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产精品丝袜久久久久久不卡_日本一区二区精品_丝袜无码一区二区三区_久久久少妇高潮久久久久_欧美日韩精品一区二区在线观看_日韩久久久久久久久久

    第261章 Chapter 261 陷害

    南平香肩半露, 一身純白素色禮服,將她纖細的身材勾勒得越發玲瓏有致,禮服后側是鏤空設計, 露出一截光潔的美背,被一張香檳色的披肩所掩蓋, 有猶抱琵琶半遮面之美。

    高綰地黑發與禮服相得益彰,血紅色的寶石耳墜隨著輕移的腳步幌出幽幽光澤,更將肌膚襯得猶如凝脂一般。

    在刺目的水晶吊燈下更加耀眼奪目, 宛如盛開的一朵嬌俏清麗的白蓮。

    她輕提著晚禮服的裙身, 踩著一雙高定緩緩而下, 沈裕川跟在后面, 自然而然地遞上手臂,讓其攀著, 保持平穩。

    “小姐,瞧著林也的樣子,像是不會善罷甘休的。”沈裕川淡聲,故作一副思慮的模樣。他想試探一下南平如今對林也的態度。

    “怎么, 你害怕不成?”南平輕輕睨了他一眼,她的聲音如鶯囀鳥啼, 煞是動聽,可細聽之下,卻有幾分惡劣。

    沈裕川停頓一秒, 眼神垂了下去,“自然不是, 我是擔心他對您不利。”

    “哦?”

    南平視線在他面容上緩緩打了一圈照面才漫不經心的挪了開,目視前方,笑了笑:“你別擔心我, 他現在的實力對我還構不成威脅。更何況,比起對付我,他應該會想著怎么先把你給除去,不過我相信你的能力,對付一個林也,應該不成問題。”

    “是,必然不會辜負小姐的期望。”沈裕川點頭,隨后他抬眸,緩聲道:“我只怕到時動起手來,您會……”

    “你擔心我會于心不忍?”南平勾唇,“那你就不要干我會于心不忍的事不就好了。”她下了最后一層階梯,順勢也收回了附在他手臂上的那只手。

    說實話,沈裕川雖然很聰明,但他近年來做事總喜歡試探她的態度,導致每每處理的結果都不盡如人意,她其實不喜歡心思太過活泛的下屬,以前那種狀態是恰到好處的。

    看來林也對他的影響不小。

    南平挑了挑眉,有些琢磨不透其中的緣由,卻也不太上心,思慮過一瞬,便轉而琢磨起了其他的事情。

    這時,迎面走來了幾位西裝革履的男士,說來也奇怪,今晚的熟人很多,但她卻沒有個個都去招呼聯絡,可緣分就是這么沒道理的,好似你不寒暄一下,這個宴會場是離不開的。

    陸遠清和董昌黎有很長一段時間沒這么近距離的見過盧南平了,雖然業內關于她的傳聞不少,但真人卻是好久不見,這會兒再正兒八經的遇見,只覺得那抹熟悉的驚艷感比初見更甚,她仿似落入凡塵的仙子,一身雪膚在燈光的映襯下,更顯刺目。

    見對面笑靨依舊的打著招呼,董昌黎有一瞬間的微怔,對于這個女人他一向是近而遠之的,但剛剛那一瞬間,他突然有些理解自家那個蠢弟弟了。

    好在那小子剛剛被人叫走。不然這要是碰上,還不又著了魔失了魂?

    “盧小姐這是要離場了?”陸遠清笑了笑,舉止得體的問了一句。

    南平聞言點了點頭,笑道:“是,公司還有一些事務等著我回去處理,就不久留了。祝二位玩得開心。”

    隨后,她故作不經意般瞥了眼一直神情古怪的董昌黎,這男人從剛剛就開始莫名其妙的盯著她,總不是還想翻舊賬,想要替他弟弟討回公道?

    “董總是有什么話要對我說嗎?”

    陸遠清歷來精明干練著稱,聽她這話一出口,便知昌黎大約是有些不對勁的。他順著對方的話音也把目光投到了身旁人的身上。

    董昌黎見二人如出一轍的視線,不免面色有幾分不自在,畢竟他對面前這位女士態度一直以來,都不算多友好,現在對方身價不一般了,自然也不是以前可以隨意嘲諷的對象。

    他假意握拳咳了幾聲,才面色平常道:“沒有,我只是在想好久不曾見過盧小姐,今天突然遇上,竟然有些不真實。”

    此話一出,南平的表情頗有幾分微妙,董昌黎什么時候會說這么惡心人的話了。

    果然身份不一樣,再厭惡她,也要裝出和善的面孔。

    只是這演技,怪爛的。

    南平面上仍舊笑顏如常的看著他,并不打算接他這話,不知道的還以為董昌黎變成了董嘉勛,暗戀她呢。

    陸遠清也有幾分詫異董昌黎的話,不過神情并不顯,反而開口解了圍,緩解了這詭異的氣氛。

    “確實很久不曾這么面對面的寒暄過,時間也不早了,我們就不耽誤盧小姐了。”說完,他朝南平點了點頭,隨即又轉頭,“走吧,昌黎。”

    等二人并肩離開,沈裕川面無表情的臉色才有幾分顯而易見的不悅。

    只是他沒什么立場,表達這不悅的情緒,只得在南平沒有說任何話語之下,隱忍克制。

    畢竟這種莫名其妙的事,南平一直以來都沒少遇到。

    她有幾分不以為然。

    二人繼續向前,就在快走到大廳門口之際,一輛載滿紅酒杯的推車堂而皇之的從側方飛駛而來。

    沈裕川眼疾手快地向前一步擋在南平身前,一腳踢開了推車。

    卻不想滿車的紅酒撒落,酒水飛濺,瞬間便浸濕了二人的禮服,不同程度上遭到了污染。

    還未等二人發怒,緊接著,像是安排好了的狗血劇情,兩名侍者頗為惶恐的向前躬身致歉,說著推車不知怎么,剎車失靈的緣由,可以帶他們二人去后臺休息室更換衣物。

    南平與沈裕川對視一眼,又心照不宣地移開了視線,只聽沈裕川冷聲拒絕,“不必,下次小心點。”

    隨后,護著南平離開了大廳。

    這種情況明顯有貓膩的時候,不計較的離開方為上策。

    二人走到門口,便有司機下車開門,直到坐上了車,南平依舊感到古怪,而沈裕川的大腦神經也片刻不敢放松。

    他懷疑是林也做下的事,可又不能確定他如此明目張膽的做法是何意圖,便吩咐司機盡快駛離這個地方。

    車很快便發動,從大廳門口駛離至會場后門那條唯一的出路,南平系好安全帶躺靠在車座上 ,視線注視著窗外,脖頸挺直著,片刻不能放松。

    一般出了古怪的事情,便沒可能這么順利的脫身,對方一定還留有后手。

    即便他們已經駛離出來,可路過這條誰都知曉的必經之道,神經就無法松懈下來。

    直到快要駛出后門,突然“嘭——”的一聲巨響,司機緊急剎車,二人被后座力的慣性狠狠顛簸了幾下,沈裕川護著南平的頭,防止磕碰到,可自己的胳膊卻被撞出一片淤青。

    “追尾了!”司機開窗向后看去,正欲下車一探究竟,卻被南平出聲阻止。

    “不必理會,走!”

    司機愣了幾秒,隨即反應過來,迅速關上窗,一腳油門,駛離而去。

    好半晌,“先生小姐,后面那輛車一直跟著我們。”司機粗曠的聲線響起,眉頭緊緊皺著。

    沈裕川回頭看去,果然那輛撞上來的車還似毫無章法般,跟在他們后面。

    他蹙眉,“照他這種開法,等駛到中心路,一定會出事故。”這到底是哪來的不要命之人?

    南平聞言也朝后望去,卻礙于兩車的間距,并看不清后方來車的人,只隱約看得一個黑色的輪廓,是個男人。

    “不行,這樣下去,會引來很多人。”南平眉眼微皺,隨即朝司機道:“你把車調頭,開回會場后門。”

    司機立即點頭,按照吩咐調頭回去,沈裕川憑著多年的默契,還未等南平出聲,便聯系了天馬莊的下屬領頭,帶一批人盡快過來會場后方。

    直到車駛回會場后門,那輛緊跟著的車依舊冒冒失失地沖了過來,只是這回幾人都有預兆,停車的時候刻意等了幾秒再偏離。這樣撞上來的力道就小了很多,成功地避了過去。

    三人下車后,沈裕川讓司機先候在外面,等人手一到便帶著人過來找他們。

    而就在后方這輛車熄火時,幾人才注意到車門被人推開一個小角,緊接著被一腳蹬了開,就瞧見一名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從駕駛座上,像個提線木偶般僵硬的滾了下來,像是沒什么力氣般。

    南平頓住腳,沈裕川與其對視了一眼,只身向前查看,誰料剛走近,對方便霎時抬頭,死命地撐著胳膊想要爬起來,他的雙眸充滿血絲從而變得猩紅,如獵鷹掃過獵物般的視線,直勾勾地盯著沈裕川身后的那位。

    南平被他灼熱的視線看的并未有什么波動,她只是覺得疑惑,見董嘉勛這幅不成人形的模樣,一看就是被下|藥了。

    “小姐,他好像被人服了……”沈裕川轉頭示意,他知曉這是什么藥,混在道|上這么多年,什么污穢的東西沒見過。

    “嗯,把他扶起來吧,去里面的休息室,我讓人聯系他哥哥。”南平平靜道。

    “可他這樣怕是會對小姐你……”沈裕川話音剛落,便聽會場內部一陣轟動,人群雜亂聲,似乎還夾雜著……

    木倉聲?

    南平皺眉,在暗覺不好之際,瞬間涌出來的人群猶如亂鍋上的螞蟻,一下就沖散了幾人。可僅僅是這么細微短暫的時間,董嘉勛不知哪來的準頭狠勁,一瞬間便撲向了南平,把人帶進了茂密的草叢,瞬間隱沒人群,滾到了最靠底部的隱秘地帶。

    南平被力道擠壓又連翻滾動得太陽穴突突直跳,哪怕對方把她緊緊抱在懷里護著。

    她微微抬頭,因不順氣,面色變得霞紅,宛如胭脂敷面,加之猛地滾了一圈,頭暈目眩的不行,神情還未清明時,便被董嘉勛一吻封住了唇。

    第262章 Chapter 262 躲避

    她兩側的臉頰逐漸變得越發紅潤, 頓覺胸悶氣短,可身上的人卻似蠻牛一般,只顧著自己快活, 推都推不動半分。

    南平知道眼下董嘉勛意識并不全然清醒,可卻也不想為他解藥犧牲自己, 她掙扎起來,把董嘉勛原本就破損過的衣服都撕扯了開。

    被冷風那么一灌,徒留一分清醒。

    猛地頓住, 隨即便被瞅準時機的南平一把推開了去, 順道狠狠甩了他一耳光。

    “清醒點了嗎?!”

    南平冷聲, 撐起胳膊與他拉開距離。

    可不過一秒, 便被他胸膛上的紋身所震撼,離得近了, 甚至能看得一清二楚,那描繪的圖文含義。

    在昏暗的自然光照下呈現出鴉青色的光澤。

    這種震驚的情緒并沒有持續多久,董嘉勛這種自我感動的行為,讓她覺得有些幼稚可笑。

    這是想證明他深愛著她?

    原本以為董嘉勛不過是喜歡自己, 一時上頭了,輕易走不出來, 不曾想會是這么一個‘癡情’種。

    “你應該知道自己中招了吧,不管你傷到自己也好,克制自己也好, 都不準再靠近我。我現在聯系你哥哥過來帶你回去。”南平淡漠的說道,隨后拿起散落的包包, 從里面掏出手機,翻開通訊錄,撥了過去。

    幸好早以前為了合作方便, 圈內的人基本都存了聯系方式。

    只是不曾想會派上這種用場,南平頗為諷刺地勾了勾唇。

    董嘉勛自然能感受到她的冷漠抗拒,生理難受隱忍的同時,心理還異常痛苦。

    他不明白之前南平明明對他已經比較和顏悅色了,為何還會這樣。難不成之前種種都是裝出來的,實際上她還是不曾原諒他?

    身心上雙重難忍的滋味不容他細想,他只得狠狠地握緊拳頭,讓指甲陷進肉里,感知到痛覺,才能維持所謂的清醒,不靠近南平,做出讓她討厭的事來。

    很快,電話那頭被接通。

    “盧小姐有事么?遠清受傷了,我得看顧他,若是沒有要緊事,我就掛了。”董昌黎略顯焦急的語調讓南平一頓。

    陸遠清居然受傷了?

    這種商業晚會上出事故,做局人明顯是不怕暴露的,即便是會有媒體方報道上頭條,恐怕都不在乎,要么是身份高,壓的下,要么就是有替罪羊。

    顯然,陸遠清得罪的這人,早在之前就應該著手布局了。

    可這事會不會和設計她的人有關聯?不然怎么就這么巧,什么都被她碰上了。想走都脫不了身。

    “你弟弟被人下|藥了,你盡快帶醫護過來給他看看,不然出了什么事,我可不負責。”南平穩了穩心神,回復道。

    果不其然,此話一出,董昌黎便迅速彈起身,“你們在哪?”

    南平說了一個大概的位置,只是還未等她說完,電話那頭的躁動聲便又刺耳起來,不一會兒,通話便被中斷。

    又出事了么?

    南平擰眉,注視著手機的通訊錄頁面,有片刻的思慮。

    卻也只猶豫了兩三秒,只見她點開了一個聊天頁面,果斷的發去了定位。

    只是兩人待在一處,對誰都是折磨,南平的視線又落回到始終低垂著頭,猶如喪家犬一般的董嘉勛身上,一眼便瞧見到他溢出血跡的右手。

    “你在這里乖乖待著不要亂動,不然出了什么事,只會讓陷害你的那個人得逞快意。我先出去看看。”南平換了語調,語氣柔和了一些。

    可董嘉勛卻不放心南平一個人在外面這么動亂的情況下出去,他抬頭拉住了她的胳膊。

    “不要去,外面很危險。”聲音啞然道。

    “我在這里,可不比在外面安全多少。”南平嗤笑,隨即拂開了他。

    董嘉勛有些難堪地別過頭,“我……我能忍住。”隨后他像是為了證明什么,“真的南平,你相信我!”極力克制著欲望的眼眸,讓他的面容都變得猙獰可怖起來。

    像是時不時就會張開血盆大口的怪物。

    雙眸猩紅灼人眼。

    南平注視他半晌,才嘆息一聲,“比起擔心我的安危,你先顧好自己吧。為什么會中招,好好想想其中緣故,碰上了什么人,又入了誰的局。”

    說完,不等他反應,南平便抽身離去了。

    待他回過神,已然捉不到她半分裙角。

    如南平所料,會場亂的不成樣子,這個說長也不長,說短也不短的時間內,卻沒看到本該來維護治安的警方,甚至連安保都不知道跑去了哪里。

    這場面實在詭異的不得了,也猖狂的不得了。

    南平邊走邊警惕著周圍,手里還撥著電話,只是沈裕川那頭不知為何,電話一直都在通話中,無法接通。

    默然思緒之下,準備撥去另外一串號碼時,手機突然沒了信號,電話撥不出去了。

    她皺起眉頭,有種不詳的預感。

    隨后打算先找個地方躲起來。

    剛剛隱蔽好的功夫,便聽幾聲木倉聲響起,似乎還夾雜著爭執的聲響。

    南平蹲在樹叢后方,輕輕撥開一條間隙,往聲源處看去。半晌,才徹底看清爭執的兩方是誰。

    是易聽雙和林也。

    他們二人會一起出現,南平并不驚訝,只是看兩人這針鋒相對的狀態,似乎是出了什么矛盾。

    “說好的人呢?!盧南平沒抓到就算了,董嘉勛明明中招了為什么還被他給逃了!你手下的人是干什么吃的!”易聽雙怒道。

    林也睨她一眼,并不想跟這個瘋女人攀扯,他沉下聲,“大小姐何必嚷嚷這么大聲,你不是還和邢少霖有交易么?不與我招呼就罷了,抓不到人還怪到我的頭上?這可都怪你自己識人不清,貪婪太過!”

    “你——!”易聽雙瞪眼,“即便是這樣,那你又做了什么?眼下場面弄得這么亂,怎么收場!”

    “呵”林也突然嗤笑起來,“原來大小姐還知道不好收場呢,擔心什么呢,你不是交付給姓邢的了么,他肯定不讓你失望。”說完,林也便想要離開。

    “你站住!我讓你走了嗎?!”易聽雙往林也身旁開了一木倉。

    林也停住腳,煞有介事的活動了一下手腕,輕聲笑了笑,“大小姐,我要是不走,恐怕您真收不了場了,邢少霖利用您的名頭干了什么事,你我都還未曾知曉,我要再不去看看,你可就真的要遭殃了。”

    易聽雙聞言,眉頭緊得愈發厲害,她不甘心人沒抓到還反被人利用一把,當了替罪羊。便上前幾步道,“我要跟你一塊去。”

    林也下屬見她靠近,不由要伸手攔她,卻被林也的眼神制止,又收回了動作。

    “好,那您就一起去看看吧。”

    反正,這一去就是有來無回的路程。

    邢少霖和易修堯想在股權轉移之前除掉易聽雙,他可以理解,可是,為什么會在除掉之前,邢少霖還要向易聽雙示好,從而答應她的要求呢?

    要知道,易修堯與易聽雙之間的恩怨,可不淺呢。邢少霖這么做,易修堯知曉么。

    這事兒一定沒有這么簡單。

    一群人離開了后門內的庭院,南平這才松開了手,聽這兩人的對話,董嘉勛的事果然和林也脫不了干系,只是聽易聽雙那話,怎么好像林也并沒有照她的意思做?

    這其中反而還有邢少霖的手筆?

    她今天參加晚會,壓根沒看到邢少霖的身影出現,甚至她離開那會,都沒見到過這人。

    他是什么時候來的?難不成晚會還未開始前,他便提前來布局了?

    可是又為何一直沒現身?

    未等她思緒清楚,身后便傳來一道清洌的男聲,“你蹲在這里做什么?”

    南平一頓,隨后猛地回頭望去,發現段暄銘正依靠在窗前,抱臂看著她。

    奇怪

    這個休息室她明明記得里面沒人的,段暄銘是什么時候鉆進去的?

    “你……”南平一時有些找不出回答,畢竟她現在真是有幾分狼狽的模樣。

    “行了,快進來吧,外面那么亂,休息室至少安全一些。”段暄銘輕聲道,黑亮的眸子顯得格外深邃。

    南平思索之下也不跟他見外,順著他伸出來的雙臂,攀了上去。好在這是一樓庭院內的休息室,窗臺比較低,基本又被外面一層的樹叢所遮擋,隱蔽性頗好。

    “你怎么會在這?不是跟你大哥一起來的么,他人呢?”南平平穩地落地,待段暄銘收回手,關上窗戶,拉上窗簾,才把疑惑詢問出聲。

    段暄銘一時未曾回復,而是下意識地摩擦了一下指腹,這里似乎還留有剛剛那抹盈盈纖腰的溫熱體感。

    “他帶人去維護秩序了,我一直在這休息。”

    南平眉頭微揚,想不到肖仲辛會出這個頭。不過也是,作為新集團上市,留下好名聲是至關重要的,畢竟前身不是什么良善之輩,如今上市了洗白了,反倒要做個好人了。

    她了然的點頭,隨即客套一句:“肖大哥可真是個好人。”嘴角輕微地疊起一個弧度,笑容清淺,落在段暄銘的眼里卻像是白蓮初綻,清純又高潔,可卻容易讓窺視的人滋生陰暗。

    第263章 Chapter 263 定數

    段暄銘聽見南平夸他哥, 眉頭很細微的動了一下,卻并不明顯。

    “你的禮服怎么弄成這樣?”他輕而易舉的轉移了話題,不想再談論他大哥。

    南平低頭看了一眼, 聳聳肩,“沒辦法, 遇上了點倒霉的事情。”

    “我記得這個休息室的衣柜里是放了備用衣的,也是為了方便提供給賓客更換,你趕緊換一身吧。”段暄銘平靜道。

    “嗯, 謝謝你的提醒。”南平發自內心的笑了笑, 讓段暄銘的耳朵不自在的紅了一分。

    待她換完衣服, 兩人才又開始重新聊了起來。

    “今天的局面, 你怎么看?”南平落座后,很自然的接過對方遞過來的茶, 詢問道。

    段暄銘揚眉,“還能怎么看?這不就典型的私人恩怨?”

    “你倒是想的簡單。”南平若有似無的勾了勾唇,輕輕抿了一口茶。

    段暄銘默然一秒,睨向她, “做局人的目標是陸遠清,他如今受傷了, 這件事必定會放大,從而掀起輿論風波,相信聽到風聲的媒體, 此刻已經在趕來的路上了。”

    “你看到他是怎么受傷的?”南平反問道。

    “沒有。”段暄銘搖頭,“不過可以確認的是, 對方訓練有素的人手,顯然是故意制造出混亂的場面,已經傷了幾名無辜的侍者了。手段很像道……”說到這, 他斷了話音,不打算再繼續。

    南平知道他那句未說完整的話是什么意思,卻也默契的沒有再追問。

    段暄銘是灰色地帶的一抹清流,骨子里還存有正義。

    “這做局人膽子是真大,像是過家家一樣,明目張膽卻又虛假無實,這亂子簡直是胡鬧一樣。”南平笑起來,把茶杯順手放在了玻璃茶幾上。

    段暄銘手指動了動,贊同她的話卻又不完全贊同,不過他也不確定,盧南平是不是話里有話。

    一時,房間內安靜下來,只余下窗外細碎的風聲。

    過了一會兒,門口傳來敲門的聲音。

    段暄銘與南平心照不宣的對視一眼,起身去開門,肖仲辛面容有些疲憊的走了進來,他揉著眉心,神情頗有些嚴肅。

    “陸遠清被送去醫院搶救了,跟著一塊的還有董家兄弟,小的那個似乎有些不對勁,人都是不清醒的狀態。那些開木倉的人都被警方抓了,連帶著南門行的大小姐易聽雙,一起被捕。跟她一塊來的人卻沒見到人影。這事有點——”

    蹊蹺兩字還未說出口,肖仲辛抬眼瞬間注意到的斜前方那抹紫色身影,看清面容之際,不由愣住。

    “盧小姐怎么在這?”他詫異,眼神向自己弟弟那里瞥了一眼,似在詢問。

    南平見狀,朝他笑著招呼道:“偶然遇到,碰巧手機也沒信號了,就受段先生邀請進來了。”

    “原來是這樣。”肖仲辛點頭,隨即寬和一笑,善解人意道:“現在信號已經恢復了,盧小姐可以查看一下,或許你家人正在找你。”

    南平也笑著點頭,順勢低頭看了一眼手機頁面,確實有幾十個未接來電。

    “那既然這樣,我就先走了二位。”南平摁掉手機,上前幾步,路過段暄銘身前時,停下腳朝他謝了一句,“多謝你今天的好意。”

    說完,便離開了房間。

    “你……”肖仲辛剛起了個頭,還未說清楚意思。

    段暄銘便轉過身,自顧自坐回了沙發處,淡淡道:“就是她說的那樣。”

    肖仲辛一時無話,但也沒有再追問下去。

    而這一會的對話功夫,南平已然走到了會場的后門庭院內,果不其然沈裕川帶著手下人正在到處尋她。

    直到看到她的身影,他這才跑過去,滿臉焦急道:“小姐是去哪了?怎么不接我電話。”

    “我去休息室待了一會。”南平回道。

    沈裕川這才松了一口氣,“總之,沒事就好。”

    “你的衣服?”他的視線又注意到了其他地方。

    “在休息室內換的。”南平淡淡道,隱去了遇到段暄銘一事。

    沈裕川不做他想的點頭,視線終于收了回來,“上車吧,外面的媒體記者很多。”

    “嗯,走吧。”南平輕聲道。

    回到程家,盧清荷正巧在客廳訓傭人,大致對話無非就是沒看顧好小少爺。

    “下次再出現這種情況,我看你們就不要干了!”盧清荷眉目慍怒道,抬手一擺,“下去吧。”

    傭人們戰戰兢兢的道了句“是”,便一并退了出去,又異常自覺的進入了工作狀態。

    南平見狀也沒什么驚訝的,她母親這人就是這樣,說好伺候卻怕底下的人不服管教,說難伺候卻怕人說女主人刻薄。

    左不過都是骨子里的自卑心在作祟,還仍舊在乎外界對她出身的評價,哪怕只是家里的傭人,她都疑心有人不把她的指令放在眼里。

    “媽,我回來了。”南平輕聲開口,準備打聲招呼就上樓。

    沒成想盧清荷見到她立馬就換了一副面孔,起身過來抓住她的手,眼底閃爍著微光,問她:“你這孩子,今天回來怎么也不說一聲,吃飯了沒有啊?”

    “吃過了。”南平道。

    “好好,這是去參加晚會了?”盧清荷瞧她一身紫色抹胸裙,不由詢問道。

    南平點頭,“嗯,您沒事的話,我就先回房間換衣服了。”

    “沒事沒事,你去吧。”盧清荷松開了手,待南平剛邁出腳時,不禁又拉住了她,“南平啊,我突然想起來,明天小鐘要——”

    “媽”南平出聲打斷,“小舅舅還在程家住著嗎?”

    “啊?”盧清荷愣了一下,似乎被她這一插話打斷了思緒,“沒有,他偶爾倒是會打電話來,問你在不在家。”

    說著,似又想起什么來,“誒,我聽你爸說,華栩騫跟他提過要帶你去國外歷練這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南平挑眉,華栩騫居然和程溫韋打了預防針,難怪了。

    她就說這段時間,程溫韋怎么突然不焦慮了。原來就想著華栩騫遲早都是要回國外去的,畢竟那邊才是他的主場。

    “這事還沒定數呢,您就先不要多想了。”南平淡淡道。

    “你這孩子,怎么一點都不懂呢!眼下你好不容易進了董事會,華栩騫那殺神又想要把你帶去國外,這不是故意給你大姐騰位置么?!”

    南平:“……”

    她倒是忘了,盧清荷雖聽程溫韋的話,但是向來有自己的獨特見解,不過有一點,這兩人異常的同頻,都是精致的利己主義者。

    考慮的問題永遠都是圍繞著自己的利益。

    不過嘛,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她母親的這幅樣子,她從小就習慣了。

    南平神色一轉,“退一萬步講,就算我跟去了,以程又薇的能力,一時之間也是當不上主領人的。您若是擔心呢,不如好好給父親吹吹枕邊風,讓他覺得他的大女兒一直對主領人的位置虎視眈眈,人卻根本不懂孝敬。您說父親聽了會如何?”

    “那必定……”盧清荷若有所思起來,她像是可以預想到那會程溫韋臉上的凝重陰沉般,不自覺就打了個寒顫。

    確實,不管誰獲得繼承人的身份,在程溫韋還扭得動的時候,都是不希望有人再騎到他的頭上來的,何況華栩騫還奪了他位置這么些時間,他都快憋屈死了。

    這種沒有絕對權力的掌權人,在這個圈子里,可不好過。

    “您好好想想該如何說吧,我先上去了。”南平拍了拍她的手背,會心一笑。

    待上樓后,華栩騫的電話也打了過來。

    南平瞧了這個名字一眼,隨手便摁掉了,緊接著發去了一條安好勿擾的消息。

    轉身進了浴室。

    第264章 Chapter 264 透露

    次日, 鐘家。

    鐘白鶴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打在桌面上,笑容稱得上是迄今為止,最暢快的模樣。

    “你做的不錯。”他贊許了一句。

    “不過, 也別松懈。易聽雙那里你還得再加把油,把她這個替罪羊的名頭給做實了。”鐘白鶴如是說道。

    邢少霖點頭, “我會時刻盯著的,南門行現在不會有人保她,易修堯巴不得她死在監|獄里, 而林也, 除掉她的想法也不見得就比易修堯要少。”

    “這個林也倒是個人物, 不過還是年輕了些。不懂上位者的貪婪能到哪種程度, 居然會相信易聽雙會遵守規則。”鐘白鶴嗤笑搖頭。“不過他確實也得到了好處,易聽雙那份股權到手, 差不多就能與你們抗衡了。”

    “你可得小心了,他背后那人一天不露面,誰也不知道他有幾分實力。”

    邢少霖也思緒起來,“是, 不過林也這人有弱點,說來可是致命的。”他像是想到什么。

    “怎么, 你有新發現?”鐘白鶴挑眉。

    “少年慕艾,他有一個心儀很久的女人。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相信他也不會例外。何況還不算什么英雄。”邢少霖嗤笑。

    鐘白鶴聽他這么一說, 就知道他心有城府,不需要自己再過多提點。

    就頜首示意, “行,你知道怎么對付他,我就放心了。”

    說著, 他低頭看了眼腕表。

    邢少霖自然識趣,“時候不早了,那我就先走了,您忙。”

    “嗯,去吧。”鐘白鶴抬眼頜首。

    等人走后,他才叫了下屬進來。

    “查到病房號了嗎?”他神情冷了下來。

    下屬不自覺斂目,畢恭畢敬道,“查到了,在1405號特殊vip病房。”

    鐘白鶴淡漠道,“他人情況如何?”

    “不太好,搶救后一直在昏迷狀態。”

    “知道了。”鐘白鶴眼簾動了動,神情有一瞬的松懈。

    直到此刻確定了,他才覺得舒心。

    陸遠清啊陸遠清,你也嘗嘗當植物人的滋味吧。

    天道好輪回,這報應應在你身上,也是你應得的。

    鐘白鶴笑了起來。

    “備車。”

    “是。”

    黑色賓利很快從鐘家駛離,終點停在了一家精神病院門口。

    鐘白鶴從車上下來,便有人出來接待。

    “您來了?病人這幾天總念叨著您的名字呢,記性看著是好了不少。”院長親自出來接待鐘白鶴,迎他進去。

    笑容討好。

    鐘白鶴頜首,清冷的眉目透出一點不耐,卻不讓人察覺。

    一行人上了電梯,直達第三層。

    電梯門一打開,便是直通的空曠走廊,寂靜明亮,細碎微風吹過,不帶一絲溫度,就如醫院四面的白墻,白色的長椅,白色的房門,明明純白干凈,卻處處透出壓抑。

    “今天聽說您要過來,我特意讓護士們把病人帶回房內,沒有在走廊上活動。”院長笑著邀功。

    鐘白鶴仍是未出聲,只朝他贊許一笑。

    “到了。”院長率先敲了敲門,里面的人聽到動靜,便把門打了開。

    偌大的空間里,布置皆是按照vip等級裝飾,比起門外的清冷壓抑,里面像是正常人的住房,溫馨雅致。

    除了幾名護士在,住在這個病房內的只有兩位病人。

    一位正被幾個護士圍繞著,精心服侍。

    一位則一個人靠坐在一塊,身旁竟連一杯水都沒有。

    鐘白鶴眉頭幾不可察的皺了一下。

    神情冷洌起來,連同周身的氣壓都低了不少,身旁的院長離他最近,以為他這是因為病人沒認出他來而有些不愉。

    連忙解釋道,“您來的這個時間點不巧,正好快到她們的飯點了,所以我就讓人先服侍病人吃飯,她沒認出您,可能也是專注在吃飯,您別生氣。”

    “飯點?”鐘白鶴反問,臉色徹底沉了下來。

    “是的是的,雖然離午飯時間還有點早,但怕您一會跟病人聊天的時候她餓了,會發作。所以這才……”院長訕訕道。

    “那為什么她旁邊的那位病人不見進食?”鐘白鶴眼眸半瞇起來。

    “啊?”院長一愣,“這這……這自然是因為還未到時間……”

    鐘白鶴抬手打斷他,不想再聽,“我都說了吧,兩位病人希望你一視同仁,搞特殊就一起搞,你是覺得我的話不中聽?還是覺得另外一個病人沒有靠山,便就可以拋開不管?”

    “沒,沒有啊!鐘先生,醫院從來沒有苛待過哪位病人,這…這不是看您……”看您是來探望這位鐘女士的,所以才格外……照顧的嘛…

    這話他沒膽子說,怕鐘白鶴一氣之下不再資助醫院了,他還有幾個貴重的項目器材需要資金周轉呢。

    可不能跟大人物的錢袋子過不去。

    院長伏低做小的道起歉:“無論如何,都是我的錯,下次絕不會再有這種情況出現,我向您保證!”

    鐘白鶴睨他一眼,足足有十秒的時間才移開視線,這種氣壓讓院長感到冷汗直流。

    “這些護士是怎么回事?全都去了一邊,這邊這個病人身邊連倒水的都沒有?你就這么安排的?”鐘白鶴再次逼問。

    院長愣神一秒,立馬朝她們嚷嚷起來,“都圍在那里干嘛呢你們!這個病人身邊一個護士都沒有,怎么分配的!!啊!”

    護士們挨了訓,立馬低下了頭,散去了幾個去到另外一個病人的床邊服侍,倒水的倒水,削水果的削水果,測血壓的測血壓,沒有一個敢閑著。

    “您看,這也是怪護士長不會分配,要不要我把人喊來跟您道歉認錯?”院長討好的笑道。

    “不必,你讓她們全部都出去,等我出來了再進來服侍。”鐘白鶴淡漠道。

    “是是。”院長連連點頭,接著便又招呼護士們都快速離開房內,去外面候著。

    等人都清空,房內便只余鐘白鶴和他的幾個下屬,他朝其中一個領頭的下屬給了個眼神,那人便點頭,與另外兩個打了個手勢,一并退了出門,守在門外,不讓任何人偷聽。

    鐘白鶴走近床邊,眼神從始至終都沒有看院長口中的那位鐘女士一眼,而是在另外那個病人的床邊坐下。

    細細的觀察她的面容,看看是不是清瘦了,或者精神有沒有好一些。

    “這段時間有沒有好好吃飯?”鐘白鶴眉眼柔和,語氣溫柔,握著她的手,感受是否冰冷。

    “飯,飯不好吃,我不愛吃飯。”她搖頭,“你,你能不能帶我回家?我的兒子還在等我。”她突然焦急起來。

    拉著鐘白鶴的手,力道愈發的重。

    可詭異的是,鐘白鶴像是沒有痛覺一般,并不覺得痛苦,反而越發溫和的哄著她。

    “我知道,我會帶你出去的,你別急,你好好吃飯,好好配合治療,我一定會帶你回家,好嗎?你相信我。”鐘白鶴面容誠懇,還帶著一絲淡淡的悲涼。

    這個時候,病人才像是安定下來了一般,一下松開了手,愣愣地點頭。

    “我聽你的,你是個好孩子。”

    鐘白鶴一頓,心不言喻的抽痛起來。

    她不認識他,甚至不記得他,卻每次都會說他是個好孩子。

    他貪婪的看著眼前的人,眼神露出的悲痛,沒人能看得懂,對方也不懂,但她會摸摸他的頭,嘴里不停地說著,“好孩子。”

    鐘白鶴連忙垂下頭,不讓眼底的熱意演變成冰涼的淚水。

    他至少不想在她面前哭。

    盡管她現在神智并不清醒,根本看不懂他的任何情緒。

    這時,對面一聲,“白鶴”傳來。

    鐘白鶴不用回頭看,便知道這是那位鐘女士在喊他的名字。

    他捂住了臉,平復了一下復雜的心緒。

    這才轉身向另外一張病床走去,但走到床尾便停住了腳步,并沒有想要坐下的意思。

    “小姑。”

    被她喊作小姑的中年女人并沒有應聲,而是繼續頗為開心的喊著“白鶴”二字。

    鐘白鶴注視著她,相隔幾秒的時間,便不再看了。

    他轉身離開,恢復了疏離的神情,徑直出了病房。

    見他出來,一直候在不遠處的院長和幾名護士都紛紛站了起來。

    院長首當其沖的笑臉迎了上去,“鐘先生這是要走了嗎?”

    鐘白鶴頜首,院長便招手讓身后的護士們再進去小心服侍著。

    他則跟在鐘白鶴身邊,小心翼翼地詢問起來,“最近為了恢復……”還未說出口,一道清冷的話音便打斷了他。

    “五百萬夠不夠。”

    “啊?夠,夠的!”院長笑得越發低了腰,“您可真是大善人!醫院的病人都會感激您的。”

    “不要跟我說那些沒用的,把人照顧好,連另一位,也要待遇一致,懂嗎?我可不想被人指責連這點錢都出不起。”鐘白鶴居高臨下的瞥他一眼。

    “懂懂,我懂您的意思,放心放心,您心腸簡直太好了,跟您沒有任何關系的病人你都能慷慨照顧,我跟您比起來,真是慚愧啊!”

    “行了,別送了。”鐘白鶴淡淡地留下一句。人便上了電梯,下屬們立馬摁下關門鍵,沒有讓那位聒噪異常的院長進入。

    一行人剛剛才出精神病院。

    鐘白莘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姐,什么事?”鐘白鶴接通。

    “你這小子!怎么又去了那里!我不是跟你說了不要管她嗎!她那種不顧家族的人自己自生自滅就好了,你破費那些錢做什么?”鐘白莘好一頓劈頭蓋臉的罵。

    “你好好和白鶴說話,那怎么也是你們的小姑,白鶴心善,又沒多少錢的事,你罵他做什么……真是…”

    “叔,你別插話。我訓我自己弟弟不行?”

    “行行,我懶得管你。”

    “說話啊你,死小子,給你管個公司進賬了就做這些沒意義的事,還不如拿去做慈善,至少還能給你賺個好名聲。”鐘白莘氣得直揉太陽穴。

    這時才聽鐘白鶴開口,“姐,就算小姑做了很多荒唐的事,可她始終也是我們的小姑,若是真的放任不管,對外也會影響鐘家聲譽。”

    他說的不是沒有道理,但鐘白莘恨透了那個女人。

    “就你小子是個大善人,既然你資助了那兒,以后就少去。現在趕緊回來,我這里有事讓你去做。”鐘白莘止了話頭,交代完后掛斷電話。

    鐘白鶴把手機放回口袋,抬腳上了車。

    車很快向本家駛去。

    鐘白鶴歷來的行程往來,鐘白莘都很少會管,唯一在管小姑的事上,她盯得很緊。

    “回來了?坐吧。”鐘白莘見他面容有些疲憊,便立馬吩咐傭人上茶,“先喝點熱茶,一會王媽就把飯準備好了。”

    鐘白鶴順從的端起茶杯抿下,茶水的溫度控制的剛剛好,不會太燙,也不至于少溫。

    “現在你也大了,從小身體就孱弱,我讓你少去那個地方,也是為你好。你別覺得姐姐說話難聽,當初要不是!……算了,不說她了,下午我組了一個私人局,到時你換身正式點的衣服,和我一塊去。”鐘白莘環臂道。

    鐘白鶴點頭,放下茶杯:“是去談項目還是什么?”

    “不是,老熟人回國了,聚一聚。正好他家有個小妹妹跟你年紀相仿,你們年輕人,有共同話題聊。”鐘白莘不知想到什么,笑起來。

    聽到這里,鐘白鶴還有什么不懂,他揉了揉眉心,無奈道:“姐,我不想去相親。”

    “瞎說什么呢,怎么就相親了,我這是熟人聚會,帶上家屬再正常不過了。”鐘白莘反駁。

    “我不去。”鐘白鶴淡淡道。

    鐘白莘登時瞪他一眼,“不行,不去也得去,我都跟人說好了!”

    “姐,我有喜歡的人。”鐘白鶴抬眼看她,“我想要娶她,所以我不可能去的。”

    鐘白莘懵了一瞬,“你說什么?”她一時沒反應過來,他的好弟弟剛剛說的到底是不是在忽悠她,“你喜歡誰?想娶誰?”

    剛回國不到一年時間,就有想娶的對象了??

    這事怎么聽,怎么像是故意搪塞她的借口!

    “白鶴,我跟你說啊,你可不能因為不想去相親,就找這種借口忽悠我啊,你姐我為了讓人同意費了不少功夫,你說你身體又不是特別健朗,人家女孩子不介意這點,真是非常不錯的大家閨秀了,你可——”

    “姐!我說的是真的,而且我現在身體沒你想的那么弱,我有在健身。”鐘白鶴出聲打斷。

    鐘白莘眨眨眼,把她這個變得有些固執的弟弟從頭到腳的打量了一圈,行吧,看上去確實比原來健碩多了。

    可是,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重點是你喜歡的人是誰啊?別跟我說是什么不知名的圈外人,我可不會同意。”

    “是圈內的,你還見過,光啟集團二小姐。”鐘白鶴緩緩道。

    “你喜歡那個小姑娘?”鐘白莘腦中浮現出一張美到驚艷的一張臉。

    “你小子眼光倒是挺高,行,什么時候帶回來一起吃頓飯吧。”

    “暫時還不行,她還不是我女朋友。”鐘白鶴眼睫輕微顫了一下。

    鐘白莘:“……”

    以為你多能耐呢,張口閉口就是娶別人,結果連人都還沒追到!

    她家這個蠢弟弟真是,沒有姐是不行。

    “得了,我找個時間約程溫韋那臭老頭吃頓飯,看他敢不上道。”鐘白莘大手一擺。

    “不急,這事我想自己來,姐你先別插手,何況人家也不是老頭,說起來也就比你大8歲。”鐘白鶴輕笑一聲。

    鐘白莘翻了個白眼,“一股老爹味,不是老頭是什么,你姐雖然年紀不小,但沒結婚就還是黃花大閨女,年輕著呢。你別仗著你二十來歲,我就不好意思給你請家法了啊,沒大沒小!”

    “好好,是我說錯了。”鐘白鶴作舉手投降樣,把鐘白莘也逗得一樂。

    上前一把扣住了他的腦袋,“你個臭小子,連你姐都敢取笑了。”

    一時,氣氛頗為融洽。

    甚至讓鐘白鶴越發的代入這個身份。

    仿佛他真的就是鐘白鶴本人。

    第265章 Chapter 265 離間

    不久之后, 陸遠清商業晚會受襲,至今未醒之事被報上了新聞頭條。

    而襲擊他的背后主謀,在多方拷問下供認不諱, 隨之入獄。

    事件有頭有尾,只令人疑惑的是雙方之間究竟有何矛盾, 至于在這種公眾場合之下進行報復。

    一時之間,眾說紛紜。

    不到三天的時間,營銷號就已經編了好幾個版本的桃色八卦。

    說來說去, 不過一個情字。

    聽得知道內情的人都想發笑。

    “我這個妹妹, 這回可是自己作死。”易修堯搖頭。

    “雖然她進去了, 少了威脅, 可您也別一下就放松警惕,林也那邊可才是實打實的得了好處呢。這下加上易聽雙的那份股權, 足以與我們對抗了。”邢少霖故作憂慮道。

    易修堯果然立時沒了剛剛的好心情,眉頭皺了起來,“那我們接下來該怎么做才能防止她們奪權?”

    “您別急,易聽雙既然已經除去, 那自然您就是唯一名正言順的繼承人,林也就算想要立馬奪權, 也不能夠壓過您去。我過段時間會先找機會把他踢出董事會,您這段時間在與他對立時,千萬別被他激怒, 讓人鉆了空子。”邢少霖說道。

    越是這么說,易修堯就越是不安心, “林也是出了名的頭腦靈活,我怕到時開會做什么公司決策,我會被他牽著鼻子走, 這樣的話其他董事會老人會怎么看待我?會不會覺得我根本不適合當這個繼承人?沒有林也有見識?”

    “不會,您只要按我說的做,就不會被林也牽著鼻子走的。”邢少霖安撫道。

    “不,不行,我還是覺得不妥,不然這樣吧,少霖你先替我的位置一段時日,順勢也能盡快找到機會把林也給踢出董事會。”易修堯靈光一閃,覺得自己這個主意,越說越不錯。

    沒成想一向聽他話的邢少霖卻立時拒絕了他,“不可,我怎么能替代您的位置。不說別人不認同我,您眼下身體健朗,怎么也不可能莫名其妙就退居幕后。這太奇怪了。”

    “我可以找法子讓自己生病不就好了,就按我說的做,其他人我都不放心,我只信任你,少霖。你可別辜負我啊。”易修堯拉住他的手道。

    “哎”邢少霖嘆了一口氣,“那這樣的話,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我會盡快把林也解決掉的。您放心,不會讓您一直病著。”

    “好好!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易修堯大手一拍,言語間甚是欣慰。

    不過一天的功夫,易修堯就突發病重,對外宣稱需要靜養,破格把心腹邢少霖提上位置,替代了他臨時主領人的身份。

    林也清楚易修堯這蠢貨只要讓位,邢少霖必定會想方設法的讓他的假病變成真病,直到最后,都好不了。

    這兄妹倆不愧是兄妹,蠢得各有不同。

    想來是祖上的基因就不夠好。

    …

    樊九瀟從孟觀文那里得知溫家說的那些話,從人話語之中的意思來看,大概率就能夠排除溫家伸手到江棱的可能性。

    溫家至始至終的態度都是保持中立,誰也不得罪。

    “那看來還是梅家最有動機。”孟觀文在電話那頭,漫不經心道。

    “那就從梅家那派查起。”樊九瀟說。

    “我看不僅得查他那邊的人,還得查查咱們這邊有沒有臥底才是。”孟觀文冷笑。

    “你有懷疑對象了?”

    “那倒沒有,我只是提前擔憂一下,不成嘛?”孟觀文聳肩道。

    樊九瀟輕笑,“行了,你在都察院多注意,畢竟你能看到的東西會比我要更隱秘一些。”

    “那你還要拉攏厲寒么?”孟觀文反問。

    “再看看情況。”樊九瀟道,接著就掛了電話。

    他拿起手邊的最新報刊,上面的頭條新聞瞬間入目,都不算是太大的事件。可也不由地讓他聯想到什么。

    他拿起手機又撥了另一通電話過去。

    “晚會上受傷了沒?”樊九瀟溫聲。

    “沒有,是有人做局了,雖然可能跟我有些關聯,畢竟人想害我沒有害成,結果自己入獄了。”說起來也是可笑,南平說著便嗤笑出聲。

    “沒受傷就好,下次身邊還是要保鏢不離身。自己時刻警惕些。”樊九瀟道。

    “嗯,知道了。”南平說完以為結束了,就想要掛斷。

    那邊卻似有感應一般,“等等,南門行目前主事的人跟你認識么?”

    “算是認識吧,怎么了?”南平疑惑。

    “嗯,先這樣。”說完,樊九瀟便掛斷。

    南平有些不解地放下手機,思緒樊九瀟會不會是發現了什么?不然怎么問起邢少霖呢,難道他是對邢少霖背后的那個人感興趣么?

    倒也不是完全沒可能。

    能在商業晚會上當眾鬧事,還成功解決了兩個人,這確實讓人好奇。

    雖然對于樊九瀟來說,這不過是小打小鬧而已。

    可他既然問了,那必定對他有些用處。

    畢竟這人從來不問多余的事。

    沒時間,也沒那個心力。

    南平搖頭,不再想,繼續查閱工作文件。

    全然沒想樊九瀟最開始打電話給她的初衷是擔心她有沒有受傷。

    她根本沒往那塊去深想。

    …

    林也去了婁荻的別墅復命,簡單匯報了晚會上的事,還有如今南門行的情況變化。

    “看來邢少霖背后的人,地位不小。手能伸得那么長。”婁荻飛了最后一只飛鏢正中靶心后,便收了手,接過下屬遞過來的消毒毛巾,擦拭起手指。

    “看樣子確實如此。眼下您希望我怎么做?”林也恭敬道。

    “先不急,人家才剛坐上那個位置,總得讓他先把凳子給你捂熱一些。你這段時間就順著他的意思,不要輕易參與公司決策就行。”婁荻笑了笑,擦完手后,眼神示意林也先坐。

    林也順從坐下,“我明白了。”

    “那天見到你想見的人了嗎?”婁荻坐到了他的對面,神情交談間,像個多年老友一般熟絡。

    “見到了。”林也低眉道。

    “知道你心里想要的答案了嗎?”婁荻又問。

    這次林也沒有再回話,只是沉默。

    婁荻自然看懂了他的沉默不語,也不勉強,反倒提了一句,“需要我幫忙么?”

    林也一頓,知道他所說的幫忙是何意,卻搖頭拒絕,“不用,我也沒有那么想要答案了。”

    “這就對了,不過一個女人而已。只要你握緊手中的權力,想要的就都會實現。”婁荻笑,話語間帶著別樣的誘惑。

    林也知道他這是會錯意了,但也不打算反駁。左不過還是少讓他關注南平才好。

    他斂眉,“您說的沒錯。”

    “對了,我想要你去接觸一個人。我查了一下,你們好像是老熟人呢。”婁荻哂笑,視線輕描淡寫的落在對面人的臉上。

    林也果然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他叫李華朗,是你高中的體育老師吧?”婁荻點明。

    林也這才露出了一些詫異的表情,他倒是真沒想到,李華朗原來是江棱人么?

    不過確實,他看起來就不像是江鹽區的人。

    “他現在是……”

    “他現在身份可不一般,我讓你接觸他,是想讓你利用他骨子里憐憫正義的那顆心,做一些可以引導他痛苦的事。簡單來說,就是離間他和孟觀文的關系,你若是能惹得孟觀文不喜,就更好了,他們之間的矛盾越深越好。”婁荻笑了笑,像個笑面虎的模樣。

    “可,李老師他不一定就信任我。更何況突然找上門,他怕是也會懷疑……”林也猶豫道。

    “誰說讓你找上門的?你只要讓他看見你如今在做什么就可以了。”接著,婁荻又點他一句,“你多久沒去京華了,不用我明說吧。”

    林也抬眼,目光與對面的人視線交錯。

    婁荻果然查了他很多歷史。

    就是不知道,有沒有查到他和南平的過往。

    林也率先移開視線,點頭道了聲:“明白。”

    “盡快完成這個任務,我會給你行駛便利的。”婁荻笑。

    “是。”林也低頭。

    待他從婁荻的別墅回到南門行別莊已經入夜已深。

    林也剛回來,心腹下屬就跟了上來。

    “老大,今日白天有人塞了一封邀請函給我,說是給您的。”下屬說著就遞了上去。

    林也伸手接過,打開信封,看到里面的邀請函圖案紋樣,就知道這是沈裕川找人塞進來給他下屬的。

    他手一頓,“你先下去吧。”

    下屬低眉,“是。”接著退了出去,替他關上了門。

    林也這才全部把信抽了出來。

    翻開邀請函的封面,看了全部內容。

    大致意思不過就是想邀請他前去天馬莊一趟,上面甚至沒有南平的只言片語,從頭讀到尾,皆是沈裕川的意思。

    他看的神色愈發不耐,遂一把揉成一團,掏出打火機點火燒毀。

    這個沈裕川可真是自大,他不去找他的麻煩,他反倒先找上自己。

    真不知說他是心虛,還是害怕他會報復。

    可不管哪一種猜想,都非常令他不爽。

    不爽到想要立馬解決掉這個人。

    他眸光被稀疏的火焰充斥整個瞳孔,隨后被一腳泯滅,化成灰燼。

    第266章 Chapter 266 契機與暗流……

    碩峰近期召開的任何董事會議, 在做決策方面,林也并沒有插手過多,甚至包括明天的政商面見會, 都是邢少霖代表碩峰出席,林也則以下屬身份, 陪同在側。

    邢少霖對于林也的順從,并不覺得是他怕了自己,要知道林也之前為了與他對抗可是耗費了很大的精力才獲得的股份, 這都成功一半了, 才感到忌憚, 未免可笑。

    一個身懷野心的人, 如此反常必有妖。

    故而,邢少霖準備先按兵不動, 等弄清楚這位到底想做什么,或是說,林也背后的那位大人物想要做什么,他再動手也不遲。

    政商會一向都是排在商業交流會的后面, 是緊跟著的,目的嘛, 便是為了更好的增加粘合性。讓圈子內的人都可以接觸到,也更方便過項目。

    畢竟有些項目是需要上面簽字通過的。

    這個會可比前幾天的商業交流會要受重視得多,場面也更大, 來的人自然身份更加貴重一些。并且每個集團或是家族只能出席一位領事。

    樊九瀟這次也來了。

    他很少參加公開場合的活動,可這個政商會性質不一樣。

    這是公家辦的。

    因為規格正式, 來的人皆不用帶女伴或男伴,穿的服侍也不是所謂的禮服,而是正裝。

    程家因為光啟暫時的主領人是華栩騫, 但同時他又代表華家,故而他有權多帶一位程家的人與他共同出席。

    程溫韋本有去的意愿,可還未說出口,人選便被華栩騫給提前訂好了。

    讓南平出席。

    南平自己沒什么意見,她本來也是決定要去的。就算她不能代表程家去,還能代表安盛。

    只不過會提前曝光她與安盛的關系罷了。

    所以華栩騫這次讓她一同出席,她答應的很爽快。

    “那次為什么不接我電話?”華栩騫詢問她。

    南平清楚他說的那次究竟是哪次,可她就是不想讓華栩騫事無巨細的管著她。所以她的反應便有些冷淡。

    “不是給你發了消息?”

    華栩騫注意到她神情的變化,知道這是不愿再談,可心底總歸不那么舒服。

    她完全不在意他的擔心。

    “好,那我之前說的那件事,你考慮的怎么樣了?”華栩騫轉了話題。

    南平仍舊是淡淡的,“沒想好。”

    只見華栩騫的眉頭緊了緊,面色較之前沉了幾分,卻也沒有再出聲追問。

    一路上兩人就這么沉默的抵達了目的地。

    到了以后,里面已經匯集了很多人,有生面孔也有熟面孔。

    作為公眾場合的焦點人物,孟觀文和樊九瀟最為矚目。

    這兩人像是差不多時間來的。

    華栩騫見到樊九瀟,神情不自覺有些敵意,他不準備過去,可南平卻不管他在想什么,徑直就朝那邊走去。

    “九哥。”南平輕輕開口,笑容清麗。

    “來了,一會跟在我身邊吧。”樊九瀟頜首,溫聲說道。

    跟在他身邊認識的人脈不僅會更廣,對方還會給一分薄面,畢竟靠山大,一般人都是客客氣氣的。

    想到這些,南平也沒有拒絕,頗為順從的站到了他身后。她心底清楚的知道,華栩騫雖然也強,可他的根基始終在國外,身家背景在江棱那些高官面前,還是不太夠看的。

    “盧小姐這幾天不見,好像瘦了些。”孟觀文躋身從兩人之中插了過去,像是無察覺般,給兩人拉了一小段不遠不近的距離。

    南平知道這男人在光明正大的搞小動作,就在樊九瀟看不見的視角下,朝孟觀文翻了個白眼。

    可孟觀文卻不在乎,反倒嘴角上揚,眼底笑意漸濃。

    剛想再說點什么的時候,華栩騫就來了。

    “好久不見了,九少,孟首席。”華栩騫開口寒暄,眼神余光卻在觀察南平的一舉一動。

    他不明白她為什么還要跟樊九瀟接觸,明明有更好的選擇,獨立出去。為什么還要與虎作伴?

    想不通的事情自然需要他時刻關注,盡管不那么情愿。

    “好久不見,華先生。”樊九瀟勾唇。

    “真是好長時間沒見了,華總。”孟觀文接著敷衍道。他知道華栩騫如今暫任光啟主領人,很多個場合下都是與南平一塊進出的,想到這,他便看這人不太順眼。

    說起話來,就有幾分惡劣,“聽說華總如今身兼數職,忙的腳不沾地,怎么還有時間參加政商會呢?”

    “當然要來參加,政商會的性質可不一樣。”華栩騫笑,他聽出來孟觀文的惡意,不過他知道這人一向這個脾氣,又是與樊九瀟同一陣營的,自然對他沒什么好感。

    一時沒往更深的層面上作想。

    他把這個都統一算在了樊九瀟的身上,畢竟他是領頭的人物,手下的兵自然都看他的意思。

    不過,這可真冤枉樊九瀟了,只是好巧不巧,他確實也沒阻止孟觀文說下去。

    甚至一直在旁微笑看著,始終沒有出聲。

    “有什么不一樣的,華總的根基不是在國外嗎?華家在京城,說起來,您來這一趟確實有那么點多此一舉。”孟觀文一臉真誠替他思索道。

    “怎么會是白費呢,難道這次政商會的邀請名單是孟首席你擬的?我華家不配參與江棱的政商會不成?”華栩騫笑容不變的反問著。

    “華總誤解我的意思了,時間就是本錢嘛,浪費了時間,得耗費您多少事呢。”孟觀文故作一副忠言面容。

    “這點時間還是有的,孟首席就別太操心了。”華栩騫說完,給了南平一個眼神,試圖讓她同他一塊離開。

    可南平卻像毫無察覺般,只道了聲“小舅舅,我要跟著九少一起認認人,一會再過去找你。”

    華栩騫聞言,骨節分明的手指動了動,有想要收緊掌心的念頭。可他終是忍住了,他想沒關系,他可以給南平時間,讓她做任何她想做的事。

    他不逼她。

    “好,那便麻煩九少多照顧一下南平了。”說完,他便轉身離去。

    樊九瀟對于華栩騫的舉動看在眼里,他笑了笑,華栩騫倒是比他想的還要更‘癡情’些。

    而孟觀文就不一樣了,討厭的男人走了,他可以找機會和南平拉拉小手,人不多的話,能親親小嘴也是非常好的。

    他咧嘴一笑,沒過一秒后又蹙眉,往旁邊瞄了一眼。

    得了,還有一個大燈泡!

    在樊九瀟帶南平交際的時間里,孟觀文也一直跟在身側,時不時的調侃兩句,氣氛融洽不少。

    而李華朗與言知洲來時,注意到這一現象,有默契的并未上前打擾。

    比起樊九瀟等人,他們顯然空閑很多。

    所以當林也跟著邢少霖入場時,那副卑微懦弱的表情便被無所事事的李華朗瞧了個一干二凈。

    他皺眉

    這不是林也么?這小子怎么會在這里?

    李華朗倒是知曉林也如何來的江棱,畢竟當初也是上了新聞報道的,京華第一名的成績,是來自江鹽區的狀元郎。

    算算時間,他大概還沒畢業。怎么會跟在這個人的身邊?看這幅狀態,像是在做保鏢的工作。

    怎么說也是當初的學生,李華朗下意識動了一點惻隱之心。

    他叫侍者過來,與他指了指,讓對方把人帶過來。

    侍者聞言自然聽從,徑直去了當事人面前。與邢少霖打了一聲招呼。

    “邢總您好,李政委認識您身邊的這位下屬,今日難得遇上,想叫去單獨說說話。您看可以嗎?”侍者態度恭敬道。

    邢少霖抬眼與不遠處的李華朗對上視線,雙方眼底的意味都不清明,不過當然也是他先退讓,邢少霖知道這人的身份貴重,不宜招惹,便沖對方頜首笑了笑。

    隨后轉頭瞥了林也一眼,意味深長的說道:“那你就去吧,可別讓貴人等久了。”

    林也點點頭,跟著侍者身后走了。

    邢少霖注視著他離去的背影,總覺得有一絲不對勁,便暗自留了個心眼。

    而李華朗那邊,言知洲也覺得奇怪,“華朗,你這是認識的?”

    “嗯,他是我以前帶過的一個學生。”李華朗笑笑。

    “學生?”言知洲挑眉,“那不就是江鹽區出來的?”

    李華朗點頭,“是,他成績很好,被京華破格錄取了。”

    “那可不是一般的好了,不過他這是在做保鏢?”言知洲疑惑。

    “我也不知道,他都還沒到畢業的時間。”李華朗聳肩。

    “該不會是碰上什么事了,畢竟江棱也不是那么容易長待的地兒。”言知洲猜測。

    “是啊,我也這么想,既然遇上了,先叫來問問吧。”李華朗道。

    言知洲點頭,“那我先回避一下吧,不然你們師徒二人也不好說話。”

    李華朗笑起來,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少來,又不是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我就問幾句話,一會還得同你一塊去和九少打聲招呼,你就在旁邊等著。”

    “行吧,那我就打擾你們了。”言知洲笑道。

    等到林也走近,李華朗瞬間便斂了笑容,“怎么這會不在學校上課?難不成你輟學干保鏢了。”

    “李老師。”林也微微躬身,隨后一副羞愧的模樣,“沒有,我只是跟來看看的。”

    “你現在是學生的身份,怎么跟一些社會上的人瞎混?”李華朗不解。

    “不是,李老師你誤會了,我這也是在工作賺錢,學業我也不會不管的。”林也連忙解釋起來。

    “你自己心里有數,我就不多說了,但是你可不要多干預這些,要想賺錢,就去兼兼職,可別為時過早的出社會。”李華朗拍了拍他的肩膀。

    林也聽話地點了點頭。

    “你現在是在哪里工作?成年了嗎?”李華朗繼續問道。

    “成年了的,我在碩峰。”林也開口。

    “碩峰?”李華朗對這個集團的名聲并沒有多聽聞過,顯然在腦中盡力搜索了一些商界他不太熟悉的集團。

    “它的前身是南門行,剛上市不久,所以您不熟悉,也是正常的。”林也善解人意的解釋道。

    李華朗對他這個學生的印象也是一直停留在身體不太好,但是成績好,懂事穩重,是好學生的典范。

    所以一聽說南門行三個字,眉頭就不自覺的蹙了起來,南門行之前是靠做什么發家的,他可是略有耳聞。

    這么危險的地方,他不覺得即便上市了,就徹底清白了。

    “你怎么去了那里,身體不是不太好么?”李華朗問。

    “身體好多了,我有在鍛煉的,去那里也是機緣巧合之下導致的。若是來的時候遇到您,可能就……”林也笑容有些苦澀無奈,后面逐漸沒了話音。

    李華朗自然也懂得他的不易,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這就是現實的殘酷。

    他拍了拍他的肩頭,“現在遇到我也不晚,若是有什么困難,就來找我。”說著,便給他留了一個號碼,“打這個電話。”

    “謝謝李老師。”林也音調聽起來幾分哽咽,李華朗也頗為感觸。

    而一旁的言知洲卻始終沒有出聲。

    等人走了,他才提醒了一句,“其實各人有各人的緣法,你這學生既然在困難時期能混進南門行,可想而知自身也是有一定能力的。你其實不用太憂心。”

    “你不懂,這孩子是個遇到事不會說出來的性子,能幫就幫幫吧,舉手之勞罷了。”李華朗有時候甚至能從他身上看到自己年少的一些倔強與忍耐的情緒。

    言知洲聽他這么說,便知道再多說下去也無意義,立時轉了話題,“走吧,我們去和九少打聲招呼。”

    李華朗回過神,點頭同他一起去了。

    兩人見到人,樊九瀟身邊已經不見孟觀文的影子,只有南平在他身側。

    言知洲摁耐住心底的異動,克制自己不往南平的方向看去,而李華朗也同樣刻意忽略掉了見到南平的那點異樣。

    二人神色如出一轍,只有一點不同,言知洲臉上還有幾分笑意,而李華朗則是公事公辦的在問好。

    “你們不用特意過來的。”樊九瀟搖頭笑笑。

    “還是想著得來跟您問候一下。”言知洲也跟著笑。

    “九少難得出席活動,我們肯定要來的。”李華朗也附和了一句。

    “怎么不見孟首席?”言知洲問道。

    “他碰上了個熟人,兩人就聊上了。”樊九瀟輕笑。

    言知洲了然的點點頭,李華朗則是沒什么表情,甚至有些不以為然。

    接著,樊九瀟偏頭在南平耳邊說了句什么,南平朝他點了點頭,便轉身先離開了。

    “盧小姐這是……”言知洲見她突然離開,不自覺開了口。

    樊九瀟瞥了他一眼,笑道:“我讓她去處理點事。”

    于是,言知洲便不吭聲了。

    其實樊九瀟也沒有特意去讓南平做些什么,他只是說讓她去A廳看看,若是看到孟觀文,便借口讓他過來,若是沒看到人,自己可以逛一圈再回來。

    與其說是任務,不如說是給南平獨立接觸人的機會,畢竟剛剛所有人都看到了,樊九瀟有多捧她的場。

    這一路,還未走到A廳。

    就碰上不少見她一人,前來搭話,尋求合作的。

    她一一交換了聯系方式,個別幾個對她比較有利的大人物,她便主動上前認識問候。

    可謂是收獲不少,自然也耽誤了不少時間。

    所以等她走到A廳后,手里的酒杯都不知換了幾盞,連帶著臉頰都暈上了淡淡的胭脂紅色。

    她視線環繞一圈,并發現沒有孟觀文的身影,便獨自朝里走去。

    走到一半,迎面走來一個熟面孔。

    “盧小姐,又見面了。”婁荻朝她禮貌笑道。

    南平見他獨自一人,便也笑著問道,“婁先生怎么沒有跟朋友一塊?”

    “說實話,剛剛才脫身。”婁荻無奈地眨眨眼,難得有幾分與平時不一樣的面孔,瞬間幽默親和不少。

    南平心底詫異,卻又裝作平常交流一般,巧笑嫣然:“那看來今晚您也是很忙了。”

    婁荻聞言笑了,搖頭道:“不說我了,你怎么也是一個人?”

    “實際上,我也跟您情況差不多。”南平眨眨眼,看起來俏皮又靈動。

    婁荻一愣,隨后回過神,笑道:“那我們真是同道中人了。”

    南平則笑而不語,只噙著那雙溫和清亮的眸子注視著對方。

    婁荻看得分明,眼底隱隱有流光一閃而過,突然似想起了什么,“對了,我剛剛看見孟首席和大法官走在一起,想來是有什么事要談,你要去找他嗎?”

    南平歪頭,“我為什么要去找他呢?”酒杯輕輕的抵在唇邊,淺淺抿了一口。

    “哦抱歉,是我多想了,我以為盧小姐是來找人的。

    畢竟之前還看到你們結伴同行。”婁荻頗為誠懇道。

    南平勾唇笑了笑,并未說話。婁荻這人觀察力倒是敏銳,不過能把這話說出口,顯然是有什么別的目的。

    為了打聽?抑或是試探?

    第267章 Chapter 267 相看

    婁狄的故意問話, 讓南平心生警惕,同時也在思索自己身上有什么可以令對方索取的價值,畢竟這位與她實在談不上相熟。

    況且看他與樊九瀟等人也算是舊相識, 可似乎并不明確立場,仿佛只是一個舊相識, 不過如此而已。

    南平想到這,才恍然發現婁狄這人時至今日還是獨善其身的那一個,看似沒有靠山, 等等……

    萬一要有呢?

    為了穩妥起見, 南平斷了再去尋孟觀文的念頭, 在婁狄被認識的官員叫走時, 自己便順勢留在了A廳會場。

    若是能因此得一些有用的情報,就最好了。

    她打算晚一些再回樊九瀟那處。

    南平重新在侍者那里, 取了一杯紅酒,剛轉身往前走的功夫,便被人叫住了腳。

    她抬眸一看,距離她斜前方的方位, 走來一位中年女性,穿著素雅氣質的深紫色正裝套裙, 領口別著金色的山茶花胸針,脖間環繞著鑲嵌著鉆石祖母綠的珍珠項鏈。

    “盧小姐,可否有時間與我喝一杯呢?”鐘白莘滿面笑容的對她發出邀請, 看上去與平時的她,不大一樣。

    多了幾分罕見的親和。

    要知道鐘白莘這人在圈內可是出了名的難相處。殺伐果決, 從不與人談感情。

    這會兒相邀,著實讓南平一怔,有些摸不著頭腦。

    “您這是?”她輕聲道, 眼眸中透出清晰可見的疑惑不解。

    鐘白莘笑了笑,“別擔心,我從白鶴口中聽過你的名字,聽他說你們算是知心好友,可惜今日他沒法參加政商會,我想既然是他的好友,作為姐姐自然也想要認識你一下。盧小姐不介意我的冒昧舉動吧?”

    都這么說了,南平當然不會當面駁了人家的好意,只怕估計不會是認識一下,這么簡單。

    “不介意,久聞鐘總大名,您可是圈內的女中豪杰,能有此機會跟您認識,我也感到十分榮幸。”她莞爾一笑,謙遜的姿態十分得體。

    鐘白莘見她談吐舉止都甚為大方,審視間也透露出些許滿意。

    由此可見,家教還算不錯。

    她眼角微微彎了彎,點頭道,“叫我鐘姐吧,鐘總聽著怪不親近的,我也自作主張叫你南平好了。”

    南平一頓,雖不知自己是哪里入了鐘白莘的眼,但聽她這么一提,還真莫名就想起鐘白鶴來了。

    該不會是他與他姐說了些什么吧?

    心底這么思緒著,可面上卻讓人看不出變化,仍是微笑道,“好的,鐘姐。”

    “那我們去那邊的休息區坐一坐吧。”鐘白莘勾了勾唇,眉眼多出幾分柔和。

    南平順從點頭,兩人便一并去了休息區的一處座位落座,剛入座,就有眼尖的侍者往她們這上酒水點心,還有一些進口的水果,被擺成了雕花般的工藝。

    她不由瞥了鐘白莘一眼,便見她似有感知般,解釋了一句,“哦,是我提前就吩咐他們了,政商會時間長,若是你一直空著肚子,只喝酒水,怕是很容易醉酒的。”

    南平聞言,有幾分意外對方花費在她身上的心思,遂又想,她猜測的果然如此,鐘白莘肯放下身段與她一個小輩交談,可見這其中鐘白鶴說了多少話,以至于,她這個做姐姐的不但不反對,反而還很開明的模樣。

    不過也是,自己現下也不是什么無名小卒,比起她,鐘白鶴似乎更沒什么豐功偉績,一個不需要做家主的人,隨便幫襯幫襯家里,可能一輩子也就那樣了。

    難怪鐘白莘也不在意她的底細,歸根究底,她恐怕也很清楚自家弟弟應該配怎樣的閨秀,會更好。

    一個有眾多底氣的私生女,憑自身本事出頭,與同樣身為女性企業家的鐘白莘來說,大概率還頗為認可她。

    畢竟自己的這幅面孔,在新聞報道上,出鏡率頗高呢,再加上樊九瀟的因素,想不知道是誰,都難。南平心底自嘲的笑笑。

    “您真是貼心,我都沒想到這些。”她嘴角微抿著,看起來溫柔又嫻靜。

    鐘白莘眉頭舒展,朝她頜首道,“快用一些吧。”

    南平遂放下手中的酒杯,用叉子食用了一些水果。

    “聽說樊九瀟是你的老師?我看他對你的關照程度,不單單像只是老師這么簡單吧。”鐘白莘笑容不變,卻又擔心這么問會讓小姑娘不舒服,便又補了一句:“哦,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單純想多了解你一下。”

    “沒關系,確實也不只是老師,我是樊老認的干女兒,叫他一聲九哥。九哥這人很重感情,雖說我只是他的義妹,卻也受他恩惠。不僅僅是我,他對身邊的人,也同樣如此。”南平從容不迫道。

    鐘白莘笑,眉頭雖有微微向上的趨勢,卻也沒有太大變化,她看著眼前這個說話得體,毫無破綻的小姑娘,便覺對方確實也不是單純的大家閨秀那么簡單。

    “原來是這樣,我是有聽過他對手底下的人,頗為護短的。”她點頭道,轉而又說起旁的來,“你跟著他身邊,認識的那些身份高位的人,見天的與人周旋,怕是也很累吧?”

    南平搖了搖頭,放下手里的叉子,“這個圈子里如果這點累都吃不消,那我估計也不用這么努力的去做些什么了,就像是您,對您來說,做鐘家的繼承人,承擔那么多的責任與壓力,您會覺得累嗎?又難道會因為累而選擇不去做?”

    她勾唇笑了笑,正視著對方的眼睛,“我相信您不會,您不像是那種會因為困難而選擇放棄的人。”

    鐘白莘也注視著她,雖未說什么,但從神情來看,她是欣賞南平這一番回答的。

    只是心底也隱隱有幾分未知的擔憂,這姑娘聰明美麗,又有見識頭腦,不一定就能看上白鶴。她總算有幾分理解了自家弟弟這么久都還未追上的難處了。

    這么有野心的孩子,大概率不會為了一個男人而停止腳步,同樣,也不會隨便去愛一個男人。

    就像自己一樣,更愛的其實是握在手心的權力。

    “你是個聰明的孩子,我很欣賞你。”鐘白莘道,“只希望你不要被這個所謂的圈子給束縛住,多去看看外面的風景。”她講的隱晦,甚至沒有提到這‘所謂的圈子’究竟是何。

    但是南平莫名就聽懂了,她笑容漸漸收斂,神色有幾分與旁日不同的認真,“多謝您。”這一句謝是真心實意的。

    鐘白莘知曉她是聽懂了,小姑娘不容易。從江鹽區那種地方出來,不是她隨便幾句話就能簡單衡量的,其中的艱辛只有她自己能體會。

    “好了,不說這么沉重的話題了。”鐘白莘故意眨了眨眼,想著說一些輕松的事情,還是要給自家弟弟爭取一下。

    “白鶴那孩子是個溫和的性子,只是之前一直在國外,回來的晚,交的圈內好友并不多。”說到這,她突然想到一個人,“哦對了,剛剛見你與婁狄那小子談話,他與白鶴也算是很小的時候見過面,不過白鶴那會太小了,應當不記得了,不然也能多個熟識的舊友。”

    婁狄與鐘白莘認識?看起來關系還不淺。

    ……是了,她怎么忘了那一次在安蟬寺,婁狄對鐘白鶴可有提到過他姐的。

    “沒想到還有這些淵源,只是我與婁先生也不甚相熟,不太了解他的過去呢。”南平垂下眼,如是說道。

    鐘白莘則擺擺手,“那小子之前一直在京城,你不熟也正常。不過樊九瀟肯定相熟的,婁狄畢竟當過樊老的學生,雖然像他這樣只當過一年的學生,并不多見,但他對樊老確實一直恭敬有加。”

    “畢竟一日為師終身為父,這個道理婁先生也應該很懂得。”南平掩嘴笑了笑。

    鐘白莘略略點頭,“別說有些學生確實是好學生,就拿我父親的學生來講,真是特別尊師重道,雖然為人固執了點,但對我父親著實沒話說。”

    “是嗎?那可見鐘老也是位好師父。就是不知道誰這么榮幸做得鐘老的首徒?聽聞鐘老從前好像是不收學生的。”南平好奇道。

    鐘白莘一笑,“確實是不收的。但父親歷來惜才,不忍心看這個學生因為門第被人瞧不起。索性后來他也有那個本事,自己爬了上去。算是沒有辜負父親的悉心教導吧。”

    “聽著這位學生好像已經是位大名人了。”南平愈發覺得好奇,這個人貌似跟她以前的處境,有那么幾分相同,就是不知鐘白莘口中的門第低,到底是有多低了。

    只見鐘白莘眼珠一轉,神情有幾分莫測,但嘴角的笑意依舊沒有收斂,“你一定聽過他的名字,他叫厲寒。”

    南平詫異,“原來是大法官啊。”

    聽聞過這個厲大法官沒有大背景,算是白手起家的人。卻不曾想,他居然也是有師父的,而且還是鐘老這樣德高望重的老前輩。

    怪不得,她就說在江棱區混,怎么可能真的就獨善其身呢。所謂的白手起家,不過只是對比出來的,大約是世家子弟嘲笑他沒有門第得來的詞匯,加之鐘老去世已久,相當于少了一個標桿。所以這話,最后聽起來倒像是褒義的。

    殊不知背后,有更深層的含義。

    “這小子和我們白鶴也有的一拼,都是好友不多的人。不過他的身份,確實也不宜有多少好友。”鐘白莘嘆了口氣,她確實是在真真切切的關心厲寒,畢竟父親只有他這一個徒弟。

    南平自然也能理解,心想八成厲寒在明面上都與鐘白莘等人保持距離,畢竟政商從不宜牽扯過多,從這點來看,厲寒確實有心了。

    顯然鐘白莘也認同這一點,所以她會有幾分心疼這個人。

    這就是無形的派系。

    “確實很不容易。”南平頜首道。

    轉而又驀然想起婁狄刻意跟自己提起孟觀文與厲寒在一處交談,這背后是不是有什么其他的含義?

    畢竟傳聞這兩人不合,也不是空穴來風的。眼下婁狄立場不明,或許誰都不靠,可萬一他背后有別的靠山呢?萬一孟觀文被人設計,這不就大大影響九哥一派的人?

    要知道她們現在可是一根繩上的螞蚱。

    她這么想了想,看向鐘白莘的目光里,便帶了幾分猶豫。

    鐘白莘察覺到,停頓下來,問她:“怎么了?”

    “也沒什么,只是莫名覺得厲大法官跟我有幾分相似之處,可惜,我們并不認識。”南平聳肩,無奈一笑,有意把話題轉到想要認識厲寒身上。

    鐘白莘聞言,大手一揮,只道:“那有什么難的,今日他也在A廳,我帶你去認識一下好了。”

    說著就要起身,就在南平立馬準備跟著一起時,她又突然坐了回來。

    “哎呀,我突然想起來了,這會他應該很忙,剛剛我還見著他同孟家那小子在談事,眼下還是不要去打擾他了。”鐘白莘找了個借口道。

    南平愣然一瞬,雖覺突然,但也很快便反應過來,淺淺一笑:“這樣啊,那就別打擾厲法官了。我原本也只是感嘆,沒妄想和厲法官交際的。鐘姐不用麻煩。”

    鐘白莘聽她這話,下意識又有幾分心虛。她本來是要帶這孩子去認識一下厲寒那小子的,不過轉而一想,萬一兩人聊上了,發覺莫名有些惺惺相惜,怎么辦?要是再好死不死,看對眼了,又怎么辦?

    何況,聽著她夸贊厲寒的口吻,不說仰慕,至少是很欣賞的了。原本介紹兩人認識不過也就是一件小事,可是她家白鶴今天的場合沒能過來,不在場就刷不了印象分,別到時給他人作了嫁衣,不就得不償失了?

    那自家那傻弟弟還不得恨死她……

    想到這,鐘白莘又覺得自己這番舉動是對的,但是看著小姑娘這么懂事,她又覺得有幾分心疼。

    這孩子也是不容易,才會說出妄想這種用詞,厲寒哪里就算那么厲害的人物了?

    鐘白莘覺得不忍心騙一小姑娘,又頗為難為,怕兩人看對眼。

    最后掙扎著,便想了個折中的法子,只聽她道:“這樣吧,我先給他去個電話,要是正好不忙的話,我就帶你過去。”

    這么說著,也不等南平再推脫一下,立馬就掏出手機來,翻找聯系人。

    眼下只能寄希望于厲寒那小子正在忙了,哎,交給老天決定吧。

    鐘白莘心一橫,便撥了過去。

    電話很快便接通了。鐘白莘問了幾句厲寒在忙嗎,得到在忙的回復后,立馬便火速掛了電話。

    “我剛問他了,他確實正在忙,估計不好脫身。”鐘白莘邊說,心底便松了一口氣。

    南平聽她這么說,也不勉強。本來也是打著試探一下的心理,既然認識不到人,那孟觀文那事只能放一放了,待她回去,把婁狄今日的異常告訴樊九瀟,自有他去費心。

    而接了電話剛說出在忙,但也不礙什么事的厲寒,有幾分莫名地瞥了手機通話頁面一眼。鐘姐從來不會這么冒然的給他打電話,甚至很少給他打電話。

    他有些擔心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而看出他神情不對的孟觀文,輕輕挑眉一笑,開口道:“你有事就去忙吧,反正我要說的也說完了,你有時間可以多考慮考慮。”

    厲寒未回復他的話,只是勉強頜首,轉身直接走了。

    他要去A廳看一眼。

    而與此同時,南平也正想要找個理由脫身,回去B廳。

    但還真是應了那句話,有緣人自有老天安排相見。

    她和鐘白莘都沒想到,厲寒會找過來。

    第268章 Chapter 268 隔閡之下

    “你怎么來了?不是說正在忙?”鐘白莘瞪大眼睛。

    厲寒見她沒什么事, 便眉頭舒展道:“是在交際,但不是什么大事,鐘姐你不是打電話過來?我以為你這邊找我有急事, 所以就過來A廳看看。”

    “哎呀,你這孩子!”鐘白莘差點就把那句‘怎么這么沒眼力見呢!’的話妥口而出, 而后猛然剎住。

    既然事已至此,確實也沒了法子。

    她索性介紹兩人認識,“其實我沒什么大事, 就是想給你介紹一個姑娘, 諾, 這是盧南平, 盧小姐,光啟集團的二小姐。她的師父是樊九瀟, 兩人也算義兄妹的關系。”她打算說復雜一些,讓厲寒不要過多注意南平。

    厲寒轉頭,恰好與南平四目相對。

    兩人同時一頓,遂互相頜了頜首。

    “盧小姐。”

    “厲法官。”

    這種情況, 很難不令人想歪,尤其是鐘白莘還笑呵呵的把厲寒給拉到了一旁, 偷摸摸的問他:“你覺得這姑娘怎么樣?”

    鐘白莘生怕厲寒被人美色吸引了,便有意先試探一下。

    卻讓厲寒成功誤會了她原來是想當紅娘。

    他側過臉,神情平淡:“鐘姐, 我暫時不考慮個人事。”

    鐘白莘:“……”

    嗯?誰管你了?

    隨后反應過來這小子誤會了,便大手‘啪’地一聲, 拍在他的后背上。

    “死小子,想的美呢你。誰要給你介紹了!這是你白鶴弟喜歡的人,別想歪了。”

    厲寒一聽, 果然變了臉色,不再那么冷淡,可卻也沒有多大的變化,只是停留在南平身上的視線稍多了一秒。

    “兩人到哪步了?”他詢問。

    “什么到哪步?”鐘白莘一頓,遂又明白過來,頗有些訕訕:“八字還沒一撇呢,你白鶴弟還沒能追上。”

    厲寒眉頭微動,“那就好。”

    “是啊。那就——”鐘白莘一瞪:“什么那就好!我看你小子怎么一點都不關心關心你白鶴弟的終身大事,他這么大了,好不容易有一喜歡的姑娘,我看這姑娘也不錯,模樣好,又聰明。說起來還是我們白鶴有些配不上人家。你倒好,說什么那就好??”

    “齊大非偶。”厲寒淡聲。

    當他聽到鐘白莘介紹她是樊九瀟義兄妹開始,他就明白這其中的關系應該不會這么片面。這個圈子就是這么雜亂無下限,不說冤枉了誰,萬一有什么,介時才發覺,不就晚了?

    何況白鶴太干凈了,顯然他們并不合適。

    “你小子什么意思?我們白鶴也不差什么。”鐘白莘皺眉,但還是想問他這話里是有什么葫蘆,“你給我一個解釋。”

    “你不擔心樊九瀟?”厲寒只一句,就堵上了鐘白莘的嘴。

    在她停在原地思緒時,先一步上前去,單獨請盧南平一同前往B廳,他也有事要尋樊九瀟,索性就讓她帶個路。

    南平雖不知兩人說了什么,但從鐘白莘最后那深思熟慮的表情看來,應當不是什么利于她的話就是了。

    她好像沒有得罪這個人吧?

    “我聽婁狄先生說厲法官剛剛在與孟首席交談?”

    厲寒薄唇輕抿,“婁狄說的不錯,不過他會這么說,顯然是想讓你刻意來尋,怎么,你和孟觀文也相熟?”他由此推斷。

    南平一驚,這人反應真快。

    她便迅速換了個說辭,“認識歸認識,可我也很納悶,再怎么說,這種正式的場合下,我怎么能去打擾你們交際呢?我可沒那個立場,同樣也于理不合。”

    南平把重心又拋回了婁狄身上。

    “婁狄先生如此說,恐怕是覺得你們二人在一處,很奇怪吧。這時若有人議論,可能會覺得厲法官和孟首席,這應當是握手言和了。這種情況,有人樂見。但未必也有人不樂見,也未可知啊。您說呢?”

    厲寒聽到這,才轉頭看了她一眼,只見她眼角雖微微彎成嬌美的月牙形狀,但卻也只是微微。

    他剛剛的話,顯然讓她不悅。

    “你說的也許是對的。不過你沒必要在意婁狄怎么想,又為什么會這么說。”

    南平眉頭幾不可察的蹙了一下,她神情變淡了些,“我不明白您的意思。”不打算再說下去。

    恰巧厲寒也是這么想的,同樣沒有再吭聲。兩人就這么保持距離的走著,一路沉默。

    而與此同時,孟觀文也準備回到B廳去找南平,卻在往返的半道中,無意發覺婁狄在和一個年輕人說話。

    他不愛偷聽人說話,本想轉頭就走,卻不想聽見了南平的名字。

    “她可是九少跟前的紅人,你有心就多想辦法去接觸,光是認識一下,也是很有利的。若是再有所發展,那自然就更好不過了。”婁狄笑了笑。

    而林也則是順從的點頭,表示自己一定會想辦法的。

    “想要自己爬上去,就要花費一點心思,懂嗎?”

    “是,我明白了。”

    婁狄想要這小子去接觸南平?孟觀文皺眉,特意留了個心眼,記住了林也的臉。

    待林也走后,趁婁狄不注意,他也跟了上去。

    雖然不知道這兩個人是什么關系,聽上去像是上下屬的關系,可婁狄那話,聽著又有幾分怪異。

    誰會跟一個下屬說,你想要爬上去,就去勾引別人??

    實在離譜了些。

    孟觀文心底雖疑惑,覺得反常。但仍然是放心不下南平,怕這個人會做出什么異常的舉動。

    故而林也當面做的任何行為動作,他都背地里暗自盯著。

    最終,被他發覺這人在餐盤取了一杯酒后,私下加了一些料,隨后端著酒杯就往B會場方向去了。

    孟觀文回憶起婁狄的話,是讓這小子借口接觸南平,為的應當是樊九瀟這個路子,但這小子居然私自加一些像是違|禁|品一樣的東西。

    孟觀文眼眸微瞇,眼底暗沉的眸光像是要把林也給四分五裂。

    他面色晦暗的繼續跟了過去。

    就在林也的腳步停在一個男人面前時,他也立時止了步。

    居然不是端給南平喝的,而是給李華朗的?

    孟觀文皺眉,這人怎么和李華朗認識的?

    他知道李華朗最近對他頗有意見,本不想管他的死活,可接著又想到樊九瀟的意思,煩躁的‘嘖’了一聲,便轉身去攔住了。

    孟觀文在李華朗要喝下的瞬間,一把奪過那杯酒,轉頭跟澆花似的,澆在了林也的頭上。

    讓一旁的言知洲都驚了一下。

    李華朗更是目瞪口呆,來不及反應。

    然而,孟觀文卻并沒有什么解釋給李華朗,讓他知道這是事出有因的突發狀況。

    他仍舊吊兒郎當的,拿酒杯拍了拍林也被紅酒淋濕的臉頰,“哇,這么看著倒是順眼多了。”

    林也面無表情的注視著他,卻也不收拾,仍由酒水浸濕他的身體。

    李華朗見狀回過神,心底便愈發覺得孟觀文簡直欺人太甚!不把人放在眼里不說,居然當面對一個少年如此舉動。

    對九少也不見有多忠心,歷來就是狂妄自大……

    他越想越覺得生氣,上前一步,就想推開孟觀文,可卻被言知洲給提前拉住了。

    為了防止情況變得越來越嚴重,言知洲率先出了聲:“觀文你是不是有什么誤會?他是華朗以前的學生,你應當是第一次見的。”

    “是嗎?”孟觀文根本不在意,他笑笑:“原來還有這層淵源呢,那李華朗你可得小心了,你這學生認識的人多著呢,可不止你這一個老師。”

    “留個心眼吧。”

    誰知李華朗并不理會孟觀文的話,只是掙脫開言知洲的束縛,當著孟觀文的面,拉走了林也。

    而他,對孟觀文的誤會也愈發的深了。兩人矛盾不由加大。

    “你是不是發現了什么?”言知洲注視著那兩人離去的背影,不由問起身旁的孟觀文來。

    畢竟,他不覺得孟觀文是一個會不顧場合就真的隨心所欲的人。

    否則,樊九瀟也不可能交代他去做那么多事。

    孟觀文盯著林也背影的視線有一瞬的銳利,但隨著人影漸漸消失不見,便也隱沒無蹤。

    他偏頭瞥了一眼剛剛問他話的男人,勾唇:“不然也不會這么討人嫌啊。”

    言知洲凝眉,那看來那個叫林也的少年,確實身份有問題了,他隱隱有些擔心。

    林也順利的完成了婁狄交代的任務,再李華朗帶他去室內休息室更換衣物時,甚至還故作愧疚的與李華朗道歉。

    李華朗自然覺得林也這孩子是無辜的。

    兩人又順勢交談了幾句,待他重新換好衣服,這才分開了。

    林也邊走,邊想著接下來婁狄又要下怎樣一步棋子?

    在思緒的過程中,一個不經意的抬眼,卻見南平與厲寒正走在一起。

    他眸色不自覺沉了一瞬,驀然想起了婁狄說的想要拉攏厲寒的意思,怎么能讓厲寒和孟觀文有矛盾,可能就是婁狄下一步要下的棋子,他如果提前幫他埋下這顆種子,會不會從婁狄那里獲得更大的權力?

    林也很好奇。

    他冷靜下來,陰沉沉的注視著南平漸漸走遠的身影,他突然又有了幾分離譜的猜想。

    孟觀文是聽了他和婁狄的對話便一直在他身后跟蹤他,或許他對南平有幾分意思?這幾分意思婁狄也一清二楚?

    不然他為什么會對自己說那樣的話?又能確保孟觀文一定會停留呢。

    為了證實自己的這個猜測,他很快便付出了行動。

    故意又原路返回,瞄準孟觀文所在的位置,當著他的面端著另一杯紅酒,就朝南平的方向走去。

    果然,孟觀文如他所料想的那般,又跟了上來。

    第269章 Chapter 269 陰差陽錯

    林也朝南平的方向走去, 此刻南平已經同厲寒一塊走到了樊九瀟那處。而林也卻不打算真的往前湊,他不過是做了一個假動作,以此來迷惑孟觀文, 讓其上鉤,以證實自己心中的那個猜想。

    事實也正如他所想, 孟觀文果然對南平很上心。

    林也眼珠向后一轉,眼眸顯得愈發晦暗不清。他不緊不慢的晃著手里的紅酒杯,朝前越走越近, 正當準備巧妙的調頭離開時, 哪知孟觀文突然前腿一跨, 像是知道他所謂的假動作一般, 大剌剌的用胳膊頃刻就勾住了他的肩膀。

    “這是要去哪啊?”他笑瞇瞇的模樣,像是好哥倆一般。

    林也身體一僵, 面色卻無任何波動。他只定定看著他,隨后幾秒才若有似無的嘆息道:“您大人有大量,怎么總跟我一個小嘍啰過意不去呢?”

    “小嘍啰?我看你不像啊,膽子可大的不一般。”孟觀文笑, 后又拍了拍他的肩頭,語氣親昵道:“想試探我啊?怎么呢, 婁狄沒交代你不要輕易招惹是非嗎?還是你這主子說話沒用,你要顯擺顯擺你這顆頗有幾分聰明的小腦瓜呢?”

    “不過話又說回來,婁狄讓你來挑撥離間我和李華朗, 你確實也成功了,畢竟誰讓你那李老師光有顆仁愛之心, 卻不懂人心易變,識不清眼前人是人是鬼。你呢,倒是比他聰明, 心眼子這么多,還會自我主張呢。”

    “讓我想想啊,婁狄是不是許了你什么好處?金錢?還是權力?讓你這么著急著要提前表現。”孟觀文眼眸瞇了起來,笑容有幾分嘲諷。

    林也皺眉,心底暗驚孟觀文的頭腦清醒,幾乎猜得八九不離十了。

    自己有些小瞧了他。

    不過也是,一個首席,怎么可能是隨隨便便就能糊弄戲耍的人?

    他眼簾低垂一瞬。可緊急關頭不由他再去懊惱,眼下要緊的是,該如何脫身呢。

    林也開始警惕起來,時刻注意著孟觀文的一舉一動,以防他接下來有什么不利于他的舉動。

    兩人因距離很近,且孟觀文還是面帶笑容,恰好被不遠處的邢少霖瞥見,他先是一驚,詫異中又不由猜測林也背后的那個靠山,會不會就是孟觀文?

    顯然他誤會了,可到底留了個心眼。

    暗自留意起來。

    “你不回答也不要緊,等一會到了婁狄面前,有的是話讓你說的。”孟觀文暗中使了力道,勾著他往前走,林也不是對手,暫時只能低頭順從。

    孟觀文打算把他拖去婁狄跟前直接對峙,看看他的好主人會不會就此保下他,讓他認清一下現實,體會體會什么叫人間險惡。

    畢竟上位哪是這么好上的呢?

    誰料邢少霖卻以為這兩人準備要私下去密謀什么,于是肯定了自己的猜測,他從李華朗把林也叫走開始,就已經有些想法,現下又看到孟觀文這番舉動,不由自主地便想到了這兩人都是樊九瀟一派,如果林也身后的靠山是孟觀文,那很可能樊九瀟也……

    如此一來,林也便非常不好對付了。

    絕不能讓他們順利密謀,邢少霖面色冷了下來,就抬腳往前去了。

    打算以林也上司的身份把他帶走。

    他走到了兩人面前,笑容得體的朝著孟觀文先一步打了招呼,“孟首席,久仰您的大名,請原諒我突然打擾二位,是這樣,您身邊的這位是跟著我來的下屬,眼下公司有事,需要提前離場,我是來帶他回去的。望您能理解一二。”

    孟觀文睨著眼前一身深灰色西服的男人,又瞥了林也一眼,他倒是沒有誤會此人的來意,不過這小子除了婁狄這個靠山,居然還有另外一個不知名的…同事?還是上司?

    這事怎么聽,都不像是水很淺的模樣。

    于是,他歪頭‘嘶’了一聲,不疾不徐道:“不過你們公司有什么急事處理,需要一個小小下屬也要跟隨一起呢?我與這小子相見甚歡,聊完后自然會送他回你們那里的,是叫——”

    “碩峰。”邢少霖下意識接了一句。緊接著就看到林也蹙起的眉頭。

    他只疑惑一瞬,沒有察覺出兩人間的異樣,依舊向孟觀文好言好語的解釋著:“您應當也知道林也在公司的職位可不低,若是沒有他在,很多事自然也難以實施。”

    職位不低?

    孟觀文挑了挑眉,捕捉到了重點。有了公司的名字,那就很好查了。這等于是自報家門。后期若是想干掉他,也有合理的理由。

    況這人在公共場合下,敢來當面向他要人,顯然做了些準備。

    想到這一點,他便也沒有再出手阻攔。

    至于婁狄那里,那就只能等著樊九瀟自己去收拾了,姑且算這小子運氣不錯,孟觀文氣笑了,“那好,既然突然有事,你就跟他去吧。”孟觀文手看似輕輕一推,慣力卻使得林也向前踉蹌了兩下,才站穩。

    雖然林也有些不爽邢少霖出來自曝,但眼下重要的是盡快脫身,他心底還是有幾分感激邢少霖突如其來的雷鋒行為的。

    于是,脫身后也沒有再耽誤,很順從的便同邢少霖離開了會場。

    直到兩人一同出去,邢少霖才覺出些怪異來,林也怎么像是很配合他的樣子?

    他疑惑,腦不成這是兩人在故意演戲給他看?

    “你今日倒是比我還忙。”邢少霖冷笑道。

    林也知道他這番陰陽怪氣的含義,但邢少霖這陰差陽錯的舉動,反而助了他。他尚有幾分謝,自然不打算與他逞這一時口舌。

    只點頭,“不過是碰巧遇上了個熟人。”他想,或許邢少霖是誤會了什么。

    林也順水推舟的沒有過多解釋。

    果然,聽到熟人二字,邢少霖便放下了心,篤定這兩人是有關聯的,不然不會就這么巧。

    他冷冷地睨了他一眼,不再搭話。

    而等到孟觀文再返回樊九瀟一處時,正見厲寒與樊九瀟在交談,身邊并沒有看到南平的身影。

    殊不知這是南平特意避開的成果,二人相談,厲寒不見得愿意她在一側,樊九瀟雖沒有直接暗示她暫離,可她卻是有這個眼力見的。

    索性一個人去休息室待著,正好也能靜一靜。

    沒見到南平,孟觀文不免有些煩躁,畢竟誰想和這兩個心思不淺的大男人相處呢。

    他薄唇微抿,佇立在原地給樊九瀟發去一條消息,便見樊九瀟本來談話,卻因手機的消息提示聲,不得不停下來,他向厲寒說了聲“抱歉。”便低頭查看起來。

    原來是孟觀文發來的。

    樊九瀟眼眸中的墨色輕描淡寫地幌動一幀,也不見情緒如何,只是手指點了點,便把手機放置到了一邊。

    孟觀文那邊收到信息,咧嘴一笑,思忖還是樊九瀟夠意思。

    他把手機往西褲一塞,轉身去休息室找人。

    走到門口,頗為禮貌的敲了敲門,待南平打開的那一瞬,他便立時躋身入內。

    仿佛只有抱住她的時候,他的心才落回了實處。

    孟觀文抱了好一會兒,察覺到懷里人想要掙脫,他才又松開,換成索吻,南平卻一把捂住了他的嘴,不讓他親。

    “你別胡鬧了,等下弄亂了我的妝面和裙子。”南平蹙眉道。

    孟觀文停下來,注視著她的那雙水靈通透卻又薄情冷淡的眼,恰好又回想起婁狄和林也的那番對話,突然滋長出濃濃的占有欲。

    真是什么阿貓阿狗都能來討好她了?

    孟觀文一股邪性發作,一把把她抱了起來,架在了窗臺上。

    他仰頭盯著她低垂而下的小臉,雙眸清冷間,挑著眉似乎在看他打算做些什么,神色中像是透出淡淡的審視,卻恍若美杜莎的誘惑般,有著無聲的吸引。

    孟觀文一時看入了迷。

    他回想自己確實很賤,就喜歡這種被主導的感覺。

    孟觀文視線逐漸晦澀起來,他用手箍在那副易斷的腰肢上,骨節分明的手指穿過珍珠白色的西服外套,摸到一截柔軟親膚的絲綢面料。

    他用指尖輕輕挑開那層‘面紗’,窺見其最美的玉色。

    此外就像是斷了線般,徹底失了章法。

    孟觀文不是那種不管不顧的人,但此刻他又有幾分入了魔,埋頭就肆意的懲伺。

    這種感覺讓人熟悉又每每覺得甘之如飴。

    刺|激的南平腳趾頭都崩了起來,腳上那雙紅色高跟鞋在不貼合中,脫離入地。

    “啪嗒”一聲,發出清脆的聲響。

    掩蓋了那聲入骨的嘆喟,只余下微紅的眼眶。

    如此一番努力,孟觀文才被施舍了一個吻。他不滿,可即便想要更多,卻也知道眼下確實不方便。

    他抱著她,把她的手牽起來。趁著南平臉色的余暈未淡,立馬又向‘自己’握了上去。

    又是半個時辰后,兩人臉上的紅暈才徹底褪去了。

    簡單收拾了一下,南平先一步離開了休息室,她掐著點,這會兒返回到樊九瀟那里,厲寒應當已經與樊九瀟交談完了,正好不算打擾。

    這么思緒著,南平就未能注意到前方來人,撞上時顯然已經來不及避開,她被厲寒扣住了肩。

    受驚抬頭,與一道冰冷的眼神交匯。

    “真是抱歉,厲法官,我沒注意您過來了。”南平反應過來,向他道歉。

    厲寒卻只是看了她一眼,未言一句,便徑直走了。

    南平轉頭瞥見他離去的背影,視線逐漸轉冷,暗忖這人還真是冰山一樣的人物。果然像傳聞中說的那般,不近女色。

    她眸色幌動,挪開視線,轉身繼續向前走。

    而離去的厲寒在轉角處,又恰巧碰到了孟觀文,兩人迎面打了個招呼,彼此不欲做多交流。

    卻在擦肩而過時,孟觀文身上的一股淡淡香氣,讓厲寒鼻尖一動,他轉頭,睨了對方一眼:“孟首席從休息室來?”

    孟觀文這才停住腳,挑眉:“怎么?厲法官很好奇我從哪來?”

    厲寒注視著他,“不,我只是覺得你應該不會從那里過來。”

    孟觀文眉眼微彎,咧嘴笑了:“相信你自己的感覺,回見咯~”

    他長腿一跨,哼著小曲兒向前走了。

    厲寒的眉頭卻略略皺了一下。

    第270章 Chapter 270 假面下的仁義……

    南平把今日所見的事情都與樊九瀟交代一番, 她懷疑婁狄的意圖與立場有問題,提醒樊九瀟去查一下他。

    恰好講到這時,孟觀文也過來了。

    他很自然的坐在了南平的身邊, 南平卻沒搭理她。

    “婁狄這人若不是有旁的目的,不會刻意問我這句。他會不會是故意的?因為只有引起我的警惕, 我才不會去找孟觀文。”南平如是推測道。

    孟觀文聽著南平最后說的這句話,神色從原本的吊兒郎當,難得有幾分認真起來, “婁狄肯定有其他的目的, 他知道我在和厲寒交談, 正好這段時間, 不欲讓你過來打擾。為的可能就是接下來讓人挑撥離間的事。”

    他交代了自己偶然聽見婁狄和一個少年的談話,以及被人挑撥他和李華朗本就岌岌可危的關系一事。

    繼續道:“他們二人的對話, 極大可能是故意讓我聽見的,他算好了我與厲寒交談完,會經過那條過道。”

    樊九瀟聽完這些,若有所思的思緒起來。

    他淡聲道:“那么看來, 他這么做的原因怕是想要通過你和華朗的對立,從而挑起更大的矛盾, 以此打破這邊搭建好的關系。因為只有打破了,才能達到他背后真正的目的。可表面上卻看著像是,只針對你的。”

    “是啊, 可不就是針對我么。”孟觀文聳聳肩,無所謂道:“李華朗那蠢牛, 本來就對我有意見,今日就算沒有那小子的挑撥,以后關系破裂也是遲早的事。”

    “華朗那里我會去說的, 他如果不能分清楚,那就直接啟用我們的第二個計劃吧。把乙思8衣溜九陸3”樊九瀟搖頭輕嘆,似乎在可惜這么一個本可以成為一把傷敵果決的好刀,就此有斷裂的趨向。

    但孟觀文卻看得很清楚,樊九瀟心底的那番仁慈大愛,不過都是建立在家族不受影響的前提下罷了。

    所謂的仁義,所謂的惜才,這種東西,在上位圈,有幾個能做到完全?有的都是互相合作,同盟間的‘仁義’,或是表過忠心下的‘惜才’。

    如此而已。

    孟觀文也不相信樊九瀟提醒了李華朗,李華朗便真的不誤會他了。他們之間的矛盾,可不是一件兩件這種小事堆積起來的。

    李華朗清高,自然看不起他這種‘狼性’作風。

    “觀文,你也收斂一下脾氣,有時候也不要表現得太不把人放在眼里了。了解你的人就算再了解你是什么性子,卻也沒有義務要習慣你的脾性。”樊九瀟朝孟觀文淡淡道。

    孟觀文知道他什么意思,半認真半敷衍的應了下來,眼神卻有意無意地瞥向一旁,見南平在沒有出聲,也沒有給他分去一個眼神,他又犯賤的想要偷偷拉一下南平的小手。

    表現的有幾分委屈。

    自己做了這么多事,還得被批斗說要改改脾氣,怎么不讓人煩躁?

    樊九瀟注意到孟觀文的小心思,審視了片刻,心下有所思量,卻也并不作聲,當作沒看見一般略過了。

    南平拍開了他的手,偏頭警告他不準動手動腳。

    孟觀文這才徹底歇菜。

    過了一會兒,李華朗和言知洲也來了。李華朗本想給樊九瀟告狀,卻發現孟觀文也在此,那就不太方便講話了。

    一時,幾人間的氣氛有些微妙起來。

    南平不欲參與接下來的對話,提前找了個借口離開會場,準備回程家。

    孟觀文本來也想跟著走,卻不想被樊九瀟叫住了腳,沒有走成。

    南平回到了華栩騫那里,與他一同出了會場。

    兩人在車內,具是沉默不語。

    就在華栩騫有些忍不住,想要開口詢問時,南平率先說了一句,“我會認真考慮與你一同出國深造的事宜,但具體時間要讓我來選。”

    華栩騫驚訝她態度的轉變,但狂喜的情緒如潮涌般讓他不愿再去質問,因為他能感覺到,這次南平顯然是認真的,不像上次那么猶豫且敷衍了事。

    其實這也算是鐘白莘的功勞,她給南平敲了個警鐘。南平對她是有幾分好感的,要知道作為過來人,鐘白莘的經歷可比她豐富多了。

    這次的政商會讓她收獲不少,不僅僅是一些情報和資源。

    “好,只要你愿意和我一起,時間隨便你定。”華栩騫笑,用溫柔的目光看著她。

    南平覺得有些累,身體微微靠后,開始閉目養神起來。

    華栩騫也不生氣她的冷淡,伸手調了一下車內的溫度,供她休息。

    而會場的休息區,仍坐著幾個人。

    “你那個學生是婁狄的人,你知道么?”樊九瀟揉了揉眉心。

    李華朗訝異,反駁道:“怎么可能,林也那孩子現在在碩峰做事,怎么會與婁狄有牽扯呢?九少您是不是聽誰胡亂說了些什么?”他眼神一轉,不自覺瞥了孟觀文一眼。

    孟觀文見他怨婦似的看著自己,便哎呀呀的道:“你可別誤會啊,李政委。我算哪根蔥,還敢胡亂在九少面前上眼藥嗎?”

    “你!……你別陰陽怪氣,你自己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李華朗眸光森然,語調中夾雜著怒意。

    可孟觀文絲毫不想搭理這個蠢貨,雙腿一翹,自動癱在一旁閉目養神,裝作看不見。

    樊九瀟見李華朗眼里慍色漸濃,立時就要起身的姿態,便開口:“華朗,人心易變,多留個心眼總是沒錯。這么多年未見的學生,在沒搞清楚他的來歷下,你就出手幫扶他,你是個好老師,可萬一對方目的并不純呢?”

    “你現在的身份不一樣,有心人若是想要利用你,那必定是比較了解你的人。婁狄是你幼時玩伴,他如果真有這個心,那你就得小心了。”樊九瀟沉吟道。

    “況觀文親眼所見婁狄與你那學生有所交際,關系明顯像是上下屬,這點若是假的,他不會來跟我說。

    至于觀文為什么潑了那杯紅酒,是看到你學生私下加了一些東西進去,怕你喝了不利,這才有了那種刻意的舉動。所以華朗,你有時候也不要因為觀文的脾性就對他什么話什么行為,都有歧義。”

    樊九瀟順便幫孟觀文解釋了一番。

    李華朗有聽進去,卻始終不愿意相信自己是誤會了孟觀文,反而覺得樊九瀟還是過于相信孟觀文的話,他一言不發,面色沉默下來。

    一旁的言知洲見狀,忙道:“其實我也懷疑華朗你那個學生有問題,首先,他出現的時機與他身份不符,他能進來會場,說明也不是什么無名小輩。其次,怎么就能這么巧,讓你看見他?至于婁狄,他本來立場就不明確不是嗎?你若是想不清楚,就私下去查查,總是眼見為實的。”

    這個提議,說的十分妥當,李華朗很固執,不是能逼迫的人,也不容易聽進一些他不認同的話,所以讓他自己查,反而更好。

    “好,我會去查。”李華朗點頭答應下來。

    樊九瀟見他這么說,心里就有了幾分譜。去調查他贊許,可若是當著面去問,那就很容易陷入別人設下的圈套了。

    遂出聲提醒道:“不要打草驚蛇。”

    李華朗頓了一下,終是點了點頭。他確實想要當面去質問婁狄,這件事到底是不是真的,他總覺得婁狄應該不會騙他,或許是有別的苦衷。

    第271章 Chapter 271 峰回路轉 黃……

    當婁狄故意讓自己和林也的關系暴露在孟觀文面前時, 他就預想到李華朗會暗自調查他和林也。不過要讓他失望了,他最多只能查到林也目前的情況。

    關于他的消息,恐怕一點都不會有。

    不過這也正合婁狄的意, 查不到他和林也的關系由來,自然會陷入迷茫糾結, 那么,李華朗就一定會來找他當面質問。

    于是當李華朗堵住他回去的路時,他把人請上了車, 一同去了自己的別院。

    “你想知道什么, 我都會告訴你, 我們從小到大的交情, 沒什么不能說的。”婁狄先一步誠懇表態。

    李華朗微皺的眉宇,隱隱透出幾分煩躁, 他不是來和婁狄談感情的,他只想要一個真相,“你只要告訴我你究竟是不是林也背后的靠山?”

    “我是。”婁狄點頭。

    李華朗聽見他親口承認,立馬就要上前一步, 扯住他的衣領子。

    卻被他下一句給打斷動作,“但那是因為, 林也是你的學生,我只是給予他一點幫助而已。”

    “這么說,你早就知道他是我的學生?”李華朗揚眉冷笑。

    婁狄搖了搖頭, “不瞞你說,我一開始并不知道, 救他的時候,只是因為一時不忍。那會南門行恰好內亂,他身受重傷, 就快要死了。”

    他邊說邊觀察李華朗的神情,發現他聽到這眉頭皺的很緊,眼底又透出幾分不可置信,便接著道:“能遇上是一種緣分,我救了他一命,他也很感激我,一直想要報答,你知道我們這種身份的人,根本不會隨便用一個不明底細的下屬,所以我就去調查他了,就是那個時候,知道原來他曾是你的學生。我想他一個人在江棱生存打拼也不容易,便給了他一些幫扶。”

    “就這樣?”李華朗沉聲。

    “事實就是這樣,我不會騙你的,華朗。”婁狄嘆了一口氣,又道:“如果讓你誤會了,那我不會再用他,你也不要擔心,他以后都不會出現在你面前的。”

    “你不用急著跟我許諾,照你說的這些,那么,他又為什么會在端給我的紅酒杯里下藥?”李華朗眉目間,陰沉下來。

    婁狄微愣,無奈解釋,“不管你信不信,我并沒有傳給他這個指令。我想應該是他試圖想要以此試探孟觀文吧。”

    “他試探孟觀文做什么?難道真是想挑撥離間我和他的關系?”李華朗眉頭擰得更深了。

    “不。”婁狄搖頭,“并不是。他是為了讓孟觀文對他印象不好,這樣孟觀文可能就會去查他的底細。”

    李華朗聽到這,嗤笑道:“你把我當三歲小孩嗎?他讓孟觀文注意到他,去查他的底細,對他有什么好處?你這解釋未免也太敷衍我了。”

    婁狄嘆了一聲,“你倒是聽我說完呢。”見對方眼神譏誚的模樣,不得已站起身,神色復雜道:“你知道林也當初為何身受重傷嗎?他是南門行內亂被犧牲的那一個,如若不是我救下他,恐怕……這個我不明說,你也應該懂。所以孟觀文若是能因此去查他,以他的脾性,出手滅了南門行,也大有可能。”

    李華朗瞇起雙眸,“你的意思是林也想借孟觀文的手復仇?”

    “是,不然你以為以他現在的身份,如何能獨自做到?”婁狄道。

    李華朗沉默下來,似乎是在思緒著對方話語中的真實性。可婁狄卻很了解他,他這幅模樣應該信了八成。

    只需要再下一道猛劑,他眼神向下,慢慢道:“你也不用覺得他可憐就同情他,他其實并不想把你牽扯進來,你曾經是他的老師,他對過去那段日子的回憶,視若珍寶。如今來了江棱,生存不易,眾多身不由己,即便是自己不想做的,可為了出人頭地,有尊嚴的活著,誰會放棄那個機會呢?他是從底層爬上來的,就更珍惜這些來之不易的機會。”

    “像華朗你,萬事都有父親操心的,怕是不會懂。你有家族做支撐,林也只有我一人在真心幫扶他,畢竟他和我一樣,都是在孤軍奮斗。”婁狄語氣中莫名有一分自嘲。

    他吐露的這些也不完全是為了給李華朗設陷所編,他對李父和李華朗的父子情,其實一直很羨慕。

    他曾經也有一個好父親,只可惜——

    婁狄眼眸閃了閃,金色的眼鏡框擋住了他眼底一閃即逝的恨意,他很快從痛苦中脫離到現實世界。

    李華朗本就是重情重義的人,是上位圈里難得的一股清流,甚至一度不愿意與旁人同流合污。不然李父也不會為了歷練兒子,能狠心把他下調去江鹽區好幾年。

    不過他倒是真也漏算了一點,就是他兒子始終對平民百姓有一顆尚算‘仁慈’的心,在江鹽區不但快速適應了,還待得很悠然自得。

    這種心性當一輩子的老師,或許很受愛戴。但若是把他丟進勾心斗角的圈子里,過于‘仁慈’就變成了一個致命的弱點。

    所以,李華朗能聽了婁狄這番看似真心又苦澀的話語,又自然而然聯想到林也的身世,再加上與婁狄自幼的交情,他信了。

    他信了這件事背后有‘苦衷’。

    “你為什么不直接讓他來找我幫忙?”李華朗微抿了下干涸的唇,‘仁慈’心泛濫的時候,就會顯得坐立不安,甚至還夾雜著濃濃的愧疚感。

    他居然誤會了多年好友和曾經如此純真努力的學生。

    婁狄很清晰的體會到對方眼下的愧疚情緒,走上前拍了拍李華朗的肩,“你的身份不方便,找你也是給你添麻煩。何況林也那小子也是很重情義的人,他不愿意為了自己的事就把你牽扯進來。所以你也不用覺得愧疚,在被孟觀文看到的時候,我就知道九少一定會知曉的。他們懷疑我的動機,也很正常。畢竟我的立場確實不夠明確。”

    李華朗聽到孟觀文這三個字就開始冷笑連連,“你到現在還為孟觀文說話,可見你的心胸比他大了不止百倍萬倍,要不是他,你也不會被九少懷疑。”

    婁狄眼神向下,視線放在他頗為憤慨的面容上,待他講完,漫不經心的一轉眸子,低聲笑了:“那也未必,你對孟觀文有意見,我可不敢對他有什么意見,孟家現在是黑馬,我等不好得罪,只能伏低做小。我也沒有九少的心胸開闊,可以容得下扶持過的人,獲權如此大。即便沒有孟觀文在一旁說些什么,九少那個義妹,盧小姐,想必也會覺得我行為異常,頗為不妥。”

    “你是說盧南平?”李華朗眉頭一皺,神色有片刻不易察覺的異動,他沉下聲反問道:“你同她又有什么交際么?”

    “交際倒是談不上,只是在政商會碰巧遇上,多說了幾句話罷了。”婁狄笑著搖了搖頭。

    李華朗眼皮略略動了動,故作輕松道:“不過是說了幾句話,怎么會讓她就懷疑你的動機不純了?你該不會是想太多吧。”說著,他還輕笑了兩聲。

    “我倒希望是我想太多,不過我卻發現,盧小姐確實很聰慧,警惕心也很高。我只不過是試探了一句,她就完全不跟我搭腔了。”婁狄嘆道。

    “哦?你試探她什么了?”李華朗好奇道。

    “我猜想她當時來A廳是為了找孟觀文的。”后面的話,婁狄便沒有明說,李華朗自能意會到。

    “所以呢?”李華朗反問。就算去找孟觀文,那也是樊九瀟的意思,關盧南平什么事?

    婁狄朝對方瞥了一眼,搖頭道:“其實就算她實話實說是去找孟觀文的,我也不會多說一句,畢竟她是九少的義妹,有這層身份在,自然也同孟觀文交際不錯,可怪就怪在,她似乎刻意在避嫌呢,在我提了孟觀文之后。”

    李華朗聞言眉頭一揚,“她為何要與孟觀文避嫌?我看是你想多了。你沒事管她去找誰呢?那又不一定是她自己的意思。”

    “哦?”婁狄偏頭,“那看來便真是九少的意思了?”

    李華朗一頓,神色逐漸有些不自然,他假咳了兩聲,“當然不是,九少哪有那個閑功夫管誰在哪干嘛。”

    俗話說越心虛的人,小動作就越多,婁狄學過心理會,自然了解透徹。

    他笑,“我想也不會是。”隨后話鋒一轉,“可你不覺得盧小姐和孟觀文之間有些什么嗎?不然兩人能勉強稱為同事的人,如何要有避嫌的動作呢?”

    “避嫌多正常,盧南平行商,孟觀文從政,自然得避嫌。”李華朗不以為意道。

    “可我聽林也說,孟觀文確是在聽到盧小姐的名字后,才會一路跟蹤他,為的就是怕他對盧小姐不利。”婁狄眼神隨著語速緩緩向上,慢慢定在了對方的臉上。

    果然看到李華朗的眉宇又凝重的蹙了起來。卻不想李華朗在懷疑的同時,又想到了另一點,

    只聽他嚴峻道:“林也和盧南平是高中同學,且還交情不錯,上學時,林也一直住在南平家里。這個你知道嗎?他就算再想吸引孟觀文的注意,也不應該拿昔日好友來做誘餌。”

    婁狄神情有些出乎意料起來,他倒是沒想到林也和盧南平的關系有這么深的淵源,看來還是漏查了一些東西。

    “是我的不是,不過也是為了印證一下。確實沒想那么多。”婁狄故作歉意道。

    李華朗偏過頭,繼續道:“不過你說的這事,我也會留心的。不管怎么說,孟觀文終究是個禍害,若不是他,九少一派也不會有這么多事端。”他愈發覺得只有孟觀文下臺,他們一派才不會被人惦記針對,傳聞也不敢胡亂的寫。

    婁狄見目的達成,頗為識趣的并未再言語。與此同時,他打算讓李華朗也成為林也背后的一大靠山。

    眼下最要緊的,還是先把邢少霖干掉,吞下南門行后,其他的才能順利展開。不然林也的身份永遠只是一個代理主事,無名之輩。

    沒有權勢傍身,便是連‘入場’的資格都沒有。

    婁狄替他預算好了,有李華朗的插手,再有孟觀文的不謀而合,勝是必然。只是不同的是,孟觀文想干掉的是整個南門行。

    但也不妨礙,不妨礙林也留有后手,黃雀在后。

    第272章 Chapter 272 局中局

    等邢少霖察覺到林也的異動, 未等他出手,外部的壓力就有些壓的他喘不過氣,他深以為是上次所謂的靠山發了力, 迫切地要讓林也上位,掌控南門行, 好當他們的‘傀儡’。

    于是,無奈之下,邢少霖去找了鐘白鶴。

    “你懷疑孟觀文是林也背后救他的那個人?”鐘白鶴了解情況后, 挑眉詢問道。

    “是, 而且林也還與李華朗相熟。李華朗和孟觀文都同屬一個派系, 所以會不會林也背后其實還有更大的……”后面的話他沒有刻意說清, 鐘白鶴已然給了他一個眼神。

    “這事需要去查,而且孟觀文救下林也的可能性并不大。你覺得他能出于什么動機?先不說他離那片郊區外的山林有多遠, 本人會像是那種多管閑事,做舉手之勞之事的善人嗎?”鐘白鶴緩緩道,他其實并不認為林也背后的那個人有到孟觀文這種高位。

    邢少霖思緒下,覺得不無道理。

    卻仍有些摸不著頭腦, “可他為何看上去與林也交情很深的模樣,我當時如果不上前帶走林也, 恐怕兩人已經去私下密謀些什么,也不一定。況且李華朗和孟觀文,這兩人已經出手壓制碩峰了, 最近好幾個項目都被叫停。”

    鐘白鶴搖頭,見他神色凝重中有幾分急迫, 不免點了他一句:“那你有想過,這或許就是對方故意想讓你去往那方面想,而設下的圈套嗎?”

    邢少霖皺眉, 仍是不解:“可不管我往不往那個方向去想,這兩人明顯都要對付我,所以根本不由我去細想,您覺得我眼下應該如何做,才能解了這燃眉之急?”

    鐘白鶴抬起眼皮,神色平靜的道了聲:“去找天馬莊合作。”

    邢少霖幾乎是一瞬間就會意了他的想法,去找沈裕川合作,因為他是最想要林也死的人。自然也不會就此看著林也做大。

    鐘白鶴端起茶杯,微微側頭:“其實眼下林也背后那人是誰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既然能利用李華朗和孟觀文,這兩人來出手打壓碩峰,就證明此人不是善茬,且很有手段。身份可能也不簡單,不過也極有可能是不同于那兩位立場的人。”

    邢少霖聽他這一通分析,不由也低頭思緒起來,確實,若是這樣,那林也背后這個人的弱點也很清晰,若不是同一方派系,那一定有其他的目的。

    這個目的絕不可能只是一個小小的碩峰,而是……

    他想到這,抬起眼眸道:“那這樣的話,我們也可以利用天馬莊來解決林也背后的那個人。”

    鐘白鶴輕輕抿了一口茶,凝視著對方:“你可以和沈裕川合作,但是這件事一定要如實告知盧南平,她應該會有自己的想法,你不多干預。”

    隨后又補了一句,“另外,她若是向你提出什么要求,你答應就是。”

    邢少霖眼神閃了閃,察覺到鐘白鶴對盧南平的不同,卻也沒有多說,只低頭應下,“是,我知道了。”

    邢少霖離開了鐘白鶴的別莊后,就擬了一封登門拜訪信,讓人遞交到天馬莊。他與沈裕川的合作可以是暗地里的,可告知盧南平就需要明面上了。

    所以,去一趟天馬莊必不可少。

    只是,仍舊需要找個好時機,瞞著林也等人。

    他借口去談新項目的中途,與人悄悄替換了身份,獨自開車去了天馬莊。

    沈裕川這邊從得到信息,早已恭候多時。

    待邢少霖開車駛入天馬莊,他都是下樓親自迎接對方進門的。

    對于這次邢少霖主動謀求合作,沈裕川本人是非常樂見其成的,歸根究底,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兩人在某方面的決定,很快就達成了共識。

    只是礙于這事,需要換一種說辭向南平稟明。

    所以在兩人達成共識時,當著南平的面,都頗為默契的沒有提起同盟一事。

    南平從邢少霖口中得知李華朗和孟觀文在同時打壓碩峰,而林也本人也有所異動,幾乎是不受打壓的影響,想要越過他主事。所以他有些懷疑這兩人是否與林也有關系。

    南平不由覺得好笑,特意把她叫來,還以為是什么大事情,原來還是林也的事。

    她想起政商會那次孟觀文對樊九瀟說的那些情況,便能推測到是邢少霖為什么會誤會,但她同時也很好奇邢少霖背后的人究竟是誰?

    會讓他來找她說這個事情,很顯然一定是自己認識的人,看樣子,恐怕還很熟識。對她們幾方都如此了解。

    南平故意順著邢少霖說,“李華朗確實待林也不一般,可見或許有幫扶的意思。”

    邢少霖眼神一動,他當然也懷疑這個,但礙于鐘白鶴說林也背后的那個人很可能是利用了李華朗和孟觀文,他就也沒有再往李華朗那方去多想。

    “確實,不過孟觀文和李華朗都屬于九少一派,那依你看,九少會不會……”他順勢試探道。

    南平不以為意地聳聳肩,“也不無可能啊,或許你猜的是對的。”

    李華朗和孟觀文明面上都隸屬于同一個陣營,很難不讓人聯想到樊九瀟那里,誰讓樊九瀟是目標大頭呢。

    不過林也背后的那個人,樊九瀟他們已經很明確知道是誰了。

    但南平并不打算就這么告知邢少霖。畢竟她可還不知道邢少霖背后之人到底又是哪位熟人呢。

    邢少霖見她一臉不在意的模樣,就明白對方并沒有很認真在聽他說話,甚至也不在意林也的事。

    這或許是和她與林也是舊相識有關?

    沈裕川或許想要林也死,可盧南平就不一定了。

    邢少霖面色有幾分復雜,他有些摸不準是不是要向鐘白鶴吩咐的那樣,全都如實告知盧南平。

    她萬一在這其中起不了什么作用,甚至還要阻攔沈裕川與他一起對付林也呢?

    退一萬步說,林也成功上位與自己成功上位,可能林也會更有利于她。

    這么看來,林也背后的人也不一定就像鐘白鶴所說的,不一定就是不同于李華朗孟觀文一派立場的人。

    萬一真是樊九瀟,那豈不是……

    沈裕川在一旁,瞥見邢少霖一臉陰郁的模樣,不免覺得有幾分意外,看來這回林也是把他給惹急了。

    不過,南平的態度,沈裕川自己也琢磨不透。但有一點,他能肯定。

    不管怎么樣,林也都必須死。

    “小姐,如果碩峰此次真的被打壓,林也上位了,會不會他背后的那位會對我們不利?”他開口道,神情嚴肅。

    南平美目一掃,輕聲嗤笑:“怎么,你覺得你身旁這位上位了,他身后的那個人就對我們有利了?”

    沈裕川不由一頓,低垂下眼睫,“是我多言了。”

    南平目光仍舊淡淡,她挑起眼皮,看向邢少霖,“你和你背后的那位想借我的手對付林也身后的人,卻沒想到要如何與我做交易么?還是說你們覺得因為出手打壓的那兩人都是九少一派的,我便理所應當可以插手?”

    邢少霖皺眉,他當然聽出了盧南平話里的意思,眼前人是吃不了虧的主兒,“那依你的意思,你想要我們如何?才能讓你出手。”

    “那就要看看你的誠意了。”南平勾唇,“你背后那人不想暴露自己而出手幫你,才讓你來找我,如此迂回,就看看這份刻意的‘迂回’,在你眼里能值幾斤幾兩?”

    邢少霖不語,鐘白鶴確實如她所說的那樣,不會暴露身份,他只會暗中插手。

    “碩峰還未上市前,得了一塊地。面積很大,你若是有意,我可以轉讓給天馬莊。”他道。

    南平微微歪頭,手撐著一側臉頰,饒有興致的看他,“我要你那塊地做什么,如果是你要給我蓋樓,我還能考慮一二。”

    邢少霖聽到這,太陽穴跳了一下,眼神盯住那雙瀲滟的眼,“我手里的資源也可以給天馬莊。”

    “什么資源?安盛如今運行的很好,你手上的那點資源,恐怕不過蒼蠅肉吧。”南平捂嘴笑了笑。

    邢少霖終于敗下陣來,他知道對方想要什么,但他不確定真給了她,是否就是對的。

    可眼下也沒有旁的辦法,鐘白鶴說了,不管了盧南平提出什么要求,都可以答應她。

    “百分之5的股份。”邢少霖面色晦暗的妥協道。

    南平挑眉,終于收斂了眼底的笑意,“百分之15。”

    邢少霖緊抿著唇,如他所料,盧南平很清楚他手里有多少股份,但是15未免也太貪心了!他還有意壓了一下,若是她說10,他也就勉強答應了。

    誰知她竟然這么大的胃口!

    南平見他沉默,便知道他內心恐怕糾結的同時,又很是肉疼。可怎么辦呢?想要什么東西,付出點代價,是這個圈子里的默認的‘傳統’。成事者,事不拖,話不多,人不作。

    就需要一鼓作氣。

    越拖,越成不了氣候。

    這個道理,相信對方也能領悟。

    她起身,“你若是沒有想好,那就下次再談這事吧。我還有旁的事務要處理,既然沒什么要緊事,那我就不送你了。”

    邢少霖見她要走,立馬答應下來,“我給你百分之15的股份!”

    南平抱臂注視他片刻,終于悠悠道:“成交。這事我會出面。”

    邢少霖徹底松了一口氣。不管怎么說,事情總算解決了,就不枉他費心走這一趟。

    次日。

    南平去了龍山園,會見了樊九瀟。把邢少霖上門與她說的那些,告知了他,只是隱去了股份一事。

    正好也算是提醒了樊九瀟,你手下的李華朗貌似沒有聽你的勸呢,極大可能與婁狄狼狽為奸了。

    只是孟觀文會出手,也讓她有幾分意外。

    樊九瀟得知這個情況,也沒什么特別的反應,只見他點頭表示自己知曉后,便沒了旁的話。

    只是撥了一通電話,把言知洲叫了過來。

    樊九瀟要與言知洲商量事宜,南平自然識趣地去了書房隔壁的客房小憩,沒有出現在言知洲面前。

    “九少您的意思是,將計就計了?”言知洲擰眉道。

    這確實是個很好做局的時刻。

    眼下既然懷疑婁狄很可能有京城那邊的勢力,而華朗已然入局,何必又打草驚蛇呢?順勢做局套出京中的那位,才是重中之重。

    可是華朗那邊……

    言知洲神色有些復雜,“華朗他其實——”

    樊九瀟擺手打斷,“你也了解他的個性,糾正他花費的時間和結果,遠不會勝過讓他做這局中人的結局來的更好。若是這局破了,他自會清醒的更徹底些。”

    如此一說,言知洲便也不再言語了,畢竟九少說的沒錯,以華朗的性子,去硬勸他看清一個人,會有反效果。

    過了半個時辰,樊九瀟把孟觀文也叫了過來,詢問他,“你是怎么又去插手打壓南門行的事了?”

    孟觀文百無聊賴地雙腿一翹,還穿著制服的他,顯得有幾分別樣克制的禁|欲感,夾雜著不羈的眼神,給人呈現的反差極大。

    他挑眉一笑,“好玩啊。”

    樊九瀟雙眸動了動,顯然不想再跟他說下去,只淡聲道:“不要再插手了,這段時間。”

    孟觀文邊扯下黑色皮革手套,邊略顯散漫的答應下來,“行~,聽你的吩咐唄。”

    隨后樊九瀟又講起了之后要兩人完成的任務,尤其是孟觀文,必須要在這段時間更‘猖狂’一些。

    “好~,不就是無差別攻擊人嗎,這活兒我熟。”孟觀文抱臂,瞇眼笑了笑。

    樊九瀟清楚孟觀文的能力,不會計較他隨意的態度,總之,最后結果是如他預料那般,對方想如何都隨意。

    他對手底下的人或是朋友,向來寬容。

    而另一邊,南平在客房內待得有些無聊,便朝浴室瞥了一眼,思量著,反正沒事可做,又暫時不能離開,索性泡個澡放松一下?

    客房里有一臺座機,南平頗為熟練的摁下了一串數字。

    管家接聽電話后,叫傭人送些泡澡時需要的東西,以及一些點心吃食上去二樓書房隔壁的客房內。

    如此一來,傭人進出的聲響就難免大了一些。卻也并不會輕易引起旁人的注意。

    只是,孟觀文正無聊的很,甚至打起了哈欠。本來在市區內開完會,就被樊九瀟叫來了龍山園,忙的片刻都沒沾床。

    這會難免有幾分困意。

    走神了,自然會更容易被一些聲響所吸引。

    “什么聲音?”他懶懶一問。

    樊九瀟與言知洲的談話聲,不得已被打斷。

    兩人同時看向他。

    “哦,沒事,你們繼續。我太困了,出去洗把臉清醒一下。”孟觀文伸了個懶腰,起身道。

    隨后,插兜出了書房門。

    樊九瀟也沒有管他要去做什么,反正交代給孟觀文的事,都已經交代清楚了。他對龍山園比言知洲等人熟,他也沒什么不放心的。

    便又與言知洲繼續商談起來。

    孟觀文出門瞧見一名傭人正端著一盤點心拼盤進入隔壁客房內,不由把人叫住。

    “這是給哪位貴客送去呢?”他好奇還有誰在龍山園。

    傭人見問話的人是孟觀文,忙畢恭畢敬的低頭,回道:“是給十一小姐送去的,小姐正在客房里面泡澡。”

    孟觀文不由眼眸一亮,他差點沒有反應過來誰是十一小姐,等意會過來,眼底的困意瞬間一掃而盡。

    他踱步走了過去,“給我吧,我正好有事要跟她說。”直接接過了傭人手里的餐盤。不等她回話,便抬腳踏進了客房,把門關上了。

    傭人自然不敢找孟觀文的事,索性識趣地退了下去。

    過了半個時辰,孟觀文都還未回,這會兒,樊九瀟和言知洲已然談完了,兩人便一同出了書房。

    “九少不用送我。”

    “沒事,正好我去找一下觀文。”

    言知洲這才點頭,兩人走到廊道上,一同路過客房門口時,聽到了一些細碎的動靜。

    不過言知洲并沒有多想,他笑了下,“沒想到觀文這么困,直接進客房休息了。”

    他并不知道盧南平也在客房里面。

    可樊九瀟很清楚,但他面上并無明顯變化,把人送到了樓下大廳。

    再返回時,他面色平靜的敲了敲客房門,等了幾分鐘后,門打開了,露出了孟觀文那張滿臉濕漉的臭臉。

    和身后沙發處一雙白得發亮的細腿。

    “有何貴干?”

    樊九瀟盯了他面頰流淌著犯白的水漬片刻,神情看不出任何情緒,“你現下不困了?”

    孟觀文舔了舔嘴角,氣笑了,“我這會困不困,你還不能看出來嗎?”

    伺候姑奶奶,他買力討了半天歡心,還沒撈到什么好處,就被樊九瀟給打斷了!

    樊九瀟不搭話,卻也沒有離開的意思,直到鼻尖氣味充斥著一股淡淡的腥甜味道,他才蹙眉,凝視他,“給你十分鐘,把自己收拾干凈,過來書房。”便轉身走了。

    孟觀文眉頭抽了抽,十分鐘能干什么?

    之后把門關上了,繼續朝前悶頭大干。

    搞得人仰馬翻,甜膩氣息都充滿喉間。

    樊九瀟也并未很快就回到書房,他走到離書房門口半米處,停住了腳。眼神向下望去,發現好似不被自己思維控制的物什,像是脫離了他的思想,已不知何時悄悄抬起了頭。

    他蹙眉,隨后面無表情的長腿一跨,擰開了書房的門,率先進了密室里。

    因為他知道,孟觀文并不會聽話地如約而至。

    第273章 Chapter 273 謀事在人

    少了孟觀文的插手, 邢少霖身上的壓力,一時小了很多。可他仍不敢放松警惕,因為李華朗那邊不僅還未收手, 更是間接幫助林也獲取了項目的唯一領導權。

    邢少霖去談項目,上面就不通過, 林也去談,就可以順利進行。公司的人不懂池子里面的水有多深,但肉眼看到的皆是, 林也的本事更大。

    如此下來, 整個碩峰都陷入一種林也開始主導公司進展的狀態。

    邢少霖方反而落了下風。

    不過他也沒有因此頹廢, 因為他知道扳倒林也背后的勢力, 需要時間。而林也暫時也還干不掉自己,他不過就是伏低做小一段時間罷了。

    邢少霖強大的忍耐力都是從前磨練出來的, 他太知道林也想要看他如何被打臉。董事會那些老東西們極會見風使舵,眼看林也起勢,便對他諸多挑剔。

    但他也忍了。

    因為在他心里,比起徹底失勢, 這些屈辱貶低,并不算什么。

    現在姑且就讓林也再風光一段時間。

    眼下孟觀文雖沒有再攻擊南門行, 可卻集中火力開始攻擊起婁狄來。

    行為尤其明顯。李華朗多次與其發生沖突,向樊九瀟表達不滿,卻仍舊沒辦法拿孟觀文如何。

    他有些想不明白, 樊九瀟為何如此重視孟觀文。

    婁狄見李華朗面色陰沉,顯然是被氣狠了, 不免覺得時機到了,自己這段時間受孟觀文的針對沒白受,便乘機給李華朗提了個建議。

    要想辦法讓孟觀文與厲寒對上。

    畢竟政議院和督察院互相制衡, 若是由厲寒來對付孟觀文,效果更佳,且還不會波及到他們身上。

    “厲寒可不是那么好說服的人,你覺得他會聽我們的?”李華朗冷笑,把頭偏向一邊。他根本沒把婁狄提的這個主意放在心上。同時也并不覺得厲寒對上孟觀文會有多大的勝算。

    一個寒門子弟,能跟世家子弟做對?

    “我知道你是認為厲寒未必有那個本事,可是你想想,除了厲寒,誰又敢明目張膽的反駁孟觀文呢?他既有膽量,又從不怕事,如此作風,還能自成一派,靠得不就是自己的本事?”婁狄語氣溫和的分析道。對與李華朗語氣中的不屑并未感覺生氣與不解,可看向他的眼底卻隱隱有一絲不可察的嘲弄。

    李華朗這份清高的自以為是,看一個人終究還是膚淺了些。

    見他不語,婁狄不免沉下心,又道,“我們其實只需要輿論聲,只要他們二人對上,介時輿論聲一定會影響到局勢。這個對扳倒孟觀文是至關重要的一點。”

    “華朗你要知道,我們靠得并不是陰招,而是明劍。”他意有所指道。

    李華朗這才抬眸看向他的臉,“那你說,怎么才能讓他同意在明面上對付孟觀文,厲寒可不是一個容易聽信讒言就一股腦上勾的人,你總不能對他說孟觀文會對他不利吧?”

    “當然不能從孟觀文這邊入手,我們是要與厲寒合作,那就需要可以同他合作的東西。人無完人,是人就一定有弱點。”婁狄沉吟道。

    李華朗擰眉,“你找他的弱點,還不如找孟觀文的弱點來的快。厲寒是出了名的政界孤狼,他能有什么在意的東西?”

    “不。”婁狄搖頭,“他一定有。”隨后不知想起了什么,表情有幾分耐人尋味。

    “你忘了他是鐘老唯一的學生么?”他笑。

    李華朗不解,“那又如何?”鐘老都走多少年了,總不能設計讓孟觀文去刨土三尺,把‘人’給挖出來吧?除非是他瘋了。

    婁狄見對方眼神古怪,便知他想岔了,也不賣關子,直接道:“你別忘了,鐘家還有鐘白莘和鐘白鶴,這兩人是鐘老最重要的至親,厲寒與鐘家的關系一直不錯,雖面上低調,了解內情的卻知道,厲寒這個人有多尊重恩師,關心鐘家。難道鐘家出了事,厲寒會不幫?”

    “所以,你要對付鐘白莘?”李華朗眉頭揚了起來,覺得他病的不輕,“鐘白莘是什么人,出了名的手段狠毒,連樊老都贊過她是女中豪杰,你可別偷雞不成反被啄。”

    婁狄無語,他當然知道鐘白莘不好對付,且難有看中的人,唯一看中的,可能就是她的親弟弟了。所以,與其從她那里入手,不如從鐘白鶴那邊出手。

    他解釋道:“我為什么要對付她,你就不能想想其他的?鐘白莘和厲寒這兩人都很看重鐘白鶴,厲寒甚至把他當親弟弟看待。從他那里入手,豈不更好?”

    在上一次安禪寺見到鐘白鶴,婁狄便隱隱察覺到他對盧南平的些許不同,這點或許就可以直接利用上。

    他便對李華朗又道,“鐘白鶴對盧小姐另眼相待,關照有加,很顯然是有意于她的。可盧小姐是九少身邊的人,厲寒一定不會放心。我們可以利用這一點,以此來讓厲寒與孟觀文對上。”

    涉及到南平安危,李華朗開始有些猶豫不決,他皺眉思忖道:“除了這個,就沒有其他可以入手的點了嗎?”

    他是覺得孟觀文礙眼,是個危險份子,可也不愿意讓盧南平因此無辜受牽連。他對她,沒法那么狠心。

    婁狄清楚他話里的意思,卻毫不留情的反駁道,“只能從這一點入手,因為這招殺傷力最大。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

    “可是……”

    “沒有可是!華朗,現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時候,若是再猶豫,時機便錯過了。你難道想看到孟觀文一直如此張狂嗎?”婁狄抬手打斷道。

    利用鐘白鶴對盧南平的喜歡,把它抬到明面上,孟觀文本就對盧南平心思不同,自然會出手打壓鐘白鶴,鐘白鶴一旦受傷,厲寒一定會動怒,從而出手。

    這一招不但不會動用他們任何利益,達成的效果還是最好的。

    李華朗心底也清楚這已經是最好的計策,所以沉默下來,沒有再反駁。

    婁狄便自主默認他答應了,接下來就只需要找到‘突破口’。

    翌日,午時。

    鐘家老宅,鐘白莘正給她養的花花草草澆水,便聽一聲敲門聲響起,她道了句,“進來”,遂放下小型精致的噴水壺,轉頭便見來人是自家弟弟。

    她納罕一笑,道:“真是稀奇了,居然主動回來了,最近哪次不是我喊你你才過來,怎么,這次是找你姐我有什么事?”

    鐘白鶴倚在門邊,不置可否的笑道:“姐姐就是聰明過人。”

    鐘白莘忙擺擺手,“少來給你姐上眼藥,說吧,有什么事?”

    鐘白鶴順著對方的眼神示意,走進來坐到沙發上,才緩緩提起,“姐姐上次政商會見過南平了吧?我想找個時間,跟你一塊去程家拜訪一下伯父伯母。”

    鐘白莘微微愣了愣,眼底閃過一抹復雜。她轉身坐到皮革辦公椅上,雙手交握在胸口,用下巴撐在上面,做出一副思索的神情,“白鶴啊,最近公司事務也繁忙,不如就,再等一段時間吧?”

    鐘白鶴聞言,眼皮一動,沉默的往后仰了仰,詢問:“姐姐不喜歡南平么?”

    “沒有沒有”鐘白莘忙反駁,后又嘆了口氣:“小姑娘蠻好的,就是……”

    “就是什么?”鐘白鶴反問。

    鐘白莘咬咬牙,擺爛道:“就是太好了,讓人不太放心吶!”

    鐘白鶴神情一頓,他怎么也沒想到,居然是這么離譜的理由。

    轉念眼眸一閃

    “是不是有人跟你說了什么?”

    鐘白莘未吭聲,顯然就是有了。

    這個事實讓鐘白鶴原本就有些緊蹙的眉頭,莫名又緊了幾分。

    “是誰?”

    鐘白莘嘆了口氣,“是你厲大哥。其實他擔憂的也是個隱患,南平那姑娘很聰明也很優秀,可她卻是樊九瀟身旁的人,樊家一直處于食物鏈頂端,我尊重樊老爺子,卻不喜樊九瀟那小子的做派,但也不得不承認,那小子手段了得,城府頗深,這么一個人,若是因為南平和你的事,利用鐘家站對,那該如何?”

    “南平不是樊九瀟的附屬,姐姐你為何要聽厲寒說的那些隱患?他莫不是擔心連累到他自己,便來干預我的事?”鐘白鶴漠然,面色徒然變冷。

    鐘白莘聽他言語中盡是對厲寒的不滿,拍桌訓斥,“住口!那是你厲大哥!從小他就對你關心有加,你難道忘了?白鶴,人不能不識對自己真心實意的人,他這么說,也是擔心你!你怎么能這么想他?”

    鐘白鶴冷靜下來,疲倦的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說實話,他雖占據了這具身體,卻沒有這具身體幼時的任何記憶。

    鐘白莘所說的那些種種溫情,都是與鐘白鶴本人的情誼,與他陸高鶴又有何關聯?!

    他眼底的不耐立時就要浮出水面,暴露徹底,卻被他狠狠的閉眼壓制下來,連帶著太陽穴旁都凸起條條筋脈,還在憤滿的跳動著。

    可鐘白鶴心底也同樣清楚,眼下還不到時候。不到可以為所欲為的時候。

    “姐姐,我真的很喜歡南平。就算是我錯怪厲大哥了,可他就僅僅因為這個理由便讓你也不支持我的喜歡,我真的……無法接受。”鐘白鶴臉色蒼白的捂住臉,身體仿佛控制不住一般,顫抖起來。

    鐘白莘見狀,心立馬軟了下來,她連忙起身走過去,坐到了鐘白鶴的身邊,攬著他的肩,寬慰道:“好了好了,姐姐也沒說不同意,不瞞你說啊,我確實也真心喜歡那丫頭,只是……,哎,不重要了,只要你喜歡,姐姐答應你就是,你可別往深了想,對你身體不好。”

    鐘白鶴點了點頭,便不再言語。只是臉色依舊蒼白無血色。

    他知道對鐘白莘示弱,她就會心軟。誰讓他這具身體原本就頗為孱弱,不堪重負呢?

    雖然從他蘇醒那刻就好了,可陸高鶴卻不敢表現正常,畢竟那樣差距太大,一定會讓人懷疑的。

    而這副模樣,在達成某些目的時,異常的好用。

    所以,何樂而不為?

    第274章 Chapter 274 成事在天

    陽光透過落地玻璃窗照進餐廳內, 反射在南平的身上淡淡光暈,仿佛是披了一層金色的羽衣,耀眼奪目得讓人不敢直視。

    她看著盧清荷對鐘白莘一臉討好的模樣, 不免有些失了胃口,盡管那些都是盧清荷費勁心思特意高價挖來會做京菜的高級廚師, 而做下的滿漢全席。

    這番心思,唯恐別人看不出。南平嘴角邊帶著一絲若有似無的嘲意。

    “鐘總,這些菜還合口味吧?”盧清荷笑盈盈道, 態度柔和。

    程溫韋倒是沒說話, 但笑容里卻有幾分肉眼可見的驕傲矜持, 他確實沒想到, 鐘白莘會親自過來程家,甚至主動提出想要聯姻的訴求。

    鐘白莘打拼到如今的年紀, 眼力自然不一般。她對這兩位的態度,一覽無余,看的很分明。

    說實話,若不是白鶴喜歡盧南平, 加之她確實也有幾分欣賞這個孩子,不然她還真看不上這兩位的做派和嘴臉。

    可既然認定了, 有些面子就還是要給的,鐘白莘挽嘴笑了笑,贊了一句:“師傅做的很正宗, 有幾道菜都讓我回憶起了小時候。”

    盧清荷見她如此說,心里一喜, 連忙道:“那就好,我還擔心做的不合您的口味呢。”接著又看向對面,“小鐘也多吃點菜。”

    鐘白鶴彎唇一笑, 盡顯溫和,“伯母客氣了,還未謝謝您的盡心招待,我敬您和伯父一杯。”說著,便順勢舉起了盛滿紅酒的高腳杯。

    盧清荷見他態度謙卑又溫和,不禁越看越覺得好,笑著“欸”了一聲,轉頭又同程溫韋對視一眼,兩人同時舉杯,與他示意。

    程溫韋難得也順著夸了一句,“小鐘是個好孩子,一表人才,又謙遜有禮。”他對鐘白鶴沒有任何意見,之前不著急著考慮他,全然也是想著南平身后的那位,萬一有戲呢?

    可‘萬一’總是充滿著未知數,他不能預知未來,當然只能順應當下。況清荷已經在他耳邊夸了無數次鐘白鶴的好,而其中真正的好處,他也是懂得的。

    這次鐘家既然這么有誠意,他不妨先開個口子,讓人進來。總好過之后,沒有更好的選擇。

    “過獎了伯父。”鐘白鶴眸底似有片刻的喜悅,但停留的短暫,很容易讓人忽視。

    南平看著幾人其樂融融的景象,不免勾唇。視線最終停留在鐘白鶴的臉上,她的眸子明亮清瀅,像是一汪輕柔澄澈的泉水。靜靜看著你時,仿佛能望進你的心里去。

    鐘白鶴察覺到她的關注,深色的眸子里閃出點點流光,嘴角上揚的弧度愈發的深,他掀了掀眼皮,盯著她的眼眸,在與她對視中一口飲下深紅的烈酒。

    那種明顯又壓制的侵略性,讓他的眼眸看上去炙熱無比,卻又無比克制。仿佛此刻飲下的不是紅酒,而是她四肢百骸里流動的滾燙血液。

    這種感覺讓南平有一瞬間出神,下意識的回憶起什么,再凝神望去時,對方已經偏過頭與旁人說起笑來。

    把另外三人都逗得合不攏嘴,氛圍竟是出奇的好。

    南平低垂下眼眸,長長的睫毛很好的掩蓋住了她眼底的探究。她盛了一碗羊湯,小口喝了起來,安靜順和的品嘗著菜肴,充當一個好女兒的背景板。

    鐘白鶴在與其他人交談時,余光也時刻關注著斜對面。看著對方貞靜乖順的模樣,那雙墨色般的瞳孔愈發深而無垠,暗藏著窺伺與沉溺。

    用過飯后,幾人在盧清荷的示意下,移步去了主廳,那里早已上好了茶水與飯后水果。

    可鐘白莘卻不想再浪費時間,她落座沙發后,長話短說道:“我是很滿意南平的,二位如果也覺得白鶴不錯,看好兩個孩子,那么聯姻一事?”她有意停頓,眼神看向對面兩人。

    盧清荷神色歡喜,有心想要一口答應下來,卻礙于這事還需程溫韋做主,便也看向自己丈夫,眼底透著些許急切。

    程溫韋呵呵一笑,“好說好說,我們也很喜歡白鶴這孩子。”

    “好!”鐘白莘拍手而定,頗為爽快道:“那就這么定下來了?過幾天我會把訂婚的東西都送過來,順便再對外公布此事。”

    見她如此態度,程溫韋反倒一頓,眼神快速眨了一下,笑道:“欸,不急不急,等兩個孩子再相處一段時間,讓他們自己定吧。”

    這話一出,相當于答應了卻又給了孩子主動權,鐘白莘反倒不好再催促,她瞇眼瞧著這個老狐貍,視線有幾分耐人尋味。

    這老東西,看來是想要些好處了,有意拿捏她的態度呢。

    在上位圈,可還沒有讓子女自己做主的聯姻。除非自己就是掌權人。

    “好,那就讓孩子們自己定。”鐘白莘勾唇,優雅大方的坐姿,顯出幾分氣定神閑來。

    她看向一旁,語氣溫和的詢問道:“南平,你的意思呢?”

    南平抬起眼皮,與其對視,隨后有幾分羞澀道:“我聽父親的意思。”

    鐘白莘一怔,后見她白嫩精致的小臉上透出淡淡的緋紅色,不免作罷,也是,女孩子臉皮都是要薄一些的。

    她瞥了自家弟弟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說,姐只能幫你到這了,剩下的自己定吧。

    鐘白鶴自然也沒想今天就能定下來,不過是先開一個口,剩下的都會明朗很多,甚至有望進展迅速。

    他眸光流轉,溫柔至極,“不著急,我也想向南平表達清楚我的誠意后,再定下來。”

    南平視線望向他,兩人目光交匯間,似有情愫暗生,讓人分不清真假,彼時,誰也沒有移開目光,似乎都想要看看對方眼底是何種真實的情緒。

    …

    鐘家有意與程家聯姻一事,不知從何泄漏,被人刻意提前報道,一舉上了圈內新聞頭條。

    而最先得知消息自然就是孟觀文。

    他的辦公桌面上擺放了一張最新報紙,這是他平時需要看的東西。下屬一般都會提前準備好,放在顯眼的位置,以方便隨手查閱。

    看到那欄醒目的新聞標題時,孟觀文眼中的平靜瞬間彌滿寒意,似有短暫的風暴出現。

    只是很快又冷靜下來,視線定格在發表這篇新聞報道的媒體公司上,數幾秒,伸手拿起座機撥去了一通電話,勒令他們撤回頭條新聞。

    那邊接到電話,自然大氣不敢喘的應了下來。至于孟觀文詢問的消息來源,只說是有狗仔拍到鐘家人多次出入程家的畫面。

    這事顯然并不全是空穴來風。

    厲寒也看到了新聞。他給鐘白莘打了個電話,以此詢問:“鐘姐,你去程家了?”

    鐘白莘接通電話聽他這么一問,莫名覺得有幾分心虛,她摸了摸鼻頭,“啊,是有這么一回事。”

    “所以,你真的預備和程家聯姻?”厲寒不禁揉了揉太陽穴,語氣略顯疲憊。

    鐘白莘沉默幾秒,最終還是嘆道:“我想成全白鶴的心思,他確實好久沒這么開心過了,自從去程家提了這事以后,白鶴每天心情都很好,與南平那孩子相處的也不錯,我想不如就這樣吧。”

    電話那頭沒了聲音,鐘白莘以為厲寒掛斷了時,才聽他道:“好,我知道了。”

    兩人短暫的通話結束后,厲寒把桌上的報紙扔進了垃圾桶里,讓人備車去了督察院。徑直去向孟觀文的辦公室方向。

    “喲,稀客啊。”孟觀文聽見動靜,抬頭便見厲寒被門口的下屬迎了進來,不由調笑一句。

    厲寒眼神往他桌面上的報紙凝視了一秒,視線又看向一旁,孟觀文立馬會意,擺手讓下屬退下。

    待辦公室門被關上,厲寒才坐到了孟觀文對面的沙發上,一雙淡漠疏離的眼,直視著對方,:“我想知道,你對盧南平是怎么想的。”

    孟觀文嘴角的笑容僵在臉上,有些皮笑肉不笑的隨著面部表情抽動了兩下,眸色逐漸轉冷,他伸手揉了揉兩頰,“我怎么想,對你很重要?”

    “是,很重要。”厲寒不假思索道,神情看上去出奇的嚴肅。

    “為了鐘家那小子?”孟觀文嗤笑。

    厲寒沒有回應,只道:“你只需要告訴我,你是不是不愿意看到盧南平跟他聯姻?”

    “是,然后呢?你不會以為沒了你過來找我這一出,他們就會聯姻吧?”孟觀文眉頭微挑,語氣透出幾分嘲弄。

    厲寒看著他,良久才輕微扯了下嘴角,“沒人跟你說過嗎?千萬不要低估一個深陷愛情的人,他們的力量會是無窮的。”

    孟觀文皺眉,遂即又笑著松開,“或許你說的沒錯,可你來找我的目的難道不是為了合作?”

    厲寒眼皮略掀,“是,你如果能說服盧南平徹底拒絕白鶴,我就可以牽制住鐘家的意向。”

    “行,成交。我希望你可以牽制的盡量全面一些。”孟觀文說得意味深長。

    厲寒沒有回話,只是睨向他的眸色,愈發冷寂幽深。

    第275章 Chapter 275 落網下的謎底……

    孟觀文從不去程家見南平, 這會給她帶來影響,就譬如鐘家這事,如果不是有心人刻意報道, 不會鬧的整個圈子都有所耳聞。

    兩人在龍山園見了面,樊九瀟自然也在場。

    “他似乎察覺到了我和你關系不一般, 所以才來找我合作,我想大概是鐘家給了他確定的答復,不然以他的性格, 只要有一點漏洞, 都不可能過來找我一同解決。我想或許是上次政商會被他看出了些什么。”孟觀文看向南平, 若有所思道。

    聞言, 南平輕蹙起眉,這條新聞確實給了帶了不少影響, 可是厲寒為了阻止鐘白鶴與她訂婚,居然會主動找孟觀文合作,這一點讓她意外,看來, 厲寒是真不喜歡她這個人,不僅沒有好感, 還害怕她與鐘家扯上關系。

    “原來厲大法官之前不愿同我搭話都是很明顯對我不滿意呢。倒是沒想到我有哪一點會惹了他的不喜。”南平頗為無辜的笑了笑。

    “不是你的問題,他那個人向來如此,接觸到利益的圈子, 不會沾染半分,連同和他有所關系的人, 也是如此對待。實則是異常愛惜自己的羽毛,不容任何閃失。”孟觀文搖頭,說起厲寒, 眼底難免多了一絲譏諷的意味。

    南平聽他這么一說,也不過是挑了下眉,并沒有過多的情緒,她不太在意,厲寒對她的看法如何,她只覺得這位還挺多管閑事的。

    這么長時間,樊九瀟都未言一句,南平不免看他一眼,只見他淡泊的喝著茶,神色如常,仿佛是個徹底的旁聽者。

    她眉頭一動,不由出聲詢問,“九哥,你說我要明著違背父母親的意思,拒絕鐘白鶴嗎?”

    聞言,樊九瀟這才抬眸,看向她,“不用,這事被提前傳開,其實是件好事。”

    一旁的孟觀文皺眉,語氣不善,“有什么好的?”讓南平和鐘家那小子扯在一起,他光是這么聽著就異常不爽。

    樊九瀟見他這幅模樣,也沒理會,只朝南平道,“鐘家不會是做這件事的人,這個消息泄漏的來源很蹊蹺。如此反常,必有問題。為何不將計就計呢?我想鐘家也能反應過來。”

    確實,鐘白鶴也不是全然沒有察覺到有什么不對,但他暫時沒有動作,他也想看看那些人想要做什么,所以讓鐘白莘暫時不要管這件事的輿論影響。

    “若是這樣的話,那么很大程度上,就和你有關了。”南平轉過視線,移到孟觀文的身上,嘴角揚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孟觀文自然也不是傻子,他接收到南平遞過來的表情,這件事極大程度上,是他連累了南平,于是,他蹙著眉,眼神透出幾分陰鷙,緩緩向樊九瀟開口,“言知洲行動了沒有?如果沒有,我就助他一臂之力!”

    樊九瀟聽他語氣中的陰森可怖,便知他的意思,他眼簾微慟,“他或許需要你的幫助。”

    這就是默許的意思了。

    默許孟觀文插手。

    “那就好。”孟觀文咬牙,動了動指節,在這寂靜的會客廳,顯得有幾分突兀的脆響。

    南平眼神不由動了動,再看向孟觀文時,給了他一抹清淺的微笑。

    …

    厲寒一直以來都把鐘白鶴當親弟弟看待,可鐘白鶴卻沒有兄弟間珍貴的回憶,所以兩人有了些矛盾爭執,關系也愈發緊張。

    在他得知盧南平不僅沒有拒絕鐘家,還仍舊與鐘白鶴密切往來時,他難得抽出時間,去了鐘家一趟。

    他來鐘家,鐘白莘自然會把鐘白鶴叫過來,三個人一起吃一頓便飯。

    飯桌上誰都沒有出聲,而鐘白莘為了緩和氣氛,便率先出聲示意弟弟白鶴給厲寒道個歉,為了之前發生的矛盾,遞個和好的梯子。

    鐘白鶴朝一旁的男人瞥了一眼,扯了個歉意的笑容,“對不住厲大哥,這段時間是我對你態度不好,實在是不應該。我知道你都是為了鐘家好。”

    厲寒聞言,抬眸見他雖然歉疚的語氣里不算十分真摯,可想到畢竟是讓他放棄自己喜歡的人,對他態度不端正也實屬正常。

    他頜首,沒有與他計較,“沒事,只要白鶴你這段時間好好想一想我說的那些就好。”

    鐘白鶴一頓,眉眼抬了抬,“我想厲大哥你是誤會了,我想的很通,不愿意再去回想你建議的那些話。我很喜歡南平,我愛她,且只會同她訂婚。這次跟你道歉,只是覺得我不應該對你大呼小叫,畢竟我們不是一家人,不是么?”他嘴角翹起一抹譏誚。

    “白鶴!”鐘白莘皺眉打斷。不管厲寒如何,他都不應該說出這種話!

    “對不起姐姐,讓你失望了,我還是覺得跟厲大哥道歉,有些倒胃口呢。”鐘白鶴彎了彎唇,隨后放下餐具,站起身,“你們慢慢吃。”說著,就跨步離開了餐廳內。

    任由鐘白莘在背后怎么喊,都沒有回頭。

    厲寒見她被氣得面色漲紅,不由嘆了口氣,“算了吧鐘姐,讓他自己靜一靜。”

    “你也是!好好的一頓飯,為什么還要提那件事。”鐘白莘氣不打一處來,卻也是維護自家弟弟。畢竟她都早前同厲寒說過了,就這樣定了,干嘛還要多次勸阻呢?

    “是我的錯。”厲寒斂眸,不再做多解釋。

    鐘白莘見他沉默,心氣也平靜了下來,有幾分懊悔自己剛剛脫口而出的指責。

    “我知道你是為了白鶴好,但是你也看到了,白鶴對這件事,態度很堅決。他本來身體也不算太好,我想盡量順著他的意愿來。”她緩了下心境,又道:“他也是氣狠了才會說那些不尊重你的話,你別往心里去,我代他向你道歉。”說著,拍了拍他的肩。

    “無事,我從未怪過他。”厲寒淡聲道。

    因為有少時在鐘家的那段回憶,他仍然覺得鐘白鶴是個單純的少年,不會有那么復雜的心思,會喜歡盧南平,一定不是他主動的結果。

    就算是為了報鐘老的恩,他都要快些解決這件事,既然孟觀文靠不住,那便去找能做主的人。

    在厲寒出現在龍山園門口時,樊九瀟都并不感到意外。他猜到了會有這么一天,就從他讓南平不要拒絕鐘白鶴那刻起。

    “你上次同我說的那些,我答應了。但我有要求,盧南平必須要遠離白鶴。”厲寒開口要求道。

    樊九瀟嘴角微不可察的勾了勾,低聲笑了,“好,就如你所愿。”

    由此,這個局便開始了。

    …

    厲寒假裝與孟觀文對上,婁狄見狀很是滿意,他清楚他們之間產生的矛盾,據說孟觀文前段時間甚至還找了鐘白鶴的麻煩。

    這個麻煩,還是當著盧南平的面‘找’的。

    在兩個人私下約會時,被孟觀文攪了局。鐘白鶴與對方起了口頭爭執,卻不敵他的身手。眼睜睜看著人被‘帶走’。

    厲寒身為鐘白鶴的大哥,自然不會看著鐘白鶴被孟觀文欺負,就在刻意打壓孟觀文的同時,逼得他暴露出了‘把柄’。

    李華朗瞅準時機,大力開始秘密收集證據。但出于職責領域的不同,他還不能完全出入自由。所以這一塊就需要婁狄的幫助。

    婁狄在收集孟觀文罪證時,格外小心。他不僅留了心眼不叫人發現,還特意找上了厲寒,提前與他尋求合作。

    畢竟敵人的敵人,不就是朋友?

    就譬如這次的兩院會議,他能順利進入督察院,還是拖了厲寒的推薦信。讓他做這次會議的主要旁聽判決代表。

    作為代表,自然需要提前進入大會堂。

    在那之前,這里面也有厲寒安插的下屬,替他掩護,便于他獲取情報罪證。

    在進入孟觀文辦公室時,他瞥了眼頭頂上本應閃爍的監控,此刻卻暗淡無光毫無動靜時,他不免勾唇扯了一抹笑。

    婁狄想不到,厲寒還挺說話算數的,做的如此周全,比李華朗靠譜不少。

    “您先進去吧,我在門口替您守著。”厲寒下屬垂下眸,畢恭畢敬道。

    婁狄自然頜首,“好,辛苦你了。”

    隨后推開了門,走了進去。他先是去了書柜的位置,仔細掃視一番,發現并與異常后,又走到了辦公桌前,桌面除了放置的文件書本,并無其他。

    他皺眉,拉開底下的抽屜,總算如愿看到一些他想看到的東西。

    婁狄拿起那疊滿是數據的紙,塞到了西裝里層的口袋里。正打算關上抽屜時,卻瞥見了一張信封,他猶豫一瞬,遂拿起查看反面的署名。

    發件人‘梅有容’三個字映入眼簾,婁狄瞳孔一怔,腦中似有一瞬空白,然而就在他皺眉打開這封信件準備查閱時,只聽‘砰’的一聲,門口似有倒地的聲響。

    他迅速反應過來,把信件塞進衣袖,關上抽屜,就打算開窗跳下去。

    孟觀文的辦公室在二樓,就算從窗臺跳下去,也不會有事。

    然而他卻沒想到,在自己剛剛跳下去的功夫,還未站穩,便被一群穿著制服的督察員瞬間圍了起來。

    他被幾人壓倒在地,眼鏡框也被架得歪到了一邊,讓他視線有幾分模糊起來。

    只聽“啪啪”兩聲拍手聲響起,緊接著便是一道頗為熟悉的聲線,“哎呀呀,這不是婁‘司’嗎?怎么成了畏罪潛逃的犯人了?”孟觀文惋惜心痛的搖頭。

    他居高臨下的睥睨著他,眼底閃過一絲陰冷的狠意,只見他蹲下身,拍了拍底下人稍顯狼狽的臉,低下頭,用只能兩個人才能聽見的音量,悠悠道,“早知今日,你又何必不自量力呢?想想你那懦弱的父親吧,只要聽話,不是也過的很好嗎?嘖嘖,我真是納悶,你怎么一點也沒遺傳到這一優點呢。哦,不好意思,我忘記了,你們沒有血緣關系啊。”

    婁狄瞳孔猛然一縮,開始奮起掙扎,卻依舊被壓制的死死的,他狠狠瞪著身前人,眼底泄出出的無限恨意宛如數十把尖刀,都拼命想要刺進對方的心臟。

    孟觀文嘴角的弧度一直噙著,欣賞著對方的痛苦與怨恨,他覺得自己還是太遲鈍了,怎么沒想過婁狄來江棱是為了報復呢?他恨孟家,也恨李家,更恨以前教過他的樊老,所以才做了京城那位手中的一把刀?

    他突然覺得無趣,甚至有幾分懊惱。就因為這個理由,還把南平給牽扯進來,沖這點,他就該死!

    “忘了告訴你了,其實你恨錯人了,你的父親騙了你,你其實根本不是婁家旁系抱養來的孩子,你甚至都不是婁家的血脈,你是婁家傭人同司機生下的孩子,因為你父親有無精癥,借機把你抱來養了,所以你母親不愛你,一直厭惡你。”

    “因為你生來就低賤啊,當初若不是樊老動了慈悲心,肯答應收你當學生,你父親根本不會多看重你,而你如今…居然想對付樊家,你說你是不是該死呢?”他嗤笑。

    孟觀文的每一字每一句話砸進婁狄耳朵里都似棱角鋒利的石塊撞進了他的耳朵,桶破了他的耳膜,血似棉花一般堵住了四面八方傳來的雜音,腦中只剩下‘你不是婁家的孩子’這句話,強烈的恨意與不甘襲擊著他的大腦,讓他身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婁狄被抓后,李華朗很快也被言知洲抓住,只是他身份特殊,暫時沒有給他定罪,只做停職處理。

    而給婁狄定的罪則是,濫用職權,收集假罪證以及私自與京城方聯系,企圖陷害江棱重要官員,這個是重點。

    督察院根據從婁狄身上搜出來的信件,致電京城方,詢問梅有容,卻被對方條理清晰的告知,兩人并無干系。

    這一塊的調查便停滯住了。

    他們沒有證據,僅憑一封信件是無法給人定罪的。

    得知這個結果,樊九瀟也并不意外。畢竟那封信件只是為了試探梅家而造的假信,梅有容當然沒理由認下。

    不過從孟觀文給他聽的這段錄音來看,梅有容似乎確實沒有關注過江棱的任何事,更別說如何插手了。可是,當初那個暴露的議員,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難不成是他判斷有誤,實際上那位口中說的‘大人’并不是梅有容,而是另有其人?

    那么,對婁狄的審訊就需要格外‘嚴格’一些了,畢竟他身后的人,一定是來自京城。這成了目前事件的唯一突破口。

    孟觀文見樊九瀟皺眉,便道:“或許梅有容真的不是婁狄的身后人,不然會不派人保下他么?”

    “事已至此,待你審問婁狄時,就要廢點功夫了,他應當不會輕易開口。”樊九瀟思量道。

    “放心,我知道怎么讓他乖乖開口的。”孟觀文笑的意味深長。

    一周之后,婁狄終于在獄中妥協,交待出身后之人是誰。

    誰都沒想到,這個人居然是當初狼狽返京的魏淮澤!

    案件結果水落石出,而梅家依舊干干凈凈。

    樊九瀟不可置信,第一時間便致電魏淮澤,他同魏淮澤一直有聯系,并且有利益同盟的關系,怎么可能是他在操控婁狄?

    他冷下眸子,眼底寒意漸濃。

    在電話滴的第三聲,終于被接通,那頭卻傳來一陣低沉渾厚的聲音,“淮澤不在,九瀟你有什么事找他?”

    “原來是魏大哥,是這樣,我一直與淮澤有聯系,今日偶然得知他被牽扯進婁狄一案,覺得事有蹊蹺,所以想致電問候一下他的情況。”樊九瀟語氣平和道。

    “多謝你關心他,只可惜他終究辜負了你的信任,沒想到私下背著我搞了這么多小動作,我收了他的手機,已經把他送進和平嶺了。相信他會好好改教的。”

    樊九瀟眼神一頓,顯然沒想到對方會這么狠的下心。和平嶺位處黑峪島,是屬于京城管轄范圍的唯一禁島,里面關著的都是曾經犯過錯的高位‘官員’。因為是改教思過,所以刻意取名為和平嶺。

    實際只要是進去那里的人,根本沒有出來的那一日。

    他眼神向下,落在了電腦屏幕前的那張臉上,事已至此,顯然已經問不出他想知道的答案,婁狄一案注定會成一個‘迷’。

    樊九瀟的神情默了默,犀利冷漠的眼神,讓那雙俊逸深邃的瞳孔都鍍上了一層寒冷冰霜,如凝結的冰刃,即將開始脫落。

    “好的,那就不打擾了。”

    這是他第一次,覺得自己被人耍了。

    第276章 Chapter 276 不相交的平行……

    林也失去了靠山, 給了邢少霖可乘之機,這么多天的壓抑,終于等到了他反擊的時候。

    邢少霖準備借此機會徹底上位, 聯合沈裕川一同置林也于死地。

    可不知怎么,還未等二人出手, 林也便離奇消失了,根本查不到一絲蹤跡。

    邢少霖見此,也不再猶豫, 直接下令奪了南門行的主權, 徹底坐穩了碩峰主領人的位置。

    同時也因為婁狄事件的結束, 南平終于找了個合適時機, 徹底拒絕了鐘白鶴的聯姻請求。

    “為什么?就不能給我一個機會嗎?”鐘白鶴皺眉,眼神有幾分黯然。

    南平放下茶杯, 也不再與他繞彎子,開門見山的道明:“說實話,我目前并不想跟任何人聯姻,我很欽佩你姐姐, 像她那樣活著,我覺得很好。何況, 我實在是不敢相信你的喜歡,你真的覺得在這個圈子里,有你口中所謂的一見鐘情?你若是有其他目的, 不如同我合作來的簡單。”

    她不信自己對她的感情,鐘白鶴完全可以理解, 畢竟這具身體與她認識的時間并不算長。覺得他另有目的,也不算冤枉。

    可是他不想就這樣放棄。

    與南平訂下婚約,這已然成了他重生后的一種執念。鐘白鶴克制住內心深處卑劣的想法, 盡量平和的望著她的眼睛,誠懇道:“我是真心想與你訂婚的,南平,不管你相不相信,我真的……”

    “好了。”南平抬手,打斷了他。

    只見她微微挑眉,“我不想再繼續浪費時間與你談這件事了,我的意思已經表達的很清楚,希望你可以尊重我的想法,不要再讓你姐姐來程家。我父親母親雖然屬意你,可他們終究主導不了我,你若是不信邪,可以繼續去討我母親歡心,只是那時,我也不會再給你任何笑臉。”

    說完,她便起身離開了茶室。也不管鐘白鶴是否聽清她的話。總之,那都不重要,相信他的厲寒大哥,一定會好好攔住他的。

    鐘白鶴望著她決絕的背影愈來愈遠,眼眸蔌地一沉,幾欲有想追上去把人抓到別墅禁錮住的念頭,卻都硬生生的閉眼忍了下去,只余握緊的掌心,被陷進的指尖,扎得生疼。

    他在心底不斷警告自己,不能急,還有時間。南平最后總會是他的。

    …

    傍晚

    南平回到程家后,提前告知了程溫韋她不日就要同華栩騫出國一事,出去歷練的同時,順便把公司與海外的那條商業鏈重新搭建起來。

    程溫韋聽了很高興,并且極力支持,“你盡管去做,若是在外面缺了什么,爸爸都會給你提供幫助。”只要華栩騫不待在江棱,那便是最好不過了,自己就又可以重新回到掌權人的身份。

    如此一想,程溫韋就有幾分迫不及待,“那你看,你們何時起程?”

    南平見他的眉梢的喜意都快遮掩不住,眼底不免閃過一絲譏諷,刻意問起他的建議,“父親的意思呢?”

    “那自然是越快越好!”程溫韋立時道,后又怕南平多想,干笑兩聲,“哈哈,爸爸的意思是,你需要盡早去歷練歷練,這樣也能早日回來。”

    “您說的是。”南平勾唇,隨后又蹙起眉頭,顯得有幾分憂郁,“可是最近鐘家的事……”

    聞言,程溫韋嘴角的笑意斂住,立馬換上一副嚴肅的神情,擺手不當一回事:“不用管,這事本來也沒有定下,當下自然是你的個人發展更為重要,至于與鐘家聯姻一事,等你回來再說吧。”

    “好的,那之后的事,就拜托父親您處理了。”南平莞爾一笑,語氣溫和。

    程溫韋出手,自然比她出手更好。畢竟她可以當面拒絕鐘白鶴,卻不好當面下鐘白莘的面子,首先輩分就不合適,其次有更適合的人選,自然沒必要親自下場了。

    南平笑了笑,后又同程溫韋說起子公司的一些重要項目,待了將近兩個小時,才出了書房。

    出國的事宜逐漸提上日程,這件事除了程家人和華栩騫知道外,其他人,南平都沒有告知。她只打算出國前知會沈裕川一聲。

    自從婁狄落網那件事,江棱政場動蕩,讓她意識到危機,樊九瀟尚且都有解決不了的問題,若有一天,她也遇到了,恐怕更為局限。

    畢竟她現在還沒有徹底掌權。

    她需要歷練,提交一份完美合理的‘履歷’,成為合格的主領人。只有自己當上新任繼承人,才有自保的能力。

    出國需要延長交換時間,一并定在國外學校獲取畢業證書與學位,她打算邊修完學歷邊隨華栩騫一塊處理項目,把國外一些項目接給國內公司去合作,以此擴大市場。

    南平難得抽時間去了一趟江岸,辦理了相關手續。

    出了辦公大樓,已是正午。

    暖陽灑下的金色光暈透過綠蔭淅淅瀝瀝散落在道路旁,印上斑駁光影。微風拂過臉頰,讓人頓覺心曠神怡。

    南平瞇眼望著天空,思緒有一瞬的游離。在這熟悉的環境里,不自覺回憶起一些無關緊要的人和事。

    “盧南平?”一聲詫異的聲音在階梯下方響起。

    南平低下頭,望過去。一名身穿玫紫色小香風連衣裙的少女正站在樓下抬頭望著她,神情驚訝間還帶著幾分說不清的復雜。

    “是你啊。”她勾唇笑了笑,緩步下了樓梯,走到了對方的面前,“好久不見了,郁以柔。”

    郁以柔注視著她白凈無暇的臉,明明和印象中是同一個人,周身氣場卻讓她感到十分陌生,乃至一絲沒來由的恐慌。

    很奇怪

    那明明是面對上位者才會有的緊張感。

    如今在盧南平身上,她竟也有同樣感受?郁以柔微微向后退了半步,反應過來卻又僵在原地,羞腦自己怎么會有這種沒出息的舉動,對方明明是笑意盈盈的模樣,她為什么要這么膽怯與防備?

    郁以柔薄唇緊抿,面色有幾分緊繃,“你…你是要回學校了嗎?”

    南平見她一臉防備的心理狀態,不免覺得好笑,時間還真是能改變很多東西,就比如郁以柔如今對她的態度,不是厭惡,也不是自傲,居然是……

    恐懼?

    顯然紅氣滋養人,權力更是如此。

    “當然……”南平眉梢微微上揚,眼簾卻向下低垂,她欣賞著郁以柔復雜到慌張無措乃至恐慌的變化,終于在她眼簾顫抖的時候,才又補了一句,“不是。”

    “我只是過來辦理手續,你不用這么緊張,放輕松。”她伸過手去,可還未觸及到對方的肩膀,就被猛地躲了開,一瞬間遠離了她好幾步。

    許是察覺到太過刻意,郁以柔莫名有幾分腦羞成怒,她不禁提高音量,質問起她,“你去看過奚原嗎?他現在自甘墮落,都是因為你!”

    南平歪頭,眼神有一瞬的迷茫,似乎在回憶她口中的這個人到底是誰。

    “雖然他從前是騙了我,可是那也不至于就……”

    “行了。”南平睨了她一眼,言語冷淡:“剛剛我還沒記起來你說的是誰,不成想你居然還記著這個垃圾呢?”說著,她便朝對方的位置走了過去。

    郁以柔見她冷漠的眼神,不自覺連連退后,就在南平快要走到她面前時,竟然慌張到閉著眼蹲在原地。

    南平腳步在離她半米處停了下來,不再靠近,注視著她,“人要學會成長啊,以柔。不要總是做無知少女,專被男人騙。”說完,她就抬腳離開了。

    而郁以柔仍舊愣在原地,她聽著南平對她的稱呼,久久不能回神。腦海中仿佛浮現出她們曾要好的場景。

    是啊,她為什么會恨南平?明明是別人欺騙了她……

    只是這個答案已然不重要了,因為她很清楚,這大概是她們最后一次在江岸見到彼此。

    此后的一切,恐怕永遠不會有所交集。

    第277章 Chapter 277 最終結果

    光陰流逝, 年復一年。

    出國的這兩年時間好像過的異常的快與充實,仿佛昨日華栩騫才同摩斯家族的一行人來參加過她的畢業典禮,談笑間還在商議著家族宴會上需要南平上臺致詞, 感謝她一直以來作為優秀的商業伙伴,給摩斯家族帶來諸多收益。

    而今日便要返回江棱了。

    忙碌起來的時間, 似乎過得格外快。

    在他們離開的這幾年里,樊九瀟給她來過兩次電話,孟觀文去年年中飛來見過她一面, 此外, 南平便沒有再與任何江棱故人有所聯系。

    即便是程家, 也不過是只是第一年聯系過后, 便再無任何交流,程溫韋和盧清荷對她很放心, 光是從源源不斷的國外合作就能看出,讓這個女兒出國是多么正確的選擇。

    致使光啟在短短兩年時間,提升了好幾個階層。程溫韋因此對盧清荷愈發的好了,感謝她生了個聰慧能干的女兒, 小兒子也很聽話乖巧。

    夫妻感情達到了一定的和諧高度。

    而程又薇在南平不在江棱的這段時間內,頻頻召開過董事會, 卻都沒能順利成為繼承人。

    原因嘛,也很簡單。

    程溫韋不放權,且被吹了枕頭風。

    父女倆多有口舌之爭, 諸多矛盾膈合,甚至到了后期, 都不用盧清荷多說,程溫韋已然生了要把程又薇調離董事會的念頭。

    這個念頭隨著南平和華栩騫回國時間的愈來愈近,而變得愈發的強烈。

    所以在南平回國做出的第一件事, 便中了程溫韋的心思,召開董事會。但他卻不知,這次的董事會,是沖著他的位置來的。

    “你如今剛回國,不宜過多替我操勞,明日的董事會,還是我來主持吧。”程溫韋自以為的說道。

    南平清楚他是誤會了,卻也不急著反駁。

    而是詢問他,“父親真的決定要把姐姐踢出董事會了嗎?明天一同出席的,可還有小舅舅。”

    程溫韋眼底閃過一絲猶豫與膽怯,卻不知從何來的底氣,又一拍桌子,慍怒道:“他出席又怎么了?不用理會,我如今才是光啟的主領人,我想如何,還輪不到他來阻止!”

    “您說的是,父親別生氣,氣壞了身體,明天可如何主持呢?那不是給了別人可乘之機么。”南平溫柔寬慰道。

    遂沏了一杯茶,伸手遞了過去。

    程溫韋見小女兒體貼孝順,頓時也收斂了些許怒意,“還是你懂事聽話,不像你姐姐惹得我頭疼。”

    說到這,他喝茶的手一頓,眼珠轉了轉,小聲試探道:“你說,華栩騫這次回來是不是有意讓又薇競選繼承人身份?不然他過來董事會坐什么場?”

    南平眼睫微動,“或許是呢。”

    程溫韋嘖了一聲,有些不滿意她的回答。眉頭皺緊,聲量難免大了些,“他難道就沒有給你透露什么消息?”

    南平搖頭,隨后又故作無奈,道:“父親您還不了解他么?他從來都是言出必行的人,做事向來果決。這次過來,自然也是為了履行當初的承諾啊。”

    “什么狗屁承諾!我才是程又薇的父親,她有沒有資格繼承公司,應當是我說了算才是!”程溫韋面色陰沉的把茶杯往一旁重重一放,立時皺眉喝斥道。

    南平見他氣的胸口不斷起伏,不由站起身,過去給他順氣,一邊勸慰道:“可是公司不能一日沒有繼承人啊,否則董事會的那些股東們,又怎會催促您盡早做決定呢?”

    “不行!”程溫韋擺手,南平便停了順氣的動作,就見他起身,面色嚴峻道:“決計不能讓又薇當上繼承人!那樣遲早會讓光啟走上頹敗衰落的趨勢。”

    他走出幾步,又反復來回踱步三回,終于才停下腳,朝南平道:“你來做繼承人的位置,明天的董事會,你也參加競選!”

    其實不用程溫韋說,南平也會參加。但有了程溫韋的全力支持,那自然更名正言順。

    “你之前把子公司發展的那么好,出國這兩年又為光啟帶來諸多合作項目,功績卓著,是董事會乃至全公司都肉眼可見的。你比又薇更有資格和能力做好光啟的新任主領人!”

    南平眸色顫了顫,神情間頗為感動,“能得到父親的認可,我為公司做的這些都有了意義。”說著,她側頭掩了掩眼角。盡管那一滴淚都沒有。

    程溫韋卻已然看到她感觸頗深的模樣,大為欣慰與安心,他自以為找到了當前最好的辦法。南平聽話乖順,從不忤逆他。能力又強,還有樊家的支持,鐘家次子還非她不娶,介時一定會給光啟帶來更高的利益價值,甚至進入上位圈家族排行榜前五都極有可能。

    等到那時,公司只會發展的越來越好。

    小兒子長大了以后,繼承起來也更順心。

    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程溫韋仿佛已經看到了未來的光啟是多么的輝煌,只見他拍了拍南平的肩膀,溫和一笑,儼如一副慈父模樣,“你的努力,我時刻都看在眼里。你才是我們光啟未來的希望,你弟弟還年幼,將來還需要你的扶持與助力。你們是親姐弟,想必不用我說,你也會多看顧他的。”

    “這是當然,父親。”南平低頭應道,眼底的冷漠和譏誚都被很好的掩蓋。

    馬上就到時機了,就讓她的好父親暫時活在幻想里吧。

    …

    董事會有華栩騫作證,競選自然是絕對公平公正的。

    程溫韋作為此次主持人,不免言語行動上都有私心,他也不管長女的面上好不好看,講話時帶頭支持小女兒當繼承人,并指責長女能力不足見識膚淺,變戲法似的不知從哪里搞來了一份程又薇這幾年搞砸的項目單,為公司造成了多少損失!

    雖然那些都舉足輕重。

    但也極能對比出,南平的履歷成績有多么優秀了。

    簡直不在同一個層次深度。

    這從一開始,程又薇就走了下風。除了極少數老董事還顧念她是正統的身份,其他基本都很理智,畢竟他們也不愿意看到光啟后繼無人。

    大家都是同一條利益線上的‘螞蚱’。

    加上華栩騫在這里盯著,程又薇根本無法動作,威脅那些忌憚華家勢力的董事把票投給她。

    所以結果毫無疑問,南平最終以百分之80的票數,幾乎是壓倒性勝利,當選為第一繼承人。

    其中程溫韋最為欣喜,他本來還擔心華栩騫會偏幫程又薇,根本沒想到會如此順利。

    看來華栩騫也是欣賞南平能力的,不然當初也不會提出帶她出國歷練一事了。程溫韋顯然沒往更深的地方去想,只覺得華栩騫還算惜才。

    “不公平!我才是第一順位繼承人,憑什么一個私生女還有資格參與競選?!”程又薇猛地站起身吼叫道,顯然這個結果對她的打擊,非常之大,致使她當眾失去理智。

    俗話說,家丑不可外揚。雖然私生女這個事,在圈子里都是默認的,可是明面上可說的是義女,名正言順的由頭。

    程溫韋唯恐程又薇又喊出什么驚人之語,立時給一旁的下屬使去眼色,并出聲勒令他們,“沒看到大小姐精神狀態不佳嗎?還不快扶她下去休息!”

    “是。”下屬們點頭,立馬走向程又薇,預備把她帶下去。

    程又薇卻不肯就這么被壓下去,她不甘心,轉頭拉住了華栩騫的胳膊。

    “小舅舅,你快幫幫我!你不是說光啟的一切都會是我的嗎?只要我好好磨練自己,遲早都是我繼承,這不是你當初親口承認的嗎?你難道真的坐視不管嗎!”

    華栩騫神色淡然,凝視她的時候,像是在看一個會因為吃不到糖而哭鬧不止的稚子。

    “又薇,今日的投票是最終結果。你縱然努力了,卻不代表別人沒努力,南平也同樣有資格參與競選。

    我當初承諾你的,不是也給了你?不然你以為以你的能力可以順利進入董事會嗎?你若是一味只知爭強好勝,不顧后果,既便是你母親還在世,也斷然不會讓你繼承公司。

    “物競天擇,你要學會接受事實,沉淀下來。”他語氣冷洌,像冬日里的寒風,襲擊著程又薇的神經,讓她面容愈發僵硬,連帶著對未知的惶恐不安。

    華栩騫如果都不幫她了,她身后就真的沒人了。程又薇身體一軟,幾欲昏厥過去。

    她無法忍受南平那個卑賤的私生女站在比她更高的位置。

    下屬們過來壓她的時候,被華栩騫阻攔,“你們下去吧,程又薇我會親自帶走。”隨后,他頜首示意身后的黑衣保鏢,把人帶走。

    然后起身告知程溫韋,“我會把她帶回京城華家,你沒有意見吧?”

    程溫韋當然不敢有意見,他甚至覺得此舉甚好,又薇待在江棱遲早會整的光啟烏煙瘴氣,還不如去她外祖家,更適合她發展。

    只是他也不好表現的太過欣喜,遂嘆了一口氣,“只能這樣了,讓她去京城散散心吧。”

    華栩騫清楚他是什么德行,只是今日場合不同,他不會當眾戳破他的心思。

    他視線下移,目光落在下方依舊歲月靜好的南平身上,她仿佛擁有著事不關己的通透冷靜,好似這周遭的喧囂吵鬧,都與她無關。

    除了剛剛競選會上演講致辭,大放異彩的她,與這會安靜陌生的她,仿若兩面。若不是對她還算了解,恐怕誰也不知,她的內心到底有多強大。

    南平感知到華栩騫的注視,她微微仰頭,視線與他交匯,似能清晰的看到對方內心的真實情緒。

    這幾年的默契,就是這么培養過來的。

    她勾唇一笑,沒有再看。而華栩騫也轉身,帶著人離開了會議室。

    這場競選終于得到了最后的結果,落下帷幕。

    第278章 Chapter 278 心底的執念

    南平成為主領人的第一件事, 就是收購安盛,雖然安盛是她的領地,可外界卻不知曉, 且安盛這幾年是后起之秀,發展前景十分可觀。

    安盛成為光啟子公司后, 直接讓光啟集團的綜合實力空前強大,乃至成功躋身商界前五的地位。

    這是程溫韋萬萬沒想到的。只可惜他如今已不當權,只能空歡喜, 無法切身體會到強大的滋味。

    看著南平接手公司久了, 他難免生出一些負面情緒。有時候做的太好, 也是錯, 因為好不在本人身上,只會讓人忘記他的存在。

    青出于藍而勝于藍這種話, 放在程溫韋那里是行不通的。他的世界觀是君主專制,這個世界只能有他一個君主。

    正是因為心思太過活躍,導致他總會陷入疑神疑鬼的情緒。開始試探性的測試南平對他的服從度。

    而南平自然也很清楚自己的父親是個什么德行。對于他的試探,從不正面回應。只是道:“父親若是嫌我做的不好, 那不如讓大姐回來吧?”

    程溫韋每次一聽這話,直接就恢復正常的慈父模樣了, 提程又薇,堪比神仙良藥。

    幾乎每提每靈。

    他不鬧騰了,南平便會找點事給他做, 讓他抽不出時間再活躍心思。

    光啟的變化,在業內引起關注。要知道在江棱的商界晉升一個層次都十分困難, 更別說一下子躋身到排行榜前五了,這實在是壯舉!

    簡直史無前例。

    而盧南平這個名字,也不再只是樊家義孫那么簡單, 還是江棱前五大企業集團光啟公司主領人。圈內史上第二個女企業家,其輝煌成就遠超第一個女企業家的‘政績’。

    要知道鐘白莘能掌權,大部分也是因為她是鐘家第一順位繼承人,沒有競選的壓力。

    而盧南平上位卻付出諸多心血,才能到達這個高度。還要比她的父親做的更好。

    而在鐘家,無人能及鐘老。兩者并不能相提并論。

    此刻的鐘家,也有幾分風雨欲來的征兆。

    鐘白鶴在南平突然不告而別,出國的那一周,找上程家,卻被程溫韋敷衍了事的告知她歸期未定,訂婚事宜就此作罷,那時他幾乎立刻就定了飛往國外的機票,卻不曾想被厲寒帶人在機場攔住了腳,事后被鐘白莘關在鐘宅本家,試圖讓他清醒一點。

    他抗拒一周后的第七天終于‘清醒’過來,恢復理智認錯,讓鐘白莘放他出來。鐘白莘見他沒有任何異常的情緒,不免松了一口氣。

    給他恢復自由身后,告知了厲寒一聲。

    鐘白鶴重新回到公司,當了一段時間的好弟弟,內心深處卻暗藏心機。

    私下派人假造鐘白莘與厲寒的關系不明,曖昧異常。

    兩人身份不一樣,卻都是各自業界的知名人士,這一重大‘緋聞’曝出,讓厲寒都深受影響。

    鐘白莘為了洗脫潑在兩人身上的臟水,召開各種緊急發布會,加上又要處理公司各項事宜,輔助司法機關查證公司項目沒有受‘關系’而上,忙得幾度分身乏術。

    可最終還是累倒了。

    她沒有精力去查到底是誰想陷害鐘家,但仍舊信任自己的弟弟,在病倒期間,暫時把公司代交給鐘白鶴管理。

    鐘白鶴接手公司后,開始注入自己的人手,召開董事會,收購了碩峰,為旗下子公司,提升了集團經濟實力,以此獲得了董事會部分老股東的認可。

    而鐘氏集團收購碩峰并不像光啟收購安盛那么順利,因其主領人手下股份不足,需要向他人轉換。

    而南平在碩峰有百分之15的股權,她又是光啟現任主領人,身份不同,自然更需要把她手里15的股份收回。

    鐘白鶴以此為由,打算與南平進行談判,試圖以其他條件,買她手里剩下的股份。保證對碩峰的絕對領導權。

    實際這只是表面上一個合理的由頭,才能見到南平一面。他內心對這15的股份其實并不在意,甚至連帶碩峰,他都無所謂是否利益完整。

    他想要的,從始至終都是那一個人。

    如果擁有權力才能得到,他也不介意由此布局。

    …

    南平接到鐘白鶴的見面邀約,得知他是為了她在碩峰的那百分之15的股份,不禁才恍然,原來鐘白鶴就是邢少霖背后的靠山。

    難怪了,會對上位圈里的世家關系,如此熟悉了解。

    只是沒想到,他藏得這么深。

    不過既然到她手里的東西,自然沒有就這么簡單奉還的道理,姑且就看看鐘白鶴打算用什么來與她交易吧。

    南平眉梢微挑,眸色泛出清冷的光澤,宛如一彎新月,瑩潤通透。

    既然是談交易,花費的時間自然不會少。

    因兩人重新往來,讓盧清荷原本已經熄滅的心思又頃刻死灰復燃起來,她仍舊中意鐘白鶴為女婿的第一人選,更何況如今,他還管理了鐘氏集團,雖然只是代為管理,但那也確是實實在在,手中有權的。

    但盧清荷卻無法輕易勸動南平,甚至談話的機會都少之又少,還常常見不到面。

    她暗自著急,便打算不明著來,以免引起南平的排斥。私下出力就好,多幫助鐘白鶴見南平幾次,刷刷存在感。

    想到這,盧清荷便行動起來,私下加了鐘白鶴的聯系方式,只要南平一回程家,她就會發消息告知鐘白鶴,讓他上門來。

    …

    鐘白鶴收到盧清荷的‘助攻’信息,嘴角噙起一抹意料之中的笑容,熾白的水晶燈光照射在他輪廓分明的臉頰上,光影交錯間,忽明忽暗。

    他吩咐司機備車,去了程家別墅。

    “你可算來了,小鐘。”盧清荷見到他的身影,一臉欣喜道,連忙從沙發起身,過來拉住了他的胳膊,小聲提醒道:“你再不來,南平就又要回公司了,她現在忙的根本沒時間在家里多待。”

    鐘白鶴莞爾一笑,看起來極具清貴,他眼睫垂了垂,語氣溫和道:“管理公司很幸苦的,伯母要多體諒南平才是。”

    “體諒,怎么不體諒她,這不就是心疼她,才想著多個人來照顧她嘛。”盧清荷越說越覺得真是如此,自己的孩子哪有不心疼的?

    早點訂婚結婚,有個丈夫疼愛,豈不是更好?

    “小鐘啊,這次來了就多待一會吧。”盧清荷心思又轉回到鐘白鶴身上。

    聞言,鐘白鶴點頭應下,“好,不過還是要尊重南平的意思。”

    “你這孩子就是貼心。”盧清荷拍了拍他的肩,由衷地夸贊道。

    確實,鐘白鶴身為世家子弟還能放低姿態來討好喜歡的人,換成年輕時候的盧清荷恐怕早就同意了,那時若是有像鐘白鶴這樣的人選……

    盧清荷思緒有一瞬間的偏離,卻又被一聲伯母給喚回注意力。

    只聽鐘白鶴問她:“伯母,我其實一直有一個疑問。南平小時候是跟在您身邊長大的嗎?”

    盧清荷眼神一頓,有幾分不自然,卻也仍舊應承下來,“這個當然是了,我看著她長大成人,到如今模樣,真是感慨良多。”

    “那看來您是南平最親近的人了。”鐘白鶴笑道。

    盧清荷眼底閃過一絲心虛,卻也沒有反駁,只是稍微修改了一些事實,嘆道:“這孩子吧,從小就懂事聽話,基本不用我操心,她姥姥姥爺也是很疼愛她,小時候幾乎沒讓她吃過什么苦,除了那時環境有些惡劣外,生活過的其實很充實。我那會還總覺得虧欠了她,節省開支,給她留下不少錢財讀書生活,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讓她來江棱后,生存的更有底氣。”

    “原來是這樣,您真是個好母親。”鐘白鶴低垂的眼眸無端轉動了一瞬,嘴上漫不經心的夸贊著盧清荷,腦海中浮現的卻是在江鹽區第一次遇見南平的那個下午。

    她坐在他的車上,局促不安的模樣。讓他竟然有些許懷念,如果回到那個時間,他似乎可以任意擁她入懷。

    “哎,天下哪有不愛孩子的母親呢。……好了好了,不說了這個了。小鐘,你快上樓去吧,南平在書房辦公呢。”盧清荷忙催促道。其實她怕自己再聽對方夸贊下去,心虛會從面部表情上泄露出來。

    那可就不好了!

    不管她從前對南平如何,自己都是她的親生母親,南平無論如何都不能夠怨恨她曾經拋棄過她的事實,更何況若不是自己,南平也不一定就能繼承光啟,獲得這么大的成就。

    盧清荷思緒游離到這,神情又變得理所當然起來,微笑柔善的注視著前方男人上樓的背影。轉身又吩咐傭人去準備一些茶點,端上二樓書房去。

    “你怎么來了?之前不是跟你說了,公事就在公司談么。”南平淡漠道,清冷的眸子只是最開始掃了對方一眼后,就又繼續低頭看起了自己手中的文件,繼續處理著公務。

    鐘白鶴見她如此冷淡的態度,也不生氣,畢竟自己對她來說,是不速之客。

    他走到辦公桌對面的沙發坐下,解釋了一句,“本來是想去你公司等你的,可是想著上一次伯母送我的禮物,我還未還禮,所以就特意上門拜訪一下,萬幸伯母和你都在程家。”

    南平聽了他的解釋,仍舊沒抬眼。仿佛對面的人不是在同她說話一般。

    “對于上次我說的交易,你考慮的如何?”鐘白鶴見她不感興趣,便轉了話題。

    卻見南平依舊一言未發,甚至目光都未曾偏離一分,整個人看起來疏離清淡,仿佛深冬里的一束寒梅,孤傲又冷艷。

    鐘白鶴注視著她白皙如玉的小臉,被燈光照射的仿佛盈盈生光,尤其瑩潤飽滿,唇色似含著一抹春意,淡卻引人遐想。

    他薄唇微微翹起,眼眸愈發幽暗深邃。

    鐘白鶴清楚南平根本不滿意他提出的交易內容,可是他本意也不是為了讓她滿意的,她若是一下就滿意了,那還有什么理由,再讓他如此順利的見到她呢?

    “如果你沒有別的話要說,那我就不送你了。”南平看了一眼鐘表上的時間,放下手中已經簽好的文件,準備起身出門。

    而這時鐘白鶴也站了起來,準備上前拉住她,還不等他走幾步,門外便響起了一陣敲門聲。

    南平打開門,書房門外的傭人顯然有些反應不及,還仍舊保持著一手端著餐盤,一手敲門的動作。

    “二小姐,夫人吩咐我上來給您和鐘先生送茶點。”傭人連忙后退一步,畢恭畢敬道。

    南平淡淡地掃了一眼餐盤中的一雙琺瑯彩龍鳳對杯,這是盧清荷最愛的一副茶具,平時待客幾乎不會拿出來用。

    她眉梢微挑,平靜的移開了目光。

    “端進去給鐘先生品嘗吧。”

    說完,便徑直走了出去。

    鐘白鶴注視著她離開的背影,眸色漸漸沉了下來,他長身玉立的站在那里,清雋的面頰被光線照耀得愈發冷寂矜貴,生人勿近。

    他移開目光,朝一旁忐忑不安的傭人,和善的笑了笑。

    卻無人能看出他眼底蘊藏著愈發強烈的骯臟欲念,正在悄然生長。

    “端過來吧,我想嘗嘗。”

    第279章 Chapter 279 挾持人質

    誰是南平心底最在意的人?

    鐘白鶴其實一直都很清楚。

    南平此生最在意的人是誰, 不是盧清荷,而是她的姥姥姥爺。

    在南平后面幾次連續的推脫拒見里,鐘白鶴很快便有所動作, 私下從江鹽接來了南平的姥姥姥爺,單獨讓他們住在一棟郊外的別墅里。

    這么悄無聲息的找到人, 并且還愿意同他一起離開,這其中還多虧了盧清荷的‘幫助’。

    而南平對于此事,一無所知。

    她最近正在忙著準備慈善晚會, 每屆慈善晚會的主要負責人都是各大集團主領人輪流主持的。

    而今年正好輪到光啟。南平又是新上任, 不但要大辦, 還要辦得有所名望。

    她打算前半段以拍賣的形式進行, 后半段再開展舞會活動,再邀請一些當紅明星, 鋪設紅毯儀式做直播,這樣既不會無趣,效果還會更盛大,得到廣泛的社會關注度, 為光啟打造更好的名聲。

    南平提前就擬好了邀請名單。來參加的人士眾多,政商兩界名人云集, 自然吸引了不少媒體人士,爭相報道。

    一直到走紅毯前,熱度都空前高漲。

    等紅毯直播結束后, 便轉到了室內的高級會廳。

    南平在邀請的知名主持人的臺詞介紹下,在一片掌聲和矚目中款款而行, 走到了臺前,那一襲粉金色的裙擺如漾起的月光漣漪,絢麗綻放的金色玫瑰花紋在燈光的照耀下閃爍著金色光輝。

    隨著每一步的動作搖曳生姿, 她如海藻般的長卷發披散在耳后,發尾隨之搖擺。發間用白色輕盈的羽毛珍珠發飾固定住,銀色的流蘇耳墜輕搖,冷白皮在燈光的映襯下越發顯得膚若凝脂,白嫩剔透,與她的細眉紅唇,形成強烈反差。

    美而貴,貴而仙,令人驚艷,不可褻瀆。

    只見她優雅得體的接過主持人遞來的話筒,面向臺下的媒體記者以及參加晚會的各界業內名流們,進行開場致辭,表露出舉辦新一屆慈善晚會的意義與使命。

    致辭結束后,掌聲雷動,反響異常熱烈。甚至能看到眾人眼底對她的敬意。

    就是這么神奇,當你身旁人是權力中心時,周圍人會討好你,可是當你自己身處權力中心時,周圍人便會開始仰望你。

    南平作為慈善晚會的創辦人,在此刻聚光燈的照耀下,對名望與權力,有了更深刻的感受與認知。

    她很滿意現在的自己,所有的付出與花費的心血,在這一刻終于具象化的全部實現。

    讓她覺得一切都很值得。

    晚會進行到一半,南平去專屬休息室換了第二套高定禮服,卻不想在拉后背拉鏈時,被人從身后悄無聲息的摟住了腰,下巴抵在她的頸窩,鼻尖在她脖間來回刮蹭,熱意彌漫,讓人不禁輕顫著彎下腰來。

    “怎么剛剛都不搭理我。”孟觀文壓低聲音,頗有幾分委屈道。

    南平斜眼睨他一瞬,還未出聲,孟觀文就乖乖的起身幫她拉好后背的拉鏈。

    “你不在會廳待著,跑過來找我做什么。”她一邊整理著裙擺,一邊換上配套的珠寶項鏈,語氣平淡道。

    聞言,孟觀文‘嘶’了一聲,吊兒郎當地抱臂坐在她身后的化妝椅上,“我對那些沒興趣,要不是你邀請我,這種場合我一般都不會到場。”說著,他就又偷偷瞥了她一眼,“所以我不管啊,你得好好獎勵我一下才行。”

    南平戴好首飾,通過全身鏡面看到身后人桀驁張揚的那張臉,在望向她時,眼眸卻透著濕漉漉的渴望,像只想討吃食卻不得而炸毛的巨型犬。

    她勾唇,莫名覺得好笑,轉身走了過去。

    一雙水晶高跟鞋停在孟觀文的腿間,他抬頭仰望,仿佛被定住了穴位一般,視線無法移開半分。

    只見她俯下身來,慢慢貼近他。孟觀文的眼眸也隨著距離的縮短而愈發悸動,不可自控。

    他眼簾隨著她的紅唇逐漸下移,在快要吻上來的瞬間,閉上了眼。

    卻不想,并沒有意料中的柔軟纏綿,而是被一只清涼細嫩的手撫住了臉頰一側,輕輕道:“下次再給你獎勵。”

    南平拍了拍他的臉,起身離開。為了防止孟觀文又追上她,出去時,還把門給順手鎖了。

    誰讓今日的場合不適合呢。

    她嘴角微微噙起一抹淺淺的弧度,低頭拍了一下手上的鑰匙,再給他發去消息,讓他乖乖安分點,否則她就立馬食言了。

    那邊秒給她回了一個‘乖巧等待’小狗表情。

    南平見狀,笑了笑,摁滅了手機,把手里的東西一并放進了手包里。

    卻不等她向前走幾步,便被一雙大手,拉進了側方的安全通道。

    她向前踉蹌了一下,跌進了一個寬厚的懷抱里,縈繞在鼻尖的氣息是熟悉的松木香。

    南平抬頭向上看去,果然是鐘白鶴。她立馬就要站直身體推開他,卻被人牢牢得扣住了腰身。

    “你這是什么意思?”她冷眼瞥他。

    鐘白鶴卻不理會她的話,他眸色沉沉,看起來陰冷異常。

    “你跟孟觀文到底是什么關系?”鐘白鶴冷聲質問她,眉間慍怒。

    南平聞言,眼中閃過一絲譏笑,“跟你有關系嗎?”

    “鐘白鶴,你別忘了,我們可不是訂婚對象。你現在以什么身份來質問我呢?”

    鐘白鶴一雙深邃的瞳孔驟然一縮,仿佛被這句話刺激得失去理智般,眼角瞬間變得猩紅起來。

    他把安全通道的門用腳一踢,門外就被自動鎖了上。

    緊接著一把扣住了南平的雙手,架起來,把她壓在門上,俯身堵住了她的唇,嘶咬研磨。

    洶涌的愛意在這一刻拼命宣泄,誓要將她碾碎。

    南平劇烈掙扎起來,卻仍被壓制的死死的。

    讓她無法呼吸。

    只得故作放棄抵抗,不再動彈分毫。等鐘白鶴恢復理智,親吻變得溫柔纏綿,這才狠狠一咬。

    鐘白鶴吃痛停頓的片刻,南平找準時機用膝蓋用力一頂,猛地掙脫開了被束縛的雙手。轉身開門就要往外跑。

    “南平!”

    “你難道不想知道你姥姥姥爺如今身在何處嗎?”鐘白鶴捂著下腹,躬身喊道。

    果然,她聽到姥姥姥爺這幾個字眼,腳步立馬停了下來。

    南平轉過身,看著鐘白鶴的神情,冷沉得像是沾滿了罌粟的毒。

    “你動了他們?”

    “是,不過你放心,我不會傷害他們,我只是想好好跟你談談。”鐘白鶴對上她的視線,為自己的齷齪行為辯解道。

    南平走上前,居高臨下的注視著他,通道昏暗的光線讓她的神情顯得晦暗不明。氣氛在這一刻,仿佛陷入了一種死寂。

    “你……”

    鐘白鶴剛剛開口說了一個字,就被南平‘咚’地一聲用堅硬的手包狠狠砸向了他的腦袋。

    ‘砰’地一聲巨響,倒在了地上。

    “你真是該死!”南平用雙手掐住了他的頸脖。

    鐘白鶴的呼吸逐漸變得困難,可他竟不覺得疼痛,他忽然笑了,這才發覺原來自己一直喜歡看的是南平失控的模樣,而不是假裝出來的友好與客氣。

    “你殺了我吧,這樣你就永遠不會知道他們在哪。”

    南平雙眸一凝,手下的力道愈發的重。直到鐘白鶴的臉變成青紫色,她才松開手。

    “他們人在哪?”

    “……咳咳……咳……”鐘白鶴蜷縮著身體劇烈的咳嗽起來,待能說話時,聲線也已然沙啞,“下周一,你來我的私人別墅,我會讓你見到人,只要你答應我的條件,他們隨時可以跟你走。”

    聞言,南平起身,眼神冰冷得看著他,像是在看一件死物,“你最好言而有信。”

    說完,便轉身離開了通道內。

    第280章 Chapter 280 底線與端倪

    慈善晚會圓滿落幕后, 南平被媒體報道為新一代卓越貢獻女企業家,登上頭條新聞,只可惜她暫時沒有心思欣賞這份榮光。

    她帶著沈裕川和一行下屬驅車回了程家, 剛進家門,盧清荷就迎了上來, 她今晚沒能參加晚宴,那些世家太太破天荒的還打來電話詢問,放在以前, 那些上位圈的貴夫人們, 別說在意她的去向了, 甚至都不想關注她。

    沒曾想, 程溫韋未能讓她嘗到站在權力之上的滋味,而南平卻讓她品會到了其中的美妙之處。

    這時, 她見南平回來,立馬笑臉迎了上去。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聽她講述晚會的盛況景象。光是在電視上看直播報道,就讓人振奮人心,如此大的排場, 數位名流云集,都是因為她女兒的緣故來參加。

    “南平啊, 你快給我……”

    盧清荷話只說到一半,便被對方扇了一個耳光,力氣之大, 連身子都控制不住的向后仰去。

    她捂著臉,躬身愣在原地, 似乎有些不可置信。半晌才反應過來,剛剛到底發生了什么。

    南平居然打了她一巴掌!

    盧清荷瞪大雙眼,抬手就要打回去。

    “是你幫鐘白鶴把姥姥姥爺接到江棱的?”南平沉聲質問, 雙眸冷得攝人。

    聞言,盧清荷的手僵在了半空中,久久下不去,她眼神慌張中有一絲的懊惱與心虛,就是不見哪怕半分的愧疚。

    南平的心逐漸冷了下去,眼底那唯一的一點留情也瞬間化為烏有。

    “盧清荷,你不配當我的母親,但你更不配當他們的女兒!”

    說完,她眼神向后瞥了一眼,沈裕川接收到指示,給身后的下屬揚了揚手,幾人立馬上前扣住了盧清荷。

    盧清荷見狀,不由尖叫起來,“放肆!你們要干嘛!居然敢抓我!”她掙扎起來,又憤憤地瞪向南平,

    “就算我再有不是,也是你的親生母親!你不能這么對我!是,我是幫了小鐘,可是幫小鐘有什么錯?他答應過我,不會傷害你姥姥姥爺。他是個好孩子,我相信他的話。……我就不明白,你為什么不愿意接受他?!他費勁心思為了討好你,才做了這么多,擔心你想念姥姥姥爺,才把他們接過來討你歡心,他都是一片好意!可你呢?冷心冷情,永遠都捂不熱,你若不是我的女兒,你會有今天的地位嗎?你會有小鐘這樣好的世家子弟來求娶你嗎?!”

    “哼……我看你就是不懂感恩的白眼狼!早知有今天,當初把你生下來的時候,就應該立刻……不,馬上掐死你!”

    看著盧清荷幾近咆哮的癲狂模樣,似乎真的覺得自己會殺了她。

    南平的眼底莫名閃過一絲悲涼,她握拳克制,告訴自己,天底下本就不是所有的父母都會真心愛自己的孩子,她生下來,并沒有錯,錯的是生下她卻不負責任的父母親。

    “把她帶走。”她淡漠道,眼底再無一絲波瀾。

    “是。”下屬們恭聲應下。

    盧清荷被壓著往門外走,看著南平對于她的責怪,似乎真的不為所動,終于開始慌了,轉而哭泣認錯,“南平……南平!千錯萬錯都是媽媽的錯,媽媽不應該那么說你,媽媽知道錯了,再給媽媽一次機會吧!媽媽絕不會再幫著外人來籠絡你了,求你了……你就看在你弟弟還年幼的份上,別趕走媽媽……”

    “南平……南平……”

    盧清荷最終被帶上了門外的車,車門一關,哭喊聲瞬間淹沒在車內,透不出一絲余量。

    世界終于安靜了,可是南平的心口的那個空隙,卻再也無法愈合。

    盡管她很想承認,自己并不想要那點廉價的母愛,可當聽到對方口中吐露的惡語時,她仿佛又變成了當初追著車子求她別拋下自己的落魄少女,抑或是幼時對母親感到憧憬卻只能趴在門縫偷看她一舉一動的幼小女童。

    盧清荷不愛她,她從小就知道。

    她情愿相信鐘白鶴,都不會相信自己的女兒。她甚至不愛程溫韋,她只愛權勢,愛能繼承權勢的‘兒子’。

    不過,不要緊。

    她長大了,她不再需要這種‘廉價’的母愛了。

    …

    傍晚

    程溫韋急急忙忙回到程家,上了二樓,就直奔書房而去。

    他推開門,怒氣沖沖的走到辦公桌前,質問道:“你為什么把你母親送到江漢別莊去了!誰允許你這么做的?”

    南平放下手中的筆,抬眸凝視他,“自然是我想這么做,就這么做了。”她眉梢輕挑,反問道:“怎么,難道父親也想去那里嗎?那我倒是可以送您過去陪陪母親。”

    “你們就在那里終老,有傭人看護,景色又宜人,也是很清閑的,不是嗎?”

    “你!你你你,你簡直忤逆不孝!”程溫韋憤然的指著她,臉都氣得漲紅起來。

    “父親說錯了,忤逆不孝的人是盧清荷。您若是沒有別的事,就出去吧,我今天心情不好,暫時不太想看到您這張臉呢。”南平微微勾唇,眼底卻沒有絲毫的笑意。

    程溫韋竟然有一瞬間對她幽深冷寂的眼神感覺到惶恐,這個認知讓他無法接受,他霎時也不知從哪生出來的怨氣,伸長手就想扇她一個耳光。

    卻被南平抓住手腕,“父親這是想教訓我?”

    氣壓驟然變低,程溫韋察覺到不對,立馬收回了手,冷哼一聲,“你是翅膀硬了!當初就不應該讓你參與競選,你根本沒有這個資格。”

    南平忽然笑了,夫妻兩不愧是夫妻,說出來的話都大差不差。

    “父親的這些埋怨就留給母親聽吧。”

    說完,她摁了一下座機上的金色按鈕,沈裕川便立馬帶人出現在了書房門口,他們打開門,把程溫韋壓了出去。

    因天色太晚,出行若是吵鬧,很容易吸引人注意,沈裕川在程溫韋破口大罵的時候,掏出懷里的小容器,扭開蓋子放在程溫韋鼻下,只需要那么輕輕一呼吸,人便暈了過去。

    “送去江漢吧,他們如此恩愛,自然也要白頭偕老才是。”

    “是,小姐。”

    …

    翌日

    沈裕川帶著他剛剛查到的資料,從安盛直徑去了程家,現在他們幾乎都在程家二樓的書房議事。

    “小姐,你交代我查的東西,有進展了。”沈裕川說著,立馬把手中的資料遞了過去。

    南平接過,低頭翻閱起來。

    上面寫著鐘白鶴經常光顧一家精神病院,特意讓院長多關照一間病房的一名病人,那個病人與他關系匪淺,是他的姑姑。

    而巧合是,她姑姑同房的另一個病友,竟然是趙美芝。

    南平眉頭動了動,心下覺得有幾分怪異,卻不知緣由出自哪里。畢竟趙美芝跟鐘白鶴并不認識,甚至兩人沒有任何關系。

    “鐘白鶴每周都會去這個醫院去看他姑姑,應當是很在乎她的。”沈裕川分析道。

    “我記得他自幼在京城待,后面回了江棱沒有多久便出了國,他姑姑年紀大他這么多,都未曾好好相處過,你覺得會姑侄感情會如此深厚嗎?”南平直覺告訴她,這里面恐怕沒那么簡單。

    “這倒是,他姑姑這個人以前是江棱的風云人物,據說是為了一個外人,背叛了家族,才被家族除名。

    把鐘老都氣病倒了,所以鐘白莘對她非常的厭惡,也不喜鐘白鶴去探望。每次鐘白鶴去那里,都裝扮的很低調。”沈裕川如是說道。

    南平凝神思緒片刻,吩咐道:“你讓人去查查趙美芝是怎么到這個醫院的。”她依稀記得,陸高鶴死后,趙美芝便被陸高鶴的父親看護起來了,為得就是防止她發瘋報復長子陸遠清,畢竟已經失去了一個兒子,不想再失去另一個。

    “是,我馬上讓人去查。”沈裕川點頭道。

    上一世鐘白鶴根本與南平沒有任何交集,并且天妒英才,壽命很短。

    沈裕川不明白為何這一世會如此不同,他隱隱有些擔憂,這種變故是不是他重生后帶起的蝴蝶效應,若是因此變故,傷害到南平的話,他也不會原諒自己。

    本著這種憂慮,調查就格外細致。

    沒過幾天,就有所收獲。

    南平重新整理了沈裕川遞交過來的資料,很快就發現了一些端倪。

    趙美芝果然是鐘白鶴托人秘密轉過來的,他做的很隱秘,能查到這一點還是因為他吩咐的那個人,是鐘家一名下屬的遠親。

    沾親帶故,做事便必有緣由。

    只是,鐘白鶴的動機是什么呢?他與趙美芝有什么淵源不曾?

    南平有些思緒不通。

    “小姐,我還查到,當初把邢少霖撈出來的人,也是鐘白鶴。所以并不是邢少霖主動投靠的他,而是他先把邢少霖安插進南門行的。”沈裕川出聲道。

    聞言,南平眉頭蹙了起來,邢少霖和趙美芝……!!

    這兩人不都是和陸高鶴有關?

    難道鐘白鶴出國的時候認識了陸高鶴,并和他產生過什么交集?所以鐘白鶴才會對自己這么執著?

    他難道欠了陸高鶴什么,想要回報?

    不不……不對

    他對自己的眼神,根本不像是特意演的,有時候看她的目光,甚至讓她覺得異常熟悉。

    突然,她腦中似有什么離奇的念頭,一閃而過。

    她霎時抬眸,問道:“鐘白鶴當初具體的回國日期是幾月幾號?”

    沈裕川一頓,遂思緒起來,“好像是9月9號。”

    ——對上了!!

    陸高鶴的追悼會上,寫得逝世日期是9月8日。

    而鐘白鶴9月9日回國。

    南平擰眉,面色沉重起來。

    “小姐,是有什么新發現嗎?”沈裕川見她一言不發,不由詢問道。

    南平卻搖頭,“沒什么,應該是我想岔了。”這世上不可能會有這么玄幻的事情發生,又不是電影故事照進現實,怎么可能呢?

    雖然覺得不可能,但懷疑的種子,也就此種下了。她下意識就會思索一些鐘白鶴與陸高鶴的相似之處。

主站蜘蛛池模板: 人人干人人看|一二三四观看视频社区在线|精选=av|老少妇人妻无码专区视频大码|2015www永久免费观看播放|怡红院日韩 | 久久亚洲=aV男人的天堂仙踪林|狠狼鲁亚洲综合在线|特级=a=a=a=a=a=a毛片|91精品久|天堂中文在线最新版地址|男女男精品视频网站 | 亚洲啪啪|麻豆视传媒短视频免费官网|成人啪啪178|一区二区三区四区高清精品免费观看|日本一区二区三区免费看|久草视频免费播放 | 精品国产31久久久久久|免费在线影视观看入口|午夜宅男影院|天天色天天色天天色|日韩=av片免费在线观看|上流社会在线观看免费 | 国产乱妇乱子在线播视频播放网站|国产免费人成在线视频|精品欧洲=av无码一区二区14|精品少妇一区二区三区在线观看|播放一区二区|国产精品久久久久久久久无码日本蜜乳 | 69xxxx国产|一级一片|久久久久97|亚洲日本v=a午夜中文字幕|狠狠干伊人网|国产人妻精品区一区二区三区 | 亚洲免费不卡视频|国精产品一品二品国精品69XX|欧美色p|国产成人黄色网址|国产成人无码免费看片软件|欧美一二区在线观看 | 视频二区在线|www激情|色在线视频播放|老师你兔子好软水好多视频|满嘴射影院|国产亚洲区 | 四虎影视永久|国产精品专区在线|日本69熟|亚洲高清=av在线|国产精品污www在线观看17c|与子敌伦刺激对白播放 | 特级全黄久久久久久久久|伊人中文网|97资源站在线视频|久久天天躁狠狠躁夜夜躁2014|久久欧美精品一区|免费无码一级成年片在线观看 | 99免费在线播放99久久免费|伊人久久在|在线观看91精品视频|国产精品国产三级国产=a|毛片视频大全|亚洲黄色片免费看 激情综合欧美|日本一区欧美|97色伦欧美一区二区日韩|国产东北女人做受=av|又色又爽又黄又粗暴的小说|中文字幕无码日韩欧毛 | yell视频在线观看免费|www.三级影片.com|午夜啪啪片|色爱亚洲|顶级欧美熟妇高潮xxxxx|紧缚调教一区二区三区视频 | 日本一区二区三区四区视频|亚洲一区黄色|久久综合狠狠综合久久狠狠色综合|法国性xxxxx极品|久久无码=aV中文出轨人妻|无码少妇一区二区三区=av | 久久人人精品|亚洲综合欧美在线一区在线播放|高清欧美性猛交XXXX黑人猛交|国产欧美一区二区三区久久|黄色毛片=a|欧洲内射XXX高清 | 国产同事露脸对白在线视频|91在线91|国产免费看=av大片的网站吃奶|精品国产鲁一鲁一区二区张丽|国产对白久久|5lⅴ精品国产91久久 | 久精品国产欧美|精品久久久久免费影院的功能介绍|香港三日本三级少妇三级视频|草草视频网|日韩精品免费在线视频|chinese洗澡偷窥voyeurhit | 男人视频在线观看|青青青草国产|国产成=a人亚洲精v品无码性色|91深夜|国产chinese精品露脸|日日日日做夜夜夜夜做无码 | 亚洲一级毛片免费观看|欧美韩日一区|WWW内射国产在线观看|奇米精品一区二区三区在线观看|99久久亚洲|国产成人精品亚洲线观看 | 一个人看www在线高清免费看|国产超碰人人|中文字幕在线观看精品|公喝错春药让我高潮|亚洲=a一区二区|幼射HD交中国妇 | 亚洲春色综合另类网蜜桃|日韩特一级|深夜福利国产精品|欧美黑人大战白嫩在线|久久久精品2019免费观看|#NAME? 日日婷婷夜日日天干|精品一区二区观看|亚洲热热色|一区二区欧美国产|自拍一二区|毛片无限看 | 亚洲=aV首页在线观看|97干婷婷|中文字幕人妻=aV一区二区|国产精品大片|天天操狠狠操网站|成人福利视频在 | 日本最新免费二区|亚洲无人区一区二区三区|1769国内精品视频在线播放|色姑娘天天干|日本ssswww|国产vps毛片 | 欧美久久深夜=a=a=a片|天堂黄网|性中国hd|成人免费网站入口www|国产一区激情|#NAME? | 1级黄色毛片|福利久久久|欧美又爽又大又黄=a片|国产精品拍自在线|中文字幕在线观看亚洲|国产日韩视频在线 | 国产婷婷综合在线视频中文|人人超人人超碰超国产97超碰|一区二区动漫|中国农村毛片免费播放|久久综合久久久久88|男女猛烈啪啪无遮挡免费观看 | 国产成人毛片在线视频软件|日韩欧美一区二区三区不卡在线|中文亚洲字幕|91=av在线影院|涩涩视频在线看|欧美日韩在线观看二区视频 | 岛国精品在线观看|欧美丰满高潮xxxx喷水动漫|国内=av网|亚洲精品久久久久久久久|亚洲精品h|亚洲国产视频一区二区 | 午夜国产在线|国产人妻无码一区二区三区婷婷|中文字幕免费在线看|2021国产麻豆剧传媒精品入口|日日射夜夜|免费久久99精品国产 | 男人日女人视频网站|被女同桌调教成鞋袜奴脚奴|一品道门免费视频日本|国产高清在线=a视频大全|亚洲成人在线视频观看|天天·日日日干 | 又大又紧又粉嫩18p少妇|国内精品自线一区麻豆|欧美h版在线观看|狠狠艹夜夜干|黄色影院在线播放|日日拍拍 | 国产精品久久三区|三级网站在线看|色在线免费观看|小12萝裸体无码视频|性少妇xx|一级黄色大片视频 | 办公室强行丝袜秘书啪啪|国产超薄丝袜足底脚交国产|校花被强糟蹋十八禁免费视频|国产一级纯肉体一级毛片|四虎影院网站|成人免费的视频 | tube国产麻豆|w两个世界完整免费观看超清完整|久久久亚洲精品动漫无码|久热久爱免费精品视频在线|国产嫩草在线视频|67149中文无码久久 | 欧美18一19sex性护士浴室|久久99精品久久久久久HB亚瑟|亚洲成在人线免费|超碰五月|久久精品无码一区二区三区不卡|男女拍拍拍拍免费视频 | 国产精品亚洲专区无码蜜芽|国产一级内谢一级一内高请|无码孕妇孕交在线观看|免费的欧美gv在线网站|精品美女=av|亚洲综合久久精品无码色欲 | VIDEOSGR=aIS欧美另类|爱看=av在线入口|在线视频成人|再来一次在线观看完整视频|91精品国产92久久久|成人爽=a毛片免费啪啪 | #NAME?|日韩三区在线观看|三级一区|绝顶潮喷绝叫在线观看|粉嫩欧美一区二区三区|国产成人=aV无码永久免费一线天 | 国产欧美一区二区三区在线|朋友的丰满人妻中文字幕|中文字幕乱伦视频|日韩黄色三级|台湾综合色|伊人影院久久 国产麻豆另类=aV|极品久久久久|桃花色综合影院|国产夜恋视频在线观看|美女=av免费在线观看|久久久国产一区二区三区四区 | 久久精品九九热无码免贵|日本=aⅴ精品一区二区三区|亚洲国产精品一区二区成人片|国产精品91久久|久草=av在线播放|亚洲在线www | 日日噜噜夜夜狠狠扒开双腿|欧美人成在线观看|美丽的姑娘免费观看在线播放|欧美性猛交xxxx乱大交密桃|亚洲精品国产字幕久久麻豆|日本裸交xx╳╳137大胆 | 欧美乱色伦图片区|精国产品一区二区三区四季综|午夜免费观看视频|女人18毛片水真多免费看|久久久久久免费观看|91精品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