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想留下,就要接受潛規則?
手下的胸肌入手溫熱, 觸感彈性十足,結合著男人帥氣俊美的面孔和蘊含著誘惑意味的語言,按理來說應當是讓人心臟狂跳才對。
但三日月瑞希卻一下性致全無。
她“噗”的一下笑了出來, 手下順著男人的肌肉來回摸了兩把, 然后大大方方的拍了兩下:
“保持的不錯,赤井。”
沖矢昴,也就是赤井秀一并不意外她的發現。他同樣回以她一笑:“謝謝夸獎。”
憑借胸腹肌識人的手段真的太離譜。
好在只有三日月瑞希一個人能這樣干,要不然他就要試圖再減肌或增重了。否則他還做什么臥底?
但這種識人手段也有一個好處,那就是赤井秀一不用說,只要讓她摸一把就能認出自己的身份。
“不用謝。”三日月瑞希又摸了一把,然后才問, “你又過來找我, 是有什么事嗎?”
赤井秀一頂著一副溫文爾雅又莫名性感的臉,故意裝作怨念似的說:“沒事就不能找你了嗎?”
“當然能找。”三日月瑞希的視線劃過他又換上的偽裝,“只是你不會這樣找。”
不僅又換了一副新的臉, 還來應聘成為她的保鏢——這可不是短期能夠脫身的“工作”。
“啊, 被你發現了!背嗑阋还室鈸嵝,一副為她的智慧所臣服的模樣, 就著坐在她面前的姿勢微微俯身。
他學著之前安室透看她的模樣, 眼睛下垂,從下往上小心翼翼的看著她:
“可以請您不要告訴別人嗎?”赤井秀一捏著嗓子,“我很需要這份工作……”
三日月瑞希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還沒收回去的手這下實實在在的猛拍他的胸口:“收回去收回去!快快快!”
之前赤井秀一身份還沒暴露的時候還好,現在哪怕還用著那一套,但顯得真的有點太做作。
赤井秀一被拍的差點岔氣, 只好將她的手牢牢的按在自己的胸口,不讓她動彈。
他的眼神落在三日月瑞希身上, 看見她確實是一副受不了的模樣,這才道:“受不了嗎?可是你剛剛就很喜歡!
他指的正是之前在門口她因為安室透同樣的做法而改變自己原本決定這點。
“不是吧。”三日月瑞希這下真的笑出聲了,“你也有嫉妒別人的時候?”
她沒有將自己的手從他的手心里掙脫,而是繼續伸出另一只手看似輕佻的抬著他的下巴,端詳了片刻,搖搖頭:
“不行不行,我還是想象不出來你嫉妒別人的樣子。”
三日月瑞希并不認為他是真的在嫉妒自己對安室透的關注,而是結合著之前的話題,猜測:
“安室透有什么問題嗎?”
啊,安室透這個名字說的很順暢啊。
赤井秀一思考著是不是自己這次起的假名太過偏僻或者普通,要不然怎么能比不過“安室透”這個普普通通的名字?
但三日月瑞希對此的誤會也讓話題終于回到了正規。
赤井秀一開始說明自己的來意:“你的身邊又有了臥底!
“又”這個字用的非常靈性且貼切,任誰聽了都知道她是個身邊跟漏斗一樣的倒霉鬼。
不過——
“你還管霓虹警方臥底嗎?”三日月瑞希發出了疑問。
赤井秀一一個FBI管霓虹警方朝她身邊派臥底干嘛?朋友間的提醒?
哇,真是她的好朋友!三日月瑞希表示自己非常的感動。
“霓虹警方臥底?”赤井秀一皺起了眉,“他們朝你這邊派臥底干什么?”
他看起來像是對這件事一無所知的模樣。三日月瑞希后知后覺的發現這一點:
“你說的不是安室透嗎?”她的表情變得茫然,“他是警方派來保護我的。”
三日月瑞希結合之前費奧多爾的短信,自行總結出了安室透的身份,并好心的將總結后的結論告訴了他。
赤井秀一本來還有些猶疑,但他一看她這么篤定,就將這件事先放在了一邊,將自己這次前來的具體目的講清楚。
“我說的是黑衣組織的臥底。”他說。
赤井秀一將黑衣組織內的幾個著名代號和所負責的職責大致告訴了她,然后猶豫了下,才問道:
“你認識貝爾摩德?”
“貝爾摩德?”三日月瑞希不解,“那是誰?”
“一個女人!背嗑阋欢虝旱幕貞浟讼拢耙粋極為擅長易容、神秘且危險的女人。”
“她似乎對你非常有好感。”他解釋自己為什么突兀的問出這個問題。
——這種形容詞非常特殊且罕見,罕見到如果三日月瑞希真的接觸過她,就一定不會忘記。
但可惜的是,三日月瑞希對此毫無印象:“我不認識這樣一個女人!
如果她的生活里出現這樣一個聽著就極具魅力的女性,她一定不會記不住。
赤井秀一也看出了這一點。不知是不是思考間忘記了,他的手依然牢牢的將三日月瑞希的手掌按在自己的胸口。
……這就奇怪了。
赤井秀一清楚的記得,自己從隱秘渠道得到了貝爾摩德和GIN因為是否要殺死三日月瑞希而起過爭執,所幸最后是貝爾摩德的勝出。
三日月瑞希并沒有打擾他的思考,也沒有將自己的手強硬的拽回來——盡管她伸這么長時間真的有點累了。
目前的消息暫時還無法推斷出真相,赤井秀一只說:“大概她也使用了偽裝!
三日月瑞希依然不認為自己有接觸過這樣的女性,不可置否的開了個玩笑:
“除非她偽裝成為我的某一個前任。”不然絕對無法打入她貧瘠的交際圈。
赤井秀一也笑了出來,他并不認為貝爾摩德會做這樣的事——
按照他自己這幾次潛入三日月瑞希身邊的經歷,他實打實的知道她的“尺度”。
貝爾摩德能在外表偽裝成一個男人,難道還能從里到外全都裝成一個男人嗎?
赤井秀一又按了按自己的掌心,又將她的手往自己的手心里攏了攏,將話題扯回正軌:
“你要小心最近身邊出現的陌生人,誰都有可能是那個黑衣組織成員偽裝而成的臥底。”
三日月瑞希用空閑的手比了個OK的手勢,朝他wink了一下:“隨時準備著。”
她將自己放在桌子下面藏著的手/槍拿出來,讓他看了一眼。
赤井秀一一看就笑了,他終于放開她的手,指尖摩挲了一下,只說:
“你需要進行一個短期的訓練了!彼麆倓傄贿M門可就發現了她的小貓膩。
“如果換作黑衣組織里擁有代號的成員,你可能連掏槍的時間都不會有!
赤井秀一說著,自己的表情率先嚴肅起來。
“啊呀,赤井真是可靠呢。”三日月瑞希并沒有為自己剛剛做了無用功而生氣沮喪,而是真心實意的夸獎起了對方。
如果不是對方特意前來告訴自己,她甚至有可能又在無聲無息中被黑衣組織噶掉呢!
這已經不是對方第一次救他于水火之中。她笑瞇瞇的雙手合十:“那就拜托秀一啦~”
赤井秀一耳后泛起輕微的紅暈,隨即他清了清嗓子:“不用緊張。”
他安慰她:“那條不允許成員殺死你的禁令依然在生效中,臥底大致是為了別的事情!
或者是起到以防萬一的保險作用。赤井秀一在心里說。
不過他并沒有將這件事告訴她,而是用手臂在桌子上一撐,動作輕快的跳了下來。
赤井秀一在她疑惑的目光中,慢悠悠轉到了三日月瑞希的身后,先是將她輕輕推回了原位,這才在她背后俯下身。
他修長的手指握住她的,然后另一只手輕輕的按在她的頭上,示意她低下去:
“你看——”
“你這個位置其實很不錯。如果有人推開門,就算你沒有抬頭,也第一時間就能發現!
赤井秀一說著,握著她手指的左手就身體力行的教她怎么做才是最隱蔽的持槍方法:
“這里…對…你只要把槍口對準這個方向,不論來人的行動速度有多快,三秒之內,只要你開槍,他就會徹底被你解決掉!
三日月瑞希饒有興趣的問:“包括你嗎?”
“包括!背嗑阋坏痛怪^,與她對上視線。他的嘴角笑意十分明顯,“無論是誰,都毫無意外!
只不過,如果這里坐的不是三日月瑞希,他絕不會走大門進這個房間。他在心里默默補充道。
“哇哦,那這個方法真不錯!比赵氯鹣8袊@了一聲,隨即將那把手/槍重新放了回去。
她仰起頭,與同時低下頭的赤井秀一對視,問他:“你能留多久?”
三日月瑞希知道對方不可能時時刻刻都待在自己身邊,即使她現在是黑衣組織的重要目標也一樣。
赤井秀一正要說這件事:“我們得想個辦法,讓那名臥底暴露在你的面前!
就算對方一時之間不會要了三日月瑞希的性命,但這種定時炸彈類的人物,最好還是先掌握了身份更好。這樣他才能放心離開。
三日月瑞希:“你想要怎么做?我都會配合你!
“——砰!”被關上的門被撞開了。
“boss!”安室透氣喘吁吁,看著完全像是一個毛頭小子,急急忙忙的進來之后,看著他們卻不說話,而是直愣愣的呆住了。
三日月瑞希:“?”
她正疑惑著,卻從辦公桌對面的玻璃墻上看到了自己此刻與赤井秀一的姿勢——
他們一個低頭、一個抬頭,看著就像是在接吻的姿勢就算了,她的手和兩人的下半身還都完全消失在了桌下……
三日月瑞希:… …這樣的姿勢確實很引人遐想呢。
不過——
“有什么事?”她的聲音聽起來淡淡的,明明看著毫無波瀾,但站在門口的男人卻一副羞恥的不得了的模樣,眼神躲躲閃閃,就是不肯看她。
嗯哼,別扭的羞恥心。三日月瑞希了然,只能對赤井秀一投去一道視線,示意對方暫時離開。
要不然,這位警官先生可能等半天也不敢看她,更別提憋出點什么話來了。
赤井秀一聳了聳肩,無奈的回了她一個眼神,表示自己已經知道了。
隨后他光明正大的繞過安室透,出門之前,還故意用幽綠色的眼睛在他的身上來回掃視了一下,這才離開。
而站在門口羞恥了半晌的男人卻被他看到立馬紅溫,氣憤的紅暈立即爬上了他的臉頰,哪怕連他小麥色的皮膚都掩飾不住。
三日月瑞希好整以暇的看著這一幕,然后在對方氣鼓鼓的視線中開口:
“發生什么事了?”
安室透先是一愣,回過神來后并沒有直接告訴她自己過來的目的,而是氣勢洶洶的邁步接近她,然后在她好奇又饒有趣味的視線中頓住。
他在這樣的視線中如同被戳破了的氣球般迅速癟了下去,徹底沒了氣勢,最后也只是鼓起了勇氣般,弱弱問道:
“… …只有被你潛規則才能留下嗎?”
第172章 朋友妻,欺一欺
——潛規則?
三日月瑞希一口氣沒上來, 差點被嗆死,最后手忙腳亂的放下剛剛才端起來的茶杯,錘著胸口連連咳嗽:“咳咳咳!”
撕心裂肺的咳嗽聲讓剛剛發出來驚世之言的安室透快步上前, 直接上手拍著她的背幫她緩一緩。
“……你怎么會這樣認為?”臉上被嗆得通紅的三日月瑞希終于緩了過來, 忙不迭的問。
——這難道還能有別的原因?
降谷零只相信自己看到的事情。他不認為三日月瑞希這種慣犯將一個帥氣保鏢偷偷叫到跟前能有什么其他事情。
但他現在是安室透,安室透不能那么了解自己沒接觸過的boss。于是他只能惴惴不安的出聲:
“因為…您…您剛剛……”
和沖矢昴親密的靠在一起。三日月瑞希在心里替他補上了沒說完的后半句。
確實,從門口的角度來看,剛剛她和赤井秀一的動作著實不清白。
但她也不能解釋——難道要她說自己在和對方商量怎么找出黑衣組織的臥底?
即使安室透是警方秘密派來保護她的人,還有著費奧多爾的背書,三日月瑞希也不覺得告訴他是個好主意。
信任無法一步到位,總是需要時間發酵的。
于是, 三日月瑞希為了避免被懷疑, 直接咽了一口老血,認下了這種敗壞人品的污蔑和猜測。
“怎么?你也想被潛規則?”她沒有抬頭看安室透的臉色,也不認為他會繼續留下來。
三日月瑞希一邊整理著自己桌上剛剛被赤井秀一打亂的文件, 將它們都收拾起來放在一邊, 這才有空看向他。
不出意料,男人的臉色來來回回的變, 似是憤怒、又似是恨鐵不成鋼。但他又很快都忍了下去。
他像是經歷了痛苦的內心掙扎, 隨后,才顫著聲音道:
“如果、如果這是我必須做的……”安室透的表情在她訝然的視線中變得堅定,完全是一副豁出去的模樣。
“——那我會做的。”除了他本身的任務就是接近她外,降谷零也更愿意幫助其他人脫離三日月瑞希這個苦海。
他既然已經決定為了松田這樣做,自然也不吝嗇于順手幫一把剛剛那個男人。
安室透在她驚訝的視線中輕輕咬住下唇,再次重復了一遍:“我會做。”
——逼良為娼。
嘖嘖。
三日月瑞希的腦海里不由自主的再次浮現出這個詞語。
看著這個同樣俊美帥氣的男人, 看著他同樣胸腹肌一應俱全的身材。她不可避免的將安室透和之前處于偽裝狀態的赤井秀一進行對比。
一樣的警方臥底,一樣的為達到目的不惜做出犧牲。
可惜攤上了她這樣的目標:)
三日月瑞希不知道該不該拒絕——平心而論, 如果她不知道對方的真實身份,那她一定不會拒絕。就像是她上次對待赤井秀一那樣。
但現在知道了安室透其實是警方派來保護她的秘密人選,她還做這樣的事是不是就有點太不厚道了?
可她要是拒絕——那豈不是會引起對方的懷疑?
三日月瑞希現在還不想讓大家坐在談判桌上將一切都攤開。
她信任費奧多爾的能力,于是也信任了安室透。但這并不代表她就信任安室透身后代表的人——黑衣組織的能力深不可測,誰都無法肯定他們在警視廳沒有位高權重的臥底。
三日月瑞希的糾結并沒有太久。
因為安室透根本沒有給她留有拒絕的余地。
幾乎是迫不及待的,男人掃視了一圈室內的環境后,與之前赤井秀一一樣,不約而同的選中了那張實木的辦公桌。
他也面朝著三日月瑞希,長腿一跨,直接坐在了實木的桌子上。
這次三日月瑞希并沒有像是之前那樣退開。
于是,男人的小腿微微一用力,就自然而然的將她的雙腿夾在里面。鞋尖一勾,又將轉椅帶近了一點。
男人線條流暢的下頜顫動了一下,連帶著喉嚨也不由自主的滾動。他注視著與他近在咫尺的女人,黑色的眸子里水光瀲滟,眼尾發紅,卻又看不出太多的情緒。
兩人的呼吸交纏在一起,距離近到不可思議,也讓三日月瑞希微微挑眉,似乎沒料到他竟然這么積極。
不過,現在該她來掌控局面了——
常年活躍在花邊小報上的三日月瑞希不能無動于衷,也不能眼睜睜看著對方在這方面對她的挑釁。
她將所有的顧慮都拋之腦后,一把將早就等著她動手的安室透推倒在實木桌子上。
男人像是早就等待著這一幕。
他盡管吞咽了下,但毫無掙扎的痕跡,甚至還將那沓文件拽過來墊在自己的頭下,微微動了動上半身,找了個能與她對視的姿勢才不動了。
他的腳尖依然若有若無的勾著她的腿。即使這會兒還這樣做除了阻攔她離開外,沒有絲毫的用處。
而三日月瑞希也沒有想著要離開。
她的動作并不溫柔,而是直接將男人的掖在褲子里的襯衫下擺粗暴的拽出來。
男人身上還穿著整齊的西裝外套,里面的白色襯衫卻凌亂的不可思議。
而三日月瑞希卻像是沒看到這點一樣,手指緩慢的劃過男人的襯衫紐扣,在他緊張的目光中來來回回的撥弄,卻始終不解開。
安室透難耐的將自己的手肘支在了身體下。他揚起上半身,但并沒有坐起來,而是就著這樣半仰的姿勢看著她。
他的目光簡直像是無形的催促,讓三日月瑞希都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她的手指落在了他襯衫的下擺,那處垂落在他小腹處的襯衫在她的手中像是著了火,讓他的身體燙的驚人。
安室透的喉嚨又滾了下。這次它的存在顯眼到三日月瑞希不用看也能感受的到了。
吞咽的聲音讓她的手指頓了一下。
隨后,三日月瑞希干脆利落的將他的襯衫掀起來,就那么放在了男人略顯干燥的唇邊。
她沒有說話,但男人卻從她的眼神中立即會意了她的意思。
安室透的身體微微顫栗,然后,他張開了嘴,用牙齒咬住了自己的衣服。
做完了這件事,他像是羞恥至極的后仰起頭,似乎是在逃避。
但如果讓三日月瑞希說,她會建議他不要這么做——因為后仰起頭的動作會讓他變得更加性感,也……更讓人忍不住。
男人黑色的發絲垂落,遮住了他的眼睛,也遮住里面因為太過灼熱而變得干燥的黑色美瞳。
他不得不多次眨眼才能確保它不掉出來。也因此,不知是不是生理性的淚水也順著他的下頜滴落在桌子上。
三日月瑞希沒有在乎被他的淚水打濕的文件。
她的眼神落在了他腹部貼著一張膏藥的地方。長條型的膏藥貼紙橫跨著他的腹部,也遮住了他部分完美的肌肉線條。
“這是什么?”她的手指點在那個看起來眼熟的地方。
安室透還咬著自己的襯衫下擺,他這會兒才想起來那處傷口是自己最容易暴露身份的弱點——他有點太急躁了。
但他不后悔,因為他的“犧牲”挽救了另一個人,讓對方避免陷入不得不接受潛規則的地步。
安室透轉回了眼睛看向她,嗓音變得沙。骸凹⌒зN,緩解肌肉疲勞的!
好吧。三日月瑞希其實并不太相信,但她也沒有過分關注這點。畢竟她事先已經知曉安室透是警方派來的臥底。
她的指尖點在那張“肌效貼”的邊緣,那里恰巧是他的凸起的胯骨?韫堑呐赃,就是男人流暢的人魚線。
安室透的肌肉線條很完美,像是經歷過千錘百煉,甚至完美的像是存在在人們的想象中——否則,三日月瑞希無法解釋自己對他的腹肌十分眼熟。
她的手指點在他的小腹處,時有時無的觸感、閑散的態度甚至讓安室透敢怒而不敢言。
他的身體在三日月瑞希的觸碰中變得越發的灼熱,而對方的手指卻只是在他的傷口處流連。
安室透額頭上的汗水不停的在這樣的姿勢中蒸發出來,也將他的臉熏的通紅。他試圖從三日月瑞希的眼睛里看到什么,但最終什么也沒有看到。
他不知是失望還是高興。
安室透的喉結再次滾動了下,安靜又忐忑的等待著對方的下一步動作。
他的眼神里像是帶著鉤子,像是隨時都想要將她勾過去。
但他的期望被打破了——
一道兩人都熟悉的電話鈴聲直接打到了三日月瑞希的辦公室的座機。
三日月瑞希的動作徹底的頓住,眼神控制不住的往座機的方向飄了一下,但很快就收住了。
沒有其他意思,她只是在疑惑松田陣平怎么搞到的她辦公電話。
三日月瑞希沒有接電話,手上的動作反而在急促的電話鈴聲中加快了動作。
她的手順著男人的肌肉線條往下,解開了他的皮帶。
電話因為長時間沒有人接聽而自動掛斷了,然后對方又打來一通,又自動掛斷。
但松田陣平像是不會罷休,他不知疲倦的打來了一通又一通的電話。
“嘶……你不接嗎?”安室透喘息著問她。
三日月瑞希沒有停下動作,而是沖他一挑眉:“你想讓他聽見我們在干什么?”
“不!”安室透下意識的拒絕,“我…我只是以為那很重要…”
“如果你喜歡——”
但三日月瑞希卻不理會他的拒絕。她將話筒拿起來,接通了這個鍥而不舍的電話。
她沖安室透比了個“噓”的手勢,然后,在他慌亂的視線中,將話筒放在了他的耳邊——
仔細聽。
三日月瑞希對他做了這樣的口型。
第173章 電話play
話筒那頭的聲音對降谷零來說非常熟悉, 甚至讓他在這樣的境地里頭皮發麻,瞬間達到了心理上的高潮。
他不可抑制的喘息著,卻又不得不壓抑著自己的聲音, 仔細聽電話那邊松田陣平的聲音:
“瑞希, 你為什么把我拉黑了?”
同期好友的聲音里帶著難以掩飾的疲憊,聽著似乎熬了一個大夜。
如果降谷零沒猜錯,估計這兩天他都沒有睡覺。
這讓他心緒繁雜,放棄和繼續,這兩個念頭在心里來回交戰,最終還是想讓松田脫離苦海的想法占據了上風。
三日月瑞希俯下身,將自己的臉貼近他的, 在安室透驟然變得急促的呼吸里輕輕啄吻他的嘴角。
然后, 她才回答松田:“我需要向你報備嗎?”她的眼睛里浸著剛剛歡愉過后的水光,但說出口的話卻將松田噎了一下。
“……不需要!彼f。
降谷零,不——這種時候他更希望自己是安室透, 并且只是安室透。安室透沉默著, 被藏在黑色美瞳下的眼睛滑過三日月瑞希的臉,落在與話筒相反的方向。
“那么, 你還有什么事?”三日月瑞希此刻像是很有興趣跟對方聊天了。
她的手指點在安室透的眼睛旁邊, 點在那些淚水滑過的地方。
“zero——”
降谷零心里猛地一顫,差點以為松田發現了他,也發現了他的所作所為。但他很快就聽到松田的下一句話:
“我會讓zero向你道歉!
松田像是已經將這些話思考過無數次,以至于現在說出口時顯得那樣的流暢:
“我知道他對你有著深刻的偏見,瑞希。我不期望你能原諒他,也不期望你能立刻原諒我——但你需要聽到那個道歉!
三日月瑞希吻他的動作停下了。安室透睜開迷蒙的眼睛, 恍惚間以為自己正在被審判——為他此刻做出的一切。
她沒說話,安室透也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
“我們約個時間吧, 瑞希。我想見你!
他想見她……
安室透恍惚間,只能聽到這樣的話語。
他的嘴唇顫抖著,在松田變得溫柔的聲線中,輕輕觸碰到三日月瑞希的唇。
如同蜻蜓點水、掠影浮光,他的動作也變得無比溫柔。
在這一瞬間,他的大腦一片空白,戴了美瞳的眼睛似乎出了什么問題——除了三日月瑞希外,其他的一切事物在安室透的眼中都是白茫茫的空泛背景。
而就在這樣的視線中,三日月瑞希與他對視著,然后輕輕啟唇,說:
“好!
… …
安室透撈起地上散落的衣服,開始一件一件的往身上穿。
他的表情看著就很空茫,不停電思索事情到底是怎么發展到現在這一步的——
他是想要拆散松田跟三日月瑞希沒錯,但要的不是這種拆散方法?
安室透穿衣服的間隙,抬眼看到了三日月瑞希已經衣著整齊的坐在了辦公椅上,準備開始處理文件,不僅看上去毫無波瀾,甚至一副什么都沒有發生的模樣。
但他再一偏頭,看見的卻是玻璃倒映出的自己——通紅的脖頸、嘴唇上的咬痕、以及臉上完全壓抑不住的潮紅。
安室透的心里更憋悶了。為什么看上去他才是更慘的那一個?
為什么——為什么她看上去一點也不為剛剛發生的事情愧疚?
這樣想著,安室透扣上了襯衫最后一顆扣子,忍不住出聲問了:“那是誰?是你的男朋友嗎?”
盡管這樣會對他的行動做出阻礙,但他還是忍不住這樣做了。
他在試圖喚醒她對松田的愧疚之心。
三日月瑞希正在翻看一則實驗室項目的預算申請,此刻聽到他的話立刻挑了下眉毛。
她抬眼,與安室透對上了視線,一直對視了幾秒,在安室透以為她不會回答的時候,她開口:“只是前任,怎么了?”
前任?
安室透的心里突然冒起了一股無名的怒火。明明前天晚上她還跟松田共度了一夜,昨天還躺在松田的床上——結果她說,“只是前任”?
還有剛剛… …難道只要有人投懷送抱,她就接受嗎?
安室透的內心像是被無名的怒火席卷著,但礙于他此刻的身份,他只能語氣硬邦邦的回復:
“沒什么!
他不該驚訝生氣的。就像是之前在游艇的那一次,他不是已經知道了三日月瑞希會出軌了嗎?
在交往期間她都能干出這種事,更遑論現在單身的時候了。
降谷零加重了自己要解救松田的想法。既然事已至此,他總能讓松田看清楚她的真面目!
于是,他再次開口,想要阻止三日月瑞希之后與松田的碰面:
“您在明天有一場宴會邀請。”松田陣平與她定下的時間,正是明天的晚餐時間。
三日月瑞希將文件批了個同意,順便把下屬的預算翻倍,這才支起下巴,看向他:
“這就是你一開始來的目的?”她的聲音里帶著完全沒有掩飾的笑意。
這還是她第一次看見這種迷糊到進門一個小時才想起來說真正目的的人。他甚至中途還歪到了千里之外。
安室透頓了一下,沒想到她自己將一切都連了起來:“……對。”
“你說什么?”
在三日月瑞希含笑的視線中,他不自在的撓了撓頭,像是對此很羞恥,于是連說話也變得磕巴,但這次他的聲音很大:
“是、是的,沒錯!”
三日月瑞希逗夠了總是臉紅的純情臥底,一邊繼續拉過一份文件,一邊語氣平淡的扔下一顆炸彈:
“不礙事,等明天晚上,我帶你一起去見松田!
降谷零:“!”
這怎么越說,自己反而陷得的越深了!
但不等他再想起什么其他拒絕的理由,三日月瑞希就揮揮手,毫不留情的趕客了:
“你該離開了!
她說著,然后表情平淡無情的,像是之前發生的一切其實都是安室透的幻想。
只有桌子上散落的文件證實了之前的曖昧氛圍。
三日月瑞希說完,就繼續埋頭處理文件,冷酷至極,仿佛再也看不到安室透的存在。
安室透垂下眼睛,離開的腳步不知比剛進來時沉重了多少。
他擰下門把手——
“等等!眮碜陨砗蟮穆曇糇屗班А钡囊幌屡ゎ^,目露期待。
三日月瑞希觸及到這樣的眼神,不由得“呃”了一下。
但她只頓了一下就繼續說了下去:“麻煩把沖矢昴叫進來!
看見男人的表情變得幽怨,三日月瑞希猶豫了一下,補充:“……謝謝?”
安室透怒氣沖沖的摔上了門。
被房門阻擋了視線的三日月瑞希不知道,安室透在摔上門的那一刻就后悔了。
因為——那個同被她選中做保鏢的沖矢昴就靠在門口的墻邊。聽到聲音的瞬間,就朝他投來了目光。
他的視線收的很快,以至于降谷零沒來得及看清楚那其中蘊藏著的復雜情緒。
但他也第一時間發現了沖矢昴內心的不平靜。
沖矢昴的腳下散落了一地的煙頭,甚至手指上也夾著一根還未燃盡的煙。白色的霧氣氤氳著包裹著他的臉,卻將那雙幽綠色的眸子映襯的更加清晰。
降谷零察覺了細微的不對勁,卻也只以為是沖矢昴在擔憂他自己是不是也會遭受潛規則。
他想要安慰一下對方,但他此刻的形象實在是不夠有說服力——就算不提他凌亂的西裝襯衫,他手中還提著的領帶就讓他的話徹底失去了信服力。
于是,降谷零只能上前拍了拍沖矢昴的臂膀權作安慰,然后道:“boss讓你進去!
隨后,他在沖矢昴訝然的視線中猶豫了一下,補充:“如果有什么… …”
他對后面的話難以啟齒,于是只是含糊著繼續說了下去:
“你可以叫我,我就在門口等著!
沖矢昴驚訝的看著他,幽綠色的眸子微顫,隨后意味深長的回拍了他的胳膊:“我會的。”
他扔下未燃盡的煙,穿著皮鞋的腳一抬,順勢踩滅了它。接著他揮散自己身邊的煙霧,又清了清喉嚨,這才推開了那扇剛剛才合上的門。
“瑞希——”
降谷零聽到對方這樣叫三日月瑞希的名字。
下一秒,那扇隔音效果極好的大門又被關上,隨即是一道清晰的鎖門聲:“咔噠!
一切都在降谷零的耳里歸于寂靜。
地上的煙堆再次增多了。
… …
“瑞希。”赤井秀一還沒關上門就率先叫了她的名字。
三日月瑞!班А钡奶ь^,試圖去看外面到底有沒有其他人的存在,但無果。
赤井秀一看見她這副焦急的模樣,低下頭“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手上順手就鎖上了房門。
看見他終于鎖上了門,三日月瑞希這才松了口氣。
“你竟然還笑!”
赤井秀一依然在笑。他的眉梢輕緩的舒展開,笑的睫毛隨著他的動作輕顫,但還不忘記回復她:“沒關系,外面沒有人。”
他這樣回答。
但三日月瑞希信以為真,她扔下筆,往后一仰,癱倒在自己的轉椅靠背上,長長的嘆出一口氣:
“你都不知道為了替你隱藏身份,我都犧牲了什么……”
“什么?”赤井秀一像是對這個話題很感興趣,一邊說著,一邊還試圖在房間里打量。
三日月瑞!斑馈绷艘幌,然后用手揉了把臉:“沒什么,我亂說的。”
雖然一開始確實是為了隱藏赤井秀一的真實身份,但后來她也確實很開心。
畢竟安室透的身材確實很辣:)
而赤井秀一的視線也終于落在了桌子上。他走近了幾步,不出意料的發現文件上難以解釋的水跡。
“犧牲了什么?”他像是沒聽見三日月瑞希的回答,再次問了一遍。
第174章 他有的,我也要有!
赤井秀一沒有看向她, 但三日月瑞希卻感知到了不一樣的危險氣息。
從她的角度,只能看見男人幽綠色的、被眼皮遮掩大半的瞳孔。與他視線落點處,那幾張被浸濕了的文件。
按理來說, 三日月瑞希不應該在乎他對自己的看法的——畢竟, “三日月瑞希”這幾個字代表著什么,但凡看過兩張報紙都會懂。
而且赤井秀一在沒暴露身份前,他也感受過她的“尺度”與“做法”。
但此時此刻,不知為何三日月瑞希竟在他的視線下隱瞞了剛剛發生的一切。
“犧牲了我的工作時間好嗎?”
她開始胡扯,順手還拎起了那幾張被打濕的文件抖了抖,“你看看,這都是他打濕的!
三日月瑞希將那幾張文件揉成一團扔到了垃圾桶里, 然后又將自己茶杯里剩下的茶水也倒了進去, 還嘟嘟囔囔的說:“真是浪費啊,這么好的茶!
她想讓赤井秀一誤認為那些文件是被茶水打濕的,而她也確實做到了這一點。
自行推斷出結論的赤井秀一臉色好看了很多, 盡管依舊沒有最開始時的笑意滿滿, 但他也愿意繼續討論之前未竟的話題了:
“你最近有什么活動嗎?”
他得好好想一下,怎么才能探查出黑衣組織臥底的目的。
三日月瑞希本人無非只有兩點會讓黑衣組織在意——她的性命, 和她的財產。
前者能夠洗刷她對黑衣組織的“羞辱”, 讓黑衣組織從千億懸賞中脫身。后者,則是任何一個勢力或者個人都想要得到的龐大財富。
如果是后者,那黑衣組織的臥底就會趁著三日月瑞希不在的時間試圖潛入。
如果是前者——那事情就再次回到了原點。即:黑衣組織下令讓成員都不許殺死她的原因是什么?
作為跟三日月瑞希一同經歷過連番追殺的人,赤井秀一敢說,那些追殺絕不是作秀。
如果不是各種巧合疊加在一起,就算是他自己, 也不能保證自己一定能在那種情況下活下來。
赤井秀一想。
那就只有一個原因了——黑衣組織認為,只有三日月瑞;钪, 才能給他們帶去更大的利益。甚至遠遠超過被千億懸賞帶去的麻煩。
可,與黑衣組織站在截然相反方向的她,又能給黑衣組織提供什么利益呢?
他想到了自己之前獲取的那些名單。
赤井秀一抬眼看向三日月瑞希。此刻的她正在埋頭批著文件,在感受到他投來的視線后,才茫然的抬起頭,沖他笑:“你思考結束了?”
赤井秀一終于察覺到怪異的點了。
他皺起眉:“你最近很喜歡工作?”
赤井秀一明明記得,自己去偷臥底名單的那次,三日月瑞希是十幾年來第一次到自己的集團總部。怎么現在她來的卻這么頻繁,甚至還有閑心做起了工作?
“這個啊!比赵氯鹣T谡f話的間隙又開始處理起了其他的文件,“最近發現做這個很有趣!
只要她做出一丁點的努力,源源不斷的回報就會體現在各種財報上,這豈不是很有成就感?
而且財富的增加還讓她安全感爆棚!
赤井秀一似乎抓住了那個轉瞬即逝的靈感。
他皺起眉,不知道該怎么說才能婉轉的勸她不要工作——從來沒接觸過集團事務,現在一上手就大包大攬,真的不會讓“商業間諜”的事件重現嗎?
但他還沒來得及想好該怎么說,三日月瑞希卻率先想起了之前他提出的問題:
“你問我最近的活動?鈴木財團好像有給我發了封邀請函,時間就在明天。”
她拉開抽屜,拿出那封變得皺巴巴的燙金信函,上面的鎏金火漆都不知何時被扯掉了一大半,只剩下一點可憐兮兮的沾在信封上。
赤井秀一拿到時微微挑眉,將邀請函倒轉,正面朝向她:“這也被茶水打濕了嗎?”
只見那封原本該是淺藍色的信封不僅有著水漬,更是粘上了不少的灰塵,背面甚至還有一只看著像是皮鞋底的鞋印。
三日月瑞希眼神短暫游移了下,隨即就尬笑摸自己的額頭:“哈哈是啊,好像還被安室透踩了一腳哎!
赤井秀一不可置否,沒有繼續這個話題,也沒說信不信,而是將這個已經被蹂躪的不成樣子的信封拆開,拿出里面的邀請函:
“這上面說每個人能帶一名男伴!
他的眼神一斜,看向她。
三日月瑞希立馬表態:“帶你!我只帶你去!”
赤井秀一哼笑了一聲,斜了她一眼后卻拒絕了。
但他的表情肉眼可見變得緩和了些許:“你帶上安室透吧!彼枰粝驴纯词欠裼腥顺弥@個機會潛入。
而她的身邊也需要有人保護。
見他拒絕,三日月瑞希也并沒有挽留,在她看來這兩個人確實只帶上一個就足夠了。畢竟鈴木財團下屬的酒店又不是什么龍潭虎穴。
事情已經商議完成,但赤井秀一沒有著急離開。
他也沒有打擾三日月瑞希繼續工作,而是放輕了腳步,在室內轉了一圈,最后才坐到了那張被他們不約而同忽視的會客沙發上。
淺棕色的會客沙發就擺放在巨大落地窗的跟前,迎面就是三日月瑞希的身影,背靠著窗外燦爛的陽光,將他的身體完全籠罩在了暖陽之下。
赤井秀一將右腿翹到了自己左腿的膝蓋上,指尖在自己的腿上輕點。
地上陽光映出的倒影拉成長長的一條。
赤井秀一動了動身體,饒有興趣的看著自己的倒影觸及三日月瑞希的小腿。
他慵懶的斜靠在沙發靠背上,用手支著下頜,就那樣靜靜的看著三日月瑞希伏案處理工作,時不時還抬起手表看看時間。
盡管赤井秀一沒有一直看著她,但三日月瑞希仍然有些受不了了。這道來自身前的視線對她來說比陽光還醒目,時不時就抓住了她的注意力。
盡管她的工作很輕松,但三日月瑞希也不想動不動就被他的身體吸引——那讓她感覺自己好像弱了一頭。
她無奈的看向被攏在光里的男人:
“還有其他事嗎?”
“nothing!笨闯鏊牟蛔栽,赤井秀一悶笑道。
他幽綠色的眼睛在陽光的照射下變得剔透,一邊笑著,纖長的羽翼也隨著他的動作輕輕顫動。
“我只是在等時間。”
“什么時間?”三日月瑞希好奇。
赤井秀一:“一個小時零二十九分鐘。”
又三十四秒。
他在內心補充道。
赤井秀一并沒有將秒數完整的說出來——那會顯得他太在乎這點了。他又不是癡漢。
“什么?”她不解極了。這是什么時間?竟然還有零有整的?
赤井秀一挑起眉,在她茫然疑惑的目光中露出玩味的笑:“安室透在這里待的時間!
“不是告訴過你嗎?瑞希!彼男θ蒿@得那樣的意味深長。
“不要厚此薄彼啊!
“!”三日月瑞希頓時消聲。
盡管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但莫名其妙的就有種背德還被抓住的錯覺。
連之前她跟松田通話時都沒有這種感覺。
所幸她有正事能做——盡管來自對面的視線變得越來越醒目灼熱,但三日月瑞希仍然堅持住了不去看他。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她第一次覺得時間過得這么的漫長,并由衷的期望它再快一點。
一個半小時過去后,赤井秀一終于掐著點站起身。
但他并沒有立刻離開,而是當著三日月瑞希的面,將自己的領帶扯了下來,拉亂了自己的襯衫領口。
完全是一副事后的模樣。
三日月瑞希:“……”
——不是……你!
但她這次沒敢再說話。因為她害怕赤井秀一再次把“厚此薄彼”這幾個字甩在她的臉上。
敢怒不敢言的三日月瑞希只小心的看了他一眼,就在他似笑非笑的目光中噤若寒蟬,不敢對他敗壞自己名聲的行為有絲毫的意見。
但即使如此,赤井秀一也朝她再次哼笑了一聲。
三日月瑞希繼續埋頭,將自己扎進一堆已經勾了不止一遍的文件堆里。
不是吧,你們現在做保鏢的一個個怎么回事?簡直搞的像是她在腳踏兩只船一樣?
她清清楚楚的記得自己沒怎么樣赤井吧?
感覺自己像是一腳踩著一條船,在波濤洶涌的海面上艱難行駛的三日月瑞希不得不小心謹慎——
這搞的簡直像是赤井秀一是她左腳踩的船,安室透是右腳踩的船。但凡他一個不高興,她就隨時可能被迎面而來的海浪打翻。
在她的小心翼翼中,赤井秀一終于拉開了門,對上門口安室透復雜的視線。
他同樣拎著領帶,衣衫凌亂,在門被合上后的光影里,再次沖安室透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
“記得清理一下垃圾!
赤井秀一拎著領帶,一邊當著他的面慢條斯理的系上,一邊囑咐他。
他自始至終沒有低頭看地面那堆煙頭一眼。但他知道,安室透會照做的。
——因為他不想被瑞希發現。
第175章 “她視人于玩物”
很快就到了鈴木財團邀請函上標注的時間。
三日月瑞希提前換上了一條小黑裙, 掐腰的裙身將她的身材展現的淋漓盡致,卻又顯得十分的低調端莊。
她只是對著鏡子草草的照了一下,確認自己沒有穿錯后就錯開眼。
比起自己的衣著, 三日月瑞希反而對安室透的著裝更加在意。
她上下打量著男人。穿上了定制西裝的安室透毫無疑問的更加帥氣了。
外套、馬甲、襯衫無一不妥帖。肩部圓順、流暢的線條將他的肩部肌肉牢牢的包裹住。脖頸修長, 金色的口袋巾搭配著黑色的西裝外套,黑金兩色顯得極為貴氣。
但三日月瑞希還是不太滿意——時間太趕了,根本來不及為他重新定制一套更符合她喜好的西裝。
安室透這套還是他入職之前,秘書小姐按照她的要求,為所有應聘者統一定制的。
雖然質量也不錯,但確實比不上她自己經常使用的那一家。
三日月瑞希更加喜歡安室透穿上一件純白色的西裝。黑發黑眼小麥皮膚,再加上純白色的西裝外套——那是她喜歡的純欲和澀情相結合的反差感。
她思考著。而被她上下打量了許久的安室透卻不自在極了。
盡管這身西裝完美的貼合了他的身形, 將他的好身材展露無遺。但對他來說, 將大筆金錢穿在身上的感覺還是不太自在。
而且她的目光太有穿透力了。安室透動了動肩膀,試圖拉開三日月瑞希的注意力:
“我幫你戴上項鏈吧!
他指了指放在旁邊絲絨首飾盒里的裝飾品。那是一個被無數顆鉆石連成的項鏈,中間還墜著顆碩大的璀璨藍寶石。
三日月瑞希終于挪開了視線, 對他指著的項鏈看了一眼。
這個啊。三日月瑞希對這條項鏈戴在自己的脖子上沒什么興趣。她沒有能被這條項鏈襯托的美貌, 也不需要它的昂貴來反襯自己的身價。
如果不是秘書小姐拿過來,三日月瑞希甚至想不起來自己還有這樣一副首飾。
“不, 我不需要這個!钡赵氯鹣H匀徊幌胍魃纤。
她并不想要聽見那些竊竊私語。
三日月瑞希在安室透驚訝的表情中徑直將藍寶石項鏈拎了起來, 就那么塞進了他的褲子口袋里。
他“呃”了一聲,連連擺手試圖拒絕。
但三日月瑞希的手指已經帶著那條藍寶石項鏈鉆進了他屁股后面的口袋里。
她將項鏈塞進去后,還順手拍了拍他肌肉飽滿的臀。骸笆指胁诲e!比赵氯鹣kS口稱贊了一聲。
安室透頓時面紅耳赤,連手都不知道該放在哪里好。
在三日月瑞希把自己的手指從他的臀部拿走后,他才明顯的松了一口氣。
被她拍過的臀部似乎還殘留著接觸后發癢的觸感,碩大的藍寶石和無數顆細鉆在他的口袋里彰顯著自己的存在感。
安室透幾乎是沒有猶豫的, 就朝著自己的口袋伸手,想要把這條即使看著就知道非常昂貴的藍寶石項鏈還給她。
“別動!
三日月瑞希的眉間似乎有著近乎倦怠的情緒, 仔細看,甚至還能從她的眼里看到些許的不耐煩。
但她說出口的話卻聲音輕柔:“我不喜歡別人忤逆我。”
即使這條藍寶石項鏈再過昂貴又如何?她的東西,哪怕她扔了,也不能有任何人置喙。
安室透在她的話語中垂下了眼簾,睫毛似乎是被嚇到般的輕輕一顫。
他的唇線繃的筆直,手上卻順從的從口袋里拿了出來。
三日月瑞希獎勵似的在他的臉側輕輕印下一吻。
“我們該出發了。”她說。
三日月瑞希特意為她今天的衣服選了純白色的阿斯頓馬丁。
流線型的車身,銀白色類似機械質感的外殼。與她身上簡單經典的小黑裙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跟之前所有時間一樣,三日月瑞希還是不喜歡有司機的存在。安室透自覺的拉開阿斯頓馬丁的駕駛位——
“你坐副駕吧!比赵氯鹣B氏瘸雎。
在經歷過好幾次驚險刺激的追殺后,三日月瑞希并不想要將自己的性命交給其他人。
比起讓別人開車,她更愿意自己掌控自己的性命。
安室透再次從善如流的拉開的副駕駛的車門,徑直坐了上去。
接近黃昏時刻的霓虹燈在街道上閃爍,無數車流從阿斯頓馬丁的身邊擦過。
三日月瑞希沒有穿高跟鞋,而是選了一雙運動鞋,此刻踩著油門的姿態十分輕松。
安室透的屁股口袋里面仍然裝著那條藍寶石項鏈。
硌人的觸感也讓他的注意力一次次的凝聚在三日月瑞希的身上——
她的長相與過去相比變化不大,但降谷零好像每一次再見面時,看到的卻是一個嶄新的她。
忤逆。
這個詞語放在過去,是三日月瑞希從不會使用的詞語。
暫時不提她的花心、不負責和不遵守承諾等等這些感情上的缺點。降谷零清晰的記得,幼年時她的自卑和內斂。
他為她的改變而開心,卻也仍舊無法忍受她在感情上的亂來——即使對象不是松田,他也不能接受她對其他人的亂來。
銀白色充滿機械感的阿斯頓馬丁停在了一處燈火通明的酒店。
這處在鈴木財團的酒店為了今天這場宴會,提前一周閉門謝客進行裝飾和清理。
無數穿著奢華禮服和西裝的男男女女挽著手走進金碧輝煌的宴會廳。即使夜晚還沒有降臨,但吊頂巨大的水晶燈卻已經在盈盈散發著奪目的光輝。
俊秀的侍者走上前,為三日月瑞希拉開車門用手抵著將她迎下來。她將鑰匙交到侍者的手上,對他輕聲道謝。
安室透一邊扣上西裝外套的紐扣,一邊搶在另一名迎賓侍者的前面扶住她的手臂。
沒有人提出要看看她的邀請函。僅僅憑借三日月瑞希這張臉,他們就直接走進任意一場宴會。
邀請函和上面的規則限制的從來不是三日月瑞希這種等級的豪富。
燈火璀璨,巨大的落地窗折射出水晶吊燈的柔光。乳白色的羊毛地毯將大廳每一處都鋪上了柔軟。
名貴的表盤和奢華的珠寶將這里的一切都浸染上濃厚的金錢氣息。
安室透只大致掃了一眼,就覺得口袋里的藍寶石項鏈燙的驚人——因為在場這么多人中,竟然沒有任何一個人的珠寶比它更加耀眼奪目。
它一定有一個會令他驚掉下巴的價格。
宴會的舉辦者,鈴木財團的董事長鈴木史郎迎了過來。他舉著香檳杯,笑容和藹:“是三日月小姐啊。”
他叫著略顯生疏的稱呼,但表情卻顯得十分的隨和:“沒想到你也會應邀前來。”
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三日月瑞希的真人——即使他和三日月瑞希都是霓虹頂級財團的掌權者,但無奈對方是真的不管集團事務。
如果他早知道對方回來,就把自己的兩個女兒帶上了,起碼她們的年齡差不了多少。
“沒辦法!比赵氯鹣R矎穆愤^的侍者托盤中取下一杯香檳,輕輕啄飲一口,這才笑道:“是透真的想要見識一下!
她的眼神一轉,將鈴木史郎的視線也帶到了她身邊的安室透身上。
三日月瑞希左手端著香檳杯,右手在他胸口領巾處輕輕拂過,然后替他介紹:“這就是透,安室透!
她沒說安室透的具體身份,但鈴木史郎卻立刻會意。
他朝三日月瑞希舉起酒杯敬了一下,然后喝掉里面的香檳,哈哈大笑著說:“那就希望你們能夠在我的宴會上玩的愉快!”
說完,鈴木史郎就隨手將喝空了的酒杯放到了路過侍從的托盤上。在跟她最后打了個招呼后就離開,去找其他的客人了。
安室透的臉上一直保持著禮貌的笑容,在對方離開后才轉過頭,問三日月瑞希:“那是……?”
盡管在黑衣組織里隸屬于情報組的他知道那是誰,但作為保鏢安室透,他還沒有聽到過三日月瑞希的介紹。
按照常理來說,她應該在向鈴木史郎介紹完他的身份過后,向他介紹鈴木史郎的身份才對。
可她不僅僅只說了他的名字,也沒有向他介紹鈴木史郎。對方看上去也對此毫無反應——這樣的情況,總讓安室透有一種不太妙的想法。
“哦!比赵氯鹣Uf話間沒有看向他,而是掃視了一圈宴會的眾人,只說:“宴會的舉辦者而已,跟你沒什么關系!
——果然。
安室透將一切都串了起來。
三日月瑞希想要傳達出的態度,就是他——安室透只是她的一個小情人,是不重要的人。
他不知道這是她內心的真實想法,還是她為了隱藏他的保鏢身份而故意展現給其他人的偽裝。
對她抱有深刻偏見的安室透更偏向前者。
他知道三日月瑞希就是這樣一個在感情上的渣女。既然已經不負責、不遵守承諾了,現在再加上個視人于玩物也很合理。
她只是不在乎他——
不!她只是誰都不在乎!
第176章 “誰他媽是三日月瑞希?”
宴會廳內漸漸熱鬧起來了。
璀璨炫麗的水晶燈繞著吊頂依次匯成一條條銀河, 即使坐落在五樓,燈火通明、落地窗明亮澄凈。但在窗前擺放的茂盛綠植,依然為這些身份尊貴的客人們保護了隱私。
空氣中彌漫著各種清幽香氣, 客人們觥籌交錯, 即使是輕聲的交談,也共同熏染出了熱鬧的氛圍。
因為上次東京電視臺莫名其妙的采訪,三日月瑞希一路走來不得不回應眾多且熱情的同行們——盡管她一個也不認識。
而這一點,所有人也都很清楚。
好不容易走到了角落里坐下,三日月瑞希這才注意到安室透突兀的沉默。她將香檳隨手放在面前的大理石桌上,問他:“怎么了?”
安室透不說話,依然就那樣沉默的坐在她的旁邊。
茂密的綠植不僅能擋住外面的視線, 也在此刻為他俊秀的面孔投下一道道昏暗的光影, 讓他的臉上彌漫著一股迷人的光暈。
看著這樣俊秀的臉,就連心里裝著事情的三日月瑞希也不免入神,再說話時, 語氣就變得柔和了許多:
“覺得他們煩人嗎?”她安慰道, “沒關系,之后他們就不會過來了!
這處安靜又自成一片的空間倒不是能完全隔絕所有人的視線, 但很顯然, 看到他們的人卻能從她身處的地方看出她的想法——她想要跟自己的“小情人”單獨待一會兒。
能進入這種宴會的都是聰明人,也都懂那些隱藏在行為下的態度。
安室透嘆了口氣,覺得自己真是白白生了氣。
他不是已經對三日月瑞希的為人早有預料嗎?為什么還是一次又一次的為此憋悶?
他看著昏暗環境下她變得模糊的側臉,看著她身后巨大落地窗外噪雜但平凡的人流和家家戶戶的燈火闌珊。
——降谷零想到了自己的使命。
他不知何時被動搖的心臟逐漸變得冷硬,這讓他的情感變得堅不可摧。
安室透在燈火下沖她揚起一抹笑:“那就好!
他端起三日月瑞希剛剛放下的酒杯,在那處她唇印留下的地方微微張口。
他仰起頭, 酒液順著他淡色的唇入口,隨即展現在三日月瑞希眼前的, 便是男人吞咽酒液的性感喉結。
他的眼神里像是含著鉤子,突然間變的張揚性感。當他掃過三日月瑞希時,甚至讓見慣了美色的她都呼吸一滯。
而安室透卻在挑起她的趣味后立即收手,將酒杯倒扣在桌面上。
他在三日月瑞希不滿的視線中展顏一笑,舔了舔自己唇上尚且殘留的酒液,故意破壞她興致似的扯開了話題:
“這個宴會是干什么的?”
剛剛安室透掃視了一圈,卻沒見到鈴木財團日常宴會時用作展覽的寶石。
“這個啊… …”三日月瑞希拖長了聲音,然后在他變得好奇的視線中點了點自己的唇。
安室透嘴角翹起:“想讓我親你才告訴我?”
“不!比赵氯鹣R娝袭敚约航K于扳回了一籌,這才暢快的笑出來。她再次點了點自己的唇:“這里,我只是想提醒你,這里還有酒液!
安室透不著痕跡的咬了下后槽牙。
但三日月瑞希這次沒再捉弄他,而是重新端了杯香檳,送到嘴邊,回答他:“其實我也不知道!
她只是需要在近期出席一次大的活動,而正好,這個宴會完美符合了要求。
聽到這樣的回答,安室透高高的挑起了眉:“?”
他朝她笑:“你又在開玩笑!彼f著,還沖她勾起了唇,“別再逗我了,瑞希小姐!
為了貼合三日月瑞希不經過他同意就給他安上的小情人人設,安室透順從的把對她的稱呼也改了。
作為被黑衣組織時刻關注的人,安室透不相信三日月瑞希什么都不知道就跑來參加一個從未參加過的宴會。
——這其中一定有什么是他不清楚的。
但真的只是隨便挑選了一個宴會參加的三日月瑞希:“……”
她為自己沉默了一下。
想到安室透被費奧多爾認證過的、隸屬于警方的身份,三日月瑞希決定選擇性的對他坦白部分內容。
她張了張口,剛想要對他說這是“釣魚”的一部分,但隨即而來的煙花爆炸聲淹沒了宴會上所有的聲音。
“嘭——!”
煙花竟然在這么近的距離里放嗎?三日月瑞希愣愣的想著,還順口說出了自己的真實感受:
“這聲音可真像是槍聲… …”
下一秒,宴會廳正中央的水晶吊燈驟然碎裂,無數水晶碎片猶如突如其來的雨滴,噼里啪啦的散落了一地。
——不對!這就是槍聲!三日月瑞希這才后知后覺的發現。
而反應過來的安室透幾乎在同一時間,就按下她的頭,將自己和三日月瑞希的身影都藏到了綠植后面。
幾名劫匪蒙著頭罩,將自己所有的肌膚都包裹的嚴嚴實實。他們手上都端著一把形狀怪異的長條狀金屬管。
盡管在場的其他人沒見過,也都能從剛剛那聲槍響里得知這是劫匪們自制的土槍。
盡管只是用鑄鋼熟鐵制成的槍管和木制的把手看起來很粗糙怪異,可沒人能笑出來——
驚恐的尖叫聲和呼救聲霎那間響徹在空曠的宴會廳里。
“都不許動!給我原地抱頭蹲下!”其中一名劫匪朝著天花板開了一槍,然后掃視了一圈大喊道。
其他的四名劫匪各自端著槍指著一個方向,不停的催促所有衣著奢華的貴賓們聽從指令:
“快蹲下!”
“聽見沒!蹲下!”
“快快快!”
所有貴賓像是一只只鵪鶉一樣小心翼翼的蜷縮著蹲在一起,再也沒有了之前那樣華麗的模樣。
三日月瑞希從綠植的間隙里看了一眼,沒看到鈴木史郎的身影。
安室透觀察著五名劫匪的位置,還時不時根據他們的走位,帶著三日月瑞希繞柱躲藏——
這也是托她之前選了個好位置的福,要不然他再有本事,他們此刻也該一起蹲在大廳中央了。
繞著大廳轉了一圈后,劫匪們自認為搜羅完了所有的賓客,將他們驅趕到一起,五個人則是端著槍站到最前面。
看見這群被嚇成鵪鶉的富豪們,為首的劫匪立覺滿意,端著槍開始喊話:
“把你們的錢包首飾都交出來!”
他將狹長的槍管對準人群里最密集的地方,威懾似的掃了一圈,示意自己的同伴拿出黑色的布袋,然后對準眾人獰笑道:
“一個人一億!這是你們要交的買命錢!”
人群立即嘩然。一個億!
雖然他們也都是有錢人,但也不是人人都能隨便拿著一個億打水漂玩兒的!
比起率先拿錢,他們更愿意拖延時間,等著警察過來——畢竟這可是鈴木財團的宴會!
“給我安靜!”他大吼了一聲,再次將土槍對準不遠處的吊燈打了一槍。
在細碎的、猶如雨點般的碎片中,他語氣又轉瞬變得溫和:“有什么問題嗎?有問題我們也可以商量商量!
也許是見到劫匪的溫和態度轉變,也許是認為劫匪是有求于自己的人……蹲著的人群中竟然真的有一只養尊處優的手顫顫巍巍的伸了出來。
那是一個微胖的中年男人。他的額頭冒著虛汗,但仍大著膽子討價還價:“九千萬… …九千萬行不行?”
為了避免觸怒劫匪,他只試圖砍下十分之一。
可為首的劫匪卻笑容和善,親切的上前把他扶起來:“當然可以!
他身后的一名劫匪貼心的遞過一臺手持POS機。中年男人立即高興的掏出銀行卡,給劫匪轉賬九千萬。
“這就是你說的聰明人?”躲在綠植后的安室透說著,還朝三日月瑞希瞄了一眼。
呃。三日月瑞希連連搖頭:“我不認識他!彼矝]想到竟然有人交錢都交的興高采烈的——這個人是以前沒參加過這種宴會嗎?
雖然這次的劫匪到來的很是突兀,但只要等待幾分鐘,樓下的安保和不遠處的警察們就會蜂擁而至,將他們逮捕。
這就是鈴木財團和眾多富豪的影響力。
只要他靜靜的跟眾人待在一起,不做出頭鳥,不用幾分鐘就能安然無恙。
但現在,劫匪已經撬開了口子,其他人也將不得不替他交一部分的學費。
安室透不知何時已經掏出了手機,在綠植的掩飾中按動手機鍵盤,迅速的發出報警信息。
而眾目睽睽之下的大廳中央,付完款的中年男人小心翼翼的出聲:“我、我現在可以走了嗎?”
為首的劫匪松開扶著他的手,自然而然的再次捏上了槍,笑著道:“當然,當然!
他甚至還送了他幾步。
然后,在中年男人迫切的腳步中突然變臉——“砰!”
“呃啊啊啊!”痛苦的嘶吼從中年男人的嗓子中擠出來。他跪倒在光潔的地板上,在這個他好不容易才擠進來的宴會里癱軟在地。
但他不敢就這樣停下。他甚至沒有往后看,而是用另外一只沒有受傷的手扒著地板緩慢的往門外爬。
劫匪沒有在乎他的逃離,只作勢吹了下槍口,笑著回頭——這次,再也沒有人會相信他的溫和態度了。
他看似遺憾的聳了聳肩,狀似抱怨的攤手道:“一千萬欸!都說了一億才是買命錢,結果要少給我一千萬欸!”
“不是不行啦,但少了一千萬,留下一只手不過分吧?”他露在頭罩外的眼睛掃過在場的所有人。
“你們都這么有錢了,給我們分點怎么了?”他的語氣逐漸變得陰沉沉的,舉起右手食指,用力的揮動著,手背的青筋肉眼可見。
“一個億。≈皇且粋億!對你們這些大名鼎鼎的富豪來說簡直是小case!我已經很為你們著想了!”
他端起槍對準人群,然后示意身后的幾個同伙上前:“去,每人一個億,去收錢吧。”
“對了,少點也不是不可以,我也是很有人性的,可以自己選擇留手還是留腳。”
剩下的四名劫匪分成兩波,一半拿著黑色的布袋,將所有來客的貴重首飾裝起來;另一半舉著POS機,正在往人群的方向走去。
因為有了前車之鑒,前幾個人都干脆利落的刷了卡——確實如同劫匪所說,對這個宴會上的大部分人士而言,一億這個數字用來買命并不夸張。
而劫匪在收完了最開始的五六個人之后卻卡住了——那是一個侍者。
盡管他能做到鈴木財團宴會的侍者,但他也絕不可能拿出一億這樣龐大的金額。
“老大,這些人怎么辦?”拿著POS機的劫匪明顯也知道這點,于是他扭頭就問起了自己的老大。
為首的劫匪上前就踹了他一腳,訓斥他:“我說什么你沒聽見?”
“一億!每個人都是一億!為什么要區別對待?”他的語氣狠厲,“沒錢的趕到一邊,一會兒一起殺了。”
三日月瑞希捏著綠植的手指泛白。盡管她想要像以往那樣直接沖出去,說這些人都由她來出錢。但現在不行——
在與松田最初的相遇時,她就是那樣大大咧咧的沖出去,說要付錢買所有的生命,結果差點壞了警方的潛入計劃。
事后尚且陌生的松田給她一頓教訓,讓她現在再也不敢那樣莽撞。
而且,這次的突發事件實際上遠遠沒有上次那么的緊急,足夠三日月瑞希暫且忍耐。
不管是消失的鈴木史郎,還是聽到槍聲的安保和警察,更或者是那個被開槍打中手掌、也依然爬著跑出宴會廳的中年男人……
只要其中有任何一方發現或者被發現,那警方就會迅速的指定計劃,解救所有人。
而劫匪準備將無力付款的人驅趕到一起槍殺的行為,也讓三日月瑞希能夠耐下性子等待——
如果直至最后時刻,警方仍沒有動作,到時候她就會是這些人最后的保險。
“你不報警嗎?”安室透試圖提醒她。
但三日月瑞希早就看到他報警的手機界面,也知道鈴木財團的實力,自然不會再做多此一舉的事情。
聽到安室透的提醒,她只覺得這聲音打擾了她對外界環境的觀察,頓覺焦躁的回復:“不!我為什么要做多余的事?!”
但安室透可不知道她的想法。
他只知道,即使三日月瑞希沒有義務去拯救那些人,即使她也是民眾的一員——但… …他依然失望。
他為她的無動于衷而失望至極。
安室透捏起的拳頭指節泛白,在手掌心留下幾道圓弧狀的月牙血痕。
他徹底放棄了對三日月瑞希的期待,轉而開始尋找身邊能用得上的工具。
餐桌上有著細長但不鋒利的餐刀,但距離離他太過遙遠。而在他手邊幾乎沒有能夠使用的工具。
劫匪對賓客們的搜刮已經快要結束,黑色的布袋裝的滿滿當當,POS機刷卡的提示音也漸漸停下。
為首的劫匪將付過款的賓客直接放走,絲毫沒有設置阻礙。
但沒付過款的——
他端著槍,在大廳里掃視了一圈,指向了三日月瑞希兩人躲藏的方向:“那里!
同伙:“那里有人?”
三日月瑞希和安室透同時一驚:“!”
“蠢貨!”劫匪用槍管狠狠打了下他的頭,“我是說把這些人帶到那里殺掉!”
他再次指著那個方向,解釋的清楚了點:“那里有個落地窗,看見沒?”
“看見了!睅讉同伙嗯嗯點頭。
“正好下面就是酒店大門,把這些人丟下去,一會兒警察來了,這些都是給他們的禮物!
為首的劫匪說著說著還笑了出來。
“想想看,到時候那些警察會怎么想?”
“他們會想——”
這是他們的失職。降谷零在心里沉痛的答道。
降谷零已經無法再忍耐下去了。如果他的眼神能夠殺人,那這幾個劫匪就已經被他撕扯成了無數道碎片。
但現實中,手無寸鐵的他最多只能在短時間內制服四個人——為首的劫匪站位很巧妙。比起那四個只是拿著槍的新手,他更像是早有經驗。
無法一擊即倒,這也是他遲遲不敢擅自行動的原因。
劫匪們已經開始端著槍驅趕剩下的幾十個人質了。
他們像是驅趕著牲畜一樣將那些陷入崩潰情緒中的人質們趕到落地窗邊。尖叫聲、求饒聲、哭泣聲,無數種人類所能發出的尖銳嘈雜聲在這小小的一片地板上宣泄著。
即使是無用功,他也要做!降谷零攥緊了拳頭,小腿蓄勢待發。
劫匪們端起了槍——
“住手!”三日月瑞希從死角處的綠植后站出來。
這突如其來的聲音,不僅打斷了劫匪和降谷零的動作,也讓人質們的哭聲突兀的停下。
“蠢貨!這里還藏了個人你們都沒發現!”為首的劫匪第一時間就再次拍了同伙一巴掌。
隨后,他才悠閑的走了兩步,端著槍靠近她:“怎么?你是想要做個英雄?以命換命?”
“看來你還不認識我。”三日月瑞希并沒有被他以命換命的話嚇到,而是隨意的看了他一眼,就掏出一張黑卡。
“一人一億是吧?我來買單。”
劫匪的眼睛瞇了瞇:“這里可是有一百多個人。”
一人一億,一百多個人,就是一百多億!
三日月瑞希掃了一眼地上滿是期盼的人質們,然后轉過眼,舉起黑卡:“我給你兩百億!
——兩百億!
劫匪聽到這個數字都笑了。他完全不相信她能拿出這么多的錢,還是為了一群完全不認識的侍者們。
他搖搖頭,手指點了點在那把自制的土槍,心里冒出一個想法:“我猜,你是想要拖延時間!
“但你可打錯算盤了。”劫匪露在頭罩外的眼睛黝黑,聲音平淡的扔下一句炸彈般的話,“警察們現在可趕不過來!”
他并沒有繼續說下去,但三日月瑞希看出他不是在開玩笑。
她壓下心里不妙的預感,將之前松田的囑托都拋之腦后,只說:“我還不至于拿區區兩百億說笑!
“區區兩百億?”他語氣怪異的重復了一句,然后才嗤笑一聲:“你能拿的出來嗎?”
蹲在地上抱著頭的侍者聞言,弱弱的抬起頭,回道:“她,她是三日月瑞希… …”
——誰他媽的是三日月瑞希?
劫匪差點就脫口而出了這句話。但他身后的同伙小弟卻率先戳了戳他的背。
他側過頭:“?”
同伙小聲給他解釋:“就是那個天天上報紙,會給前男友實現人生愿望的世界級冤大頭——聽說她給他們的分手費也是起碼一個億起步。”
劫匪:“… …”
“看來你從來不看報紙和新聞。”三日月瑞希將黑卡遞給他身后興致勃勃的同伙,平靜的看著他拿著那張上面用黃金勾勒出的她的名字。
“順便一提,說我是世界級冤大頭也太過分了。”
她的眼睛掃過劫匪們臉上的黑色頭罩:“畢竟,這樣物美價廉,質量優秀的頭罩也是來自三日月集團旗下的商店吧!笨搭^罩上面被剪的坑坑洼洼的洞吧——他們當時剪的一定很費力。
不僅如此,劫匪們身上的衣服還是三日月集團做慈善捐贈出去的,角落里甚至還有三日月集團的標識。
但三日月瑞希并沒有告訴他們這點——這完全可以當作警察事后調查的線索。
劫匪們并不知道自己全身上下的衣服都是來自三日月集團,但他們已然對三日月瑞希的豪奢有了極為深刻的印象。
“老大!兩百億是不是太少了?難得抓到這么大一條魚… …”拿著黑卡的同伙頓時起了貪念。
比起那些莫名其妙的前男友和人生愿望,他記得更清楚、也最有切身體會的,還是她日前為東京警視廳提供的千億懸賞。
跟隨手都能拿出來的千億懸賞金相比,兩百億是不是太便宜她了?
為首的劫匪又惡狠狠的拍了下他的腦袋:“你想干什么?嗯?”
“我的話你都不聽了嗎?”他咬著牙,“我說什么來著?一人一億!你是聾子嗎?!”
可被拍了腦袋的同伙這下有話要說了:“可是老大……這些人也不夠兩百個啊?”
“笨蛋!”劫匪啐了一口,“兩百億是我提的嗎?那是她主動要給的!”
兩百億是對方提出的數額,不是他的要求!他的要求一直都是一人一億!
“我懂了,老大!”拿著黑卡的同伙說著,轉頭就朝三日月瑞希提價,“三百億!”
三日月瑞希一口應下:“好。”
“不、不對!四百億!”
三日月瑞希依然面容平靜:“好!
“五百、不,給我們一千億!”劫匪在這一聲聲“好”中,連眼睛都快要變紅了。
可三日月瑞希依然平靜如初,再次應下:“沒問題。”
“只要你們肯放人,不管你提出多少,我的回答都是可以!
第177章 “我抓住你了!”
趁著劫匪的注意力被吸引, 繞路到他們身后的降谷零一靠近,就聽到了這樣的回答。
他的心臟重重的跳了一下。
被冰封的感情像是被奔流而出的血液來回沖刷,堅硬的軀殼都被這樣一來一回的答案給撬動了。
這樣的行為, 與他之前勾畫出、刻薄冷漠三日月瑞希的形象截然不同, 讓他的熱血都沖著臉頰涌了上來。
愉悅和快樂彌漫上他的眼睛,也讓他的拳頭更覺得有了力量——
降谷零悄無聲息的放倒了身處最后面、看的入迷的劫匪同伙。
他在唇邊豎起手指,對那些面朝這邊的人質們輕輕比了個“噓”的手勢。
他看見三日月瑞希只平靜的掃了他一眼就迅速挪開了視線。
她依然在牽扯著劫匪們的注意力:“要不要試試看?”
“試什么?”有同伙愣愣的問。
降谷零再次悄無聲息的放倒了兩個人——這對他這種久經訓練的高手來說,實在算不得難事。
實際上,普通的警察也能將他們輕松的抓住。只是不知道為首的劫匪口中“他們趕不過來”是什么意思。
降谷零一邊思考著,一邊踩著如同輕柔貓步的腳步,緩慢的接近唯二剩下的兩個劫匪——
他們兩個站的最靠前, 也是最接近三日月瑞希、最接近人質的人。
三日月瑞希回答他:“試試看我的卡能不能刷走這些錢!
“希望你們這臺POS機沒有支付限額。”她聳了聳肩, 狀似無奈的說,“你們知道的,我很少用這個!
她除了給前男友們扔銀行卡外, 自己更多時候使用的其實是支票, 或者是讓律師幫忙處理。
但她這樣形似炫富的回答,讓劫匪都忍不住沉默了。
片刻后, 為首的劫匪將黑卡從同伙手中扯了出來, 自己向前走了兩步,將卡又還給了她。
他的語氣硬邦邦的,但心里卻在滴血:“說好了兩百億,那就是兩百億。你不用再說了!”
三日月瑞希微微挑了下眉頭,余光看見安室透將后面那個劫匪同伙再次打暈,這才接過自己的黑卡。
被驅趕到一起的人質中有人才剛剛發現劫匪已然只剩下一個。他們忍不住發出小小的驚呼聲——
可即使聲音再輕, 幾十個人同一時間的吸氣和驚呼疊加起來,也足以驚動任何一個神經大條的劫匪。更何況他還是行動的策劃人和制定者。
在看到劫匪捏緊了槍想要回頭, 三日月瑞希立即提高了音量,違心的夸贊了他一句:
“想不到你還挺有原則!
劫匪果然被她的話再次吸引了注意力。他哼笑一聲:“原則。沒錯,除了狡詐的商人,干其他哪一行都需要原則!
三日月瑞希輕輕挑了下眉:“聽起來,你似乎對商人很有怨念?”
她并沒有被地圖炮的憤怒。因為她實際上也不是商人——即使她有著世界首屈一指的三日月集團,有著無可匹敵的財富。
降谷零加快了腳步接近他,卻依然最大程度的保持了悄無聲息。
“我當然有——”劫匪在所有人驟停的心跳中猛地轉身,將槍口對準了人質。
這樣迅疾且目標明確的動作,讓他看上去對身后的境況早有預料。
劫匪在一片驚恐的尖叫中扣緊了扳機,表情狠厲,喃喃的繼續回答她:“我當然有怨念了!
“狡詐、狠毒、毫無底線、甚至還會為了虛無縹緲的東西逼死其他人!彼贿呎f著,一邊繞行到三日月瑞希的右側,那是距離安室透最遠的方向。
“你真該看看這扇玻璃的!彼f著,手中仍然是將槍口對準著縮在一起的人質們——這樣的密度,讓對方絕對不敢賭他的失手。
安室透沒說話。其實他在行動前就知道這扇巨大、而且被擦的錚亮的落地窗會對他的行動造成阻礙。
但事情發展到目前這個地步,面對一百多名可能被槍殺或摔死的人質,他只能賭那個微小的、不被發現的可能。
現在來看,即使有三日月瑞希額外的幫助,他也賭輸了。
劫匪的眼睛里滿是兇狠,但他的嘴角卻掛著戲謔的笑。用下巴點了點安室透的位置,命令他:
“退后點!
“冷靜!卑彩彝覆坏貌缓笸肆藘刹,一邊退一邊安撫他,“我手上什么都沒有,不會對你有威脅!
他說著,還舉起自己的手朝他的方向攤開,示意自己說的是實話。
但劫匪只是冷笑了一聲:“你是警察吧!彼恼Z氣里滿是篤定。
“雖然不知道你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但你身上的味道我可熟悉的很——那是警察的味道!”
劫匪說著,臉上的表情就變得逐漸兇狠起來。他的眼神落到地上那幾個陷入昏迷的同伙身上:“我原本準備拿了錢就走的… …”
三日月瑞希的眼神一凝,死死的盯住了他的動作。
站在幾步之外的安室透也有了不妙的預感。
“但誰叫你多此一舉了呢?”他呵呵的笑了出來,隨后,當著所有人的面,對著那群侍者緩緩的扣緊了扳機——
“砰!”
“嘩啦——!”
不好!三日月瑞希咬緊牙關,徹底豁了出去,將自己整個人當做重物甩出去,猛地撞開劫匪。
熟鐵澆筑而成的槍管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劫匪在地上胡亂抓了兩把都沒能摸到。
發出的子彈被打在了落地窗的玻璃上,無數水晶般的碎片隨著槍聲嘩啦啦散落了一地。
劫匪的上半身被壓在落地窗破裂的窗沿邊搖搖欲墜,三日月瑞希壓在他的身上試圖將他撞向窗外,但瀕臨絕境的劫匪也不甘示弱,揪著她的手腕想要將自己帶回去——
“安室透!”
三日月瑞?煲獔猿植蛔。荒芤贿呌昧Γ贿厪难揽p里擠出他的名字,叫他過來幫忙。
但安室透此刻正被絆住了腳步——他不能放任那幾把落在地上的槍不管。
他抬起頭看了她的方向一眼,只猶豫了一瞬,就迅速撿起地上散落的幾把槍,然后轉身想要扔遠一點。
三日月瑞希遲遲不見他的到來。
只剩下殘余碎片的落地窗折射出男人拿著槍轉身的背影。
“何、何必呢?”劫匪艱難的在空中揚起上半身,氣喘吁吁的問她,“你是世界首屈一指的豪富,我呢,就是一個小人物。”
“你松開我,我也不會對你怎么樣,我暫且不想殺死你這種級別的人物。”他臉上滲出的冷汗劃過他的眼睛,蟄的他幾乎快要睜不開眼。
但他依然堅持著說了下去:“殺了你,那些警察就會對我窮追不舍… …看!他要跑了!”
正對著室內方向的劫匪也看到了安室透的動作,他自然知道這個警察是為了防止他脫困后迅速拿到武器,但他在賭三日月瑞希不知道。
“哇,看來你得罪的不只是那個組織嘛!”他說,“這里這么危險… …他看起來更想要你跟我同歸于盡啊!
他的眼神瞟了眼下方慌亂逃竄的人群,看了眼這個高度,篤定她不敢拼盡全力。
而三日月瑞希死死的壓著他,不讓他掙脫,耳邊是劫匪絮絮叨叨不停的勸告,但她卻再也沒有多余的力氣擠出任何一個字的回答。
手下劫匪的動作越來越大,如果她再沒有行動,對方轉眼就能掙脫她的控制,攻守易位——
三日月瑞希咬了咬牙,將自己原本還在樓內的身體徹底壓上劫匪懸空的部分。
“你不會真的想要跟我同歸于盡吧?”劫匪的語氣逐漸變了,露在頭罩外面的眼睛充斥著不可置信。
三日月瑞希繼續往下壓,高樓外冷冽的寒風刮過她裸/露在外的皮膚,刺的她遍體生寒。但奇怪的是,在這種冷的刺骨的時刻,她反而變得更加有了力氣。
她沒有說話,但劫匪已經看出了她的決心——
“好!”他的表情不知為何突然變得平靜下來,直接把自己的黑色頭罩掀了下去。
那是一張年輕但布滿疤痕的臉。
他的嘴角動了動,再次笑起來的時候,遍布的疤痕被他的肌肉帶動:“好!有大名鼎鼎的人物陪葬,我也算死的沒有怨言了!”
他松開手,黑色的頭罩再也沒有阻攔,就那樣直直的墜了下去。
失重感像是潮水般涌進了三日月瑞希的周身,而伴隨著高處風聲的喧囂,劫匪的兇狠眼神惡狠狠的咬住了她:
“記!我的名字是高柳翔太!”
高柳翔太拽住她,將三日月瑞希一起拉著下墜——她沒有抵抗。
是她不清楚自己即將跟他一起墜落高樓、就此邁入死亡嗎?
不,她很清楚。
三日月瑞希不僅清楚這一點,自己也沒有什么自毀的傾向。
她不是圣人,也不像松田陣平一樣愿意犧牲自我做無言的奉獻——她只是做了自己能做的。
即將從高處墜落的感覺讓她的身體分泌出大量的腎上腺素,從臉側刮過的風聲淹沒了所有的聲音,唯有自己的心跳聲在耳邊“砰砰”的跳動。
失重的感覺并沒有讓她的大腦宕機——
三日月瑞希的視網膜上清晰的印出了高柳翔太的墜落。
臉上滿是疤痕的劫匪就像是一片落葉,輕飄飄的落在了地上——“砰!”猶如西瓜砸在地上破裂的重響后知后覺的傳了進來。
血跡猶如煙花般在地面上綻開。
再一抬頭,看見的卻是安室透滿是汗液的笑臉。
高樓外的風聲喧囂,但他的聲音此刻卻顯得如此的清晰:
“——我抓住你了。”
第178章 “什么才是真實的她?”
降谷零滿頭大汗的在侍者們的幫助下, 將已經整個人都懸空墜在樓體外的三日月瑞希拉回來。
幾個人癱倒在破碎的落地窗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旁邊的人質們發出劫后余生的哭泣,喜悅的情緒如夢初醒般的彌漫。
比起另外幾個真實累到的人, 降谷零感受更多的, 則是內心的震撼和觸動——
他以為三日月瑞希是冷漠的、無動于衷的,可她偏偏又在最危急的時刻挺身而出。
就像是那名死去的劫匪所說:三日月瑞希是大名鼎鼎的豪富名人,而被他挾持的人質只是一眾無名之輩。
他以為她只會壓制劫匪,等待自己的援助,但她會為了不讓劫匪脫困,寧肯與之同歸于盡……
降谷零無法言明自己回頭看見那一幕時的震撼。
他的血液在那一刻直沖著頭部倒流而上,停滯的心跳在撲過去抓住她的那一瞬才猛地恢復跳動。
——幸好他抓住了。
冰涼的地板被他驟然提升的體溫暖熱, 降谷零側著頭, 看向同樣躺在地上的三日月瑞希。
他們對視了一眼。
降谷零的心臟狂跳,脊椎像是有一道道電流涌過般酥麻。仍然緊緊抓著她手腕的手指因為用力過度而產生了抽痛感。
手心被汗液打濕,又在落下之前被凌冽的寒風吹散。
他看著三日月瑞希放空的眼睛, 看著看著, 降谷零在她訝然的視線中坐起來,陡然將她擁入了懷里。
降谷零看著她毫無察覺的眼睛, 突然間感覺到了羞愧——
他之前從未相信過松田陣平對她的評價, 也從不認為自己是抱有偏見。
但她剛剛的行為卻如同撬開虛假鏡面的一顆釘子,讓他恍然察覺那些不是她,而是自己眼中的、帶有偏見的假象。
而他將假象套在真實的她身上,認定她一定會讓劫匪脫困,以至于差點害死她——
男人將自己的臉埋在了三日月瑞希的肩窩里。
三日月瑞希雖然之前在心里埋怨了他的動作太慢,但此刻, 在感受到自己逐漸變得濡濕的衣領后,乍然間也變得手足無措了起來。
細微的氣音在她的耳邊顫抖, 三日月瑞希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小心翼翼的拍了拍他的背,笑他:
“干什么呢你?我又沒死,你現在給我哭喪呢?”
降谷零頹然的垂著頭,被她拍了好幾下后淚意反而越涌越多。到底是忍不住,他抬起手捂住眼睛。
但淚水依舊從他的指縫中掉落,滴滴答答的落在三日月瑞希的脖頸處,將她的衣服洇濕了一大片。
“… …你已經拉住我了!彼聊似毯,將自己的手撫上他的后腦勺,輕聲道。
男人的呼吸聲一頓,隨即,是他變得低沉暗啞的聲音:“如果… …我沒有拉住呢?”
三日月瑞希并沒有回復他諸如一些“沒有如果”“我相信你”的安撫回答。
她只是低下頭,在一片寂靜中,輕聲道:“那是我自己選擇的路!
——死亡,于她而言并不可怕。
活著固然很好,但她也會坦然接受自己選擇的、即使最終通往死亡的道路。
降谷零明白她的意思,但這更讓他覺得自己過去對她的想法來源自幼時的偏見——
這是松田無數次提醒他、卻又被他強硬忽略的事。
他看著面目平靜的三日月瑞希,忽然下了決定——
他要去探尋這么多年來,被他忽視的、真實的三日月瑞希。
… …
安室透剛說自己有事要離開,這邊的三日月瑞希就接到了來自松田陣平的電話:
“——你也有事?”
松田陣平心里雖然對“也”這個字眼抱有疑惑,但他此刻卻沒有丁點多余的心思去問了。
他一邊匆匆的往身上套防爆服,一邊解釋:“有不明人士占據了東京塔持槍掃射,現在執勤的警力不足,我得去加個班!
松田陣平故意說的輕飄飄的,不想讓她擔心。
殊不知三日月瑞希已然從他的話中得出了事情非常嚴重的聯想——否則,警察不會置他們這邊于不顧。
但他們這邊的事件已經結束,剩下四名被打暈的劫匪被姍姍來遲的安保制住。在接受了來自鈴木史郎的歉意后,她也可以離開了。
三日月瑞希一邊坐上自己的那輛阿斯頓馬丁,一邊舉著電話,猶豫著:“那你——”關心的話遲遲說不出口。
她仍然對前幾天松田站在降谷零那邊而生著悶氣,F在關心他就好像自己輸了一籌一樣。
“——要注意安全!彼商镪嚻铰氏冉財嗔怂脑挘χ鸬,“我會注意安全的!
三日月瑞希仍在嘴硬:“我可沒說這個!
“可你在想這個。”松田的聲音依然在笑。
三日月瑞希踩下了油門,銀白色的阿斯頓馬丁在人流涌動的道路上疾馳:
“你什么時候改行做靈媒了?”
“從我想要獲取你的愛的時候!彼穆曇魮皆谠腚s的車流聲里,卻依然如同混在魚目里的珍珠、顯得那么清晰。
三日月瑞希對這件事避而不談,只是面色平淡的說:“見面的事,下次再約吧。”
說完,她就掛上了電話。
“——嘟嘟嘟!
還想說些什么的松田陣平舉著手機,卻只能無奈的聽著里面傳來的掛斷提示音。
萩原研二在旁邊“噗噗”的憋笑,在他逐漸露出的無語表情中,眨著眼睛揶揄他:“怎么樣,小陣平?又被拒絕了?”
松田陣平扣緊防護盔上最后一顆扣子,都沒有朝他投去一眼,只說:“zero還是聯系不上嗎?”
“還是那樣!比c原研二隨口回答了他一句,然后將之前的話題繼續扯回來,“哎,小陣平。你真該試試我提供給你的辦法!
他揚起得意又快活的笑,沖他挑了下眉:“你總該信我的吧?”
松田陣平終于瞥了他一眼,沒說話。
他知道萩原研二在大學期間一直都是聯誼會中炙手可熱、廣受歡迎的人物,幾乎沒有女孩對他印象不好。
但松田陣平依然不想使用他的招數。
他不是為了泡三日月瑞希,也不是因為短暫膚淺的喜歡而想要交往,而是真心的想要與她共度一生。
作為幼馴染的萩原研二自然也看出他沉默中表露的態度,“哼”了一聲后,一巴掌打在他的背上——他跟那些可愛女孩子們的交往也不只是為了玩玩!
雖然確實沒有小陣平那么純愛,但他也有付出過真心的!
“算了算了,我不跟你計較!比c原研二說完,臉上的神情再次無可抑制的變得低落了下來。
剛剛的閑聊打趣好像是大戰前的最后一次閑暇娛樂。
他注視著整理完最后一件裝備的松田陣平,看著他平靜無波的臉,嗓子中像是浸了一顆沉重的秤砣,壓的他快要說不出來話。
不同于只是猜測的三日月瑞希,作為內部人士的萩原研二自然非常清楚小陣平此行的危險——
小陣平嘴上說的是“不明人士”,但警視廳內部已然確定了那就是掛在通緝懸賞榜榜首的黑衣組織!
而且他們也不止是持槍掃射,實際上他們完全是搞出來恐怖/襲擊的架勢!機槍掃射、炸彈襲擊、攻陷標志物建筑… …
整個東京已經有不下五處地點告急!
“小陣平… …”他鄭重又艱難的從喉嚨里擠出一聲。
“別擔心。”松田陣平拍了拍他的肩膀,語氣輕松,“我還沒讓瑞希解開心結!
“不管怎么說,也要讓zero向她道歉才是啊。”
他還期待看見他們兩個人握手言和的模樣呢,現在可不能死。
**
被許多人同時惦念著的降谷零正在趕回黑衣組織的據點。
有個問題他之前一直拒絕去細究,但現在,他不得不抓緊時間試圖去搞清楚它——那就是黑衣組織與三日月瑞希的具體糾葛。
在這段他們糾葛漸深的時間內,降谷零正為了加入黑衣組織,獲得自己的代號而努力。
結果當他成功后,外面的一切卻像是變了天。
先是得知黑衣組織以一千億日元的懸賞被掛在了通緝令上,隨后又得知這是三日月瑞希的友情贊助。
當他以為她隸屬于正義的時候,黑衣組織的內部卻又下發了“不允許殺死她”的全體通知。不僅如此,警視廳內部還流傳著她是橫濱港口大爆炸始作俑者的傳聞… …
還有那則在黑衣組織內部流傳的小道消息——是她讓GIN和貝爾摩德起了間隙。
這種種消息和傳聞擠在一起,再加上他先入為主對三日月瑞希的偏見,幾乎讓降谷零認定了她的不無辜。
但現在,當迷霧從眼前散去,他才知道自己之前的不求證是有多可怕。
為什么他不相信松田陣平形容的她,而是固執執拗的認定她一定是怎樣怎樣的呢?
降谷零此刻才如夢初醒的發現自己的錯誤。
所幸還不晚。
他一邊將普通轎車開出了超跑的架勢,一邊在大腦中極速的思考著——
目前,最重要也最詳細一條的信息,就是那則“是她導致了GIN和貝爾摩德的間隙”。
已知他是由GIN秘密派遣的臥底,甚至還秘傳了boss的指令。
但降谷零依稀記得,GIN在言談間的態度似乎表現了他對三日月瑞希的殺意。
空穴不來風。如果他沒有猜錯,這就說明了貝爾摩德疑似是站在利好三日月瑞希的這一邊。
恰好,降谷零手中掌握著一些關于貝爾摩德的秘密。
正好他能以這次機會,讓雙方達成合作。
降谷零點了點方向盤,一甩車尾,將車穩穩的停在了叢林的陰影處。
他敲開機關,在掀開的地面上看到層層向下的、水泥澆筑的樓梯。沿著樓梯向下,沿途的建筑就變得越來越科技。
降谷零作為波本,作為黑衣組織內情報組的代號擁有者,在這里還是擁有一定權限的。
他推開隱藏門,入目的,是落成了一沓沓、堆的高高的文件堆。
走廊的燈光隨著他的動作照進來,將漆黑的室內照亮,也映出了里面不知何時等在這里的人影。
“波本——”
那人沉著聲音,叫他的代號:“你為什么會來這里?”
第179章 是偏見?
燈光從降谷零的身后擠了進來, 但依舊沒有照亮室內之人的臉,只是在地上映出慘白晦暗的光影。
來人的出現很突兀,但降谷零卻像是早有預料般的沉聲道:
“貝爾摩德!
被叫到名字的貝爾摩德上前了一步, 紅色的唇在白熾的燈光下顯得尤為奪目。她捋了捋微卷的頭發:
“你還沒有回答我, 你為什么會來這里?波本?”
降谷零眸色沉沉:“為了等你。”
“等我?”貝爾摩德紅唇微勾,沒有再將這個大家都心知肚明的話題繼續下去,只說,“說吧,你想要什么?”
拿著她的秘密要挾她,把她引到這處無關緊要的存檔室,一定是有求于她才對。
就是不知道, 這間全是不重要內容的存檔室里, 到底有什么東西是波本想要的?
降谷零沒有上來就說明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比起爭奪主動權,他現在更想要找到一切的引子。
他悠閑的開始翻看架子上散落的文件,東瞅瞅西看看, 像是完全沒有一個明確的目的, 單純只是在浪費時間。
真是稚嫩的手段。貝爾摩德百無聊賴的想。
難道他還想僅憑著放置和沉默就讓自己先開口求饒嗎?于是,貝爾摩德也不再說話, 而是對著光開始看起自己剛剛涂抹不久的指甲, 似乎那上面開出了一朵絕美的花。
“啊!找到了!”不知過去多久,降谷零舉著一份上面有著無數劃痕的文件,感嘆了一聲。
貝爾摩德隨之抬頭。隨即,在看到那份熟悉的文件袋后,她愣住了。
她發現了自己的錯誤——
她忘記了有一封文件,過去不重要, 未來也不重要,唯獨現在… …足以成為她的又一個把柄!
那就是那件曾被派發給GIN、又被GIN私下轉給自己的任務!
貝爾摩德瞇了瞇眼睛, 臉色也逐漸變得晦澀了起來:“你究竟想要干什么,波本?”
哦?降谷零微不可查的揚了下眉,發現了她的反應出乎自己開始時的預料。
看來自己確實能夠通過她、觸及到一些之前從未聽說過的密辛。
他的內心一下子漫上期盼和雀躍的情緒,表面上卻漫不經心的打開那封任務資料。
前幾張毫無疑問就是三日月瑞希的詳細資料,包括她的出身和繼承的財富,看照片是要比現在早上幾年。
但在薄薄的幾張資料之下,就是相關情報人員對她的簡短定義:【花心,對前任十分大方】,以及對她歷任前任的特點歸納。
最后,還附上了總結語:【綜上所述,該目標人物的喜好無特別偏好類型,帥氣和身材是唯二的標準… …因此,建議由GIN大人執行該任務,勾引目標人物!
降谷零眉頭越挑越高,看到最后,差點沒挑飛出發際線。
讓GIN去勾引……三日月瑞希?
他直接忽視了后面的一長串資料,視線落在最后一頁的落款處。那上面顯示著——「GIN,已完成任務」,評級為「特優」。
認真的?讓GIN去勾引別人的任務,最后他還做到了特優級?
降谷零差點沒笑出聲來,但轉瞬間就想到了任務目標是三日月瑞希——
啊這。如果是瑞希的話,可能任務就是那么容易完成呢。
這樣想的降谷零心情又變得不美妙了。他煩躁的將這些文件資料又裝回袋子里,看向突然間又不作聲的貝爾摩德:
“不如你猜猜看?”他沒有言明自己想要的信息——以目前的局面來看,自己不僅掌握了貝爾摩德的一個大把柄,還似乎觸及到了另一個。
局勢已經徹底傾向了他這一方。現在是對方有求于他了。
貝爾摩德抬起眼,被描畫的美艷絕倫的眼睛里似乎蘊藏著無數的秘密。
她美眸一轉,道:“我記得,你現在應該在三日月瑞希身邊臥底!
降谷零其實日前找她幫忙做易容的時候并沒有說明自己要去哪里臥底。但他也不意外對方早早就知道了這一點。
——這另類證明了貝爾摩德對三日月瑞希的關注。
“是的!苯倒攘悴唤橐庠诟F圖匕見之前跟她閑聊幾句,他稱贊道,“你的易容手法非常不錯。”
“謝謝。感覺怎么樣?”貝爾摩德眼神微瞇,似乎要看透他表情下隱藏的東西。
降谷零知道對方自然不是在問他對易容的感覺。他點點頭,表情看不出跟之前比有絲毫的改變:
“還不錯,三日月瑞希給錢很大方。”就是總對他和沖矢昴動手動嘴的。
“她確實很大方!必悹柲Φ滦σ饕鞯恼f。
降谷零眼眸一轉:“你似乎很了解她!
“談不上‘很’字!必悹柲Φ聸Q定向他泄露一點秘密。
波本在得知了她的把柄后,第一時間并沒有想著上報,甚至還在接到GIN轉達的任務后掉頭來到這間情報檔案室——
由此可見,波本并不站在她的對立面。
貝爾摩德向他靠近了幾步,手指輕輕點在那袋被他扔在桌上的資料上:“你一定在想,GIN怎么會做這樣的任務!
降谷零不可置否。
“這確實不是他完成的!必悹柲Φ聦⒗锩娴馁Y料拿出來,鮮紅的指甲劃過那幾張薄薄的紙頁。
她出神的看著資料上三日月瑞希的照片。幾秒后,貝爾摩德從口袋里拿出一盒煙,問他:“有火嗎?”
不是GIN完成的?降谷零被勾起了興致,放在口袋里的手指一勾,朝她扔了一個打火機。
“謝謝!必悹柲Φ聞幼骼浣幼×舜蚧饳C,不甚熟練的點燃了細長的煙。
裊裊氤氳的白色霧氣,混在這原本就昏暗的環境里,將她的表情都變得模糊一片,只剩下紅唇微動。
“勾引她的是我!必悹柲Φ侣唤浶牡娜酉乱活w驚雷般的話,全然不在乎聽眾到底能不能承受的住。
降谷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差點連自己的表情管理都做不到:“?”
似乎是看出他的疑惑和震驚,在煙霧籠罩中,貝爾摩德解釋了下去:“GIN將任務轉交給了我,以一個人情的代價。”
“我易容成他的模樣,作為GIN,去勾引三日月瑞希!彼f到這里,表情微不可見變得有些柔和,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美好的畫面。
“交往、再分手——作為她的‘前男友’,我自然可以提出一個愿望!必悹柲Φ戮従彽耐鲁鲆幻稛熑。
她不再繼續抽下去了。
貝爾摩德拿起桌子上散落的幾張文件資料,對著未燃盡的煙點燃。焦黑的卷邊往上掀起,隨后是驟然亮起的火舌,將這幾張薄薄的紙張乍然吞噬。
她松開手,放任被火燃著的資料順著重力垂落。
降谷零也沒有阻止她銷毀文件,只是也點了一根煙,叼在嘴邊:“什么愿望?”
“資金!必悹柲Φ聸]有賣關子,直接說了出來,“一大筆錢。”
“原本組織需要的只是兩年內的資金,但她打錢設置了自動轉賬后完全忘記了。這一大筆錢每年都會準時到達組織的戶頭上,前一段時間才停止!
“上次?”降谷零似乎意識到了什么。
如果他沒記錯,不久之前,公安才接手一大批的黑衣組織底層成員?
貝爾摩德點頭:“就是我們不少臥底被霓虹警方以商業間諜罪逮捕的那次!
“那次也與她有關系?”降谷零擰緊了眉頭,不敢相信自己到底錯過了多少。
貝爾摩德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不明白他為什么會問出這種顯而易見的問題。
但她目前畢竟有把柄在對方手里,受制于人,只好說:“沒錯。”
貝爾摩德解釋:“因為我們的臥底名單被竊取,GIN還去親自追殺了她,結果反而差點被她干掉——”
“那天橫濱港口的爆炸可真是壯觀!必悹柲Φ鹿雌鸺t唇。
“啊呀,那可是GIN難得吃虧的一次呢。因為鬧出的場面太大,最后還不得不用了別人的身份才擺脫霓虹警察的追查!
——原來,這就是貝爾摩德跟GIN起間隙的由來。
降谷零幾近恍惚的想著。
不管是臥底事件、橫濱港口事件、還是貝爾摩德跟GIN的對立等等……似乎每一個他聽聞的消息背后,都是三日月瑞希的功勞——而他,卻因為種種原因,對此視而不見。
他到底因為對三日月瑞希的偏見而錯過了多少?
無數曾經的畫面像是走馬觀花般在他的眼前閃過,最后定格在那天早上,三日月瑞希向他投來的厭惡目光中。
“是你向boss申請的命令!苯倒攘憬吡Φ膶⒆约簭哪巧羁痰幕谝庵凶С鰜,壓著嗓子,篤定道。
降谷零不是傻子,之前只是信息差和偏見的緣故才導致現在的局面。而當他理清這里面的一切后,他自然立馬就推斷出那道突兀的、下給整個組織的命令,是貝爾摩德的手筆。
只有她,才會被黑衣組織的boss如此信任。
貝爾摩德看著地上已經燃盡的文件資料,美目里平靜無波:“沒錯!
“她被組織看中的,只有她的財富。而她的性命,對組織并不重要。”
“所以!苯倒攘爿p輕道,“你建議boss留下她,才能更方便組織榨取她的財富!
貝爾摩德看著從門縫里擠進來的微風,將地上燃盡的灰塵吹散。
她沒再說話,但降谷零已然知曉她沉默中表達的默認。
他舔了舔干燥的嘴唇:“但——”
“GIN交給我的任務,是竊取三日月集團的商業機密和… …殺死三日月瑞希!
貝爾摩德“唰”的抬頭,投去的目光如雷電般迅疾。
第180章 還是偏愛?
兩人靜靜的對視了一會兒。
片刻后, 還是貝爾摩德率先開口:“這就是我坦白的原因。”
“你早就知道GIN不會善罷甘休。”降谷零接下話茬。
“是的。這就是我來找你、對你坦白的原因!必悹柲Φ掠终f了一遍。
她的臉再次隱入黑暗的陰影里,走廊的白熾燈只能在兩人的腳下打出慘白的光影。
貝爾摩德終于說出了自己的訴求:“不管怎么樣,我希望你能留她一命。”
“你是想要讓我故意讓任務失敗?”降谷零瞇起了眼睛。
貝爾摩德沒有說boss下令所有成員不允許殺死三日月瑞希這件事。
因為在今天之前, boss會這樣想、也會這樣做。在今天之前, GIN給波本的暗令只是他的個人私心——
但今天不一樣了。
貝爾摩德想起今天下午,她在boss的辦公室內看到的一片狼藉,想起電視上三日月瑞希對烏丸蓮耶的嘲諷… …
她焦躁的苦笑一聲:“這是我親自交到你手上的第三個把柄!
“波本,就像GIN之前借用別人身份死遁那樣,救下她!必悹柲Φ碌哪抗饫锿钢鴪远ā
她相信不管波本是站在哪方的人,都不會拒絕她這個請求。
就像她說的那樣,三日月瑞希的性命對組織無足重要——她只是觸了GIN和boss的霉頭, 需要以她的命立威。
而貝爾摩德本人因此交付出去的把柄, 足以讓任何人心動。
她相信波本也不例外。
降谷零不動聲色的挑了下眉毛。
貝爾摩德太過心急了。他想。發生了什么?是什么讓她在boss下令后還如此的焦躁?
這樣想著,突然間,降谷零的靈光一閃:“——GIN傳達給我的, 不是他的個人恩怨?”
在聽了貝爾摩德的解釋后, 降谷零原本以為這只是GIN在三日月瑞希那里吃癟后的報復。畢竟他還把竊取商業機密放在了殺死三日月瑞希之前。
但現在… …似乎這不是GIN的想法?
“在今天之前是!必悹柲Φ驴嘈Φ馈
“在今天之前,boss對三日月集團的渴望是要超出對她的殺意!
“但在今天, 一切都不同了!
降谷零敏銳的意識到是三日月瑞希又做了什么損害到黑衣組織的事情。
如果他能夠將這件事搞清楚, 再與三日月瑞希的行為對上——那他就能抓住黑衣組織boss的尾巴!
“發生了什么?”降谷零追問。
貝爾摩德輕描淡寫:“因為她損害了黑衣組織的利益,這讓boss很生氣!
“他短時間內不會撤銷那條公布給所有成員的命令,但GIN會很快,讓你迅速殺死三日月瑞希,洗涮boss的恥辱!
——洗涮黑衣組織boss的恥辱。
降谷零將這條罕見的、與黑衣組織boss有關的信息牢牢的記住。
半響后,他垂下眼睛:“我答應你了!
貝爾摩德想的沒錯, 他不會放過能要挾她的把柄。
當然,他本身就一定要救下三日月瑞希。不管是為了自己未竟的歉意, 還是為了……松田!
而在降谷零話語剛落后,貝爾摩德就展顏一笑,神態也恢復了平靜:“那我就附贈你一個消息!
她的眉眼舒展開,說出口的話卻像是在降谷零的心臟上投下一枚核彈:
“今天夜里,組織剛剛完成一次恐怖|襲擊,用以震懾那些沖著千億懸賞來的宵小!
她紅唇微勾,明明是艷麗無比的美貌,卻讓剛剛對她壓下厭惡的降谷零頓時痛恨不已:“算算時間,現在已經結束了!
貝爾摩德看了眼手腕上的腕表:“之后應該還會有下一場襲擊,希望你能勸住她,別讓她亂跑!
“最好離東京的標志物建筑遠一點!
貝爾摩德勾起唇,徹底與降谷零說了再見。
在高跟鞋落在寂靜走廊里的“噠噠”聲中,降谷零死死的掐住了自己的掌心。
恐怖|襲擊——
他一定、一定不會放過任何一個黑衣組織的成員!絕不。
降谷零眸色幽暗,微垂的視線落在了地上。
他從自己今天的西裝外套口袋里抽出了那條僅作裝飾的口袋巾,然后,慢條斯理的將地上那根沒被貝爾摩德帶走的煙蒂撿起來包住。
——擅長易容的千面魔女,也能偽裝自己的DNA嗎?
他拭目以待。
… …
降谷零在離開那座基地后才給自己的下屬風間裕也打去了電話。
幾秒后,對方接通:“降谷先生!”
他打斷對方無意義的寒暄,直截了當的詢問:“風間,今天晚上的情況怎么樣?”
風間裕也沒有詢問對方是如何知道的這條消息,而是快速的將自己得到的信息告知上司:
“目前的傷亡還沒有統計出結果,但目測對方的主要目的是為了警告!
“目測?”降谷零皺起了眉,語氣也變得不甚耐煩。如果風間不給他一個合理的解釋,他一定會訓斥對方!
“是的!憋L間裕也盡管被他的氣勢震懾到,但還是迅速的回答,“盡管我們出動了所有的警力,但沒有一人死亡,只有九人受傷!
降谷零沒說話。
在一片磨人的寂靜中,風間裕也咽了下口水,迅速補充道:“這九人只需要一到兩周時間就能完全康復!”
“下次,直接告訴我事件的具體經過!苯倒攘憬K于開口,警告他,“結論我自然會推斷,不需要你做多余的事!”
“是!降谷先生!”風間裕也大聲應道。
“對了,你把不久前我們接收黑衣組織大批底層成員和日前橫濱港口大爆炸的始末整理好發給我!
風間裕也苦笑:“降谷先生,這… …”涉及其他部門的資料,不在他的權限內啊!
“我會給你權限。”降谷零知道他的猶豫什么。
囑咐完后,降谷零高高抬起輕輕放下。他知道風間其實心思不壞、也不是蠢蛋,但這種他認為為自己節省時間點做法,實際上卻會影響他對事件的推斷。
他并不認為黑衣組織會這樣輕而易舉的放過他們——
貝爾摩德說,這將是黑衣組織對覬覦千億懸賞之人的警告。
沒有死亡,哪里來的警告?
這樣無人傷亡的結果,反而讓降谷零提起了警惕。
幾乎沒有猶豫,他立刻將電話掛斷,給自己的上司黑田兵衛發了一則消息:
【經確認,今晚襲擊主導者為黑衣組織。不日后,將有不止一次的恐怖|襲擊再次發生!
在看到發出的信息顯示已讀后,降谷零掰斷電話卡,將手機隨手扔進路邊的垃圾桶里,邁步進入了這家被三日月瑞希發到他另一個手機上的酒店地址。
他路過前臺,只對里面的人輕輕一點頭,就在對方的猶豫中跨步進入電梯,按亮了最上層的按鈕。
因為降谷零一派淡定,全然沒有緊張的情緒,甚至讓前臺以為這是頂層的客人,徹底放棄了阻攔對方的想法。
“!
電梯門打開,正好撞上了即將離開的三日月瑞希的臉。
“呃… …”三日月瑞希一愣。
她這才想起來安室透似乎說過要過來。
“你要去哪里?”降谷零眸色微動,在沉寂中率先發問。
三日月瑞希并不想告訴他,于是她目光游移:“沒什么,隨便走走。”
“是嗎?”降谷零看出來她的言不由衷,但他并沒有拆穿。
事實上他現在對三日月瑞希愧疚的不行,自然不會再跟之前一樣陰陽怪氣,只是嘆了口氣,盡量放緩了語氣,溫柔的說:
“我陪你去吧,現在外面不安全!
而且,大晚上的,還要去哪里快活嗎?
壓制很久的醋意在此刻突然涌上心頭。而降谷零知道,唯獨自己沒有這個權力。
他甚至現在不知該如何對待自己的摯友松田。
三日月瑞希目光繼續游移,最后在看到他堅定的視線后泄了一口氣:“算了。我不出去了。”
她從松田的朋友那里得知了他受傷的消息,本來想要偷偷去看一眼的。
但現在,有著跟屁蟲的她還是算了吧。
等過幾天松田提出見面請求后再約也可以。
三日月瑞希并不想要一個只見過沒幾次的保鏢看見她半夜偷偷跑去看松田、還試圖不讓松田發現的事情——
這會讓她感覺自己的內心被窺視、被扒光。
而降谷零并不知道那只有九個受傷的警員里就有松田那個倒霉蛋。他只是在愧疚下,繼續順著三日月瑞希扯開話題。
“對了!苯倒攘阏f,“也許你應該換個酒店?”
他聳了聳肩:“前臺一點警惕心都沒有。”
——這句話似曾相識。
三日月瑞希的嘴邊也掛了一抹笑意:“又是前臺告訴你,我的樓層和房間號?”
她記得,在很久之前,在她和松田剛剛交往的時候,對方就這樣吐槽了前臺的不夠警惕。
那次,還因為這件事,差點被他撞到自己和赤井秀一的“出軌”現場。
——又?
什么情況下,會有人對她也說出這種話?
無非是那人從某家酒店的前臺口中得知了她的樓層和房間號,從而順利留夜罷了。
降谷零感覺有一顆大石頭沉甸甸的壓在了心臟上,壓的他差點喘不過氣。
但他只是把這個默默記在了心里,沒有打破砂鍋追問到底,只是將習慣性的眼簾一壓,在睫羽顫動間與她對上視線。
“不,她只是沒有阻攔我!苯倒攘愎创揭恍,“是我自己猜的!
現在看來,縱使有過誤解和偏見,但懸崖勒馬后,他還是很了解瑞希的,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