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殺氣 只是想救一個人
顏影有些失落, “他不想見我是嗎。”
宋稚:“不是,他就是……”
顏影點了點頭,“沒關系的, 上次我們倆見面并不和睦, 現在他不想見我也是應當的。”
宋稚:“啊?”
顏影:“總之,按照之前的例子來看, 他將我當做壞人, 是正常的事情,所以對我敵視也是理所當然的。他脾氣倔有風骨, 我也不會逼他。”
宋稚眨了眨眼,“他還敵視你啊?”
顏影微微一嘆, “他似乎認定我會像是其他人那樣, 與他完成婚約后, 便將他困在身邊, 直至他被利用而死。我向他解釋過,但是我的身份……反而讓他更不信任了。”
宋稚若有所思。
看來顏影之前是誠懇地向宇文空說明過的, 但是宇文空因著懷疑自己會重復之前合歡宗人的悲慘遭遇, 完全不相信顏影。
“我沒死, 又出現了,對于他來說,應該很恨我沒有死吧。”
顏影有些苦澀地說。
她扭頭, 看了看二師兄還沒出來。
宋稚小聲說, “二師兄沒這么想。”
“是嗎?”顏影卻并不在意,她說:“無所謂了, 我的時間不多,來合歡宗看一眼便要走了。”
宋稚:“我能跟你一起去嗎?”
“你知道我們要會面?”顏影的眼神凌厲了一瞬,復又放緩, “下次不要直接對圣人這樣說,否則我們可能會更改會面地點。”
宋稚沒想到會面這么絕密,“我是想找書院圣人,開放一下合歡宗弟子們的權限。”
盡管加入了書院,很多地方卻都去不了。
以前根本沒有合歡宗弟子進入書院,現在想要暢通無阻,發現根本不可能。
“我會代為轉達。”顏影說,“事實上,這次會面的其中一個重要的問題,就是合歡宗的事情。”
宋稚還要再問,顏影卻不肯說了。
她只好打消了想要去見圣人們的打算。
“詩集呢?”顏影問。
宋稚:“二師兄拿著呢,他……”
她扭頭,還是沒看到二師兄。
服了,宋稚本以為二師兄會親手交給顏影呢!
“罷了。”
顏影向宋稚點了點頭,轉身便走。
她的靈劍懸浮在半空中,等待著顏影踩上去。
圣人之境的劍修御劍,那可是眨眼就飛走了。
宋稚急了:“你到底出不出來啊?”
靈劍已經起飛,就在那一瞬間,合歡宗里傳來了急促的腳步。
宇文空跌跌撞撞地跑出來,兩只手死死地攥緊。
他楞楞地站在原地,看著天際:“人……走啦?”
他跑來的路上,隨著他的顛簸,漏出來了一線瑩潤澄澈的藍色星光。
灑在地上,好看極了。
宇文空垂喪著頭,就在這時,身后傳來了女子清冽的聲音:“你在找我?”
宇文空瞬間抬頭,他怔怔扭身,看到顏影好端端的站在原地。
“你沒走?”
“我好像聽到你喊我了。”顏影的臉上沒什么表情,手指指尖卻無意識地伸直又曲起。
“噢,我是喊了一聲。”宇文空低聲道,“這個我想給你。”
漏了一地的星光,像是藏不住的心事。
當宇文空打開手掌的時候,那些積攢了許久的藍色熒光飛舞起來。
是星河一樣的燦爛。
顏影的臉上有些動容。
她與宇文空籠罩在這片藍色海洋里,她說:“你不罵我了?還是說,你現在想要再次討好我,讓我放你自由?”
“還是說你要與詩夢在一起?”
宇文空羞愧:“罵你做什么……那次你罵我罵得對,詩夢確實不是真心喜歡我。”
顏影沒明白,宇文空不好意思說,宋稚在旁邊急的不行,湊過來三下五除二說完了。
顏影哦了一聲,說,“你能明白,我很欣慰。不過如果不是這些,你是?”
她與宇文空劍拔弩張太久了,忽然之間宇文空的態度大轉彎,她都有些不適應了。
宇文空小心翼翼地伸手,給她看手里的靈脈之髓。
“送給你。”
顏影愣住了。
半晌,她抬手,將靈脈之髓放在掌心。
“你知道嗎,這個東西,還有一個名字,叫做星核。”
“星核?”
“是的,修仙大陸的起源故事里,便有著星核之說,傳說中,我們的靈氣來源于天地星月,星核就是代表著星的一脈。”
宋稚眨了眨眼:“可是這是宇文空從靈脈里挖出來的啊,按理說應該是地吧。”
顏影搖了搖頭,“天地星月,其實都是一種東西。天書其實也是某一種星核。”
宋稚眼睛瞪大了:“你的意思是,天書也能變成你掌心里這樣?”
“或者說,是幼生期的星核,長大后變成了天書。”
顏影看了一眼宋稚,“敢挖合歡宗地下的靈脈,你真是膽子大。”
這種東西,不論出現在哪里,都是會引起來軒然大波的,甚至會遭到無妄之災。
“更重要的是,不是尋常人能挖出來的……”顏影看了看宋稚,又看了看宇文空,“你們倆把星核挖出來,說明你們倆是應運之人,這也是一個麻煩……”
宋稚嘿嘿一笑。“現在這麻煩是你的,你也是什么應運之人了。”
顏影:……
差點被她繞進去。
顏影:“既然挖出來了,宇文空又是第一次送我禮物,我自然是會收著的,當然,這次會面里,我也會告訴另外六個人。總之……很多事情,在這次會面之后,會有一個決斷。”
“我要走了。”
宇文空掏出來一本詩集,“給你的。”
顏影沉默地接過來,“我會好好保存的。”
宇文空的臉有些急躁的紅,眉心的合歡宗印記亦是泛紅,他終于鼓足勇氣問:“當初你為什么選我?”
當年他偷偷看過爐鼎分配名單,本來選他的人不是顏影,只是一個大乘期修士,不知道為何宣布的時候就變成了顏影。
他打聽過,是一個圣人開口要了他,把他截胡了。
同宗人看他的目光很是憐憫,圣人一般不會參與分配,上一次圣人開口要人,已經是數百年了。
因為圣人的修為是修仙界最強,圣意連通天地,而爐鼎的資質太差,修為太差,長久雙修下去,合歡宗爐鼎承受不了這樣的力量,就會爆體而亡,死狀凄慘。
當圣人開口要他,他的死亡方式已經注定了。
從那之后,宇文空就特別恨顏影。
每次見面都激怒顏影,兩個人劍拔弩張。
顏影愣住了。
她看著宇文空眉心的合歡宗印記,認真地說:“我并不打算將你當做爐鼎。”
宇文空不明白:“為什么?”
顏影:“我也只是想救一個人。”
圣人一般不參與分配,顏影之所以開口要這個人,是因為她真的欣賞他。
在分配之前,顏影看過了宇文空的詩,也知道宇文空的分配修士,是一個凌虐成性的女修。
一時不忍,讓她開了口。
圣人的職責,是救天下人。
但是救一個人,也是救人。
宇文空愣住了。
他就那么看著顏影離開了合歡宗。
他站在原地許久,這才失魂落魄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三日后。
端木青鳥十分好奇:“宇文師叔要什么時候才肯出房間啊?”
宋稚摸了摸她的腦袋:“不管他,他什么時候想通了,就再出來。”
情這一字,想通了才能走的通暢。
不論是青鳥,還
是宇文空,都得經過一番頓悟,才能重新出發。
壞的愛情不是愛情,是劫難。
經過劫難之后,才能找尋更好的人生。
“總之……約定的時間快到了,我們很快就會迎來新的成員,先把房間都整理一下,衛生也打掃一下,生活用品也得整理一下。”
越燃湊過來:“萬一沒人來呢?”
宋稚伸手彈了他一個彈指,“要對你南宮前掌門有信心!”
南宮這個人,在拍賣場都有這么多黑牌子了,絕對不是一個簡單的人。
找三個學生,那不是手到擒來!
“嗯,你的信心很不錯。”
南宮遙迢帶著三個學生就那么從天上降落下來,靈劍的光芒散去,宋稚驚愕地看了看天幕,“離這么遠你都能聽到?”
南宮的功力到底有多深了啊?
一個女孩子還沒出現,就躲到南宮遙迢的身后,半晌,才露出半個腦袋,無聲地看著宋稚他們。
“這是扶杏,不怎么愛說話,我碰到她到現在,她一共就說了三句話,其中的一句話還是用寫的。”
宋稚驚奇道:“紙寫的?”
扶杏的臉通紅,半晌才非常小聲地開口:“大家好,我是符修。”
說著,她的指尖微動,一個紙剪的小人飄出來,在半空中展開了一道長長的橫幅。
紙小人伸出手,在橫幅上剪出來了幾個字:“加一下通訊器,我們通訊器聊吧。”
宋稚:……
這是一個社恐妹子!
旁邊的男孩比較高壯,身形大約有一米八,身上背著一個大包袱,抱臂站著,看上去有些兇煞。
“我是洛仇。”他說,“傀儡師。”
宋稚的眼睛驟然睜大了,傳聞中傀儡師可以控制傀儡作戰,那些傀儡是用真人做的,那么洛仇身上的大包袱里……
宋稚的眼神落在他后背,洛仇的聲音有些低啞:“沒錯,那是我的傀儡,所以我要單獨住一個房間。”
“沒問題的,”宋稚與青鳥一起安排了房間,目前合歡宗人少,一個人一個房間也綽綽有余。
再者,就洛仇這種情況,安排別的同學同住一個房間,她也怕鬧同學矛盾啊。
“至于最后一個……”
最后的這個學生笑得格外開朗,白牙都露出來了。
“我呢,是馭獸師萬禮。不過我搬家有點難,所以我先來了,明天我的伙伴們就會到,我得下山接一下他們。”
“對了,南宮掌門說這次會給我安排獸舍,真的有嗎?”
“啊?”
宋稚冷汗都要下來了,她沒安排啊!
她瞪了一眼在旁邊打哈欠當沒聽到的南宮,拉著青鳥問現在能造房子嗎?
青鳥去詢問了萬禮的要求,點了點頭:“可以。”
總算是搞定了三個學生的要求,順利入住。
南宮遙迢懶懶道:“交完人,那我就去休息了。”
他看上去困極了。
第24章 失控 正式榮升為大師姐
宋稚:“這以后是你第二班的學生, 你從今天起,就得負責他們了!”
“編入第一班唄。”
宋稚搖頭:“不行,第一班的人要參加三年后的青云榜大比, 他們的任務最重, 進度不一樣!”
“你的第二班最早只能參加六年后的青云榜,教學要有計劃, 有層次!”
關于教育, 宋稚似乎總是有很多大道理。
“你要是非分給我,別怪我一不小心把他們玩兒死了。”
宋稚油鹽不進:“反正擺脫不了爐鼎的命運, 也是死。”
南宮遙迢:……
他揮了揮手,像是一道幽魂一樣飄進了自己的房間里。
門關上了。
他似乎困極了。
陳郁盯著南宮的背影, 眼神有些陰郁。
越燃:“怎么了?怎么這么看著南宮老師?”
“有殺氣。”
“什么?”
“南宮老師的身上, 有殺氣。”陳郁做殺手這么久, 對于殺氣格外敏感, 在他看來,南宮老師這一趟出去, 至少殺了兩位數的人。
可是南宮明明是去招生了。
宋稚轉念一想, 便知道在招生之余, 這家伙八成還干了私事兒。
他到底一天要打幾份工啊!-
天蒙蒙亮的時候,宋稚就感覺到大地在震顫。
像是什么大部隊集合起來,向著合歡宗攻擊而來一般。
宋稚從床上坐起來, 臉還是懵的, 眼神已經清醒過來。
這是什么聲音?
她匆匆出了門,看到合歡宗宗門外源源不斷地涌來大批的……妖獸?
這些妖獸被合歡宗護山大陣擋住, 想要進來而又進不來,不免有些暴躁的嚎叫。
這是被妖獸圍攻了嗎!
宋稚連忙跑向大門口,她的身后也有人跟著來, 宋稚沒來得及回頭看。
到了大門口,宋稚發現萬禮已經蹲在妖獸中間,正在安撫妖獸們的情緒。
“好啦,不要鬧了,等會兒有人來了,你們就能進去了。”
宋稚走過去,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你們昨天剛來,還沒把通行令牌給你們。”
她從儲物空間里翻出來一個通行令牌,扔給了萬禮。
萬禮接了過來,笑瞇瞇道:“沒事的,還有很多伙伴沒有到,它們脾氣不太好,所以聒噪了些許。”
宋稚:???
啊?還有?
眼下的妖獸,已經有數百只了吧。
“是啊。”
“這些都是你的契約獸嗎?還是說,這只是你養的?”
萬禮笑得更燦爛了,露出一口白牙,“都是我的契約獸。”
“我目前能契約一千個妖獸,只是我沒怎么修行,契約的妖獸等級都比較低。”
宋稚:……
南宮遙迢到底從哪兒找到的這種怪物!
她昨晚上挑燈夜戰,了解了一下修仙界的馭獸師。
一般來講,獸修多是契約十個以內的妖獸,若是天賦異稟,有人能契約幾十個。
萬禮雖然修為低,契約的妖獸也低,但是能契約一千個,這就代表著他對于妖獸有著極強的親和力和極強的識海控制力!
要知道,妖獸與人不一樣,它們性情狂躁,鮮少受到理智控制,契約的同時,妖獸們的神識與萬禮的神識相互交融,那是一種極大的精神威壓。
“哦,確實,不過我喜歡熱鬧,大家在我識海里湊在一起聊天也蠻有意思的。”
萬禮笑著道:“聽南宮老師說,你想要我們沖擊青云榜首名。”
“是啊,”宋稚看著他,“你若是肯好好修煉,以后能契約的靈獸,應該會更多。”
宋稚有些可惜他只有筑基期的修為。
這孩子是天生的萬妖之王,現在就契約一千個,日后說不準能契約數萬個……目光放得再長遠一點,說不準天下妖獸都盡在他掌握呢。
萬禮認真地說:“我會好好修煉的。”
宋稚:?
她都做好準備,給萬禮上上課,打打氣了,這孩子怎么覺悟這么高?
萬禮抬手,摸了摸狼妖的腦袋,“我只是在想,如果我死了,它們就太可憐了。”
早晨的陽光落在他身上,亦是落在不斷趕來的其他妖獸身上。
他從小就四處流浪,與野獸為伴。
六歲那年被測為爐鼎體質之后,家族的人帶他出游,卻不小心將他落在了深山里。
深山中多豺狼虎豹,更是妖獸泛濫,他摸爬滾打,躲在樹下,直至逃無可逃。
高大的妖獸們俯視著這個被遺棄的小人,張開了大嘴。
臟兮兮的萬禮閉上眼睛,等待著被妖獸吞吃入腹。
預料中的疼痛沒有到來。
妖獸狼妖首領垂下頭,張開嘴巴,伸出舌頭,舔了舔小孩亂糟糟的頭發。
小小的萬禮顫抖著睜開眼睛,與狼妖溫和的眼神對視。
狼妖伸頭頂了頂萬禮的手,萬禮疑心自己想錯了,可是沒有。
狼妖讓萬禮爬上自己的腰背,隨后載著他,奔向了更深處的無盡的深林。
在狼妖的腰背上趴了一天之后,終于抵達了狼妖的巢穴。
萬禮心下忐忑,以為是要將他帶到巢穴吃,卻看到了一只嗷嗷慘叫的小狼妖。
狼妖的
胸腹處扎著一把靈劍,靈劍在不斷地吸取小狼妖的生命力。
這些狼妖們束手無策,正好遇到了小萬禮。
小小的萬禮鼓起勇氣,他燃燒了自己所有的微薄靈氣,匯聚成了初級治愈術。
狼妖們圍繞著萬禮與小狼妖而坐,它們等待著希望或者死刑。
靈劍被拔出,治愈術溫和地綻放在小狼妖的腹部。
小狼妖怦濺的血液定格在萬禮的臉上,他臟兮兮的臉上混著褐色的血,呈現出一種狂野而又原始的寧靜。
后來,那個小狼妖成為了萬禮第一個契約妖獸。
狼妖始終站在萬禮的身旁。
萬禮長大,狼妖亦是長大了。
再后來,萬禮身邊的契約獸越來越多。
直至此刻。
它們與萬禮一同站在光明中。
宋稚抬起頭,看著燦爛的太陽。
她心想,為了不能割舍的羈絆而活,怎么不算是另外一種拼命呢?
……
合歡宗的后院,改成了獸苑。
因著獸苑住滿了妖獸,端木青鳥最近苦練木系法術,想要再快點建造房子。
這根本就不夠住啊!
端木青鳥剛來合歡宗的時候,明明只有三個人!
現在人多鳥獸多,簡直像是一個熱熱鬧鬧的大宗門!
坐在樹上的陳郁糾正:“我們合歡宗距離成為大宗門還遠得很。”
端木青鳥累的直冒汗,額頭的碎發都汗濕了,貼在腦門上。
她抬頭瞪了陳郁一眼,“你覺著什么才是大宗門?你的殺了么組織嗎?”
陳郁抱臂,“殺了么自然不是大宗門,它只是一個組織。盡管如此,組織里的人也比我們合歡宗人多得多。”
端木青鳥:“……”
一板一眼的陳郁,簡直沒救了!她懶得跟他爭執。
端木青鳥的高階法術耗費大量靈氣,她本不該再繼續練習高階法術了。
然而隨著合歡宗的弟子們越來越多,青鳥的心底越來越焦慮起來。
她是合歡宗的第一班第一號,是宋老師第一個從外面領回來的弟子。
現在都在等她的高階法術,又都知道她的修為一般,這讓青鳥的心底升起來一種焦灼。
青鳥很熟悉這種焦灼:
在她喜歡時錯的時候,她拼盡全力想要讓時錯愛上她,盡管她內心深處是知道時錯不是什么好人的,但是她就是拼著一口氣,想要達成目的,想要證明自己可以做到。
以前她的目標是得到時錯的愛,現在她的目標是得到大家的認可。
因為,第二班來的扶杏,怯生生地喊了她一聲“大師姐”。
青鳥:???
她當時就傻了。
是的,從宋稚接管合歡宗掌門之后,青鳥就正式榮升為大師姐了。
扶杏的第一聲大師姐,讓青鳥認識到,她從不切實際的夢境中醒過來了。
她要加倍的努力,才能配得上大師姐這個名號。
端木青鳥以前從未拼盡全力過。
東方楚森國與烈火國朱雀一族一直聯姻,她的身體里其實有兩種血脈。
一種是本源血脈,乃是端木家的木系法術,另外一種則是朱雀一族的火之鳥。
只是,木生火,一旦她過于消耗自己的靈氣,被壓制的火之血脈就會瘋狂燃燒,搶奪原本的木之本源。
若是一種血脈,只需要勤加練習就可以,兩種血脈便要控制兩種力量過于失去平衡。
陳郁是水系靈氣,正好克制火系法術,若是她失控,便用水系靈氣克制火系。
這幾天,在端木青鳥失控的時候,陳郁已經用水系法術滅火了無數次了。
端木青鳥都要被凍感冒了。
她凝神靜氣,控制著木系靈氣,感覺到身體已經又到了瀕臨崩潰的邊緣。
盡管如此,端木青鳥卻不覺著沮喪,她這些天的極限挑戰,已經感覺到身體里的木系法力,與火系法力,都在彼此增長。
以前從未關心過修為,也刻下了潛意識,覺著為了引起火系靈氣的波動,不能輕易動木系靈氣。
現在,兩者靈氣都在增長,很快,她便能金丹期了!
“轟隆隆——”
洶涌澎湃的木系靈氣凝聚成虛無的房屋已經很久了,直至端木青鳥將最后一點靈氣消耗殆盡,那房屋終于落地,蕩起來一片塵土。
塵土尚未褪去,端木青鳥就暈了過去。
她緊閉雙眸,肌膚上似是燃燒著青色的火焰。
火焰變幻形狀,像是無數只想要起飛的青色的鳥。
便在這時,天上匯聚了龐大的水系靈氣,將火色包裹。
像是河流一樣沖刷著失控的火系靈氣,一刻鐘后,地上都是河水肆虐后的痕跡,而端木青鳥緩緩地從地上坐起身來,恢復了神智。
越燃趕來的時候,正好看到這一幕。
“這是第八次了吧……你們倆可真行啊。”
“怎么了?”
端木青鳥看向越燃。
“宋老師讓我喊你們,說最好建個地下室。”
端木青鳥沒想到自己的職業建筑生涯越來越來離譜了,“為什么要建造地下室?”
“哦,”越燃說,“昨晚上洛仇的傀儡跑出來了,把扶杏嚇哭了。”
“????”
第25章 內耗 是我的問題
宋稚正在哄抹眼淚的扶杏。
其實扶杏一向是很能忍的。
她不善言辭, 不怎么喜歡說話,能用紙人表述的句子,自己是不想說的。
現在她神識激蕩, 幾乎失去了理智, 斷斷續續地說著這一天的遭遇。
昨晚上扶杏起夜,她迷迷糊糊走到房間門口, 想要開門的時候, 一只手伸過來,幫她開了門。
“吱嘎”一聲的開門聲, 像是催命符一樣可怕,她身體僵硬繃直, 扭頭看向手的主人。
是一張蒼白的, 遍布著黑色紋路的臉。
一眼就能看出來, 這不是活人。
更為可怕的是, 這張臉上,沒有眼睛。
黑洞洞的眼眶就那么黑洞洞地盯著扶杏, 咧開了嘴巴, 像是一個笑。
扶杏當場就暈了過去。
等到她醒過來的時候, 已經是天光大亮。
她好端端地躺在自己的床上,身上沒有摔傷的痕跡,也沒有任何的一場。
扶杏以為這是一場非常真實的噩夢。
扶杏總是會做噩夢, 她有太多的恐懼。
但是沒關系, 她會頑強地戰勝自己的恐懼。
許是噩夢的緣故,她白天一直昏昏沉沉的。
中午她早早午休了, 卻一直沒睡安穩。
一種直覺讓她覺著房間里出現了別的東西。
她睜開眼睛,噩夢中的傀儡臉俯視著她,黑洞洞的眼睛陰森可怖, 像是要將她吞噬。
它默默地盯著她看多久了?
她到底與這個怪物共處了多久?
“啊————!!”
扶杏的尖叫聲刺破整個寢舍。
……
在寢舍附近的人,都被搖過來了。
“為什么傀儡能自己行動呢?”
萬禮不理解:“我的契約妖獸們都好端端地呆在獸園,可沒強闖別人的寢舍。”
這倒是的。
萬禮的契約靈獸雖然多,但是都很乖,合歡宗的后山都劃給了妖獸們,它們就聽從萬禮的話,就在指定范圍內活動。
除了狼妖之外,都不會入侵前院。
洛仇嘆了一口氣,“以前它們都是自己住一間房子的,因著回到合歡宗,我想著總是要合群一些,便說與我一起住。但是它不樂意了。”
房間還是不夠住。
傀儡自己選擇房間,到處溜達,這是傀儡嗎?
宋稚撓頭,“按理說傀儡應該聽你的話,現在這是什么情況?”
洛仇靦腆道:“尋常的傀儡自然是聽話的,但是我這個傀儡,它情況有些不一樣。”
“它是活的。”
這話一說,宋稚想起來南宮遙迢曾經說的,坤靈的國主善用傀儡,以五星圖滿九境的修士制作傀儡,甚至能進階,這就
是活傀儡。
但是洛仇看上去怎么看都是一個孩子啊!!
宋稚遲疑道:“你是筑基期沒錯吧,你十三歲沒錯吧,你現在告訴我說,這個活傀儡是五星圖滿九境的修士制作的?”
這簡直是做夢吧。
“哦,這個說來話長。”
洛仇笑瞇瞇道,“有機會再說給你們聽吧。”
“總而言之,我的活傀儡‘夕陽’,似乎很是喜歡扶杏。”
宋稚:……
顯然,扶杏不喜歡傀儡。
扶杏眼睛都哭紅了。
她眼淚汪汪看了看洛仇,又看了看宋稚。
想要說話,又不好開口說話,憋屈的樣子,可憐極了。
扶杏這會兒都捏不出來紙人了。
畢竟那是同門的傀儡,她要尊重別人。
她卡了半晌,這才說:
“是我膽子太小了,是我不能接受,是我的問題……”
扶杏低垂著頭,開始內耗。
宋稚:……
被嚇到的咋還瘋狂找自己的毛病了呢?
宋稚抬手就把扶杏抱在懷里,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先緩緩,這事兒不怪你,你先別往自己身上攬毛病。”
扶杏被溫暖的氣息包裹住。
她一時間有些愣住了,手腳都不自在起來,想要與宋稚隔開距離,卻又覺著貪戀。
扶杏的脖頸挺直,想要說什么,囁嚅半晌,沒有措辭出來,看上去有些滑稽。
宋稚松開了扶杏。
扶杏松了一口氣,又有些遺憾剛才沒有反抱一下宋老師。
宋稚在剛才已經想到了辦法。
“既然你的活傀儡不想跟你住在一起,那么就單獨住。”
“但是,洛仇你要約束一下你的傀儡,別嚇到人了。”
洛仇聳肩:“我試試。”
宋稚瞪他一眼:“你別吊兒郎當的,今晚上你們第二班就正式成立了,你把你隊友嚇出來個三長兩短的,你看你南宮老師怎么抽你!”
洛仇大呼冤枉:“我們以后是隊友了,扶杏更得接受我的傀儡吧?總不能天天看到我的傀儡就暈倒吧。”
宋稚抬手:“你再狡辯我抽你了啊!這能一樣嗎?”
“一個跟蹤狂活傀儡死盯著自己,跟傀儡師隊友的傀儡,這能一樣嗎?”
宋稚的音量越來越高,洛仇的脖子越縮越短。
“好吧……”
有人邊打哈欠邊走過來,南宮遙迢終于出現了:“吵什么呢?”
端木青鳥趕過來之后,便聽到了這些。
……
宋稚想的,便是建造一個地下室,讓傀儡自己住。
“另外約法三章,”宋稚盯著傀儡,認真地說:“嚴格來說,你那是騷擾小姑娘,再抓到一次你敢嚇扶杏,我就把你劈了當柴火燒!”
活傀儡“夕陽”空洞洞的眼睛盯著宋稚,沒有動。
就像是聽不到一樣。
洛仇道:“它聽懂了。”
宋稚審視著夕陽。
明明是一個沒有表情的傀儡,夕陽的眼神卻似乎透著一股無法言說的哀傷。
“你認識扶杏?”
洛仇:“它不肯說。”
宋稚挑眉。
看樣子是有些淵源。
端木青鳥眉頭皺得都能夾死一只蒼蠅了,“現在造地下室,還不能離洛仇太遠……有點難……但是也不是沒有辦法,需要挖土了。”
“宋老師,我需要幫手。”
誰擅長挖土呢?
宋稚扭頭就看向傀儡夕陽:“你自己挖你的房子沒問題吧?”
洛仇搖頭:“恐怕不行,傀儡說是活的,其實也是死的,每次使用都會減少它的耐久度,用的時間長了,就消亡了。”
合著還是一個需要供起來的!
遠處,一個疲憊的黑乎乎的瘦削男修扛著鋤頭回來了。
“宇文老師!”
端木青鳥的眼睛瞬間亮了!
宋稚:“對哦!”
擅長挖靈脈的宇文空,可太適合幫助挖地基了!
宇文空挖礦剛回來:???
大事不妙,宋扒皮又給他派什么活兒了?-
宇文空剛挖完靈脈,就被抓壯丁打地基。
他整天灰頭土臉,晚上趁著吃飯的時間,他偷偷溜過來找宋稚:“小師妹,我又發現了一個新的靈脈。”
宋稚正在數靈石。
這是他們挖地基時候挖出來的。
顯然不知道是以前在此居住的哪個道友埋下來的私房錢,還有幾壇老酒,和一張鬼畫符一樣的地圖。
地圖是看不懂的,宋稚隨手放一邊了,幾壇老酒先埋著吧,合歡宗內禁止飲酒。
至于錢……當然是充公了!
合歡宗里一切都得省著來,能有免費的大自然饋贈,宋稚美滋滋地開始數錢。
她剛數了一半,“五百五十九上品靈石……三百二十七下品靈石……”
宇文空的到來打斷了數錢。
宋稚:“……我數到哪里了?等等,新靈脈?”
靈脈里挖出來的靈礦都是最原始的,還需要加工打磨,才能變成修仙界流通的靈玉。
合歡宗的第一條靈脈挖出來靈礦之后,宋稚就聯系了錢莊的人來洽談,還沒商討出來最好的方案。
現在第二條靈脈就發掘出來了?
“是啊,但是這條靈脈有點……”
宇文空想了想,“有點爭議吧,貼著我們與書院的分界線了!”
宋稚看了看地圖,就在瞭望塔下面,跟書院貼臉了。
“挖嗎?”
宇文空來做請示。
“挖!”
宋稚毫不猶豫。
宇文空說出擔心:“我怕書院圣人動怒,若是加強聯姻進度的話,恐怕你們連三年都頂不住。”
現在合歡宗的所有人,缺少的是時間。
宋稚最快也只能三年后挑戰青云榜,但是若是連三年的時間都沒有呢?
若是圣人改變意見,在第一年就要執行婚約,而他們又沒錢來還呢?
宋稚:“一樣的,我跟錢莊的人談完之后,發現靈礦想要制作成靈石,有極大的耗損,錢莊負責這些的話,分成比例很高。按照原本的進度,一條靈脈本來也不能還清一個億的債務。”
“再者……”
她看著厚厚的賬本,嘆息:“合歡宗的人越來越多,要花費的錢也越來越多。我算賬算了一晚上,發現培養一個合格的修士至少需要一百萬靈石……”
現在已經有兩個班六個弟子,加上她還有三個老師……
現在后山還有數千妖獸要吃飯,更別說地下室里還有一個活傀儡……
這么算下來,每天的支出都是一筆巨款。
一邊在努力還錢,一邊在努力欠錢,這樣下去,三年后還是完蛋。
入不敷出。
宇文空懂了。
“這是鋌而走險。”
宋稚糾正:“這是背水一戰。”
宇文空明白了。
“那我今日就開挖!但是……”
宇文空是來要人的,“我現在人手不夠,挖礦的人只有我一個,礦脈卻有兩條呢!”
宋稚往前推了推一個冊子,“這不就巧了嗎,你也該招生了。”
連日來挖礦挖到醉生夢死的宇文空沒明白,“我?”
他只是一個愛挖礦的詩人啊!
宋稚理所當然地點頭:“你來負責第三班。”
礦工詩人·宇文空惆悵地看著花名冊,“沒一個看著省心的……”
現在,去招收哪個呢……
宋稚給出了建議:“有沒有做飯好吃的啊?”
現在是宋稚做簡易餐,青鳥他們吃的敢怒而不敢言,甚至開始逃吃飯了。
他們說宋稚做的飯,叫做心如死灰生命體征維持餐。
吃完覺著人生無望,修為無望,這輩子也就這樣了。
宋稚抿唇,有些靦腆的樣子:“我們現在,缺個廚子。”
第26章 握住 我想回家
南宮遙迢絕對不是一個好老師。
扶杏前來找宋稚的時候, 她才知道,南宮遙迢已經兩天沒管他們了。
宋稚讓扶杏先回去,“你們先去修行, 我去找他。”
扶杏怯生生地點了點頭。
她想了想, 還沒走。
空氣里
飄起來兩個小紙人。
小紙人快速裁剪紙,展示出來幾個字:“南宮老師很兇, 宋老師你小心一點。”
“兇?”宋稚摸了摸扶杏的腦袋, “別怕,你南宮老師嘴硬心軟, 不然也不會一直呆在合歡宗了。他也許只是有什么隱情。”
這些天來,南宮遙迢似乎越來越困了。
甚至連開會的時候都趴在桌子上睡覺, 整天漫不經心的樣子。
宋稚不僅會關注學生們, 也在關注南宮遙迢, 這絕對不太正常。
“好。”
扶杏回去了。
宋稚看了看手頭的規劃, 站起身來,拿著一壇酒去找南宮遙迢。
南宮遙迢的房間住在一層。
目前合歡宗三個老師的住所, 都在一層, 方便應對各種突發事情。
學生們的住所都在二層。
門緊閉著, 宋稚敲了敲門。
“南宮遙迢?”
房間里沒有聲音。
宋稚再敲門,這個力道竟然推開了門,她才發現門是虛掩著的。
“人沒在房間里, 去哪兒了?”
她想了想, 拎著酒壇,去了原本的小樹林。
初到合歡宗的房屋都已經拆除了, 之前漏雨的破舊屋子都沒了。
宋稚還記得自己剛來第一天下著雨,又沒有能睡的地方,只能硬生生熬了一整晚, 而那天晚上,甚至之后的夜晚,南宮遙迢都是睡在一根單薄的繩索上的。
現在合歡宗的人越來越多,他心情不好,想要躲避人的時候就依舊睡在小樹林里。
果然,宋稚到了小樹林,就看到一縷粉色的身影。
一根白色的紗布系著兩棵樹,高大的身影就那么躺在細細的繩索上,粉色的裙擺墜落,像是風中柳絮一般輕輕蕩漾。
宋稚剛到,南宮遙迢的聲音就傳過來了:“你打擾我休息了。”
聲音有些暗啞,像是剛醒。
宋稚不管不顧,走到南宮遙迢旁邊,與他平視:“你逃課了。”
現在合歡宗里的流行詞是“逃”,先是南宮青鳥他們逃犯,結果沒兩天,帶的第二班的三個人也逃飯。
宋稚擔憂他們吃不飽飯影響發育長個子,已經給出門招生的宇文空發了好幾條消息了。
現在本該南宮遙迢去教第二班的人,結果他也逃課了。
宋稚就沒見過逃課的老師!
南宮遙迢睜開眼睛,眼神里有些迷茫,他輕聲道:“是嗎,我沒注意時間。”
他的眼睛狹長而漂亮,眼尾有著一顆極細小的淚痣。
日光落在他的瞳孔上,將他的眼眸暈染的恍若琉璃,是淺咖色的。
宋稚看著他的模樣,并沒有發怒,而是道:“是我的原因吧,對不起。”
她沒想給別人帶來麻煩,自己當初隨意揭開了南宮窈窕的面具,卻沒想到會對他產生這么大的影響。
她不是傻子,看著如今南宮窈窕越來越虛弱,她只有自責。
南宮遙迢卻笑了。
他換了一個姿勢,手筆抬起,身形側過來,單手撐著腦袋,盯著宋稚:“要不然,你親我一下。”
宋稚:……啊?
她躊躇半晌,干脆打開手中的那壇酒,自己先灌了一口。
……
宋稚臉通紅。
她喃喃道:“我不記得剛才發生了什么了,我也許是困了。不關我的事兒。”
南宮遙迢從躺變成了坐著。
他微笑著看著宋稚:“剛才你親了我。”
他抬手,指了指額頭,“這里。”
他補充:“酒味兒的。”
宋稚:……
你怎么還好心提醒我呢?根本不需要好嗎?
“沒什么事兒我就先走了,你趕緊去上課!”
宋稚轉身就走,下一秒,有力的手指捏住了她的手腕,一股強勢的力道將她轉過身來。
南宮遙迢與宋稚通紅的臉對視,他說:“你好像很怕開始一段新的關系。”
南宮遙迢初時并不覺著有什么難度,宋稚一眼看上去就能看到底,是個簡單的性子,他能預設到兩個人相愛會有什么樣的結果,有些平淡,有些無趣,但是也許會細水長流。
可是目前的進度,卡在宋稚這里了。
宋稚盡管在表面上答應了他,說會努力愛上他,但是她下意識的抗拒讓蠱判定宋稚根本不愛他,這就導致了南宮遙迢的反噬加強了。
南宮遙迢并不懼怕這種反噬,只是需要耗費大量的靈氣與心血,才能抵擋住被吞噬神識的折磨。
這些時日,南宮遙迢一直在昏睡。
他沒有苛責宋稚不用心,他只是不明白宋稚似乎并不敢去愛上一個人。
宋稚抿了抿唇,一向無所謂的臉上,閃過一絲尷尬,“我不知道該怎么說。”
不知道怎么說,是宋稚的拒絕了。
她掙脫南宮的手,轉身要走,南宮遙迢再次攔住了她,“我想聽你說說,你的顧忌是什么。”
宋稚躲不開南宮。
她垂著頭半晌,才輕輕道:“我想回家。”
她是穿越到這里的,并且不是魂穿,而是身穿。
她的書包還跟著她,她的近視眼還跟著她,她的小蜜蜂還跟著她,這一切都在提醒著她,她只是迷路了。
三年后,也許她就能回家了。
既然如此,若是現在愛上一個人,或者說對一個人有喜歡,那么三年后怎么辦呢,對留下的那個人來說,是不是太殘忍。
宋稚一邊告訴自己是在救南宮遙迢,一邊克制不住的想要避免這種事情。
三年時間,她可以想象這是在貧困山區支教,卻不敢想象自己變成了一個渣男,對南宮始亂終棄。
南宮遙迢的關注點,卻并非在這上面。
他說:“所以你是喜歡我的,對吧?”
沒有人會不喜歡南宮遙迢。
宋稚心想。
她確實喜歡南宮窈窕。
僅僅是一點……或者是很多點。
這點在她深夜思考的時候想明白的。
宋稚抓狂:“這不是問題吧,問題是我不是你們這兒的人啊!我是要走的!”
“你來的第一天,我就知道你來自異世。”
南宮遙迢抬手,一道靈氣將宋稚裹挾起來,輕輕地放在了白色的繩索上。
宋稚本以為這樣坐著不舒服,但是沒想到有一道無形的靈氣托舉著她,靈氣溫柔的包裹著她,她可以整個人陷進去。
她甚至覺著這比沙發都要舒服。
南宮的靈氣竟然已經運用到無形無物的境界,他的修為到底有多高?
“你早就知道?”
“當然,你的衣著打扮,行為舉止,言語稱呼,都不是這個世界的。但是那又怎么樣呢,沒關系的。”
“這不是問題。”
這是屬于南宮窈窕的狂妄。
宋稚啊了一聲。
她現在與南宮窈窕肩并肩坐著,兩個人距離很近,她卻覺著更加荒謬了。
這一瞬間,宋稚代入到了相親里。
“我們這樣,好像是相親,不同的是,相親是見一面也許就要定下來婚前婚后的諸多事情,而我們比相親的時間多得多。”
“相親?”南宮有些不解。
宋稚解釋之后,南宮的關注點又偏了:“你之前相親過嗎?”
宋稚:……
半晌,她點頭:“是有過相親幾個,但是我工作太忙了,沒時間分給他們,所以就都黃了。”
南宮遙迢的眼睫垂了垂,“幾個啊……”
“不不不不是你想的那個意思!”宋稚連忙擺手,“我們現代的相親,就是有人介紹,見個面,吃個飯,加個微信,聊聊天,不是男女朋友的關系。”
南宮神色不明,身上有些犯冷的氣息卻消失了:“這樣啊,所以也不過是被強拉到一起的陌生人,確實不能跟他們在一起呢。”
宋稚感覺后背毛毛的。
她早就感覺南宮不太正常,現在更是感覺他好像不太正常。
“
既然僅僅只是見了一面的關系,都能暢想以后在一日,那么我們都互相喜歡了,為什么不能想三年之后還會在一起呢?”
宋稚傻了。
這能一樣嗎?
南宮遙迢道:“我不喜歡含含糊糊、沒有計劃,當我中蠱而沒有殺你的時候,我已經做好了數個計劃,每個計劃里,都有終點。”
“先做好這三年里我們能做的事情,好嗎?”
宋稚點了點頭,又想搖頭。
南宮遙迢摁住了她的腦袋:“你好像很恐懼愛一個人,是過去有什么原因嗎?”
宋稚微微怔住了。
她其實很想愛一個人,但是她確實不知道怎么去愛。
宋稚小聲道:“我很怕愛上一個人,失去自我。也沒有人教我怎么去愛……總之,從小就在一個很沒愛的家里,學生時候又碰到過爛人,我很怕再次受傷。”
若非今日南宮遙迢步步緊逼,且他中的蠱會危及生命,又喝了一點酒,宋稚不會說出這些話。
盡管她外表看上去很正常,她的內心早就支零破碎。
現在南宮遙迢讓她愛他,她心有顧慮,奢望保全自我。
她對此感到很抱歉。
她等著南宮窈窕的繼續逼問。
這畢竟是關乎他的生死。
南宮遙迢卻沒再逼她。
他輕嘆一口氣,抬起手,摸了摸宋稚的雙馬尾:“我來給你編辮子吧。”
宋稚納悶地抬頭看南宮窈窕。
南宮遙迢沒動。
他凝視著宋稚,宋稚的眼底不知何時已經泛紅了。
“你不問我了?”
是個缺愛的孩子。
南宮遙迢心想。
他活的歲數,比宋稚的歲數要多得多。
漫漫數千載中,他見過了太多事情。
有些事情,不用問,他也知曉了。
南宮遙迢:“你總是抓著我編小辮,自己也只扎了雙馬尾,我知道你的世界里大抵是沒有趁著出門,便找人特意學了梳頭。要不要試試?”
宋稚的眼睛瞬間亮了。
她興沖沖道:“走走走,我們去梳頭。你會復雜的嗎?我看到好多女修的發型都很漂亮!”
“現在會了。”
南宮遙迢被宋稚拉著手走。
他垂眸看著兩個人交疊的手,心想,兩個人的談話,也許是抵消了一些宋稚的心結。
她起碼肯正視自己的感情了。
南宮遙迢想了想,反握住了宋稚的手。
宋稚的肩膀微不可見的輕顫。
她下意識想要抽離,最終,她的指尖輕輕地摳了摳南宮遙迢的指肚。
小貓咬人似的。
南宮遙迢任由她擺弄。
半晌,她這才安心似的,牢牢反握住南宮遙迢的手。
她始終沒有抬頭。
……
宋稚的新發型,瞬間吸引了所有學生們的注意力。
端木青鳥想要伸手摸宋稚的凌云髻,“宋老師,我也想要南宮老師幫忙梳頭,你跟南宮老師說說好嗎?”
宋稚哈哈一笑,都答應了:“沒問題,他說他什么發型都會!”
扶杏怯生生地看著宋稚,想要說話又沒說。
宋稚看向她:“你也來!”
扶杏的眼睛笑彎成了月牙。
南宮遙迢打著哈欠剛走過來,聞言無奈道:“我是來教修行的是嗎?現在接了一堆梳頭的活兒?”
“反正目前就我們三個女孩子,你辛苦一點咯。”
越燃驚詫:“加上南宮老師,不是四個?”
宋稚:“……”
她輕咳一聲,“你好些了?”
南宮點頭,“好了,第二班的人跟我走。正式的修行開始了。”
南宮遙迢有他的教學方式,宋稚是不管的,但是她可以問一句:“去哪兒修行啊?”
南宮遙迢:“哦,去百鬼秘境。”
宋稚:???
這是天級的秘境啊,他們現在去百鬼秘境,死亡率很高啊。
南宮遙迢似是又困了,他打了一個哈欠:“死亡才能激發出潛力,這點,你可以問問狼王。”
萬禮身邊的狼妖嗷嗚一聲,眼睛黑亮,顯然迫不及待了。
第二班的洛仇與萬禮早就準備好了,扶杏低著頭在數她的白紙,有些愁眉苦臉的。
宋稚:“怎么了?”
扶杏小聲說:“我沒想到要去這么危險的地方,我的紙人快不夠用啦,宋老師能幫我買點符紙嗎?我沒有錢……能欠賬嗎?”
宋稚低聲應了。
她看著第二班的人被南宮遙迢帶走。
身后,越燃冒出來腦袋,眼睛赤紅發亮:“咱們也去吧?”
第27章 習慣 真的不對勁。
“先說好, 你們若是進去了反悔了,可沒那么容易出來。”
第二班的人被南宮遙迢直接帶去了百鬼秘境,第一班的三個人坐不住了, 嚷嚷著他們也要去。
距離青云榜時間雖然短, 宋稚還是想循序漸進,哪兒想到南宮遙迢這路子太野了, 上來就是生死考驗。
陳郁抱臂, 一本正經:“殺鬼也是殺,當殺手少不了要磨練。”
越燃:“根本不會有后悔那種事情啦。”
端木青鳥看了看宋稚的臉色, 小聲道:“宋老師,不會是你害怕吧?”
她上次就發現了, 宋老師根本不敢看洛仇的傀儡, 那傀儡看上去太像是尸體了。
害怕?
啊哈, 宋稚怎么會害怕呢?
她輕咳一聲, “我不害怕,咱們也去百鬼秘境。”
說不害怕是假的。
宋稚雖然是堅定的唯物主義者, 但是她對神鬼有敬畏之心, 而成為了老師之后, 宋稚則是又轉變了些許:不論發生了什么,都得保護學生們啊!
不就是百鬼秘境?她闖就闖了!
話雖如此,宋稚還是給南宮遙迢發了消息:“我們也去, 你們走到哪里了?”
……
陰沉昏暗的山谷中, 隱隱有鬼哭狼嚎。
讓人驚悚的聲音幾乎就在耳邊,眼前是無數道漂浮的紅光, 那是百鬼秘境的入口。
說是百鬼秘境,實際上是無數道怨氣。
因著百鬼山谷的地理特殊性,數千年的戰場死去的怨靈經年不散, 又吸收了這些年死去的亡魂,便匯聚成了百鬼秘境。
紅光漂浮四散,若是尋常人碰到便會死去,而修士則可以借助紅色的怨氣被吸收到內核中,直接與怨靈交戰,鍛煉自我。
當宋稚的消息發來的時候,南宮遙迢的一只手都捏住鬼火了。
萬禮:“南宮老師,你的玄機鏡亮了……咦,竟然是粉色的。”
南宮遙迢的玄機鏡在震動,發出來輕微的粉色光芒。
這是昨晚兩個人談話之后,宋稚讓他設置的特殊光芒提醒,她說建立感情的第一步,要讓對方感受到自己是特殊的,是獨一無二的。
玄機鏡的消息通知都是白色的,想要變成其他顏色,每個月還要扣掉一塊下品靈石。
南宮遙迢雖然覺著沒必要,但是既然一向摳門的宋稚都批了預算,他便答應了。
同樣的,宋稚的玄機鏡里,他的消息提醒也是粉色的。
南宮遙迢便泰然自若地將鬼火松開。
那鬼火恍若死里逃生,瘋狂逃走了。
他垂眸斂神,看向玄機鏡。
【阿稚:我們也去百鬼秘境,等等我!】
洛仇偷偷瞥了一眼:“宋掌門和南宮老師的姐妹情還挺深咧,都喊阿稚了。”
嗯,她還逼著南宮遙迢,讓他改了備注。
揭開了宋稚的心結之后,她熱情的讓人有些害怕。
話雖如此,南宮遙迢的嘴角卻勾起來了。
他輕聲道:“你們在這兒等一會兒,我去接她。”
三個學生:???
不對勁兒。
南宮遙迢眨眼就不見了,洛仇看向扶杏:“看來你的小紙人情報說得對啊。”
扶杏臉都白了
,雙手亂擺:“不關我的事兒!我不是故意讓紙人偷看的!”
她的紙人并不會每天收回來,四處游走流竄,她也不知道紙人去哪里了。
只有等小紙人回來找她的時候,扶杏才會知道小紙人看到了什么-
隔著老遠,宋稚就看到四處漂浮的紅色鬼火里,走出來一道影影綽綽的高大影子。
黑暗交織赤色鬼火,壓迫力滿滿,他卻絲毫不懼。
周遭的鬼火像是害怕一般,紛紛逃離,愣是開辟出來了一條甬道。
眼前的人越來越近,身形終于完全清晰。
他走到宋稚的面前,抬手輕輕觸碰她的臉,冰冰涼涼的,軟軟的觸感,“不是說不來?”
她的修為低,這種陰煞之地會侵蝕陽氣,她的體溫果然低的可怕,連臉都是冰涼的。
宋稚周身似是陷入冰窖,南宮遙迢的手掌傳來溫熱的感覺。她忍不住伸手抓住。
熱源被她擒獲。
宋稚意識過來,臉驟然一熱,下意識想要放開南宮遙迢的手。
似乎不應該太過于依賴別人……
她的手沒被放開,更加溫暖炙熱的身體將她整個人環抱住,“現在有沒有好點?”
粉裙交疊,兩個人影幾乎重疊在一起。
身后的三個人腦袋湊腦袋,交頭接耳:“不對勁,真的不對勁。”
青鳥小聲道:“扶杏跟我說了,昨晚上她的紙人四處巡邏的時候,看到宋老師偷偷親了南宮老師一口。”
越燃:“可是女孩子確實會親親的,這也說不了什么吧?”
陳郁湊腦袋湊的脖子有些酸,他想要抬起頭來,又被越燃狠狠摁下來:“你們是當不了殺手的,你們沒覺著南宮前掌門,完全不像是一個女孩子嗎?”
越燃&青鳥驟然盯著他:“……啊??”
不是,陳郁在說什么鬼話?
“咳咳!”宋稚的聲音在頭頂響起,“你們湊在一起嘀咕什么呢?”
三個人連忙直起腰板,面不改色,眼神游離,“沒……沒什么啊?”
“宋老師,我們這就出發啊。”
“宋老師,你不冷了啊?”
宋稚:……
這三個人嘀嘀咕咕什么?
她扭頭看了一眼南宮遙迢,他好像聽到他們幾個在說什么了,但是問他他又不說!
“我沒事了,走吧。”
剛才南宮遙迢抱著她半晌,默默給她當暖爐。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應用這些靈氣的,竟然暖乎乎的,空氣式可觸摸無法肉眼看到的暖寶寶?
現在宋稚一點都不冷了。
那些溫暖的空氣環繞著她,就像是南宮遙迢剛才的擁抱一樣。
宋稚一時間走的快了幾步,南宮遙迢便慢悠悠地跟在她后面。
陳郁小大人一樣跟南宮遙迢并行,他的臉緊繃,壓低聲音道:“南宮老師,我猜的對不對?”
南宮遙迢斜眼瞥了他一眼。
陳郁不愧是當過殺手的人,眼光確實比其他幾個人要狠辣:“沒錯。”
陳郁的眼睛亮起來了。
他抿了抿唇,想了想,又悄無聲息地退下一步,跟端木青鳥他們并排。
這倒是有趣了。
南宮遙迢心想,陳郁也許真是天生的殺手命,眼光毒辣,口風很緊。
然而等他追上宋稚,兩個班匯合的時候,看到六個學生用神秘莫測的眼神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宋稚,再看向他的喉結……
南宮遙迢:……
算了,收回剛才夸陳郁的話。
他根本不適合當殺手!
這嘴根本就不嚴!
……
“感覺怪怪的……”
宋稚也感覺到學生們奇怪的目光了。
“沒什么……”南宮遙迢伸手就牽住了宋稚的手,“他們很快就習慣了。”
“習慣什么?”
宋稚還沒問完,南宮遙迢就抓住了一個鬼火,“耽誤時間太久了,都跟過來。”
“是!”
眨眼間,眼前的昏暗之景,便變了。
變成了完全的黑暗。
人驟然失去了光源,便覺著心底不安。
而宋稚緊繃身體,她后背都發毛了。
剛才進百鬼秘境的時候,南宮遙迢是拉著她的手的。
現在她的手邊空空落落,而她的腳踝處,有冰冷森寒的爪子,死死抓住了她的腳踝。
宋稚雖然穿越了這么久,可沒真的見過鬼。
下一秒,她的尖叫聲幾乎穿破黑暗:“啊!!!!”
……
南宮遙迢的臉色很沉。
在捏碎鬼火的時候,他特意抓住了宋稚的手。
百鬼秘境并不能同時傳送兩個人,但是若是一起進去,便會傳送到附近。
可是不知道怎么,他的附近沒有出現宋稚。
其他散落的六個學生快速地應對出現的鬼魂,他們自覺的分為第一班和第二班,三人為一組,展開了戰斗。
南宮遙迢的聲音深沉:“你們自己練,我去找宋稚。”
他的身影轉瞬間就消失了。
與在修仙界不同,百鬼秘境里的鬼魂是有實體的,并且無法被徹底殺死,只能將它們打散。
越燃的瞳孔里燃燒著火焰,那火焰在秘境中更加兇猛的燃燒,他的指尖驟然出現了一大簇暗紅的火焰,將湊近的無頭鬼燒成了粉末。
鬼魂在尖叫。
魂魄中央的魂核亦是燃燒成了灰燼。
陳郁用劍將爬行的鬼刺穿,斬殺成無數份,他挑眉道:“這是什么玩意?”
百鬼秘境里的惡鬼受到天然怨氣的保護,不會被徹底殺死,這才吸引無數的修士前來,然而越燃的火,竟然真的能徹底毀滅鬼魂?
“無頭鬼啊?”
“我說你用的火是什么玩意!”陳郁無語。
越燃:“哦哦哦……”
他顧左右而言他,“就是,就是……就是一種不太好的火。”
越燃對地獄之火忌諱莫深,只敢告訴了宋稚一人。
如今到了百鬼秘境,身體里的地獄之火不受控制,竟然就這么飄出來了。
他有些緊張起來。
陳郁靠近了他,越燃身形緊繃。
陳郁:“那我殺了鬼之后,你用你的那什么火,把它們都凈化一下吧。”
越燃咽了一口吐沫:“這火不太好,會帶來不祥。”
青鳥也湊過來了:“總比這些殺不死的鬼要好很多吧?要是能一舉燒了這百鬼秘境才好呢。”
越燃如釋重負,輕聲道:“我來試試……”
“其實我還沒有嘗試過……但是,我現在想試試了!”
南宮遙迢找到宋稚的時候,尖叫聲已經消失了。
他皺緊眉頭,向著蹲下來的女子而去。
宋稚凝固在原地,周遭是漂浮的怨鬼,卻都停滯不前,陷入到了膠著里。
南宮遙迢心知宋稚怕鬼,一眨眼功夫,他便到了宋稚面前。
出乎他的意料,不是宋稚被嚇傻的場景,而是她的面前漂浮著十幾枚金燦燦的靈丹。
宋稚若有所思:“吸收一百個鬼魂,就可以點亮一顆珠子的嗎?”
南宮遙迢:……
他垂眼,看到地上疊加了十幾個困陣。
宋稚竟然把這些鬼魂都困在原地,愣吸啊!!
第28章 唐突 她的眼睛,好像是在哭
“你來了?”
宋稚看到南宮遙迢, 跟他打了個招呼,繼續研究魂核。
“這些鬼魂有些意思,它們的身體里有一個魂核, 這才是他們不死的關鍵。”
短短的時間內, 宋稚已經研究出來了這些不死鬼魂的核心點。
“太可怕了,你都不知道剛才那些鬼是怎么騷擾我的, 抓著我的腳踝就往嘴里吞啊!”
宋稚心有余悸。
南宮遙迢蹲在她身邊, 兩個人肩并肩:“你不覺著,你能吸收這些魂核, 才是最可怕的嗎?”
“……誒?”宋稚眨了眨眼。
這些魂核有什么特殊的嗎?
“這是源自于地脈的魂核,”南宮遙迢說, “先是上古戰場的煞氣形成漩渦, 吞噬死氣, 便形成了百鬼峽谷, 而這些鬼逐漸不死,因為它們吸收了來自地脈的力量。”
宋稚想起來宇文空在靈脈里挖出來的漂亮寶石。
“難道跟
二師兄挖出來的東西是差不多的?”
“嗯。”南宮遙迢說, “只是宇文空挖出來的是一個整體, 所以它很像是活的, 能夠發出來光。而百鬼秘境的魂核則是散落的,被無數鬼吞噬吸收。”
“所以,若是將這些鬼都殺死, 是不是既能還給人們一個清靜, 又能找到地脈魂核了?”
“理論是這樣的,但是沒有人能徹底殺死它們, 再者,這數量太多了,成千上萬擁有魂核的不死鬼魂, 饒是我,也需要掂量。”
南宮遙迢似笑非笑地看向宋稚:“可是你卻能將它們的魂核吸出來,還能化為己用。”
宋稚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說了我的修行功法跟你們不太一樣嘛,看來是天生克制它們的。”
南宮意味深長:“這種能力,只有圣人之境才會有,宋稚,你比你想象中的能力更強。”
宋稚也明白了,原來她的能力能夠無視修為層級,既然如此,她愈發大膽起來:“那還等什么,開干吧!”
宋稚是個行動派,她的困陣用的越來越熟練,困起來的鬼一圈又一圈。
南宮遙迢本來想幫忙,隨后發現他根本不用幫忙,宋稚一個人就能搞定了。
這邊的動靜吸引了兩個班里的同學們,他們本來在勤勤懇懇試煉,忽而之間那些鬼就像是碰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咻的一下跑了。
眼睜睜地看著鬼火沒了,他們撓了撓頭,去找宋稚。
于是便看到了宋稚大戰百鬼的震撼場面。
“這是宋老師嗎……”
“好像是的……”
“可是,宋老師不是今年才修行的嗎?為什么看上去很像是一個怪物啊!”
宋稚收服數萬個不死鬼魂,只用了一天。
本來是帶著他們來試煉的,來之前還以為是天級別的可怕秘境,沒想到到了百鬼秘境,竟然被宋稚一個人給搞定了。
合歡宗的未解之謎:宋稚到底有多強??
百鬼秘境變成了無鬼秘境。
宋稚沉思看著自己金光燦燦的算盤。
這些時日,她點亮了六顆算盤珠子,能變出來六個分身。
而現在,殺了數萬個鬼魂,原本的91顆珠子,點亮了三十五個。
她想了想,輕聲道:“分身術!”
眼前一花,一個又一個的宋稚出現在大家面前。
這些宋稚活靈活現,一眼看去根本分不出來真的還是假的,更為重要的是,這些宋稚好像都有自己的思想,能同時干自己的事情。
越燃瞠目結合:“……不是吧?宋老師的神識海究竟有多強啊?”
修士的神識海是有限的,能控制一個影分身便會耗費大量的靈氣,而宋稚能控制三十多個分身,說明她的靈氣是尋常人的幾十倍,而她的神識海能量亦是尋常人的幾十倍!
宋稚抱著金燦燦的算盤,扭頭沖著大家笑了笑:“能當校長的,自然不是尋常之輩!”
此刻的宋稚笑得格外傲然,南宮遙迢深深地看著她,一時之間竟有些怔忪。
他想起來第一次見到宋稚的模樣,像是被毒打過的發瘋狀態,如今的宋稚,像是找到了自己真正所熱愛的事情,散發出由內而外的光芒來。
這光芒混著金算盤的光,有些刺眼,又有些讓人覺著眷戀。
那天夜里,宋稚牽著他的手之后,小聲地說:“那你就是我的男朋友了,以后多多關照。”
南宮遙迢不太明白男朋友是什么意思,但是他意會到了,大約是修仙界的未婚夫。
他任由宋稚折騰著想昵稱改通訊器名字,面上不動聲色,實際內心里升起來一股茫然:即便是合歡宗的前掌門,熟練掌握各種合歡宗秘籍,知曉各種豐富的知識,他依舊還沒愛過一個人。
宋稚是孤身一人,他又何嘗不是孤身一人。
如今的悸動與喜歡,南宮遙迢說不清楚是男德宮面具附帶的蠱毒影響,還是源自于他自身的渴望。
但是此刻,南宮遙迢走上前,他默默地站在宋稚的身邊,等待著她的召喚。
宋稚果然喊了他:“南宮,你看,我得到了一個大的魂核……或者說,星核。”
無數散落的鬼火魂核,在宋稚的手中自動的收緊,黏在一起,最終那些縫隙被它們自己自動地填滿,直至變成了一個閃著藍色熒光的星核。
銀河在閃爍,藍色的光暈將宋稚籠罩在里面,又將南宮遙迢籠罩在里面。
宋稚興奮地抬頭,便看到南宮窈窕凝視的眼神。
她雀躍的心情驟然一慌,“你怎么這么盯著我?”
該死,南宮遙迢的眼神越來越肉麻了。
南宮遙迢的嗓音很輕,“圣人里,有一個是鬼修出身的。”
“什么意思?”
“沒什么。”南宮說,“只是他在圣人之位的時間也有數千年了,說不定可以換你來當當。”
宋稚眨了眨眼,驚詫地伸出手指,指了指自己:“我?”
“開個玩笑。”南宮遙迢說,“其實你也許發現了,圣人并沒有那么厲害,你做的事情,比圣人厲害多了。”
宋稚的臉一紅,南宮遙迢很擅長鼓勵,這讓從小一直受到打壓的宋稚心底有些慌亂,又有些滿足。
就像是她一直在夸自己的學生一樣,她也想被人夸獎,被人認可。
“那是,畢竟我可是要闖青云榜的人。”
南宮遙迢又打了一個哈欠,困意襲來,“放輕松,等你九十一個分身都滿了的時候,怕是沒人是你的對手。青云榜不是問題。至于現在……”
他神情蔫蔫,“我想我們應該再親一下了。”
以往南宮都在抵擋情愛蠱毒,險些走火入魔。
如今兩個人確立關系之后,宋稚親了南宮窈窕額頭一下,緩解了一天的反噬。
可是這種反噬并不會就此停歇。
事實上,一旦開始兩個人的肢體接觸,日后就要變本加厲,越來越頻繁,越來越濃烈。
換句話說,只親額頭的接觸,已經不夠了。
宋稚的臉更紅了。
“還在工作時間啊,學生們還在呢!”
南宮遙迢這才注意到旁邊的六個孩子。
他抬手,一道黑色的霧氣便升起,像是一道帷幕,牢牢地隔開了兩邊的人。
“現在好了。”
宋稚:???
這個人真的好急!
宋稚其實覺著她與南宮遙迢發展的有些快了。
這才一天,剛剛確定關系,怎么就要親嘴巴啦!
鼻尖有輕微的冷香,宋稚垂落的手指剛剛收緊,便感覺到唇上一道清淺的印記。
轉瞬即逝,像是百鬼秘境中攸然飄過的鬼火。
南宮遙迢含笑看她:“希望你不會覺著唐突。”
宋稚:“……”
上一次是自己主動親他一秒沒錯啦,但是這一次你照著學也來一秒是怎么回事兒!
她還沒感覺到呢!
宋稚看著他與自己保持距離,一瞬間惡從膽邊生。
她往前走了一步,一把抓住南宮遙迢的領口,腳尖踮起,狠狠地親在他嘴巴上!
“你躲什么!”
名正言順的男朋友,憑什么跑!
南宮遙迢的喉間傳來一聲輕笑。
他抬手,將宋稚攬在懷中。
是漫長而又青澀的一個吻。
等到宋稚頭暈眼花地離開南宮遙迢,她甚至有些喘不上氣來。
黑色的霧氣散去了。
越燃抱怨的聲音道:“陳郁!不是讓你快點破開嗎!你怎么動作這么慢?”
陳郁:“南宮老師的屏障,哪兒是容易破除的?”
青鳥:“快快快……嗨呀……已經結束了。”
扶杏的腦袋湊在青鳥的旁邊,怯生生地看著兩個人。
萬禮搭著洛仇的肩膀:“嘖,有什么還不能讓我們看,我們可是合歡宗的弟子。”
宋稚:“……小小年紀,都去修行!都去讀書!”
……
回去的路上,宋稚不打算著急忙慌的就回合歡宗。
“好不容易出來一趟,我請你們吃飯吧!”
越燃眼睛都亮了,眸子里的火像是在燃燒:“天哪,宋老師請客了,真是少見!”
平常宋稚一塊靈石恨不得掰成十塊靈石花,現在竟然請客了!
洛仇:“我的傀儡為什么不吃飯呢,遺憾錯失宋扒皮請客。”
萬禮遺憾:“我今天只帶了狼王,早知道帶著我的一千小弟來吃了。”
宋稚:“……差不多得了!請你們吃飯就不錯了!”
一行八個人,走起來路格外的拉風。
宋稚說,“按照我們那兒的說法,這叫炸街。”
宋稚選擇了一家小飯館,南宮遙迢先帶著他們坐下。
在宋稚要落座的時候,與一個戴著面紗的女子擦肩而過。
微風吹起女子的輕紗,露出來一張絕美的臉 。
風落下,紗落下。
南宮遙迢過來,“怎么了?”
“那個女子……好美。”
“她的眼睛,好像是在哭。”
并且……
動過臉,其實還是有痕跡的。
她好像正在動臉后的恢復期。
第29章 侵蝕 我好看嗎?
宋稚大出血請吃了飯, 兩個班的學生們都不愿意回去。
難得一起出來玩兒,怎么能這么快回去。
“那你們好好逛,遇到壞人就大喊!”
宋稚念叨著。
“他們可不是普通的孩子。”南宮遙迢說:“如果他們搞不定遇到的危險, 那么可能還是直接去分配姻緣比較好。”
宋稚看向南宮。
許是修仙界的境遇殘酷, 南宮遙迢的行為準則,皆數是最嚴苛的物競天擇之法。
宋稚認真地說:“總是要有人救他們的。”
“站在萬丈懸崖旁邊, 如果知道有人在自己身后, 能拉自己一把,也許就不會跳下去。”
越是嚴苛, 越是殘酷淘汰的時候,就越是想要給一點溫暖。
宋稚曾經遍尋不到這種溫暖, 她在寒冷的漆黑夜里, 站在萬丈懸崖旁邊, 也許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掉下去了。
如果有人關心自己, 也許她就不會那么痛苦。
“都是被拋棄的人,所以, 就多一點溫暖吧。”
宋稚笑得燦爛。
南宮遙迢微微一怔。
能說出這樣話的人, 大約是已經站在懸崖邊絕望了許多年。
越是了解宋稚, 就越是心疼她。
半晌,他淡淡嗯了一聲,沒再說什么。
只是他的手, 悄無聲息地牽住她的手。
兩個人的體溫彼此交融。
像是彼此唯一的依靠。
這么一會兒功夫, 合歡宗的弟子們都混入了人群里消失不見了。
宋稚與南宮遙迢不急不慢地走在街上。
手拉著手,像是在遛彎兒。
宋稚已經習慣了與南宮遙迢貼貼, 她走著路,身體不自覺地靠近南宮遙迢,兩個人的肩膀撞在一起的時候, 她會有一種安定的感覺。
只是,南宮遙迢對她來說,是熟悉而又陌生的。
“你從小就在魔宮嗎?你的修為功法是誰教的啊?”
宋稚有些好奇:“你什么時候來合歡宗的?”
她的問題好多,一旦開個口子,就問個沒完。
南宮遙迢失笑,他耐心地回復宋稚:“我從出生起,就在魔宮了,魔宮里都是男子,我們不允許接觸外面的女子,那些都是破我們道心的邪魔。”
宋稚大為不平:“憑什么這么說啊,女子是世間最美好的!”
“嗯,”南宮遙迢看向宋稚,“所以我認為魔宮這樣不對。”
“六歲開脈之后,魔宮宮主認為我身為少宮主,卻要許配給另外一個女修士,他十分不滿,態度強硬地將我留下來,于是我在魔宮修行了五百年。”
不愧是修仙界,壽命漫長,修行都是論百年算的。
“五百年里,圣人的旨意一道接一道,直至三百年前,我才動身前往合歡宗,一百年前,我成為了合歡宗宗主。”
南宮遙迢說:“如今魔宮的事宜是我負責,宮主閉關兩百年了,他半年前已經出關,但是還沒有正式出現。”
宋稚若有所思:“怪不得你整天這么忙。”
一個人打幾份工,可說呢。
“墨雨國對魔宮很是忌憚,宮主也許是因為此事考慮的。”南宮說,“圣人那邊這次會面后,也許會有新的動作,這三年,恐怕并不能安穩地度過。”
宋稚捏著南宮的手一緊:“我們會被安排出去嗎?”
她才剛跟南宮在一起呢。
“不會。”
南宮遙迢安撫道:“即便圣人的旨意下來了,我也有辦法。”
修仙界里,實力為尊。
合歡宗的弟子都被培養的格外柔弱,又怎么能反抗呢?
忽而之間,宋稚聽到有人在爭吵。
“又是你?你到底要我們說多少次啊,不賣不賣!”
“求求你們了,賣給我吧。”
宋稚聽到路邊傳來了吵鬧的聲音,她皺了皺眉,拉著南宮遙迢走過去。
幾個兇神惡煞的男人臉上表情都很不耐煩,“你再找我們也沒用,大當家的都發話了,他必須死!”
“我不能沒有他……”
戴著白色帷帽的女子苦苦哀求,她的聲音里帶著哭腔:“如果他死了,我該怎么辦?我活不下去的。”
男人們對視一眼。
有一個人忍不住道:“……要不然你等他死了再找我們,我們給你介紹個活兒干干。”
女子像是被刺激了:“你們怎么如此狠心想要他死?他死了,我萬萬不能獨活!”
壯漢:……
宋稚咦了一聲:“是剛才我看到的大美女!”
她吃瓜聽了一會兒,感覺并不像是那么簡單,這幾個壯漢看上去并沒有惡意。
南宮遙迢挑眉,他似是看到什么有意思的:“此人的靈氣,我有點熟悉呢。”
這話是什么意思?
宋稚愕然看南宮:“你能感覺到每個人的靈氣?”
修仙之人,汲取修仙界中的靈氣為自己所用,感知到的是天地靈氣,而若是能到了圣人之境界,亦或者是準圣人之境,才能感知到每個人身上特殊的氣息。
也就是說,可以從靈氣上判斷是否是這個人,亦或者根據某個人身上特殊的氣息來搜尋他。
南宮遙迢抱臂:“如果是她的話,那么這也不奇怪,你不用管她。”
能讓南宮窈窕說出這種話,說明此人確實無可救藥。
耳邊,傳來系統的聲音:
【觸發重要戀愛腦:房櫻的野菜。】
宋稚:???
什么叫做房櫻的野菜?她在這一瞬間,想起來著名句子:山上的野菜都被王寶釧挖完了吧。
再想到剛才南宮窈窕說的話,宋稚:……
很有挑戰的任務來了。
壯漢們走了,臨走的時候兩邊人拉拉扯扯,帶著帷帽的女子被推搡在地上,幾個男人對視一眼,誰也沒扶起來,直接扭頭就走了。
走的時候腳步很快,像是落荒而逃。
房櫻垂著頭,眼淚一點點濡濕了她的面紗。
粉色的裙擺落在她視野里,一只素白的手遞給了她手帕:“用這個吧。”
手帕是粉色的,上面綴著合歡花的刺繡。
房櫻的手一抖,想要接帕子,又往后縮了縮,“我,我不要。”
宋稚含笑道:“怎么,怕見我們啊?”
“誰,誰怕見你們啊?”
宋稚想明白了,在小飯館的時候,房櫻消失的速度也太快了。
她肯定是看到合歡宗的人了,這才想要躲開的。
“我是合歡宗的掌門宋稚,”宋稚開門見山,“現在呢,不知道你聽說沒有,我在重振合歡宗,向青云榜發起沖擊,你在外面這么久,也該回來了。”
房櫻抬起頭,隔著帷帽看宋稚:“南宮那家伙死了?”
懶懶的聲音在頭上抬起:“你說誰死了?房櫻?”
房櫻身形一僵,她將自己縮成了球。
“你還沒死啊,那我不回去。”
“嗤。”
南
宮遙迢道:“還在歪脖子樹上吊著呢?”
“要你管!”房櫻氣惱道:“你們再阻攔我,也不能讓我與英郎分開!”
她的話語擲地有聲,充滿著孤注一擲的勇氣。
宋稚:“啊?誰說要分開你們了,我是想尊重祝福來著。”
房櫻猝不及防:“……啊?”
宋稚:“聽剛才那些人的意思,你是想要為你的英郎買東西啊,但是人家不賣給你,太可憐了,你真是一個勇于犧牲的偉大的女子!我想去見見英郎,歌頌你們的偉大愛情!”
房櫻:……
她被宋稚整不會了。
她緩緩站起身來,“你說的是什么意思?”
“就是這個意思呀,我一直崇尚偉大的愛情,看到你對你的英郎如此不離不棄,心想他一定是個偉岸的男子!走吧,我們去見見。”
房櫻:……
宋稚都這么夸了,實在是說不出來拒絕的話。
本來是想瞞著的,不知道為何,竟然被宋稚挽著胳膊,竟然就那么走起來了。
宋稚的嘴很甜:“房櫻姐姐,你長得好漂亮啊,真是讓我羨慕!”
房櫻的頭低下來:“我,我長得丑,幸虧英郎不嫌棄我。”
宋稚淺淺地卡殼一瞬,差點沒接上來。
南宮遙迢不急不慢地跟在后面。
他與宋稚對視一眼,挑了挑眉:繼續啊。
宋稚:哼。
這才剛開始呢。
宋稚:“那他可真好啊,都不嫌棄你丑,這一定是真愛吧。”
“是的。”被宋稚捧著吹著,房櫻不由得有些飄飄然起來。
這些年來,她與英郎一直在一起,很久沒跟外人這么說話了。
宋稚又格外熱情,每一句話都說在她的心坎上,房櫻不由得卸下了些許防備。
一炷香后,便走到了一扇窄門前。
房櫻下意識地往后退一步。
隨后反應過來,伸手推開門:“他的脾氣不好,你小心一點。”
宋稚嗯嗯兩聲。
看樣子雖然房櫻戀愛腦沒救了,但是人心底還是好的。
“吱嘎”一聲,剛推開門,一道黑色的魔氣閃著光,化作利刃而來!
房櫻似是輕車熟路,側身躲開了。
宋稚的眼前,伸出修長的手指,南宮遙迢抬手捏住了這道魔氣。
魔氣本無形,卻被南宮捏在手中,輕而易舉地捏碎了。
他拍了拍手,有些厭惡道:“這并非正宗魔氣,而是吞噬魔核而得來的,長久以往,神智必遭侵蝕。”
門打開了,院子里傳來男人虛弱的譏笑:“怎么,不敢進來?看樣子又沒有給我買到魔核?”
“你是不是覺著我廢物,不想跟我這個廢物過了?”
房櫻搖頭:“我求了他們,但是他們不肯賣給我,魔核這種東西,本就不是正經修仙用的,你還是少用些吧。”
“是我想用的嗎?我是為了誰變成如今的廢物模樣?我還不是為了保護你!!”
房櫻走過去,英郎沖著她甩了一個巴掌:“你這個丑八怪,若不是你,我現在依舊是天之驕子!”
白色的帷帽被掀飛,露出來房櫻絕美的臉。
“我已經整容了,現在我好看嗎?”
英郎冷冷道:“我只記得你最初的臉,我也只想回到最初。”
房櫻的眼眶里盈滿了淚水,“是我對不起你,當初若是你沒有愛上我,也許就不會害你至此。”
宋稚:……
這戀愛腦絕癥了吧,咋治啊!!
第30章 食修 小師姐,你很美
英郎長相平平, 一種不正常的消瘦,臉頰凹陷,眼神陰鷙。
看上去就很陰森。
房櫻身形柔弱, 楚楚動人, 瘦小的臉上綴著淚珠,更加瑩潤美艷。
宋稚看著這一對苦命鴛鴦又是打又是罵, 接著兩個人旁若無人地親起來了。
宋稚:……
我的眼睛啊。
她轉過身去, 無聲地嘆了一口氣,看向了南宮遙迢。
南宮遙迢唇角勾笑, “還要管嗎?”
管啊。
怎么不管。
當宋稚進入院子的時候,觸發了系統詳細內容。
【房櫻的野菜。】
房櫻少女時期闖蕩江湖, 她遇到了一個仗劍天涯的少年。
少年不嫌棄她丑, 與她一起闖秘境, 斬妖邪。
少女房櫻愛上了少年, 然而少年并不打算接受這片心意,他說兩個人只是兄弟。
一次兇險的組隊探秘境時, 碰到了上古神獸饕餮。
饕餮惡意玩弄兩個人, 說它會吞噬一個人的金丹和經脈靈氣。
少年張英一時熱血上頭, 選擇了犧牲自己。
饕餮信守承諾,張英的金丹被饕餮吞噬掉,房櫻哭著帶著張英四處求醫, 想要將自己的金丹給他。
房櫻與張英的金丹并不能匹配, 而張英的經脈被毀,更是無法挽回。
從那之后, 張英變了,他郁郁寡歡,不肯接受自己變成了凡人, 而他在不見天日的痛苦里,開始憎惡房櫻。
如果房櫻當初沒有喜歡他,他也許還是那個驕縱的修士。
不論張英怎么羞辱折磨房櫻,房櫻都不肯離開他。
張英說房櫻丑,房櫻就去整容。
張英說他看到房櫻就想殺了她,房櫻就戴上了帷帽,遮住了自己的臉。
張英想要重新拿到掌控一切的力量,他想要魔核,房櫻就去給他買。
兩個人在之后的幾十年里相依為命,像是一對走投無路的瘋子。
宋稚輕咳一聲:“我看咱這里居住環境不太好,有沒有考慮過搬去一個山清水秀的地方?”
房櫻要買大量的魔核給張英使用,自然是窮困潦倒,租房的錢都是四處借來的,哪兒能住到什么好房子。
這里說是一處院子,實際上是兩處院子隔起來的窄窄空地,逼仄的院子與小小的屋子,也不知道怎么住的。
“去哪兒?”張英終于看到了宋稚,他的臉上閃過警惕:“你休想分開我們!”
宋稚:……
這倆人心理估計都變態了吧。
張英一邊恨著房櫻,一邊又清晰地明白如今他離不開房櫻。
換句話說,房櫻是他如今唯一的依靠了。
“是這樣的,我們合歡宗山清水秀,住處優美,即將有大廚就位,并且還在開挖靈礦,是一個有錢有閑有未來的絕美之地!”
宋稚熟練地掏出來合歡宗宣傳手冊。
自從端木青鳥將合歡宗房屋都建設好之后,宋稚便與宇文空一起制作了宣傳手冊,保證能讓人一眼就想來合歡宗!
“房櫻是我們合歡宗的小師妹……嗯,當然對我來說是小師姐,她有著合歡宗的超高待遇,可以享受宣傳冊上的一切,你是房櫻的夫君吧,那你也自然擁有這一切!”
張英被宋稚說的心動了。
他狐疑地看向房櫻:“你不是說你們合歡宗又破又沒人嗎,怎么跟她說的不一樣?”
房櫻也愣住了。
她沒想到現在的合歡宗竟然大變樣,與原來完全不同了。
“之前我不肯回去,是因為我不想與你分開,現在我拒絕……”
房櫻的話還沒說完,宋稚笑瞇瞇地說:“針對特殊情況,我們是有補貼的,靈礦的產出已經比較穩定了,每個人一個月能分到1000上品靈石,這些足夠你們的花銷了吧。”
什么?
一千個上品靈石?
這話一說,連南宮遙迢都愣了一瞬。
宋稚什么時候這么大方了?
他挑了挑眉,不動聲色地靠在門邊,看著宋稚接下來的舉動。
房櫻遲疑道:“我知道之前是可以支取書院那邊的錢的……但是自從我拒絕回去之后,就不允許我取了。”
“哦目前合歡宗是獨立的,書院暫時沒有干涉我們,如果要是干涉了,你再逃跑應該來得及。”
宋稚說,“總之,你們在這里是萬萬沒錢的,跟著
我走,是有錢的。”
“畢竟是合歡宗宗主,果然就是爽快!”
張英伸手:“先給我誠意。”
宋稚很爽快地說:“沒問題。”
她付錢付的很爽快,“先給你500,滿一個月后才有剩下的500.500上品靈石,可以感受我們的真誠。”
張英拿到五百靈石,干枯的眼睛都亮了。
他搶過五百靈石,像是瘋了一樣闖出門去,眨眼就不見了。
房櫻怔怔站在原地,“你……”
她常年沒有使用的大腦,感覺到一絲怪異。
宋稚俯下身,將帷帽撿起來,抬手扔給了南宮遙迢:“幫忙燒了。”
南宮遙迢:?
他默不作聲地接過帷帽,掌心里一道黑色的魔氣,將帷帽碾壓成了粉末。
房櫻:!!!
她連忙去搶,哪兒搶得過南宮遙迢:“大師兄!!!”
南宮遙迢:“現在知道喊大師兄了,之前不還問我死了沒。”
“那是我的帷帽!”房櫻有些氣結:“我還要戴呢!”
宋稚一把抱住了房櫻的胳膊:“小師姐,你知不知道,你很美呀?”
“……啊?”房櫻怔住了,“你在說什么?”
她下意識想要低頭,找個東西遮蓋住自己的臉。
宋稚的手指勾起了她的下巴,笑得眼睛都要瞇起來了,若是她是女子,怕是被認為是登徒子:“你皮膚好好好白啊,是怎么保養的?”
“白嗎?我一直覺著皮膚有些黃。”
“哪有!白的發光好嗎!”
“其實我是用了暖香閣的粉。”
“哦?那我們邊收拾東西邊聊聊?我也想買呢!”
房櫻就那么稀里糊涂地被宋稚拉著收拾行李。
等到她跟著宋稚結清了房租,拎著小包袱去找張英的時候,她才小聲道:“你是不是想救我?”
“我想明白了,你是想救我,但是我不會跟張英分開的,他離不開我。”
宋稚訝然:“怎么會想救你啊?你想多了,我也沒打算讓你們倆分開,你們倆鎖在一輩子不關我事兒啊。”
房櫻又糊涂了。
沒多久,南宮遙迢回來了。
高大的身影走路像是超模,手里拎著昏迷不醒的張英。
“死了?”宋稚問。
房櫻心里咯噔一聲:“大當家的說過再使用魔核,他的身體受不了會死的!”
她連忙沖過去。
張英活得好好的,將他翻過身來,他臉上浮現著幸福的笑,“魔核……魔核……我又回到了殺人如麻的年少輕狂之時!!”
“大當家的是誰?”
“是奇聞閣閣主,”南宮遙迢說:“他的商鋪縱橫五國,在書院甚至也有鋪子,是個很神秘的人。”
書院里竟然能開商鋪?
宋稚一瞬間倒是沒想到什么大佬,她想到的是學校里的小賣鋪都是校長親戚開的,“難道是圣人的親戚?”
“什么?”
“沒什么,這種大佬,為什么會額外關照手下,不賣魔核給房櫻啊?”
宋稚覺著奇怪。
房櫻小聲道:“我曾經救過他,他恩將仇報。”
宋稚:……
果然戀愛腦絕癥了。
從旁觀者角度來看,這個奇聞閣閣主,大抵是為了報恩才不肯賣魔核給房櫻。
“要不要見他道個別?”
房櫻搖了搖頭:“我不喜歡這里,我們走吧。”
南宮遙迢一手拎著爛泥一樣的張英,一手抬起,靈劍隨著他的心意變大,落在宋稚面前。
“走吧。”
這種情況下,御劍是最方便的。
四個時辰后,南宮遙迢的靈劍落在合歡宗門口。
宋稚剛跳下靈劍,越燃就沖過來了:“掌門,宇文師叔回來了!”
“你怎么這么興奮?”
之前南宮遙迢帶回來第二班的成員,越燃也沒有這么高興啊,現在他面色紅潤,嘴角還有……油光?
“好吃!真好吃,現在大廚正在做大餐,你們回來的正好!快走!”
越燃拉著宋稚就跑,宋稚誒誒兩聲,扭頭看向南宮。
南宮遙迢揮了揮手,示意讓她先去。
有南宮遙迢負責安置這倆,宋稚沒什么不放心的。
她被越燃拉到了食堂,整個合歡宗的弟子們都在這兒了。
食堂也是新建不久的,只是宋稚做的飯委實難吃,沒什么人愿意來這里。
現在人這么齊,還真是頭一遭。
“宋老師回來了!”
學生們扭頭看到宋稚,頓時都歡呼起來,“快看!做飯超好吃的廚神!!”
宋稚看向他們的嘴角,無一例外,都吃的嘴角冒油光,肚子鼓囊囊。
“什么味兒,這么香。”
剛靠近食堂她就聞到了,現在鼻尖盈滿了香味兒,恨不得讓人口水直流三千丈。
人自動分開,宋稚看到了宇文空。
宇文空看上去沒那么瘦骨伶仃,都比前些天圓潤一些,“掌門啊,幸不辱命,我找到了一個食修。”
兩個灶臺都燃燒著火光,一個嬌小的女孩子穿著圍裙,正在灶前忙得不可開交。
鍋鏟揮舞,調料有條不紊地加上,翻炒幾下,便有奇異的香味飄散。
宋稚的肚子瞬間就咕嚕了。
女孩子扭過頭,沖著宋稚一笑:“是宋掌門吧,你剛回來,外面天冷,先喝點熱乎乎的胡椒豬肚□□。”
幾個人手忙腳亂地揭開旁邊的一個鍋,給宋稚盛了一碗胡椒豬肚雞。
胡椒豬肚雞湯熬成了奶白色,上面浮著紅色的枸杞,用勺子一挖,便是放的足足的豬肚和雞肉,還有白色的山藥和胡蘿卜。
宋稚用勺子舀了一勺,她微愣,旋即捧著碗就開始吃。
喝完一碗,整個人的疲憊都沒了。
她從中吃到了幸福與愛的味道。
滿血復活!
她驚愕地感受自己身體,“喝完這個,靈氣都增加了?”
其他人紛紛點頭:“食修!!了不起的食修!”
“我們不能沒有食修!”
“以后我每天都要準時來食堂嗚嗚嗚,太好吃了,我想每天都吃到這么好吃的飯!”
女孩被大家夸獎著,她嘿嘿一笑,對宋稚道:“自我介紹一下,我是食修,虞紅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