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空找到宋稚的時候,有些期期艾艾的,“你凍結了我的儲物袋,我現在沒錢了。”
宋稚埋頭整理著三年計劃表,“好巧,我也是。”
宇文空面露難色,“我準備好了我的詩集,但是我的衣衫,鞋子,都需要換新的,我還想有點余錢,去買一根好看的簪子。”
宋稚依舊沒抬頭,“那你想的還蠻好的,就想著吧,別停。”
看宋稚油鹽不進,宇文空的手啪的拍在桌子上,“宋稚!”
按照輩分說起來,宇文空確實有理由這么直呼其名。
但是宋稚完全不怕,她抬起頭認真地看著宇文空:“我現在是掌門。”
“掌門怎么了!”宇文空嚷嚷著,“你總是要讓人吃飯的!”
宋稚點頭:“所以我包吃包住了啊。”
宇文空:……
他想到明天的見面,真是一分錢難死了英雄漢,“那你怎么樣才能給我錢啊?”
“不給。”宋稚的態度很冷血無情。
“書院給的錢,為什么就不讓我們用?我聽他們說了,你想三年后榮登青云榜,然而青云榜又不是想上就能上的,簡直是癡心妄想。”
宇文空絮絮叨叨:“這么巨額的債務,你準備還清嗎?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宋稚拿出來算盤,纖細的手指落在算盤上,“為什么不可能呢?”
“嗯?”
“這幾日越燃探索了合歡宗的全部地點,發現了幾處隱藏的礦脈,”宋稚說,“只要能好好開采礦脈,那么產出的靈石都是我們的,如果順利的話,一個億三年內我們就能還清。”
“不,等等,”宇文空震驚:“你說的礦脈,不會是……書院的吧?”
合歡宗的地方很小,書院的地方卻很大,并且物產豐富,更有名的是那源源不斷的靈礦。
合歡宗與書院毗鄰,能蹭到一點靈礦,倒也不足為奇。
問題是……這是書院的礦脈!
宋稚笑瞇瞇道:“非也非也。”
她仔細查看過合歡宗的所有條例,也丈量過合歡宗的每一寸土地。
合歡宗雖然地方小,但是因為挨著書院,地理位置優越,也就是說,確實能蹭到書院的靈脈。
“既然我確定合歡宗的一切都是合歡宗的,那么合歡宗土地里的靈脈,自然也是合歡宗的。”
以前的合歡宗人員流動快,只是一個負責聯姻的樞紐,所以也不會有人停留太長時間,以往的合歡宗宗主也很快被分配出去了,哪兒還有人管這些。
宋稚發現,她是可以合理使用一切資源的,她決定開挖靈脈!
宇文空張了張嘴,半晌頹廢地坐在旁邊的椅子里:“我是想一擲千金博美人一笑,但是當時不是被騙了嘛,現在我想給顏影留個好印象,結果一枚下等靈石都掏不出來……”
他垂頭喪氣,全身都寫著一個字:喪。
宋稚油鹽不進:“想要零花錢?我給你一條路。”
“什么?”
“你去宗門礦場挖靈石吧!”
宇文空緩緩張開嘴:“啊?”
宋稚認真道:“合歡宗缺一個副校長,會計,勞工……嗯,缺的很多,但是你都可以頂上。怎么樣,干不干?”
宇文空感覺自己掉進了宋稚的圈套。
這哪兒是缺一個,這是缺一個團隊吧?
想到明年跟顏影的會面,他咬了咬牙,“干!”
-
“師叔去哪兒了?怎么沒吃飯?”
晚上聚在一起吃飯的時候,青鳥左右看了看,沒看到宇文空。
“他剛傳訊說快挖到靈脈了,讓我們先吃,不用等他。”
宋稚沒想到宇文空這么好用,這么快就找到了靈脈。
雖說摸到了靈脈的位置,然而想要挖出來,可還需要一段時間呢。
宇文空真的是被明天的會面逼急了,非得干出來一些成果來。
青鳥悶著頭扒拉米飯,半晌,陳郁開口:“什么時候有廚子?”
宋稚眨了眨眼:“要廚子干嘛?我做的飯不好吃嗎?”
這些天來,都是宋稚在做飯。
越燃有些吃驚:“我以為你知道你做飯不好吃啊?”
“是嗎??”宋稚撓了撓頭,“我都是這么湊合的。”
她其實并不會做飯,現在掌握的一點點將食材弄熟的技術,純粹是當年工作后學的。
因著整天工作繁忙,宋稚也沒精力繼續研究。
她以為這就算是會做飯了!
宋稚讓幾個人都去睡了,她熄了合歡宗的其他燈源,留下了一盞最大的燈。
這種法器燈是需要耗費靈氣的,如今合歡宗欠債無數,還是要省著點用。
宋稚在燈下看著修行功法,邊看邊打哈欠。
就在月上中天,宋稚準備去睡覺的時候,一個黑乎乎的身影從遠處過來了。
宋稚一下子就醒過來神了,“這是什么東西?”
活體黑炭?
黑炭走到宋稚面前,腳下都沾著黑泥。
宋稚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她站起身來,看著遠處,果然,邊走邊滴落黑泥!
“明天陳郁估計要瘋了。”
打掃衛生都費勁!
宇文空的眼珠子還是白的,他神秘兮兮地伸出兩個手,掌心互相扣著。
“你猜我挖到了什么?”
宋稚:“什么?”
能讓宇文空挖到變成泥猴子的東西,應該很有趣吧。
宇文空嘿嘿一笑,他打開手掌,一道奪目而又不刺眼的藍色光暈彌散開,暈染了整片黑夜。
“是靈脈之髓!”
藍色的光一層層閃耀,從手中墜落細碎的星光,像是流淌的煙火,好看極了。
隨著地上墜落的藍色星光越來越多,地上積蓄的靈氣豐盈起來,頭頂上的星星似是受到感召,那一瞬間,連星光都耀眼起來。
傳說中的靈脈之髓,能引動星光,窺見真實。
宋稚沒想到,宇文空竟然真的挖出來了好東西。
“我要將靈脈之髓送給顏影,”宇文空嘿嘿嘿嘿地笑起來,漆黑的臉上滿是羞澀,“這樣我不算是空手而來了。”
宋稚有些想拍拍他肩膀鼓勵一下,又實在是下不去手。
她說:“去洗洗睡吧,對了,你先沖沖再去溫泉,別把溫泉里弄的都是泥巴!”
“知道了!”
宇文空小心地收起靈脈之髓,那動人心魄的星光消失了。
宋稚若有所思地蹲在門口。
靈脈之髓,這種傳說中的東西也能被宇文空挖到,該說他是走了狗屎運呢,還是走了狗屎運呢?
她在查靈脈的時候看到了靈脈之髓的記載。
天下的靈脈分布五國與書院,書院占據最好的地理位置,擁有六條最頂尖的靈脈,而傳說中的靈脈之髓,則是一切靈脈的起源。
至今為止,也只出現過三個靈脈之髓。
算上如今宇文空挖到的,也只有四個。
“好東西,我得瞅瞅書院還有什么能挖一挖的。”
……
宋稚一早就跟著端木青鳥他們去書院了。
她深深覺著書院的好東西太多了,需要去挖掘一番。
讓宋稚吃驚的是,她離開這些天里,青鳥他們并沒有像是宋稚擔心的那樣受欺負,而是都交到了朋友。
端木青鳥不再是落單,而是有伙伴一起前去練武堂,前去食堂用膳。
就連一向沉默的陳郁,也有了一個看上去很話多的少年一起。
至于吸人的越燃,那就更不用說,三五成群的男孩子里,聲音最大的就是他。
一切都走向了好的發展方向。
宋稚有些欣慰。
“是你!”方崗在身后喊宋稚。
宋稚轉過身來,“咦,是你。”
是那天百宗書院報名時候的方崗,也算是有了一面之緣。
方崗臉上帶著笑,說:“你們合歡宗的一出現,可算是引起來書院軒然大波呢,這幾天端木青鳥出了不少風頭,女孩子們都很喜歡她,爭著跟她做朋友。”
方崗已經是書院里的重要管理一員了,負責新弟子的管理。
“這樣的嗎?”宋稚想到青鳥當初險些成了行尸走肉的藥人,如今卻完全變了樣子,真是太快了。
“那你呢?最近這些天沒出現,聽說你去招生了?”
方崗很佩服宋稚,都說合歡宗的人沒救了,偏偏突然出現了一個宋稚,將消失在所有人眼里的合歡宗人送到了臺前。
現在書院里都知道,眉心里有合歡花印記的,就是最近的后起之秀。
初時有人不服氣,然而他們分別挑戰了端木青鳥、陳郁、越燃之后,發現他們并非傳言中所說的純粹是草包廢物。
不少人被他們三個齊心協力揍得滿頭是包,神奇的是,就這么不打不相識,關系反倒是融洽了起來。
宋稚說:“我的修行方式有些特殊,書院里其實教不了我什么,我先把散落各地的弟子們喊回來再說。”
方崗點頭:“說實話,我們現在都很想看到三年之后的青云榜爭奪賽。”
至于看什么,可就兩說了。
不管是看笑話,還是看奇跡,總之,一定相當的精彩。
宋稚今天來書院的目的,是想見見圣人。
聽到宋稚的要求,方崗的眼睛都睜大了,“尋常人是不能直接求見圣人的,你上次已經見過一次了,這次怎么又見?”
宋稚:“我上次那不叫見吧?圣人知道我的名字,我連圣人的名字都不知道呢。”
方崗的手豎起來,“噓……圣人的名諱不能直接喊出來,當他們成圣的時候,名諱落在天書上,便能通感天地。”
宋稚:……
咋滴,還不可說啦!
她堅持求見,方崗說:“這樣吧,我求見一下任院長,讓他代為通傳。”
宋稚等了半天,得到了消息,圣人不在書院。
“那去哪里了?”
“好像是赴約去了。”方崗撓了撓頭,“說是圣人之間在七日后有一個每年的會面。”
宋稚皺眉:“那我七日后再來。”
既然如此,那么顏影在見過宇文空之后,應該也會去會面。
在書院里見不到圣人,不如直接堵上門。
天色漸晚,距離顏影約定的時間也要到了,宋稚先自己回了合歡宗。
剛到宗門不久,天際便有一道劍光閃過。
須臾,一個白裙女子穩穩當當地落在合歡宗大門外。
宋稚正要喊著宇文空去迎接,一扭頭,沒人了。
我那么大一個二師兄呢?
清冷孤傲,是宋稚對顏影的第一印象。
顏影對宋稚很是客氣,“宋宗主,我的未婚夫呢?”
宋稚:……
她總不能說你未婚夫羞愧到躲起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