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評價 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
當天晚上, 所有人聚在一起，吃了一頓大餐。
蟹柳豆腐羹，蔥油西生菜, 杏鮑菇牛肉, 最后一人一碗熱騰騰的胡椒豬肚雞。
在眾人吃飯的時候，虞紅豆還去炒了一份炒飯。
一個時辰后, 所有的飯都被吃光光。
大家都是一個表情：摸著肚子眼睛無神地躺在靠椅上。
這也太幸福了。
“我們不能沒有廚子！”
宋稚緩了半天才恢復理智, 她看向宇文空：“你這次可真是立了大功了。”
宇文空眼神在發空：“說實話，我不是靠自己找到她的, 我是走到半路鼻子聞到了飯香，就那么找了一路, 找到了虞紅豆。”
“在虞紅豆之前, 我找到了幾個人, 都不愿意跟我回去, 但是虞紅豆跟著我走之后，后面再招生就格外的容易。”
兩個陌生的孩子自我介紹：“我是農修農攸, 我的要求就是合歡宗的田地都歸我管。”
宋稚神志清醒了點, 這是談條件了！
她點頭：“你是農修, 專業對口，以后合歡宗的空閑土地你都可以用。”
“太好了！”農攸笑起來：“我還以為只是給我一片地呢。”
宋稚：？
她不是那種摳門的人。
“但是你種地所得要分宗門一半啊，”宋稚說：“你看大家伙這么能吃, 伙食費馬上就超標了。”
“沒問題。”農攸笑得很淳樸, 答應得很快。
“我是器修，”謝飛說, “以后咱們宗門煉制法器，就可以交給我了。”
他看上去情緒很穩定，有一種身經百煉的沉穩。
宋稚大喜：“宇文老師, 你這次帶回來的學生，可都有用啊！”
這話引起來另外兩班的不滿：“宋老師，你這是什么意思啊，我們也有用啊。”
“哈哈哈我說錯了，我是說很實用，填補了我們目前的空白，為以后合歡宗做大做強無死角打下了堅實的基礎，凝聚我們的精神，夯實了我們的基礎……”
宋稚說著說著，其他人都昏昏欲睡。
“不想聽了……走走走，我們該干活了。”
“喂！”
其他人一哄而散。
南宮遙迢最后帶著房櫻張英過來吃飯，虞紅豆看了一眼房櫻，又給她了一碗紅棗蓮子羹。
“補補身體吧，你虧空好多。”
房櫻一愣，接過紅棗蓮子羹：“你……你怎么看出來的？”
虞紅豆淡淡道：“當廚子的都懂點藥理，你腳步虛浮，面色蒼白，一看就是沒好好吃飯。”
房櫻垂著頭，心底一片酸楚。
虞紅豆意味深長地看著房櫻旁邊的男子：“別太愛了。”
房櫻像是受到什么刺激，一下將碗放在桌子上，“我不喝了，我們好著呢！”
“再說了，你才十幾歲，按理說該喊我師叔！你憑什么評價我的愛情！”
房櫻拉著張英就走。
虞紅豆愣了愣。
宋稚打了個哈欠，端起來沒喝的這碗羹，慢吞吞地說：“她不喝我喝。小紅豆啊，你還是太年輕。”
在廚房里，虞紅豆是王者，然而出了廚房，修仙界的世界太復雜了。
虞紅豆若有所思，她想了想，開始熬粥。
“你又要做什么好吃的啦？”
宋稚很沒出息地湊過來看。
“我下毒把那個男的殺了。”
宋稚：？？？
她震撼地看著虞紅豆。
明明是嬌嬌弱弱的小廚子，為什么下手這么狠辣！完全看不出來啊！
“這就是為什么奇聞閣閣主沒有殺了那個男人的原因，房櫻這么愛張英，張英若是死了，房櫻怕是要殉情。”
虞紅豆的手頓住了。
半晌，她素白的小臉上浮現了一絲迷茫：“……啊？”
她顯然無法理解。
宋稚也不理解。
宋稚拍了拍虞紅豆的肩膀，“等會第三班成立開會，記得去啊。”
虞紅豆還不懂愛。
或者說，還不懂憎惡。
……
宇文空特意換了一身干凈的衣裳。
這些天風塵仆仆招生，衣裳都破了。
本以為宋稚真的那么摳門，沒想到給大家發了新的衣裳。
宋稚說，“還要多虧宇文空不分晝夜勤勤懇懇挖靈礦，這才給大家提供了生活的基礎，大家要好好聽宇文老師的話啊。”
本來她是不用過來的，但是宇文空總是那么窩囊，宋稚知道新老師難以鎮住學生，便過來幫宇文空造勢。
宇文空感動得眼含熱淚。
“今天第三班，就成立了，以后我會帶著大家好好修行，好好努力！沖擊日后的青云榜，讓修仙界看到我們合歡宗也是好樣的！”
“我們合歡宗，一點都不輸給那些所謂正經修仙的修士！我們靠自己，也能主宰自己的命運！”
宇文空說起來，就激動得沒完：“現在，我來負責你們的一切，我不由得感覺肩膀上的擔子沉甸甸的，這讓我感到惶恐而又激昂，此時此景，我不由得想要吟詩一首……”
宋稚等的就是這時候，她輕咳一聲，“詩私底下再寫，現在先開會。”
宇文空回過神來。
接下來宇文空與第三班一起進行第一天的班級磨合，期間宇文空多次想要暫停作詩，被宋稚叫停。
一天下來，宋稚累得慌。
“怪不得之前沒人受得了他，他簡直是詩成精了。”
天色黑了，宋稚遠遠坐在一邊，看著宇文空跟三個學生總結今日修仙成果。
南宮遙迢不知道從哪兒晃過來的，他湊到宋稚的旁邊，輕車熟路地在她臉上親了親。
“今天有沒有更喜歡我一點？”
宋稚啊了一聲，她一把抓住南宮的胳膊：“你不是回魔宮了嗎，怎么回來的這么快？”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南宮遙迢說，“有沒有？”
宋稚的臉都要紅了，“你知道答案，干嘛還要問我。”
因著蠱毒的作用，南宮遙迢對宋稚的心意一清二楚。
只有宋稚越來越愛他，他的身體才會無恙。
“我想聽你親口說。”
宋稚想了想，擲地有聲道：“南宮遙迢，我現在越來越喜歡你了！”
“我對你的喜歡，已經超過我能掌控的度，所以，如果你拋下我，我真的會傷心的！”
宋稚對南宮的喜歡，超過了宋稚的想象。
以往也許是因為有理智在，宋稚覺著自己對什么都不在乎，更不在乎情愛之事，不在乎什么男人。
可是一旦南宮遙迢將她這個貝殼撬開一角，她便無法按捺住自己的感情。
她第一次明白，原來讓自己喜歡一點點，不是喜歡一點點，而是在說喜歡的時候，她的愛意便傾瀉而出了。
她的愛意完全袒露在他面前。
清清楚楚。
“我也是。”
南宮遙迢輕輕地摩挲著宋稚的肩膀，他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宮主發現我的面具被你拿走過，他想要殺了你。”
宋稚瞬間從粉色泡泡里清醒了：“不是吧？”
南宮遙迢輕笑道：“我告訴他我們倆真心相愛，他聽完就打算出關了。”
宋稚有些緊張起來：“那我準備做什么啊？他喜歡什么？我得買點長輩愛吃的招待他，另外你得勸住他，可別打打殺殺的啊！”
南宮遙迢：？
他有些無奈：“我們這些人，用不著凡俗的禮儀。他一直想游說我遵從他的想法，現在不過就是借口此事，讓我服軟罷了。”
“什么想法？”宋稚好奇。
聽上去是一種理念的沖突？
“哦，他想殺了七個圣人來著。”
南宮遙迢云淡風輕地說：“但是我覺著麻煩，殺了這七個，準圣人都在等著候補，分分鐘就填補上了，有什么用？”
宋稚：？
等等，咱們是在情侶談話是嗎，為什么說起來殺圣人這么離譜的話？并且你還覺著殺七個圣人太沒意思？？
宋稚干巴巴道：“你要是跟著你宮主去干大事的時候，記得告訴我一聲，起碼我還能給你收個尸。”
南宮遙迢抬手摸了摸宋稚的腦袋，“你別想太多，我沒同意宮主的想法，我倒是覺著，你做的是對的。”
“什么意思？”
“根本沒必要殺了圣人啊，只需要有合歡宗的人能沖上青云榜，他們掩藏的秘密，就自然而然地破了。”
南宮遙迢還要說什么，第三班的人散伙了。
他們飛快地沖向食堂，虞紅豆已經在喊開飯啦！
宋稚：！
她拉著南宮遙迢就跑，“快快快，快去搶飯！”
“喂，你們跑這么快干嘛！給我留點啊！”
……
“咚咚咚。”
農攸敲了敲門，便捧著幾盆花進來了。
“掌門，這是我種的花，你放在窗欞那里就好。”
宋稚非常感動，看，第三班的學生們果然都是小天使，太溫暖了。
農攸送過來的是太陽花和多肉。
他送完就走了，說還要給其他人送一遍。
宋稚哼著歌布置花盆，南宮遙迢來的時候，挑眉道：“我要是你，就把花盆扔到外面去。”
宋稚瞪了他一眼：“你干嘛，對第三班這么兇？”
第三班成立之后，宋稚最喜歡的班級就變成了第三班。
她甚至覺著第三班應該叫做愛與和平班。
負責教導第三班的是詩人宇文空，整天除了作詩就是挖礦，勤勤懇懇。
虞紅豆整天窩在廚房里發明新菜品，致力于將每個人都喂飽。
農修農攸每天扛著鋤頭種田，培育花朵，種下各種種子。
器修謝飛整天悶頭擺弄各種法器，還負責幫忙修理合歡宗的所有壞了的東西。
個個都是小天使好嗎！
“人家都是祖國的花朵，你扔了人家的小花盆，多傷孩子的心啊！”
宋稚感慨。
南宮遙迢似笑非笑。
他抬手，一道黑色的魔氣便籠罩在小花盆上。
宋稚還沒來得及阻攔，太陽花一聲慘叫，化作粉末消失了。
宋稚：？？
啊？？？
說是送花，實際上是監視。
農攸看上去年齡小又淳樸，竟然有如此心思！
南宮懶懶道：“也只有你肯將他們稱作祖國的小花朵。
這幾個人，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
第32章 變了 我們的主題是，愛與和平！……
宋稚怒氣沖沖去找農攸。
“農攸！你把監視器裝在老師身上, 你反了啊你！！”
農攸依舊看上去很淳樸，他甚至淳樸到臉上毫無愧疚之色，憨憨笑道：“宋老師你作弊, 你不是自己發現的, 而是靠南宮老師發現的。”
宋稚：？？？
倒反天罡！還教育起來我了！
農攸靦腆道：“沒關系的，我測出來大家的水平了, 南宮老師很可怕, 我會再研究研究怎么種出來更好的植物，爭取今年內能瞞過他。”
宋稚：……
你還怪有科研精神的咧。
“那太陽花和多肉是有什么用？”宋稚干巴巴說：“你難道想對付你老師們？”
“一部分原因是為了點綴我們的宗門, 另外一部分原因是可以保護大家，”農攸笑得淳樸, “還有一部分原因是如果你們要殺我, 我就可以瞬間殺了你們。”
宋稚：……
她干巴巴道：“沒人想殺你, 你在合歡宗里是安全的。”
農攸連連點頭：“我也這么認為的。所以它的用途是第二個。”
宋稚：……
你聽聽, 你現在說保護大家，能讓人相信嗎？
然而農攸表情誠懇, 一臉淳樸, 她還能說什么！
宋稚只好讓農攸離開了。
她想到剛才南宮窈窕說的話。
既然農攸沒那么簡單, 那么做飯的虞紅豆呢？
她悄無聲息地游蕩到食堂。
不是吃飯時間，也沒有做飯的香味。
虞紅豆依舊在廚房里忙活。
她的面前是數百個壇子，壇子都封著, 只有靠近虞紅豆的幾個壇子開著。
虞紅豆拿著厚厚的筆記, 正在沉思著記錄什么。
宋稚悄無聲息地湊得更近，聽到虞紅豆念叨著：
“銷魂草, 殺人蜂……各一兩，放進粥里，不會被人覺察……”
“嗯, 應該能速死。”
“無情魂草，這個吃起來味道有些重，上次被人嘗出來了，我得找人試試改良后的……”
“啊，我還缺個試藥的人……”
宋稚聽了一會兒。
臉色麻木地離開了。
怪不得那天虞紅豆想要熬殺人粥給張英，合著她的主業是殺人，副業是做飯啊！
那么謝飛呢？
宋稚仍舊不死心。
對于技術性人才，宋稚都給批了單獨的研究室。謝飛才來了沒多久，便將器修室布置得滿滿當當。
宋稚來的時候，謝飛正在鬼鬼祟祟地捯飭什么，等宋稚一出現，他立刻蹦起來，想要擋住身后的操作臺。
宋稚麻木臉走過去，“讓開！”
“掌門……”謝飛一臉為難。
“我說，讓開。”
“好吧。”
謝飛讓開，操作臺上的東西一覽無余。
是洛仇的傀儡。
不同的是，傀儡的身上裝滿了各種奇怪的法器，看上去戰斗力極為高強的樣子。
“解釋一下。”
謝飛垂著頭，小聲說，“我想做實驗嘛……嗯，就是實驗有些特殊，是需要將法器與人體結合在一起，這樣死物與活物交織，也許能發揮更大的殺傷力。”
“只是大家都很強，我下手總是被胖揍，只好找了洛仇的傀儡……”
“反正傀儡夕陽是死的，做實驗也不會再死一次。”
謝飛有些遺憾道：“要是能抓幾個活人來就好了……但是你肯定不同意。”
宋稚：“等等，你剛才說下手？你之前還下手了？？”
謝飛眨了眨眼：“是啊？掌門你不知道嗎？第一班跟第二班已經交手好多次了，我們第三班剛來，總是落于下風。”
“但是沒關系，用不了多久，我們第三班就能打過他們了！”
宋稚：……
好好好，個個都是人中龍鳳。
宋稚認識到，隨著人多起來，這些在扭曲環境里長大的小可憐們，不得不進行思想教育了。
合歡宗第一堂思想教育課，就那么開課了。
……
“團結同門，友愛親人，和平共處，相愛……相殺？”
宋稚批閱著大家默寫的條例，“這條寫錯了！我看是誰交上來的，虞紅豆！上來，拿走你的作業！”
真是心累，宋稚連續開展了三天的思想教育，增設了一百九十九條合歡宗門規，讓所有人都背下來，再考試。
已經是考核的第三場了，還有人默寫錯。
虞紅豆默默地走上講臺，將默寫本拿回去，重新寫。
宋稚在講臺上直嘆氣。
之前沒覺著，只覺著大家都在相親相愛，然而發現問題之后，再這么看下去，就覺著很微妙了。
目前分成了三個班，每個班之間氣氛倒還是不錯，但是跟別的班之間就劍拔弩張的。
越燃的腦門上還有著沒好的傷疤，像是被人揍的，陳郁的衣角上還綴著深色的痕跡，像是沒清洗干凈的血，青鳥的嘴角有些腫，洛仇的胳膊有些不太靈活，萬禮的……
就連扶杏都開小差在疊小紙人，邊疊邊念叨著，這次我一定不會輸。
這都打成什么樣了！
唯一完好的是虞紅豆，看樣子沒人敢得罪廚子。
……然而廚子是會在飯里下藥的！
“宋掌門，我們要被關在教室里多久才能走啊？”謝飛問：“我還得回去煉法器呢！”
一呼百應，其他人紛紛問：“是啊是啊，我們還有好事兒沒做呢。”
宋稚扶著額頭：“全都默寫沒有錯誤了，滾瓜爛熟的會背了，才可以出去。”
宋稚態度堅決，非得要構建和平的合歡宗。
其他人對視一眼，終于意識到一件事：宋稚很執著，若是達不到她的目的，他們怕是要在這房間里呆到天荒地老了。
噗呲噗呲。
底下開始傳小紙條。
越燃傳給洛仇：“休戰吧，不然誰也別想跑了。”
洛仇回復：“暫時休戰，我的傀儡需要人血磨礪。”
扶杏傳給端木青鳥：“我，我不想打了，我想回去疊紙。”
青鳥：“呵呵，別裝了，疊好小紙人就要開戰了是嗎，我還不了解你？”
萬禮傳給謝飛：“別讓我再看到你動我的契約獸，再打他們主意，你就死。”
謝飛回萬禮：“誰知道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水里爬的都是你的契約獸啊，我只是想找實驗品！”
萬禮：“：）等死吧你。”
農攸傳給陳郁：“我們班是愛與和平班，我們先休戰好吧。”
陳郁：“你的太陽花被我一劍戳死了。再敢監視我，下次戳的就是你的心臟。”
農攸：“你瘋了？以后你最好睜一只眼睡覺！我的植物殺手會遍布整個合歡宗！”
一瞬間，教室里紙條亂飛。
宋稚隨手抓了幾個紙條，看上面殺來殺去的字眼：……
她長呼一口氣，去教室外面冷靜冷靜。
南宮遙迢在教室外面。
他抱臂靠在墻上，看了一眼宋稚：“怎么，被打擊了？”
宋稚活動了一下僵硬的身體，“你之前把他們趕走，是不是也是因為這個。”
南宮遙迢：“嗯，太煩了，想把他們都殺了。”
宋稚恍恍惚惚，她終于意識到另外一個問題：這幾個老師也不是省油的燈啊！
宋稚一把抓住南宮窈窕的手。
南宮挑眉：“現在？”
宋稚：“想什么亂七八糟的，你跟我進去，也得背誦默寫合歡宗的條例！”
“喂！”南宮遙迢被她拉到班里，摁在了空桌子上，“為什么啊？”
“我們的主題是，愛與和平！！”
宋稚嚴肅臉盯著他，“你記得維護一下班里的秩序，我現在去抓另外幾個人。”
宋稚先去抓了挖礦的宇文空，將他送到教室里之后，又去抓房櫻。
然而她沒看到房櫻。
奇怪，自打將房櫻和張英帶到合歡宗之后，宋稚就很少見到房櫻了。
在合歡宗房屋緊張的情況下，宋稚給房櫻這一對夫婦分配的是一個小院子。
小院子溫馨明亮，與之前租住的逼仄暗沉小院子完全不一樣。
每個月還有一千個靈石領，按理說該甜甜蜜蜜的生活在一起了。
可是房櫻不在小院子。
宋稚掏出來了合歡宗地圖。
目前合歡宗的范圍內，所有人都有小紅點，只有房櫻不在。
去哪里了？
宋稚跑到了合歡宗門口。
目前擔當守衛工作的是萬禮的契約獸白澤。
白澤悠哉哉地躺在門衛室里，聽到宋稚的問話，指了指下山的方向。
它的聲音以意念傳送到宋稚的腦子里：“她每天都下山去找她夫君，不過這次下山的時間久了點，昨天下山之后就沒回來。”
宋稚驚了：“你知道她去哪里嗎？”
白澤：“不遠，就在逍遙鎮。”
……
逍遙鎮。
已經是夜晚，鎮上格外熱鬧。
宋稚根據白澤的提示，前往了瓦舍，耳邊愈發喧鬧起來。
就是這么巧，剛找了沒多久，眼前一個恍恍惚惚的女子撞在她身上。
宋稚摁住房櫻的肩膀，“你怎么了？哭什么？”
房櫻的眼神沒有聚焦，半晌，才在宋稚的呼喚下凝聚：“他不是說，最喜歡的是我嗎？”
“他不是說，離開我活不了嗎？”
“他不是說，我才是他活著的唯一理由嗎？”
宋稚微笑著說，“來來來，跟我說說，發生了什么事兒。”
事情很簡單，張英領了一千上品靈石之后，就變了。
特別是宋稚還給他安排了合歡宗的職位，讓他負責管理靈礦，宋稚說，很欣賞張英，張英是一個前途無量的人，以后合歡宗就得靠著張英啦！
張英自信心爆棚，手里的活兒又是一個肥差，只要他想，很容易就能在賬戶上動手腳，貪污靈石。
張英有了這么多靈石，立刻就將相依為命的房櫻甩在了腦后。
他整天沉迷在瓦舍勾欄里，身邊的小娘子成群結隊。
房櫻來找張英，甚至擠不進去。
房櫻哭得抽抽噎噎：“為什么？”
宋稚心想，很簡單，男人有錢就變壞。
只是她沒想到，張英變得這么快！！
第33章 自己 為了自己而活
房櫻質問宋稚：“是不是你故意給他錢讓他去學壞的？”
宋稚大呼冤枉, “你看我這么摳門兒，像是能給他錢的樣子嗎？”
她給的不是張英錢，她純粹是為了房櫻才給錢。
房櫻：……
這倒也是。
來合歡宗這么久了, 她就從來沒見過像宋稚這么摳門兒的人。
一塊兒靈石恨不得掰成十份兒來花。
再說宋稚說是因為她才給的張英錢, 苛責的話怎么也說不出口了。
她只能嗚嗚得哭著。
宋稚興致勃勃，“走走走, 帶我去看看他現在是什么樣子。”
“不看了吧？傷心。”
“哪兒能啊, 我錢都花了，還不能看看嗎？”
宋稚心想, 你現在不敢去看，那我的錢不就白花了嗎？
房櫻也只看過一次, 看過一次之后就被擠在外面進不去了, 她也不想再去看到那些傷心的一幕。
兩個人一路沖到了青樓上, 在鶯鶯燕燕中迷失了方向。
宋稚懂了什么叫做沖不進去。
她抬手就用出來困陣, 把周遭的人都困起來，眼前終于有了一條路。
張英已經醉了。
他像是他完全認不出來宋稚與房櫻, 只管摟著美人們喝酒尋歡作樂。
房櫻怔怔地看著喝的爛醉如泥的張英, 這一幕的沖擊讓她久久不能平靜。
“你不是說你一心只想修行, 根本不在乎這些俗事的？”
張英迷迷糊糊道：“我有說嗎？”
“你不是說只有跟我在一起才是最幸福的嗎？”
“你不是說有我就夠了嗎？”
你張英顯然是醉了，他踉踉蹌蹌地站起身來，盯著房櫻說, “不論你再怎么整容, 你在我眼里都是第一次見面那個丑八怪。”
“看到你就覺得惡心！”
“這些小娘子都是純天然的。你看看她們，你就不覺得羞愧嗎？”
“是, 我以前是天天沉溺在失去修為的痛苦里，但是我現在發現只要我有錢，我就能及時行樂。”
張英摟著旁邊的美人親了一口, “凡人的及時行樂，竟然有如此快樂！”
怎么會這樣？怎么會這樣呢？房櫻不可置信。
“你是能夠看破紅塵的修士，現在你卻沉迷于這種膚淺的快樂里……”房櫻的心頭驟然劈過驚雷，她難以理解。
“修士？我早就不是修士了。”張英的說法很直接，“我現在這個樣子根本就不可能再當修士了，與其讓我懷著那樣痛苦的希望，永遠沉淪，不如當一個有錢的凡人，享受這人世浮華。”
“所以說你根本就沒有愛過我，是嗎？”
“愛？愛這個東西，也只有你們這些女人才會相信，哈哈。”
“我現在有吸不盡的魔核，有用不完的女人，我為什么要跟你這個丑八怪在一起？惡心！”
醉酒的加持，讓他說出來埋在心底已經發酵了幾十年的怨毒與憤恨。
房櫻去抓著張英的領子：“那理由呢？我存在的理由呢？”
張英盯著房櫻的臉，抬手就給了房櫻一個巴掌。
“你的理由就是贖罪。”
“你就是罪人，你害了我，你自然要承擔你的罪孽。”
“現在，你的罪孽就是給我更多的錢。”
房櫻的臉迅速的腫了起來：“所以你根本不愛我，我也沒有存在的理由。”
她踉踉蹌蹌地往后退著，眼睛里閃過一絲決絕，轉頭就跑。
宋稚心道不好，她連忙追了上去，可是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見了。
糟糕，這種情況下情緒上頭，最容易出意外。
她是想讓房櫻看清男人沒錯了，可沒想這一對人的偏執程度遠遠超過了宋稚的預料。
“你看到了剛才出去的女子去哪兒了嗎？”她連忙抓著人去問。
“好像去湖邊了。”
湖邊……她不會要投河自盡吧？
宋稚連忙追了過去。
空曠的湖里隱約有波紋在蕩漾，宋稚心頭一驚，撲通一聲跳進了水里。
就在這時，水面瘋狂地蕩起波紋，有人抱著昏迷的房櫻，從湖中央緩緩的向著岸邊而來。
是個那個陌生的男子。
男子看上去身形健碩，眼神凌厲，漆黑的長發貼在臉上，又狼狽卻又透著一股殺伐的氣息。
“你是？”
“先上岸吧，她這會兒情緒激動，暈過去了。”
……
房櫻是沖動之下跳的湖，實際上她是修士，不會輕易被淹死。
現在她躺在男人的懷里，臉色格外蒼白，那張絕美的臉上，仿佛盈滿著無盡的絕望。
宋稚看著男人，男人看房櫻的眼神并不清白，所以……”你一直在跟著房櫻，那么你是……”她的大腦迅速地轉動。
房櫻這些年來一心撲在張英身上，唯一有交集的是……
“你是奇聞閣閣主！”
歸海七殺點了點頭，“我看到你將他們兩人帶走了。我勸不了她，也許只有你才能勸她了。”
“我聽說房櫻對你有救命之恩，所以你才想報恩的，是嗎？”
歸海七殺輕輕一笑。
“不僅是救命之恩。如果說房櫻的存在的理由是因為張英的話，那么我存在的理由是因為她。”
啊，這是什么樣的三角戀？
“沒什么，我習慣了。感情里總有一個人是不被愛的。”
這下宋稚才明白過來，為什么這些年里兩個人這么慘了還能活下來，原來是因為男人默默的幫助。
房櫻蘇醒了過來。
她看到男子的時候愣了一瞬，臉色瞬間陰沉了下來，“你是來看我笑話的。”
“不，我沒有。我只是不想讓你因為這種男的發生意外。”
“你巴不得看我去死，別裝出來這副偽善的樣子。”房櫻冷冷道：“這是我自己的事情，與你無關。”
“不是，我得為他說兩句話，人家確實救了你，你跑的太快了。”
“你們救我干什么？我已經沒有活下去的意義了。”
房櫻已經哭不出來了，她的眼神空洞：“我這么丑，又沒人愛，又沒有前途，我沒有活下去的理由。”
“這個世界上為什么要存在我這樣的人呢？如果我可以悄無聲息的消失就好了。”
宋稚認真地看著她，“你不丑，你很美。”
歸海七殺默默地凝聚出一片水鏡，浮現在房櫻的面前。
宋稚說：“你看，你很美。我可以說，你是我見到的在修仙界最美的女人。”
“可是我不是純天然的。”
“如果所有的一切都得是純天然的話，那大家就應該不穿衣服走在街上啊。為什么要穿衣服？為什么要打扮自己呢？純天然的才是好的啊。”
這話讓房櫻笑了出來。
“你……不是這么算的。”
“那么你想不想去聽聽大家的意見呢？”
“大家的意見？”
“對呀，你不是找不到自己存在的意義嗎？但是實際上你的美貌就是你的資本。”
宋稚拿出來一頁宣傳紙，“這是修仙界的選美大賽。七天后就會舉辦，我已經為你報了名。”
“七天后你自己去聽一下大家的聲音，而非是張英一個人的聲音。”
“聽一聽大家的聲音，”這句話讓房櫻感到迷惑，“可是大家不是都會嘲笑我丑嗎？”
“所以要你試試，”宋稚很耐心，她知道，長久活在別人的pua里，想要重建信心，并非易事。
房櫻想要站起來，必須要打敗自己內心的無數道聲音。
房櫻沉默了，她好像從來沒有想過去聽別人的聲音，而是一直活在張英的評價里。
“那么我需要做些什么？”
“你什么都不用做，你只需要把自己的臉洗干凈，換一身干凈的衣裳，安安靜靜地站在那里就可以。”
宋稚的眼神里仿佛含著無限的堅定：“不要去聽張英說，去聽大家的話，好嗎？”
盡管已經到了絕境，盡管已經不相信所有的人，但是此刻，房櫻還是想試一試。
房櫻輕輕地點頭，說：“好。”
宿醉醒來的張英頭痛欲裂。
他感覺到自己好像做錯了什么事情，但是卻又想不起來。
他拿起來通訊器給房櫻發消息。
等了很久，房櫻卻沒有回他。
哼，他一點兒都不在乎。
反正房櫻永遠都是那副窩窩囊囊的樣子，打也打不走，罵也罵不走，羞辱她，她只會跪下來認錯。
他繼續沉迷在花天酒地里。
修仙界選美大賽在墨雨國舉辦。
宋稚給南宮發了消息，就前去墨雨國出差了。
墨雨國民風開放，衣著打扮自信瀟灑，各色美人數不勝數。
因著選美大賽的舉辦，比往常更加熱鬧。
房櫻十分緊張，還要掏出來面紗遮住自己的臉，可是卻被宋稚取了下來。
“你不是那個一無所有的你，現在的你，僅僅是你自己。”
“大大方方得展示你自己，你會看到更廣闊的天地。”
宋稚的聲音鏗鏘有力。
房櫻站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上，看著周遭的無數美人人來人往。
荒蕪了很久許久的心里，像是開出了第一朵花。
從來沒有人那么堅定地告訴過她，她也很美，也從來沒有人如此幫助她，信任她。
如果說之前只是為了一個男人而活，那么此刻，她也可以為了自己而活。
含胸塌背的房櫻，直起來細細的腰肢，抬起來頭，輕輕地邁出來第一步。
無人發現，她的腿在抖。
亦是無人發現，當她徹底拋去往日的一切，她的步伐，是那么的有力與沉穩。
宋稚與歸海七殺對視一眼，他們相視一笑。
修仙界美人大賽即將開賽，參賽選手正在入場！
僅僅剩下最后一個時辰！
“我來報道。”
“你叫什么名字？”負責報道事宜的修士低頭翻著報名表，“就剩下幾個人沒來報道了。”
“我，”房櫻深吸一口氣，她的笑容絕美而生動：“我叫房櫻。”
修士翻出來房櫻的報名表，他抬頭，一瞬間怔住了。
半晌，他輕輕吐出兩個字：“好美。”
房櫻在張英無數次的洗腦下，認為自己是個丑八怪，她總是在別人說她漂亮的時候，下意識地否認，說自己不過是個丑八怪，是整容出來的怪胎。
房櫻笑了笑，小聲說：“謝謝。”
第一次不是否認。
第一次接受了旁人對她的夸贊。
房櫻的眼睛，瞬間有些發熱。
她哽咽地回頭，去找尋宋稚的身影。
宋稚走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去吧。”
而在宋稚的身邊，歸海七殺默默地抱臂，等在一旁。
他看著她，輕輕點了點頭。
房櫻轉過身去，堅定勇敢地走進了賽場。
她不是張英的附庸，也不是張英口中無用的娘子，而是合歡宗小師妹房櫻。
她屬于自己。
她緩緩走過甬道，走進了選美大賽的賽場。
無數的歡呼聲震耳欲聾。
房櫻走出黑暗，站在輝煌燦爛的賽場上。
陽光讓她的眼前一片空白，卻給她重新譜寫了新的篇章。
“下一位選手，合歡宗，房櫻！”
第34章 第一 我賭你贏。
當房櫻站在選美大賽舞臺的時候, 心里升起來一種荒謬的感覺。
在不久前，她還蜷縮在小小的院子里，為了一個像是一灘爛泥的男人黯然神傷。
而現在, 她站在萬眾矚目之下, 展示給大家自己的美麗與自信。
無數道目光定格在她的身上。
驚嘆的，欣賞的, 癡迷的, 贊賞的……
那些目光是直接的。
以前她最怕這樣的直接，可是她卻從現在卻汲取著那些直接的目光。
那些目光, 是純粹的。
告訴了自己，原來自己并不是張英口中那么的不堪。
它是美好的, 是充滿希望的, 嶄新的未來在向她招手。
她是合歡宗的小師妹, 而不是一個被人圈養在方寸之地, 只能與那樣一個無能的男人一起沉淪的傻瓜。
“請問你有什么才藝表演嗎？”
“才藝？”她已經很久沒有聽到過這樣的字眼了。
以前她也不需要什么才藝，她只需要卑微的祈求別人借錢給他。
而現在, 她可以拂去這一頁不堪的過去, 展示出來她的自信與瀟灑。
她輕聲說, “我的才藝是……劍。”
是的，她曾經是一個劍修天才。
當年能與張英一起組隊，也是因為張英看中了她的修為與劍法。
只是這些年來, 她全都荒廢了。
“合歡宗的劍修, 真是讓人驚訝呢。”
主持人的聲音清亮，清晰地傳遍了整個賽場：“那么, 便由房櫻選手，為大家展示她的劍法！”
宋稚在臺下，仰頭看著臺上光芒萬丈的房櫻。
當女子不再沉迷于男子的折磨, 活出精彩的人生的時候，她格外耀眼。
如果說以前房櫻的美貌是十分的話，現在她渴求新生活的向往與明媚，自信與大方讓她的魅力增加到了一百分！
“喂？說說你當時怎么認識的房櫻吧。”
歸海七殺：“哦，我與房櫻是青梅竹馬。”
宋稚懷疑：“青梅竹馬她會這么討厭你？”
歸海七殺麻溜道：“好吧，我們兩家是世仇。她從小就討厭我，我也從小就討厭她。”
宋稚：……
“只是怎么講呢？有些事情，從我們倆不斷的接觸中，就漸漸的變質了。”
歸海七殺嘆道：“房櫻一直自卑自己是合歡宗弟子，是爐鼎之資質，所以覺得我在嘲笑
她。”
“實際上我沒有。我很喜歡她。這種喜歡，在房櫻看來，是一種高高在上的捉弄，是不想讓她輕易去死的憎惡。”
“特別是她喜歡的男人遭遇到了意外之后，她就再也回不到平和的心境上，我們倆劍拔弩張……索性我便不出現她在面前，只交代了手下暗暗地保護著她。”
“僅僅是這些，她不會覺得你是仇人吧？”
宋稚還是覺得哪里不太對。
“嗯，確實。在幼年時，我與房櫻都有著天才的稱號，直至她被選為爐鼎，而我被選為歸海家的繼承人，這種對比就顯得格外的殘忍。”
他長嘆了一口氣，“我是一個天才，更幸運的是，這數百年來，我屢屢有奇遇。”
“比如說？”
“比如說我救了重傷的圣人，圣人將功力傳授給了我，于是……”
他頓了頓，“我說了我是一個天才。”
“所以呢？”
“所以，我是七圣之一。”
這話徹底震撼了宋稚。
天才的世界，是這樣的嗎？
宋稚知道歸海七殺是天才，但是她沒有想到這么天才。
這么一看，宋稚完全理解了房櫻為什么這么扭曲。
她同情地說，“我現在知道你這個人為什么不招房櫻待見了，她怕是恨不得你從來沒有出現在她面前才對。”
人最怕的就是對比。
特別是這種千年難遇的天之驕子，竟然都成圣了，而她還把人生浪費在張英這個渣男人身上。
未來沒有盡頭，只能騙自己說自己選擇的路是對的，只能騙著自己繼續這么走下去。
男歸海七殺嘆了一口氣，“所以你幫助她，我很欣慰。”
本來宋稚還在疑惑為什么之前歸海七殺這么厲害卻幫不了她，這實在是沒辦法幫。
原因根本就不是出在幫不幫的問題上，歸海七殺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種原罪。
“那你還喜歡她嗎？”
“喜歡。喜歡到想成為圣人幫助她。”
歸海七殺嘆息：“只是我沒有想到，成為圣人之后，我反倒是變成了加害她的劊子手。”
這話別有深意。
宋稚看著他：“此話怎講？”
“想必你也知道這一次的圣人會面，我們主要是在討論合歡宗的事情，我們本該抹殺合歡宗的意外，然而我們的內部出現了不同的聲音。”
“七位圣人里，有三位圣人想要保住合歡宗。”
宋稚眨了眨眼，她意識到，歸海七殺想救房櫻，這種愿望讓他沒有站在圣人那邊，而是想要保全合歡宗的現狀。
“在我成為圣人之前，我便覺得，對成為爐鼎的合歡宗弟子來說，格外不公平。”
“如果說我沒有認識房櫻的話，我可能不會這么覺得，可是這些年她在痛苦，我也在痛苦。我深知這種痛苦的根源，是房櫻對自己的無能為力。”
“當我成為圣人之后，我發現我不得不去維護這個決定，我救不了房櫻。這種決定是基于對天道的考慮，可是卻不是我歸海七殺的決定。”
這些話的信息量太大了。
宋稚恍然間明白了什么，“天道在控制七位圣人？或者說，天道有異？”
歸海七殺淡笑著看宋稚：“你真是不同尋常……”
宋稚：“什么意思？”
“我們談論的是天道，按理說我會受到天道的反噬，而你會被天道察覺，對你做出抹殺。這也是為何修仙界里不能直呼圣人的名字原因，因為天道始終都在掌控著一切。”
“我剛才跟你說那些，實際上，你不會記住的，也不會能與我展開討論。現在你問出來這些，也就是證明了，你是天道的……意外。”
宋稚若有所思：“既然是意外，那么你是不是可以告訴我合歡宗爐鼎的真相？”
歸海七殺吐出來一口血，云淡風輕地擦了擦，說：“當然。”
宋稚：“……你沒事吧？”
看上去歸海七殺在說非常恐怖的機密，這種機密會把歸海七殺殺死。
“沒事，天道會警告七圣，但是不會真的徹底抹殺我，因為我說的話涉及到天道，聽到這些話的人會忘記這些。可是它沒有想到，會有人是意外。”
歸海七殺邊吐血邊說：“長話短說，實際上七圣只是天道的傀儡，當晉升到七圣之后，圣人的名字寫在了天書上，我們的神魂便交給了天道，從此之后便是天道的代言人。七圣與天道達成了一致決定，那就是提前抹殺威脅天道的存在，讓修仙界得以長久的存在。”
威脅天道的存在，便是……
宋稚抬頭看了看天：“是啥？”
“你知道的，修仙界至今沒有飛升對吧。”
“是啊，”宋稚還以為修仙界自古以來就這樣，不會飛升到另外的世界。
“其實，不是沒有飛升，而是天道控制著修仙界，奪取了大量的靈氣，制止了修士的飛升。”
歸海七殺的臉上是嘲諷的笑意：“七圣不過是天道的傀儡。”
歸海七殺說：“即便我成了天道的傀儡，我也想救房櫻。”
歸海七殺又在吐血。
宋稚幾乎懷疑他要把內臟吐出來了：“要不然你少說點，我來猜一猜。”
歸海七殺喘了喘氣：“好。”
宋稚摸著下巴：“合歡宗的這些人，在六歲的時候測資質，測的不是資質，而是在測是否威脅天道的存在？”
“沒錯。”
歸海七殺點頭。
宋稚：“測靈脈的時候，被選為合歡宗弟子，就注定成為爐鼎，被某個修士使用，死亡。他們的人生是曇花一現，這是天道與七圣想要看到的結果。”
而實際上，他們本該是驚艷修仙界的天才。
他們本該是最有可能飛升的修士，會破碎虛空，凌然飛向另外一個嶄新的世界。
宋稚明白了：“這就是環境改變人，當從小被打上合歡宗的烙印，告訴她你只是一個爐鼎，只能等待著分配給另外一個修士，然后被整個修仙界的人唾棄羞辱，那么不會有人覺著自己本該是能改變一切的存在。”
“骨子里就被摁著跪下了，怎么可能站得起來？”
歸海七殺微笑著看宋稚：“現在，房櫻站了起來，你做到了。”
宋稚長嘆一口氣：“圣人開會說了什么呢？要對合歡宗下手嗎？要斬斷日后可能會威脅天道的根源嗎？”
如今宋稚成為了合歡宗掌門，將四散在各地的合歡宗弟子們都喊了過來，帶著他們修煉，帶著他們沖擊青云榜。
“青云榜是……？”宋稚還沒明白。
“即便是天道，也不能為所欲為，”歸海七殺說，“三千小世界里，天道不過是其中之一，它不能做絕了事情。青云榜就是唯一的契機。”
只要被打下烙印的合歡宗弟子，能夠站在青云榜的最上端，那么天道降予的封印，便能徹底打開。
數千萬年里，從未有人能做到，而往后的數千萬年里，也不會有人能做到。
直至……出現了一個穿越而來的宋稚。
不受修仙界天道本源的約束，她是一個純粹的外來者。
她改變了一切。
歸海七殺說，“這是一個賭局。”
“一開始是天道和七圣賭贏了，確實沒有人敢沖擊青云榜。那些六歲起就被定為爐鼎的人，像是爛泥一樣活在這個世界上的角落。”
“然而，又有誰規定，爛泥就不能贏得自己的人生呢？”
“你現在已經將他們聚集在一起。接下來的日子里，你只需要帶他們沖擊青云榜就行了。”
他一邊嗑藥，一邊吐血，這次好像真的把內臟都吐出來了。“當你們贏得青云榜首名的時候，那么合歡宗的一切痛苦便都不存在了。”
“七位圣人之間投了票，我賭你贏。”
宋稚：“如果我輸了呢？”
歸海七殺：“如果你失敗了，我會將房櫻帶走。就像是顏影做的那樣。”
顏影也會將宇文空帶走。
“當然，如果無法解決造成一切痛苦的根源，那么帶走想要的這個人，也不過是一對怨偶，也許我們的結局，是死在一起。”
宋稚心想，確實，她接到的任務里，這些戀愛腦們的死法真是千奇百怪。
她不會讓任務失敗的。
耳邊響起了任務完成的聲音。
【叮咚！】
【房櫻在選美大賽榮獲第一名！并且贏取了100000靈石獎勵！】
第35章 和離 我還欠他一句道歉
震撼！
真是即便是宋稚一手促成的, 此刻也只覺得震撼。
她尖叫起來，站起來，跳起來：“你看, 房櫻做到了！她可以！”
歸海七殺看著興奮的宋稚, 他心里默默地說：不是房櫻做到了，是你們做到了。
宋掌門真是一個神奇的人呢。
似乎一切絕望的結局, 到她這里都會有所轉機。
房櫻覺得發生的一切, 就好像一場夢一樣。
她就那樣贏得了選美比賽的第一名，
她的身影被留影石仔仔細細的復制了下來, 變成了虛空投影，永遠的留在了選美大賽的歷史上,
而她的人物則是被制成了巨幅海報, 所有人都想要她的海報,
她瞬間竟然變成了明日之星, 有了不少的粉絲。
在拒絕了第十個人想要邀請她成為畫報女郎的邀請之后，她的手心里出了汗。
她開始在擁擠人群里, 尋找宋稚。
“宋稚！小師妹！！”
宋稚在歸海七殺的幫助下, 擠了出去：“我在這里！”
房櫻抓住宋稚說：“我做到了。”
“你做到了。”
“我得到了第一名, 我并不是丑八怪。”房櫻一直忍著的淚水，潸然落下。
“你當然不是丑八怪，你不僅不是丑八怪, 現在你是有一個有10萬靈石獎金的大美女。”
宋稚篤定地說：“天下第一大美女。”
“修仙界第一美人, 當之無愧。”
房櫻笑了起來，輕聲說：“剛才我終于想明白了, 這一切都是你特意設計的，對不對？”
【叮！房櫻的野菜任務圓滿完成，獎勵10000個靈石, 獎勵境界提高兩階，獎勵超級幸運福袋10個。】
房櫻的任務完成了，戀愛腦變成了清醒腦子，她的智商回來了。
“哈哈哈哈，這不是沒辦法嘛。”宋稚干笑：“非常時期用非常手段。”
“我理解的，”房櫻看向宋稚身邊，“他呢？”
“歸海七殺臨時接到的消息，好像圣人那邊有點什么事情，就走了。”剛才歸海七殺將宋稚送過來就消失了。
房櫻想了想說，“我還欠他一句道歉。”
宋稚若有所思：“也許你可以當面跟他說。”
房櫻笑起來，笑容美得驚心動魄。
“以前的我在泥潭中，所以嫉妒那些與我相同起點卻有不同遭遇的人，其實他對我……他是個好人。”
“現在怎么辦？”
“現在我們回宗門吧。”
房櫻的唇角揚起來，是格外純粹的笑容。
“如今我得到了答案，我們回宗門，我還有一些事情要做。”
她要做的事情就是和離。
張英自然是不同意的。
……
張英剛拿到鐵飯碗，老婆就要和離，怎么可能？
連帶他到合歡宗的宋稚也反悔，竟然說因為他貪污靈石，所以要將他逐出合歡宗，他頓時就怒了。
花天酒地的日子剛剛開始，怎么就能結束呢？
“我不同意！”
宋稚驚訝：“你的工作是我給的，我就能收回去，還用著你同意？”
張英心知宋稚難啃，他開始向房櫻打感情牌。
“櫻兒，你不是最愛我了嗎？”
“我也最愛你了，我們是彼此的依靠啊。”
“我只是一時糊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
房櫻面色冷硬，“我已經看清你了，你沒有機會了。”
“你是要看著我死嗎？”
“如果我死的話，你對我就沒有愧疚嗎？”
他拿出來一把匕首，狠狠地扎到自己的身上，鮮血直流。
顯然，這樣的行為并不是第一次了。
而房櫻只是默默地看著他。
“我欠你的早就還了，你現在就是想死，那也是你自己的選擇。”
“你的生命，不該捆綁在我的身上。”
這句話，也是房櫻想要對自己說的。
以往張英用出來最后一招，房櫻就會妥協的招數，現在全都不靈了。
張英這才真正的慌了。
“不是，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不是你帶壞了她？”
張英面目猙獰，舉著匕首就向宋稚沖過來。
宋稚還沒出手，一張小紙人住了張英的手，一個傀儡掐住了張英的脖子，綠色的藤蔓纏繞住了張英的腳踝……
五花八門的招數全向著張英招呼著過來。
“誰讓你動宋掌門的！”
“你瘋了吧。在我們的地盤兒上，動我老師？？”
“呵呵，弄死你就像是呼吸一樣簡單。”
三個班的學生難得一致對外，宋稚一時之間都看愣了。
這還是那些個打的不可開交的小兔崽子們嗎？
宋稚在張英被他們弄死之前將他拎了出來。
張英鼻青臉腫，奄奄一息：“我不會同意和離的，你們殺了我，我也不同意。”
宇文空急匆匆地跑過來，“事實上，你們倆的婚姻是無效的。”
張英：？？
“根據圣人七圣的條例，合歡宗的弟子都是等待被分配的爐鼎，所有的一切婚約、逃婚等，都不具有效力。”
“所以，你們的婚約是作廢的，無效的，現在房櫻是合歡宗的弟子，并且是單身狀態。僅此而已。”
“什么？”
這個消息讓張英整個人都瘋了。
“你們別想擺脫我，我告訴你們，我不是什么好人，你們也不可能得到安寧。”
宋稚看向房櫻，“你還要救嗎？”
“與我無關。”
她閉著眼睛，轉過來身。
“那好吧，接下來專業的事情交給專業的人做，”宋稚看向了南宮窈窕。
南宮窈窕嘆了一口氣。
“專業的事情果然還是要交給專業的人做，放心，我會處理好的。”
一道黑霧將張英籠罩起來。
下一秒，兩個人都消失了。
越燃湊過來：“他是要將張英殺了揚骨灰嗎？”
宋稚抬起來手，在越燃的腦門兒上打了個腦崩兒。
“想什么呢？他貪污合歡宗的靈石，還企圖傷害合歡宗的掌門，這不得治罪嗎？”
“交給書院那邊判刑去。”
陳郁：“嗯，有的時候宋老師是不是也未免太合法了？”
“目的已經達到。其他的都是小事兒。”
宋稚的眼神堅定：“接下來要做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
“什么事情？”
宋稚說：“我們一起開個班會吧，這次的班會，是決定著接下來的日子如何度過的重要會議。”
……
合歡宗的這次全體會議，在當下發生的時候，平平無奇。
奇文閣閣主歸海七殺告訴宋稚的話，宋稚全都告訴了他們。
南宮遙迢挑了挑眉：“我以為你這么愛他們，會選擇隱瞞。”
很多人都是這么做的，美曰其名是為他們好。
宋稚微微一笑：“身為老師，我會愛他們，但是，每個人也該承擔自己的責任。這是他們改命之路，我能做的，就是告訴他們真實，并且讓他們有改變的機會。”
宋稚的敘述很漫長，卻又很短。
當所有人都明白宋稚說的秘密之后，神色各異。
有人茫然，有人落
淚，有人無意識地走動，有人將桌子拍碎。
宋稚揚聲道：“萬禮，你記得賠我桌子錢啊！”
萬禮：……
這下憤怒的情緒都被宋稚喊沒了。
宋稚等著他們平復下來：“我知道，讓你們平靜地接受很難，所以我不強求。”
“畢竟你們吃了很多苦，這些苦不能白吃，要把吃的苦，轉化為奮斗的力氣，做出來自己的改命。”
宋稚說：“我能做的，只有這些，你們要做的，才是真正的大事。”
端木青鳥堅定地說：“宋老師，我明白的！如果不是你，我現在已經是藥人了！”
“是的……我也是……”扶杏小聲道。
其他人的目光落在宋稚身上，宋稚才道：“好，既然大家同心協力，那么接下來我們要做的是，尋找星核。”
想要與天道博弈，那么就需要最后開啟“天問”。
現在，除了第一班要挑戰青云榜，其他兩個班也要挑戰之后的青云榜，那么現在他們就要三班分頭作戰，前往五國尋找星核，只要能夠找到星核就能得到一頁散落的天書。
這就是天問。
青云榜之時進行天問，證明自己，他們的命運才能真正的更改。
合歡宗的命運是寫在天書上的，由天書開始，那么就由天書結束。
天道利用人的恐懼，給那些天才設下了枷鎖。
人本就是生而平等的。
合歡宗的他們，有著與所有人一樣平等的靈魂。
這場會議的尾聲，顏影回來了。
顏影：“看來你們已經在商議了，我來補充一條消息。”
從顏影的口中，得知到了另外一個重要的消息，那就是曾經現世的三個星核已經全部奉獻給了天書。
天道吞噬了星核，更加穩定地運轉。
宇文空皺眉：“也就是說……不僅是我們在找星核，想要開啟天問，就連天道也在找星核？”
“是的，”顏影說：“我查證了之后，確實如此。”
宋稚點了點頭：“既然大家都在找星核，那么我們合歡宗的就必須要比他們的速度更快。”
“目前來講，宇文空挖出來了一個星核，我在鬼火秘境里也得到了一個星核，我們已經領先了。”
“一共會有幾個星核？”
顏影為難：“我不太清楚，也許他清楚。”
他是誰？
最后一個與會的人來了。
奇文閣遍布天下，消息最是靈通。
奇文閣閣主歸海七殺含笑道：“同一個時間點里，一共有五個星核。”
房櫻站起身來，怔怔地看向歸海七殺：“你……”
歸海七殺沖著房櫻點點頭，輕聲說：“散會后再說。”
房櫻心里七上八下地坐下來了。
“現在還缺三個星核。”
歸海七殺說：“根據我的調查，在妖族九尾的傳說里出現過星核，另外一個星核則是在端木家，還有一個星核便是可能是在魔宮出現過。”
他看向南宮遙迢：“不過魔宮的圣人似乎有著不同的想法，他沒有將星核交給天道。”
南宮遙迢懶懶道：“我師尊的想法，屬實難猜，還是先看另外兩個星核吧。”
第36章 母親 我不會后悔
越燃的神色變幻。
他一向沒心沒肺, 如今情緒驟然低落，格外的引人注目。
“怎么了？”宋稚問他。
越燃小聲地說，“宋老師, 也許我該回去一趟。”
“回哪兒？”
“回妖族。”
越燃說：“想必大家都知道了, 我眸中的火，應當就是妖族九尾之火。”
周圍人都安靜下來, 看著越燃。
赤色的火在燃燒。
“我想回去。”
宋稚嚴肅地說：“你想回去的原因是什么？”
“我想問問他們, 為什么拋棄我。”
宋稚更加嚴肅地說：“如果你的父母是九尾的話，那么你就要想好他們對你的態度, 既然當初都能拋棄你，那么現在顯然也不會有改變。”
“況且, 九尾妖狐是傳說中極為可怕的妖獸, 妖火能焚燒一切, 自然也包括人。據說曾經去找過九尾要星核的人都被燒成了灰燼, 連渣渣都找不到了。”
“你一旦回去，變成了奪取星核的角色, 你的結局也很有可能如此。”
越燃笑起來, 與平日陽光的笑容并無不同：“我明白的, 宋老師。”
宋稚將合歡宗交給宇文空。
有宇文空照看著宗門，宋稚還是放心的，宇文空看上去不著調, 實際上粗中有細, 最是靠譜。
宋稚與南宮窈窕簡單收拾的東西，便帶著越燃準備離開。
他們走到了合歡宗門口。
不知道何時, 合歡宗門口已經等著兩個人了，是端木青鳥與陳郁。
宋稚：“不是讓你們回去嗎？”
陳郁淡淡地說，“第一班的人自然是要一起行動的。”
端木青鳥連連點頭。“這是宋老師你教過我們的團隊精神, 一個也不能少。”
越燃眼睛里妖火燃燒得更猛烈了些。
他深深地看著兩個人，感動地說：“下次不跟你們搶雞腿吃了。”
“切，你也搶不過。”陳郁冷著臉說。
“好啦，我們出發吧。”
宋稚與南宮窈窕，帶著第一班的人前往妖族。
妖族是最神秘的五國之一。
越是臨近妖族，盤查就越是嚴格。
等到了毗鄰妖界的時候，出現了一波又一波登記的人，格外繁瑣。
若非他們有去妖族的正事，怕是都不想進去了。
越燃的神情也越來越緊張。
“不緊張，沒什么大不了的。話說回來，你一直在查自己的身世嗎？”
自己從哪兒來，源自于何處，大約是每個人的疑問。
越燃一直將自己視為災星，他一直在追查著自己的身世，直至他發現妖族妖火的記載與他極為相似。
不同的是他的妖火更加的可怕。
在他幼時就不分敵我地焚燒了一切。
越燃小聲說：“我只是覺得，爹娘會不愛自己的孩子嗎？也許當年我被拋棄，只是迫不得已呢。”
是格外孩子氣，格外天真的想法。
宋稚什么都沒說，她只是微笑著摸了摸越燃的頭，說：“是啊，哪有父母不愛自己的孩子的呢？不過最重要的還是……”
三個學生異口同聲的說：“最重要的還是自己愛自己啦。”
他們明白了，宋稚微微一怔，旋即笑了起來：“大家都長大了呢。”
南宮：“有人來了。”
來人并非是那些盤查的普通侍衛，而是一個身著金甲，看上去格外威武的將軍。
他的身后，追隨著幾十個妖族士兵。
“宋掌門，南宮掌門。”
“誒，你認識我們？”
金色將軍有著毛茸茸的耳朵，大約能看出來它的原型應該是老虎，他的面容卻格外的威武，看上去不容小覷。
“妖后有請。”
妖后？倒是沒想到，直接就開門見山了，妖族果然是如同傳聞中那般直接。
妖族的都城與人族不同，風情迥異，隱隱約約可以看出來房屋主人的原型是什么。
他們看到金吳將軍的時候，有人還上來上來搭話，而看到宋稚等人的時候，得知是人族，眼睛里便有著厭惡。
人族與妖的界限，格外清晰。
越燃的手緊緊攥成了拳頭。
“怎么了？”
“不對勁，我感覺到了殺意。”
與此同時，南宮窈窕的指尖也縈繞著黑色的魔氣。
宋稚立刻感覺到不對，按理說這種殺氣南宮窈窕應該率先感覺到，而越燃卻最先感覺到了，除非是……越燃能與殺氣進行更快的共鳴。
“此人亦是有著妖火，然而此人的妖火比我純粹多了。”
周遭環境在眨眼之間變換，他們身處劇烈燃燒的火場之中。
這些火帶著無盡的殺意，以及神圣的天地氣息。
一個身著奢華衣衫，身材高挑，看上去就不凡的青年男子從漫天妖火里走了出來。
那人神色淡淡，“既然來了妖族，那么就死吧。”
金吳將軍冷冷的看著他：“九炎太子，你現在出手，只會惹著妖后不高興。”
“當年說過，他若是踏入妖
族，必死無疑。怎么，如今妖后食言，我便不能依照當初的承諾殺了他？”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越燃往前站了一步。
九炎：“什么意思？當年你出生就是一個錯誤。與凡人的結合只會帶來不幸。”
“妖后生出來你這個即將滅亡妖族的怪物，在選擇妖后之位，還是選擇你之間，她當然選擇了妖后之位。”
越燃嘴唇緊抿：“我不會相信陌生人說的話。”
宋老師說過，對于不知道的事情，要自己求證，而非聽別人說。
九炎：“話說起來，你這個小怪物應該感激我當初沒有殺了你，讓你還有機會在這里大放厥詞。”
宋稚揚聲道：“喂，你現在想殺了越燃，有沒有問過我的意見？”
越燃的歸來引起了妖族的軒然大波，這還只是剛踏入妖都還沒有到皇宮，九炎太子就忍不住要殺了越燃，顯得格外錯綜復雜。宋稚忍不住為越燃擔憂。
“你是誰？”九炎的目光格外的蔑視。
“我？我是越燃的老師。”
“老師？真是一個讓人覺得好笑的稱呼。”
九炎冷冷看向宋稚：“他先是妖火滅世之人，再是合歡宗之人，這種人早就應該死在哪個骯臟的角落，竟然還有老師。”
九炎看向越燃：“你這次回來，不會就是以為能靠著他們給你撐腰吧？笑話。”
火愈發燃燒，而越燃的憤怒也越來越多。
他的指尖撐起來無數的妖火，每一縷妖火都在發瘋，想要吞噬一切。
在這種妖火的空間里，越燃的妖火反而燃燒的比以前更加猛烈。
他冷冷地看著九炎，聲音格外的煩躁：“你知道嗎？你很煩。”
無數的火光沖天而起，與九炎的火在空中沖突，對峙。
這火瘋狂的燃燒著。
不僅焚燒著對方的火焰，而且還燃燒著結界，耳膜處漸漸出現了有人的哀鳴。
宋稚隱隱約約的看到，被燒的模糊的邊界處，妖族之人在瘋狂的逃竄。
“不好，不能再跟他硬拼了。”
南宮遙迢：“他的目的不是在于想要截殺你，而是想讓你發狂。”
宋稚瞬間明白了，現在是越燃回到妖族的關鍵時期，若是他剛入妖族就焚燒妖都，造成死亡恐慌，那么他的歸來就真正的坐實是一個滅世之人。
此人好歹毒的心。
“晚了。”九炎微笑著說，“他已經陷入到妖火焚燒神志中，不可能回得來了。”
“只要在妖族動用他的妖火，他就完了。”
金吾將軍皺緊眉頭。
妖族之火本就是焚燒神智，更別說有滅族之預言的越燃呢？
如今……是救不得了。
宋稚的聲音清朗：“誰說他完了？”
沒有人敢說她的學生完了。
“完沒完不是你說了算，而是我說了算。”
宋稚手持算盤，快速地飛了過去，一個又一個的困陣將越燃困在原地。
一開始只是困住了越燃自己。
隨著宋稚不要錢的靈氣的去發動困陣，漸漸的，他的妖火竟然能被困住。
九炎太子的眼都要瞪大了，“怎么可能？”
“這不可能，沒有人能困得住妖火！你是誰！！”
“我是你爹。”宋稚翻了個白眼兒。
南宮窈窕亦是出手。
無盡的黑色魔氣將男人的妖火包裹住，捏成了粉末。
赤色的粉末落下消失。
“南宮……你這怎么可能……你又進階了？”
“沒什么稀奇的，”南宮懶懶的說。
“呵，你師父打算將圣人之位傳給你？”
“他傳不傳是他的事兒，我想不想上是我的事兒。”
妖火消散，幻境退去。
越燃被困在原地，衣裳都被燒焦了。
空里傳來一陣嘆息，女子溫柔而又威嚴的聲音道，“好了。進宮吧！”
這個聲音……
越燃身體微微一顫。
他終于從狂亂中清醒，他茫然地看向半空，緊張地抿了抿唇。
……
妖宮大殿之上，坐著一個神色雍容的女子。
那女子看不出來年紀，只覺得美艷無雙，而她低垂眼眸，看向眾人的時候，讓人覺得格外的悲憫。
“你，終于還是來了。”
“什么叫做終于？”
越燃激動地看著妖后，眼睛里滿是受傷：“你一點都不希望我來，是嗎？”
“也許你猜到了，確實沒錯，我是你的母親。”
這是越燃一直以來的猜想，然而當事實擺在面前的時候，他仍然有些接受不了。
他不可置信地看著妖后平靜的眼神，“那你為什么要拋棄我？你現在的樣子，像是根本毫無愧疚之心。”
“因為，當初拋棄你是正確的決定。”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越燃眼里的火瞬間燃燒起來，差一點就控制不住了，
宋稚一把抱住了越燃：“有話好好說，有話好好說！千萬別發瘋。”
剛才為了控制住越燃，她的算盤珠子·體外金丹的靈氣全都耗費了，再出現暴走，她可控制不了了！
“我不會后悔我做下的決定。”妖后溫柔地看著越燃，“即便你是我的兒子。”
第37章 兔子 把人當奴隸
妖族的妖火一向一向是極為可怕的傳說。
“我們有九尾血脈, 然而這種血脈只能通過妖族繼承，如果混入人族的血脈，則會誕生出毀滅妖族的妖火。這種妖火在以往的數千年里都從未出現過。”
“直至數百年前, 我愛上了一個凡人。”
她輕嘆一口氣。
“當生下你的時候, 妖族正在陷入戰亂，我只能選擇拋下你, 去穩定妖族的內部。”
“當然, 我知道這對你來說很是殘忍，然而妖徒長老們的決定是要殺掉未來可能會威脅妖族存在的, 有妖族之火的你。”
暴虐殺戮、以及想要焚燒一切的想法。
無法控制的想要毀掉一切。
這種與人族結合產下孩子的必然結局。
“殺了你，與放你走, 我只能選擇放你走。”
“不要將遺棄說的那么好, 聽說什么放我走, 不就是扔了嗎？”
“我沒有辦法的, 孩子。”
“很多事情到了我這個地步，有時候不僅是母子之情, 而是……整個妖族。我要肩負的太多。”
“我不得不放棄。否則死去的人只會更多。”
“那我也明確告訴你, 我不接受你的道歉。”
“不, 這不是道歉，只是……只是一場說明。”
“當你回來的時候，你只可能會帶來兩種結果。一種是毀滅這個世界, 另外一種就是守護它。”
“我怎么可能會守護？”
“事實上, 你會。”妖后的眼眼睛里滿是笑意。“傳說中滅世之人是孤獨一人，接近他的人都會被焚燒殆盡, 燒成粉末，永遠孤獨的而來，最終孤獨的死去, 可是你現在不一樣。”
她輕聲說，“你現在的身邊有伙伴，也有你尊敬的人。”
“預言中的內容改變了，而我現在才是真正有點后悔。”
“我也是四位圣人之一。”
“以往我之所以與他們意見相左，是因為我想為我的孩子求一線生機。”
她看著越燃眉心的合歡宗印記。“一個母親，我只是一個不合格的母親，但是這個不合格的母親也想為你爭取一線生機。“
宋稚終于明白了原來那個支持合歡宗的圣人，竟然是越燃的娘。
“總而言之，你們來這里應當是為了星核。”
“而我也看到了某種可能性，我會將星核給予你們。只是，能不能拿到星核，還要靠你們的本事。”
“在哪里？”
“星核不在我這里。”
“很遺憾，”她說，“在九炎那里。”
“想要在妖都想要攔下你，殺了你的就是九炎。”
“與人族的星核不同，妖族的星核是在妖族的身體里，想要拿到，要么
打敗他，要么殺死他。”
……
妖后給他們安排了居住地點，一路上越燃都沉著臉。
宋稚小聲地與南宮遙迢說：“那人是什么來路？”
“他呀，他是妖后與妖族聯姻的孩子。后來兩個人合離之后，與人族有了越燃。現在來說，他就是日后妖王的最高呼聲，現在與妖后劍拔弩張。”
“嗯，我覺得，很快一場奪權就要開始了。”
在九炎看來，越燃的回來是對他最大的威脅，從另外一種含義上，也是要鏟除對妖族最大的隱患。
這種不純粹的妖火，是對他純正妖火的一種挑釁。
“那怎么樣才能戰勝他呢？”
“不知道，畢竟殺死他容易，但是妖后說他時日無多。那么日后妖界還是要靠九炎去主持的，把九炎給殺了，妖族陷入大亂，豈不是又證明了越燃會帶來災難？”
這倒也是太頭痛了。
越燃悶聲說，“宋老師，南宮老師不用你們操心，這是屬于我自己的戰斗。我一定會證明自己。”
“我一定會堂堂正正的打敗他。妖族與人的孩子。并不是災難。”
“他們才是錯了。”
“好，有志氣，老師看好你。”
宋稚說：“既然如此，那你們倆去打吧，我打算去逛逛。”
來都來了，豈能不逛逛街呢？
宋稚拉著南宮遙迢就去了妖都，至于越燃的安全，妖后已經說了，交由金吾將軍保護，不會有問題的。
再者，他們也需要一場堂堂正正的挑戰。
……
兩個人悠哉悠哉的走在街道上。
宋稚對一切都充滿了好奇心。
她左看右看，一副什么都想買的樣子。
南宮遙迢說：“你喜歡什么就買，我有錢。”
宋稚看著南宮遙迢。“才剛在一起，不好花你的錢吧。”
南宮：“這個世界上，我們倆之間不用分那么多彼此。”
“有人能與我在一起，在以往的歲月里，是根本無法想象的事情。”
這種話過于直白。
她眨了眨眼，抬手貼在了他腦袋上。“你確定你們魔宮的蠱毒沒有控制你嗎？這種話怎么不像是你能說出來的。”
“那你覺得我會說出來一些什么話？”
“怎么說呢？”宋稚說。“你與我一開始想的不太一樣。”
當得知南宮遙迢的真實身份之后，宋稚不是沒有害怕過。
她怕的是修仙界與人界的隔閡，
他們殺人如麻，沒有真心，如今看來是她的誤解。
“哦，你的感覺沒有錯，”南宮遙迢說，“所以除了除了我之外的人都不是什么好東西。”
宋稚一把拽住南宮的胳膊，“還有我們合歡宗的人……等等，你的這話太絕對了吧？我又不是傻子，你是不是故意的？”
“哪兒有？”
兩個人說說笑笑，南宮：“你來的地方是一個什么樣的地方？”
這是第一次南宮遙迢問起宋稚的來處。
宋稚說：“是一個人人平等的地方。”
“人們都只是尋常的人，不能修行，但是會有科技。能讓人飛到天上，進行數千里之間的旅行。”
“你問這些做什么？”
南宮說：“我怕你就像是來的時候那么突然，走的時候也那么突然，先做好準備，免得你真的跑了，我找不到你。”
這話說的，宋稚認真想了想說，“我來這里，是有任務的，如果我把任務完成應該是會回去的。”
她簡單說了一下系統任務的事情。】
南宮立刻就抓住了重點，“所以說你現在完成了主要任務，就還差幾個沒有觸發的，而他們的人生節點也已經被改變，在戀愛腦的可能性又很小了。”
“嗯，所以我的想法也是也許等改了天書，一切的問題就迎刃而解了。”
前期的艱難已經度過，后續的希望正在展開。
兩個人走著走著，忽然宋稚說，“我好像看到了一個人。”
一個熟悉的人。
她沒想到會在妖族看到他。
“誰？”
南宮遙迢冷笑道：哦，原來是時錯。”
時錯當年將端木青鳥害得不輕，竟然被他逃走了。
說是醫修，實際上是邪修。
現在竟然出現了妖族，。
“走，跟上。”
妖族的地方盤綜復雜，他們都不太熟悉。
宋稚都有些看不太懂這些路線，而南宮遙迢輕車熟路，像是早就來過。
“你來過這里。”
“嗯，恐怕沒有我沒有去過的地方。”
他們走的地方越來越逼仄，南宮的臉色也越來越沉。
“怎么了？”
“現在去的地方是妖都的地下城。”南宮說，地下城是妖族的黑色地帶，在這里人與妖之間的地位顛倒，妖是一切的主宰，而人則是妖族的玩物與奴隸。
時錯消失在地下城的門口。
宋稚想要進去卻被攔了下來。
守衛用一種蔑視的眼光看著宋稚說：“你想進去只有一個下場，你確定要當奴隸嗎？”
宋稚：？？？她差點跟守衛打起來。
南宮遙迢拉著宋稚走了，“別急，我有辦法。”
“什么辦法？”
兩個人在旁邊的小巷子里，南宮遙迢往宋稚的嘴里塞了一枚藥丸。
“這是什么？”
“哦，這會讓你短暫的變成妖族，若非皇室血脈不會被發現的。”
除了妖火加持可以辨別妖族與人族，其他時間是足夠安全的。
宋稚剛吃下去就感覺到身體里一股涼涼的感覺，下一秒，她感覺自己的耳朵有些癢，頭頂有些癢。
抬手一摸，摸到了毛茸茸的耳朵。
“這是什么？”
兔子耳朵？
她的眼前浮現了一個鏡子。
南宮遙迢說：“熟悉一下你的新造型。”
她竟然變成了兔妖！！
至于南宮遙迢……
根據他頭上毛發的蓬松程度，看樣子他變成了獅子。
“走吧，小兔子，”他揉了揉宋稚的耳朵。
一股電流從耳朵通向了腳底。
宋稚臉瞬間就紅了。
什么？沒人告訴她兔子的敏感部位是耳朵啊。
變成妖族之后，連接觸都變得如此敏感。
南宮遙迢一無所覺，又伸手摸了一把，瞬間宋稚的腿都軟了。
她眼淚汪汪瞪了一眼：“南宮遙迢，不，不許再摸了。”
南宮遙迢這才反應過來。
他震驚道：“我沒用過兔子的。原來這么大的反應。”
宋稚在原地緩了半天，才與南宮遙迢進入了地下城。
為了防止守衛認出來，兩個人稍微改變了一下裝束，順利的進去了。
通過了狹窄的甬道，瞬間豁然開朗。
從入口處的柵欄往下看去，底下分為九層。
層層深入，每一層都載歌載舞，還在往里面延伸。
這是與外面童話般的世界完全不同的黑色地帶。
地下城決斗場中各種各樣的人正在進行決斗，而那些人是如此的凄慘。
“這是把人當奴隸了。”
“人族把妖族在斗獸場當奴隸，妖族自然也是如此。”
決斗場里血腥肆意，有人在廝殺，有人被抬出來。
而那些抬出來的人被送到時錯面前，時錯竟然在醫治他們。
不太對勁。
不僅是救活著的，他還把死的帶走了。
果不其然，他給那些活著的的奴隸簡單包扎之后，抬手便讓人帶著那些尸體回去了。
兩個人悄無聲息的跟了上去，直至到了一處小房間。
時錯滿臉血腥的在小屋子里進行實驗。
他感覺到什么：“誰？”
卻什么都沒有發現。
他疑神疑鬼，也不再繼續了，而是擦了擦臉上的血漬出去了。
“他到底想要做什么呀？”
宋稚想起來，在一開始的任務里，出現了一個叫軟軟的女孩子。
第38章 證明 決戰妖族之巔
一個面容姣好的女孩子臉上滿是笑, 撲進了時錯的懷中。
時錯亦是臉上帶笑，將女孩兒抱著。
他抬手摸了摸女孩兒的頭發，“軟軟, 怎么跑出來了？”
“嗯, 我擔心你啊！”
“你這個小傻子，”他這么說著, 兩個人手拉手。
時錯抬頭, 臉色沉了下來。
宋稚抱臂站在他面前，“你就是為了他辜負青鳥了嗎？”
“青鳥是誰？”
這句話問出來, 宋稚的拳頭都硬了。
青鳥聽到，得多傷心。
她以為刻骨銘心的愛情, 最后連名字都沒有。
“哦, 你說她呀。她把我的藥廬都給毀了, 你們還沒鬧夠嗎？”
“現在我跟軟軟在一起, 我們倆是幸福的，不要來打擾我們倆。”
“是嗎？可是她真的是人嗎？”
宋稚看到軟軟的脖頸上有一條細細的線。
盡管她看上去與尋常人無異, 然而還是在細微處暴露了她并非真人的真實。
“你這樣只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
“不, 你們不懂, 她是有靈魂的。”
“當年我沒有救得了她，我把她的魂魄溫養了數百年，終于讓她回來了, 你們不懂。”
宋稚這才明白, 原來軟軟是時錯的心魔。
當年軟軟受了傷，時錯親手去救她, 卻沒有將她救回來，從此之后變成了他的心魔，他用窮盡所有的辦法, 都是想要重新救回軟軟。
可是，盡管他遇到了很多與軟軟很像的人，他的心里始終忘不了她，忘不了無能為力的那一刻。
現在他終于把軟軟救回來了，他們會永遠永永遠遠幸幸福福的生活在一起。
宋稚不免為南宮青鳥感到可憤怒。
發給青鳥的消息得到了回復。
青鳥的回復云淡風輕。
“是嗎？我也已經忘記了他的名字了。”
“不過還是謝謝宋老師，也是這一次的消息才讓我意識到我真的徹底放下了他，這世間比他更重要的事情有很多，像不像別人又有什么重要呢？最重要的是自己找到了自己的路。”
“那就好。”
“溝通完了？”南宮遙迢問。
“溝通完了，”宋稚說青鳥已經完全放下了，“我還擔心她會再次受傷的。”
南宮遙迢說。“既然如此，我們也走吧。”
“走？”
雖然不太明白，但是她還是聽從了南宮遙迢的建議。
“怎么回事兒？”本來還想揍時錯一頓呢。
“不需要，”南宮遙迢說：“軟軟并非尋常女子，你看到她的眼睛了嗎？”
她倒是沒注意，注意力全放在渣男身上了。
“修仙界中，是不能復活已經死去的人的，除非是用了冥修的秘術，然而冥修的秘術，我看時錯并不會，那么既然不是時錯，自然是軟軟。”
“換句話說，不用時錯去復活，軟軟也會找個機會復活的。”
冥修的手段宋稚也略有耳聞。
“也就是說，她會通過不斷的換軀殼，來獲得最強大的力量。”
“是的，沒錯。現在的軟軟不過是時錯的傀儡而已，時錯當年將青鳥控制的那么嚴密，是一個十足的掌控狂，他不過是為當年的遺憾所困住了。”
“兩個人在一起之后才是真正的悲劇，”南宮遙迢云淡風輕的說，“不出三個月，軟軟就會把時錯變成她的狗。”
冥修個個強大自傲，他們與妖族的這種還不太一樣，他們煉制的是人的魂魄，所有人都的靈魂，都可以當做他們的養料。
“這叫什么？這叫善惡終有報，”宋稚樂于看到惡人自作孽不可活。
兩個人出了地下城之后，得知到了一個重磅消息，九炎與越燃的決戰定在了三天之后。
在妖都之頂，一決勝負。
妖族的所有都會是見證，既然認為越燃的妖火會焚燒整個妖族，那么就有妖族的所有人來決定，是否放下這段過往，來見證這場決斗的結果。
若是越燃勝利，他自然可以回到妖族。越是九炎勝利，那么便要交出星核。
宋稚的眼底滿是擔憂。
南宮摸了摸她的頭發，“你有沒有覺得你頭發稀疏了很多？”
說起來這個，宋稚就尖叫一聲。
整天操心，頭發越來越少，“我現在又掉頭發了，我還以為到修仙界之后會重新長出來頭發的。”
南宮遙迢一本正經的說：“本來是沒有掉這么多頭發的，但是如果你要是再為越燃操心，你這點兒頭發可不夠掉的。”
宋稚才反應過來他是在打趣她。
“還有三天的時間，我們去買點兒土特產吧。”
她看著看著，看到了一家奇聞閣的店鋪。
“咦，這里也有奇聞閣。”
兩個人進去逛了一圈，宋稚甚至有些失望，看上去只是一家普通的萬能店鋪，要是能引入特產做成聯動妖族與人族的店鋪，應該能賺不少錢吧。
在妖族，做人族的產品賣給妖族，賺妖族的錢，再分出區域做妖族旅游紀念品，賺人族的錢……怎么想都是雙贏啊。
她給歸海七殺發消息，歸海回復：“很有創意的想法，我也是曾經有過一點雛形。只不過妖族那邊一直沒有放開對人族的限制，我這邊伙計還都是妖族，如果能稍微減輕一點對人族的敵視就好了。”
這件事情還是要等到對決之后。
妖族對決的那一天，是一個云淡風輕的日子。
宋稚和南宮遙迢就像是妖都的妖們那樣，仰頭看著站在妖都屋頂上的兩個人。
宋稚看著南宮遙迢，“你這幾天天天給他開小灶，教他什么？”
南宮：“一點點，一點點小技巧了，畢竟我是第二班的老師，他是第一班的學生。”
“現在不分彼此。”
一陣驚呼聲傳來，原來是妖后也出現了。
兩人的決斗在天地見證，在妖族所有民眾的見證下進行對決。
越燃沒有動，他冷靜地回想著南宮老師告訴他的那些。
“你們倆的這次對決，是妖族之火的對決，曾經妖族與人族的結合被定為邪祟，會削弱神圣的妖族之火的力量，你要做的，就是證明它不是邪祟。”
南宮老師那時說，“你年齡小，從小就到處流浪，修行時間太短，想要從修為上戰勝完全不可能，所以根本就不用與他比拼修為，用妖火來比拼。”
是妖火。
越燃平心靜氣，指尖里驟然迸裂出了一團可怕的妖火。
這團妖火是深紅色的。
深沉而又狂躁。
當他放出妖火的時候，底下的群眾驚呼一聲。
他們都認得出來，這是妖族獨有的妖火。
“他就是當年宣布被處死的嬰兒，也是預言中會給妖族帶來毀滅的邪惡。”
對面，九炎冷笑一聲，“等死吧。劣等的火。”
一團又一團的妖火驟然出現。
兩個人的對決突然變成了妖火的比拼。
“低劣的人族摻和進妖火，會把你也變得低劣！”
“不，我從來不那樣認為。”
在人族的世界里漂泊這些年，以前他是覺得絕望的。
然而回到了合歡宗之后，他見到了真實的人是什么樣的人。
他見到了在絕境中互相攙扶，即便眼前是一片黑暗，仿如絕路一般，被拋棄的人卻始終擁抱著希望。
即便三年之后可能依舊是絕望，甚至宣判著他們的死亡，然而他們還在等待著希望。
希望永存。
這一點，是高高在上的妖族們，自詡擁有著絕對的神圣之火，可以主宰別人命運的妖族們所不懂的。
可是他懂，他太懂那些被人支配的，無處可去的，無家可歸的，沒有人可憐的，在無數的黑暗中孤獨度過的歲月是怎么樣的。
盡管痛苦的要發狂，要發瘋，很想將一切理智都拋棄，卻依舊有一個聲音在告訴他：你是無罪的，你是可以得到自己的幸福的。
如今，他站在妖族之巔，得到了證明自己的機會。
就像是三年之后的青云榜之爭，他不知道結局，他只是想證明自己，他不比任何人卑賤。
他擁有的妖火并非是劣等的，毀滅的，不完善的。
而是擁有著妖族與人族美好特質的融合體。
既能懂得妖族，又能懂得人族。
他們是真正平等的，美好的。
而這一點，九炎根本不會懂。
“你永遠不知道我
經歷了什么，你也永遠不會懂我又得到了什么。”
“事實上，我從來不需要向任何人證明。我站在這里，只是因為我想站在這里。”
越燃的掌心里，妖火越來越強盛，越來越純粹。
那些深色的痕跡，將原本的妖火爆發出更強烈的、炸裂十倍的妖火。
“這怎么可能呢？你怎么可能真正得到妖火的認可？”
九炎擁有著星核，它能夠將妖火增強十倍的力量。
可是如今，越燃的妖火變得更強。
“我懂得了南宮老師說的那些，也懂得了宋稚老師說的一切只靠自己。”
“靠自己，但是也要相信朋友，相信愛。”
“我想跟你說，即便是失敗，我死而無憾。”
他飛起來，手中舉著越來越膨脹的火球，向著九炎而去。
那等強烈的爆炸的火，若是將一個人砸實了，便會尸骨無存。
而舉著火焰爆炸的人，也不會存活。
然而越燃絲毫不畏懼。
他舉著火焰向著九炎而去，九炎舉著他的火焰，在即將對決的那一剎那，他遲疑了。
他不想像這個愚蠢的越燃一樣與人同歸于盡。
他還有很多要做的事情。
遲疑讓失去了機會。
爆炸就在眼前。
死亡逼近。
巨大的妖火炸開，與此同時，妖后出手，遏制住了爆炸的范圍。
驚天動地的爆炸聲后，這片房屋已經被炸成灰燼。
越燃躺在地上，像一個漆黑的猴子。
九炎躺在地上，亦是身受重傷。
他不可置信的看向越燃。“你、你……你怎么做到這種程度，活著不好嗎？”
“你真不怕死啊。”
“有的人活著，他早就已經死去……有的人死了，他還活著……”
越燃只是太想證明自己。
他扭頭看著九爺，展露出來一個極為燦爛的笑容。
漆黑的臉上只有亮晶晶的白牙，“你們這些高高在上的天之驕子們，永遠無法理解我們為什么這么拼命。”
“因為，我們擁有的，只有這條命。”
第39章 扶桑 我后悔了
“現在感覺怎么樣？”
“現在, 我不知道。”
有些迷茫，又有些如釋重負。
曾經執著的一切得到了答案，過去的傷害終于可以被忘記, 他可以大步向前。
“那么我們這一趟來的目的也算是達到了。”
九炎踉踉蹌蹌的站起來。
“我輸了。”
即便是不甘心, 然而輸了就是輸了，既然輸了就要履行承諾。
他抬手, 一個藍色的, 閃爍著星光的星核出現。
“他是你的了。”
這是名副其實的戰利品。
第三個星核終于找到了。
從妖族離開的時候，三個人格外平靜。
宋稚小聲的說, “你確定不去看看了？”
妖后向他發出了邀請，而越燃依舊決定離開。
盡管他一直想回去的家鄉愿意挽留他, 可是越燃再也不是當初那個被遺棄的孩子。
越燃微微垂著眼眸說, “憑什么他們想遺棄我的時候, 我就要被拋棄, 他們想接受我的時候，我就必須要回來。”
“我也是人, 我有自己的人生。”
“即便那是我的母親。”
“就像她說的, 她有他的責任, 我也有我的責任。”
“我的責任從來不是在妖族，而是要自己去掙脫一個前程。”
他的眼睛灼灼發亮。“不管發生什么，我的首要目標都是上青云榜。”
宋稚給他比了一個大拇指, “既然如此, 我們走吧。”
他們走了沒多久，身后傳來了匆匆的腳步聲。
越燃平靜的臉上閃現出一絲動容。
“越燃。”
有人喊他。
他攥緊拳頭, 扭頭看到了急匆匆趕來的妖后。
“你不是說，不來送我了嗎？”
妖后的眼睛里有些濕潤，她輕聲說：“不來送你的是妖后。想要趕來送你的, 只是一個孩子的母親。”
她輕聲說：“過來。”
越燃躊躇，最終還是緩緩走了過去。
妖后一把將越燃抱在了懷里，狠狠的，狠狠的，抱著他。
妖后眼前劃過了當年的場景。
小小的孩子蜷縮在襁褓里，細軟的不像話，那樣柔軟的孩子，眼睛里卻燃燒著吞噬一切的火。
她輕輕地抱了抱那個孩子，從此將那個孩子拋下，而后的夢境里，她冷靜自持，讓自己不再去想象那些無謂的可能性。
現在，她所能做的，也只有去抱一抱那個孩子。
“對不起，”她說。
越燃沒有說話。
……
“宋老師回來了，帶回來了第三個星核，”端木青鳥驕傲的說，“我就知道我們第一班是最棒的。”
“哼，你們第一班厲害，我們第二班也不差。”
暗暗的較勁，變成了明面上的較勁，誰也不肯認輸。
“言而總之，還剩下兩個星核。”
南宮懶懶的說，“你不是說第二班也很厲害嗎？現在展示的機會到了，跟我一起前往沙漠。”
洛仇激動起來，大聲的說：“好。”
南宮遙迢帶著三個孩子前去了沙漠。
本來他也是想帶洛仇一個的。
然而第二班的人悄無聲息全都到齊了。
第二班的人不甘示弱，也想展示自己，宋稚便由他們去了。
她出去了一段時間，有好多事情都得需要做。
圣都那邊傳來了消息，圣人要她整理合歡宗的人員名單，以及現在的狀況。
這是一個不妙的信號。
圣都那邊也許是想重拾對合歡宗的控制。
三位圣人支持合歡宗，畢竟還未取得半數，也許還缺關鍵一票。
宋稚問過南宮遙迢，他的師父好像也是圣人，有沒有可能站隊支持。
南宮遙迢說那老頭兒脾氣硬的很，誰的話也不聽。
看樣子只好作罷。
“現在怎么辦呢？”宇文空問。
“現在，靜觀其變吧。”
畢竟南宮遙迢帶著他們前往沙漠，宋稚放心。
“就是不知道越燃與沙漠那邊是什么關系呢？”
想到了只有活著的修士才能制作的強者傀儡夕陽，宋稚覺得此行并不簡單。
……
一望無際的沙漠里，四個人影慢吞吞的行走。
狂風飛舞，吹的人臉干裂。
“天啊，在沙漠里可怎么生存啊？我現在就想回到合歡宗。”萬禮說。
“那你回去啊。”
“哎呀，我就是那么一說。”萬禮說，“我的妖獸們跟不上，我都讓回去了。”
“下一個綠洲點在哪兒？”
“前面沒有綠洲點了，再往前就是沙漠的都城。”
洛仇說：“南宮老師，你跟宋老師什么時候成婚啊？你說萬一三年之后我們沒考過，那不就完球了，還不如先把婚給結了，起碼沒有遺憾啊。”
扶杏反駁：“你，你你，你這就是宋老師說的悲觀主義者。怎么往凡事都往最差的地方考慮呢？說不定我們還有機會呢，是吧？”
“本來我是覺得有機會的，但是當我知道南宮老師要找的星核是要找我們國主的時候，我就覺得這這事兒沒機會了。”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你以為我的傀儡是誰做的呢？就是我們國主做的，我們國主是是一個天才，他在少年之時便已經能做活傀儡了。現在更是無人知道他的境界有多深。”
“現在去找他要星核，并且他還是還是其中一個圣人，那不是找死嗎？南宮老師的境界好像也沒到圣人之境吧。”
“我確實沒到圣人之境，然而這不是有你們嗎？”南宮遙迢挑明說：“既然他如你口中說的那么厲害，那么你擁有夕陽，豈不是也是很厲害的人物，你的來歷恐怕也從來沒有跟我們交代過吧。”
“這倒是的，”扶杏說：“洛仇從來沒說過。”
“好吧，其實也沒什么。他是我哥哥，我是他弟弟，就這么簡單。”
“所以他把傀儡夕陽送給了你，那你們關系應該挺好吧？”
都能互相送傀儡了。
“不，他送我傀儡的是有代價的，也是有原因的。”
“什么代價？”
“那就是我做他的傀儡，然而……”
他嘿嘿一笑，展現出一個邪惡的笑容，“然而我后悔了。”
“當弟弟的嘛，總是這么調皮的，騙哥哥一點東西，比如說傀儡什么的，也不算過分的事情吧。”
什么？這倒是完全沒想到。
“但是你們既然是兄弟，他應該會原諒你吧。”
“哦，上一個騙他的人是夕陽，他的下場如何你也已經看到了。”
“夕陽又是誰呢？”
“夕陽啊。其實他叫洛夕陽。”
當看到這個當聽到這個姓氏的時候，其他幾個人沉默了。
“所以他跟你是什么關系？”
“他是我爹。”
扶杏有些不可置信。
她以前被傀儡嚇得不輕，倒是沒想到竟然是洛仇的爹。
“那那這是怎么回事啊？”
“我們確實沒什么親情，所以他想把我煉成傀儡，自然也沒什么稀奇的嘛。”
“只是我不講信用而已，當然我爹也是一個不講信用的人，我是跟他學的。”
“你這話又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說，等會兒就要到都城了，有些事情瞞著你們也沒什么用，并且可能會帶來危險，所以我要講一些炸裂的事情。”
“當年我爹喜歡上了另外一個女子，跟那個女子在一起，拋下了我跟我娘。我娘在生我的時候難產而死，我哥哥就特別恨我，更恨我爹。”
“后來他找到了我爹，把他制作成活傀儡。”
“就這么簡單。”
“那你爹喜歡的那個人呢？殉情了吧？”
“后來聽說他們有一個女兒，失散了。哦，那個女子好像叫扶桑。”
扶杏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
看向了傀儡。又看上了我洛仇。
“我是不是出現了一些可怕的猜想？”
這也太可怕了。
洛仇笑的沒心沒肺。
“你的猜想是對的。這也是為什么夕陽總是想要去找你的原因。”
“我哥說制作我爹的時候，還是有一些瑕疵。他保證。，制作我的時候，會提高他的技術。”
萬禮聽的連連后退，“你們家也太變態了，我都有些后悔跟著過來了。”
“后悔就可以走啊，我又沒攔著你。”
兩個人險些吵起來了。
扶杏倒是沒什么大的反應，她只是好奇的看著傀儡。
“我小的時候就知道我父母雙亡了，但是卻不知道我爹是這個樣子。”
“你沒有幻想過你爹是什么樣的嗎？”
“倒是想過。然而我膽子太小了，我需要更多的紙人來保護我自己。與其想這個我不如多做一些紙。”
扶杏想了想說：“我今天的紙還沒有裁夠，500個，不能耽誤了每日的作業。”
傀儡夕陽默默地抬起手。
他的掌心臉是厚厚的一沓子小紙人。
扶杏笑了笑，說，“多謝。”
“不過雖然你幫了我，我也要把自己的任務給完成。那我就允許自己減少100吧。”
“既然都說的差不多了。也差不多可以出發了。”
南宮問萬禮：“你現在能動用的契約獸還有多少？”
“我之前可沒來過沙漠，大部分都不太適應這里的氣候。現在也就是剩下一群禿鷲。”
“剛才我在路上，契約了幾只駱駝和荒漠狼。”萬禮撓了撓頭，“實在是沒辦法，這里地理位置實在是有些不太一樣，但是我已經在讓他們去聯系更多的小伙伴，只是需要時間。”
“需要多久？”
“大概三天。”
“與其讓我去找動物們，不如讓動物們去找動物們，它們可比我們厲害多了。”
在他們的眼前出現了一座海市蜃樓。
“快看，是海市蜃樓！”
沙漠中經常會出現這些，他們都很好奇。
南宮遙迢瞇了瞇眼，說：“這個海市蜃樓并不太一樣。好像是沖著我們來的。”
海市蜃樓越來越近，巨大的事物將他們籠罩在其中，甚至沒有反應的時間。
……
“奇怪，怎么聯系不上了？”
宋稚從一天前便已經聯系不到南宮他們幾個人了。
虞紅豆正在給大家做飯。
臘八節了，大早上虞紅豆就熬了粥。
終于做好飯了，虞紅豆喊大家來吃飯。
第一班和第三班的人都聚在一起。
農攸拿出來幾盆花兒，說是培育出來的新品種，然而卻沒有一個人敢接。
“你在這里又放了什么？可不只是監聽吧。”
“會不會放什么炸藥，把我們噼里啪啦全都炸了。”
“怎么會呢？我是一個純潔無暇的農修啊，你們不要把人想的太壞，好嗎？”
第40章 傀儡 無法戰勝我
“我們倒是相信過你, 但是你辜負了我們的信任！不止一次了！”
農攸的臉上滿是憨厚之色，完全看不出來愧疚。
“那就請再相信我一次嘛！”
“滾滾滾！”
一群人笑鬧成一團。
宋稚說起來南宮他們還沒有回復，宇文空說, “要不然我們也去看看吧？”
“但是合歡宗不能沒人。如今圣人這邊的意思模糊不清, 總不能讓大家都出合歡宗冒險。”
房櫻小聲說：“這里有我照看的，不會有問題的, 你們去吧。”
宋稚與宇文空對視一眼：“也好。”
喝完了臘八粥, 就去收拾東西，宇文空收拾完東西, 看到第三班的學生也都對收拾完包袱跟了上來。
宇文空震驚地看著三個人。
農攸抱著一個小花盆兒，虞紅豆背著一個鐵鍋, 謝飛背著一個大包裹。
“你們跟著去干嘛呀？”
“老師你都去了, 你是來負責我們的人, 那我們不得跟著你呀。”
“你們是愛與和平班, 去了也幫不上什么忙。”
農攸不高興了，“你這是看不起我們農修, 誰說我們農修手無縛雞之力的？”
“我告訴你們, 如果農修種地的話, 你們都得餓死。”
虞紅豆點頭贊同，“沒有廚子的話也都要餓死。”
謝飛點頭：“沒有武器的話也要死。”
宇文空一頭冷汗。
“他們說的很有道理啊。”宋稚趕了過來。
“小師妹，你也跟他們一起胡鬧。”
“我倒覺得不是胡鬧。沙漠地區本就物資匱乏, 他們被困在那里, 什么東西都沒有，我們把廚子送上門兒, 起碼能一起吃個飯。”
宋稚的身上，有一種極致的樂觀主義。
宇文空嘆了口氣，猶猶豫豫的說, “那好吧。”
宋稚在這一瞬間理解了自己之前擔憂的時候，南宮遙迢的做法，她也像是南宮遙迢那樣，拍了拍宇文空的肩膀，“放心吧，他們都是大孩子了，他們知道自己該做什么。”
合歡宗空了下來。
房櫻怔怔站在門口，看著他們離開。
她輕聲說，“我也好想讓自己變得對宗門有用。”
然而她荒廢修為太久了，她甚至想不起來那些劍法。
這些天來她在不斷的練習，現在跟著去只會給大家添亂。
看門大爺白澤笑呵呵的說：“守門也是一項重要的任務，他們將合歡宗交給我們，我們更要努力看好啊。”
“是啊，”房櫻對白澤微笑起來。
她輕聲說：“白澤，跟我一起過招吧。”
白澤訝然：“我？”
房櫻說：“我看到你的手指上有劍磨出的痕跡，你應當也會劍。”
“行，那我就陪你過過招，我有好些年沒有活動過了。”
……
“沒有任何痕跡，到這里就全都消失不見了。”
這里是沙漠中平平無奇的一處地方，謝飛用追蹤機關鳥來追蹤第二班的氣息，到了某一處地方便都消失不見了。
宋稚瞇了瞇眼，看了看周圍，“這里已經
接近沙漠皇宮地區了，會不會是跟目標那位有關系？”
“不排除這種可能，”宇文空看了看一望無際的沙漠。“還記得洛仇的傀儡嗎？如果國主將南宮做成傀儡怎么辦？”
宋稚說：“那他豈不是永動機，可以一直干活兒了？”
宇文空：……
實在是沒想到這個回答。
真不愧是宋扒皮的操作。
“哈哈，開個玩笑。我相信南宮不會那么快交代的，所以他一定是在某個地方撐著等我們過去。”
“走吧，我們再搜尋一下痕跡。”
一個時辰后，謝飛說這里有些不太對勁。
“什么不太對勁？”
“我是只搜尋到地上，卻沒有看天上。剛才我的機關鳥碰到了真正的鳥，那群鳥群好像很焦急，想要跟我們說些什么。”
宋稚立刻想到了萬禮。
“是萬禮的契約獸。”
當宋稚出現的時候，那些禿鷲像是感覺到宋稚身上的氣息，落下來了一只鳥。
為首的鳥落在宋稚的肩膀上，側過頭來，蹭了蹭宋稚，一段短暫的畫面便傳輸到了宋稚的神識海里。
宋稚睜開了眼睛，摸了摸禿鷲的頭，禿鷲離開了。
“怎么樣？他們進了海市蜃樓在哪里？”
“在頭頂上，”宋稚說，“我們得上去看看。”
“得留一個人值守。”宇文空說。
“我來！”農攸說。
宋稚有些擔心。
“別擔心，宋老師。你們先進去，我在外面留守，順便想想怎么樣把沙漠改成綠洲。”
“這話是什么意思？”
“我是想，如果這里與外面的世界一樣，都是郁郁蔥蔥的話，那豈不是就不用受到限制了？”
起碼萬禮的千只契約獸能用上。
農攸展開一個笑容，他舉了舉手里的小花盆兒，“各種種子都在這里，放心吧。”
“好。”
宋稚、宇文空、虞紅豆以及謝飛，一起御劍飛到了上面。
數百米高空之上，終于隱約看到了一處飄忽的、扭曲的畫面。
“這里應該就是奇怪的秘境了。”
宋稚咬牙：“沖進去！”
畫面波動，宋稚的眼前，變了。
三個人都已經死了，只剩下尸首，南宮遙迢沉痛地看著他們。
他們躺在地上，就像是在指責宋稚為什么來的這么晚。
宋稚臉上平靜，再次睜眼，眼前的一切又變了。
南宮已經死了，三個學生也半死不活，這都是她當時低估了危險程度導致的。
他們在指責著宋稚。
宋稚依舊面無表情。
畫面又要變了，她一副完全無動于衷的樣子。
宋稚抬起手說：變來變去沒什么意思。都是假的。”
虛空里，隱隱約約傳來聲音，“你為何覺得他們是假的？”
“因為我相信南宮遙迢，這種小事情難不倒他，他可能會被困住，但是他絕對不會這么凄慘的死去。”
“這倒是有趣了，”虛空中的那人說。“你的意志很堅定，如果能做成活傀儡的話，想必是一個很好的幫手。”
“是嗎？我不覺得。當人已經很難了，還要被做成傀儡，你有病吧。”
她毫不客氣地大罵。
那人大笑起來，說：“我確實有些病。所以我很早就死了。”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你剛才說做傀儡有病，我不這樣覺得。如果我不做傀儡的話，我就會死在16年那一年。”
“為什么這么說？”宋稚被勾起了好奇心。
“16歲那年，我爹拋棄了我懷孕的娘，離開了我跟弟弟。即便是他知道，身為國主的他，拋下這樣的爛攤子，我們都活沒有活路。”
“我為了保護要生產的娘，和不懂事的弟弟，死在了我娘分娩的夜里。”
“死亡解決不了任何事情，也保護不了任何人。所以我把自己做成了傀儡。”
“很可惜我沒能保護的了我娘，我娘還是死了，留下了我那個不中用的弟弟。”
“我想讓他也變成傀儡，可是他不同意。”
“上一次見到他，他似乎還有一些異動，現在是完全拒絕了我。他似乎與以前并不一樣了。”
虞紅豆開口，“你是有病吧？你以為誰都像你一樣想死啊。”
宋稚眨了眨眼。
謝飛有些茫然，“聽上去他是一個好人啊。”
虞紅豆：“哼，每個人都會塑造自己的形象。如果他是好人的話，洛仇又怎么會流浪在外，不肯回沙漠的？”
“洛仇甚至都沒有說過他哥哥的事情。”
謝飛震驚：“這是洛仇的哥哥？”
“你猜出來了。”
“我又不是傻子。”
“看來你們都是一些很聰明的同伴呢，沒關系的，等洛仇同意了我的建議，我的目的就達成了。”
“我們兩個都將是最強大的傀儡，世間的一切將由我們做主。”
他的聲音帶著些回聲，在海市蜃樓里回蕩。
無窮無盡的荒漠沒有邊際，只有無窮無盡的絕望。
就在這時，有人揚聲道：“是嗎？哥哥。”
“我倒是不知道，你早就已經是傀儡了。”
荒漠里視野扭曲，一行人出現在他們面前。
不同于出發時的斗志昂揚，現在他們格外憔悴，嘴唇干裂，看上去斷水斷糧了許久了。
洛仇看著虛空。
“你真的覺得做傀儡是那么好嗎？那為什么從此之后你都不敢現出你的真身呢？”
“你總是將自己裹在厚厚的傀儡殼子里，從16歲那年之后，我就沒有再見過你真正的樣子，當傀儡真的那么好嗎？我不覺得。”
“當你將名字改成洛恨的時候。你就已經被仇恨所支配了吧。”
“所謂的重生變成傀儡的洛恨，是那個想要守護我們的哥哥，還是說一心只想殺了我的哥哥呢？”
他們的樣子極為虛脫，都快脫水了，說話的時候一喘一喘。
這個時候有廚子的好處就到了。
宋稚喂他們喝了水，虞紅豆忙了沒一會兒，熱騰騰的飯香味便出現了。
幾個人化身真正的餓狼，狂吃了起來。
“沒想到救援隊伍里竟然還有廚子。”
“這是我這輩子吃過最香的飯！”
虞紅豆看他們瘋狂吃飯，眼睛里閃過一絲心疼：“你都把你弟弟餓成這個樣子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對于廚子來說，不能接受有人沒吃飯，不好好吃飯，不讓人吃飯。
“有啥事兒不能吃飽了飯再說？”
虛空里終于出現了一個奇形怪狀的人。
說是人，更像是一個球。
他身上出現了七八個手臂，三個頭，團在一起，是一個十足的怪物。
他躲在層層疊疊的傀儡的肢體里，是當之無愧的國主。
“因為做傀儡，能給你帶來力量啊，可憐的弟弟，”他說。
“你還是不明白力量的可能性，只有得到力量，才能主宰這個世界，而你沒有這個力量，我是在幫你。”
“你已經被選為爐鼎，你遲早要被分給另外一個人，早早的死去，我把你制作成傀儡，你就死了，你就自由了。”
“你是要讓我以死來成為自由的人？那我還要多謝你。”
“不必客氣，”哥哥洛恨說。“你格外冥頑不靈，你無視了我的建議，你會后悔的。”
宋稚認真的看著他，“你弟弟有機會去改變命運，為什么你還不幫助他改變命運？”
“命運是可以改變的嗎？不，我不這樣覺得。”
“你認為我為什么會死？我的母親為什么會死呢？難道僅僅是因為命運般的決定嗎？”
“就因為洛夕陽決定想要跟另外一個女人在一起，所以我們就要死。這就是我的命運嗎？”
“如果我相信命運這回事兒，那么我在16歲那年就已經死了。而不會成為尊敬無上的國主，成為圣人。只有你們才有那些愚蠢的想法。”
懂了，這就是一個堅定擁護天道，想要殺了威脅天道的人
的圣人。
他不會是幫助合歡宗的人，而是他們的阻礙。
“好了，敘舊完畢，既然來了這么多人，那我的傀儡素材想必也足夠豐富了。”
我沒想到如今的后起之秀有那么多，如果我能組建出這樣的一個傀儡大軍，那么其他的圣人也不是我的對手了。”
“你真是想得美嘞，“宋稚忍不住說，”我從來沒見過像你這么自大的人。”
“你以為誰都像你那么厚臉皮？別的不多說了，給我上！”
“只要在沙漠里，你們是無法戰勝我的。”
“是嗎？”宋稚微微一笑。“當你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你就必敗無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