇薇安』最合適。”

    “你要出門?”馬里斯比利問蘭瑟梅羅。

    “嗯。”蘭瑟梅羅披上外套,側過頭看著馬里斯比利的投影,“如果可以的話,幫我通知一下威廉——我想他有必要親眼看一下這個時期的自己。”

    『說是出來等威廉,你怎么先去了百貨商場? 』因為蘭瑟梅羅自從來了美國之后就沒離開過據點,所以被迫安靜了相當長一段時間的莫里亞蒂趁著這次外出也變得活躍了起來,『他前面剛剛才和夏洛克一起來百貨商場買過東西吧。 』

    『久別重逢,總該給他帶點禮物再去的。 』蘭瑟梅羅壓了壓帽檐,穿過琳瑯滿目的貨架,相當目標明確地在某個貨架上拿走了一樣商品,『這個大小放到他和夏洛克的家里應該剛好,不會特別占空間……然后,還要加上一點只有妖精才能送出的「祝福」。 』

    等到蘭瑟梅羅準備好這份禮物的時候,偷偷從家里溜出來跑到曼哈頓區的威廉·詹姆斯·莫里亞蒂也遇見了一位為了給母親準備禮物而偷偷溜到這里的女孩——女孩正因為弄丟了精心準備的禮物而不知所措,而威廉·詹姆斯·莫里亞蒂靠著同樣是偷偷出門這一點迅速拉近了自己和女孩之間的關系,陪著女孩開始尋找那份丟失的禮物。

    『我們去公共馬車的終點站等著吧。 』站在窗邊的蘭瑟梅羅抬手亞了一下帽檐,正好錯開因為察覺到他人視線而扭頭確認情況的威廉·詹姆斯·莫里亞蒂向建筑內投來的目光,『那孩子把自己準備的禮物忘在公共馬車上了——他們最后肯定會到那邊的失物招領處去的。 』

    “……謝謝你。”小小的女孩抱著包裝好的禮物,笑著向幫助自己的威廉·詹姆斯·莫里亞蒂道謝,“謝謝你,威廉!”

    而威廉·詹姆斯·莫里亞蒂卻在聽到她發自內心的感謝的時候愣了神。

    『原來如此,這就是第一步啊。 』靠在墻邊的蘭瑟梅羅低頭看著自己手里的禮物,難得主動想起了有關妖精國的回憶,『因為被人感謝,所以才有了這樣去做的動力……啊啊,就連那位女王陛下也是如此。 』

    于是,蘭瑟梅羅沒有直接在女孩離開之后就上去和威廉打招呼,而是把禮物扔在了威廉和夏洛克安置在布魯克林區的家門口。

    『這樣走了真的沒問題嗎? 』莫里亞蒂問她。

    『因為是威廉,所以一定沒問題的。 』蘭瑟梅羅輕笑,向著據點的方向走去。

    第374章

    “結果,最后還是回到東部了啊。”因為遠離人群而換回了魔術禮裝的基爾什塔利亞牽著馬站在懸崖邊緣,看著遠處平原上的小鎮,“那么,根據調查結果——近期和《福爾摩斯探案集》以及土地糾紛可能引發的大型事件關聯度最高的地點,應該就是這里了。”

    “賓夕法尼亞州的維爾米薩山谷『恐怖谷』。”

    『需要我給你整理一下我們這段時間以來收集到的信息嗎? 』擺脫了劇透千里眼的福爾摩斯的大腦在這段旅途上終于重新變回了原本的狀態,此刻的偵探正對面前全新的謎題躍躍欲試,『就算知道是「恐怖谷」,但這個世界和我們的世界之間還是存在著相當大的差距的。 』

    『信息的整理就麻煩你了,福爾摩斯先生。 』基爾什塔利亞翻身上馬,順著小路向維爾米薩小鎮趕去, 『另外,我希望您能用「空屋歷險記」這一寶具來改變一下我的形象——我希望能有一定的射擊能力……以Archer的職階來說,比利小子生前的水準應該問題不大吧? 』

    『如果是那個老頭子的話可不好說——不過,既然這里有個比利小子在的話……』福爾摩斯在僅存在于意識空間之內的大圖書館中反復踱步,『羅賓漢「Robin Hood」如何?我可以把我的意識抽一部分塞到那只藍色的小鳥里面。 』

    『那就這樣吧。 』

    基爾什塔利亞在離開紐約后一路向西,先去西部調查了當年比利小子死亡的事件,然后順著收購比利小子故鄉的公司的這條線索一路追回了東部,在賓夕法尼亞州發現了正面臨土地收購危機的維爾米薩小鎮——現在的他正準備以應聘對抗死酷黨的護衛的身份直接進入事件中心。

    在福爾摩斯寶具作用下變成羅賓漢外貌的基爾什塔利亞在某個路口勒住韁繩,沉默地看著夏洛克·福爾摩斯和比利小子被兩個古怪的槍手攔了下來——距離他離開曼哈頓的時間已經有些久了,以夏洛克·福爾摩斯的狀態來看……

    顯然,美國司法部也決定要給過于猖狂的死酷黨首領麥金蒂一點教訓了。

    ——不過, 考慮到美國的國家特色……恐怕所謂的『一點教訓』, 就是直接『處理』掉他了。

    “那邊那個綠斗篷的家伙也一樣。”高個子的槍手伸手指著仍坐在馬上的基爾什塔利亞,“那個木棍上綁著的鐵片距離這里大概是五十碼——從這里用手槍開槍,六發全中的話就放你們去維爾米薩小鎮做對抗死酷黨的護衛。”

    “……我更擅長的是用弓——雖然槍也不差就是了。”基爾什塔利亞護著停在肩上的藍色知更鳥,從馬上跳下來扭頭看向五十碼外的那塊鐵片,“那么,我既然晚來一步,就最后一個來吧——先我一步抵達這里的兩位先請。”

    先上場的是夏洛克·福爾摩斯——但卻連一發子彈都沒有射中目標。

    『他的搭檔是比利小子。 』福爾摩斯坐在圖書館內的座椅上,十指相抵向外部主導行動的基爾什塔利亞說明答案,『沒有人能在手槍射擊上比得過他——我想你應該記得英靈座里閑來無事舉辦的運動會里手槍射擊項目的成績排序。 』

    『夏洛克沒有射中的必要,他只要讓他的搭檔能給看清楚彈道和風向就足夠了。 』

    “那接下來輪到我了。”當比利小子和夏洛克·福爾摩斯擦肩而過的時候,粉發的年輕者笑著回復先行者,“……多虧了前輩,看來不用浪費第一發子彈了。”

    “風向和彈道我都看得一清二楚。”

    滿彈的左輪手槍被比利小子靠在腰側——然后,在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比利小子就以極快的速度一次性清空了槍內的六發子彈。

    『……快速連續射擊——比利小子的寶具中最為主要的「技術」概念。 』基爾什塔利亞抬手蹭了一下知更鳥的絨羽,從鐵片上收回目光,『六發子彈應該都命中了同一點——簡直就像是那兩位天才劍士的三段突刺一樣。 』

    『從結果來看確實很像,畢竟都是被升華為寶具的「技術」——每一次攻擊都正好命中同一點,如果同時發生的話,那當然是就算擋住一次,那也無法擋住更多次的無解的攻擊。 』福爾摩斯輕笑,『你運氣不錯,應該可以被他們兩個夾帶著通過這個關卡了。 』

    『畢竟那兩個槍手準備的時候就覺得沒有人會成功,所以大概不會有可以用來繼續測試的第二塊鐵板了吧。 』

    “——好了,應該都打中了?”比利小子笑著看向設下關卡的那兩位槍手。

    然后,正如福爾摩斯所說的那樣,就連后來一步的基爾什塔利亞都被那兩位槍手順帶著放進了維爾米薩小鎮之中。

    『雖然說只是用「空屋歷險記」變成了羅賓漢的樣子,但你的行事作風都在朝著那家伙的方向靠近啊。 』在基爾什塔利亞跟著那對自稱為兄弟的槍手抵達維爾米薩的酒館之后,福爾摩斯關閉了陣地建造的技能,開始和基爾什塔利亞共享對于外界的感知,『這樣子真的沒問題嗎? 』

    『我沒有主動惹事的必要吧? 』基爾什塔利亞在酒館里找了一個無人的角落坐下,一邊用余光關注著正在挑釁當地警長的夏洛克·福爾摩斯,『而且,雖然低調行事符合羅賓漢的作風,但現在這個環境,打扮成這樣的家伙只會被當成怪人啦。 』

    『這樣的效果是最適合這次行動的。 』

    『你看,夏洛克·福爾摩斯是天生的主角——他會引導著整個鎮子和護衛們凝聚起來,就像當初的倫敦一樣,一起對抗最大的惡徒。 』基爾什塔利亞笑著目送不少原本打算著拿了訂金就跑路的護衛慌忙逃離酒館,在緊繃的人群中格格不入地向酒保要了一杯啤酒,『這段故事的主角可不是我們——對吧? 』

    “——那么最后留下的……”夏洛克·福爾摩斯環視一圈,相當無奈地嘆了口氣,“只有七人……”

    “雖然沒有自我介紹過,但這位先生,您是不是漏掉了我?”基爾什塔利亞放下手里的啤酒,窸窸窣窣地掀開了蓋在頭上的兜帽,“這樣一來的話,留下來的護衛就有八人。”

    “……我知道了。”夏洛克·福爾摩斯輕笑,神色嚴肅地看向剛剛趕到酒館的鎮民們,“那么,我們八個人,都已下定決心,會賭上性命去戰斗。所以我也想向你們這些鎮民確認一下。接下來恐怕會有不少的犧牲,現在還可以選擇『逃跑』——”

    “即便如此,你們也下定決心要為了守護鎮子而戰嗎?”

    “……不想戰斗的人早已離開了小鎮,留在這里的人們,大部分都被麥金蒂奪走了家人。”鎮民中的代表向夏洛克·福爾摩斯做出回答,“這是我們的戰爭,我們已經做好奮戰到生命最后一刻的準備。”

    “那么,我有一個對策,希望大家可以聽一聽。”夏洛克·福爾摩斯垂下眼來,詢問鎮民,“能把這個鎮子的地圖給我嗎?”

    當夏洛克·福爾摩斯拿到地圖開始規劃應對死酷黨的策略的同時——威廉·詹姆斯·莫里亞蒂也在家門口拿到了蘭瑟梅羅準備的那份禮物。

    ——“因為他好歹也叫過我一聲老師。”

    東西本身是廉價商品,不是英國貴族常用的定制品,也不是去專門商店里買的高級貨——但重要的部分并不是東西本身的價格,而是附加在上面的祝福『魔術』。

    ——那是一份魔術禮裝。

    在魔術協會中,作為魔術禮裝之一的AZOTH劍是很受歡迎的禮物,是在成人儀式的時候雙親或是老師會送的紀念品——嚴格來說,就像是普通人社會的男孩會在情人節買玫瑰花送給喜歡的女生那樣,是一種公式化的存在。

    而天體科『阿尼姆斯菲亞』在這方面的選擇范圍則寬泛得多——基爾什塔利亞的服裝就是2005年圣誕節的時候蘭瑟梅羅親手制作的對天體科大魔術特化的魔術禮裝;而奧爾加瑪麗的領結也同樣是蘭瑟梅羅親手制作的防御禮裝;羅曼和馬里斯比利那一年收到的圣誕禮物也是她親手制作的。

    一般來說,大部分時間蘭瑟梅羅會更加傾向于自己動手把各種素材變成完成品,而少數時間——比如說現在,她會直接選擇把魔術附加在現有的物品上面。

    “……不過嘛,因為是臨時制造的一次性禮裝,所以是最簡單的治愈魔術?”蘭瑟梅羅坐在沙發上,對自己面前半透明的通訊投影眨了眨眼,“但是,如果是現在的你的話——應該能明白我是什么意思吧。”

    剛剛按照夏洛克·福爾摩斯的吩咐把執行計劃書扔到壁爐里燒掉的威廉·詹姆斯·莫里亞蒂還沒有時間關注自己已經瞎了的那只眼睛深處發生的異變,就在堆疊的報紙下發現了夏洛克·福爾摩斯遺漏的一封來自美國司法部的指示書。

    對夏洛克·福爾摩斯的擔憂讓威廉·詹姆斯·莫里亞蒂拆開了這封信。

    『親愛的夏洛克* ·福爾摩斯探員:

    現已確認,死酷黨的成員比之前那封指令書里政府調查的時候增加了很多。

    據報告,人數已超過100名。

    做任務時請務必小心,祝你好運——』

    第375章

    ——將近一倍的人數差。

    在看到這個消息的時候, 威廉·詹姆斯·莫里亞蒂幾乎感受到了一股從腳底直沖天靈蓋的寒氣——毫無疑問,他在擔心夏洛克·福爾摩斯的安危。

    ——必須要想想辦法。

    在這樣的動力驅使下,威廉·詹姆斯·莫里亞蒂又一次沖出了住所的大門。

    與此同時, 在賓夕法尼亞州的維爾米薩鎮上, 德魯伊打扮的某個護衛也把死酷黨人數有一百多人的消息傳回了酒館。

    “我的眼神很好, 看得一清二楚。”德魯伊回答夏洛克·福爾摩斯,“我監視的地方在離這里大約15英里的北部峽谷……就算考慮到馬匹的休息時間和橋梁的破壞時間,以那個行軍速度32小時就能到達這里。”

    “……沒事, 別慌。”

    比起說給其他人聽,夏洛克·福爾摩斯的這句話更像是說給他自己的——但始終背對人群坐在吧臺邊的基爾什塔利亞晃著酒杯,在這個時候給出了符合『羅賓漢』風格的提案。

    “現在可以選擇的有兩個方案。”背對所有人的綠斗篷弓箭手緩緩開口,把兩個方案擺到了所有人的面前, “第一個,就是堅持之前準備的『戰爭』方案,繼續訓練,準備更多的陷阱——就算對方人數翻倍,你們也并不是沒有勝利的可能。”

    “畢竟還有32個小時,你們可以準備得比現在更好。”

    “至于另一個提案……”基爾什塔利亞回過頭,笑著看向站在福爾摩斯身邊的比利小子,“我聽說這里有人用的名字是比利小子。既然要并肩作戰,那還是難得地做一次自我介紹比較好——我的名字是羅賓漢『 Robin Hood 』。”

    “我一開始就說過了吧?比起槍支, 我更擅長使用的是弓箭。”

    “……這里可不是英國的雪伍德森林。”來自英國的偵探先生咬著煙提醒弓箭手, “而且,在熱武器的時代里,冷兵器又能做到什么?”

    “事實上,擅長弓箭這一點……只是相較于手槍來說。”基爾什塔利亞慢慢地喝著啤酒,一邊說出注定會被夏洛克·福爾摩斯否定的方案, “我是為獲得勝利不擇手段,擅長偷襲、暗算、毒箭的家伙——并不是那個俠盜。”

    “而要阻止這場戰爭——也就是保下這片土地的話……最簡單的方案,是直接殺死麥金蒂吧?”

    “32個小時的時間,對于一場臨時起意的暗殺來說已經算是綽綽有余了。”

    夏洛克·福爾摩斯當然知道32個小時足夠一個人單槍匹馬殺死多少人——因為威廉·詹姆斯·莫里亞蒂之前在倫敦大肆殺害貴族的那段時間其實相當之短,而且那些惜命的貴族都配備了數量眾多的護衛……

    只是這些貴族最后都被威廉·詹姆斯·莫里亞蒂相當果斷地一劍解決了而已。

    “以殺止殺是不可行的。”不出基爾什塔利亞所料,夏洛克·福爾摩斯冷著臉拒絕了基爾什塔利亞的提案,“你有這個時間還不如陪鎮民們去做陷阱——我記得你的陷阱做得很不錯吧?而且,雇傭兵一百人對我來說根本不是什么難纏的家伙。”

    “能讓你這樣的男人說出這種話的家伙,肯定是像蜘蛛一樣不斷結網把一切變化掌控在蛛絲之內的存在吧。”基爾什塔利亞跳下座位,走出酒館背對著夏洛克·福爾摩斯揮手,“那么,再見——我去看看陷阱陣還能做什么改動。”

    另一邊,威廉·詹姆斯·莫里亞蒂站在曼哈頓的某座拉滿窗簾的宅邸門前,神色緊張地叩響了這扇大門——出門前拆掉繃帶的舉動還是讓威廉·詹姆斯·莫里亞蒂發現了那份禮物給自己帶來的『奇跡』,于是原本應該直奔馬匹出租點的威廉·詹姆斯·莫里亞蒂最終還是選擇在離開紐約之前先找自己的債主打個招呼。

    “找魔女幫忙可是要付出代價的,但你早就把靈魂都交付給我了不是嗎?”靠在沙發里的蘭瑟梅羅懶洋洋地看著重新站到自己面前的威廉·詹姆斯·莫里亞蒂,“現在的你一無所有,沒有任何可以用來抵押代價的物品——”

    “那么,我要為那枚領夾付出的代價是什么?”威廉·詹姆斯·莫里亞蒂胸有成竹地笑著打斷了蘭瑟梅羅的話語,“我要為治愈我的眼睛的奇跡付出什么樣的代價?”

    “……”蘭瑟梅羅硬生生被威廉·詹姆斯·莫里亞蒂指出的漏洞哽住,只能僵硬地轉移話題,“你是來談什么的?”

    “您將要索取的靈魂并不只有我一個人的——”威廉·詹姆斯·莫里亞蒂垂下眼,冷靜地看著蘭瑟梅羅,“那么,如果我為您帶來其他人的靈魂,您是否可以為了保護他們的生命而給我預支一些小小的奇跡?”

    “……我明白了。”蘭瑟梅羅站起身來,隨手用魔力凝聚成一沓羊皮紙的契約遞給威廉·詹姆斯·莫里亞蒂,“那么,我會將契約交給你來負責——每份契約都有對應的名字,我會將我的一部分權能交付給你,用于保護其他人的生命。”

    “直到星球毀滅為止,你都會作為我的守護者疲于奔命——可不要輕易后悔了哦?”

    后天早晨,死酷黨首領麥金蒂帶著他的人馬抵達了維爾米薩小鎮附近。

    “開始吧,一個不留。”

    『很完美的作戰計劃,化整為零逐個擊破。 』福爾摩斯在圖書館內夸贊另一個自己的作戰計劃,順便給基爾什塔利亞復盤他在這次戰爭中要做的工作內容,『首先讓他們覺得正門防守嚴密,難以突破從而選擇主動分散;然后把小巷作為正式戰場……鎮民比外來者更熟悉鎮內的道路,巷戰是一個很好的選擇。 』

    『不過,麥金蒂也不是蠢貨。 』基爾什塔利亞跳上房頂,拉開弓弦,『他一定會發現正門沒有地雷——不管是逼著他的人手去趟夏洛克布下的迷陣,還是用什么別的手段……以現在對鎮民極其有利的情況來看,他很快就會發現問題的。 』

    『只是,要偽裝出那里有地雷存在這種事情,對你來說也很簡單吧? 』福爾摩斯問基爾什塔利亞。

    『……我不是貝利爾那種連已經投降者都要殺害的人渣。 』基爾什塔利亞沉默地看著麥金蒂逼著某個男人渾身赤裸地走進只是蓋了一層土偽裝成放了地雷的那片土地,捏緊了手里的弓,『該死,接下來就是正面作戰,而敵方的人數還遠超我們……』

    “快走!去最后的據點『酒館』!”基爾什塔利亞把幾個躲在柜臺和桌板后面的鎮民從后門趕了出去,一邊拔槍向從門外直接掃射的雇傭兵還擊,“如果在這里死了就真的什么都沒有了!你們難道想讓麥金蒂這么輕易地得到你們的土地嗎!?!”

    “好歹也是羅賓漢『Robin Hood』——在拖時間這方面,沒有人會比我更擅長了吧?”

    等到所有人都逃了出去之后,基爾什塔利亞在槍林彈雨之中相當虛弱地咳嗽了兩聲。

    ——『之后就拜托你了,福爾摩斯先生。 』

    魔術師留下的防護魔術還能擋兩輪齊射。

    從基爾什塔利亞手里拿到身體控制權的福爾摩斯盤算著之后的行動方案——小鎮的大部分據點都已淪陷,但那個家伙絕對不會放任宿敵『福爾摩斯』隨隨便便死掉,所以無須擔心雇傭兵的問題,就算羅賓漢『 Robin Hood 』暫時消失一會也不會導致戰線崩盤……

    “但是,說起來,既然麥金蒂需要的只是土地的話——”

    “那也就是說——這些建筑全都是可以破壞的對象!!!”

    “帕洛特線膛炮!!!”鎮子的另一邊,傳來了某個人的大叫聲,“麥金蒂有帕洛特線膛炮!!!”

    “哈……早該想到的。”福爾摩斯沒好氣地冷笑,“那家伙哪里是把事情扔給Mr.沃戴姆,明明就是直接把問題交給了福爾摩斯『我』來處理!該死的,居然是帕洛特線膛炮——等一下,這次的工作……原來還是救人啊。”

    小鎮里唯一的鐘樓上,自稱為GOOD NIGHT的槍手正在瞄準大炮的彈藥,而這座鐘樓也已經被麥金蒂的炮臺瞄準——

    “不過,要在炮擊下把人救走也太胡來了。”

    “所以,就讓我用魔術師的方法給那枚子彈附加一點小小的驚喜吧。”福爾摩斯輕笑,將目標定在了麥金蒂的大炮陣地上,“讓我們開始吧——火藥爆炸的范圍非常之大,尤其是用于裝填大炮的炮彈產生的爆炸……這是常識,我親愛的朋友啊——”

    『Elementary My Dear』

    ——就是那個位置,一定沒錯!

    鐘樓上的GOOD NIGHT眼神銳利,如同醍醐灌頂一樣略微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槍口,然后扣下扳機——

    “GOOD NIGHT『就此結束』。”

    盛大的爆炸吞沒了大炮陣地,連帶著就在炮臺附近督戰的麥金蒂也一起融化在了炫目的火焰之中——

    “《恐怖谷》的故事就到此為止, GOOD NIGHT成為了活著的傳奇,維爾米薩小鎮的大家守護了自己的土地……”威廉笑著合上自己手里的書本,看著自己日漸增多的同居者們,“當然,最重要的是——”

    “犯罪卿『威廉·詹姆斯·莫里亞蒂』踏上了活著贖罪的道路,和名偵探『夏洛克·福爾摩斯』一起回到了英國倫敦。”

    第376章

    “……那么,威廉那邊的后續就都交給華生醫生處理吧——我們先來討論一下這個大正時期的特異點。”蘭瑟梅羅關上會議室的大門,看向站在講臺上的藤丸立香,“我不參與這次任務的現場作戰,管制室的值班也不會去——我有事要和Archtype商量。”

    “根據達·芬奇親的演算結果,這個任務對應的特異點對于進入人員有明確的條件限制。”藤丸立香對蘭瑟梅羅點了點頭,抬手切換PPT的展示內容,“不過,現在要說的不是這個。這個特異點的任務并不是我們觀測到的,而是某個世界直接發給我們的委托。”

    “不過,大概是因為我們沒有和其他世界對接的時候無法確定坐標的問題,所以我們現在才收到完整的補充說明。”藤丸立香笑著清了清嗓子, “是我們認識的人發起的委托——說是有一些遺留問題需要我們幫她解決。”

    “因為第三魔法使無法離開自己的繭房。”

    “是低維世界的問題?”蘭瑟梅羅在瞬間就確定了委托人的身份, “我記得她所在的那個世界的維度只能算是中維而已……”

    “但相對而言,更高維的世界會給低維的世界帶來投射影響……”藤丸立香眨了眨眼,看向坐在后面的某一群英靈, “我相信副所長應該能知道那個所謂的遺留問題和進入特異點的限制條件是什么了吧?”

    “日本大正時期的特異點,再考慮到那邊的情況……應該只有咕噠咕噠特異點那一批能過去了吧。”蘭瑟梅羅抬眼,看向藤丸立香身后的大屏幕, “畢竟英靈里最有污染性的病毒『 BUG 』應該就是迷你信了吧。”

    “嗯,那邊觀測到了這個特異點,發現里面有大量的迷你信靈基波動, 但是因為她們那邊都沒法離開, 所以轉手把特異點的工作委托給了我們。”藤丸立香解釋,“然后,據那位第三魔法使所說——出于對我們執行任務和重建世界的支援……”

    “她準備了一份相當有她們世界特色的禮物給我們。”

    “她是不是『復制』了一份刀帳過來?”蘭瑟梅羅嘆氣, 視線下移落到達·芬奇的身上,“除了沖田他們以外, 其他從者沒有加入這次任務的可能了嗎?那一隊的從者里完全沒有會后勤輔助的家伙啊。”

    “那份刀帳里的刀劍男士因為原本出身世界的原因,可以被判定為從者寶具或是英靈武裝之類的概念混進去,但我們自己這邊的英靈的話……”達·芬奇摸了摸下巴,給出一個可行的方案,“或許能額外塞一個只和土地有緣分的家伙過去——具體的情況還需要計算,但應該是可行的。”

    “如果能成功的話,這個名額就交給安倍。”蘭瑟梅羅看向藤丸立香,“那么,咕噠咕噠編隊本身的人數是否需要精簡一下?”

    “考慮到這個特異點是迷你信的問題,所以信和沖田小姐是肯定要去的,泛人類史的兩位也是如此。”藤丸立香眨了眨眼,歪著頭開始點名,“但是考慮到時代問題,戰國年代的大部分成員還是排除……邪馬臺國的兩位也是同樣。”

    “有了。”

    “就按照當年第一次咕噠咕噠特異點的編隊來,其他人全部排除——剩下的成員靠刀劍男士過來補位。”藤丸立香拿起放在手邊的刀帳向眾人展示,“那邊都把人送過來了,不把他們物盡其用也說不過去吧?”

    “信和沖田小姐跟我過來選一下同行的刀劍男士——啊,信長公和沖田君也一樣。接下來的一小時是休息時間,一小時后我們管制室見。”

    “我確認一下,你的意思是說,讓我過去負責給那群家伙善后?”安倍晴明雙手抱胸,表情相當不快地看著準備和Archetype: Earth一起出門的蘭瑟梅羅,“其他人都因為時代的關系被排除了,但我可是平安時代的——”

    “你是Grand 。”蘭瑟梅羅冷靜地看著安倍晴明,“而且,這次的特異點背景,你應該比其他人更合適——其他的家伙過去容易被當成反派。但如果過去的是你的話,和當地人之間應該還有得談。”

    “……我知道了。”安倍晴明沒好氣地哼了一聲,“達·芬奇來找我的時候我會同意的——那么,祝你們接下來的研究一切順利。”

    『靈子轉移進入最終階段。 』

    『坐標: AD1912日本』

    『拉普拉斯進行傳送保障,已成立。 』

    『為特異點追加因子位,已確保。 』

    『反召喚系統,已設置。 』

    『請御主進行最終調整。 』

    『反召喚系統,啟動。 』

    『開始進行靈子轉換。 』

    『距離靈子轉移開始,還剩3、2、1。 』

    『全工程完成。 』

    『實際驗證執行——World Order。 』

    『紫藤花特異點·人理奠基值_E

    咕噠咕噠鬼殺隊

    如日之升』

    “那么,首先從最基礎的工作開始吧。”安倍晴明揣著手,面無表情地示意跟來的刀劍男士分開即將打在一起的織田信長和信長公,“先清除這些迷你信,然后再尋找為這些迷你信提供了nobu元素的圣杯進行回收。”

    “分組就按之前說好的走——那兩個麻煩的家伙就拜托給你了,藥研。”

    “我會盡力不讓他們打起來的。”藥研藤四郎推了一下眼鏡,順手敲打了一下這次被選中一起進入特異點的兩位同僚,“就算要打架也記得把刀收起來——你們也不想在頒布了幾十年禁刀令的日本里被抓進監獄吧?雖然可以逃出來,但麻煩事還是越少越好。”

    然后,在月色下,他們向著三個不同的方向走去。

    “我們首先要換一下衣服吧?”沖田小姐眨了眨眼,和男性的自己交換目光,“現在是沒什么人的荒山野嶺,又是晚上,所以就算穿著新選組隊服也沒什么關系……但總歸要在白天行動,我們還是換一套符合這個時期的衣服會更好吧?”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穿得最西化的某把刀身上。

    “讓臭老頭去買衣服吧。”加州清光第一個倒向前主,無條件支持他們的決定,“既然是政府出身的刀,想必對外交涉也很有一套方法。我和安定都能換成內番服或者輕裝,需要考慮服裝問題的只有沖田君和沖田小姐——”

    “說到這個。”一文字則宗捏著扇子,笑瞇瞇地看向站在對面的兩個Saber ,“是不是也該做個融入普通社會的假名呢?沖田這個姓氏——雖然重姓的人在日本有很多,但這個時代的話,避開這個姓氏才是上上選吧?”

    “大和守和加州都不適合作為姓氏使用……”沖田君摸了摸下巴,輕笑著看向一文字則宗, “你這打算可以算是明謀了啊,菊一文字。那老頭子當一家之主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吧?櫻,你對姓氏有什么想法?”

    “只是菊一個字的話是不是還少了點什么?”沖田小姐對沖田君歪了歪頭,視線瞥到腳下的土地上,“菊原、菊山、菊田——你們覺得哪個更合適一點?都不行的話還有菊丸,菊川,菊野,菊森,菊瀨……順帶一提我想過菊之宮,但宮這個字和皇室之間的關系太緊了所以PASS 。”

    “沖田小姐在一瞬間就生捏亂造了這么多姓氏……”大和守安定看向加州清光,在得到答案前就放棄思考只靠直覺給出了自己的選擇,“我支持菊田。”

    “田這個字也別帶了吧?”沖田君抓了一下自己的馬尾,直接把挑起問題的一文字則宗拋到腦后,“菊原——這個怎么樣?畢竟我們怎么看都不像是住在水邊或是山里的家伙嘛。菊原或者菊野應該是最合適的。”

    “那姓氏定下來了,接下來要決定的就是名字和家庭關系?”加州清光看向和沖田小姐站在一起的沖田君,“臭老頭被按在大家長的位置上……”

    “和之前一樣,我們還是兄妹的身份。”沖田君和沖田小姐很快達成了一致,然后就把目光轉移到了加州清光和大和守安定的身上,“感謝那位第三魔法使的選擇,就算說他們是我們的家人也不會有人懷疑血緣關系——那么……”

    “我不介意當所有人的妹妹。”沖田小姐先一步亮明了自己的態度,“你呢?”

    “就算允許他們兩個當哥哥,他們也沒有那個膽子吧。”沖田君嘆著氣捋上自己的劉海,“我們的假名就還是老樣子,清光和安定改成假姓之后直接用原名應該也沒大問題——菊一文字是時之政府的刀,假名這方面應該用不到我們擔心。”

    “……那就這樣?”沖田小姐在迦勒底通訊器上打下幾行文字,向沖田君確認。

    “就這樣好了——啊,天也要亮了呢。”沖田君看向天邊的魚肚白,把一文字則宗趕出山林去采購衣物,一邊和沖田小姐一起規劃之后的行動,“除了解決迷你信之外,我們也要四處收集圣杯的情報呢。”

    “倒不如說解決迷你信才是順帶——只要回收了圣杯,迷你信就會自動消失。”沖田小姐隨手撿了根樹枝在地面上寫寫畫畫,“會有迷你信的污染『 BUG 』滲入這個世界,估計還是因為守望者把信選成了重新制造刀劍男士的原型之一……”

    “喂,我記得迦勒底資料庫里是不是有寫——藥研藤四郎的原型……就是信?”

    第377章

    “非常感謝您愿意在這個時間收留我們。”把氣氛相當不妙的四個人扔在一邊之后,藥研藤四郎正坐在地上,向愿意在大晚上開門接受來路不明的投宿者的老婆婆道謝,“請問為什么沒有人會在晚上接受旅者的投宿呢?”

    “呵呵,看來幾位是從大城市來的客人呢。”老婆婆輕笑著把熱水注入茶杯,熱量蒸騰出淺淡的花香, “我們這種小地方和大城市不一樣,所以想來幾位客人也不會相信我一個老婆子的瘋言瘋語——請幾位客人好好休息一晚,然后就當什么都沒發生過一樣離開這里吧。”

    于一片寂靜之中, 藥研藤四郎聽到了刀劍出鞘的聲音。

    “好。”藥研藤四郎掃了眼茶杯里的內容物, 給另外四個人也分了一人一杯, “我們喝完就去客房休息。”

    “紫藤花?”

    “說不定是小地方的特產。”藥研藤四郎開口,截住了同僚不合時宜的好奇心, “是很好聞的香氣,以后回去可以試試看用紫藤花泡茶。”

    等到走得足夠遠了之后,走得比較靠后的藥研藤四郎才憑借短刀過人的偵查聽到了一些不一樣的聲音。

    “太好了, 把紫藤花泡的茶喝下去了的話,那五個人就不是鬼了!”

    “藥研?”走在前面的兩把打刀皺眉,回過頭看向站在最后的短刀。

    “沒什么。”藥研藤四郎搖了搖頭,回到同伴們的身邊,“今天就先休息吧——等到明天天亮之后,我們就離開這里。”

    ——他們當然不是隨便選了一戶人家作為投宿對象,他們打從一開始就是抱著要在這里獲得一些情報的想法敲開的大門。

    但從剛才開始,因為精神穩定接手了對外交涉工作的藥研藤四郎的態度就產生了180度的巨大轉變——以至于就算兩個前主再怎么不想說話,同行的兩把打刀也意識到了有什么超出他們預料的事情在發生。

    “……不管有什么事情,都等明天再說,長谷部。”藥研藤四郎嘆了口氣,態度相當強硬地把同伴們趕進客房里面, “黑夜之中潛藏著很多危險,所以我們該睡覺了。”

    “正因為有危險,所以我們不是應該——”

    “閉嘴,長谷部。”靈力在藥研藤四郎手中匯聚成短刀的模樣,貼上壓切長谷部的咽喉,“這里是安全的——至少目前是。我不覺得你會想不到這一點。”

    ——他們是看到這座房子的門上繪有與其他人家不同的紫藤花紋樣才選中的這一家。

    進來之后看到的種滿了整座房子的紫藤花也在向他們證明著這里的與眾不同——而紫藤花茶則像是什么特殊的檢測手段……

    “睡吧,壓切。”織田信長抱著膝蓋在墻邊坐下,開口說出了不和男性的自己吵架之后的第一句話,“藥研的判斷很正確,這里的情報確實不是我們能接觸到的東西。”

    “回頭拜托給那兩個劊子手來調查就可以了。”

    “?”

    “我曾經一度認為您只是一個普通正常的人而已。”藥研藤四郎揮散手里的短刀,轉身拉上房門隔斷月光,吹滅油燈摘下眼鏡,像個普通人一樣鉆進被褥,“在傳言中,您是一位大力破除迷信的革新者,但事實并非如此。”

    “證據就是您選擇了我——但現在的您是不同的。”

    “我們因為傳言而來的特殊技能。”信長公在黑暗中和織田信長對上視線,“除了在攻擊方面可以獲得有利加成以外……”

    “也會自動驅逐帶有神秘的存在。”

    另一邊,作為陰陽師在普通社會里混得風生水起的安倍晴明接到了一個奇怪的委托。

    “這么大張旗鼓……”安倍晴明雙手抱胸,站在富麗堂皇的宅邸角落,看著被同一個委托人請來的眾多護衛,“到底是什么樣的家伙,才會讓自恃于文明開化的大富豪向所謂的迷信騙子求助?”

    和鄉下不同,都市直到深夜也是燈火通明的不夜城——然后,安倍晴明就看到一大群迷你信在霓虹燈的光芒下涌進了這座豪華別墅之內。

    “我數數……”安倍晴明一邊扔陰陽術清理仍在不斷涌出的迷你信,一邊分辨這些迷你信的種類,“迷你信、金銀迷你信、巨大信、金銀巨大信、信選組、迷你信戰車、信UFO……金銀巨大神超級機械信,阿爾信、衛信、庫信、美杜信、美狄信、哈信、赫拉信……”

    “這不是所有迷你信都有了嗎!!!”

    “不對……迷你信,有摧毀之后能自動重組的功能嗎?”

    在某個角落里,剛剛被陰陽術炸毀的某個不知種類的迷你信從一團廢料重新蠕動著變回了一開始的模樣。

    “……帶有這個特異點要素的新變種?”安倍晴明皺眉沉思,但很快就被一聲凄厲的慘叫打斷了思緒。

    安倍晴明立即扭頭看向慘叫傳來的方向,渾身僵硬地卻看到了一幅足以稱得上是地獄的景象——委托人和其他大部分的護衛被如同浪潮一般的迷你信吞沒,鮮血從密密麻麻的迷你信們之間的縫隙中滲出,直到最后迷你信消失的時候,這座曾經富麗堂皇的宅邸內只剩下淌了一地的鮮血,和數具森白的骨架。

    “原來如此,怪不得是會威脅到人理奠基值的大型特異點。”安倍晴明捂住自己的雙眼,無奈地笑著,規劃出之后的行動方向,“那么,先和另外兩邊交換一下情報吧。”

    大正時期的日本交通速度還不算快,而安倍晴明的選擇又是所有人匯合之后面對面交換情報,以至于直到冬天來臨的時候,沖田君和沖田小姐還帶著三把刀在山上的某戶人家里借宿——這戶人家有六個孩子,在過去作為一家之主的父親離世后,就是作為長男的孩子靠著賣炭維持了一家的生計。

    “……您別這么說,我和哥哥也很喜歡小孩子。”沖田小姐笑著把圍在自己身邊要聽故事的兩個孩子送進比外界稍微溫暖一些的室內,一邊陪著年長的女性眺望那條通往山下的小路,“而且,有那么可靠的兄長在,他們也一定會成長為優秀的大人的。”

    “天色有些暗了。”一文字則宗捏著扇子從屋里冒出頭來,提醒沖田小姐和收留他們借宿的那位夫人,“那個孩子說不定是被山腳的人家留下來住宿了——畢竟這個年紀的孩子,在傍晚獨自一人上山可不安全。”

    “您看這樣如何?”比沖田小姐看起來身體更不好,所以被留在屋內的沖田君笑著開口,勸說年長的女性,“他肯定也會擔心媽媽和弟弟妹妹們的情況,所以您也要好好照顧自己才行。如果實在不放心的話,就和我們那邊的風俗一樣——為他在黑夜中留下一盞燈如何?”

    “在我們那邊,如果要等一個離家的人歸家,那就會為他點起一盞燈——只要燈火不滅,離家的人就一定會回來。”

    ——迦勒底的燈火啊,愿你能再次化作旅人的路標,為最后的救世主指明前行之路。

    ——迦勒底的燈火啊,愿你能再次化作旅人的路標,為漂泊之人指明回家的路。

    于是,在夜幕下的山林之中,亮起了一盞小小的燈。

    與此同時,山腳下被老者留宿的少年聽到了一段幾乎像是傳說故事一樣的警告。

    “從很久很久以前開始,太陽下山之后就會有食人鬼出沒——所以千萬不要在晚上出去亂轉。”老人為少年鋪好被褥,“吃完了就睡覺吧,明天早點起來回去就是了。”

    而在山上借宿的沖田小姐和沖田君,卻在等到收留他們的一家人熟睡之后,又一次鉆出了溫暖的被窩。

    “安定、清光、菊一文字,敵人要來了。”

    比起還不知道迷你信里又混進了什么奇怪東西的安倍晴明來說,更早地互相交換過情報的沖田組和織田組相當明白這個世界里存在著本身就能對人類的安全造成威脅的一種生物——那就是所謂的食人鬼。

    紫藤花對食人鬼來說有毒,所以一定程度上可以用來分辨身份;有紫藤花紋樣的住宅好像是屬于某個對抗食人鬼的機構的據點,不過也對外開放,會保護不知道食人鬼存在的旅者和遭受惡鬼迫害的普通人。

    食人鬼不管用刀切成幾段都能愈合,看上去好像沒有任何弱點——但經過長時間的戰斗,沖田組還是找到了一個比較有效的解決方案。

    他們是已死之人『英靈』,不會因為戰斗而感到疲憊,所以——在某一次時間拖得過長的戰斗之中,沖田君和沖田小姐發現了陽光可以殺死食人鬼。

    陽光——這或許是食人鬼唯一的致命弱點。

    “今天也和之前一樣,拖到太陽升起就算勝利。”英靈武裝在瞬間代替日常服裝回到兩個Saber的身上,銀白的刀刃在月光下反射出寒冷的光芒,“既然當著我們的面遇上了危險,那就沒有不管的這個選項吧。”

    “那么,新選組一番隊隊長,沖田總司——出擊!”

    直到朝日初升,圍繞著這座屋子不斷涌動著的,帶有*血腥氣味的黑色霧氣才帶著不甘散去——沖田君和沖田小姐一前一后收刀回鞘,解除英靈武裝準備鉆回屋內假裝自己好好睡了一個晚上,卻沒想到借宿的人家昨晚也根本沒有睡著。

    “噗,這下可麻煩了啊。”站在最靠近路口的位置上的一文字則宗大笑道。

    “閉嘴!臭老頭!!!”

    “嘛嘛,這也不是什么不能解決的問題嘛。”臉上還染著血的沖田小姐微笑著,在晨曦下對這一家人伸出手來,“我們會把你們送到安全的地方,也會帶著你們找到昨天下山的哥哥,但是,能不能麻煩你們對我們的事情保密呢?”

    “畢竟……已死之人重新出現在這個世界上,一直都不是什么好事吧?”

    第378章

    “所以, 你是說你遇見了會吃人的迷你信?”

    “并且用陰陽術炸散了之后還能重組。”安倍晴明補充道。

    沖田小姐和沖田君表情相當微妙地交換了一個視線,坐在另一邊的織田信長和信長公也默默換了一個姿勢。

    “或許是因為晴明大人的行動范圍一直在大城市里吧。”藥研藤四郎坐在桌子上,摸著下巴給出推測, “我們兩邊的行動范圍都在村莊,或是小鎮里面,并不是晴明大人常駐的這種大都市——在我們的調查過程中,我們了解到了一種這個世界里特有的生物。”

    “晴明大人見到的迷你信大概就是混入了這種生物的要素。”沖田小姐皺眉,回想起之前把那一家人送去紫藤花庇護的房子里的時候,負責接待那家人的成員因為他們事前討論編造好的故事而一下子亮起來的雙眼, “信他們因為天下布武那個特殊技能帶來的影響,導致大部分主要的調查都是我們在做。”

    “但迷你信本身就算得上是一種污染因素『 BUG 』。”沖田君皺著眉提出異議, “之前的所有變種都脫離不了是以信長公為原型的特點,就算是混入了其他英靈要素的那幾種也一樣——也就是新變種本來也該表現出和其他變種相似的特性……”

    “你的意思是不管迷你信的變種變成什么樣子,它們的本質是不會改變的。”安倍晴明摸著下巴靠在窗邊,抬眼看向沖田君, “因為迷你信本身就是擴散性和覆蓋性極強的污染因素『 BUG 』……但我看到的新變種卻表現出了『食人』與『再生』的特性。”

    “簡直就像是兩種污染『BUG』互相融合了一樣。”一文字則宗攤開雙手,無奈地閉上了眼睛。

    “那么,就先從我們調查到的內容開始講起吧。”沖田小姐笑了笑,調整迦勒底通訊器,在所有人的面前投影出自己整理好的相關情報文本,“首先,是持有『食人』與『再生』這兩種特性的這個世界獨有的特殊生物——”

    “鬼。”

    這個鬼和迦勒底里的鬼——作為諸多魔性分支之一的鬼種不同。

    雖然說諸如酒吞童子、茨木童子一類的鬼確實有著吃人的傳聞,但那是作為她們行為殘暴的證明——而這個世界的鬼吃人,是一種單純到和食物鏈一樣的關系。

    “人類是他們唯一的食物選擇。”沖田小姐對眾人眨了眨眼,“相較而言,比起我們所知的鬼來說……這里的鬼處理起來要麻煩——雖然他們的弱點也很明確,但這個世界的鬼并不能用渡邊先生說的方法來處理。”

    ——如果伸手, 就先把手臂斬斷,并反手一刀斬下首級。這樣如果還能動的話,只要砍身體和腳就能解決問題了。

    “這里的鬼無論切成幾段都沒法直接殺死。”

    “但只要接觸到太陽,他們就會直接化為灰燼。”

    “雖然因為信長公的原因,我們基本沒有直接接觸過鬼這類生物,但我還是調查到了一點傳說相關的東西。”藥研藤四郎托著下巴,對沖田小姐的介紹內容做出額外補充,“根據我們打聽到的那些傳說,初步判斷這個世界的鬼的誕生時間應該也是平安時代。”

    “關于食人鬼的傳說都是口口相傳,但能確定的是,這些傳說直到大正年間才算傳播得比較廣——我想晴明大人肯定能明白這一點變化產生的原因。”

    “因為這個世界的『神秘』在衰退。”織田信長接過了藥研藤四郎的話頭,以破除迷信的革新者的身份做出總結,“人類的技術在突飛猛進,那么那些『神秘』就會因為隱匿被破壞而失去它們原本擁有的力量。”

    “這就和破除迷信是一樣的。”安倍晴明看向織田信長,“因為『神秘』的總量只有『1』,知曉的人越多,每個人能分到的『神秘』就越少——不過,那個樂園妖精好像在搞把『1』變成『∞』的計劃就是了。”

    “總而言之,因為『神秘』的消退,原本只能算是沒有根據的傳說的鬼的傳聞的傳播范圍正在不斷擴大。”

    “不過,這也僅限于鄉下地方而已——像是晴明大人所在的大都市中,就沒有聽到任何這樣的傳聞吧?”沖田君輕笑著看向安倍晴明,“盡管晴明大人親眼見到了人被吃成白骨的場景,但這座大都市中依舊沒有傳出任何與鬼有關的聲音。”

    “……確實如此。”安倍晴明陷入了一陣難以言喻的沉默之中。

    “你們沒調查到什么別的東西嗎?”信長公問沖田君。

    “別的倒是也有調查到一些……”負責整理信息的沖田小姐移開目光,“不過,目前還有一個消息沒有證實,大概只能算是我們的猜測。”

    “說說看吧。”織田信長看著沖田小姐。

    “藥研拜托我們調查的你們之前投宿的那個有紫藤花紋樣的屋子,應該是某個對抗鬼的機構的據點——”沖田小姐切換投影的文字內容,向眾人介紹情況,“只是同時也對外部開放,會保護臨時投宿的不知道鬼存在的普通人,還有曾經遭受惡鬼迫害的人。”

    “至于你們那天晚上被遞了紫藤花茶,大概是因為紫藤花對于鬼來說算是毒藥。”沖田君給沖田小姐做出補充,“雖然目前不確定足夠強大的鬼會不會對紫藤花的毒有抗性,但作為一個分辨鬼和人的簡單方法應該是可行的。”

    “另外還有一件事情就是……”沖田小姐摸了摸下巴,和沖田君交換了一個目光,“我們在抵達這里之前,從某個鬼的手下保護了一戶人家。那個鬼和我們之前遇到的鬼都不太一樣——如果以魔力量來判斷,這家伙是個相當強的存在,但卻有些過分謹慎了。”

    “我和櫻那晚上幾乎沒有直接和這只鬼交過手。”沖田君頓了頓,視線落到沖田小姐的臉上,“除了最開始櫻直接砍到了那家伙一刀以外,其他時間我們基本都在對峙。那只鬼的逃跑速度可以說是一流,只是不知道這戶人家到底有什么值得他注意的地方,居然能讓他硬生生和我們對峙到太陽升起才離開。”

    “然后我們就把這戶人家直接送到了有紫藤花紋樣的房子里。”沖田小姐對眾人攤開雙手,“當然,給他們編了一個無名劍客助人為樂的故事隱藏身份——但好像還是引起了負責接待這家人的家伙的注意。”

    “因此,我有一個推測。”

    “我和櫻只是用編造的故事隱藏了我們的身份和真名,當晚的細節幾乎沒有做出任何改動。”沖田君看向安倍晴明,“所以,這個故事本身肯定就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其一,如果是我們遇到的那只鬼的話,我們希望晴明大人能和那個機構建立起合作關系。”

    “其二,如果和那只鬼沒什么關系的話,那就證明了一件事情。”沖田小姐抬手摸上自己的側臉,“鬼血可以把人類轉化成鬼——因為我砍到了那只鬼,所以是有鬼血濺在我的臉上的。只是,我畢竟是已死之人,從者的肉、體大多數時間不會因為外界條件發生轉化。”

    “嘛,當然,弗拉德公那種傳言帶來的肉、體改變是另一回事。”

    “鬼血對我們來說理所當然是無效的,但也正是這一點能讓我們做出鬼血可以轉化人類的推測。”安倍晴明閉了閉眼,回答沖田君,“我會想辦法去和那個機構建立聯系的——在和對方達成合作關系之前,你們就先留在這里吧。”

    “誒?”織田信長驚訝地眨了眨眼,“我以為我們之后還是要分組行動的?”

    “具體行動的時候大概還是會分組,但既然是nobu元素污染圣杯之后才會溢出的迷你信混入了鬼的元素,那么圣杯至少有百分之九十的概率是在鬼的手里。”安倍晴明敲了敲手里的扇子,對織田信長做出解釋,“所以找這個機構聯合行動是處理這個特異點的最簡單的一個方案。”

    “我讓你們都留下來,只是為了方便談完之后可以把你們直接一口氣全塞到他們那邊去而已——如果還是之前那種分散在日本各地的狀態的話,會很麻煩吧?”安倍晴明對眾人無奈地攤開手,“而且,既然要合作,那己方人員構成也是要對合作方展示的重要部分嘛。”

    “不過,考慮到他們的知名度甚至比鬼還低這一點……”安倍晴明向沖田小姐詢問,“你們過來的路上,離這里最近的紫藤花據點在哪?”

    “雖然說是最近的,但距離也有些遠。”沖田小姐放大迦勒底通訊器里自帶的地圖,在上面給安倍晴明標出一個點,“這些據點基本都分布在相對來說比較人煙稀少的區域,最近的這一個也在都市輻射圈之外——我懷疑是鬼在都市里的行動也比較收斂,所以越靠近都市,兩方的蹤跡就都越罕見。”

    “……我知道了。”安倍晴明看了眼地圖上的標點,很快就收回目光,“你們讓開點,我開個通訊陣問一下管制室。”

    “問管制室?”來自泛人類史的兩人不約而同地挑起眉來。

    “嗯,畢竟最快取信對方的方法需要管制室的許可——”安倍晴明直接用魔力在半空中勾畫出通訊陣地的紋路,“雖然是立香過去處理特異點時的常規方案,但對于我們『Servant』來說還是有一定的危險的。”

    “畢竟正常來講,Servant不應該被除了Master之外的人知曉真名。”

    第379章

    “……談完了。”安倍晴明直接在剛談下來的合作者面前, 使用迦勒底通訊器通知留守在自己的事務所里的幾人,“能麻煩你們以最快的速度趕來這里嗎……定位已經發給你們了,應該能根據地圖直接找過來吧。”

    “我會把他們一起帶過來的。”坐在窗臺上的藥研藤四郎回答安倍晴明,一邊盯著氣氛總算變得比較正常了的織田信長和信長公, “有時間限制嗎?”

    “越快越好, 最晚不要超過24個小時吧。”安倍晴明看了一圈周圍的劍士們,“畢竟他們這邊能用的人感覺比我們還少——你們來得越快就有概率從鬼的手下救下更多的人。而且,就算我已經把能談的都談完了, 還是有部分成員想要和你們比拼一下實力來判斷你們有沒有和他們合作的資格的。”

    “那還是用最簡單的那個辦法吧?”吃著團子的沖田小姐問安倍晴明, “如果要追求速度的話,這個方法是最快的——而且,晴明大人也有直接實施那個術式的能力吧?”

    “對于我們來說, 拆解彼此的術式并熟練使用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安倍晴明頓了頓,向沖田小姐確認,“不過, 因為是引力的運用,所以有概率很難受——你們應該都沒問題吧?”

    “我特別看好了信沒讓她喝咖啡牛奶。”沖田小姐非常自豪地回答安倍晴明

    “……你知道我說的不是她拉肚子所以被迫退出探索隊伍那件事情。”安倍晴明一把捂住額頭,深吸了一口氣,拍板決定了眾人的移動方式,“總而言之,移動方式就這樣決定了——我找個比較空曠的位置建立陣地,不然把合作者的房子拆了可不是什么好事。”

    “說實話,我從來沒見過這么通情達理的一位領導者——之前直接接觸過的那幾個對我來說都算是麻煩人物……”

    “我能將這視為一種夸獎嗎,晴明大人?”半張臉幾乎都被詛咒爬滿的男性笑著問安倍晴明。

    “這當然是夸獎了。”安倍晴明驚訝地挑了挑眉,回頭看向已經快連正坐的力氣都沒有了的男人, “你原來是很少被人夸獎的類型嗎?對了,為了保證不破壞這里的建筑, 我需要轉移到一個比較空曠的地方,請問能給我推薦一些合適的地點嗎?”

    “啊,當然,如果鬼殺隊的各位柱不放心的話,也可以跟著我一起行動。”

    被安倍晴明直白地戳破了心思的柱們卻在這個時候一起安靜了下來——倒不是大多數人類集團里特有的互相推卸責任,而是因為無論誰單獨跟安倍晴明一起出去,這群柱都不放心。

    “……”安倍晴明無奈地嘆了口氣,轉回身來看著這群柱,“我說的可以跟著我一起去,是指——你們所有人可以一起來。但是話說在前面,我知道你們肯定要保護你們的主公,所以也不可能所有人都跟過來。”

    “當然,如果你們不在乎建筑完整度的話我也不是不能直接在這里開始。”

    所幸柱級劍士的決斷力都很強,在安倍晴明這么說完之后沒過多久,他們就分好了留守組和跟著安倍晴明外出的人員安排——兩個柱跟著安倍晴明出門,剩下的柱都留在他們敬愛的主公身邊防備鬼的襲擊。

    在找到一處足夠空曠的場地之后,安倍晴明伸手直接用魔力勾畫出魔術陣的紋路。

    “主公大人那邊有問題嗎?”跟著一起出來的男性劍士在這個時候開口向安倍晴明提問。

    “不,單純只是我們這邊的人數問題。”安倍晴明眨眨眼,奇妙地理解了那人真正想要問她的問題,“如果只是一兩個人的話,直接在那邊開始反而還省事一點——但這次要拉過來的人太多了,運用的術式又像是橡皮筋彈弓一樣,沒有緊急停止的辦法,所以還是到外面來會更方便。”

    “好了,這樣的話,陣地算是建立完成了。那么,那家伙的詠唱咒文是……”

    『蒼。 』

    三人面前的魔術陣中爆發出了相當耀眼的藍色光芒。

    “感覺回去可以更新資料說『蒼』在移動方面比『橙子之旅』和『鏡』靠譜了。”穿著青灰色和服的沖田君撣了撣袖子上可能沾染的灰塵,一邊側過臉去看其他的同行者,“你們應該都沒什么大問題吧?”

    “唔呃……我……”在織田信長和信長公身后的壓切長谷部正抓著一棵樹大吐特吐,“沒有問題!”

    “到這種地步了還是休息一下比較好吧?”藥研藤四郎推了一下眼鏡,轉頭給站在前面的沖田君的評價做出補充,“『蒼』的移動會給被轉移者帶來內臟被拉扯的感覺——另外兩個術式的效果我不是很清楚,但我暫時不建議大規模將『蒼』作為優先轉移方式。”

    “……果然麻煩的術式也有麻煩的好處——這樣一來,『鏡』就是副作用最小的一種移動方案了,雖然前期準備也是最麻煩的。”安倍晴明刻薄地評價道。

    “畢竟那是無框體靈子轉移嘛。”沖田小姐無奈地攤開手,問安倍晴明,“對了,我們接下來要往哪里走?”

    “先去和這次的合作對象見一面吧。”安倍晴明摸了摸下巴,笑著回答沖田小姐,“然后他的隊員應該會要和你們比試——我希望你們能關注一下他們掌握的特殊技巧。”

    “特殊技巧?”走在后面的信長公豎起了耳朵。

    “和你們兩個那么早就開始用熱武器的家伙沒關系。”安倍晴明輕飄飄地刺了織田信長和信長公一句,“是他們的正式隊士都會掌握的技巧,我和他們的主公談過了學習那種技術的事情,我只是想讓你們看看能不能給那群魔術師推廣一下。”

    “畢竟對于我們家的Master來說,技多不壓身嘛。”

    “我們會多關注的。”沖田君點了點頭,問安倍晴明,“還有什么額外的要求嗎?”

    “啊,我的真名雖然已經公開了,但我希望你們可以再藏一會——盡管早晚都會公開的,但能藏一會是一會啦。”安倍晴明笑瞇瞇地回答沖田君,“但一般來說,和人類之間的戰斗也用不上寶具就是了。”

    等到一行人重新回到院子里的時候,藥研藤四郎中肯地對雙方的人數差距做出了點評——

    “晴明大人,我原本以為您說他們這里能用的人看起來比我們還少只是一種夸張的說法,沒想到是事實啊。”

    “我從不學其他那幾個家伙危言聳聽。”安倍晴明冷哼,看向坐在屋檐下的黑發男性,“再一次對你進行自我介紹,鬼殺隊的主公產屋敷耀哉——正如我之前所說的一樣,現在站在你們面前的所有人都是已死之人。”

    “Caster,自千年之前的平安京而來的陰陽師安倍晴明——我是為了獲取信任才向你們展現了我的『真名』,但其他人則不同。『名字』是最短的『咒語』——對任何人來說都是這樣,而對于我們這些已死之人來講,『真名』是最重要的一道保險。”

    “一旦真名暴露,基本上就意味著任何人都能找到取走我們性命的方法——所以恕我不能向你們道出他們的真名。不過,為了方便稱呼……”

    “我們有現在就在用的假名哦。”沖田小姐笑瞇瞇地舉手,接著安倍晴明的話頭繼續向眾人介紹,“不過,既然晴明大人說了Caster的話……你們還是叫我櫻Saber比較好。”

    “啊呀,那就是說我可以直接用Saber這個稱呼了?”沖田君笑著看向沖田小姐。

    “相對于我們來說,他們用Saber變種的稱呼會比較合適吧?”沖田小姐扭頭掃了刀劍男士們一眼,回答沖田君,“雖然我覺得有人可能有Assassin的適應性。不過這樣的話,現場就只有兩個Archer了呢。”

    “我覺得那家伙不會拒絕直接用Archer這個稱呼的。”沖田君點評。

    “我也覺得信不會放棄魔人Archer這個代號的。”沖田小姐贊同道。

    總而言之,不管鬼殺隊分不分得清楚,這四個從者和六個刀劍男士相當旁若無人地現場決定了彼此的代號——然后,在產屋敷耀哉的默許下,對“已死之人”這一點充滿了好奇心的柱們輪番上陣和使用刀劍的Saber們進行切磋。

    當然,是相當符合正常切磋的模式,而不是迦勒底那種一不小心就會從兩人切磋演變為集體混戰的類型。

    “櫻Saber和Saber雖然力氣都不算小,但在耐力方面相當差勁。”連打了兩場的某人在回來的第一時間就和同伴們共享情報,“基本上只要能在他們手下擋住三招,他們就會表現出明顯的疲態——另外,他們和忍一樣擅長突刺,區別大概只有他們除了突刺之外也有足以運用其他技巧的力量……”

    “晴明大人,您要我們關注的,就是他們使用的會讓刀刃發生顏色變化的那種技術吧?”坐在手合場外圍的藥研藤四郎問安倍晴明,“根據我的觀察,他們的呼吸和普通人不一樣——而且他們彼此的呼吸雖然能發現不同的分別,但也能發現最本質的頻率是相同的……”

    “下一輪誰上?”沖田君收刀回鞘,視線依次掃過目前被劃進Saber分類的幾名刀劍男士,“我和櫻連打了兩局,他們應該已經能從我們的劍術里發現一些問題了……我還不想這么快就被看破真名。”

    “那就讓我去吧。”藥研藤四郎推了一下眼鏡,放下手里的筆記本,戰斗裝束重新回到他的身上,“正好,比起在場外觀察來說,親自上場才是能更清楚地掌握情況的方法吧?”

    第380章

    “好, 這次獲得勝利的也是我。”藥研藤四郎把短刀從對手的咽側移開,單手叉腰回頭看向坐在墻邊的其他人,“這樣的話……應該就可以了吧?”

    “已經可以回來了哦。”安倍晴明笑瞇瞇地對藥研藤四郎招手, “鬼殺隊那邊應該也需要一點討論的時間,可以先回來休息一會。”

    “那么……你看清楚了嗎?”

    “嗯, 已經看清楚了。”

    另一邊,鬼殺隊的柱們正聚在一起討論目前上場過的三人的情況。

    “我還從來都沒見過能把護身刀『短刀』用成實戰刀的家伙。”

    “最開始的那兩個,雖然用的不是同一種刀……但他們使用的劍術好像是相同的呢。”

    “忍, 你……最近是不是變得有些話多了?”

    “我一直都是這樣哦。”

    “確實, 櫻Saber和Saber揮刀時破開空氣的震動聲幾乎是完全一致的——呼吸的節奏和行動的節奏也幾乎像是同一個人, 尤其他們的對手都是不死川, 就讓他們的相似性表現得更明顯了。”

    “贊成, 那兩個人與其說是兩個不同的人,還不如說是同一個人——就算是從小到大修習同一種劍術的雙子都不能擁有那樣的相似度吧。”

    “然后是那個使用短刀的……”

    “藥Saber。”

    “……他們的代號真的很難記。”

    “咳,藥Saber與櫻Saber和Saber相比,在戰斗中會表現得更加非人一些——比起盡可能避免受到傷害,他更偏向于以自身受傷作為對代價換取解決敵人的最快速度。櫻Saber和Saber需要盡快解決對手是因為他們的耐力不夠,但藥Saber……無法推測出他這么做的理由呢。”

    “這么做的理由?”耳尖的藥研從己方的討論中抽出身來,徑直插入了柱們的討論之中,“你們不是一開始就提到了嗎?護身刀『短刀』要是不能把敵人一擊斃命的話,護身刀『短刀』的主人不就等于死去了嗎?”

    “畢竟護身刀『短刀』出鞘的時候大概率是主人遇襲……嘛, 也有主人走到窮途末路準備自殺的時候。”

    “哎呀,你這么說的話,我擔心他們辨識出你的真名之后會把你留在這里哦。”安倍晴明笑著看向藥研藤四郎,“畢竟這里的大家雖然都是有名的家伙,但說到在『護主』這方面特別有名的家伙……”

    “你面前就坐著兩個自殺成功的。”藥研藤四郎回過頭來,中肯地對安倍晴明指出事實。

    “……請不要在這種時候給我拆臺。”安倍晴明佯怒道。

    “就算我之后真的被留下來了也沒什么不好的吧?”藥研藤四郎雙手抱胸,對安倍晴明發表自己的看法,“你們總要有一個專門研究呼吸法并且寫好總結報告的人吧?雖然以戰斗性能而言,我是這次編隊里白刃戰最強的那個。”

    “是啊……考慮到呼吸法和人體的關聯程度,你是注定要寫整理報告的啊……”安倍晴明沉痛地閉上了雙眼,“雖然和鬼殺隊的主公談過了學習呼吸法的事情,但就算把剩下的人都塞過去,某些人也不見得會真的認真學習呼吸法就是了……”

    “贊成。”沖田君和沖田小姐點頭。

    “既然能鍛造可以殺鬼的刀……那都到這個時代了,為什么不做成子彈呢?”兩個早在數百年前就用上熱武器搞出了時髦的三段射擊的Archer提出了他們的想法,“槍總比刀更好用吧?刀的時代早就已經落幕了。”

    “子彈總有用完的時候吧?”沖田君和沖田小姐一起不贊同地瞪著信長公和織田信長,早在鬼殺隊反應過來向他們做出解答之前就對那兩人嗆了回去,“你們把子彈用完的時候還不是要指望我們兩個用刀砍!”

    “但是,刀折斷了就不能用了吧?而且,因為他們使用的是能夠殺鬼的刀——”織田信長和信長公一起提出異議,順便無自覺地踩爆了某幾個人的雷區,“我不覺得那種素材會在重鍛之后擁有相同的特質,恐怕折斷之后就算是徹底報廢,就算重新熔化進行鍛造,也無法保留之前可以殺鬼的特性。”

    “咳,我稍微補充一點。”安倍晴明清了清嗓子,打斷了兩個織田和兩個沖田之間的爭論,“其實,就算沒有日輪刀,呼吸法本身也能對鬼產生抑制作用——雖然沒有太陽直射讓鬼灰飛煙滅的那種威力,但會在一定程度上削弱鬼。”

    “我記得在產屋敷先生向我介紹的案例中——至少有一部分鬼是可以只靠呼吸法,不依靠日輪刀斬殺的。”

    “刀折斷了就用鞘,鞘折斷了就用空手。”沖田小姐伸手按上掛在腰間的加州清光,露出了一個相當無奈的笑容,“畢竟在戰場上誰都不會等你——只要能獲得勝利,誰在乎你用的是什么呢?至少用刀的劍士不會因為子彈射空這種事情就不知道怎么對敵。”

    “而用槍的家伙就算把空槍扔了,撿起刀再對敵也需要一點時間。”

    “時間在戰場上可是很寶貴的。”

    “刀折斷了就用鞘,鞘折斷了就用空手。”蝴蝶忍笑著看向聚在手合場另一端的幾人,輕飄飄地對身邊的同伴們說出自己的想法,“我稍微有點喜歡櫻Saber的性格了呢。”

    “那么,你們對他們的身份有什么想法了嗎?”產屋敷耀哉笑著問圍在自己身邊的柱們。

    “藥Saber……不是人吧——但顯然也不是鬼『我們的敵人』。”年齡最小的柱這樣回答他們的主公。

    “主公大人!根據他之前說的那些話,我有一個想法!”像是一只大型貓頭鷹一樣的劍士非常精神地開口,“藥Saber是刀!而且是護身刀『短刀』!”

    “付喪神嗎?”像是蛇一樣窩在角落里的柱下意識縮了一下自己的身體。

    “我支持煉獄的判斷——因為我聽到了。”聽覺十分敏銳的柱為同伴們的推論補充上自己聽到的對話作為證據,“晴明大人說我們知道了藥Saber的真名的話會讓他留在主公大人身邊,但藥Saber是這么反駁她的——”

    “你面前就坐著兩個自殺成功的。”

    “根據晴明大人在之前的柱合會議上向我們公開的情報,我們可以知道,能和晴明大人行走在一起這些已死之人起碼在對于他們來說的后世中會擁有各種各樣的逸聞。”曾經作為僧侶生活的柱睜著不能視物的雙眼,“那么,晴明大人提到的在『護主』方面特別有名的藥Saber……”

    “那四個都是人。”

    “櫻Saber和Saber應該可以排除出藥Saber說的自殺者的范圍哦。”蝴蝶忍笑瞇瞇地從沖田小姐和沖田君身上收回目光,“雖然晴明大人之前有說過他們這些已死之人會以生前全盛期的姿態出現,但那兩位的話……好像得了很嚴重的病呢。”

    “啊,這么說的話,我好像已經猜到他們的身份了——因為不死川先生說過,他們和我一樣擅長突刺呢。”

    “哈?”

    “忍還是一如既往地聰明啊。”產屋敷耀哉微笑著夸贊蝴蝶忍。

    “不過我想先確認藥Saber的身份。”蝴蝶忍在取得了產屋敷耀哉的許可之后,像只蝴蝶一樣輕飄飄地落到了坐在手合場另一端的安倍晴明身后,“請問,藥Saber的真名——是不是短刀·藥研藤四郎呢,晴明大人?”

    “極度銳利卻絕不會傷害主人——但也有織田信長在本能寺之變中就是用藥研藤四郎自殺的說法。”蝴蝶忍紫色的雙眼中透出如刀鋒一般銳利的光芒,“正好和晴明大人之前提過的『護主』,還有他親口說的這里就有兩個自殺成功。”

    “那么,真名的答案就很顯而易見了——同時也能佐證我的另一個推測。”蝴蝶忍笑瞇瞇地拍起手,對幾人歪了歪頭,“那就是,雖然說是已死之人——但晴明大人并沒有說過出現的人一定會符合我們的印象……而是曖昧不清的大眾*印象。”

    “因為我們會被逸聞影響——雖然本質的部分不會被逸聞改變。”安倍晴明毫不心虛地看了回去,“所以,你的推測是什么?”

    “這里,以人類的身份來說——只有三個真名吧?”

    “因為,我姑且也算是一個醫生嘛——這兩人雖然看上去很正常,但對于醫生來說,是很明顯的重病患呢。”

    “畢竟大眾對我們的印象就是病弱嘛。”沖田君苦笑。

    “不過,能夠重新揮刀這件事對我們來說,是一件十足十的好事呢。”沖田小姐笑著看向坐在自己和安倍晴明之間的三個刀劍男士。

    “魔人Archer和Archer的真名是織田信長,櫻Saber和Saber的真名則是沖田總司——到現在為止,已經快死去半世紀了哦。”蝴蝶忍輕飄飄地換了個位置和沖田小姐面對面,身上的羽織像蝴蝶振翅一般展開,“雖然我不知道為什么會有女性的信長公和新選組一番隊隊長就是了。”

    “至于另外五位的真名……我在歷史方面的了解并不算多,但根據現在的情況來看——應該是兩邊各自帶了三位自己的刀化作的付喪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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