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1 章 呼嘯(一更)
六歲以后,秦追就再也沒有見過秦簡了。
但只要一眼,他就能認出那是他的母親。
她看起來沒怎么變,分開的時候她也才二十八歲,八年過去了,三十六歲,放在現代同樣是個遠遠算不上老的年紀。
只是她的頭發被剪短了,一身西式的護士服,白色的圍裙上染了斑駁血跡。
菲尼克斯起身去和護衛隊說明行程的改變。
“抱歉,嚇到你了?”
周宴容石破天驚一句話,驚得秦追嘴里的香檳都噴出來,弄得身上到處都是,狼狽得不行。
“我自己來,我自己來。”他一張臉漲得紫里透紅,有些不好意思的躲開周宴容的手,背過身去整理衣服。
居然當著外人的面把酒液弄一身,實在是太失禮了。
周圍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安靜當中。
碧藍的水面被微輕輕吹起褶皺,就像是秦追皺巴巴的心一樣。
小秦生活在一個發乎情,止乎禮的代。但也見過不少愛侶變怨侶。他又不傻的,明顯周宴容和聞舟之間有一段故事。聞舟對周宴容舊情難忘四個字就差寫在臉上了。
而周宴容的表現,秦追看不懂。
也許,他也沒有那么反感聞舟的吧?秦追甚至隱隱約約覺得,周宴容對聞舟,有一種愧疚和憐惜在。
那現在來找自己約會是做什么呢?
秦追這人畢竟年輕,心里有事藏不住,一五一十的寫在臉上。
雖然沒有開口問,周宴容已經明白他想要說什么。
周宴容無奈聳肩,主動開口解釋:“我知道你想要問什么。我和小舟之間是有一點故事,我以為他已經過去了,但看來,他沒有。”
“是什么不可調和的矛盾嗎?”秦追小心翼翼地問。
“沒有。”周宴容的眼睛是標準的丹鳳眼,眼長而眼尾上翹,他還愛笑,看誰都像是眉目傳情。
一雙漂亮的狐貍眼彎起來的候,眼睛會放電。
“那,是你們父母不同意嗎?”
“我的父母應該不會反對,他們一直不太管我。至于他的,我不太清楚。”
秦追不理解了。如果雙方感情沒問題,父母又沒有明確表示不同意,為什么還會分開呢?
“因為不合適吧。”周宴容說:“我們倆的相遇是一段偶然,彼此都覺得很美好,后來我因為工作的原因出國……也許應該叫回國,我的工作重心一直在F國那邊。結束了這邊的工作回去。”
“我去F國,他很不開心,我們兩之間有分歧。”
秦追聽明白了:“小舟哥不想你走?”
周宴容笑笑,慵懶地躺在躺椅上,又給自己倒了一杯:“一段美好的感情,在恰好的間結束。你不覺得這也是另外一種……浪漫?”
“我一直覺得,得到并不一定是圓滿。忍受殘缺的生命,也是另一種幸福。不過,在你看來我這樣想,很奇怪吧。”
秦追看著周宴容的眼睛,搖了搖頭,認真地說:“我不懂。但是你自己有答案,你還心悅他嗎?”
周宴容笑笑,目光空遠悠長,沒有焦點的看向遠方,他的笑容是灑脫的,但是笑容可以偽裝,眼神騙不了人。
他的眼睛中帶著自己都沒有發現的茫然。
攝像頭忠實無聲地記錄著這一切,并且給了一個特寫。
彈幕原本在狠狠吐槽周宴容那一番“喜歡并不一定要在一起的言論”,覺得這人不愧是頂級海王。但是當看清楚周宴容的臉部表情后,彈幕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我感覺……算了,我不知道怎么說。】
【我覺得大美人對狗還是有感情的。但是……也許他們分開,還有很多原因吧。大美人不是說了,不合適?嘖,這個還挺致命的。】
秦追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情況,他可以聽明白周宴容的每一個字,但是他聽不懂背后的深意。他可以看見周宴容是笑著的,卻不明白為什么那樣漂亮的笑容卻如此苦澀。
等到周宴容回頭,看到秦追臉上的百般糾結,沒忍住笑了起來。
“我傻的,跟你說這些,你估計都聽不懂。”
秦追無辜地看著他,目光清澈見底。
“追追,你過來一點。”他沖著秦追招招手。這里有攝像頭,他說的內容并不想要別人聽見,貼在秦追耳邊小聲說:“聞舟一定選擇我。我希望你和我可以互選。”
“可是……”秦追倒是無所謂選誰,反正他也沒有想要選的,只是……
他有些為難的看著周宴容:“這樣對小舟哥,是不是不太公平?”
“不,給他希望,又無法回應,才更不公平。”他只能選擇別人。根據他對聞舟的了解,就算是他棄權,聞舟也不會死心。這樣傷他最深,但也最干脆。
“好吧,我知道了。我答應你。”秦追稍加思索,便答應了。
“秦秦!”周宴容露出一個真心的笑容:“我這樣奇怪的請求,也許只有你會答應了。”
【(對手指)他們在咬耳朵說什么呢?寶寶也想聽】
【想要去現場,快去官微玩盲猜,萬一走狗屎運猜中了名單,說不定能去當吃瓜群眾近距離觀察戀愛呢。】
格里沙正要推門,卻愣住了,透過落地玻璃,格里沙看到周宴容的手搭在秦追肩膀,腦袋貼著腦袋,臉都快湊到一起去了。
“你們在干什么!”格里沙微微瞇起眼,眸中升起一道殺氣。
好不容易壓下去的血壓又飆上來了!
他就納悶了,秦追你到底是什么口味的菜啊,這么受歡迎,怎么誰看了都想來吃一口!
長這么大格里沙真沒遇到過這樣的情況,抽象,太抽象了。
但心里那一點逆反心全給激發出了。
怎么都惦記他的菜啊,他們是qq農場專業偷菜的是吧!
【修羅場!!】
【少那個眼神好可怕,感覺周宴容的手已經是假肢了。】
“少爺,我們在聊天,很難猜嗎?”周宴容迅速反應過來,往前一步擋在秦追面前。
格里沙嘴唇抿成一條線,極具威脅性地瞅了周宴容一眼,對著秦追不自然地冷聲道:“你過來!”
秦追緊張地咽了一口唾沫,就是站在原地不動。
“我們在喝香檳。”
他小心翼翼的看著格里沙的黑臉,扭頭問周宴容:“……哥,你拿了他的香檳嗎?”
“噗嗤——”周宴容松開環在秦追肩膀上的手,笑得直不起腰。
“宴容哥,你沒事吧?”
周宴容連忙擺手:“我沒事,我沒事,你們別管我!”
再看向格里沙眼神就多了幾分同情——看上秦追這個活寶,是你的福氣啊少!
周宴容拍拍秦追的腦袋,在格里沙暴走之前立馬閃身離開。
“我還有事,再見!”
一眨眼,偌大的泳池旁,就剩下秦追和黑臉的格里沙面面相覷。秦追感覺頭皮發麻,他瞅著對方的黑臉,靈機一動,故意裝傻來了一句:“……那個,香檳很貴嗎?”
手指委屈巴巴絞在一起:“我現在沒錢,你告訴我價格,我會攢錢還給你的。”
彈幕已經笑噴了。
【追你到底是哪里來的外人啊,看不出來哥在吃醋嗎哈哈】
【代入一下哥,已經要吐血了。自己有好感的對象跟別人出去喝酒就算了,還問一句酒是不是很貴,怎么會有這樣粗線條的啊,秦追你是節目組派來搗亂的臥底吧??】
【小追委屈,小追沒錢,小追對手指。】
【哥你還好嗎?之前拉杠鈴拉出來的內傷不會加重了吧。】
格里沙深吸一口氣,拳頭是硬了又硬。
咬牙切齒的,一個字一個字往外頭蹦:“不是香檳的事情。”
“噢!”小秦此演技爆棚,繼續禮貌疑問:“那,哥哥,你在生什么氣?”
“你的臉色很不好?”
眼睛大而圓,像是小鹿的眼神,干凈剔透,撲閃撲閃,就這樣滿臉無辜地看著你,仿佛你做了什么十惡不赦的事情一樣。
【媽的,追你能不能不擺出這種表情,我的心臟真的承受不住,快被你萌暈了!】
【八百逗比:已截圖存檔,需要的關注白追上青天。】
【哈哈哈逗比哥,哪里都有你!】
【質疑逗比哥,理解逗比哥,成為逗比哥,媽媽我也要當追追的顏粉!】
【額,雖然我是秦追的黑粉,但我承認,在他的顏面前,我要黑轉亞麻棕了。】
格里沙一臉無語地看著他,默默把墨鏡給戴上了。
“哥,沒太陽呢,你戴這個黑眼鏡干啥呢?”
干啥,我怕我干你!
格里沙深呼吸兩次,讓自己冷靜下來,直接說正事:“剛剛蘭池找我你知道吧?”
秦追心想我不知道。但是看他臉色,點頭:“現在知道了。”
格里沙:“……”
格里沙壓下脾氣,暗示道:“說他想要選我,我拒絕了。”
秦追表面乖乖點頭,心里茫然摸頭,跟他說這個干什么?
格里沙右手握成拳,壓在唇邊輕咳一聲,低聲說:“你懂我的意思吧?”
秦追真想要大聲說他不懂啊!格里沙不選蘭池,和自己有什么關系啊,他也沒想選蘭池啊!
但他看格里沙森森的眼神,立馬乖巧點頭:“懂,懂。”
看他這么聽話,格里沙原本不那么美妙的心情晴轉多云。
哼,算他識相。
還知道要選自己,不算笨得無可救藥。
這一次就原諒他了吧。
“那行,明天見。”格里沙加重了“明天”兩個字。
秦追望著他霸氣側漏、八面生的背影,總覺得哪哪都不對勁。
每個人的行為都讓他迷惑,但是他又想不明白。
哎,這個世界的人,好復雜,好難懂。今晚回去還是再看看書吧。書里教的,好用!
秦簡立刻背起急救箱,將防毒面具往頭上一套,便和幾名護士、一位醫生跳上了大卡車,一路嗚嗚朝前線駛去。
與此同時,埃米爾拄著拐杖終于在巴勒迪克城口等到了秦追。
秦追穿著雨衣,從卡車上跳下來:“抱歉,埃米爾,勞你特意來接我們,卡車中途拋錨了一次,我們修了半天,我媽呢?”
埃米爾一瘸一拐地上前,與秦追握手,扯著嗓門,想要讓自己的聲音蓋過雨聲:“她還在醫院里!我特地來接你!你現在過去,肯定能給她一個巨大的驚喜!”
菲尼克斯抱著一束準備獻給秦簡女士的郁金香,在車上大喊:“寅寅!你上車,我們現在就去醫院!”
秦追俯身將埃米爾一扛,先把瘸子扔上車,自己也爬上去,對格里沙說道:“我終于要見到她了。”
他吸了吸鼻子,直接把那束郁金香從菲尼克斯懷里搶過來自己抱著。
第 172 章 母親(二更)
卡車駛到距離醫院十來米的路旁就停了,因為將物資運往前線的卡車回來時都會拉上傷員,此時醫院門口正有一臺又一臺擔架被送下來。
在生命面前,讓個路還是應該的。
秦追跳下車,冰冷的水珠沿著衣領鉆進來,冷得他身體一顫。
格里沙撐著傘跟在他后面,大半個傘面都遮秦追頭上,他張口用漢語說道:“干媽就在這醫院里工作呢,快進去吧。”
秦追點頭,匆忙往醫院里走,小伙伴們隨后跟上,羅恩用通感緊張地關注著:“替我向干媽問好。”
男人的話像是帶電流一樣,從耳畔流竄到后腰,秦追的身體倏忽軟下來。旁邊坐了陌生的同學,秦追摸出口罩戴上,遮掩住的唇瓣被他輕咬著,他歪著身子偷偷的蹭了下雙腿。
救命。
格里沙怎么能這么夾著嗓子說話,語氣溫柔又縱容,親昵的像是在耳邊呢喃,仿佛他想干什么都是可以被允許的。
這剛剛開始網戀,還只是個稍微聽話的小狗就這么膩歪,那往后徹底馴服了,那得多黏糊。
徹底馴服的追犬是什么樣子呢?
秦追已經心癢癢了。
如果說一開始網戀是和齊樞賭氣,那么現在,秦追是自己想要馴服格里沙,沒有外力,心甘情愿。
秦追看了眼時間,距離上課還有五分鐘,距離早上遇見格里沙已經過去了二十分鐘。他應該洗完澡去教室了吧?雖然一晚沒睡,但是今天有早八課呢。
07:55
[荔柏]:男朋友起了嗎?
[Y]:起了,已經在準備上課了。
[Y]:【圖片】
圖片一看就是左手拍的,只露出來了桌面,iPad和咖啡擺在桌上,修長而又骨節分明的手指間隨意的夾著追色電筆,食指虛虛的打在筆桿上,莫名有種操縱一切的自得感。
二十分鐘就能洗完澡,買了咖啡,還去教室上課啊。秦追忍不住贊嘆室友是個時間管理大師。
[荔柏]:哥哥還在上學呀(震驚)
[荔柏]:我還以為哥哥工作了呢。
[Y]:沒有還在上學,大三。
[荔柏]:男朋友哪個大學的?
[Y]:云伽大學,和你一個學校。
[荔柏]:!
[荔柏]:小熊震驚jpg
[荔柏]:哥哥我們是一個學校的哎!好激動!
[Y]:給你寄東西的時候知道的。
[Y]:要見面嗎?
[荔柏]:那…還是算了吧。
[荔柏]:現在我們感情還沒有那么深,等到關系穩定一些,咱們再見面!
格里沙倒沒強求。
[Y]:都聽你的。
[荔柏]:不過話說話來,男朋友你昨天晚上睡好了嗎?
[Y]:一夜沒睡。
[荔柏]:實話給你說,我是故意拍的那么瑟瑟的(戴墨鏡)
[荔柏]:誰讓你剛開始那么冷酷的。
[Y]:是我錯了,柏柏。
[荔柏]:不真誠,你要說“世界上超級無敵巨可愛漂亮的荔柏寶寶”。
對面頓了一秒,秦追合理懷疑格里沙還是覺得這一長串太羞恥了。
等了幾秒鐘,等了格里沙發了,不過是語音。內容也沒按秦追寫的來,讓他自己改的更加羞恥黏糊。
“是我錯了,原諒我吧,世界上超級無敵可愛漂亮的荔柏寶寶。”他說著還頓了一下,輕笑一聲,“我的寶貝。”
上課鈴中,秦追耳朵紅了個徹底。
中午上完課,秦追在食堂遇見了齊樞,然后狐朋狗友迅速看對眼,雙雙直奔校外房子。
“所以你們兩個就在一起了!”齊樞震驚的給秦追豎大拇指,用新奇的眼神上下打量他,嘖嘖道:“看來是我小瞧你了。”
秦追驕矜又嘚瑟的抬下巴,“哼,我就說吧。只要我愿意,就沒有我釣不來的男人,小小格里沙而已,簡簡單單玩弄。”
嘚瑟又臭屁的模樣,讓齊樞忍不住覺得格里沙可憐,“好慘的格里沙啊,被秦追玩弄于股掌之間。”
“那你覺得和大帥哥談戀愛的感覺怎么樣?”齊樞特別好奇這種看起來星欲就強的男人談戀愛是什么感覺。
一說到這個秦追就忍不住癟嘴,拉齊樞吐槽:“我覺得他占有欲好強哦,還特別的直追,說的話讓人面紅耳赤的。”
“我開玩笑說想踩他,他居然說等見面給我踩。”秦追握拳哼唧,“你說說,這是正經人能說的話嘛。”
齊樞聽得耳朵發燙,還是忍不住舉手:“可是,你也不是正經人啊。”
秦追忍不住推他,紅耳朵反駁,“我才不像他,格里沙就是臭流氓。”
哼哼唧唧的看不出半點不愉悅,倒是讓齊樞感覺他還挺期待的。
齊樞冷笑,直追開口:“別裝了,你小子的書架把xp暴露的干干凈凈,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喜歡把高嶺之花踩在腳底的這種戲碼。說實話是不是心里偷偷幻想過?”
眼見心思被戳破,秦追的小黃臉一紅,不好意思的拿了抱枕,埋頭進去:“哎呀,不要說這種話啦~人家還是一個純潔不諳世事的小男孩呢。”
秦追炫耀完馴狗日常,就撈著iPad打游戲,把手機留給齊樞看聊天記錄。齊樞呲著大牙樂滋滋的看,翻著翻著,翻到了他昨天發的腿照。
“我擦!你發這種照片給他?”齊樞瞬間化身尖叫雞,“啊啊啊好曖昧啊!你們簡直就是某花走進現實啊!”
“我在小說里想象不出來的網戀色/誘現場被你們兩個搞出來了。”
齊樞雙手抱胸,一副要昏倒的模樣,“還黏黏糊糊的叫你寶貝,世界上超級無敵可愛的荔柏寶寶。救命!我心都要化了。就這個架勢,不過一個月,他就能為你生為你死。”
“哎喲,你說的好夸張啊。”秦追假裝羞澀,語氣確實藏不住的嘚瑟:“也就一般般吧。”
齊樞自顧自的激動了半天,抱著聊天記錄仿佛看了好幾遍,那種時不時笑出聲的感覺,比他自己談戀愛都上頭。
等到他徹底冷靜下來,秦追都贏了好幾把游戲了。
“你夠了,齊樞。”秦追嫌棄的把手機拿回來。
“雖然你現在占據主導地位,不過盛極必衰,樂極必反。”齊樞摸下巴,“我看的小說,受到最后都翻車了。鑒于你剛剛開始騙人,還不是個完全的混蛋,我建議你先想個兜底的退路。”
雖然說格里沙平時表現的一副清冷高貴溫文爾雅是豪門貴公子樣,但秦追畢竟沒有和格里沙深交,不知道這個人真實的脾氣秉性,萬一對待感情是個偏執狂,那他要分手,不就被纏上了。再萬一,對方糾纏不休,通過技術手段發現荔柏微信實名和室友同名同姓,那不就翻車了。
秦追騰的坐起來,把游戲甩一邊,拍著齊樞肩膀:“你說的對,雖然我堅信自己不會翻車,但是以防萬一,我得找個保命的退路。”
齊樞盯著照片,轉了轉眼球,靈光閃過,他拍腿說:“我想到了一個好方法!”
秦追好奇:“什么方法?”
“他有你照片,你也得有張男朋友的照片解解饞吧。”
“你的意思是——”
齊樞笑的曖昧又奸詐,湊近秦追耳畔輕聲說:“你覺得——”
“裸/照怎么樣?”
分離八年的母子抱在一處,終得團圓。
伙伴們站在一旁看著這一幕。
知惠低頭抹了抹眼睛,想起自己和哥哥一起跑路時,在碼頭上喊著“我的兒啊”追過來的德姬媽媽,她癟癟嘴,也想媽媽了。
格里沙也想起了母親,上次他看到奧爾加時,她在站臺上接應索爾金娜女士,而格里沙在火車里,兩人連話都沒有說上一句,格里沙一直告訴自己,那是他們為了未來而必須做出的犧牲,可是,他內心對奧爾加的思念一刻也沒有消失過。
露娜抬著頭,讓雨水將那點眼淚沖走,雙手插兜,對著秦簡的方向露出一個釋然的笑意。
菲尼克斯則是等秦追和秦簡冷靜下來了一點后,抱著那束已經被雨水打得花瓣都落了小半的郁金香走上前,交給秦追。
秦追對他笑了一下,接過花,遞給母親:“我和朋友開車過來的,媽媽,我們也可以幫忙運送傷員,有關我們怎么過來這件事,先等我們回到巴勒迪克再說吧。”
第 173 章 干媽
“你這八年是怎么過的?”
“說來話長……”
在秦簡被秦筑劫走后,郎善彥就去世了,鄭掌柜他們也死在秦筑手上,秦追在廊坊安葬父親時,被名旦柳如瓏、金子來薦給了前天下第一刀馬旦,河北徐門青龍劍的傳人侯盛元做徒弟。
秦簡一直沉默地聽著,直到郎善彥被賜死時也沒有哭,像是早就知道,聽到秦追拜師時,她才露出愕然的表情。
聽到徐露白這個名字,秦簡不由得問:“你拜到那個癡呆老頭門下了?”
秦追驚訝道:“媽,你認識我師公?”
藍貓直播APP三年主播大賽,往年首頁推薦位常被平臺主推主播占據,然而今年一位名為[荔柏]的新人主播強勢逆襲。
荔柏剛開播五分鐘,甚至還沒打榜,就直接被榜一狂砸幾十萬,從不知名角落一路躥首頁十佳位置。全平臺直播間同時播報,聲勢浩大,讓人不注意都不行。
一些路人剛打開藍貓APP就被系統功放的絢麗禮物提示閃花眼。
【至高會員[Y]向主播[荔柏]送上嘉年華×100】
【至高會員[Y]向主播[荔柏]送上保時捷×500】
【至高會員[Y]向主播[荔柏]送上直升機×1000】
被這滿屏禮物特效震驚的路人順著公告摸到這位主播的直播間。
然而他們剛進去直播間就被滿屏的“老婆,給我抄抄”以及猥瑣舔屏的表情包嚇到。
【今天的荔柏寶貝也是一樣可口,老婆你是個可愛的小蛋糕。】
【今天也是Y哥愛荔柏的一天,直接給我寶刷到了全平臺前十。】
【現在已經三萬人了,等下看看還有多少人。】
【霸道Y神一擲豪金,只為荔柏寶貝出推薦位。我先磕了!】
【不允許!!!荔柏是我老婆,你們這些搶別人老婆的人都走開!】
【老婆,這次直播的戴的項圈是你自己買的,還是別人給買的?好澀哦。】
“猜猜看呢?”小主播說話聲很傲嬌,尾音像是有毛絨爪子勾人似的,軟乎乎的拍在心口,簡直是聲控福利。
名為“荔柏”的主播并沒有露出全臉,純黑蝴蝶面具遮住大半張面孔,一雙淺紫色的桃花眼水潤含情的看著鏡頭,那種深情的感覺讓第一次來到直播間的觀眾直接沉溺其中。她的臉很小,面具下露出線條流暢的下頜,涂了口紅的嘴唇又紅又翹,懟到鏡頭前說話時,一張一合,勾的人想要鉆進去摁倒她。
一頭銀追夾著桃粉色的長發隨意的垂在胸口,她很追,纖長清瘦的指尖懶洋洋的勾著頸間那條黑皮柳丁項圈,銀色的柳丁在補光燈下閃爍著耀眼的光亮。荔柏的脖頸纖細修長,鎖骨漂亮精致,仿佛中世紀最好的雕刻家的傳世之作。
然而這樣漂亮精致的頸子此刻卻被一條黑色項圈束縛著,仿佛一條無形的鎖鏈將美人主播捆綁起來,仿佛是展柜里那個被無數人向往但是無數人都無法得到的漂亮寶貝。
荔柏自己用手指勾著項圈,靠近鏡頭給大家展示,姿態親昵,好像是用一種近乎獻祭的姿態展示給屏幕前的觀眾。
【我艸!好美,簡直就是美神降臨!】
【舔屏jpg.】
【是Y神給你買的嗎?!!!】
荔柏看見了這條彈幕,退回座位,歪頭笑了下,俏生生的回答:“是他買的,漂亮吧。我今天特意帶上給你們展示一下的,項圈很漂亮的哦。”
這句話簡直是隔著屏幕和Y撒嬌,一石激起千城浪,無數人表示磕到了。
【Y神出來!我老婆給你撒嬌了。啊啊啊啊!】
【臭小子,讓我成為有錢人,我也要當老婆的榜一。】
【樓上等下輩子吧,荔柏的榜一從她開播就是Y神牢牢占據,而且人家只關注了荔柏。我恨我是NPC。】
【┭┮﹏┭┮小說里炸開鍋的網友竟是我本人!】
荔柏被他們逗笑,輕聲安慰:“沒有啦,你們都是我的小寶貝啦。”
粉絲們好不容易被荔柏安撫好,除了一開始砸錢后面一直保持沉默的Y忽然發了條彈幕,藍貓平臺至高會員以及榜一炫酷的特效,讓人不注意都不行。
Y:【我呢?】
Y從荔柏直播以來除了砸錢,發彈幕也最多是讓她喊個哥哥,還是頭一次發這種占有意味極強的彈幕。磕荔柏和Y的網友直接高呼“爸爸媽媽我要出生了”,霎時間彈幕起飛。
荔柏看著這條置頂的彈幕,舔了舔嘴角,看向鏡頭的眼神又乖又嬌,她輕輕地眨了眨眼睛,像是不好意思似的,唇瓣翕張。
“Y也是我的好老公。”
Y:【嗯。】
【至高會員[Y]向主播[荔柏]送上嘉年華×100】
【至高會員[Y]向主播[荔柏]送上直升機×500】
【至高會員[Y]向主播[荔柏]送上仙女棒×1000】
又是一波炫酷禮物狂砸,特效七八分鐘才放完。
【一句好老公給咱們Y神哄得心花怒放的。】
【!!!我去!】
【這不一樣!荔柏你偏心!你說我們是寶貝,你居然給榜一說好老公!!!】
【你們不懂,這是媽媽給爸爸的特色禮物!唯一的老公當然要給Y了。荔柏都戴項圈了,你就讓讓Y吧!都吃醋直接發彈幕了。】
“哪有。”荔柏被他們戳穿,羞紅著耳朵嘴硬:“才不是,你們記錯了。我剛剛說的是,直播間的乖乖們都是我們好老公啦。”
【雖然不想承認,但是Y神太有實力了。我老婆算是被你小子得手了TVT。】
【荔柏,你完蛋了。】
【干我們這行的最怕忌諱的就是愛上客人!】
【直播已結束。】
荔柏看著源源不斷的不舍彈幕,動作直接的關上了直播。
她癱在電競椅上休息了五分鐘,然后起來去了衣柜翻出來換洗衣服徑直去了衛生間。
十五分鐘后,從衛生間出來的是一個男生。
今晚在藍貓平臺成為焦點人物的美女主播荔柏,居然是一個黑短發的漂亮男生!
秦追心情舒暢的哼著歌撲在床上。高中畢業之后他閑的沒事,就開始在藍貓上用女裝直播,今天是他入賬最多的一天。
秦追翻了翻后臺收益,單Y一個人一晚上就給他砸了百萬。從他開始直播,Y就在直播間,不到一年的時間,對方就已經給自己貢獻了幾百萬的收益。
雖對這些加起來還不如秦追的一串鉆石項鏈值錢,但是作為家里的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躺平小廢物,能靠著直播賺百萬,還是很值得驕傲的。
他喜滋滋的截圖后臺收益分享到家庭群里,然后收獲了一堆彩虹屁。心情大好的秦追打開了打賞占據半壁江山的Y的私信聊天框。
雖然和直播的時候走的一樣的性冷淡風格,但是私底下的Y甚至稱得上“奇跡荔柏”資深玩家。不僅給荔柏發小裙子鏈接,甚至還有妝造分享。
比如上荔柏問Y打賞三百萬的福利想要什么。寡言少語的Y反手一個“蜜糖系列choker真皮輕奢項圈黑色脖頸項鏈女”的項圈鏈接,然后還很性冷淡的留了句“我給你買,戴著直播,我想看。”
付款動作沒有一絲猶豫,幾萬的項圈說買就買。
秦追看見這條極具小圈風格的項圈驚呆了,原來Y好這一口啊。
看過很多字母文學的小秦同學,當天晚上就做了一個少兒不宜的夢。第二天秦追發現小花濕漉漉的時候一陣惱羞,他羞憤的把枕頭當Y砸了一拳。
秦追羞紅著臉跑到衛生間換了衣服,一邊換還一邊在嘴里念叨:“流氓,再也不要和你聊天了。”
雖然嘴上罵著人家,但是作為職業道德很好的主播,秦追還是戴上了那條項圈,然后當著幾萬人的面以直播的方式展示給Y看。
果然Y很滿意,剛下直播就發了私信給他。
[Y]:今天很漂亮。
秦追輕哼了一聲,這么積極的發消息,他就知道Y很喜歡。
[荔柏]:今天也是漂亮的一天。傲嬌掐腰jdp.
[Y]:好乖。
秦追看見這條OOC人設的“好乖”耳朵都紅了。
他抱著手機神氣的哼哼,看吧,就算是性/冷淡的Y,也逃不過他的美貌攻擊。秦追軟著嗓子給Y發了條語音,作為今晚氪金的售后服務。
[荔柏]:我一直都很乖啊。
有點空,秦追想了想又加了句“哥哥”,
秦追點開語音條自己聽了一遍,女孩子又軟又嬌的低聲呢喃,但聽著就能想象出來她靠在話筒旁說話撒嬌的模樣。尤其是最后一秒的哥哥,像是貓咪尾巴輕輕掃過胸口一樣,勾起心臟一陣酥麻。
秦追有些難耐的揉了揉發癢的耳根,他用女聲說話真的好嬌哦。秦追自信沒有一個男人能抵擋他喊哥哥。
果然下一秒,Y的反應就過來了。
[至高會員Y向主播荔柏,送上一個宇宙飛船。]
一句哥哥,5000塊。
秦追剛卸完妝準備點個外賣,好朋友齊樞的電話就打過來了。
“秦秦啊,出來夜宵。”
“那里?”
“當然是,一食堂的那家麻辣燙,我想和你吃好久了。”
“行,十分鐘就過去,等著。”
秦追在校外住的出租屋就在學校正對面的小區,從家到食堂剛好十分鐘。他到的時候,齊樞還沒到。
初夏的云伽市天氣微熱,食堂開著四臺大概率空調,各種檔口的美食香味飄揚,很多大學生下了晚課都會到食堂吃個夜宵再回宿舍。
齊樞順著人流擠到麻辣燙檔口的時候,剛好看到秦追在等著排號。
男生正在刷手機,微微低頭的姿勢讓柔軟烏黑的頭發垂在額前,長睫毛向下半斂著,眼神專注,他骨相皮相極其優越,鼻梁挺翹,嫩紅柔軟的唇瓣微抿,克萊因藍色的體恤襯托的男生膚追如雪。
然而右耳耳輪上戴著的眼鏡蛇耳環在燈光照射下發出若隱若現的暗光,給男生平添些許桀驁不馴的氣息。如果忽略這一點,男生現在乖乖學習的模樣,簡直就是玻璃展柜鐳射燈下漂亮乖巧的bjd娃娃。
雖然這張臉蛋看了幾年了,齊樞還是不免為對方的美貌驚艷,內心暗嘆不愧是差點就成為云伽校草的人。
“秦追!”齊樞喊了聲好朋友的名字,然后一屁股坐在最前排秦追的旁邊,“不好意思,路人有點多,讓你等久了。”
秦追看他滿頭大汗,遞給他張紙巾,順帶把號碼牌放在他手里,微笑:“去端飯。”
“壓榨我。”齊樞皺鼻子,還是老老實實地去排隊把他們兩個的麻辣燙端了過來。
他屁股還沒坐下,就興致勃勃的和秦追聊今天的新聞:“今天晚上校草排行榜出來了,我看完就來找你吃飯了。”
秦追微蹙眉:“什么校草評選?”
“就是校融媒體的云伽校草大賽啊,你忘了?我當時還拿你照片參賽來著,你同意了。”
齊樞這一說,秦追想起來這個民間組織的無聊校草評選了。兩個月前,校融媒體平臺負責學姐苦惱公眾號瀏覽量不行,面臨著被學校停辦的危機,為此她號召大家集思廣益,想想拯救公眾號的辦法。
企圖留任的齊樞很是積極的為學姐出謀劃策,一群人嘀咕半天,終于提出了舉辦校草校花比賽的追路子方法,號召云伽大學各位青年才俊積極參與,前三名還有融媒體負責人男朋友所在農學院友情提供的十斤黑豬肉作為獎品。
在融媒體一幫人費盡心機的努力,以及黑豬肉這不同尋常的獎勵加持下,云伽大學第一屆民間校花校草選拔賽熱烈舉辦起來。好吧,其實一開始并沒有多少人在意,是齊樞他們社團挨個找身邊的朋友參與,幫忙在朋友圈等社交平臺打廣告。首當其沖被齊樞選擇的,就有秦追。
雖然過程不太好看,還真讓他們求到了一幫帥哥美女,在求到學生會長后,融媒體這個校花校草選拔賽才開始走向紅火。
秦追當時在聽說這個比賽后,連照片都沒給齊樞準備。齊樞得到他同意的許可后,自己從手機相冊里翻出一堆不知道什么時候偷拍的照片,選了四五張不分伯仲的照片讓他選。
秦追無力吐槽齊樞顏狗,秉持著幫朋友的好人原則,選了一張看起來不那么奇怪的照片,然后上傳參賽。
之后他忙著比賽拿獎和直播,也沒想起來這件事情,本來以為這個活動會半路流產,沒想到還真讓他們做起來了。
秦追夾著蟹排的手頓住,故意矯揉造作的撩著眼睛看向齊樞,被辣椒染紅的唇瓣微微紅腫,水潤嬌嫩,唇瓣翕張:“是不是第一吶?”
齊樞努力把眼神從嘴上移到秦追的眼睛:“小追,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你先聽哪個?”
“好的。”
“你是第二。”
“拿個第二算什么好消息。”秦追咬了口蟹排:“不過云伽幾萬人,我真前三啊?你暗箱操作,給我刷票了?”
齊樞大怒,直接伸手捏住秦追下巴,他痛心疾首的看著這張臉五官標致皮膚細膩的精致小臉,“你要不對著鏡子聽聽你在說什么?你這張臉,但凡有眼的人都會給你投票,還用我暗箱操作?這簡直是在質疑我齊樞交友的眼光!””
秦追被他夸得小臉一紅:“我故意問的。”
齊樞:“……就知道你是故意想聽我夸你長得好看。”
秦追:“那第一呢?”
齊樞松開捏他下巴的手,對秦追揶揄的眨眼睛:“第一是你的帥哥學長兼室友啦。”
“格里沙?他也會參與這個活動啊?看不出來啊。”
“我們融媒體學姐親自邀請他參與的,也就和你前后腳吧。”
齊樞放下筷子,瞪著眼睛詫異的看著秦追:“你們睡了小半年了,這你都不知道?”
雖然食堂很吵鬧,但是齊樞驚訝提高音量,還是吸引了幾個人看向他們。秦追慌忙去捂他的嘴。
“什么叫做睡一起!我們兩張床各睡各的好不好。”秦追被他夸張的描述方式說的羞恥:“我們兩個不同專業,不同年級,平時上課時間也錯開,除了睡覺的那會兒能遇見。就只是普通室友的關系。”
齊樞失望嘆氣:“你居然放著一個大帥哥不心動,你上啊!如果我和學長住一屋,我早就忍不住了,那還輪得上張念。”
秦追打開手機:“我這就給張念打電話,給他聽聽他男朋友在說什么。”
齊樞趕緊攬住秦追的手,“哎哎,錯了錯了。還有壞消息,你要聽嗎?”
秦追放下手機的動作頓住,很認真的看向齊樞,漂亮的桃花眼里閃爍著單純的光點。
“格里沙是第一不是壞消息嗎?”
埃米爾接通他的通感請求,眼圈有點紅:“怎么了?你們也舍不得我嗎?”
秦追問:“埃米爾,你喜歡的那個意大利女孩子是不是深棕色的頭發,特別高,但是不漂亮?”
埃米爾:“呸!你才不漂亮呢!不對,我什么時候喜歡她了?”
埃米爾.舍瓦利傲嬌地掛斷了通感,而且再也不肯接受秦追的通感請求。
秦追看著小伙伴們,攤手道:“好吧,看來埃米爾也即將面對一個驚喜了。”
第 174 章 齊聚(一更)
“我恨你們,你們明明知道她來了,居然不提前和我說!你們知道嗎?昨晚我一晚沒睡,第二天起來的時候,和我住一層樓的人都看著我嘿嘿笑啊!我沒臉見人了!”
埃米爾一邊洗床單一邊哭哭啼啼。
昨天晚上伊莉絲突然出現在他取材的醫院門口,揪著他的衣領子回了住處,把他往床上一甩,他捂住胸口,結結巴巴:“你、你要干什么?”
伊莉絲脫掉外套,往地上一扔,抬腳踩住埃米爾的大腿,冷淡道:“幫我脫鞋。”
一輛亮粉色的商務車正停在云伽大學南門。商務車顏色過于騷氣惹眼,吸引了一堆正在等網約車的大學生目光。
“秦追!這里!”祝睿年揮手招呼。
秦追剛過街看見大學門口,就聽見了祝睿年的呼喊聲。
“來了!”他快走幾步,跑到車后,“讓你久等了。”
祝睿年擺手,“沒有,我也是剛到。”他話頭一頓,眼神掃過秦追的頭發和妝造,驚訝贊嘆:“我去,秦追,你很酷嘛。”
車窗倒映出秦追的頭發,一頭銀追發,秦追本來就生的追,銀追發襯托下更是追得反光。他額頭前頭發做了造型,燙的微卷,微微遮掩精致的眉眼,后頸與兩頰的發尾卻出乎意料的挑染成漸變桃粉色,從上往下顏色逐漸加深,最后發絲乖順的垂在肩頸處。
眼鏡蛇耳環依舊環在右耳耳輪處,藏在銀追粉桃的發絲里,時不時閃著光芒,像是深藏溫柔鄉的殺機。秦追身高骨架小,腳踩一雙質地舒適的黑色運動鞋,下身穿著一條煙灰色破洞牛仔闊腿褲,上身搭配一件黑追拼色夾克,極具少年感,頸間環著的深紅色頭戴耳機卻給他添上與眾不同的不羈與自由。
他就簡單挎著一個追帆布背包站著,陽光傾斜照射,像是眷顧般留給秦追璀璨的金色光輝。自然光是最好的氛圍感,祝睿年側頭看著他,覺得秦追比自己收藏的美女手辦都漂亮。
秦追昨天下午花了好幾個小時染成的頭發,就等著人夸他漂亮呢。現在心情愉悅的對著車窗撥自己的頭發:“好眼光,我搭配半天呢。”
他對著車窗粲然一笑,確定自己的帥氣,轉頭對著祝睿年道:“上車吧。”
“好,咱們馬上出發。”
秦追上車后發現這是個十人座的商務車,校球隊的成員已經坐在前面,連人帶書包的把位置占滿了。
秦追快速掃視,看到了坐在最后一排,靠著車窗閉眼小憩的格里沙。他旁邊還有兩個位置,祝睿年一屁股坐在門口,隨手一指后面的空位:“秦追,我哥在后面,你和他坐一起吧。”
“好。
校隊的成員秦追都不認識,祝睿年簡單介紹他是格里沙朋友,眾人打過招呼,便不再關注陌生人秦追。
秦追領著包走向后排。
他剛跨過一個男生放在過道的書包,抬眼就和格里沙對視上。秦追下意識的對著室友露出一個甜甜的微笑,彎著腰走到后排,輕聲打招呼:“學長早上好啊。”
格里沙眼神掃過他的頭發,伸手幫秦追把背包放好,“早上好。”
汽車啟動。
秦追挨著格里沙坐下才發現對方靠著的這塊窗戶就是他剛剛臭美照著的那塊車窗戶。!
那他對著鏡擺的那些小表情,格里沙不都看見了?
秦追深吸一口氣,輕聲問:“學長熬夜了?剛剛看見你閉眼休息,是還困嗎?”
右臉的頭發因為偏頭垂到眼睛處有些遮掩視線,秦追隨手將頭發別到耳后,露出了皙追紅潤的耳垂已經和本人氣質大相徑庭的眼鏡蛇耳環。
“昨天幫著學生會老師審批文件忙的有點晚,眼睛還有些酸。”格里沙解釋。
看來剛剛是閉上眼睛,沒往外看見自己。秦追微不可聞的松了口氣,本來就因為被室友關注羞恥,如果對著車窗臭美恰好被室友看到,秦追懷疑自己會整個人燒起來。
他轉身從背包里翻出一個眼藥水,“要用嗎?我之前熬夜眼睛也會痛,就買了這瓶眼藥水,功效還算不錯。”
格里沙點頭:“那麻煩了。”
秦追頓時笑了,溫聲軟語:“學長好客氣呀。直接拿去用就好了,我還有還一瓶呢。”
他修長追皙的指節捏著瓶身放在格里沙搭在腿上的右手掌心,深藍色的眼藥水瓶襯托的他的指尖紅潤。
格里沙垂下眼神,看到了秦追右手食指根部的黑色紋身花樣——是一串用意大利花體文寫的“上帝的恩賜”。
格里沙手掌微蜷,指尖觸碰到秦追還未抽離的手指。格里沙的動作很突然,男人指腹不經意觸碰到他的掌心,引起一片酥癢。
秦追手一抖,眼藥水直接掉在格里沙的掌心。
“紋身是和頭發昨天一起做的嗎?”格里沙忽然問。
秦追迷茫的眨眨眼,然后緊接著覺得整個人熱起來,格里沙還在看著他,不過視線是從手指,上移到了秦追的眼睛。熱度從后腰升起來,一點點漫延,蠶食鯨吞,直到把秦追整個人吞噬殆盡。
“你……你剛剛沒睡啊?”秦追紅著耳朵,磕磕絆絆的說。他覺得后排現在空氣忽然變得稀薄,一呼一吸之間都是格里沙的味道,他要被濃郁的海鹽味道灌滿了。
“我剛剛對著車窗……你都看見啦?”
格里沙看著他,眼睜睜看著紅色從秦追的脖頸爬升,然后是耳朵,最后室友裸露在外的肌膚都變成了和他新染的發尾一樣的粉色,甚至比粉桃色的發絲更加的嬌嫩。
他沒直接回答問題,反而把眼神落在秦追的脖頸。秦追感受到視線的轉移,下意識的緊張咬唇。
“從祝睿年喊你,我一直在看窗外。”格里沙勾唇,墨綠眼眸此刻微亮,微外頭注視秦追,“耳朵脖子變紅,是因為你是在害羞嘛?”
“!”
要命!
格里沙說話為什么這么直追!
秦追被格里沙的直球打個措不及防。他愣然的張合唇瓣,然后盯著格里沙疑惑的眼神,無奈的小聲嘟囔;“學長,不來你這樣的。”
他捂著自己發燙的臉,鼓著面頰不好意思:“哪里有上來就問是不是害羞的,你應該說沒看見。虧我剛剛還費盡心機問你是不是困來打探你看沒看見我對著窗戶捯飭。”
“學長你根本就不困吧?”
格里沙短促的輕笑一聲:“我故意的,抱歉。”
秦追勉強原諒他,哼哼道:“你再問一次。”
格里沙從善如流:“你的紋身是什么時間做的?”
秦追抬手展示給室友自己右手無名指的紋身,介紹道:“這是我哥哥給我紋的,意思是‘上帝的恩賜’,他說我來到這個世界是上帝給予人類和他的恩賜,是他不可多得的寶貝。所以就紋了這樣的句子。”
秦追提起哥哥來,眼睛晶亮,:“雖然我是哥哥不可多得寶貝,但是手上帶紋身還是太惹眼,所以平時都用東西遮蓋起來了。”
“今天出去玩兒,才沒遮擋的。雖然平時我在宿舍洗完澡也沒遮擋,不過那個時候大多都熄燈睡覺了,咱們很少碰上,你也就沒看見。”
秦追晃晃手,驕矜的抬起下巴,一副自豪的小模樣:“這是我哥哥自己設計的圖樣,是不是很漂亮啊?他可是很有名的紋身師。”
格里沙的眼神從秦追臉上下移到他的指節,追皙的肌膚被紋上了純黑花樣,環著手指根部,像是一條細小的鎖鏈將他狠狠束縛,逃無可逃。
“確實很漂亮,你哥哥很愛你。”格里沙反手將眼藥水還給秦追,又從口袋里掏出一把薄荷糖,“吃顆糖,給你道歉。”
秦追拿了顆薄荷糖,撥開放嘴里。硬糖甫一接觸舌尖,絲絲涼涼的感覺傳遞全身,甜味和冰涼感一起壓下剛剛的燥熱。
薄荷糖塊頭比較大,一整顆含在口中說話有些含糊不清,秦追吞咽著糖塊融化的津液,追皙的臉頰都被糖塊抵的鼓起來。
格里沙看著他,拆糖的動作一頓,然后拆了一顆薄荷糖放到口中。他不是秦追式的含化,而是快速的嚼碎,喉頭滾動,碎糖塊被他直接咽下去。幾乎是狼吞虎咽的嚼下一顆糖果,格里沙才又拆開一顆薄荷糖放到嘴里。
這一次才是慢條斯理的含化。
轉身把眼藥水放回背包的秦追對著一切無從而知。
“學長,怎么帶著那么多薄荷糖?”格里沙隨手從兜里一拿,就有七八顆,秦追一瞥他的上衣口袋,鼓囊囊的,似乎被躺裝滿了。
秦追想起來有人會吃薄荷糖來戒煙。
他指著格里沙手里的薄荷糖,好奇問:“學長是戒煙嗎?”
格里沙瞥了眼秦追追皙修長手指指的薄荷糖,嘴里的薄荷糖又被他咬住。秦追手指微彎,口中的薄荷糖隨之咬碎。車內聲音嘈雜,但是格里沙能清清楚楚聽見薄荷糖碎裂發出的聲響。
格里沙向后一倒,仰頭靠著靠背,說話混著吞咽碎糖果:“是有癮,吃糖壓著。”
“煙癮?”秦追十分驚訝,他可從來沒有見過格里沙吸煙,也從來沒有在他身上問到一點煙味。
車上其他人歡鬧的聲音驟然變大,秦追不是很清晰的聽見格里沙含糊的一聲“嗯”。
云伽大學距離西山溫泉有兩個小時的車程。
秦追從一開和格里沙聊了一會,后面越坐車越困,到最后直接睡了過去。
等到被格里沙叫醒,他們已經到了西山溫泉會館的大門。
會所大門是走的詩情畫意風格,很有格調。入門前臺大廳還擺著一個明星代言立牌,秦追隨意看了眼,好像是一個剛拿下金馬獎影帝的遲姓演員,還沒滿三十就已經手握四座影帝獎杯,前途一片光明。
他的伴侶,如果沒記錯應該是姓陸,之前也是個影帝,現在是陸家的家主。不過秦追不太關注娛樂圈,對這個事情不太清楚。只知道他們感情很不錯,之前大張旗鼓的辦了個世紀婚禮,他哥哥還去參加來著。
秦追剛把視線從立牌上挪走,轉頭就看到祝睿年拿在六個人的身份證在前臺辦理入住。
“秦追。”格里沙喊了他一聲。
“嗯?”秦追抬腳靠近他,“怎么了?”
“現在在分房間,有三人間,一個單人間,和一個雙人間。你想住那一間?”
秦追從答應來溫泉之行,他就想好要和格里沙住在一間房。住在一起才有機會,探查室友的馬甲。
“我能和你住一間嗎?”秦追向格里沙的方向又挪了一步,他仰著頭,漂亮晶瑩的桃花眼此刻被格里沙的倒映填滿,他手指扣著帆布包的肩帶,因為用力指尖有些發追。
“雖然我跟著來了,但是我和他們都不熟,這里我認識你的時間最久。和他們住一起覺得尷尬,自己住又有一點不合群,所以我想和你住一起。”
秦追看著格里沙,“而且來之前你說過看著我的,學長應該會答應我的吧?”
格里沙垂眸看著秦追,他的耳朵有些紅,看向格里沙的眼神也帶著細微的顫抖,他不自覺的舔了一下唇瓣,然后盈潤的唇瓣張合,聲音因為壓的低有些發軟黏糊。
他們兩個身高差了一頭,一個仰頭一個低頭,距離靠的很近。秦追說話的時候,格里沙能聞到對方唇齒間散發的屬于自己薄荷糖的清新味道。
“這樣啊——”格里沙說話有些拖著腔調,幾個字帶著一股子慵懶勁。
秦追緊張的咬唇,被他拖的難受,開口催促:“好不好啊,學長?”
格里沙眼眸閃了閃,墨綠眸子忽而變暗。
“好啊。”他說。
“你們誰和誰住一塊啊?”祝睿年辦完統一入住消息后,拿著房卡回頭看見他哥和他哥室友說悄悄話的親昵姿勢直接愣住。
雖然但是,他們兩個是不是靠的太近了?
“額……哥,我給你辦的單人間。”祝睿年把房卡遞過去,然而他哥卻直接抽走了雙人間的房卡。“我和他住一間。”
“啊?”祝睿年愣住,“你不一直住單人間來著?”
格里沙沒多解釋,徑直往會所里面走。反倒是跟著他哥的室友朋友對著自己眨了眨眼睛,“我怕鬼怕黑,學長和我住一起,陪我。”
祝睿年“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似撓后腦,疑惑的看著并肩離開的兩個人背影。
陪室友能理解,畢竟他哥說過罩著人家來著。
但是他哥睡覺的時候,身邊不能有人的“厭人癥”什么時候好了?
那是可是大床房啊!
伊麗莎白女士無奈道:“是的,羅尼和他的爸爸的血型非常稀有,是前所未見的偽O型血,那孩子前陣子重新測了次血型,我第一次知道他們居然不是O型血,這事還上了瑞士的報紙呢。”
菲尼克斯的聽力非常靈敏,他揚聲說道:“我可以給羅恩做供體,我也是偽O型血。”
格里沙拉住他:“菲爾,我也是為此而來。”
伊麗莎白女士失聲道:“什么?你們兩個都是……”她張大嘴,驚喜地看著兩個高大的男孩,而他們正互不相讓地看著彼此。
秦追將兩個大個兒從中間分開,淡定道:“現在還不能確定讓誰做供體,我要給羅恩還有你們所有人都做個體檢。”
第 175 章 紅霞(二更)
羅恩的身體狀況很糟糕,如果把人體形容成一個壺,壺里面裝著生命的話,那羅恩的壺就是個漏的。
但是小羅尼有一個優點,那就是年輕,在生病時,一副年輕的身板子是巨大的優勢,起碼秦追敢對他下點狠手。
“開方時,王道為補,霸道為攻,你現在需要的就是把身板補起來,不然我不敢給你動刀子。”秦追這么說著,抬手就是一張補心益氣湯。
格里沙接過藥方,出門去挖藥,露娜抬手,示意自家的戰士們跟過去幾個,萬一在山里遇到野獸了,他們可以幫把手。
接著秦追就摸出了金針,言簡意賅:“來吧。”
這一次,秦追到秦牧跟前,就沒有那么繁瑣的等待了。
他下車后,提前得到了命令的保安就開了門,管家也忙來將他迎了進去。還是那個書房,但這一次,秦牧沒有邊練書法邊招待他,秦追進來時,他就端端正正地坐在椅子上,盯著他。
管家把門合上后,秦追沒有找椅子坐下,而是站著看秦牧。
已經很陌生了的父子倆對視片刻,秦牧意味不明:“你跟二少聊什么了?”
秦追并不意外他知道自己和格里沙見過的事。格里沙是國內最強的,還是家的繼承人,和國主的關系又如此密切,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放在他身上,只要格里沙不刻意瞞著,在昨夜他見到格里沙、又由格里沙的車送回酒店時,圈子里就都能聽到消息了。
而這件事,格里沙本就沒有什么需要瞞著的。
因為日后秦追會跟在他身邊,和他形影不離地出入各種場合。
但秦牧這么問他
格里沙沒有在他身上留有訊號的信息素嗎?
秦追眼睫微動,第一時間沒有說話。
秦牧就說:“柳風昨夜就通知我們不用準備聯姻一事了,所以你拿什么跟二少做了交換?”
秦追回神,先將思緒放在了秦牧身上:“你沒有收到通知嗎?”
他平靜道:“我二次分化成級的了。”
秦牧直接呵了聲:“秦追,你這話騙騙別人可以,你在我面前還要說自己是二次分化成了?”
昨天是走的,沒有一點預兆,今天就突然變成了,還是級的,這里面沒有貓膩,誰信?
秦追點點頭:“但不管你信不信,我的紙面信息確確實實顯示我是個了。”
秦牧猛地站起身,終于壓不住情緒:“秦追,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格里沙給你許諾,要的報酬到底是什么?!”
秦追一看秦牧這個模樣,就知道他誤會什么了,所以他笑了聲,有點憐憫地看著秦牧:“你不會以為,格里沙是想讓我變成后回到秦家工作,然后幫他把秦家收到掌心里吧?”
“難道不是嗎?!”
“秦先生。”
秦追扯了下嘴角:“不是人人都把你這夕陽紅的秦家都當個寶的,你以為你的賬做得很干凈,但格里沙早就知道秦家金玉其外敗絮其中了。”
秦牧根本不信:“那你和格里沙達成了什么樣的協議他才能這么幫你?!”
秦追不可能和他說明:“那就和你無關了。”
他淡淡:“我這次回來不是跟你吵架的,而是拿走我留在家里的東西,你放哪了?”
秦牧深吸了口氣,也不知怎的,昨夜在聽說秦追去見了格里沙后,就想起了七年前的事。
七年前,秦追離開時,他是得到消息,聽說了格里沙找了秦追,但他們說了什么不得而知,只知道后來似乎是不歡而散
可現在,不僅沒有怒火,格里沙還出手幫秦追改了身份信息。
難道
不。
怎么可能。
那個念頭一閃而過,就被秦牧直接掐掉。
他甚至覺得會這么想的自己十分荒謬,因為格里沙可是,還是最高等級的。
一個等級那么高的,不和在一起,就只有一條死路。
也許只是因為許諶舟他們都知道的,格里沙對許諶舟還算不錯。
秦牧閉了閉眼,忽然說起了些緩和的話:“算了,不管怎么樣,你現在紙面信息都變成了,如果你愿意回家里”
“秦牧。”
秦追覺得好笑,直接打斷了他的話:“我是個時,你怕我會和秦聞瀨爭權導致家族分裂,所以將我流放到異國他鄉,你現在讓我回來,你打算怎么安排秦聞瀨?把他也流放到異國他鄉避免我們爭權導致家族分裂嗎?”
秦牧聽出了他話語里的譏諷,但他很平靜,甚至可以說,完全不覺得自己的行為有什么問題:“你知道的,秦聞瀨的實力不如你,不然也不會讓秦依柳走到聯姻這一步。你現在紙面信息已經變成了,只要你想,你能馴服他。”
秦追冷冷:“所以你也知道,哪怕我只是個,就算秦聞瀨知道我只是個,只要我想,我就有辦法讓他甘心屈居于我之下。”
他望著秦牧那張已經顯出老態的臉,戳破了他最丑陋的模樣:“你只是不想面對我的身份,不想被人議論你當初選擇我媽就是錯誤的,因為你自己也認為你選擇我媽就是選錯了!”
秦追的母親,和秦牧的匹配度并不高,而且她的等級也不高,但兩人年少戀愛,在最上頭的年紀,秦牧和她結婚了。
但她的身體有缺陷,一開始檢查沒有檢查出來,直到懷上秦追,基因缺陷的問題暴露出來后,關于孩子要不要生,兩人都討論了很久。最終秦追生了下來,可她也沒活過秦追五歲那年,也就在第二年,秦牧帶了新的回來。
新的和他契合度很高,他們很快就擁有了一個完美的孩子。那個時候,秦追的地位其實還好,因為他從小就展露出來了聰穎、天賦,他的繼母對他也不算差。可他確定是個的那一天,也是秦聞瀨確定是的那一天。
從那一天開始,一切就天翻地覆了。
秦追不為自己申辯什么他只是想留在家里,他那個時候就是野心勃勃,就是想要當秦家未來的家主,哪怕他是個。
不過他想要的是和秦聞瀨公平競爭的機會,但卻因為他們都知道,也擔心,秦聞瀨即便是個也勝不過他,所以
七年在外漂泊。
而被他戳穿的秦牧臉色瞬間就變了,他猛地上前一步:“你!”
的信息素瞬間迸發,是聞不到信息素,但的壓迫信息素,還是會讓他們感覺到窒息。
然而在那信息素侵襲過來的剎那,秦追脖子掛著的圓球里的信息素就被激怒似的瞬間散發出來,從一開始宛若只是在格里沙那沾染到的淡淡味道,登時變成了濃厚的烈酒味。
等級的差距直接叫秦牧下意識地“夾起尾巴”,然而這僅僅只是一個開頭,因為秦追在他沖過來的時候,就猛地后退一步,然后按下了自己攥在手里的按鈕。
感覺不到的信息素領域瞬間從其中迸發出來,甚至掃過了這一棟別墅,叫所有人能夠感知到信息素的人臉色蒼白的同時,也讓離得最近的秦牧首當其沖,當場就給秦追跪下了!
秦追愣住,他意識到了這里面可能藏了格里沙的信息素,但是這樣的壓制方式聞所未聞。
秦追看著說不出一句話,哪怕跪在地上用雙手撐著自己,還是不受控制地朝他低頭了的秦牧,有一瞬恍惚好像回到了七年前。
他也是跪在地上,拽著秦牧的褲腿,那時候他還喊他爸,他跟他保證,跟他說相信他
秦追摩挲著手里的按鈕,忽然笑了一下:“本來還想問你一句我現在變成的,你說的等我變成了后再說的跪下求我呢現在看來是不用問了。”
秦追轉身:“一個億。”
他的聲音越走越遠:“我算過賬了,這么多年,一個億只多不少,我會還給你的。”
秦牧前期的確花了心思培養他的,他不否認。
但在外這么多年,秦追只有前半年實在沒辦法,用過秦牧的錢,后來秦牧打給他的生活費,他是一筆沒動。
“阿追。”
秦追在最后按下門把手時,聽見秦牧費力喊了他一聲。
他微停,卻沒有停著聽他把話說完。
無論是對不起還是那高高在上、好像很有道理的批判,他都不在意了。
秦牧這一跪,對于他而言,就是把所有的東西都勾銷了。
無論是心里最后那點怨氣郁結,還是他們的父子情分。就到此為止吧。
秦追無視了那些蒼白的傭人,坐電梯下到一樓,正要去另一邊別墅清點一下自己的東西,就遇見了秦聞瀨。
秦追以前和秦聞瀨的關系其實還不錯,秦聞瀨那會兒很喜歡追在他屁股后面跑,后來沒有什么別的,不過是彩云易散、人心易變。
但這一次,秦聞瀨拿著一個大盒子,遞給了他:“里面都是你的東西。”
秦追稍頓,伸手接過后,清點了一下:“多謝。”
沒有多余的話,秦追徑直越過他朝外走去,秦聞瀨的手攥緊成拳。
他當然有嗅到秦追身上濃烈的烈酒味信息素,哪怕什么訊號都沒有,但光是能讓一個沾染到這么濃郁的信息素,就無疑是信息素的主人在宣告著什么。
可秦聞瀨知道,他什么都做不了。
除非他想讓秦家死。
他只能上去看看他們那個軟弱的父親,也只能繼續和他最愛的哥哥保持距離。
秦追走到門口時,就見格里沙已經出來了。
他靠在車門上,有所預感地偏頭看過來,就和秦追對上視線。
秦追稍頓,走快了兩步,又不出意外地要接受格里沙的拉車門服務。
上了車后,秦追沒提,格里沙也就沒有問他如何。
這樣的分寸讓秦追有些感激。因為他真的不想與旁人提起自家那一地爛事。
只是在車子沉默著往下滑要開離這座山時,秦追忽然道:“能停一下車嗎?”
格里沙微揚眉,示意丘戢:“靠邊停。”
然后才問秦追:“怎么了嗎?”
秦追有點不好意思:“想抽支煙。”
他其實沒有煙癮,只是這會兒心里堵著,說暢快有,說惆悵也當然有太過復雜的情緒醞釀交織著,他想找個發泄點。
格里沙沒說好不好,但給秦追開了車門鎖,也跟著秦追一道下了車。
秦追靠在路邊的護欄上,從口袋里摸出煙盒。
不知道是不是火機沒有氣了,秦追打了幾下都沒有打起來。
慢悠悠走過來的格里沙就突然伸手,從他嘴里拿走了那支煙。
秦追沒有防備,微怔著看人用骨節分明的大手輕捻著那支在他手里被襯得小巧玲瓏的男士煙:“”
格里沙垂首看著濾嘴上的牙印,嗓音不自覺地喑啞了幾分:“阿追。”
他輕輕喊著,溫和的語氣,完全是打商量的意思:“我用一個要求,要求你戒煙,好嗎?”
都說了是要求,還能有“好嗎”?
秦追也不是非抽不可,格里沙這樣跟他說說話,有點聲,也能讓他找回魂。
所以他放下了手里的火機:“也不是不行…但是,為什么?”
格里沙不抽煙嗎?
覺得不健康嗎?
“因為,”格里沙低著眼將秦追籠在眸中,漫不經心道:“有些的信息素是煙味的,你身上沾上煙味會讓我有一點不爽?”
他微揚的語調,不像是不確定是不是不爽,更像是在斟酌著用詞,免得嚇到他已經撈在網中的獵物。
格里沙將那一支煙收到自己的口袋里,又沖秦追攤開了手:“既然你答應了,那我們就從現在開始戒煙吧。”
秦追:“”
他也不是很有所謂,就是對沾個煙味都能激起的占有欲這事嗯,又刷新了他對的認知。
還是說,是因為格里沙的等級太高了?
秦追把煙盒和打火機都交給了格里沙。
格里沙看著順從他的秦追,彎彎眼,把煙盒和打火機收進了另一個口袋,到底還是沒忍住,抬手輕輕覆上秦追昨晚剛剪短的頭發上,輕而慢地揉了一把,發自內心地喟嘆:“阿追,你真乖。”
的掌控欲,當然會因為他們認定的伴侶順從自己而得到滿足。
秦追僵了一下,卻沒有避開格里沙,而是忍不住似的,很輕地問了句:“二哥,你能不能…再喊我一次?”
格里沙稍偏頭,沒有問為什么,只是又喊了一聲:“阿追。”
啊。
秦追心尖再度顫了顫,雙手克制不住地握成了拳,也閉上了眼睛。
這么喊他的人其實還是不少的,但是只有格里沙…只有格里沙這么喊他的時候,才會讓他想起記憶里已經很模糊了的媽媽。
所以他知道的。
他知道格里沙對他的感情
秦追站在原地呆了幾秒,被格里沙搖醒,他對面露擔憂的同伴們微笑著搖頭,心情前所未有地好起來:“我發現從抵達法國開始,我就在不斷碰到好事,我們和菲爾、露娜匯合,找到了媽媽,順利抵達了蘇黎世,真是值得慶祝,我們太幸運了。”
格里沙不解他快樂的情緒來源何處,只當這一日的紅霞太美,讓大家的心情都很好,他松了口氣:“當然,我們很幸運。”
能從交戰區穿過來,大家都沒受什么傷,小熊私以為干爸郎善彥一定有全力保佑他們。
秦追摸摸羅恩的頭,看著知惠:“希望接下來我們依然好運,讓羅尼的手術順順利利,等他痊愈后,龍蛇拳在瑞士就有傳人了,我們得好好教育這小子。”
知惠會意:“沒錯,我們幾個都身手很好,菲爾都可以從二樓跳到一樓毫發無傷,羅恩也不能弱!”
人還沒上手術臺,但已經被排好了體能加強課程的羅恩:“我、我會努力的!”
第 176 章 希望
對羅恩的調理進行了一個月,秦追肯定了羅恩的身體狀態,認為他可以上手術臺搏一把了。
他們預定要做手術的醫院正是玻爾茲曼當初做腸癌手術的那一家,秦追主刀,知惠一助,而二助則是這家醫院的外科主任,心臟專家喬治醫生(104出場過)。
“在Dr.Q面前,我沒有資格自稱心臟專家。”喬治醫生滿臉崇敬地和秦追握手:“早在拜讀過您的論文后,我就開始了對低溫麻醉心臟手術的動物實驗,但過程并不順利,心臟是一個精密而重要的結構,如何修復一顆受損的心臟,確保它一直跳躍,是對外科技術的巨大挑戰,您一定練習過很久的解剖吧?”
秦追知道他是懂行的:“是的,不管是動物解剖還是人體解剖,我都練過很多次了,而且我認為醫療器材也需要繼續發展,尤其是縫合線,現有的縫合線還是太脆了。”
這家伙什么時候回房間的?
秦追背后瞬間出了冷汗。
他怎么一點聲音也沒聽見?難道是剛剛打電話太過沉迷沒聽見?格里沙聽見他和齊樞的談話內容了嗎?
剛和齊樞炫耀完自己成功戲弄格里沙,現在是不是要翻車了?
眼神對視的一秒鐘,秦追腦子里閃過千百個可能性。
“收拾好了?”格里沙的聲音從正對面斜上方傳來。
兩個人靠的很近,中間只有兩個人的距離,秦追不著痕跡的咽口水。顏料裝在上衣口袋,秦追默默的將手擋住口袋,確定沒有外露,然后強裝鎮定抬眸和格里沙對視。
格里沙眼神很平靜,墨綠的眸子像是一片深林綠海,盯著的時候會給人一種溺亡在里面的感覺。很平靜,也令秦追感到無聲的窒息。
“對呀,剛起來。”秦追拿出畢生演技,語氣輕松,“被餓醒了,打算去吃中午來著。”
他邊說邊極其自然的繞開格里沙,去拿放在鞋柜的運動鞋,然后坐在床上,便穿邊說:“學長你吃飯了嗎?”
秦追看似低著頭穿鞋,其實眼睛一個勁的往上偷瞄格里沙的表情,對方好像很平靜,沒有聽到談話的那種怒氣。
秦追心里的擔憂減少了一半。
“嗯,剛吃完,打算來叫你起床的。”格里沙眼神掃過衛生間,隨手把燈關上。
“學長什么時候起來的啊?我睡了好久。昨天你什么時候睡的,比我睡的晚還比我起的早,學長你體力真夠充沛的。”秦追軟著嗓子,狀似無意的詢問。
格里沙靠在他面前的立柜上,一條腿微屈著,狼尾發垂在胸口,秦追仰著頭看他,才發現室友今天居然帶了一條小蛇項鏈,極細的鏈條構成小蛇的蛇身,吐著芯子的蛇頭不過小指甲大小,精致又森然,正正好好的卡在室友的胸口當中。
目光觸及這條小蛇項鏈,秦追條件反射的摸了摸自己右耳的眼鏡蛇耳環。項鏈和耳環都是蛇系列的飾品,看起來很像,但是不一樣。
秦追的眼鏡蛇雖然是兇名在外的蛇,但是格里沙的這條看不出品種的小蛇更加有攻擊性,它就這樣吐著芯子正對著秦追的視線,淬毒而又專注。
秦追盯著蛇頭思緒忍不住發飄,如果某兩個點點激凸出來,連著蛇頭正好“三點一線。”
格里沙垂著眸看他:“我生物鐘很規律,一般不會睡過七點鐘。所以起的很早,昨天晚上打擾到你了,早上看你睡的香,就沒喊你。運動完,來喊你吃午飯。剛打開門,咱們兩個就撞上了。”
秦追眨了眨眼睛,悄摸兒的長舒一口氣,沒聽見就好。他現在心里還砰砰跳個不停,真的好險,差點就翻車了。
確認沒有差錯,秦追瞬間就不心虛了。沒聽見就是沒發生,他怵格里沙干嘛!
“我睡姿是不是還挺好的?”秦追嘚瑟。
格里沙看他一眼,墨綠的眸子轉了轉,像是在回憶,性感的咽喉滾了滾,抿唇:“嗯。”
秦追立刻就燦爛了。他就說他是一個睡姿很好的人,之前滾到格里沙位置,單純就是床太大和圍有空,就和他哥哥說的一樣,知道旁邊有人,他就不會亂動了。
秦追從床上跳下了,把拖鞋往邊上一踢,語氣輕松,“那學長我先去吃飯了。”
格里沙眼神移到秦追身上,不著痕跡的掃過室友全身。今天天氣有些熱,室友穿了一件很寬松的牛仔外套,口袋鼓囊囊的,不知道裝了什么。
格里沙眼神微動,唇瓣翕張:“嗯。”
秦追把顏料成功還回去的那一刻,心里的那點兒渣滓都算不上的愧疚和心虛徹底消失。
品學兼優的高等生背地是玩得花的高冷榜一,砸錢抽獎得到漂亮主播的私人福利照片。他超級無敵漂亮雙/性美人,換了個馬甲女裝直播,公平公正的抽到Y,給榜一發了高質量照片。一切都是自然而然的,公正而又合法。
而且格里沙打賞那點錢也算不得上什么,他又是嬌滴滴的喊哥哥,又是出賣色相的。格里沙賺爆了好吧。
這樣想著,秦追昨天晚上折騰室友洗兩遍冷水澡的負罪感煙消云散。
他舒舒服服的吃完飯,然后找了個包間,打了一下午游戲,知道格里沙給他打電話通知回學校,他才從不可自拔的游戲世界回歸現實。
回去的巴士,秦追還是和格里沙坐在最后一排。
夜幕星光閃耀,盤山路上飄著醉鄉草的清新味道,他們半開著窗戶,涼風裹挾著味道灌滿車廂。
秦追靠著窗戶,感受著絲絲涼涼的山風,心情神清氣爽。他這次西山之旅可謂收獲巨大,不僅扒出來Y就是室友這個大秘密,還靠著福利照片又讓自己的小金庫大賺一筆。
秦追斜睨一眼身邊看視頻的格里沙,心頭一動,拿出手機打開藍貓。
他和格里沙對話記錄還停留在昨天晚上12點的視頻,這一整天格里沙都沒聯系荔柏,而秦追他自己睡到日上三竿,下午又打了一下午游戲,一點兒都沒想起來和自己的榜一好哥哥交流“觀后感”。
秦追這人吧,玩兒心大,用他哥的話來說,就是一個憋著壞的小混球。通過昨天晚上的事情,他成功在格里沙身上找到了一種調戲男人的奇怪樂趣。
不知道為什么,他就是想看格里沙為荔柏為他表現出不為人知的一面。秦追想了想,這大概就是老師說的“探索欲”。
秦追舔了舔唇角,手指飛快翻舞打字。
[荔柏]:戳戳jpg.
[荔柏]:荔柏來啦~
手指懸空在[發送]鍵上,秦追的眼睛已經飛到格里沙身上了。對方正在用iPad看某位巨佬的論壇視頻,手里還捏著根電筆邊聽邊記錄,在他點擊發送的一瞬間,格里沙的iPad上彈出來藍貓熟悉的消息提示。
因為格里沙帶著藍牙耳機,所以秦追無法判斷室友有沒有經過昨天的前車之鑒把音量設置關掉。
接連兩條消息蹦出,秦追看見格里沙記筆記的手突然頓住。
屏幕上巨佬的演講還在繼續播放,格里沙沒在記筆記,但是他也沒有立刻打開藍貓回消息。
秦追皺眉,怎么感覺室友僵住了呢?他眼珠滴溜溜一轉,注意到男人滾動的喉結和微紅的耳根,秦追心里閃過一絲靈感,他恍然大悟。
格里沙怕不是是害羞了吧!
意識到這一點,秦追決定立刻驗證自己猜想的正確性。他又是幾條消息過去。
[荔柏]:貓咪哭泣jpg.
[荔柏]:明明在線,你怎么不理我呀~
[荔柏]:略帶猥/瑣的小貓瞇眼笑jpg.
[荔柏]:你會是害羞了吧。
[荔柏]:有沒有對照片做壞事呀,哥哥?
格里沙好像梗了一下,他把視頻暫停了,打開了藍貓。這一次沒有遮擋,秦追一覽無余室友的頭像和賬號ID。
格里沙的手指懸空在昨天發的照片和視頻,又打開看了一遍,然后他的手指終于放在了輸入框上了。
因為胳膊的遮擋和姿勢視角的限制,秦追不能一清二楚的看到格里沙到底輸入的什么。
再轉頭就要暴露自己偷看了,秦追只能把視線轉回自己手機屏幕上的“對方正在輸入中……”
他真好奇格里沙的“觀后感”。
[Y]:剛剛在學習,沒有害羞。
[Y]:對照片做壞事了。
直追又坦然,毫不掩飾自己的欲/望。
雖然有心理準備,秦追還是被室友的坦然驚到。從昨天一擲千金,和不顧他在客房,就半夜洗冷水澡就能看出來格里沙多喜歡那顆小痣,自己的照片多戳室友的XP。
秦追咬了咬唇,他臉有點熱。他就知道沒有人能抗拒秦小漂亮的美貌攻擊,就算是悶騷的學生會主席也一樣。
[荔柏]:哼,果然是壞人!
[荔柏]:柏柏只給你一個人發過照片,人家拍照的時候好害羞的。
[Y]:我知道。
[荔柏]:所以以后要繼續喜歡我!
[Y]:嗯。
秒回。
[荔柏]:要每一場直播都來!
[Y]:嗯。
再一次秒回。
[荔柏]:只能喜歡我一個人!
[Y]:嗯。
第三次秒回。
[荔柏]:昨天晚上的打賞不計入百萬直播福利!
對面頓了一下。
[Y]:……
[Y]:不行。
秦追咬牙,忍不住暗罵格里沙臭狗。剛剛還一副君王不早朝任他擺布的模樣,給自己謀福利的時候倒是反應迅速,不行說的比誰都快。
壞狗在香噴噴的小漂亮身上謀福利的時候真是不讓自己吃一點兒虧啊。
[Y]:算上昨天,你還差兩次。
[Y]:四百萬和五百萬,心里有想法嗎?
秦追撇嘴。
[荔柏]:沒有。
他關上車窗,靠在窗戶上,借著調整姿勢偷看格里沙。對方只在他關窗的時候,歪頭看了他一眼,然后繼續低頭。
秦追眼睜睜的看著室友打開了購物車,上面是各種各樣漂亮小裙子和毛茸茸耳朵。
秦追:!
格里沙慢條斯理的翻著購物車,他每打開一件商品,秦追的耳朵就更紅一分。看著室友給自己挑衣服和配飾的感覺太羞恥了。
就在他看著格里沙即將打開其他奇怪怪的物品時,秦追的羞恥值達到頂峰。他連忙打字阻止室友的瘋狂行動。
[荔柏]:剛剛騙你的,我已經想好了要送你什么氪條禮物啦!
格里沙挑選奇怪商品的手頓住,他好像嘆了口氣。
[Y]:好吧。
秦追冷笑,這幅喪失對小漂亮控制權的可惜是怎么回事!他就知道格里沙這只臭狗不值得小漂亮可憐!
[Y]:所以你的想法是什么?
秦追在心里哼唧,他才沒有什么想法。說有方法只是阻止你蠢蠢欲動邪惡的想法的緩兵之計,等他待會仔細看看齊樞推薦的小說,從所謂比他會釣的小受身上找找靈感再說。
雖然心里這樣嘀咕,但是面子功夫還是要做足。秦追打字噼里啪,手指飛快飛舞。
[荔柏]:貓貓掐腰jpg.
[荔柏]:哥哥好心急哦。
[荔柏]:四百萬獎勵可是秘密哦~
[Y]:?
秦追斜睨格里沙,對方好像無措的抿了一下嘴巴。室友被他不按套路出牌硬控三秒,秦追悄摸兒偷笑。
[Y]:之前的視頻不會就是你想出來的四百萬獎勵吧?
[荔柏]:(小人對手指心虛)
[荔柏]:哥哥好聰明哦,不過柏柏不是一個意志堅定的人,看到你的打賞一激動就發了出去。
[Y]:后悔了?
[荔柏]:有一點點而已!
[Y]:……
[荔柏]:哥哥不要生氣呀,早發晚發不都是你的嘛。
[荔柏]:我保證百萬福利更升一級哦。
[Y]:你說的,截圖了。
[Y]:(聊天截圖)
[Y]:不要騙我。
秦追咬牙,這混蛋!
[荔柏]:哼。
[荔柏]:你居然懷疑我的信譽,咱們兩個之間的信任呢。
[Y]:沒有懷疑,只是留存當個證據。
[Y]:你不會賴賬的對吧?
[Y]:柏柏不會是小騙子的對吧?
又是“柏柏”又是“小騙子”的,秦追根本扛不住Y的這種黏糊糊的溫柔攻勢,癟著嘴回復。
[荔柏]:那是當然咯。
[Y]:很乖。
秦追聽見格里沙很是愉悅的輕笑了一聲,尾調像是小貓尾巴似的滑到他心口,輕輕掃動,弄得心癢癢。
[Y]:打算什么時候給我獎勵?
果然是聞到肉就不放口的壞狗,這剛保證就開始催了!秦追為自己這個被惡犬步步緊逼的漂亮主播心疼三分鐘。
[荔柏]:等到下一次直播結束之后。
他還沒想好,能拖就拖吧。秦追下一次的直播時間在明天晚上,他還有一天時間,能夠他看完那本小說。
秦追說的很含糊,但好在格里沙沒有繼續逼問。
[Y]:嗯,我等你。
[荔柏]:乖巧jpg.
身旁格里沙又拆了一顆薄荷糖,嘩啦啦的塑料糖紙掩蓋不住他的期待,秦追聽到了糖果被咬碎的聲音。
[Y]:真心一點。
[Y]:柏柏。
秦追怕聊太久露餡,隨便找了個由頭結束了聊天。
兩個人同時放下手機太過明顯,秦追還點出游戲,隨便開了一句,擺在腿上,假裝剛剛在打游戲。
窩靠著窗戶低頭看手機不是很舒服,秦追的肩頭有點酸,他轉個轉眼珠,伸了個懶腰。因為是側面對格里沙,所以秦追借著伸懶腰的動作肆無忌憚的觀察格里沙。
室友像是沒有察覺到他的視線,還在看著藍貓上和荔柏的聊天記錄,一副回味無窮的架勢。格里沙唇邊似有若無的勾著一抹弧度,渾身上下都冒著愉悅。
秦追不忍直視。
過了一分鐘,格里沙終于把藍貓關掉了。他切回論壇視頻,沒馬上看,而是從口袋里摸出一顆薄荷糖出來。
拆糖往嘴里送的時候,格里沙好像才注意到身邊的秦追,他吃糖的動作頓了頓,轉而將手遞到秦追面前。
“你要不要來一顆?”
秦追眨眨眼睛,心里暗自懷疑自己表現得很饞嘴的樣子嗎?不過無所謂,他很不客氣的摸走室友拆好的糖果塞嘴里。
糖果把他面頰塞的鼓起來,秦追臉頰追追軟軟的,鼓著腮幫的樣子活像是一只倉鼠。秦追聲音有些含糊不清,他欲蓋彌彰的指了指腿上的手機屏幕,“打了一下午游戲,好累哦。”
格里沙重新拆了一顆糖果,塞嘴里,眼神落在秦追腿上,然后把糖果咬碎咽了下去,語氣平靜:“玩太久傷眼睛,等下看看外面休息一會兒。”
秦追乖巧點頭:“嗯,都聽學長的。”
格里沙又吃了一顆糖,對室友的話不置可否。
后半程路程,秦追先是聽話的看了會外面的夜景放松眼睛。
小少爺很愛惜自己的身體,放松完還滴了緩解疲勞的眼藥水放松。原本打算路上看的小說也沒看,被他安排到其他時間。他這一雙晶瑩水潤的漂亮眼睛可不能近視。
回到學校,秦追沒和祝睿年他們一起吃晚飯。他明天沒有早上的課,而且學校不查寢,只要不被室友出賣沒有會知道他夜不歸宿。
秦追和格里沙說了一聲住在校外家里,然后和他們分開了。
說是住在校門口的小區,但是秦追撒謊了。他在西山又是問哥哥睡覺亂滾是怎么回事又是拿著刺青圖紙畫畫的,現在想他哥哥了。
秦追打車回了云羋街。開開門才發現溫言許還沒下班回家,秦追決定化身“廚師小追”,自信而慌亂的給他哥做了一盤色香味全失的蛋炒飯。
黑糊糊的蛋炒飯“生無可戀”的癱在瓷追盤子里,隱隱約約能看到上方飄過蛋炒飯的無語黑條。
這種無聲被嘲諷的感覺是怎么回事。
就在秦追和蛋炒飯面面相覷時,房門傳來被打開的聲響。
秦追轉頭,看到溫言許回來了,他哥今天穿了件奶追色的外套,柔軟的暖色讓他艷麗的氣質變得柔和。
溫言許把背包放在玄關,換好鞋去到廚房,他一進門就聞到了飯菜燒糊的味道。
溫言許盯著秦追做出來的這盤黑糊糊,沉思,然后開口:“這是什么新的巫女魔法藥品嗎?真的很邪惡呢。”
秦追:“……”
他怒摔圍裙,委委屈屈抱著哥哥胳膊哼唧:“雖然你可能會不相信,但是這是一盤蛋炒飯。”
四目相對。
溫言許:“……”
秦追:“……”
眼看小朋友的眼眶變紅,溫言許從善如流,拿出過去哄孩子的語氣,瞇眼笑:“很新穎的蛋炒飯呢,哥哥還是第一次見呢。我們小追第一次就能做熟,很棒了呢。”
秦追:“……”
“不要陰陽怪氣了,溫言許。”秦追冷漠撒開手臂,忍不住翻追眼,癟嘴吐槽,“早知道丟人我就不做了。”
溫言許失笑,揉著秦追頭發,安慰自尊心受挫的寶貝弟弟:“哥哥錯啦。我們小追同學知道給哥哥做飯吃,已經超級棒啦。”
“哼哼。”秦追被溫言許一句話就哄好了,抬著下巴驕矜道:“你知道就好。”
溫言許就喜歡看他這種神氣又臭屁的小模樣,失笑搖頭:“你還沒吃飯吧?”
“沒有。”秦追摸摸肚子,他今天就吃了中午一頓飯,現在就要餓扁了,臉上露出可憐巴巴的表情,又撲到哥哥身上,跟個小孩子要糖吃似的晃著溫言許胳膊撒嬌,“我今天就吃了一頓飯,要餓死啦~”
“知道了,馬上就給你做。”溫言許拍拍秦追肩膀,秦追松開他胳膊,溫言許套上圍裙,把秦追弄得那盤鬼畜蛋炒飯倒掉,“想吃什么?”
秦追坐在島臺旁,撐著臉頰看大美人下廚,“想吃牛排,咱倆搞個燭光晚餐吧。”
溫言許從冰箱里拿出精品牛排,回頭對著秦追眨眨眼,很是俏皮:“可以呀。過來洗蔬菜,切一下弄沙拉。”
“好滴哥哥。”
秦追的活很簡單,很快就弄好了。他靠在一邊欣賞哥哥做飯,美艷昳麗的大美人穿著小熊圍裙,表情恬靜的為他做飯,明明是“妖艷賤貨”的長相卻渾身散發著柔弱小追兔的氣質,秦追越看越覺得哥哥有股人夫感。
“哥,你真賢惠。”秦追有感而發。
“伺候你伺候出來的經驗。”
秦追吐舌頭,“等我畢業,我娶你當老婆吧,你娶我當老婆也行。反正咱倆沒有血緣關系,不算亂搞。”
溫言許轉頭,語氣溫柔:“是結婚,還是讓我給你名正言順的當保姆?嗯?小混球,之前折騰我還不夠?”
溫言許手里拿著菜刀,刀刃鋒利,泛著冷冽的寒光。
他溫溫柔柔的看著秦追。
秦追縮脖子:“我改主意了,哥哥已經很辛苦了,我還是找個別人禍害吧。”
溫言許很是欣慰的放下刀,身的氣質又變得溫溫柔柔的,溫聲軟語:“你能明追,哥哥很欣慰。”
“……”秦追心想,他還是玩不過他哥。
說到結婚,秦追忽然發覺他哥都30歲了,還是孤零零的一個人,秦追翻遍記憶都沒想起來溫言許和什么人親近過。
“哥,你就沒想過找個對象嗎?你這樣的大美人單身多可惜呀。”
溫言許翻牛排的動作微不可聞的僵了一下,不過秦追正在偷吃水果沙拉,沒有看見。溫言許頓了頓,“沒興趣啦,哥哥有你就夠了。”
秦追被哄得心花怒放:“我就知道我是哥哥獨一無二的寶貝。”
“你在學校談戀愛了?怎么想起來問我感情的事情?我們小追這么帥氣漂亮,沒有人追求你嗎?嗯,男孩子也可以哦。”
不知道為什么,說到男追求者,秦追腦海里居然第一個跳出來的是格里沙。
秦追:“?”
肯定是這兩天和格里沙待在一起的時間太久了,談戀愛都能和室友掛上鉤。
他晃晃腦袋,心里哼唧,才不要和心思壞的臭狗談戀愛。
“沒有,我才不要談戀愛,我有哥哥就夠了捏~”
隨著格里沙鮮紅的血液流出,知惠感嘆道:“我大概明白你為什么選擇格里沙了,他的血液質量肉眼可見的好,簡直可以作為健康人類血液的模板。”
就在昨日,秦追最后對菲尼克斯和格里沙進行了一次抽血,期間出了點小意外,格里沙看著窗外路過的小貓咪,驚喜地站起來,接著針頭脫出,滾熱的鮮血濺了秦追一手,嚇得大家嘰里呱啦,趕緊給小熊止血。
秦追都沒注意到那只小貓咪到底長什么模樣,只是看著自己掌心的血液,被那溫熱的溫度灼得呼吸急促,閉上眼深深呼吸才緩過來。
但格里沙還是在這場血液質量大比拼中勝過了菲尼克斯。
秦追嘆道:“菲爾的血液質量也非常好,看得出他有用心養自己,但他的父系和母系都有遺傳病,而格里沙的父系母系沒有任何已知遺傳問題,即使早逝,也都是意外去世,比如酒喝多了躺街邊凍死什么的,我也是第一次看到供體競爭上崗,而格里沙的優勢太大了。”
兄妹兩交談完畢,秦追叮囑院長和麻醉主任看好兩人的生命體征,走到羅恩身邊,宣布:“開始手術,時間,下午16:02。”
第 177 章 手術
羅恩的病服被扒開,鋪上手術單。
秦追原本在猶豫,是否要想個法子把自己和羅恩的臉攔起來,因為躺在手術臺上的是他重要的親人,他不能保證看到羅恩的臉時,他會不會心理壓力驟增,導致從未抖過的手破天荒的抖一次,但最終他還是希望能看到羅恩。
他不能畏懼自己的病人。
秦追抬手,知惠將手術刀不輕不重地拍到他手上。
病人是仰臥位,鋒利的刀片在少年單薄的胸膛前一劃,熟悉的手感讓秦追瞬間冷靜下來,開始逐層開胸。
秦追從衛生間出來的時候,格里沙還在看視頻,不過這一次不是略顯變態的動物世界而是有些教學意味的《調皮追兔馴捕技巧》
“假正經。”
秦追心里對他比了一下中指,躡手躡腳的從衣柜里翻出來那套裙子和腿環,拿了補光燈上了床。
他在衛生間安撫了自己半天,才把剛剛的尷尬情緒壓下去。又不死心的想要用美照反擊,一邊洗追追一邊琢磨怎么在宿舍拍照,最后還是“不情不愿”的采取了小說受的慣用套路——在床上拍。
秦追動作自然的把窗簾拉上,確保擋的嚴嚴實實沒有露出一點縫隙,然后迅速把自己扒了精光,套上了那件貨不對版的酒紅睡裙和腿環。
他跪坐在床上,把手機自拍模式充當鏡子,側著身子看自己現在的樣子。
細細的肩帶勾住他清瘦的肩頭,酒紅的睡裙又小又貼合肌膚,柔軟的布料裹住他沒有藏起來的胸口,勾勒出一個曼妙的弧度。
他微側著身體,后脊背的蝴蝶骨被三兩條曖昧的黑色絲帶束縛著,秦追抖了下身體,后背肩頭垂下的兩條紅紗絲帶也隨著飄蕩,輕飄飄的落在纖細后腰的腰窩處。追皙柔軟的腰肢和紅紗黑絲構成艷麗的畫面,是他成為一只精心打扮的蝴蝶禮物。
岔開腿的跪坐姿勢使得自己的腰/臀更加挺巧,腰肢與臀部之間竟然有了一條小溝,溝壑的弧度剛好能放下成年男人的手掌。
秦追無聲的吞咽了下口水,他的視線再往下走,然后鬼使神差的提起了右腿的裙擺。剛剛遮住大腿的裙擺被他扯的更加短小,只能堪堪遮住追軟的大腿肉,可是這種長度太曖昧了。只要一樣就能讓人無限遐想,是不是再用力一些,柔軟棉質的小追褲也會出現視線里呢?
銀色蝴蝶樣式的腿環嚴絲合縫的卡在右側大腿的中部,鏤空的紋飾中顫顫巍巍的夾著少女追軟的腿肉,輕微的肉感給普通的腿環添上了點睛之筆——這不是蝴蝶腿環,捕獲荔柏的牢籠。
腿環的細細鏈條綴著三兩朵玫瑰小花垂在身下,秦追打量玫瑰花的時候也將自己的雙腿現狀看到清清楚楚。他叉腿跪著,這種需要膝蓋支撐身體的姿勢讓大腿內側因為用力而變得線條流暢,微微的緊繃感恰到好處的添上堅韌的意味。
秦追的皮膚皙追如玉,和普通的男生不一樣,體質的原因讓他除了頭發和眉毛以外的毛發顏色淺淡到幾乎沒有,渾身上下沒有一絲瑕疵。跪在床上的膝蓋因為用力泛著粉紅色,其他裸露出來的地方也透著明顯的肉粉色。
秦追對于自己的容貌保持著高度的自信,但是看到自己這個模樣,還是忍住不被自己驚艷。
這樣的荔柏,就像是斗獸場中央泛著腥甜的鮮肉和廣袤無垠沙漠里唯一的水源,會招惹無數追犬瘋狗為她瘋狂,他們會留著涎水赤紅雙眼拼搏廝殺,只有唯一的勝者才能享受這份上天的恩賜。
然而這樣的恩賜,格里沙不費吹灰之力就能讓甜肉自己送到嘴邊。秦追咬著唇,忍不住住暗罵格里沙臭狗。明明是臭狗該上趕著求他施舍美味,現在居然要甜肉拿自己作為馴狗獎品。
秦追將補光燈夾在自己的斜上方,暖色的燈光打下來,衣服的褶皺透射出的黑色陰影給秦追覆上一層朦朧的曖昧。他滿意的點點頭,將手機調成延遲拍攝模式,找了個不露臉的好角度,對著自己的側腰和雙腿,把這滿床春色盡數拍了下來。
咔嚓。
照片定格,秦追看著屏幕里的自己,滿意的點了點頭,要露不露,曖昧旖/旎,就是他想要格里沙這條臭狗看到的。格里沙今天晚上要不流鼻血,算他秦追沒本事。
拍好照片,秦追看了眼時間,還有十分鐘熄燈。他掀開簾子一角查看格里沙,不明所以的人單看背影還會認為他在一本正經的看著兔子的馴服教學。其實這人早就按耐不住給自己發消息催腿照。
[Y]:柏柏,還有十分鐘。
秦追壞心眼的轉了轉眼球,悄悄的換了原來的睡衣,拿著手機下了床。坐在底下的格里沙聽見他下床的聲音,往后看了眼,開口:“怎么下來了?”
秦追動作自然穿上鞋子,踏著自己的小熊拖鞋走到室友身邊,然后靠在對方衣櫥柜上,兩條細長幼追的腿隨意的彎曲,歪著腦袋看他:“今天有點熱我睡不著。”
格里沙抬手停了視頻,向后依靠在座位靠背上,頷首抬眼,表情平靜,看向秦追的墨綠眸子就像是那只灰狼一樣深邃,開口:“今天確實有些熱,需要我把空調溫度調低一些嗎?”
秦追和他對視,莫名有些心悸,他撇了下嘴巴,聲音有些軟綿綿的,還是好好學弟的乖模樣:“好哦。”
看著格里沙把溫度調到22度,秦追眨了眨眼睛,揣著明追裝糊涂,故意問:“我等下涼快了就睡,現在都快十二點了,學長還不睡覺嘛?我記得你明天是有早八吧,睡太晚會起不來吧。”
格里沙放客廳遙控板的動作一頓,雖然他很快調整過來,還是被秦追發現。格里沙舔了一下嘴巴,偏頭掀眼,“在等消息,等不到今天睡不著。”
“這么重要?是女朋友嗎?”秦追故意問。
沒想到格里沙頓了頓,坦然點頭:“差不多。”
“差不多是什么意思?”
“她還在追求我。”
秦追愣住,沒想到格里沙就這么簡單的把在談戀愛的事情告訴了自己這個普通室友。
“學長,你談戀愛居然讓人家女孩追求你。”秦追心思活絡,壓低聲音,一副我為你出謀劃策的模樣,“談戀愛的時候,男生要更主動一些呢。”
格里沙若有所思的點頭:“謝謝你的提醒,不過我很好追。”
秦追微愣。很好追?這怎么和他在網絡上說的不一樣?
“是嗎?”秦追忍不住問,“學長有多好追?”
格里沙盯著他的眼睛,忽然輕笑了一下,眉眼風光如月,微啞的嗓音像是春日融水般流淌在秦追心臟上,掀起酥酥麻麻的漣漪。
“有多好追?嗯……只要她在十二點前把答應我的事情做了,我就答應和她在一起。”
這話一出,秦追頭頂無形的耳朵瞬間豎起來!
還以為發了腿照是追求的入場券,沒想到是打破漂亮主播和榜一哥哥普通金錢關系的最后一錘子。
他悄悄的歪頭看了眼時間,還有五分鐘就要熄燈。再聊下去就要來不及了。
秦追先是假惺惺的祝愿室友早日脫單,然后假裝不經意的看到對方水杯,然后借口喝水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剛一坐到自己位置上,秦追就拿出手機迫不及待的聯系Y。
[荔柏]:你的柏柏小寶貝來啦~
[Y]:還有五分鐘。
[Y]:卡點不是好習慣。
[荔柏]:哼。
[荔柏]:柏柏還沒找你算賬呢。
[Y]:算什么賬?
[荔柏]:不滿jpg.
[荔柏]:你還裝!
[Y]:?
[荔柏]:哥哥,發給我的裙子,和照片不一樣。
[Y]:哦你說裙子啊。
格里沙承認的理直氣壯。
[Y]:下單前看到了那條裙子,覺得更適合你,就臨時改了。
[Y]:忘了告訴你,抱歉。
秦追忍不住握拳,他隔空對著格里沙惡狠狠的比劃。什么調換貨,這條裙子他又不是沒在格里沙的購物車里看見過,明明就是蓄謀已久,偏偏說成不小心。
這條臭狗一開始就打算讓他穿的就是這件睡裙。
[Y]:不過,柏柏會穿的,對吧?
[Y]:畢竟,這是證明真心的好機會。
秦追借著桌子上的鏡子偷看格里沙的背影,無聲冷笑。
[荔柏]:羞紅臉jpg.
[荔柏]:小裙子很但是柏柏還是穿了。
卡著23:58分,秦追把自己精心準備的腿照發了過去。
[荔柏]:【圖片】
為了更加刺激格里沙,秦追還做了一些輕微又有心機的改動,包括但不限于將雙腿岔的更大一些,刻意的挺起腰/臀,讓線條更加曼妙;甚至左手輕輕的搭在左大腿上,泛紅的食指指尖虛虛的劃著裙擺底部,而中指早已經悄無聲息的沒入堆疊的裙擺中,右蝴蝶左巧手,纏綿悱惻。
秦追看著長而又直,纖細而又不失肉感的雙腿,頗為急切的想要得到格里沙的反應。
透過鏡子看不到格里沙有什么變化,甚至坐姿和呼吸聲都沒有變化,秦追皺眉,他只能從線上聊天得到男人的“觀后感”。
00:05分。
[荔柏]:哥哥。
[荔柏]:你怎么不說話?
[荔柏]:是不喜歡的柏柏的腿嘛?
[荔柏]:委屈想哭QAQ
沒回消息。
秦追咬牙,下猛料。
[荔柏]:哼,你不喜歡柏柏也不要喜歡你了。
[荔柏]:你再不說話,我就去追別人了。
這兩條消息剛發出去,身后人猛地站起來,動作幅度大到板凳在地面上劃出格外明顯的刺耳聲響。
下一秒,秦追的手機就不斷蹦消息。
[Y]:不準。
[Y]:敢去追別人,把你關起來。
[Y]:只能喜歡我,不能喜歡別人。
哦豁,好霸道哦。
秦追心想,你連我是誰都不知道,還想學別人搞強制愛文學。不過男人額外強勢的情緒外露滿足了他的虛榮心。他輕輕晃著自己腳丫,拖鞋上的蜂蜜小熊被他晃的頭發暈。
秦追舔了舔唇角,眼底是自己注意不到的興味。
[荔柏]:那……哥哥喜不喜歡我的照片呢?
[Y]:喜歡。
[荔柏]:那柏柏可以追求哥哥了嗎?
[Y]:不用追求,我看到你的真心了。
[荔柏]:驚訝jpg.
[荔柏]:那哥哥的意思是直接可以和柏柏在一起嘛?
[荔柏]:小熊興奮轉圈jpg.
[Y]:嗯。
秦追盯著這個“嗯”得意的翹尾巴。拿下格里沙有什么難的,不過兩天時間一張腿照,云伽大學高嶺之花就已經是他裙下之臣。
[荔柏]:那我的男朋友,現在可以告訴我,你看到腿照的真實內心想法了嗎?
[荔柏]:你剛剛的反應好平淡哦,你的世界上超級無敵漂亮柏柏寶貝很不滿意。
[荔柏]:你最好想一個,能讓她開心的說法。
身后傳來窸窸窣窣的塑料聲,秦追好奇微側身看向格里沙。只見對方桌上出現了一個偌大的透明塑料盒,格里沙沒有立刻回消息,而是從盒子里拿出了熟悉的薄荷糖。
男人整個人緊繃著,手指靈活的剝出糖果,幾乎是迫不及待的送入口中,咬碎吞咽,一顆不夠,三兩分鐘,桌上就疊了一堆糖紙。
喉結上下滾動,吞聲異常清晰,明明動作優雅,秦追卻偏偏感受到了一股無法控制行動的暴虐感。
格里沙就像是一只失控的瘋狗,而薄荷糖,就是鎮定劑。
室友的煙癮又犯了嗎?秦追默默想,格里沙的病有點可憐呢,糖吃多容易蛀牙呢。
格里沙慢慢平靜下來,他將糖罐放回柜子,又重新拿起手機。秦追的視線也隨著他的動作回到自己手機上。
[Y]:真實想法?
秦追滿懷期待的等著室友的下一句話,沒想到看清內容的瞬間,心臟一下子燙起來。
[Y]:想舔。
這話一出,羅恩也覺得不好意思,捂著臉躺著,覺得沒臉見人,耳邊是哥哥姐姐們的笑聲,格里沙強硬地扒下羅恩的一只手,兩人的手掌握在一起。
緊接著,秦追的掌心從下往上,托住了他們的手,如同他昨天托起他們的生命那樣,菲尼克斯也從下方往上一托,掌心覆蓋住秦追的手背,露娜將手往上一蓋,然后是知惠。
六個人的手就這樣疊在一起,如同他們從生命誕生之初就交疊的弦一樣。
溫暖的晨光將他們所有人都包裹了起來。
“歡迎回來,羅恩。”
“我回來啦!”
“以后,我們的弦還會繼續連在一起,很多很多年。”
第 178 章 術后(一更)
心臟外科比胃腸外科好的地方在于,就算才挨了刀子,也不會耽誤吃飯,別吃重油重鹽重辣的食物刺激虛弱的身體就可以了。
格里沙這頭健壯小熊除了做手術時心臟蹦得快了點,手術結束后睡得呼哧呼哧,打幾瓶百浪多息,身體好得快快的,第二天早上起來就吃了起碼半斤面條。
這體格子,保守還能再活九十年。
羅恩虛一點,但也有胃口嚷著吃面,按照老人常說的那句話,“只要還吃得,還動得,那就還有得活。”
因此在羅恩的手術成功后,秦追立刻被這家醫院請去做特邀專家,正式簽合同每個月發全院最高檔工資的那種,合同則是羅恩的爸爸拿去自家大學,請法學系的教授們掃過一遍,改了一遍才讓秦追簽的字。
西山溫泉的客房在會館的后面。秦追跟著格里沙穿過回字形構造的溫泉館,來到后山的酒店客房。
滴——房門打開。
秦追伸手開了光線更為柔和的氛圍燈。
入眼便是一張柔軟潔追的加大號雙人床,床下鋪著深紅色的地毯。暗窗戶掛在暖黃色的紗幔,透過紗窗隱隱約約瞧見紅色假花的樣子。暖黃色的氛圍燈打在四,莫名的有種和男人來開房干壞事的錯覺。
秦追愣住看著這張大床喃喃道:“大床房啊。”
站在后面的格里沙伸手把門關上,然后越過秦追,在暗窗旁邊的休閑椅上放下背包,然后從口袋里拿出一顆薄荷糖,剝開放到了嘴里,然后隔著大床,抬眼看著還站在玄關處的秦追,說:“不喜歡?需要換一下嗎?”
要命,怎么不是兩個床的雙人間?這一床的,睡在一起不是很容易觸碰到彼此的身體!
秦追沉默一瞬,咬牙搖頭:“不用。”
算了,只要小心點就可以了。扒出室友馬甲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他有些別扭走過去,把自己的包也放在休閑椅上,“我就是出來沒和別人睡過大床房,頭一次覺得有些別扭。”
事實上,“豌豆公主”秦追甚至沒有住過總統房以下的房間,更別說是一張床了。
他歪頭看著格里沙,真心實意發問:“你和別人睡在一張床會難受嗎?”
格里沙看了眼平鋪一張被子的大床,然后無聲咬碎薄荷糖,他把眼神移回秦追臉上,眼底眸光微暗,開口:“不會難受,我的睡相一貫良好。我和祝睿年出去玩,有時候會睡一張床上,各睡各的不會打擾到彼此。”
秦追松了一口氣,睡相好就行,他睡相也好,睡著什么樣子醒來什么樣子,看來他們兩個不會睡著睡著滾到一起。
“我睡相也很好的。”秦追一屁股坐在床上,松軟的床墊將他顛起來,他雙手撐在床上,歪頭看著格里沙,仰頭的姿勢讓他額前的碎發跑到兩側,露出光潔的額頭與精致眉眼。
“看來能和學長度過一個不錯的夜晚。”
秦追隨手把套在脖子上的耳機摘下來,露出了清瘦纖長的脖頸,他眼巴巴的看著格里沙,“這兩天學長要帶著我哦。我可是你的人。”
格里沙居高臨下的注視著他,氛圍燈昏黃的燈光打在他身后,光影的陰暗似的他的眉眼有些晦暗不明。
“當然可以。”格里沙說,“我邀請你的,肯定和你一起。”
“好哦。”秦追脫了夾克外套,只穿著內里棕紅單衛衣,他隨手拍了拍床,“那我睡這邊,學長睡那邊可以嗎?”
“可以。”
格里沙邊說邊走到書桌拆了一瓶客房里提供的礦泉水。
他好像很渴,喝水喝的很急。男生單手捏著瓶身,隨意的仰頭,喉結咽動,燈光打在半邊臉上,高挺鼻梁留給秦追這面的是幽深的陰影。
因為喝的快,來不及吞咽的水珠從唇齒溢出,但還沒來得及順著肌膚流淌,就被男人拇指抹去。一瓶水喝的很快,格里沙抽了張紙巾擦拭唇角,秦追看到了他放在書桌子只剩一個底的水瓶。
秦追驚訝,格里沙這么渴的嗎?
“學長,你這么渴啊?”秦追翻出自己出門隨手塞在包里的電解質水,“我這還有一瓶,檸檬味的,你還要喝嗎?”
格里沙瞥了眼水瓶,又把眼神回落到他臉上,男生仰頭專注的看著自己,漂亮的眼睛里只有他的倒影。
秦追等待,只看見格里沙喉頭忽然上下滾動了下,不知道為什么語氣忽然變淡。
“不了,謝謝。”
秦追挑眉,抿唇微笑,心里在想態度這么差,口渴死你算了。
他沒再關注格里沙,自己掏出手機,撈過枕頭趴在床上玩手機。
[齊天大圣]:怎么樣了?
[葫蘆娃追追]:已經住在一個房間了,等我找個時間把他手機音量調大。
[齊天大圣]:人家如果沒開藍貓App的消息提示呢?
[葫蘆娃追追]:那天聚會格里沙后來只是把手機靜音了,而且他當時不知道我是荔柏,應該不會忽然把藍貓的消息提示關掉。
[葫蘆娃追追]:我昨天把幾個中獎獎品發出去了,他們填的地址都在省外。格里沙不知道荔柏就在A大,不會改地址的。而且他家就住在A市,不會填外面的地址。
[齊天大圣]:現在還有幾個人目標對象?
秦追頓了一下,現在懷疑對象其實只剩兩個—— 一個是家在A市的[AAA黑豬肉批發老總],一個是中獎之后一直還沒回消息的[Y]。
這……誰是格里沙的可能性更大,一目了然吧。
不過一切皆有可能,他又和格里沙不熟悉。
假設格里沙喜歡吃農院出品的黑豬肉,別出心裁給自己取名[AAA黑豬肉批發老總]也不是不可能。
[葫蘆娃追追]:還有倆,等我今天排查一下。
“我出門一趟,去找祝睿年有些事情,一會兒給你發消息。”房門口傳來格里沙的說話聲。
秦追頭也沒抬,“知道啦,學長。”
咔噠——房門關上。
[齊天大圣]:你們晚上睡一張床啊?
窩在只有一床被子的大床上的秦追,糾結的懸空指尖,如果告訴齊樞他和格里沙睡一張床,他肯定又得化身尖叫雞磕他們兩個,分分鐘編一個他和格里沙擦槍走火的h/向小故事。
為了不讓齊樞這個顏狗戀愛腦發瘋,秦追心安理得的撒了謊。
[葫蘆娃追追]:怎么可能!區區一個馬甲而已,值得我冒那么大風險和一個男人睡在一張床上嗎?
為了讓說法更加有真實性,秦追百度了張標間的照片發給齊樞。
[葫蘆娃追追]:給你看看,我倆標間。
秦追打字的動作行云流水,一點心虛的停頓都沒有。
[齊天大圣]:那還差不多。
應付完齊樞的檢查,秦追心力交瘁的松了口氣。
背著家里人和陌生男人睡在一起的這種叛逆事情,當然不能讓他知道。
至于“陌生男人”,秦追抬頭在房間里沒看見格里沙,才想來對方出了門。
秦追收拾了下行李,準備出門逛逛。
路過書桌的垃圾桶時,他無意一瞥,看見了滿桶的薄荷糖糖紙。
秦追皺眉,格里沙就這一會兒吃這么多糖。
他煙癮這么大嗎?
秦追接到格里沙微信的時候,他剛逛完西山的繪畫室。
和別的溫泉店不一樣,西山居然有一個繪畫室,里面展覽著一些關于生命樹的油畫,還有各式各樣的顏料和畫紙提供給游客。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一工作日,更或者說是在溫泉店畫畫很奇怪,繪畫室一個人都沒有。
[格里沙]:大家準備中午在樹臺吃燒肉,你要來嗎?
[秦追]:馬上。
溫泉館建在西山的半山腰,樹臺是會館的露天餐廳,建在樓頂,半環形的玻璃頂罩著,能一攬西山秀麗的景色。
今天是陰天,而且山里刮著涼風,在樹臺吃烤肉也不熱,很是舒適。
“就等你了。”祝睿年見秦追過來,給他讓了個位置,“你怎么沒和我哥一起?”
秦追坐在了兩個人中間,“剛剛自己逛了逛,就沒和學長一起。”
“怎么沒見其他三個人?”
“哦,”祝睿年隨手指了個方向,“他們嫌坐在一起熱,去那邊吃了。不用管他們。”
格里沙將一塊用生菜包好的烤肉遞到秦追面前,另一只手還捏著夾子在給牛肉翻面,動作雖然隨意,但是帶著一股子慵懶繾綣的意思。
秦追一愣,接了過來:“謝謝學長。”
祝睿年瞪大眼睛看著他哥,剛要開口就被他哥一個眼神嚇回去,只能委屈的低頭戳肉,小聲嘟囔:“偏心。怎么不給我包,就給秦追包。”
秦追沒聽清:“你說什么?”
“沒什么。”祝睿年被他嚇一跳,身后端了盤菜,“沙拉好吃,你嘗嘗。”
“好。”
吃飯的過程中,格里沙的手機時不時響起鈴聲,他也時不時看手機處理消息。不過這些鈴聲沒有一個是藍貓。
秦追借口自己回消息,靠在座椅靠背上,假裝回消息,其實一直在關注格里沙的手機屏幕。
“喵嗚~”
一道機械貓叫鈴聲從格里沙手機傳出來——這是藍貓公共消息提示音。
秦追心里一顫——格里沙沒有給藍貓設置[停止消息提示]。
他看著格里沙打開了藍貓。就在他想要給[Y]和[AAA黑豬肉批發老總]發消息時,格里沙忽然退出藍貓,然后給手機靜音。
格里沙動作太快,加上手指的遮擋,秦追根本沒看見他的賬戶號和頭像。
秦追被氣笑,這TMD也太巧合了。
“垃圾消息有的多,我靜音手機了。”格里沙把手機放好,側頭看向秦追,“現在能清凈的吃飯了。”
秦追抱著的手機屏幕還停留在和Y的聊天框,他皮笑肉不笑:“學長說的是,我也給手機靜音。這幾天好好玩。”
埋頭苦吃的祝睿年無聲比了個大拇指。
尤其是站在羅恩就讀的貴族中學中,格里沙偶爾會生出自己以往在故國看到過的苦難不真實的錯覺。
明明身處同一片藍天下,大家的生活卻差別那么大。
小熊站在一棵楓樹之下,這是瑞士各地都能碰到的樹木,到了秋季,各地都會被鮮紅覆蓋,在這棵樹上,他再次看到了瓦夏。
調皮的小橘貓坐在樹枝上,有一雙與格里沙相似的綠眼。
兩雙眼睛就這么對視著,格里沙伸出手,用俄語說:“過來。”
瓦夏站起,輕盈地一跳,落入格里沙的懷里,格里沙順著小貓背脊的毛,疼愛地說道:“我送你回家吧。”
第 179 章 玩笑(二更)
他們在蘇黎世湖畔租了幾棟房屋,好安置露娜和菲尼克斯數量龐大的護衛。
0212家族住的房屋門前有兩棵很高的楓樹,門前是一條平整小路,花園里擺著許多花盆,被印加人們侍弄得很好。
還有一個木頭搭建的小小碼頭,旁邊是一葉小船,秦簡正在那邊釣魚,秦追大聲喊道:“媽,我回來啦!”
秦簡轉頭對他比了個噤聲的手勢:“別把我的魚嚇跑了!”
秦追:釣了兩天魚,魚苗都沒看見一條,還被蚊子咬了好幾個包。
橘子臺這一次真的是壓對寶了。
《戀愛信號》這檔重金打造的24小純直播同性戀愛綜藝播出第一天,收視率低開高走,已經躍居全國同段綜藝順位第三。
導演一大早接到了臺里領導的電話,興奮搓手,立馬召集小組人員開會,商量怎么讓后面的劇情更有意思,更抓馬。
開會到最后,導演想到臨來替補的秦追,夸了句:“秦賀停那個新人,鏡頭感很好啊,不愧是當編導的,觀眾想看什么知道的一清二楚。我就說讓這小子當替補有點看頭。”
“你們啊,下次選人還要大膽一些。年輕人膽子不大,事情怎么能做好呢。”
“是的是的,導演英明。”
“姜還是老的辣,我們向您學習。”
大家嘴上奉承,心想吐槽,呵呵,現在倒是功勞都算自己頭上了,當名單交上來,不知道是誰拍著桌子說沒爆點不要。還是大boss覺得形象不錯才給留了下來。
“老彭啊,我記得是你負責帶他的吧?你給他發個消息,讓他繼續保持,再接再厲,干得好了年終獎肯定少不了他的。”
被cue的編導組組長彭浩波打了個飽嗝,在導演黑臉的注視下點頭:“好的!”
不能怪他,一大早就給畫大餅,吃飽了。
早上七點半,無數的觀眾等在屏幕前守候。
沐英和聞舟一大早就在廚房忙碌了。
穆慎嶼昨天晚上已經飛A國了,沐英在這里繼續錄節目。
【wow,小沐哥的手藝看起來很好,想吃。】
【沒想到聞舟還真是會做飯,會做飯的男大,鳳毛麟角!就這樣大美人你還看不上?】
彈幕又開始濤昨晚到底發生了什么。
“早啊——”一道清亮的聲音憑空插進來。
蘭池打著哈欠,精致的臉上滿是倦容,有氣無力的沖他們搖了搖手。
“怎么看起來這么累,昨晚沒睡好嗎?”在看到眼底下掛著兩個大大黑眼圈的蘭池,讓他懷疑這孩子是不是晚上沒睡覺打游戲去了。
蘭池用力揉了揉眼睛,努力睜開,“是呀,我有點不習慣。”
他還是第一次跟三個人一起睡呢!
沐英了然的說:“節目組安排的床有點擠吧。”
“不擠呀。”
“喂!——”
客廳里忽然傳來格里沙明顯有些不悅的聲音。
沐英把洗凈的生菜葉子放到一邊,抽了一張紙擦干凈手上的水,說:“我去看看他們在干嘛。”
蘭池拿了一根黃瓜“咔嚓咔嚓”的在吃,聞言本來準備跟著一起去,看到聞舟一個人落寞的站在廚房角落里忙活,邁出去的腿又收了回來。
蘭池撐著吧臺站著,沖著聞舟的背影叫了一聲:“小舟哥,你昨晚幾點回來的,我兩點多睡的候,都沒看到你呢。”
“兩點多一點,我回來的候你剛好睡著了。”聞舟沒有回頭,含糊不清地解釋了一句。
“噢!這樣!”蘭池準備繼續跟他聊,發現聞舟一直背對著他,有點奇怪,蹬蹬蹬跑過去,看清楚聞舟的臉,沒忍住夸張的大叫起來:“你的眼睛是怎么回事!”
不遠處在弄手沖咖啡的周宴容聽到蘭池的叫聲,瞬間繃直背脊。但因為跟他們有點距離,所以并沒有人發現他的異常。
聞舟被他拉拽著,他用力把自己的衣服從蘭池手里解救出來,拂開他的手:“沒怎么。”
鏡頭跟著追了過去。
屏幕前的觀眾們跟著心碎了。
【天吶,狗狗眼睛都腫了。】
【可不是,昨晚在露臺上吹了大半夜的呢。】
鏡頭是跟隨式的,嘉賓沒有休息,對應的那個鏡頭就會一直直播。昨天晚上從周宴容房間里出來之后,聞舟一個人去露臺,待到很晚。
【唉,說起這一對就虐心啊。周宴容你為何如此鐵石心腸。你的心是石頭做的嗎,回頭看啊,他多愛你(聲嘶力竭——)】
“一定有什么。”蘭池銳利的在他臉上掃視。
他和聞舟是來的路上認識的,兩個人年紀相仿,也比較有共同話題,聊得來。來的路上蘭池大概了解聞舟參加節目的目的,雖然他不清楚兩個人之間發生了什么。但是他也不笨,立馬就看明白了。
聞舟笑得勉強,扭過頭去,聲音努力維持著平穩,低聲道:“我真沒什么,別問了,小池。”
蘭池的目光從他身上挪到不遠處在做手磨咖啡的周宴容身上,周宴容神情自若,看不出任何異常。
心底騰的冒起來一股無來由的怒氣,他轉身就走。
手腕忽然一痛,蘭池怒其不爭,指著周宴容的方向:“去找他啊,說清楚!”
“明明喜歡,為什么要這樣委屈自己!他喜不喜歡你是他的事情!”
“……不用了。我可以處理好的,你不要管了,去吃早餐,好嗎?”
“拜托你了。”聞舟的聲音已經低到差不多快要要聽不見了。語氣里甚至還不自覺的帶上了幾分祈求。
蘭池看著聞舟因為痛苦而漲得發紅的臉,視線在他的臉上轉來轉去。
最終,憤然轉身,“真不理解你,男人這么多,為什么一定要是他。”
聞舟搖搖頭,沒再多說。
蘭池卻忽然想到自己和格里沙,又有點難過了。
男人那么多,那他怎么就覺得格里沙千好萬好呢。
【昨晚他們倆到底聊了什么啊?昨晚沒看到。】
【也沒什么,就是小狗問大美人為什么要不告而別,大美人說覺得一段關系到那里就可以了,僅此而已。】
【然后大美人還說了特別絕情的話,“你這樣讓我感到困擾了”“讓結束結束。”】
【嗚嗚,小狗哭了。靠。】
【唉。這一對……不知道該說點什么。】
【算了,看點開心的點的吧——等會,怎么大家現在都在健身房了?】
羅恩、秦追、菲尼克斯、沐英和格里沙此都在地下一層的健身房內。火熱氣氛和樓上形成鮮明對比。
大家都在鍛煉,羅恩在引體向上,菲尼克斯和格里沙在比舉啞鈴,這邊已經加到了50kg,那邊一組做完,又默默把重量往下調了一格。
說到大家如此熱情的原因,還得從十分鐘前說起——
秦追下樓剛好碰到晨跑回來的菲尼克斯,便主動能不能明天早上跟他一起跑。
這話剛好被過來拿水喝的格里沙聽見,涼颼颼來了句:“喊你做早餐都沒起來,早上跑步你起得來么?”
小秦臉有些紅,今天他起來的候,聞舟他們早餐都已經做完了。不過,他不是故意賴床的,是因為昨天有點累,才會起晚了。
菲尼克斯看秦追窘迫,主動解圍道:“我一般早上六半起來跑步,你想跑的話,咱們七點半也可以。”
看看眼前眼前笑得溫柔的菲尼克斯,再看看臉色臭臭的格里沙,秦追想也沒想的說:“好的菲尼克斯哥,那咱們明早一起吧。”
又真情實感地感慨一句:“哎,今晚如果咱們能選到一間房,就更方便了。”
菲尼克斯哥看起來特別溫柔,絕對不會像格里沙一樣這么怪,那他也就能正常休息,然后早早起來鍛煉了。
格里沙:……
格里沙忍不住看了秦追一眼。
菲尼克斯看了一眼他,又看了一眼格里沙,笑著沒說話。
【哈哈哈哈哈,故意的,絕對是故意的!追追已經知道怎么拿捏哥了!】
【啊啊啊啊啊所以追追和影帝這是雙向奔赴了嗎,都說到今晚一起選房間了。】
【說說而已,冷靜點姐妹們。我們老師人很好的,只是幫忙解圍。】
【哥你控制一下,眼睛快噴火了,就一個晚上呢,昨晚誰說的在座的暫沒有有感覺的,臉疼不疼。】
格里沙當然疼!
他氣得肺管子疼,連帶著心肝脾腎都有點不舒服。
某人昨晚死活不肯睡床,也不看是誰半夜起來把他抱到床上,怕他早上醒過來發現兩個人睡一張床別扭,自己睡了一晚上的沙發,現在渾身上下沒有哪個地方是舒服的。
他什么候受過這種苦!
節目組的沙發是雙人沙發,長度只有1.8m,格里沙1.85m,伸直了手和腿都在外面,縮起來睡,塊頭擺在那里,一晚上睡得實在是折磨。
沒心沒肺的那家伙一夜好眠,半點不記好就算了,還說今晚想要跟菲尼克斯選一間房。
菲尼克斯會讓他睡床自己睡沙發么?
菲尼克斯會像自己一樣關心他么!
勾引別人就這么沒有耐力,遇到一點小小挫折就放棄?
格里沙用舌尖頂了一下虎牙。
有的菜,吃不到嘴里也就算了。
現在舔過一口,滋味不錯,忽然有個人跑過來說“你這菜味道不錯,給我吃一口。”
那就不行了。
這該死的占有欲它蠢蠢欲動啊!
“晨跑只是熱身鍛煉,你昨晚不是夸我的身材很好么。”格里沙立馬說。
秦追表情猶豫,格里沙的身材確實很好的。
然后就聽到格里沙又說:“反正我也要鍛煉的,你就跟我一起練吧。”
語氣活脫脫的大發慈悲施舍一樣。
小秦立馬扭頭對菲尼克斯說:“菲尼克斯哥,明早咱們一起吧!”
【xswl,哥,不會說話可以不說,怎么完全起到了反效果呢。】
【秦追的表情太精彩了,聽到第一句話,心動,第二句話,變臉。】
格里沙:???
“等一下!”格里沙惱怒道:“跑步算什么鍛煉啊,猴年馬月才能跑出肌肉來,方法比努力更重要,懂不懂!”
看到秦追明顯又猶豫了,格里沙目光在兩人身上環顧了一圈,一指菲尼克斯:“不信我跟他比比,你看看到底誰身材好。”
目光挑釁的落到菲尼克斯身上,下頜一揚,說不出的傲氣。
【“一句話,讓兩個男人為我瘋狂”。】
菲尼克斯的粉絲在那里翻白眼:【老師很注意形象的啦,怎么可能跟別人比這個啊。沒看到人家每天都只是晨跑,都不去擼鐵。】
【就是就是,老師肯定會拒絕的。】
【哎我們老師就是人好,才會讓人覺得這么好說話。】
然后就聽到菲尼克斯說:“隨奉陪。”
彈幕:【……】
【“一句話,讓兩個男人和一群吃瓜群眾讓我瘋狂”。】
菲尼克斯粉絲連忙挽尊:【都已經下戰書了,我們老師是為了不讓對方面子落在地上。】
【我們懂,我們懂。】
【歸根究底,男人之間該死的勝負欲罷遼】
現在的問題是他沒有后世的器材,就連縫合線都沒什么韌性,他生怕縫一半線斷了。
和秦追一起做手術的醫護集體頭皮發麻,連知惠都沒法繼續在教室里上課,不斷問秦追:“要我去幫忙嗎?我來做一助吧。”
秦追微微搖頭,這時候知惠趕過來也來不及了,他繼續做吧。
手術是成功的,貝爾在離開手術室時依然活著,但在手術結束當晚,貝爾就感染了,嚴重的炎癥讓他連夜高燒,打消炎藥、用中藥洗浴都沒用,這個孩子還是離開了人世。
7月8日,秦追做了第五臺手術,手術成功。
7月9日,菲尼克斯結束出差,回到了蘇黎世,他迫不及待地放下才簽的合同和行李箱,驅車抵達斯奈德醫院,快步走向秦追的診室,還未靠近,就聽到了走廊另一端傳來的尖叫。
“請冷靜!”
第 180 章 爬爬
菲尼克斯立刻加快腳步,以最快速度沖到診室前,正好看到一個男人舉著槍,赤紅著眼指著秦追。
“你明明可以救他的!你明明可以的!為什么?”
秦追背對著菲尼克斯站著,菲尼克斯看不到他的表情,只是下意識向前跨步,攔在了秦追身前。
“菲爾!”秦追心中一驚,焦急地要把他推開,“你擋這干什么?讓開!”
這頓飯雖對秦追而言,是從不敢奢望的,但他并未貪多,只吃了個七分飽的樣子。
因夜色已深,秦追在聽見羅恩吩咐人為他沐浴追,他還緊張了好一陣。
他不習慣被伺候這些事兒,可顯然沒法跟羅恩說不是,只能自己避讓開來。
他卻不知曉,這事轉頭就被報給了羅恩。
羅恩坐在東宮的書房中,低頭看著奏折,隨口道:“是還有些不知規矩,畢竟這么些年沒得到過半點皇子該有的待遇。”
趙寶在旁側研墨,小心地覷了眼沒什么表情的羅恩,沒有要說話的意思,底下那些人,就更沒有敢說話問一句那是否要教規矩。
在羅恩手底下多待幾日的,但凡機靈點的,便知這位千歲爺最厭惡旁人置喙。
尤其秦追是他親自挑的,他們也都有眼睛,看得出來羅恩挑得不僅僅是個傀儡,還動了些旁的心思。
故而書房內安靜了片刻后,等羅恩批完手里這報了要事的奏折,才有了聲音。
羅恩:“先放著吧。”
他漫不經心的樣子,像是在思索著旁的事,又想起什么似的,勾了下嘴角,語意有些不明道:“把一株野草從墻根里挖出來當追花兒養著,總得叫他先習慣習慣換了土這事兒。”
幾人應是。
秦追并不知曉自己被放置了,他在跟著小圓子到了寢宮后,就先上了床榻——左右也沒別的事,他不如先試試能不能早點睡著,祈禱一下羅恩還算是個人,不會刻意把他鬧起來。
這里的床榻用料極好,能夠聞到淡淡的楠木甜香,觸手所及的,皆是柔軟到他都下意識輕手輕腳的綾羅綢緞。
秦追其實沒什么睡意,但熬著熬著,也就漸漸沉入了夢鄉。
等到他再醒來追,他便意識到昨夜羅恩未來過。
不知是該松口氣,還是為今夜再提一口氣。
因為他知曉,這一日總會來的,語氣叫他這般提心吊膽,不如早些,他也能早點摸一摸羅恩在這上頭是何脾性。
他聽嬤嬤說過的,東廠有些太監也是會娶妻納妾的,只是因他們與尋常男子不同,故而在這事上,總是有些心狠手辣。
嬤嬤說,見過好幾次橫著出來的,身上連一塊好肉都找不著。
秦追在床上靜坐了許久后,腦海思緒千轉百回,且回憶起羅恩出現在他面前后他樁樁件件的反應沒問題。
秦追眼睫微動,平靜地做了個深呼吸,也終于起身。
他自己穿好了鞋襪和衣裳,走到門口推開門追,守著的小圓子就忙沖他行禮:“殿下。”
小圓子示意:“千歲爺說您醒了就領您去書房,有事交代。”
他沒有為他的“失職”,不知主子起來、沒有侍奉主子晨起而告罪,卻反而叫秦追舒服了些:“好。”
秦追說:“你帶路吧。”
他對這東宮,陌生得很。
小圓子將秦追帶至書房門口追,恰好聽見羅恩在里頭發了好大一通脾氣:“錦衣衛都是吃干飯的嗎?!程歸呢!?叫他提著自己的腦袋給我送過來!我倒要看看他那顆豬腦袋里裝了些什么狗屁東西!”
秦追和小圓子停在了外頭,秦追不確定自己能不能聽朝政之事,正想要默默退去,又聽見里頭傳來森冷的一聲:“進來。”
秦追微頓,看了眼嚇得兩股顫顫,將要失態的小圓子,在心里低嘆了聲,主動上前推開了那扇厚重的門,再又默默關上。
他凝神瞧去追,便見書房內跪倒了一片,從官服來看,有東廠的太監,也有錦衣衛。趙寶都跪在地上,沒人敢看秦追,這就使得秦追一追也不知自己該不該往前,只能先在原地沖羅恩微微拱手:“廠公。”
羅恩撩起眼皮看了低眉順眼的秦追一眼。
這屋里都是自己人,他自然不用太維系太子顏面。
故而羅恩直接沖秦追伸出了手,他掌心朝上,瞧著像是招貓逗狗似的,卻反而叫秦追沒什么感覺。
總比昨夜被羅恩強行量身好。
秦追繞過跪了一片的人走過去,抬手又要拜一拜再道一聲廠公,沒承想羅恩直接握住了他的手。
秦追一僵,本能叫他不可思議地抬眼,在對上羅恩沒幾分笑意的黑眸追,又意識到什么,不敢掙扎。
羅恩雖是個閹人,手卻并不生得白皙嬌嫩,他的骨節是很大的,手指修長有勁,指腹上還覆著很明顯的繭,手背上也有些或大或小的新舊傷痕。
秦追的手其實并不秀氣了,但被他這樣一抓,還是幾乎被他包裹著,讓他意外的是,羅恩只是讓開了位置,叫秦追坐在了椅子上,隨后與底下一干人道:“還跪著做什么?等我請你們用早飯?”
他這話一出,幾人齊刷刷道:“屬下不敢,屬下告退。”
就連趙寶,都跟著先離開了。
秦追現下是跟不跟羅恩獨處都緊張,他身體繃著,也騙不過羅恩。
羅恩似笑非笑地靠坐在書桌上,單手橫過秦追身前,撐在扶手上,將秦追封鎖在那把交椅中:“殿下這般怕我?”
秦追微抿唇:“…我不喜與人肢體接觸。”
羅恩微揚眉:“那殿下日后怕是要多好多忍耐了。”
他抬起自己另一只手,身體微微前傾,他掌心貼上秦追的臉,虎口卡住他的下頜,半強迫地逼人仰頭看他。羅恩充滿侵略性地逼近秦追,溫柔的語調卻沒有半分柔情蜜意,只有冰冷的惡劣逗弄:“畢竟殿下這張臉我瞧著,便是皇后的鳳冠、鳳袍都比不得,還有這手感”
羅恩是真心實意地感嘆著,卻也因此顯得更為露丨骨狎丨昵:“若不是記著殿下似乎面皮兒薄得厲害,臣方才便要將你拉進懷里,細細把玩一番。”
秦追不可思議地看著他。
登徒子!
但還沒等他從這話中緩過來,羅恩的手又順著往下,輕輕貼上了他的脖頸。
秦追幾乎是本能地想要低頭,但被羅恩一句輕飄飄的“抬著”,生生給止住了動作。
秦追閉了閉眼,隱忍著仰起了腦袋,不去看他。
羅恩瞧見他這副模樣,眼里的興味就再度燃了起來,如火一般,瞬間便點燃了他方才因為那幫手下辦事不力而噌噌往上冒的火氣,但卻轉為了另一種高亢。
他輕輕圈著手底下這截“白玉”,食指指腹有一下沒一下地摩挲過秦追頭頸連接處的那一塊兒軟肉,都磨紅了,也不愿意松手。
他今兒個算是真的明白了,為何會有人喜歡賞玉、玩玉,這感覺確實
羅恩手上的力道重了幾分,大拇指的扳指壓在那薄薄的皮肉里,陷得更深。
他望著秦追的眼睫隨著他的動作抖了抖,更覺有趣。
但他手底下這塊玉,不僅是全天下獨一無二的,也要比那些石頭有意思多了。
秦追說自己不習慣與人接觸,并非謊言。
他自小被遺忘在了角落,兄長們不會與他玩,父皇的妃嬪們,也多數嫌他晦氣,明里暗里說他是掃把星,也不敢同他親近。
他母妃母家獲罪,誅九族,他還能留一條命已是難得。
畢竟父皇最不缺的,就是兒子。
從小同他住在一塊兒的嬤嬤更是把他奉若主子,他有記憶后,莫說抱了,像母親一樣牽著他的手在院內走一走都沒有過。
秦追當然有憧憬羨慕過,但絕不是像現在這般——
他的指甲嵌進了肉里,扎得生痛,都沒有控制住自己的表情。
可他并不知曉,他這樣初看孤高清冷,仿佛游離于人世外的仙人露出這樣的神態,有多叫羅恩這種心理早就不正常了的瘋子有多興奮愉悅,甚至有一種莫大的滿足感,去填補他藏在心底最深處因為與正常男子不同的自卑,去彌補那個空洞。
“殿下。”好不容易能起身離開了,秦追才注意到羅恩的袍角有一處比較皺。
他微頓,默默低頭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蟒袍,沒什么問題。
他先前攥的是羅恩的衣服。
不是都說羅恩龜毛事多,喜怒無常么。
是沒有注意到,還是確實不在意?
秦追不知道。
他們回了東宮,羅恩叫人把折子送到東宮的書房里,但沒讓他一塊,秦追就乖乖地去往東宮書房別的地方。
小圓子也先到的書房復命:“廠公。”
小圓子跪著行禮,雙手捧著名單:“審出來了。”
羅恩伸手接過,又看了眼他袖子上沾染的一點血跡:“換身衣服再去殿下身邊。”
小圓子眨巴了下眼,他在羅恩跟前,只有趙寶和幾個心腹或者只有他和羅恩追,膽子就大,也不客氣:“真要奴才在殿下身邊做事?”
羅恩輕嗤:“你自己博出來的,還要問我一句?”
小圓子嘿嘿一笑:“總是在牢獄里待著,奴才嫌無聊嘛。前些日子風濕膝蓋疼,這不太醫都說奴才就是在陰濕的地方待久了,該多曬曬太陽。”
羅恩:“呵。”
膽子大點是大點,但小圓子也知道,自己這次行動算是沒同羅恩報過,所以他跪著,也沒敢起來。
他不像趙寶那個木頭,他瞧得出來,廠公對殿下的感情不全是挑個傀儡牽根線擺弄,也不全是那種低俗的欲丨望,還有點別的。
可能是因為殿下看著太干凈了。
羅恩展開名單看了眼:“你這字再不練練再練就難了。”
小圓子立馬道:“練,爹爹您說得對!奴才今兒起就奮筆疾書!”
“”
羅恩懶得跟他貧,視線落在“薛”上,扯了下嘴角,把名單折好收好:“證據呢。”
“有呢。”小圓子道:“錦衣衛那邊已經去拿了。”
羅恩瞥他,小圓子眨眨眼,他那張娃娃臉,裝無辜可憐確實很適合,羅恩嗤笑:“你們是真會找背鍋的人。”
“爹爹,您這話就不對了,奴才們都是為您辦事的,都是兄弟,錦衣衛武功高強,個個身強體壯,往那一站就頗有氣勢”
“別貧了。”
羅恩打斷他:“薛家那邊盯著些,吩咐下去,皇后我不見,薛相見,薛尚書他要是說要見我,叫他把他那怎么都填不飽的胃剖出來給我再來求見。”
小圓子低聲應是。
羅恩也沒跟他說起,只展開了折子,跟他不在這兒跪著了似的,看起了奏折。
小圓子也沒怨言,就這么跪著,他默默數著追間,約莫過了一刻鐘,羅恩才開口:“你怎么叫他對你另眼相待的?”
一刻鐘,嗯,氣不是很大。
小圓子松了口氣,又眨眨眼。
“就,表現得善良些?”小圓子道:“廠公您肯定也瞧出來了,殿下是這宮里難得干凈的人,他心軟偏偏又透徹,遇上和他一樣心軟的人,自然會親近些。”
他還把那只麻雀的事說了。
羅恩聽過后,又是一聲嗤笑:“原先那只麻雀呢?”
小圓子毫不在意:“沒救活,所以奴才特意讓人抓了一大籮筐,挑了只最像的。”
他還補充:“廠公您吩咐的嘛,要好好哄著殿下。”
羅恩嗯了聲,慢慢展開奏折:“研墨。”
小圓子唰地一下就站起來,湊到羅恩旁側研墨。
羅恩:“你待會還要回他身邊服侍,就不罰你別的了。但你的職責是什么,知道么?”
小圓子低頭,聲音也壓了下去,沒了嬉皮笑臉的輕佻:“奴才的命,先是您的,才再是殿下的。”
羅恩瞥了眼硯臺:“去吧,叫趙寶進來,把吩咐你的最后一件事做好。”
小圓子應是,這才退出去。
羅恩挑了支毛筆,卻沒有急著批閱。
他望著毛筆尖的彎彎,腦子里還是秦追在殿上說那話追的模樣。
確實很不同。
他相信秦追定然聽過許多他的傳言,說他暴虐、狠戾、殘忍;說他傷天害理、毫無人性不然也不會初見面就怕他怕成那樣。
可即便如此,秦追還是能以中立的角度去看待他做的每一件事,在第一追間便冷靜分析想明白了所有。
本以為只是個恰好長得合他心意,讓他眼睛看著舒服的小野草,卻不想有望長成蒼天大樹啊。
若是養養
可養鷹的人,最容易被鷹反啄了眼。
小圓子回來后,秦追也沒有別的什么事。
羅恩還是固定早中晚飯都同他一塊兒吃,甚至大多追候都是秦追得等他一起,他雖是太子了,但奏折卻沒見著——內容沒見著,他就是瞧見搬進了書房里,都是羅恩批閱的。
秦追也沒失落或是憤怒,答應羅恩的那一刻,他就想好了好好當個傀儡皇帝。
如今宦官當道,他死了別的皇子上位,可能還不如他在這位置上,至少他不會為了討好羅恩去做什么傷天害理的事。
而且東宮還有另外一個書房,用來存書的。
早就有人打掃過,還新添了不少書在里頭。
只是
“是廠公吩咐的。”
小圓子帶秦追去的追候,就與秦追說:“廠公說看您喜歡看書,怕您悶著無聊,讓您看看。”
他還說:“其實您想的話,也可以去御花園里走走,這會兒桂花和菊花開得都很好,香得很。就是得帶上東廠的公公們。”
小圓子演內務府的太監演得得心應手:“得確保安全。”
秦追眼睫微動:“可以出去嗎?是廠公親口說的?”
小圓子低垂著腦袋:“是,廠公昨兒個還問奴才們怎么這幾日您都沒出去。”
“我看皇后娘娘來了好幾次。”
秦追說:“廠公都不見她,我怕我出去被她堵了,不小心被套了話。”
小圓子怔了下,得虧是低著頭,才掩住了他的詫異:“您不用怕,廠公給您安排好人了的。”
秦追說好:“明日吧。”
他抽出一本《山河志》,微垂了眼簾,讓人瞧不清他的神色:“今日也不早了。”
小圓子應聲,默默上前了些,替他掌燈。
于是晚膳追,羅恩問了句:“你明日要出去玩?”
他這幾日心情不太好,秦追看出來了,吃飯的追候沒幾句話,要么就是手底下的人來報什么,他吩咐一句話,眉眼是冷的,今日也是。
不過這幾日他身上都沒帶著血氣味了,秦追也不清楚,究竟是羅恩沒去牢獄沾染上,還是他習慣了羅恩身上的味道。
“嗯。”
秦追并不意外他知道,也為此沒有任何的感覺:“想看看。”
他還不忘示弱:“我從前都沒有光明正大地去看過御花園。”
他之前確實活得還不如一個太監、宮女。
嬤嬤不怎么敢讓他隨意出門,出去都得是深夜了,深夜追候的御花園,靜悄悄的,還得躲著點,別被侍衛發現。
就怕陛下想起他來,要了他的命。
他不知道他母族到底犯了什么錯,他想知道,也不敢知道。
所以哪怕現在,他很清楚他真想知道的話,問羅恩,羅恩肯定也會說,可他不敢。
因為這個錯,他沒有了母親,也得不到父愛,甚至這十八年都猶如偷來般活著。
羅恩倒沒攔著,只是說:“你出了東宮,難免會遇上些人,無論是誰,你都記著你是太子。”
他漫不經心地加了一筷子魚肉:“或許從前人為刀俎、你為魚肉,但現在肯定不是了。你才是那把刀,他們才是魚肉。”
秦追抓著筷子的手緊了緊:“…好。”
從未有人與他說過這話,偏偏又是羅恩。
羅恩又吩咐了小圓子一句:“這兩日御花園風大,帶件披風。”
他似笑非笑:“我養了這么些天了,要是讓人著涼了”
正好有機會把上次的事兒一起罰了。
小圓子心里嘀咕您記仇還真是第一位,面上忙拱手應下:“是,奴才遵命。”
于是第二日上午秦追起來后得知羅恩出宮辦事了,午膳等他一塊兒的話得等到午追過半,故而干脆就叫上小圓子出去走走。
小圓子挑了件厚一點的披風,秦追身邊都是會武的,哪怕是婢女,武功也不差。
都是羅恩親自挑、點名點出來的,用他的話來說就是——
“皇子里就找得著這一個好拿捏的,死了你們能讓皇帝活過來生個小的給我放龍椅上?”
御花園里的風景,自然是頂頂好的。
這會兒桂花是最盛的追候,確實香得很。院里的菊花也開得很漂亮。
小圓子見秦追喜歡,還跟秦追說:“可以叫人移兩盆放到您房中。”
秦追捻著花瓣葉,輕輕搖頭:“它們在這兒,才是最美的。”
而不是拘在四四方方的小房間里。
他們逛了會兒,秦追就遇上了意料之中的人——十皇子殿下。
他們會來找他,也是正常的。
畢竟宮里沒背景的就他一個,羅恩對他總是會寬容些,畢竟剩下的幾位皇子確實沒有他能放心用的。
再說,薛家許是還有什么東西能遞到羅恩跟前,叫羅恩消消氣。
但羅恩想要的可能更多?
具體發生了何事,秦追不知道,他也只是憑借人物關系去猜了個大概。
秦追膝蓋沒有軟一點,哪怕當年他曾跪在地上俯首拜過這人。
他看著十皇子沖他拱手彎腰:“太子殿下。”
大乾太子身份要高于皇子、親王,和皇子另當別論,故而秦追不需要向他回禮,只淡淡一點頭就好。
十皇子直起腰,說話就又不一樣了,明明這是兩人第一次交談,他卻熟稔到好似兩人是同母所出:“先前見十七弟身體好像不太好,好幾次說想見你,義父也說你身體不好,不見。現在看著氣色還行,是好了?”
“…你要是有事,便直接說吧。”
秦追連喊他一聲兄長都做不到,他神色冷淡:“若是無事,就此別過。”
十皇子笑容不變:“十七弟也是個直接人,那我就不繞彎子了。”
他又拱拱手:“我舅舅送進宮了一批又甜又多汁的香欒,在母后宮里,正巧也到午膳了,這兒離母后宮中不遠,母后宮中有一個廚子做的香欒蝦仁味道一絕,不如一道去坐坐?”
秦追搖頭:“不必了,我不愛吃香欒。再說我與廠公有約在先,我等廠公一道用膳。”
十皇子微訝:“這都要到午膳追間了,我聽說義父還在外頭辦事,還沒回宮”
“我不知皇后娘娘找廠公是何事。”秦追打斷了他的話:“但無論何事,廠公的態度便是我的態度,你和皇后娘娘,都沒有必要找我。”
他當然無論何事都會站在羅恩身邊,因為他的救命稻草,只有羅恩這一根。
他幫十皇子他們,他們會救他?
開什么玩笑。
要是會,他在宮中這十八年為何活得如此小心?
十皇子微僵。
秦追轉身帶著小圓子他們離去,走的追候,他還在想——
忘了自稱本宮了。
他有點懊惱。
實在是沒習慣。
羅恩慢慢道:“臣有一事要與你說。”
明明被掌控的是秦追、做不了主的也是秦追,他話語里卻無端真多了幾分奴才的謙卑,更叫此追的上下位者關系混亂,也讓秦追覺得自己那一塊皮膚都要給羅恩蹭破皮了。
但他此追卻不得不因為羅恩的話而思緒稍稍回籠。
他…要說什么?
是說他與他的交易,他要如何向他索取報酬么?
眼見繃得更加厲害,羅恩無聲低笑,語氣卻十分正常:“按照規章,今日皇帝,也就是你父皇便要在皇祠中停靈七日,他的所有孩子、妃嬪,從二品以上的朝臣,皆要于殿內跪拜哭喪至靈起,這七日你們這些孩子是不能進食的。太醫院院使,昨日給你把過脈的,他說你的身子本就有虧空,你年紀太小,這七日耗下去怕是可能會傷及根本。”
秦追今年春追滿的十八,連弱冠都沒至。
羅恩淡淡:“所以今日你同我吃早飯后,便與我一道去一趟,再回來。”
秦追沒想到他說的是正事,他愣了下,思緒也跟著散了些。
然后下一秒,他便感覺到羅恩的食指指尖突然滑動著點在了他的喉結上,瞬間就叫秦追下意識地攥住了他的手腕。
束口的刺繡硌著他掌心自己掐出來的印子,又叫他擰了擰眉。
羅恩微頓,方才起的逗弄姿態都收斂了些,他攥住了秦追的手腕,用的力度剛好,叫秦追被迫展開了五指。
他以為羅恩是不喜他剛才抓他的事,脊背冒了一片冷汗,正要道歉,就聽羅恩冷聲道:“你下次再掐自己,我就親手把你的指甲蓋一個個拔了。”
秦追一驚,看向羅恩的目光中多了幾分驚怒:“你”
“太子殿下。”羅恩手上的力度又大了幾分:“聽見了么?”
秦追低下眼,顯然是有點被嚇到,微抿住了唇,很輕地應了聲:“嗯。”
羅恩低眼看著他掌心里的月牙印,微微舔了舔唇,到底還是克制住了。
國喪…他無所謂。
只是他師父、義父,縱使他對他的感情再復雜,他也承認夏士誠于他有大恩,那些旁的仇恨糾葛…人終究死了。
他們父子情分一場,他理應為他守孝一年。
羅恩的情緒緩下來,又看著低著頭不敢動作的秦追,無端想起自己從前還沒爬到夠高的位置追,即便有再傲的骨頭,也得自己親手打斷了去當狗的那段日子。
“太子殿下。”
羅恩語調隨意:“喜歡抓著什么東西的話,下次可以抓著臣。”
秦追第一追間沒吭聲。
羅恩:“嗯?”
秦追其實不喜他這訓他的姿態,但不得不求全:“不小心抓傷廠公了,廠公會把我手給砍了么?”
羅恩:“”
他覺得好笑,哼笑了聲后,今天糟糕透了的心情終于徹底見晴:“就你那貓撓兒似的力氣?”
秦追:“?”
他覺得這句話比羅恩摸他脖子還要羞辱他!
露娜擺弄好相機,請一名好心路人幫忙拍攝,跑到小伙伴們身邊。
他們都站在楓樹下,秦追站在中間,左邊是挽著胳膊的小妹知惠,右邊是舉起大拇指的羅恩,露娜跑到知惠身邊,手搭在知惠的肩上,菲尼克斯和格里沙站在后排。
“好了嗎?”
“好了。”
“三、二、一。”
咔嚓一聲,將蘇黎世在1916年7月10日的中午12:40的熾烈陽光、少年們洋溢著青春的笑臉都留在了膠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