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游戲開始了(二) 兇手即將潛入……
視頻做的很有視覺沖擊力, 放大了陳希的面部表情,死人慘白的皮膚,失去焦距的瞳孔, 脖間紅色的勒痕。做的逼真的鮮血大片的灑在屏幕上, 制造恐怖氣氛,顯示著兇手的瘋狂。
阮晴反復播放畫面, 兇手的心理素質極佳, 不但清理了現場, 還拍攝了視頻,可以想象他在殺人時的從容不迫。
痕檢在現場提取到指紋、毛發和皮屑都是陳希的, 兇手進入現場后應該戴了手套和帽子, 沒有在現場留下任何屬于他的東西。
阮晴問:“第一關的兇手是誰?”
“外賣員。”
阮晴猛然怔住,是報警的人!
她突然想起,外賣員報警后并沒有離開, 而是看著警方勘驗現場。他戴著黃色的外賣頭盔, 手上戴著手套, 外賣的袋子上寫著“只此一家炒飯”。她立刻起身去找蕭景赫,匯報情況。
蕭景赫沒有想到竟然是這樣, 兇手在殺了人之后, 關上房門,再打電話報警。他在欣賞自己杰作的同時, 還在嘲諷警方的無能。
簡世國爆粗口, “艸, 這是對警方的挑釁!”
蕭景赫的臉色也不好看,做刑警這么多年,竟然被兇手玩弄。
阮晴道:“要對外賣員進行畫像,我還記得他的樣子。”
阮晴立刻回市局找畫像師畫像, 外賣員的樣子很普通,屬于放在人群里找不到的那種,而這種長相也最容易隱藏。
阮晴走到證物室,調取陳希的手機,打開外賣軟件,他確實每天都會點外賣,訂單有好多頁。她找到最后一個訂單,陳希點了外婆炒飯和飲料,訂單的時間就在他死亡前一個小時。
接單的外賣員叫翟偉,上面有聯系方式,阮晴打過去,是個臨時生成的號碼,打不通。
阮晴聯系了外賣平臺,對方說翟偉一個月前就離職了。阮晴把畫像傳過去,對方說這個人不是翟偉,而且他們那登記的資料里沒有畫像上的人。
這個人能不動聲色的盜用翟偉的信息,是個電腦高手。
阮晴復原了陳希遇害的過程,他在平臺上點了外賣,兇手假冒翟偉接單,從商家拿了外賣,送到陳希家。他可能找了上衛生間這類的借口,進入陳希的房間,趁著陳希玩游戲,突然勒死了他。
然后拿著外賣走出房間,再關上門,佯裝打不通電話,報了警。
阮晴把情況匯報給蕭景赫,蕭景赫那邊口供剛采集完正在往回趕。
幾個人在辦公室里開碰頭會,蕭景赫道:“只有一個案例,我們無法判斷兇手是否在按照深瞳的闖關順序在殺人,他選擇陳希是隨機還是有某種特殊的原因,目前也沒有辦法得知。”
阮晴:“口供有疑點嗎?”
“案發時間是在晚上的六點半左右,深瞳的員工除了兩個請假的,都在公司里還沒有下班。那兩個請假的一個是病假,有醫院開具的病假條,一個是事假,到學校參加家長會,都有不在場證明。”
“辭職的員工呢?里面有軟件高手嗎?”
“名單拿回來了,一共有五個,都是做IT的,他們想要篡改外賣后臺的話,應該都有這個能力,需要逐一排查。”
阮晴道:“我還是很好奇,兇手為什么選擇深瞳,有什么關聯嗎?”
“這個問題需要進一步偵查才能知道,就像他是隨機選擇的陳希,還是有某種關聯?”
“陳希也是做游戲的,我覺得要查下他的工作單位。”
屠小龍突然走了進來,他拿著檢測報告,“陳希指甲里的皮膚組織化驗出來了,我在數據庫中做了比對,沒有比對成功,兇手沒有案底。他脖間的勒痕表面光滑,應該是電線之類的。”
“是跳繩。”阮晴道:“一種內里是鋼絲外面包著塑料的跳繩。”
屠小龍:“你為什么這么肯定?”
“因為在游戲里,死者就是被跳繩勒死的,跳繩形成的勒痕跟電線的類似,都是表面光滑。兇手既然要模仿游戲里的殺人,那他就會選擇一樣的作案兇器。”
賀仲明:“那兇手會不會留下跟游戲中一樣的線索?”
“游戲里有什么線索?”
賀仲明:“游戲里是根據死者垃圾桶里的外賣袋包裝,找到外賣商家,外賣商家剛好有攝像頭拍下了外賣員的臉,通過外賣平臺,找到了外賣員的登記電話。再定位電話信號,找到了外賣員的位置,抓到他。”
阮晴:“聽起來第一關沒什么難度啊。”
賀仲明翻白眼,“那是因為我告訴你答案了啊,誰會想到外賣員是兇手。”
阮晴笑笑,“你別激動,是我輕視了。”
簡世國道:“可是游戲里的線索我們走不通,外賣員沒有登記過資料,哪怕我們有外賣員的畫像,也找不到他。”
“游戲里兇手沒有留下DNA信息,現實的兇手卻留下了。”
阮晴:“不錯,也許是兇手失誤,沒有想到陳希死前會掙扎的那么厲害。”
蕭景赫:“還是要盡快排查兇手,以防他繼續作案。都帶上外賣員的畫像,分開行動,我和小阮去查陳希的工作單位,老簡和小賀先去查深瞳辭職的五名員工,看看有沒有跟畫像對上的。”
……
到陳希公司的時候,已經五點半了,員工們還有半個小時下班,很多在摸魚。
公司的老板叫謝歡,他聽說了陳希遇害的消息,“說實話,我挺震驚的。看新聞的時候經常看到這里那里發生命案,總覺得離自己很遠,沒想到這次就發生在身邊。”
阮晴拿出畫像,“見過這個人嗎?”
謝歡仔細辨認了下,搖搖頭,“沒見過。”
蕭景赫:“陳希在公司的表現怎么樣?”
“不好不壞吧,給他的工作都能在規定時間完成,編程技術在公司里也屬于中等水平。他的性格有點內向,團建的時候,很少見他講話。”
“有跟他關系不錯的同事嗎?”
“黃佑民跟他走的稍微近些。”
“哪位是?”
謝歡去叫黃佑民,給他們安排到旁邊的小會議室。
阮晴依舊讓他辨認畫像,黃佑民搖搖頭。
蕭景赫道:“你跟陳希的關系怎么樣?”
“比其他同事稍微近些。”
“他遇害了你知道嗎?”
“我聽說了,挺突然的,他不愛講話,可是人不錯,沒有壞心眼。”
“他跟人有過節嗎?”
“我沒聽他說過。”
“那他最近有異常嗎?”
黃佑民搖頭,“他除了上班就是在家玩游戲,最近迷上了深瞳,他說這游戲讓人著迷,他還說如果有一天他能設計出這樣的游戲就好了。”
“他從什么時候開始玩深瞳的?”
“就這一個月的事,我身邊的朋友很多在玩,我也在玩。”
“玩到第幾關了?”
“第七關,太燒腦,通關很難。玩的最好的,也才玩到二十關,最近網上有人放了通關秘籍,我看了后才玩到了第七關。”
黃佑民的手機突然響起來,是接連不斷地響,有些消息的聲音還重疊。
黃佑民本來不想看,可是消息實在太多。
蕭景赫示意他看,黃佑民打開手機,這么一會兒消息已經有了三十幾條,他翻到最上面,是陳希的死亡視頻,由于手機開了聲音,機械聲傳出來,“游戲已經開始,你們做好準備了嗎?”。
黃佑民的臉色大變,把視頻拿給蕭景赫看,“有人發了陳希的死亡視頻。”
微信的消息還在刷新,【艸,太嚇人了!】
【殺了人還拍視頻,兇手太顛了】
【陳希的死亡是模仿深瞳的第一關,會不會很快就有第二個人死,模仿深瞳的第二關】
【兇手為什么選中陳希啊?】
【那得去問兇手】
【我晚上可不敢點外賣了,我不想被勒死】
【第二個是用激光,不開門也能殺了你】
【關緊門窗,拉上窗簾】
【阿門,佛祖保佑】
【……】
刷屏的速度越來越快,黃佑民的臉色也越來越難看,“警官,兇手不會從玩深瞳的人里面下手吧?”
“別自己嚇自己,兇手只是在制造恐慌。”
黃佑民苦笑,“他的目的達到了,我確實很慌。”
視頻以光的速度傳播,很快霸占各個視頻網絡頭條,玩過深瞳的人,人人自危,他們猜測到底是誰在玩這么瘋狂的游戲。
阮曜時刻監測后臺數據,本以為網民被會被恐怖情緒感染,下載量會受到影響,沒想到深瞳的下載量竟然直線攀升,超過了以前的任何一天。
阮曜有點懵,網民跟著兇手一起瘋狂了嗎?
苗婉盈,也就是發現視頻那姑娘,眉心緊鎖,“阮總,你看下游戲論壇。”她坐在阮曜的辦公桌對面,依然一身職業干練打扮。
論壇里一個帖子被頂成了熱帖,標題相當吸引眼球,【深瞳第二關,誰是那個幸運兒】
點進帖子,血紅大字在屏幕上滾動:
【小心你的背后】
【死神已經出發】
【兇手即將潛入】
字幕滾動完后,正式進入帖子,同樣是紅色的大字,【準備好了嗎?下一個就是你!】
跟帖已經超過了幾百條:
【我竟然是第一個,占個沙發,此貼必火】
【樓主就別發這種奪人眼球的帖子了,你要真是兇手就再殺一個人給我們看看】
【樓上就別刺激樓主了,萬一他真是兇手呢】
【樓主你是隨機殺人還是挑選的?挑選的標準是什么?說說唄。】
【第二關是用激光殺人,這種東西可不好搞到】
【可拉倒吧,某寶上什么沒有】
【……】
苗婉盈往下滾動,好像滾不到頭一樣,“阮總,這事要趕緊告訴阮警官,萬一發帖子的人就是兇手呢,有網警,可以找到他。”
阮曜的臉色陰沉的可怕,到游戲論壇上挑釁,他到底得罪了什么人,“把帖子發我,我發給晴晴。”
阮晴那邊采集完口供,正在去核實深瞳離職員工的路上,收到阮曜發來的帖子,臉色同樣沉了下來,“蕭隊,有情況,有人在深瞳的游戲論壇上發了死亡預告貼。”
蕭景赫找了個地方臨時停車,看起帖子,眉心不斷下壓,“你給老簡打電話,讓他們把五個人全部走訪完,我們回市局找網警,查帖子的IP地址。”
阮晴給簡世國打電話,簡世國一聽兇手竟然還敢發帖子,又是一通大罵。阮晴聽他罵完,才默默掛斷電話。簡哥這么爆的脾氣,慧慧受得了嗎。
回到市局,兩人直奔技術部,把帖子給了毛宇,讓他查IP地址。
毛宇忙活了一會兒,道:“是國外的虛擬地址。”
“能追蹤嗎?”
“可以,但是需要時間。”
“要盡快,找到地址后立刻通知我。”
毛宇點點頭,瞬間在電腦上打出一串代碼。
兩人回到辦公室,阮晴倒了杯水,喝了一大口,“如果這事是針對我哥,我哥應該是得罪了什么人,或者是搶奪了某些人的商業資源。我不太了解我哥的朋友圈子,只知道一個花嬌,我和我爸媽都極力發對他們在一起。至于我哥商業上的競爭對手,我更是不清楚。”
東方刈的公司沒有涉足游戲這一塊,這件事應該跟他沒有關系,那是誰呢?
阮曜目前也是一頭霧水,想不到得罪了誰。
阮晴:“我想查下花嬌,花嬌這個人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我怕我哥的事,跟她有牽連。”
目前沒有別的線索,從懷疑的地方開始排查,也是正常的辦案思路。
花嬌依然在JK公司,她沒能拿下阮曜,是她的一塊心病,以至于后面遇到的人都下意識跟阮曜比,無論長相還是家境都比不上阮曜。
花嬌最近正在想辦法搭上阮曜,接到阮晴的電話,立刻趕到市局。
花嬌第一次來市局,感覺就是普通的辦公樓,跟她上班的地方差不多。
正在上樓,迎面走過來三個人,正中間的人被兩邊的人押著。花嬌掃了眼,看到了那人的手銬,那人對著花嬌突然露出猥/褻的動作。
花嬌一滯,旁邊的民警一巴掌拍在那人的腦袋后面,厲聲呵斥,“老實點!”那人立刻蔫巴了。
兩個民警押著他下了樓,花嬌側身,眉心蹙了起來,心情頓時不好了,這里果真不是普通的辦公大樓。
第102章 游戲開始了(三) 你猜對了,兇手不是……
花嬌很熱情, 主動跟阮晴套近乎,“阮警官,您一說找我, 我馬上放下工作就趕過來了。”她笑嘻嘻的, 說話的時候若有似無地掃了蕭景赫一眼。
阮晴拿出畫像,“認識這個人嗎?”
花嬌盯著畫像看了幾秒, “不認識, 沒見過。”
“再仔細看看。”阮晴盯著花嬌, 不錯過她臉上的任何表情。
花嬌又掃了一眼,“真的不認識。”
阮晴收起畫像, “網上的視頻看了嗎?”
“什么視頻?”
“有關深瞳的。”
“那個視頻啊……看了, 怎么了?”
“看完有什么感想?”
“感想?”花嬌歪了歪頭,“老板很生氣,說有人故意針對他, 畢竟游戲是他賣給阮氏的。”
“他有沒有說是誰針對他?”
“沒有, 就是在公司發了通脾氣, 他好像還給阮曜……”花嬌偷偷掃了眼阮晴,“給阮總打了電話。”
“打電話說了什么?”
“這我就不知道了, 老板又不會告訴我, 你可以問阮總啊。”
“你還沒有說看完視頻有什么感想呢。”剛才花嬌巧妙地避開了這個問題。
“我能有啥感想,就是替阮總不值, 他做了那么多的準備工作, 游戲好不容易上市了, 反響又不錯,突然鬧出這么個事,多鬧心。”
“你在哪里看到的視頻?”
“網站上啊,都上熱搜了, 游戲又是我們公司賣出去的,我們最快收到消息。”
“你認識陳希嗎?”
“那個死者?不認識,見都沒有見過。”花嬌狐疑地看著她,“你該不會懷疑這事跟我有關吧?怎么可能,我可不敢殺人。”
“沒說跟你有關,就是例行詢問,……6月20號你都做了什么?”
“20號?我想想啊。我上午在公司,下午見了個客戶,四點多才散,公司又沒什么事,我就沒回去。找我姐去了,她最近的狀況很不好,沒工作,沒錢,還學會了抽煙……”
花嬌提起花顏就停不下來,阮晴不得不打斷她,“一直在花顏那嗎?”
“六點多吃了個晚飯,八點多才回家。”
“花顏現在住在哪里?”
“蔣廷湖那,反正他在牢里出不來,房子本來也是給我姐買的。”
阮晴怔了怔,不知道該說什么,蔣廷湖就是黃蓋,一個愿打一個愿挨,花顏也住的心安理得。
阮晴一直在觀察花嬌的神情,她不像在說謊,也確實不認識“外賣員”,阮晴看了蕭景赫一眼,他點了下頭,阮晴道:“先到這吧,我送你出去。”
花嬌愣了下,“這就問完了?”
“是啊。”
花嬌猶猶豫豫站起來,她還以為有很多問題呢,可以趁機跟阮晴套套近乎。
阮晴在前面帶路,花嬌在后面走,“那個,你哥他……最近好嗎?”
“還行。”
“這事對他影響不大吧?”
“他應該能自己處理。”
“我要是有線索給你打電話?”
“嗯,如果你身邊的人有線索也給我打電話。”
“那你的電話?”
阮晴報出一串數字,花嬌記在手機上,“你哥有女朋友了,你知道嗎?”
阮晴沒有講話,她很忙,阮曜也很忙,他們見面的時間不多,她還真不知道他有沒有女朋友。
花嬌:“就是跟他一起做游戲開發的,叫苗婉盈,我見過她。”
苗婉盈是誰?阮晴的腦海里突然出現一個姑娘的臉,她拿著電腦走進阮曜的辦公室,是她嗎?
花嬌:“我知道像你們這樣的人家很看重門第,苗婉盈的出身并不好,聽說是在福利院長大的。”
“你調查過她?”阮晴蹙眉,花嬌跟她說這么多是讓她拆散阮曜和苗婉盈?且不說他們是不是真正的男女朋友,即便是,如果他們是真愛,苗婉盈的為人沒有問題,她不反對他們在一起。
花嬌急忙擺手,“沒有沒有,就是偶然聽說。”
阮晴才不相信,“我不知道這事,再說交不交女朋友是我哥自己的事,旁人管不到。”意思是,你少管閑事。
花嬌笑了笑,自然聽懂了話里的意思,不過她最擅長的就是裝不懂,“那我先走了,你忙。”照樣客氣地跟阮晴說再見。
阮晴倒是佩服她的表面功夫,能做到面不改色。
一輛車開進市局大院,簡世國和賀仲明回來了,看倆人的表情,似乎沒啥收獲。
倆人回到辦公室,給蕭景赫匯報,果然,五個人都排除了嫌疑,且都不認識“外賣員”。
案件陷入了僵局,他們空有DNA和畫像,卻找不到人。
協查通告已經發到各個警局和派出所,各大媒體上也在滾動播出,可是一天過去了,一點兒動靜都沒有。
這個人一定躲在一個不知名的地方,透過網絡,看他們像無頭蒼蠅一樣亂撞。
阮晴試著給兇手做側寫,“兇手是個生活和工作都不如意的人,有點反社會人格,他鬧出這么大的動靜就是期望得到社會的認同。我猜現在的他一定很得意,他制造了恐慌,將死神的鐮刀懸掛在每個人的頭上,他達到了目的。他不會罷手,就像他發的視頻一樣,他在準備第二次謀殺。”
蕭景赫:“我們必須在他犯案之前抓到他。”
賀仲明:“怎么抓?”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是啊,怎么抓?
阮晴:“再看遍視頻,視頻是兇手做的,也許能找到點線索。”
她打開電腦,幾個人擠到一起,視頻播放的很慢,陳希的面部特寫被無限放大。在那種環境下,兇手竟然將陳希的面部拍的這么清楚,而且手非常穩,一點兒抖動都沒有。
阮晴:“兇手不是用手機拍的,他帶了設備。”
蕭景赫同意,“如果是手機,不會一點兒抖動都沒有。”
賀仲明:“可我記得外賣員手上只拎著外賣袋子,沒有拿別的東西。他穿的是T恤,外面套著外賣員專用的衣服,也沒有地方藏設備。”
阮晴猛地挺直身子,“電腦!電腦上的攝像頭!”她記得陳希的電腦屏幕上放著一個外置攝像頭。
賀仲明:“可他是怎么拿到的呢?他當時就站在門邊。”
阮晴:“他有同伙,在他報案的同時,他的同伙在電腦的另一端看著。”阮晴的這個猜想十分大膽。
“有同伙的結論下的太早了吧。”賀仲明看看蕭景赫,后者沒有吭聲。
“他有同伙,才能在陳希下單的時候,接到這筆訂單,手機沒有那么快寫好程序,也支撐不住運行。”
蕭景赫沉思,平臺在接到客戶訂單后,幾乎是瞬間就派單完成。兇手只知道陳希會點外賣,不知道他什么時候點,需要時刻監控陳希的手機。
陳希下單后,需要立即截獲訂單,接單后到商家拿外賣。
蕭景赫:“如果兇手是一個人完成的,那他就住在陳希家附近,不然沒有辦法在要求的時間內完成訂單的配送。叫上毛宇,以陳希家為中心,搜索直徑五公里內的IP地址。”
毛宇帶上設備上了車,“蕭隊長,直徑五公里,范圍很大,IP地址很多,搜索起來會很難。”
“難得也搜,兇手已經在網上發布了第二次行兇的預告,一定得阻止他。”
“如果像阮晴猜測的那樣,是兩個人的話,我們就是在做無用功。”
“都是猜測,需要一個個驗證。”
一行人先去了陳希家,如果兇手是利用攝像頭拍攝的視頻,會留下痕跡。
毛宇打開陳希的電腦,進入后臺,不斷地輸入代碼,他的臉色越來越凝重,“這臺電腦被監控了,里面都是進入的痕跡,連抹都沒有抹。攝像頭有被操控的痕跡,我懷疑你們到達現場后,也被拍到了。”
突然毛宇輸入代碼的動作快起來,“他進來了!”
毛宇不停地敲代碼,速度越來越快,臉上很快沁出汗珠,他咬著牙,連說話的空隙都沒有。突然電腦屏幕黑了,毛宇頓住,罵了一聲。
一秒后又打開,一個戴著綠色獠牙面具的人突然出現在屏幕上。
“你們好啊。”聲音依然是機械音,后面是一堵涂鴉墻,墻上畫著佛與魔交織的畫像。一束燈光從頭頂照射下來,將獠牙面具照射的十分陰森恐怖。
毛宇不甘地盯著屏幕,他竟然被踢出來了。
蕭景赫問道:“你是誰?為什么要殺陳希?”
“一個只會玩游戲的蛀蟲,留在世上有什么用。”
“玩游戲的人有很多,為什么偏偏是他?”
“只能怪他倒霉。”
“你認識陳希。”
“哈哈……”他笑起來。
“你不是那個外賣員。”阮晴突然插話。
笑聲戛然而止,透過屏幕,能感覺到他在注視著阮晴。
阮晴繼續道:“如果你是外賣員,沒有必要戴面具隱藏自己的聲音。”
“你很聰明,我們玩一個游戲怎么樣?看看是我先完成第二關的殺人,還是你先抓到我。”
“我為什么要跟你玩?”
“你沒得選。”屏幕突然黑了,一秒后又恢復正常,跳出來一串代碼。
毛宇立刻重新敲擊鍵盤,五分鐘后,他罵了一聲,“讓他跑了!”
“能追蹤到地址嗎?”
“他跑得太快了,什么都沒有查到。”
蕭景赫深深看了阮晴一眼,“你猜對了,兇手不是一個人,外賣員有可能是他隨機找的,真正的幕后兇手是戴面具的人。”
第103章 游戲開始了(四) 本以為是兩只肥羊,……
有人提供證據, 說在一處地下賭場里見到過“外賣員”,手氣特別好,一會兒的功夫贏了十幾萬, 還給了荷官小費。
蕭景赫準備去地下賭場探探, 賀仲明躍躍欲試,他還沒有去過。
蕭景赫白他一眼, “你和老簡在局里等消息, 毛宇還在追查IP地址。”
知道了兇手有同伙, 就沒有必要再在陳希家附近尋找了,兇手的目標不止陳希, 沒有必要藏在他家附近。
蕭景赫:“還是我和小阮去。”
進入地下賭場需要介紹人, 提供證據那人把他們帶到,人就跑了。
賭場的負責人是個右臉上有疤的中年男人,那道疤從下巴到耳垂處, 將右臉的下半部分割裂。
他上下打量人蕭景赫和阮晴, 蕭景赫一身高級定制西裝, 頭發整個梳了上去,露出飽滿的額頭, 眉毛如峰, 眼神深邃,不像普通人。
阮晴穿一件紫色絲綢襯衣, 白色長褲, 細高跟鞋, 頭發凌亂,脖子上戴一條卡地亞珠寶項鏈,光那個項鏈就能買下半個賭場。
疤臉男的眼神在珠寶上狠狠轉了兩圈才移開視線,這兩個人是肥羊。現在他早已不在乎是誰介紹過來的, 只想著怎么宰人。
疤臉男笑了,“兩位看著面生啊。”
他在打量兩人的同時,蕭景赫和阮晴也在打量他,從他的眼神就能看出來他想干什么。
蕭景赫故意抬起手臂,看了下腕表,這塊表是蕭景揚的,市場價五十萬,“能玩嗎?”他露出幾分不耐煩的神情。
疤臉男的笑意更濃了,“能,先換籌碼。”
疤臉男帶著他們走向前臺,阮晴不動神色打量四周,有六張臺子,圍滿了人,發牌的荷官有四個女人,兩個男人,形象都很好。
一個關起來的房間,門口站著一個人,戴著耳機,雙手放在腹部,標準的安保站姿。
按照賭場的配置,外面是小打小鬧,里面才是大的。
蕭景赫換了籌碼,帶著阮晴在賭場里轉,順便搜索“外賣員”,臺子轉遍,沒有看到他的人。
人沒有來。
疤臉男的視線不離他們,見他們只是看卻不賭,眉心蹙了起來。
阮晴在蕭景赫耳邊道:“你會賭嗎?再轉下去那個刀疤臉要起疑心了。”
蕭景赫一笑,擠進人群,拿了幾個籌碼放在大的地方。阮晴微微挑眉,看那荷官掀開骰盅,竟然真的是大。
阮晴彎起唇角,“蒙的吧。”
蕭景赫把籌碼給她,“你來。”
阮晴看荷官搖骰子,隨意將籌碼放在了小處,骰盅打開,竟然又是大。
阮晴:……
這玩意玩概率的。
蕭景赫笑,聽著荷官搖骰子,搖完放在了小上,骰盅打開,竟真的是小。
阮晴驚訝,“你真的會玩。”
蕭景赫聽著骰子相互碰撞的聲音,將贏來的籌碼全部放在小上,“學過一點兒。”忽然他的臉色一變,看向荷官,冷笑幾聲,在荷官打開骰盅前,將籌碼全部推到了大上。
荷官看過來,蕭景赫說了兩個字,只有口型沒有聲音。
荷官的臉色大變,有些慌亂,看向刀疤臉的方向。
刀疤臉一直留意著蕭景赫兩人,看到荷官的表情,搖了搖頭。
荷官打開骰盅,是大。
阮晴突然明白是怎么回事,他出千。
一直在桌面上賭的人也反應過來,來賭錢的人,沒一個好相與的,幾雙質問的眼睛投射過來。其中一個輸紅眼的,罵道:“你TMD出老千!”
他朝荷官走去,要奪過骰盅查看。荷官拿起骰盅,抱在懷里,“賭場的規矩,賭客不能碰骰盅。”
“你出老千,還不讓老子看!”那人一巴掌打在荷官臉上,小伙子俊俏的臉上頓時出現五個手指印,半邊臉腫了起來。
其他的賭客也鬧起來,“我們進賭場的時候,要求我們不能出老千,結果賭場自己出老千,怎么著,店大欺客啊!”
“就是,我輸了那么多錢,原來都是你們在搞鬼,都還給我!”
“為了還賭債,我TMD連房子都賣了,你們TMD出老千害我!今天必須給個說法,不給老子就都給砸了!”
其他堵桌上的人也停了下來,懷疑地盯著荷官手上的牌,骰子能出老千,撲克牌也保不齊啊。
蕭景赫收好籌碼,和阮晴一起看著賭客鬧。
刀疤臉招手叫安保,幾個壯碩的男人走過來,都是一臉兇相,他們分開正在鬧的賭客,將他們圍了起來。
賭客們相當震驚,“干什么?!你們出老千,還不讓人說了!”
刀疤臉走了過去,“你們說出老千,證據呢?空口白牙,鬧什么鬧!”
其中一個指向蕭景赫,“問他!他為什么臨時換大小。”
蕭景赫聳聳肩,不置可否。
刀疤臉道:“他并沒有說有人出老千。”
“你們這不是明擺著欺負人嘛!”
“開門做生意,來去自如,沒有誰欺負誰。你們要是看了,沒有查出來,今天都不能善了。”刀疤臉的語氣森冷,“小許,把骰盅拿過來。”
小許就是荷官,他猶豫著把骰盅放到刀疤臉手里。刀疤臉舉到賭客面前,“檢查吧。”
賭客們先是詫異,又猶豫起來,人家只是臨時換了大小,可沒有說出老千,要是檢查不出來,怕是要去層皮。
沒有人接,刀疤臉冷笑幾聲。
一個輸紅眼的賭客,咬咬牙,拿了過去,反正他欠了那么多的賭債,也還不上了,早死玩死都一樣。他仔細查看骰盅,又咬骰子,冷汗密密麻麻爬上后背,這……沒有問題啊。
賭客們面面相覷,怎么回事?
刀疤臉似乎篤定他們查不到,有點得意。
有人去看蕭景赫,突然喊道:“他們是一伙的!”
蕭景赫給氣笑了,“怪不得總是輸,原來是沒腦子。”
“你說誰沒腦子呢?!”
蕭景赫朝阮晴點了下頭,阮晴走到荷官搖骰子的位置,荷官的臉色微變,去看刀疤臉,刀疤臉的眼神陰沉,危險地瞇了起來。
阮晴在桌子底下摸索,嘴角微微勾起,正要按下凸起,一股風突然朝她的臉上襲來。她的頭朝后仰,躲開揮過來的拳頭,按下凸起的同時,另一只手支撐在桌面上,一個旋身,一腳踢向攻來的人。
只聽咚的一聲,那人被踢翻在地。
她坐在桌子上,悠悠然地道:“出老千,還打人,賭場可不是這么開的。”
大家都被變故震懵了,沒有想到長得這么漂亮一個姑娘,竟然是個高手。這會兒大家似乎忘了出現在桌面上的另一副骰子,詭異地靜默了幾秒。
刀疤臉最先反應過來,本以為是兩只肥羊,原來是來砸場子的。
“給我往死了打!”
幾個安保蜂擁而上,阮晴抄起桌上的籌碼朝他們扔去。
蕭景赫護到阮晴身旁,一腳踢飛一個,又一拳打懵一個。
阮晴穿著高跟鞋,鞋跟就是武器,被她踢中的都嗷嗷叫。
那些賭客們一看打起來了,紛紛去搶籌碼,連命都不要了。刀疤臉拎起最近的一個,一拳打在他的下巴,直接打落了一顆門牙,他爆喝一聲,“都給老子放下!”
賭客們哪里肯聽,搶籌碼啊,多難得的機會。
整個賭場一團亂,阮晴和蕭景赫打嗨了,來多少打趴下多少。
刀疤臉氣的臉發紅,這倆人到底TMD是從哪里來的,一個穿著高定,一個戴著卡地亞,打起人來絲毫不含糊!
一直關著的門突然打開,走出來一個人,那人穿著淺藍色襯衫,領口敞開了三粒扣子,看到處在安保中心打架的兩人,微微嘆了口氣。
“住手!”他喊了一聲,場子中的安保全都停了下來,不解地望著他。往日遇到這種情景,不把人打的滿地找牙,絕對不停。
刀疤臉快步走了過來,“柯總,我能……”
柯孝禮擺擺手,朝阮晴走去,他的臉色掛上了笑容和溫柔。
刀疤臉:……
他從來沒有見他這么笑過。
阮晴驚訝,沒有想到這是他的賭場。
蕭景赫在看到柯孝禮的那刻,像公雞一樣,瞬間炸毛。
柯孝禮道:“你來怎么不提前給我打聲招呼,沒有傷到吧?”他看到她額頭的發絲掉了下來,抬起手,想給她撫上去。
阮晴不動聲色的躲開,“這里是你開的?”
“開著玩。”
柯孝禮環顧四周,“今天所有人輸掉的錢全免,暫停營業。”
賭客們大喜,紛紛拿起自己的籌碼離開。
刀疤臉張了張嘴,沒敢吭聲,他明顯感覺到老板對這個女人不一樣。
柯孝禮朝刀疤臉揮揮手,“你們也下班吧。”刀疤臉走之前,深深看了阮晴一眼,似乎要將她的樣子印在腦海里,下次見到她,一定得客氣。
賭場里頓時清靜了,柯孝禮堆上笑臉,“到里面坐,外面烏煙瘴氣的。”他殷情地望著阮晴,無視蕭景赫。
里面是辦公室,收拾的挺小清新的,放著大盆的綠植,辦公桌上一盆剛開的鈴蘭,散發著淡淡的香味。墻上一排顯示器,能照到賭場里的每個角落。
阮晴暗想,他看了他們多久?
柯孝禮給他們沖咖啡,“是要查賭場嗎?我這里很規矩。”
“出老千叫規矩?”蕭景赫哼了聲。
“要是碰到你這樣的老手,我不得虧死。”
“你早就看到我們了。”阮晴道,直到打架,沒有辦法再裝看不見了才出現。
“我原來以為你們是來辦案子的,怕幫倒忙,就沒出去。”柯孝禮把咖啡放到兩人面前。
阮晴拿出“外賣員”的畫像,“我們確實來辦案子,這個人見過嗎?”
柯孝禮搖頭,“這里主要是阿朝在管,我叫他過來,只要來過的人,他都知道。”
阿朝就是刀疤臉,這名字一點兒都不配他。
阿朝去而復返,拿著畫像看,“他經常來,喜歡玩百家/樂。”
“最近一次是什么時候來的?”
“前天,手氣很好,贏了不少。”
“知道他叫什么嗎?”
“唐川,沒正經工作,外賣送一天不送一天的。”
“能聯系到他嗎?”
“聯系不到,只能等他來。”
蕭景赫和阮晴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蹙起了眉。
第104章 游戲開始了(五) 他好像知道我所有的……
某出租屋內, 一處單間,房間里有一張床,床旁邊放著一張桌子, 桌子上擺著吃剩下的外賣。一個長相普通的男人在玩手機游戲, 游戲里的人在拼命廝殺,最后還是因為不敵被人砍死。
唐川罵了聲, 點擊屏幕充了錢進去, 他就不信, 這么好的裝備干不過這幫人。
裝備升級,只是讓人物多活了兩關而已, 最后仍舊不敵。
唐川扔掉手機, 他已經充了好幾萬進去,排名榜上還是沒有他的名字。
他擰開喝了一半的飲料,猛灌了幾口進去, 突然想起什么, 臉色一變, 沖到洗手間,摳著嘴巴, 把喝掉的飲料又吐出來。
洗手間的臺盆已經發黃, 上面沾滿污漬,唐川絲毫不介意, 他擰開水龍頭, 捧著水, 漱口。
唐川失魂落魄地走回去,躺在床上,雙眼無神地盯著天花板。
滴滴滴——
鬧鐘響起,唐川坐起身, 從床頭柜的抽屜里拿出針管,吸上藥,扎進大腿外側。做這些的時候,他的臉色絲毫未變,像是做習慣了一般。
打完針,把針管扔到垃圾桶里,又躺了下去,迷迷糊糊間,聽到有人敲門。
唐川睜開眼睛,以為是幻聽,又仔細聽了聽,真的有人敲門。
他不悅地蹙起眉,肯定是住隔壁的人又來借充電器,那人的手機充電器壞了,不去買,總是借他的,而且總是借了不還。
唐川不想開門,可是敲門聲不斷,他煩躁起來,這次說什么都不會借給他充電器。
趿拉著拖鞋走到門邊,拉開門,“不”字說了一半,便愣住了,“你怎么知道我住這里?”外面站著的竟是疤臉男阿朝。
阿朝打了個手勢,身后的兩個人一左一右押住唐川。
唐川嚎叫,“你們干什么?!放開我!”
阿朝:“跟我們走一趟。”
“我不去!”唐川掙扎,奈何兩個人的力氣太大,架著他,上了電梯。
唐川苦著臉,“朝哥,我沒有欠錢,你抓我干什么?你要是嫌我贏的太多,我給你一點兒,你抓我到哪兒去啊。”
“去了你就知道了。”
唐川的眼珠子亂轉,盯著電梯門,打開的瞬間,就要往外沖。
身旁的兩個男人直接按住他,阿朝回身,拍拍他的臉,“老實點,別讓我發火。”
一行四人上了車,阿朝開車,一腳油門,車子轟一下朝前開去。
唐川盯著窗外風景,不知道他們要帶自己去哪兒,“朝哥,您給個提示,我哪里做錯了,我改還不成嗎。”
阿朝冷笑,“你自己做了什么,心里清楚。”
唐川的眼前突然出現陳希的臉,可是這事跟賭場沒有關系啊。
很快有了答案,他看到一幢灰色的大樓,臉色大變,“你們帶我去警察局干什么?!我不去!”
阿朝已經停好車,抬了下下巴,兩個人押著唐川下來,照例架著他,往市局的大樓里走。
樓里有民警在辦公,看到被押著的人,嘿了一聲,“這不是通緝的那個人嗎,給送過來了。”
唐川面如死灰,他知道自己在被通緝,盡量不出門,出門也包的很嚴實,沒想到警察沒有找到他,被賭場的人找到了。可是通緝令上沒寫有賞金啊,賭場的人這么賣力做什么。
阿朝找到一隊辦公室,徑直走向阮晴,“阮警官,人我給您帶來了。”他一揮手,兩個人架著唐川進來。
阮晴一看真的是他,道:“謝謝了。”
“不敢不敢,是柯總讓我們做的。”
“你替我謝謝他。”
“好嘞,一定帶到。”
阮晴的手機響起來,看了眼號碼,阮晴微嘆,接了起來。
對面傳來柯孝禮的聲音,“送你的禮物喜歡嗎?”
“多謝你,其實你可以告訴我地址,我們上門抓人。”
“那樣就顯得我沒有誠意了。”柯孝禮笑,找個人,對他來說不算難事。
阮晴:“我欠你一個人情。”
“那你請我吃飯?”
阮晴猶豫了一下,“好,等我忙完。”
柯孝禮十分高興,“說好了啊,我等你的信。”
阮晴掛斷電話,覺察到一道目光,她看了過去。蕭景赫站在辦公室門口,剛才的電話不知道聽進去多少。
他叫賀仲明,“把唐川帶到審訊室。”
賀仲明早就給唐川戴上了手銬,推著他往審訊室走,阮晴一起跟了過去。
……
審訊室內,唐川不停地動來動去,像一條蟲子。
蕭景赫望著他,“你身上有虱子?”
唐川干笑,“沒有,就是不舒服。”
“沒幾個人坐在那兒舒服。”蕭景赫冷著臉,“誰讓你給陳希送外賣的?”
“平臺接的單啊。”
“胡說八道!”蕭景赫拍桌子,“你早就不送外賣了!老實交代!”
“那個,我也不認識他啊。”唐川一臉苦相,“莫名其妙接到一個電話,對方問我想不想賺錢,我說想啊,他就讓我在6月20號,晚上五點鐘左右到三元橋小區附近等著,事成之后給我一千塊錢。還說讓我穿上外賣員的衣服,手機保持暢通。我問他是不是送外賣,他說是的。我想著一單外賣一千塊,這么好的買賣肯定要接啊。”
“然后呢?”
“然后我就按照跟他約定好的,到三元橋附近,接到一筆訂單,取好餐,再去送。可是客戶的電話打不通,按門鈴也沒有人接。我就又接到了那個人的電話,他讓我報警,我就報警了,然后你們就來了。”
“打電話給你的人說話什么聲音?”
“機械聲,其實一開始我以為是詐騙,想著我啥也沒有,還有糖尿病,這病治不好,還燒錢,就算詐騙也騙不到我哪兒去。”
“他的手機號呢?”
“隱藏了。”
阮晴不知道該說他什么好,接到隱藏手機號的電話,并且是機械音,他竟然還敢做交易。
蕭景赫:“你到陳希家門口時,有沒什么異常?”
“沒注意,我就想著趕緊送完這一單,拿到錢走人。”
“外賣平臺并沒有你的個人信息。”
“我不知道,我以前送過外賣,在平臺登記過,還留過個人信息,我想那個人選擇我,應該也是因為我有送外賣的經歷。”
那唯一的解釋,就是兇手把唐川的個人信息在平臺上抹掉了。
“對方的錢是怎么給你的?”
“轉到我銀行卡上了,挺神奇的,他好像知道我所有的信息。”
“銀行卡號給我。”
“在手機上。”進來后,手機就被沒收了。
阮晴去拿,盯著唐川解鎖,指出銀行卡。
阮晴拍完照,再次拿走手機。
唐川道:“警官,該說的我都說了,那個叫陳希的死真的跟我沒關系,您把通緝撤了吧。”
“再想想,還有什么沒有說。”
唐川搖頭,“沒了。”
“仔細想。”
蕭景赫的表情嚴肅,唐川膽怯,繼續想了想,道:“我喜歡賭錢,手氣特別好,一贏就贏好多錢,我想可能是因為我生病了,老天爺看我可憐,用另一種方式補償我,前段時間我竟然贏了十幾萬……”
唐川舔舔嘴唇,觀察著蕭景赫的臉色,繼續道:“我還喜歡玩游戲,贏來的錢除了買藥吃飯的,就充在游戲里了……我沒有工作,沒錢就是去跑外賣……”
“等一下。”阮晴道:“你玩什么游戲?”
“大廝殺,總是闖不過去,走到半路就被人砍死了。”
“玩深瞳嗎?”
“玩過,玩到第三關就玩不過去了,太燒腦。”唐川突然頓住,“死的那個陳希好像也在玩深瞳。”唐川汗如雨下,“他不會殺我吧。”
阮晴瞥了他一眼,沒有吭聲。 唐川急切地道:“警官我交代,我賭博,還偷過東西,偷過翡翠鐲子,金項鏈……你們逮捕我吧。”在警察局里可比外面安全多了。
阮晴:……
他倒是腦子轉的快。
……
雖然抓了唐川,可他交代出來的事情,跟兇手相關的線索很少。至于兇手為什么選中唐川,也是未知。
唯一可以確定的是,在警方到達現場前,不,在唐川到達現場前,兇手進入陳希房間,殺了他。然后再隱藏在暗處,透過攝像頭觀察房間里的一舉一動。
那他是如何進入房間的呢?
阮晴分析,兇手是個電腦高手,他破譯了陳希的門鎖密碼,進入房間后,趁著陳希玩游戲,勒死了陳希。
可他藏在什么地方呢?
阮晴想到了他發過來的視頻,那堵墻,墻上的涂鴉很有個性,佛與魔的交織,佛憐憫的俯瞰終生,魔無視生命。還有他頭頂的那束光,那不是普通的燈光,比路燈強烈的多。
阮晴做坐到電腦前,打開搜索軟件,查城市里哪里有涂鴉。
小河街,涂鴉者愛好基地。
阮晴:“蕭隊,我要去下小河街。”她說出自己的猜測,“我想找到那面墻,或許能有線索。”
賀仲明眼巴巴看著蕭景赫,他想出現場,毛宇一時半會兒攻克不了兇手的IP地址。
蕭景赫:“小賀,你和小阮去,路上注意安全。”
賀仲明立刻眉開眼笑地領命,和阮晴一起趕往小河街。
小河街原來是一條商貿街,由于不景氣,商戶們紛紛搬走,整條街都廢棄了。不知道是誰開始在墻上涂鴉的,慢慢的,整條街成了涂鴉者的樂園。墻上的涂鴉有人物,有動物,也有非主流,最近還有人慕名過來拍照。
置身其中,好像進入了另一個世界。
阮晴和賀仲明沿著街道走,一張人臉占滿一整張墻,表情冷漠,無論從哪個角度,人臉上的眼睛都會盯著你,看的人心里發毛。
賀仲明揉搓著胳膊,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這地方感覺陰森森的。”
阮晴也有這樣的感覺,她快步走著,查找那面佛與魔交織的墻。
走到盡頭,都沒有看到這樣一面墻,難道沒有在這里?
賀仲明蹙著眉,“怎么辦?”
阮晴咬牙,“去里面看看。”
走到店鋪內,廢棄的貨架和柜臺積滿灰塵,墻角全是蜘蛛網,這樣的地方越加不會找到那面墻。
他們沿著商鋪,一家家看,每一家商鋪都落滿灰塵,有的商鋪的柜臺上還扔著涂鴉剩下的顏料和畫筆。
阮晴:“也許我的方向錯了,那面墻沒有在這里。”
“那會在哪兒?”
阮晴閉上眼睛回想,那好像是一處高處,頂部是黑色的天空,兇手呈站立姿勢,他的神態輕松,使用機械聲,說明離他住的地方不遠,他感覺到安全,是他熟悉的地方。
他應該住在那,某一處高樓的頂部,天臺?
阮晴的手機響起來,是蕭景赫打來的,“又發生一起命案,你和小賀趕過去,地址已經發到你手機上。”
“是第二關的死者嗎?”
“是,消防部門已經撲滅了火。”
他們還沒有兇手的眉目,兇手卻再次出手了。
第105章 游戲開始了(六) 這個渠道見不得光……
阮晴和賀仲明急忙往那邊趕, 同樣是在一處小區內,和陳希家,一個東, 一個西。嫌疑人似乎故意如此, 讓他們摸不到門路。
房間被燒了一大半,被褥燒得只剩下灰燼, 電腦和桌子已經一團焦黑。
阮晴到現場的時候, 尸體還在冒著煙, 燒得面目全非,除了能勉強辨認出男女, 什么都看不出來, 現場散發著皮肉和毛發燒焦的味道。
死者呈扭曲狀態,在死之前曾經經過劇烈的掙扎。
屠小龍簡單查看了尸體,“死者的口腔和鼻孔里有灰, 是生前被燒死的。目前看不到外傷, 要帶回去做尸檢。”
如果按照游戲里設置的第二關, 死者是在家里,被激光照射進來引發的火災燒死, 那他就沒有外傷。
物業的人在現場, 是他們報的警。物業說夜班安保巡查,發現1004業主家的窗戶里有火光, 趕緊撥打消防電話。他人跑上來, 一邊跑一邊通知樓里的業主撤離。
等他趕到1004時, 煙從門里往外冒,門縫里能看到火光。他先拿了消防水帶,又踹開門,這時候其他的安保也來了, 打開了消防栓。
可惜現場火勢太大,一時澆不滅。還好消防部門的人到了,這才撲滅了火。
現在房間里還有水,水上漂著黑色的灰燼。
物業說死者叫展家東,在IT大廠上班,工資很高。這房子是他自己買的,未婚,父母是小城鎮的人,展家東住進來這么久,他的父母就來過一次。
阮晴問:“著火的時候有沒有發現陌生人員進來?”
安保搖頭,他說沒有注意。
“那綠光呢?或者紅光,從別的地方照射到。”
安保仍然搖頭。
阮晴走到窗戶邊,死者住在十樓,又處在樓王的位置,一時無法判斷激光照射進來的位置,對面的幾幢樓都有可能。
她回身,查看房間,著火的是臥室,死者所處的位置燒的最為嚴重,“起火點有沒有可能在死者身上?”
正在房間里查找起火點的消防人員聞言走到死者身邊,仔細檢查,“死者的頭部是燃燒最嚴重的。”他眉心緊鎖,“難道是從頭發燒起來的?”
蕭景赫也過來看,“有可能,頭發燃燒起來快,又容易造成恐慌,一時沒有辦法滅火。”
“手段夠殘忍的。”消防人員唏噓。
蕭景赫:“小阮,小賀,你們到小區里走訪下,著火的時候有沒有發現什么異常。”
阮晴和賀仲明到了樓下,正好有業主聚集在一起談論昨晚的火災。
阮晴問他們有沒有見到過綠光或者紅光之類的,由于案發時間是在午夜,正是睡覺的時候,不容易留意。幾個人搖頭,其中一個說:“我是聽到消防警報才醒來的,根本沒有看到什么光。”
“可以問物業呀,是夜班巡邏的安保報的警。”
已經詢問過了,安保什么都沒有看到。
又走訪了幾處,業主們都是一樣的說辭。阮晴決定不再走訪了,去找嫌疑人射出激光的位置。
小區內的樓不高,以18層為主。如果選擇最直接的路線,那就是死者對面的樓層。
阮晴和賀仲明一幢一幢的走,嫌疑人既然已經預告過再殺人,他就會選擇最快速直接的方法。他不會為難自己,找一個刁鉆的角度,他一定是找最容易的路線。
阮晴每到一幢樓,都會透過樓層內的窗戶看向死者的房間,直至樓頂。
在12幢的樓頂,可以很清楚地看到死者的臥室,以她的眼力,能看到在里面取證的民警。
她低頭尋找,地面留存腳印的條件不足,也沒有指紋。
阮晴:“去監控室,調錄像。”
安保一早準備好了,把拷貝好的監控給她,“我們看了一遍,沒有發現可疑的。”
阮晴和賀仲明帶著監控回到現場,現場已經勘測完了。一行人回到市局,分成三組看監控,蕭景赫獨自一組。
監控上的人來來往往,看起來沒有什么異常。賀仲明看了兩遍,“蕭隊,都挺正常的啊。”他啥也沒看出來。
阮晴的眉心緊鎖,“視頻少了。”
賀仲明:“少了?什么意思?”
“你看這個人,她上一秒在這里,下一秒就到那了,她怎么過去的?”視頻中一個正在走路的大媽,前一秒在樹邊,下一秒就到了路燈處,就像孫猴子施法,瞬間出現,而時間卻沒有任何缺失。
阮晴:“我看了其他的視頻,目前有這個問題,只有這一個,我懷疑嫌疑人在篡改視頻的時候疏忽了。”時間是下午的三點零五分,“嫌疑人有可能在這個時間進入了小區。”
蕭景赫:“查看10幢和12幢之間區域的視頻,時間在下午的三點零五分前后半個小時左右。”
經過一輪的篩查,又發現一處,正是阮晴下午去過的12幢,一個人憑空出現,時間是下午的三點二十分。
蕭景赫道:“走訪12幢的住戶,我不信嫌疑人一點兒線索都沒有留下。”
五個人,借調了一個民警,分成三組對樓里的住戶進行走訪。
樓里住了百分之六十的人,剩下的是空房。
從一樓走訪到十八樓,沒有人注意過有生面孔,應該說是不知道有沒有生面孔。
大家雖然住在同一幢,并不是誰都認識,經常在同一時間坐電梯的,還能混個臉熟。有些人可能住了好幾年,都沒有見過。
相比較來說,還是物業對樓里的情況熟悉些。在物業安保的協助下,摸了一遍,沒有住戶發現可疑人員。
可是從被篡改的監控看,嫌疑人確實進入了樓內。
阮晴問安保,“空房間的情況你清楚嗎?”
“大致知道,有些業主,房子買回來就沒裝修過,也不出租,就等著升值后賣掉。還有些是人沒有在本地,房子裝修了,住不上。”
“你把房號給捋一下。”
安保很快弄好,把裝過修和毛坯的分開了。
阮晴跟蕭景赫說:“我想去空房子看看,嫌疑人三點多進入樓內,不可能一直在樓頂,他要等時間。”
“你懷疑他進了空房子?”
“裝修過的房子如果是密碼鎖,對于嫌疑人來說就如同進入無人之境。”
“聯系業主,讓他們過來開門。”
聯系業主是個大工程,還好有物業幫忙,業主也怕房子被陌生人進入,很配合。
可是連續查了十層樓,都沒有發現嫌疑人的蹤跡,時間卻已經過去了兩天。
屠小龍的尸檢早已做好,死者是被活活燒死的,氣管內有黑色的灰燼。如此殘忍的手法,如果不抓到他,還會有第三個受害人。
阮晴查到了十二層,業主打開密碼鎖,人還沒有進去,就皺起了眉,房間里有陌生人的味道。
阮晴也感覺到了,這個房間內有人的氣息,而業主已經有一年多沒有住過了。她拉開業主,戴上鞋套和手套進去。
賀仲明緊隨其后,進入房間后,仔細檢查每樣東西。房間收拾的很干凈,物品沒有移動過。
布藝沙發上有很輕微的褶皺,阮晴走過去蹲下身子看茶幾的表面,有放置過電腦的痕跡,“賀哥,給蕭隊打電話,找到了。”
蕭景赫接到電話就趕了過來,一行六個人勘驗房間。
主臥有被躺過的痕跡,卻沒有發現毛發,嫌疑人可能戴了帽子。
衛生間也有被使用的痕跡,阮晴盯著沖水馬桶的按鈕,她不信嫌疑人自始至終都戴著手套。由于沒有攜帶提取指紋的工具,只能等痕檢人員來。
阮晴又去看臺盆上的水龍頭,水龍頭上殘留著水漬,嫌疑人用過水龍頭。
痕檢到達現場后,采集了整個房間的指紋,馬桶的按鈕上并沒有采集到指紋,反而在水龍頭的側面采集到半枚指紋。
痕檢將提取到的指紋,拿回市局對比,現場被暫時封鎖,以防下次取證。
找到了嫌疑人臨時住的地方,也找到了他可能行兇的位置,但是兇器還沒有找到。
如果嫌疑人利用激光殺人,一般的激光達不到這樣的效果,得是大功率的才行。
蕭景赫帶人排查了全市販賣激光筆的地方,這些激光筆都是正規廠家生產的,僅供娛樂消遣,要點燃火,需要聚焦一段時間才行,而且距離不能太遠,要用作殺人武器,遠遠不夠。
嫌疑人找了別的渠道購買激光,這個渠道見不得光。
蕭景赫打電話給泥鰍,讓他幫忙找一下能買到大功率激光的地方。
自從古小龍死后,泥鰍就消沉了,覺得活著沒意思,正無所事事,接到了蕭景赫的電話,頓時來了精神,利用人際關系查找。
還真讓他找著了,有一家修電腦的,私底下賣激光筆,激光筆是他自己做的,超大功率,能瞬間穿透A4紙。
蕭景赫和阮晴直接過去,蕭景赫戴著墨鏡,敲了敲老板的桌面。
老板正戴著放大鏡焊一塊電路板,他抬起頭來,有點不耐煩,“什么事?”
“有激光筆賣嗎?”
老板上下打量他,“沒有。”
“我朋友說你這里能買到大功率的,我大老遠來的,結果沒有。”蕭景赫裝出失望又生氣的樣子。
老板道:“用激光筆干嘛?”
“還能干嘛,玩唄。你有?”蕭景赫懷疑。
老板白了他一眼,“得預定。”
蕭景赫立刻驚喜地道:“沒有現貨?”
“你以為那玩意是什么,滿大街都有。”
“要多久?”
“先交定金。”
“多少錢?”
“五百。”
“這么貴。”
“嫌貴別買。”
“買買買,怎么付錢?”
老板瞄了眼墻上的二維碼,“掃碼。”
蕭景赫掃了五百過去,“什么時候拿貨?”
“明天這個時候。”老板說完,繼續低頭焊電路板。
蕭景赫和阮晴對視一眼,離開店面。
第二天,準時過來拿貨,老板拿出激光筆,說是筆,跟電筒差不多,蕭景赫試了下,一道手指粗的綠光打出去,能照出去上百米。
“別亂照,這玩意容易起火。”老板不耐煩,“把剩下的錢付了。”
“多少錢?”
“一千。”
蕭景赫從掏兜,老板眼巴巴望著他,只見他從兜里拿出來一個四四方方的東西,拍在他的柜臺上,“跟我走一趟吧。”
老板的嘴巴張成了O型,“你們是警察?”
蕭景赫點點頭。
老板苦著臉,太不厚道了,竟然釣魚執法。
第106章 游戲開始了(七) 第三次殺人預告又出……
陸泉寶覺得自己太冤了, 他就賣個激光筆,賺點外快而已,怎么就被抓到警察局了, “警官, 我以后不賣了,真的。”他討饒, 只求快點放了自己, 他還要做生意賺錢。
蕭景赫道:“近半年都有誰去你那買過激光筆?”
“這么久的事我也不記得啊。”
“不記得就在這里呆著, 什么時候想起來,什么時候走。”蕭景赫站起來, 準備離開。
陸泉寶忙道:“您別走, 讓我想想。”他想了一會兒,還是搖頭,“真想不起來, 要不把我手機拿過來, 我看下交易記錄。”
蕭景赫給阮晴使眼色, 阮晴去拿手機,放到陸泉寶面前。
陸泉寶的手被銬著, 只用一只手劃拉手機, “最近半年賣了十一個,都是賣給男的。”
“長什么樣?”
“那真的不記得了。”因為店里沒有監控, 只能靠陸泉寶回憶。
“仔細想, 最后一個賣給誰了?”
“賣給您啊。”
蕭景赫瞪眼, 陸泉寶嚇得一個哆嗦,“最后一個賣給一個四十歲左右的男人,戴著眼鏡,稍微胖一點兒。”
“時間呢?”
陸泉寶又劃拉手機, “25號,大前天。”
“再回憶,上一個賣給誰了?”
“一個年輕的小伙子,二十七八歲,人長得挺精神的……應該有半個月了。”陸泉寶回憶出來的不多,供述了五六個,就再也想不起來了。
阮晴拿走他的手機,把交易記錄拷貝出來,又按照訂單的交易記錄去查付款人。
簡世國和賀仲明去調取陸泉寶店附近的監控,尋找來他店里買激光筆的人。
痕檢比對完了指紋,沒有在數據庫內認定成功,也就是說這個人沒有案底。
阮晴按照查到的付款人信息,從最后一個,挨個往前提取指紋,沒有一個比對成功。
阮晴沉思,深瞳五個月前上市的,如果嫌疑人從深瞳上市開始謀劃殺人,購買激光筆的時間不可能超過半年。
如果是內部人員,那就是不一定了。
從阮曜公司離職的員工已經做了排查,沒有找到可疑的人,難道錯漏了?
阮晴把情況匯報給蕭景赫,蕭景赫又叫人提取了離職員工的指紋,比對后,沒有做出同一認定。
是公司外部的人,那會是誰呢?
陸泉寶突然跑到市局來,他對蕭景赫說:“警官,我突然想起來,25號那天,有兩個人過來買激光筆,一個人給的是現金,他說他不用手機支付。”
蕭景赫暗驚,“那人長什么樣?”
“長方臉,有點三角眼,三十五六歲,看人的時候挺兇的,我當時賣給他筆的時候都怕他去殺人。”
蕭景赫的心里咯噔一下,“大概幾點鐘?”
“下午兩點左右。”
“你跟我來。”
蕭景赫帶他看監控,“小賀,把監控調到6月25號下午兩點。”他們在離陸泉寶店鋪二十米左右的地方,找到一個監控。
“你看看,這里面有沒有那個人。”
陸泉寶盯著監控,“我記得那個人穿一件深灰色的T恤,牛仔褲,有一米七左右。”
蕭景赫看他,這個怎么記得這么清楚。
陸泉寶苦笑,“因為他付的是現金,就對他印象深一點兒。”
視頻放了有二十分鐘,沒有找到那個人。
蕭景赫:“調另一條路上的。”
這條路是條老街,道路比較窄,只能兩輛車子并行,人行道和非機動車道也很窄,還設置了公交站,道路比較雜亂。
播放了十分鐘左右,畫面上出現一個穿灰色T恤的人,走路低著頭,有點內八,拎著個黑色的小袋子。
陸泉寶突然道:“就是這個人,袋子是我店里的。”
蕭景赫:“把畫面推近。”
畫面將人的臉部放大,陸泉寶盯著看了幾秒,“就是他!”幾個人盯著畫面,這個人到了公交車站,兩分鐘后過來一輛405路公交車,他上了車。
蕭景赫:“快,去調405路公交車上的視頻。”
賀仲明和簡世國趕緊去車站,蕭景赫的眼睛發亮,他感覺地出來,這個人很可能是犯罪嫌疑人。
視頻很快拷貝過來,五個人全都盯著看。
灰色T恤上了車后,往車的后部走。由于不是上班高峰期,車內的人不多,他坐在了后排靠中間的位置。
車子一輛輛報站,在定勝街站,灰色T恤下了車。
賀仲明和簡世國不等蕭景赫說,立刻到定勝街調視頻。等他們回來,已經是晚上七點多了。
阮晴到食堂打了飯,五個人捧著飯盒,邊吃邊看。
灰色T恤下了公交車,抬頭朝有監控的地方看了一眼,嘴角微微勾起,似乎是對警方的挑釁。然后他低著頭,快步朝西走,走了大概五十多米,人往北邊一拐,消失了。
蕭景赫:“那邊是什么?”
阮晴翻出地圖,“那邊是安置房,有很多租戶,人員復雜。”
“我去調人,明天對這塊區域進行排查。”
阮晴:“展家東的社會關系呢?犯罪嫌疑人選中他,應該有某種理由,他和陳希,應該有某種相似的地方。”
“明天你和小賀排查展家東的社會關系,我和老簡、老葉去排查安置房。”
第二天剛一上班,阮晴和賀仲明就到了展家東上班的公司。
這是一家本市有名的IT大廠,光市值就好幾個億。
展家東的職位是產品開發,最近在開發一種APP。項目主管已經知道了展家東遇害的消息,他說:“我們都很震驚,家東的能力強,業績不錯,失去他是我們的損失。”
阮晴聽慣了這種場面話,公司很少拿打工人的命當命,沒了一個展家東,還有好多展家東被招進來,“展家東的為人怎么樣?”
“挺好的,人隨和,也不跟人紅臉,人比較內向,不大愛說話。”
“有關系不錯的同事嗎?”
“沒有,獨來獨往,有的時候中午出去吃飯會跟大家一起。”
“他有女朋友嗎?”
“沒有聽說過,大概率沒有。”
“他玩游戲嗎?”
“玩,玩得挺兇的,只要休息,就拿手機。”
“玩的什么游戲?”
“劍仙、大廝殺之類的,哦,對了,最近迷上了深瞳,他說很燒腦。”
“公司玩深瞳的人多嗎?”
“多,不過最近聽說深瞳牽扯出殺人案,有些人不玩了。”主管猶豫了一下,說:“我聽說家東像深瞳第二關的死者,警官,還會有第三名死者嗎?”
“我們會在嫌疑人犯案前抓住他。”
主管松了口氣,“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我都把深瞳卸載了,就怕兇手順著網絡找到我。”
項目主管的手機突然響起來,阮晴的臉色微變,道:“看信息。”
項目群里在刷屏,兇手又上傳了第二段視頻,視頻上是展家東被燒后的樣子,尸體焦黑,房間里也被燒的一團黑。
同樣做了死亡現場和深瞳第二關的比對。
項目主管的臉色很難看,“警官,這……”
阮晴站起身,嫌疑人必須盡快抓到,不能再讓他制造恐慌了。
……
阮曜快要瘋了,到底是誰跟他過不去,都已經死了兩個人了。要說死第一個的時候,大家還存著看熱鬧的心思,死了第二個,就有人意識到這不是什么噱頭,而是真的會死人。
深瞳的下載量呈斷崖式下跌,在線人數急劇減少,甚至有人在論壇留言,勸大家不要再玩了,因為被殺的兩個人都在玩深瞳。
一時間人心惶惶。
論壇上偏偏又出現了第三次殺人預告,這次的死者是在家里被人分尸,小塊的尸塊從馬桶的下水道被沖走,大塊的扔進了小區附近的垃圾桶。
如此悲慘的死亡方式,讓人心寒。
有網友在論壇里留言,【雖然我不怕死,可我不想被分尸】
【溜了溜了,玩個游戲還要冒著生命危險,不劃算】
【附著在網線上的惡鬼,不知道什么時候爬到身邊,太恐怖了】
【嘖嘖,越來越刺激了】
【是不是游戲的老板得罪了什么人,人家來報復了】
【這報復的形式挺新穎的,他怎么不直接殺老板啊】
【鈍刀子割肉才疼……】
阮曜看不下去了,后脖頸直發冷,他是游戲的開發者,玩游戲的人被殺,他這個開發游戲的不知道什么時候會輪到。
項目里,已經有人有了離職的心思,軍心不穩,后續的開發工作跟不上。
阮曜拿出手機給阮晴打電話,“小晴,案子查的怎么樣了?第三次殺人預告又出來了。”
“還在查,哥,你要穩住。”
“他殺了兩個人了,你哥的游戲快沒人玩了。”阮曜的心里發苦,他就是創個業而已,怎么這么難呢,這種事都能遇到。
“哥,你再好好想想,有沒有得罪過什么人?或者說有沒有人在你面前放過狠話。”
“我想了好幾天了,我想不到啊,我沒有得罪過什么人啊。”阮曜快哭了,鈍刀子割肉,真的疼啊。
“仔細想,再小的事也行。”
阮曜想了一會兒,道:“我不知道這件事算不算。”
“你說。”
“項目剛開始的時候,我在招人,面試了很多。其中有一個年紀有點大,我跟他說項目的工作壓力大,他的年紀不合適,而且吧,他要的工資很高,我也給不了,我就拒絕他了。他說他才三十五歲,正是壯年,加班也沒有問題,還說他的IT技術很好,用他絕對不虧。工資他可以降一點兒,他急需一份工作,他會努力的。他說的挺誠心,可我還是覺得他年紀大,跟我的項目氣質不符,再次拒絕了他。”
“這很正常啊,找工作不就是相互滿意才行嘛。”阮晴覺得沒啥可說的,這是正常程序。 阮曜說:“可他當時看我的眼神特別可怕,好像要吃人一樣,他說你不用我,你會后悔的。”
阮晴沉默,他們剛剛查到的信息,這個人也是三十五歲左右,她不想錯過任何線索,“你還有這個人的簡歷嗎?”
“我讓人事找一下,發你手機上。”
阮晴掛了電話,賀仲明問:“怎么了?”
“我哥說有個人去他那面試時,曾經說過狠話,年紀能對得上,我讓他把簡歷發過來看看。”
手機上叮一聲,阮曜發過來一份簡歷。
阮晴打開,上面有二寸照片,長方臉,三角眼,跟視頻上的人長得一樣,不禁驚訝,快速瀏覽簡歷,這個人叫汪凱,家住在觀瀾小區,畢業于科技大學計算機系,在學校拿過獎學金,還在校際計算機聯賽中拿過獎。
畢業后進了IT大廠,干了十年,離職后在小公司干了兩年,又辭職了,然后到阮曜的公司面試。
阮晴把簡歷發到蕭景赫的手機上,匯報了情況,“觀瀾小區就是那片安置房,汪凱的計算機水平很高,完全符合對犯罪嫌疑人的刻畫,我覺得可以先布控起來。”
蕭景赫正在安置房里,安置房的區域很大,他們才排查了一幢樓,這個信息太及時了,“我安排人,你和小賀去派出所,了解下汪凱的情況,別驚動了他。”
阮晴和賀仲明趕去派出所,派出所的民警說,汪凱的父母是本地人,拆遷后分了四套房子,他和他弟弟各一套,他的父母留了一套,剩下一套出租。
汪凱的父母偏向弟弟,分給弟弟的房子有130多平,分給汪凱的才98平。為這事,汪凱的媳婦跟他鬧,汪凱愚孝,不敢違逆父母,又覺得弟弟小,分的大一點兒就大一點兒吧。
可是他媳婦兒不樂意,因為他媳婦兒又懷上了,三口人變四口人,住在98平的房子里有點擠,都是兒子,就該一樣對待。
汪凱的工資高,他答應她媳婦等孩子出生了,再買一套大的。
誰知道公司裁員,把汪凱裁掉了,找的工作比先前的工資少了一半。孩子出生后,需要花錢的地方多,總也攢不下錢,沒有錢買房子,他媳婦又鬧起來。
此時的汪凱由于生活壓力,也覺得父母不公平了,就跟父母說,出租房收到的錢得分給自己一部分,要不然就分給自己一樣大的房子。
汪凱的父母不同意,收到的租金,老兩口要養老。
汪凱就說,讓父母出錢給他換一套大的,這套小的還給他們,老兩口也不樂意。
這事就這么僵持著,突然一天,汪凱的弟弟買了一套房子,買房子的首付父母出了一半。汪凱這個氣啊,憑什么給他弟分大房子,又給他弟出房子的首付,自己什么都得不到。
汪凱去找父母,質問他們,自己到底是不是親生的。
父母就說他是老大,該讓著弟弟。可是讓,也不是這么個讓法啊,兩碗水就算端不平,也不能一邊那么高,一邊那么低。
汪凱給他父母放話,如果不出錢給他買房子,以后他就不養老。
父母就罵他白眼狼,白養了一個兒子,連孫子孫女都不待見了。
就在這個時候,汪凱公司里的項目出了問題,主管把責任都推到他身上,他再次被公司辭退。
沒了工作,孩子還小,老婆上不了班,家里一下子沒了收入。
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小兒子被檢查出來有先天心臟病,做手術需要一大筆錢。
汪凱就跟父母說,讓他們借一些錢給自己,他會還的。
父母還在生他的氣,就說兒子是你的,你自己想辦法。我們的責任是養大你,沒有養你兒子的義務。
汪凱罵父母冷血,鬧了好大一通,關系更僵了。
汪凱只能去找工作,卻接連碰壁,不是嫌他年紀大,就是嫌他技術不行,半年了,都沒有找到工作。
小兒子吃藥看病,家里的生活開銷,處處需要錢,媳婦在家里鬧,父母又不伸手幫忙。汪凱覺得日子沒有盼頭,怨恨世界不公平,憑什么苦要他一個人吃。
他把不滿的情緒發泄到游戲里,在里面廝殺,不可自拔,家里的事情從不伸手,也不幫忙帶孩子,全靠著媳婦。
媳婦怨言載道,整天拉著臉,家里沒有一點兒歡喜的氣氛。
汪凱的媳婦帶著小兒子出門看病,下著雨,帶兩個孩子不方便,再說醫院又不是什么好地方,好好的孩子帶過去,也會傳染上病菌,就把女兒留在了家里,讓汪凱看著。
汪凱嘴上答應著,眼睛卻不離游戲。
女兒才五歲,正是淘氣的年紀,一個人在房間里跑。汪凱只顧著玩游戲,根本不管她。結果女兒跑到陽臺玩,從樓上掉下去,當時就沒了。
還是鄰居發現,打電話給汪凱的媳婦,汪凱才知道女兒摔死了。
汪凱的媳婦心灰意冷,對汪凱徹底失望,要跟他離婚,帶著小兒子回了娘家。
汪凱的世界一下子就塌了。
賀仲明唏噓,“后來呢?”
“汪凱恨他的父母,經常到父母家里要錢,父母不給就砸東西,父母沒有辦法,只好給他。這事也怪他們,都是親兒子,太厚此薄彼了,孫子有病,也不出錢看,孫女下葬那天,也就短暫露了個面,不知道還以為汪凱不是親生的。”
“汪凱現在人在哪里?”
“應該在家,他除了去他父母家要錢,就在家里呆著,也不工作。”
汪凱的情況,很容易因為自己受到不公平待遇,報復社會。阮晴有個感覺,汪凱極有可能就是犯罪嫌疑人。
她把調查的情況匯報給蕭景赫,蕭景赫已經完成了布控,準備抓捕。
第107章 游戲開始了(八) 給他們一個痛快……
賀仲明假扮換燃起表的, 走在最前面,蕭景赫等人手持槍,藏在門兩邊, 他朝賀仲明點了下頭, 賀仲明上前敲門。門內一點兒動靜都沒有,賀仲明又使勁敲了敲, “有人在嗎?換燃氣表。”依然沒有動靜。
蕭景赫朝他擺手, 賀仲明后退, 蕭景赫走到門前,抬起腳, 一腳踹開了門。
蕭景赫率先進門, 簡世國在身后掩護,阮晴緊隨其后,賀仲明也跟了上去, 迅速在屋內摸了一遍, 汪凱不在。
四人收了槍, 這才發現,房間里臟亂不堪, 滿地的垃圾, 空氣里彌漫著一股惡臭。門窗緊閉,陽臺、臥室的窗簾都拉著, 房間里很暗。
蕭景赫打開燈, 客廳的茶幾上放著吃了一半的泡面, 沙發上扔著臟衣服,電視柜旁邊呢放著幾個拆完快遞的紙箱子。
走進臥室,里面要干凈很多,墻上掛著婚紗照和小孩子的藝術照。被子攤開著, 床頭放著兩個枕頭,其中一個顯然許久不用了。
拉開衣柜的門,里面有個鞋盒,放著綠色的獠牙面具、變聲器、激光筆和跳繩,蕭景赫把物品都放進證物袋。
阮晴在電腦上不但找到了制作好的三段視頻,還找到了拍攝死者的原始視頻。
毛宇攻克了IP地址,跟汪凱家的IP地址做了比對,正是他家的。
如此,鎖定了犯罪嫌疑人就是汪凱,可他的人去哪兒了?
汪凱發了第三次殺人預告,難道這么快就去執行了?
津口市這么大,去哪里找他。
阮晴環視屋內,忽略掉滿屋子的垃圾,布置的很溫馨,墻上貼著孩子們的照片,孩子們的臉上掛著笑容,曾經,這也是個幸福的家庭。
在汪凱看來,他的不幸都源自于他的父母,如果他們像對待弟弟一樣待他,他的家庭不會破滅。
阮晴:“去汪凱父母家看看。”
蕭景赫:“我跟你去,老簡,你們再仔細勘察現場,提取到指紋和DNA。”
觀瀾小區分為北區和南區,汪凱住在南區,他的父母住在北區,隔著一條馬路。
阮晴和蕭景赫步行過去,穿過馬路的時候,阮晴瞥見一個人,一身黑衣,拎著個黑色的大塑料袋,那塑料袋看起來挺沉的,幾乎拖到了地上。 阮晴沒有在意,可能是哪個撿垃圾的。
她緊緊跟上蕭景赫,進入大樓,坐電梯上去,兩梯四戶的格局,汪凱父母住在邊套。
門上裝了門鈴,阮晴按了下,隔著門聽到門鈴在響,卻沒有人開門。阮晴蹙起眉,沒人在?又按門鈴,還是沒有人開。
太陽快要落山了,這個時候該燒晚飯了,兩口子去哪兒了?
蕭景赫道:“找物業,聯系他們。”
兩人又趕去物業,物業那有汪凱父母的電話,打過去,手機一直響,沒有人接,兩個人的手機都是這樣。
阮晴和蕭景赫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到了不安,“有他小兒子的電話嗎?叫他過來。”
還好物業統管著南區和北區,能找到汪凱弟弟的聯系方式,那邊一聽父母的手機只是響沒有人接,讓物業趕緊破門進去看看。
阮晴、蕭景赫和物業的人,又往樓里跑。
到了汪凱父母家門口,蕭景赫先側著耳朵聽,沒有聽到動靜,抬起腳,一腳踢開了房門。
房間里一股濃重的血腥味,蕭景赫抬起手,禁止物業的人進入,趕緊戴上手套,穿上鞋套進去。
阮晴聯系屠小龍和痕檢,讓他們立刻趕過來,隨后,也戴上手套,穿好鞋套走進去。
客廳里沒有異常,所有的家具擺設都沒有動過,也沒有打斗的痕跡。
蕭景赫緊鎖眉頭,走進衛生間。
血腥味撲鼻而來,地上扔著衣服,衣服上全是血跡。浴缸里也都是血,還有殘留的骨頭殘渣。地面上濕噠噠的,花灑扔在地上,還在滴水。
他走到馬桶邊,馬桶壁上殘留著沒有沖干凈的血跡,沖水按鈕上有血手印。
整個現場都是熱乎乎的,剛行完兇不久。
阮晴走進來,忽然腦海里出現那個拎著大黑色塑料袋的人,“我看到他了,穿一身黑色衣服,戴著黑色鴨舌帽,還沒有走遠,我去追!”她轉身往外跑。
蕭景赫立刻跟在她身后,吩咐物業的人,“趕緊報警!保護現場,任何人不準進入!”
物業的人有點懵,也不敢進去,急忙打電話報警。
蕭景赫一邊跑一邊給簡世國打電話,“立刻尋找附近的垃圾桶,兇手剛碎完尸,正在找垃圾桶投遞!兇手穿一身黑衣,戴黑色鴨舌帽,手上拎著黑色的大塑料袋。”
阮晴順著馬路追,兇手拎著那么重的尸塊,肯定會找就近的垃圾桶。她看到一個清潔工正在掃垃圾,抓住她,問:“最近的垃圾桶在哪兒?”
清潔工有點懵,指著自己身后的方向,“在那邊。”
阮晴又問:“你有沒有看到一穿著黑衣服,領著黑色大垃圾袋的人?”
清潔工搖頭,“我剛來。”
阮晴急忙朝清潔工指的方向跑去,跑了大概二十米,果然看到了一個垃圾桶。她探頭朝里看,里面有個黑色的塑料袋,她把塑料袋拿出來,塑料袋綁著口,血跡浸到了塑料口,散發著血腥味。
阮晴打開塑料袋,一堆沒有剃干凈的白骨,看起來像是手臂。
她給蕭景赫打電話,“我找到了一袋白骨,離他不遠了!”
蕭景赫已經聯系了郭朝,郭朝正在協調當地派出所,增派民警,尋找汪凱。
蕭景赫按照阮晴說的方位,趕了過來。
阮晴正在焦急地等待,地上攤著一個解開的塑料袋。她望見蕭景赫,道:“要趕緊大規模排查,趁著他還在投遞,抓住他!”
蕭景赫也知道這是抓捕汪凱的絕佳機會,“郭局已經協調了派出所民警,蹲守垃圾桶,只要汪凱冒頭就按住他。”
阮晴松了口氣,關鍵時刻還是要依靠大家的力量。
有民警過來,在垃圾桶周圍設置警戒線,阮晴和蕭景赫繼續尋找汪凱。
周圍的垃圾桶都有偽裝過的民警蹲守,一連三個,都沒有發現投遞的尸塊。
按照第三關的設置,尸塊一定會投遞在垃圾桶里,是汪凱換路線了,還是驚著他不敢投遞了?
汪凱已經瘋狂了,他親手殺了自己的父母,又碎尸,到了這個地步,他已經沒有回頭路了,只能按照原先設計好的路線走。
阮晴看到對面有一個垃圾桶,清潔工的手探進垃圾桶,拎了一大包東西出來,用黑色的塑料袋套著。清潔工朝左右看看,把塑料袋放進了清潔車里。
阮晴立刻朝對面跑,蕭景赫速度比她快,幾步就跑到了前面。
清潔工騎上清潔車,正準備走,蕭景赫一把抓住他的車把手,“等一下!”
清潔工不太高興,“干什么?”
蕭景赫出示警官證,“我是警察,要搜你的車。”
清潔工呆住,他沒有干什么啊。
阮晴已經在搜車了,里面放著四包黑色的塑料袋,解開一個,正是人骨。
清潔工不明所以,下了車,走到阮晴身邊,看到塑料袋里的東西臉都白了,“這是什么?!”
“你不知道是什么,撿出來干嘛。”阮晴的聲音嚴厲,尸塊也敢拿。
“我以為是誰丟的肉。”
阮晴無言以為,誰會把一大包肉丟在外面,“在哪里撿的?”
清潔工哆哆嗦嗦的,“就是附近的垃圾桶。”他負責清掃這一塊,對垃圾桶的位置十分熟悉。
阮晴拿出手機,翻出地圖讓他指,哪幾個是撿到過尸塊的,哪些地方還有垃圾桶。
撿到尸塊的垃圾桶呈曲線分布,汪凱是沿著最近的垃圾桶路線在走。阮晴快速推斷出他下一個要投遞的垃圾桶,和蕭景赫趕過去。
遠遠看到一個人往垃圾桶里塞東西,穿一身黑衣,戴著黑色鴨舌帽。
兩人加快腳步,同時發現就近的民警正在接近。
蕭景赫打了個手勢,民警立刻撲了上去,將那人壓倒在地。
蕭景赫和阮晴隨后趕到,掏出手銬銬住了他的雙手。蕭景赫摘掉那人的鴨舌帽,長方臉,三角眼,正是汪凱。
汪凱恨恨地瞪著他,就差最后一包了,投遞完,他就完成了第三關。
阮晴打開掉在地上的塑料袋,竟然是一顆人頭,被挖去了雙眼,削掉了鼻子。饒是她看慣了死亡的場面,也感到陣陣發冷。
民警掃了一眼,立刻閉上雙眼,胃里一陣翻騰,蹲在垃圾桶旁吐了起來。
汪凱被押到市局,由于被抓了現行,證據確鑿,沒費什么功夫,汪凱就交代了犯罪過程。
他說他就是覺得不公平,父母偏疼弟弟,他一個技術大拿,竟然因為年齡找不到工作。最可恨的是那些有錢人,明明什么本事都沒有,卻能靠著父母,年紀輕輕開了公司。
他嫉妒阮曜,不但能得到父母的疼愛,還能當上老板,更恨他輕飄飄一句話,就否定了自己。
他曾經說過,要讓阮曜后悔。深瞳一上市,他就下載了,他想看看看這個游戲到底有什么過人之處。
當他看到設置的關卡是殺人案件時,他找到了毀掉阮曜的方式。
陳希、展家東,都是他在深瞳的玩家里挑選出來的,他們跟他一樣是學IT的,但是他們年輕,是家里的獨子,獨得父母寵愛。
父母出資給他們買房子,他們呢,除了上班就是打游戲。自己比他們努力多了,家破人亡,妻離子散。他怨恨世界的不公,也嫉妒他們。憑什么他們能靠著父母買房子,憑什么他們能得到父母的疼愛,唯有殺了他們,才能平息心里妒火。
阮晴很想知道,他是懷著什么樣的心情殺掉了親生父母。
汪凱癲狂的大笑,“反正他們也不拿我當兒子,我又何必當他們是父母。我本來想一刀一刀的凌遲,讓他們知道活活疼死。
可我還是心軟了,我看在他們養大我的份上,我給了他們痛快。老不死的,他們的骨頭太硬了,根本砍不動,沒關系,我可以先把肉剃下來,沖進下水道,剩下的骨頭再扔到垃圾桶。
最難處理的就是腦袋,斧子砍不動,他們還瞪著我,我就先挖了他們的眼睛,再剃了頭發……”
汪凱的眼睛血紅,“成了一個平面的腦袋好處理多了,放在袋子里,扔進垃圾桶,再被拉到垃圾處理場,讓他們死無全尸!”
汪凱緊緊抓著審訊桌的邊緣,“你們知道嗎,他們竟然跪下來求我!他們說給我買房子,買兩百平的,還說把租房子的錢都給我。呸!早干嘛去了!他們要是早這樣,我女兒就不會死,我老婆也不會離開我,我也不會去殺人,晚了,一切都晚了!”
汪凱拍打著自己的腦袋,“都怪我,我沒有看好笑笑,笑笑很乖,很聽話,知道弟弟生病,從來不哭不鬧,是我沒有看好她……”汪凱捂著臉痛哭。
阮晴冷眼看著,他若是好好照看女兒,不玩游戲,女兒就不會墜樓,最該怪的就是他自己。這個世界上,得到不公平待遇的人多了,難道各個都像他一樣,去殺人嗎。
他痛苦難受,陳希和展家東的父母呢,他們又該如何。
汪凱被提起公訴后,阮曜開了記者招待會,檢討自己不該以年齡來判斷一個人的能力,并且聲明,深瞳只是一個以破案為題材的游戲,不涉及任何殺人案件,請大家放心下載。
還是有人心有余悸,深瞳的下載量始終上不去。
阮曜決定舉辦一場比賽,設置了高額獎金,用來提高深瞳的知名度。他在各個平臺投放了廣告,一個月過去,深瞳的下載量才慢慢回升,比賽也開始預熱。
……
天氣熱起來,人呆在屋外,不動彈,也會渾身冒汗。
好在最近比較清閑,大家在空調屋里吹吹,日子還算過的舒坦。
阮晴從冰箱里拿了一個冰激凌,蕭景赫自掏腰包,填滿了冰箱,冷藏里是飲料,冰凍里是冰激凌。
賀仲明拿了一瓶飲料,像飲牛一樣灌了好幾口,“這樣的日子真不錯,要是一直這樣就好了。”有空調吹,有飲料喝,工作不忙,簡直是神仙過的日子。
簡世國白了他一眼,“別念叨,很邪門,案件一念叨就來。”
阮晴笑,簡世國每天按時上下班,有了時間陪老婆孩子,臉上都泛著紅光。
賀仲明拍了下自己的嘴,把要出口的話咽下去,他朝蕭景赫辦公室看了看,“蕭隊呢?”
“被郭局叫走了,半個小時了,不知道在聊啥。”
話音剛落,蕭景赫回來了,神情復雜,他深深看了阮晴一眼,進了辦公室。
幾道目光立刻朝阮晴看,阮晴莫名其妙,“都看我干嘛,我什么也沒有干。”
簡世國:“你進去問問。”
“為什么是我?”
簡世國推她,敲開了蕭景赫的門,“蕭隊,小阮找你。”直接把阮晴推了進去,關上了門。
阮晴舉著冰激凌,干笑兩聲,“郭局找你啥事啊?”
蕭景赫靠著椅背,“我要調到蘭蒼市局任副局長。”
阮晴怔住,蘭蒼離津口開車要三個多小時,他要是調過去,就很難見到了,“什么時候去?”
“下個月。”這個月結束還有15天。
“這么快。”
“挺突然的,我也沒有做好準備。”蕭景赫以為他還要在市局多干幾年,可是郭朝說,這幾年他破的案子多,在省廳掛上了號,省廳早就想調他去做副局長,只是一直沒有合適的地方。
下個月蘭蒼市的局長要退了,原來的副局長升任局長,有了空缺,正好調蕭景赫過去。
阮晴的心里不知道為什么升起一股難言的苦澀,勉強笑道:“升職是好事,你怎么心事重重的?”
“你真覺得是好事?”蕭景赫的目光看過來,十分熾熱。阮晴撇開臉,躲過他的目光,“是啊,你的能力強,總不能一直干隊長。”
蕭景赫望著她的側臉,“那你呢?我走了你怎么辦?你……真的想我走嗎?”
第108章 喜歡 你為什么喜歡我
阮晴的腦海里一直回響著蕭景赫的話——那你呢?我走了你怎么辦?你真的想我走嗎?
她真的想他走嗎?
自從來到這里, 她就跟著蕭景赫辦案子,從來沒有想過他會調離津口市局。
阮晴的心臟狠狠收縮了一下,連帶著呼吸也急促起來, 她不想承認, 她舍不得離開蕭景赫。
阮晴吃完了冰激凌,還拿著勺子無意識地剮著包裝盒的內壁, 她在想象沒有蕭景赫的日子, 越想心里越難受, 眼眶竟濕了。
辦公室里一點兒聲音都沒有,簡世國、賀仲明和葉永輝默默注視著阮晴, 他們比她跟蕭景赫的日子要長的多, 蕭景赫離開,他們三個不比阮晴好受多少。
可他們對待蕭景赫的感情,和阮晴是不一樣的。
阮晴眨了下眼睛, 掩去眼底涌上來的濕潤, 思緒漸漸回籠, 這才感覺到三道不同的視線。
她咳了下,“都看著我干嘛, 合著只有我一個人舍不得。”
簡世國哈哈兩聲, “這不是怕你哭嗎。”
“我有那么脆弱嗎。”阮晴翻白眼,極力掩飾。
簡世國嘆了口氣, “你難受就哭出來, 別強裝著, 又沒有外人。”
阮晴瞪他,“我才不!”她站起身,又去拿了一個冰激凌,冰冰涼涼的冰激凌下肚, 沖淡了一部分難受的情緒。
蕭景赫打開辦公室的門,感受到了低氣壓,“這是都怎么了?我還沒有說走呢,只是預定下個月,手頭上還有案子沒有完結呢。”
他想辦完東方刈的案子再走,方浩遠還在做臥底,他走了,方浩遠怎么辦,不能一直把他放在危險的地方。
賀仲明頓時瞪大眼睛,“那是不是要晚一段時間去蘭蒼?”
“你去下經偵,他們這段時間查了東方刈,看看有沒有查出異樣。”
“好嘞!”賀仲明領命,拿了公車的鑰匙,和簡世國一起出去。
蕭景赫去看阮晴,阮晴低頭吃冰激凌,一副拒絕交談的架勢,他艱難扯了下嘴角,對比起她,他才是最舍不得的那個,“小阮,一起吃個飯。”
阮晴轉過頭,手上的冰激凌已經沒了大半。
蕭景赫站在背陰的地方,看不清表情,“我請客。”他說。
阮晴扁扁嘴,“我要吃大餐。”
“好。”
依舊是蕭景赫開車,阮晴坐在副駕。
自上了車,他倆就沒有說過話,車內的氣氛十分沉悶。
阮晴轉頭看他,“你會回來看我們嗎?”
“當然,我家在津口。”
“也是,就算不來看我,也得回來看阿姨叔叔。”
蕭景赫想說我會特意回來看你,卻沒有說出口,他的嘴角勾起一個很輕微的弧度,“幫我問問你爸媽,我哥被綁架的事他們知道嗎。”
“你哥被綁架過?”阮晴吃驚,她記得原著中沒有這段啊。
“我也最近才知道的,也許是我那時候太小了,什么都不記得。”
“行,我幫你問問。……你哥的性格是不是因為被綁架的原因?”
“聽說他小時候性格挺活潑的。”
“你聽誰說的?”阮晴狐疑,徐彩華那么八卦,她都沒有聽她念叨過。
“東方刈。”
阮晴怔住,“他?他是故意的吧,肯定沒安好心。”
“我知道他沒安好心,可我放不下,我總覺得這里面有事。”
“能有啥事,你別多想。”
蕭景赫搖頭,一旦閑下來,心里的想法就像一顆破土而出的嫩芽,不斷生長,快要長成參天大樹。他是做刑警的,對事件敏感,不會無中生有產生想法。
過了紅綠燈,車子朝一條巷子開去,再拐個彎,進了院子,院子里停著很多車,車子價格不菲。
阮晴樂,“這館子可是高檔。”
“我媽帶我來過,挺好吃的,你應該喜歡。”
停好車,兩人進到屋內,大堂里坐了七成,都吃的面紅耳熱。
老板娘熱情招呼,“您幾位?”
“兩位,開個小包吧。”
老板娘頓了下,倆人開包廂?顧客是上帝,人家有要求,就得照辦,“這邊請。”
打開包廂門,老板娘拿來PAD,“自助點菜,點好了叫我。”她關上門,出去了。
蕭景赫把PAD給阮晴,“挑你喜歡的。”
阮晴看到菜價咂舌,要是換成前世,吃這頓飯她要考量很久。來到這里后,生活水平直線上升,倆人的家境也都不錯,這頓飯就是普通下個館子的水平。
阮晴點了椒鹽皮皮蝦,炭烤牛肉和金湯娃娃菜,蕭景赫又給加了幾個,“不用給我省錢。”
“吃不完浪費。”
“這家的菜量少。”
老板拎著茶壺進來,給兩人倒上茶,拿著PAD出去,又把門關上。
房間里只有他們兩個,阮晴端起茶輕輕飲了一口,茶很香。她特意不去看他,他就坐在她身側,稍微抬抬胳膊,就能碰到他。
蕭景赫轉著茶杯,不知道在想什么。
阮晴不開口,他亦沉默。
阮晴不想氣氛太尷尬,剛要開口,蕭景赫的手機響了,是賀仲明打過來的。
蕭景赫按了接聽鍵,賀仲明的聲音傳了出來,“蕭隊,經偵那邊沒有查出來問題,他們人已經撤了。”
“那幾筆大的款項是什么怎么回事?”
“是投資人投進來的,經偵核對過,沒有問題。”
蕭景赫的眉心往下沉,“我知道了,先回隊里吧。”
阮晴知道東方刈是蕭景赫的心病,其實也是她的心病,東方刈只要在一天,阮家就會有危險。
房門敲響,服務員端著菜進來,放在阮晴面前。
蕭景赫:“先吃飯,這些煩心事先不想了。”
“方浩遠那邊有消息嗎?”阮晴還是忍不住問。
“他還沒有徹底取得東方刈的信任,很多事,東方刈都避著他,談生意的時候,他也只能守在門口。”
“我記得東方巖見過方浩遠,萬一碰見……”
“方浩遠不會去東方刈的家里,暫時不會跟東方巖碰面。”
“那就好。”
阮晴低頭吃飯,他們倆在一起,好像大部分都在聊工作,蕭景赫有點郁悶,他問:“柯孝禮找過你嗎?”
“他幫忙找到唐川,我答應請他吃飯。”
“你們一起吃過飯了?”蕭景赫暗暗驚異,他怎么不知道。
“他好像最近挺忙的,一直沒有提,我也就沒有問。”
蕭景赫放下心來,可這不像柯孝禮的為人啊,他放棄了?
房門又打開,服務員端著菜進來,是一份靈芝棗杞燉乳鴿。
蕭景赫:?
“我們沒有點這個菜。”
“是隔壁的先生送給這位小姐的。”
阮晴眨巴眼,誰送她?
蕭景赫有種不好的預感,他記得停車的時候,沒有看到那輛紅色越野車。
柯孝禮的聲音從門外傳來,“真是巧啊,我最近忙的要死,正苦于沒有機會,沒想到在這里遇到了。”柯孝禮笑瞇瞇的,自來熟地坐到阮晴旁邊。
蕭景赫死的心都有了,怎么就選在這里,跟他撞在一起。
阮晴夾在兩個男人之間,明顯感覺到兩人之間的火藥味,她呵呵兩聲,“你有客人啊?”
“是啊,我爸非讓我管公司,我不管他就把我的銀行卡、車都收了回去,沒有辦法。”柯孝禮的眼睛不離阮晴,“你什么時候跟我一起單獨吃個飯?”他故意強調單獨兩個字,還朝蕭景赫挑釁地挑了下眉。
蕭景赫的臉頓時黑如鍋底。
阮晴當做沒看到兩人之間的風云詭譎,“等不忙了吧。”
門外有人叫小柯總,柯孝禮苦著臉,“你們慢慢吃,我應付一下就來。”
蕭景赫立刻起身,拎著阮晴的衣袖,把她拽起來,他小心不觸碰到她的皮膚,“去別家。”
“菜還沒有上齊呢。”
“不要了。”
蕭景赫到前臺掃碼付錢,付好就走,跟有人追似得。
阮晴暗笑,上了車,故意道:“你怎么這么不待見柯孝禮?我其實也不喜歡他,但是他幫忙抓到唐川后,覺得他這人還有點可取的地方。”
蕭景赫的腦中警鈴大作,她什么意思?對柯孝禮改觀了?萬一他到蘭蒼上任,柯孝禮追的緊,她是不是就會答應跟他在一起?
蕭景赫緊緊抓著方向盤,不行,他不能讓他們在一起。
阮晴盯著他的側臉,看到他腮幫子上的肌肉緊緊繃起來,要是她再提柯孝禮一句,他會不會直接暴走?其實,她能感覺到蕭景赫對她不一樣,可她想聽他說。
車子突然停下,阮晴看向前方,是一條斷頭路,她滿頭問號,停在這里干嘛,不是要去別家吃飯嗎。
蕭景赫深吸口氣,“你覺得我怎么樣?”他轉過頭來,眼睛深處像刮起龍卷風,將周圍的東西全部席卷過去。
“什么怎么樣?”阮晴隱隱覺得他想問什么,心底竟有些期待。
“假如讓你在我和柯孝禮之間選一個當男朋友,你會選誰?”他們同為警察,都深人物的心理活動,有些話,只要點到,他想她會明白,可他想把話說的明白些,讓她徹底明白自己的心。
“為什么突然問這個?”阮晴的心因為他的話瘋狂跳動,她壓抑著情緒,極力裝得平靜。
“因為我想在我到蘭蒼上任前,確定我們的關系。”他不想人走了還要時刻擔心這邊,柯孝禮這個定時炸彈不知道什么時候引爆。
阮晴咬著下唇,沉默了幾秒,這幾秒,卻讓蕭景赫度秒如年。
阮晴突然笑了,“你喜歡我?”她問出口,想確定答案。
蕭景赫點頭,“是,我喜歡你。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的,是柯孝禮讓我意識到了這個問題。”
柯孝禮竟然成了助攻,阮晴覺得不可思議,他在原著中,本是封媛的丈夫。
“你為什么喜歡我?”阮晴想知道,她雖然活了兩世,卻沒有談過戀愛。前世,她一心破案,把同事當哥們,從來沒有往這方面想過。
她承認蕭景赫給她的感覺不一樣,她會因為他,心跳加速,也會心疼他。可她還沒有意識到,蕭景赫在她的內心深處處于什么位置。
蕭景赫:“這個問題我很早就想過,我不知道因為什么喜歡你,可我就是喜歡了,沒有理由。”
阮晴輕輕笑起來,這個答案很像他。
蕭景赫:“所以,可以做我女朋友嗎?”
阮晴的笑容慢慢收斂,“你認真的嗎?”
“比金子還真。”
“好啊。”
蕭景赫怔住,沒有想到她答應的這么爽快,竟然有那么一瞬覺得不真實。
阮晴欺近他,“我說好啊,我做你女朋友。”她又重復一遍,說話時,有一縷很微弱的熱氣噴到蕭景赫的耳邊,他的耳朵瞬間紅透了,喉結不受控制地滾動了下,“答應了就不能反悔。”
“誰反悔誰是小狗,拉勾。”阮晴伸出手,她的手指又細又長,指甲修剪的很整齊,指頭微微泛著粉色,十分可愛。
蕭景赫勾住她的手指,她的手指微涼,皮膚滑膩,他的手卻在接觸到的瞬間滾燙起來。他勾的小心翼翼,生怕用力大了,會斷掉。
阮晴卻在他的大拇指上狠狠蓋上了章,“誰也不準反悔。”
蕭景赫笑,握住她的手,這次,他用了幾分力氣,不讓她跑掉。
阮晴的耳朵尖紅了,抿著嘴笑,眼睛里溫潤潮濕,像汪了一潭水。
“可以去吃飯了嗎?男朋友。”她餓了。
蕭景赫戀戀不舍地松開她的手,嘴角的弧度因為“男朋友”三個字,一直沒有放下來過。
蕭景赫帶她去了一家西餐廳,西餐廳布置的很有格調,放著舒緩的音樂,里面有許多情侶,說著私密的悄悄話。他們找了靠窗的位置,點了牛排套餐。
這次,沒有人打擾,可以安安靜靜地吃飯。
蕭景赫一邊吃一邊看她,很奇怪,確定關系后,看她的感覺不一樣了,會有一種,她是我女朋友的驕傲感。他甚至想告訴所有人,她是他女朋友,蕭景赫覺得自己可能走火入魔了。
突然一聲尖叫打亂了他的思緒,一個男人捂著胸口倒在地上,鮮血從胸口處往外流。
女人抓著切牛排的刀子,滿臉恨意,她劇烈地喘息,胸脯不停地上下起伏。
在他們周圍的人都嚇得站起來,有女人捂著嘴巴,驚恐地瞪大眼睛。
蕭景赫和阮晴急忙沖過去,阮晴控制住女人,卸掉她手上的刀具。蕭景赫查看男人的傷勢,捂著他的傷處,“快叫救護車!”
第109章 口供 我怎么覺得你們倆看起來有點不對……
餐廳一片混亂, 服務員嚇得臉色發白還不忘叫救護車,有人打了報警電話,警車和救護車同時趕到。
蕭景赫跟車去了醫院, 阮晴押著女人回市局。
回去的路上, 女人一直哆嗦,她現在才意識到自己干了什么, 緊緊咬著下唇, 幾乎咬出了血。
到了市局, 直接被押到審訊室。
阮晴問:“名字,年齡?”
“丁妙妙, 25歲。”
“為什么殺人?”
丁妙妙沉默, 阮晴又問一遍,她才說:“她答應跟我結婚,又反悔。”丁妙妙的眼睛里蒙上了一層霧氣, “他肯定找了哪個狐貍精, 不要我了。”
“你跟被害人是什么關系?”
“男女朋友。”
可是阮晴看那個男人至少有四十歲了, 她又問了一遍,“到底什么關系?”
丁妙妙垂著頭, “我原來是他公司的員工, 他見我長得漂亮,就主動找我, 我沒有拒絕, 我們倆就在一起了。可我不想當小三, 我想名正言順,就讓他跟他老婆離婚,再娶我。他昨天答應的好好的,今天又反悔, 我一生氣就拿刀捅了他,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就是當時腦子發懵,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跟被人奪舍了似得。”
丁妙妙后悔啊,這樣一來,她不但得不到名分,還會坐牢,“警官,我會判多少年?”
“檢察院會定。”
阮晴收拾東西從審訊室出來,賀仲明跟在她身后,一臉八卦,“你和蕭隊去哪兒了啊?怎么碰上個殺人的?”
阮晴想到她跟蕭景赫剛剛確定關系,飯還沒有吃完,就辦案子,也有點郁悶,“哪兒都沒去。”
賀仲明撇嘴,“我都打聽過了,人是從西餐廳拉回來的。你和蕭隊背著我們下館子,還不承認。”
阮晴不想繼續這個話題,“蕭隊還沒有回來?”
“沒呢,剛老簡發信息過來,受害人還在搶救,不知道能不能救回來。”
醫院里,受害人的妹妹趕了過來,她說她叫林喻萍,做手術的人是她哥叫林喻偉,她哥和他嫂子在鬧離婚。
阮晴已經把審訊結果匯報給了蕭景赫,“丁妙妙你認識嗎?”
“我知道她,就是她攪和的我哥和我嫂子。”林喻萍提起丁妙妙,恨的咬牙根,“一個好好的家,就被她拆散了。”
“可是丁妙妙說,你哥不打算離婚。”
“不可能,我哥離婚的意思非常堅定。我看她是為了給自己脫罪,說謊。”林喻萍哼了聲,她非常反對林喻偉和丁妙妙在一起,那個小狐貍精一看就是為了她哥的錢。
可丁妙妙人都殺了,沒有必要在這件事情上說謊。
蕭景赫:“你哥有沒有說因為什么離婚?”
“還能是什么,就是覺得我嫂子不理解他,人不溫柔,年紀也大了,嫌棄我嫂子了唄。”從林喻萍的話語間能感覺到跟她嫂子的關系不錯。
“你嫂子怎么沒有來?”
“我嫂子是拉大提琴的,演出去了,要晚上才回來。”
學音樂的,年紀再大,再不溫柔,氣質還在,怎么就讓林喻偉這么嫌棄了呢,蕭景赫敏感地感覺到這里面有事。
急診室的燈滅了,醫生走了出來。林喻萍急忙上前,“我哥怎么樣?”
醫生無奈搖頭,“我們已經盡力了,那一刀扎的太深了。”
林喻萍的身子晃了晃,隨后病床推出來,林喻偉的臉上蓋著白布,林喻萍大聲哭起來,“哥,哥!”父母去的早,他們兄妹倆相依為命,沒想到哥哥會離開她。
林喻萍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在這個世界上,她沒有親人了。
簡世國動容,“怪可憐的。”
蕭景赫的衣服上還殘留著林喻偉的血,手上雖然洗過了,手指甲縫里還有,他看了看自己的手,即使他偵破了很多命案,卻無法挽回逝去的生命。
林喻萍突然抓住他的衣角,“警官,殺人償命,丁妙妙必須判死刑!”
“我們只是負責遞交證據,沒有判決犯人的權利……你嫂子什么時候回來?我有事情要問她。”
“我哥都死了,還問我嫂子干什么!”林喻萍有點生氣,什么叫沒有判決犯人的權利,丁妙妙犯了殺人罪,就該償命,這是自古以來的規定。
蕭景赫知道她情緒激動,也不生氣,“你節哀,如果你想讓你哥走的明明白白的就讓你嫂子聯系我。”他給她名片,和簡世國一起離開。
回去的路上,簡世國問:“真的有必要找林喻偉的妻子嗎?”
“小阮說丁妙妙是因為林喻偉不肯離婚才殺他,可是林喻偉卻要跟他妻子離婚,這里面前后矛盾。”
“興許是丁妙妙說謊呢?”
“這是她殺人的理由,不可能說謊。”
簡世國沉思,“不會林喻偉還有個小四吧?”
蕭景赫沒有講話,在真相查明前,一切皆有可能。
回到市局,蕭景赫急于見到阮晴,他們剛確定關系,飯都沒有吃完就辦案子,他怕她會生氣。
阮晴又在吃冰激凌,這一天,都吃三個了。
蕭景赫盯著她手上的冰激凌,有些無奈,“少點吃,吃多了腸胃不好。”
“最后一個。”阮晴笑嘻嘻的,“你們那邊怎么樣?”
“沒搶救過來。”蕭景赫拉了把椅子坐到她身旁,把醫院里的情況說了。
阮晴跟他一樣的想法,“兩邊的說辭前后矛盾,林喻偉妻子的口供非常重要。”
“如果她不打電話過來,得去找她一趟。”
阮晴點頭,繼續吃冰激凌。
簡世國看著他們倆陷入沉思,“我怎么覺得你們倆看起來有點不對勁呢。”
阮晴心里咯噔一聲,“哪里不對勁?”
“說不上來,就是一種感覺。”做警察的,善于觀察,稍微有點不同就能感覺到。
阮晴笑,“你想多了。”
這時賀仲明插了句嘴,“簡哥,你知道丁妙妙是從哪里被抓的嗎?”見他搖頭,賀仲明神秘兮兮地道:“西餐廳,他們倆背著我們去吃西餐了。”
簡世國啊一聲,“你們倆果然有貓膩。”
阮晴的臉登時紅了,“我下班了,我媽讓我回家喝湯。”
“別一說到關鍵的地方就閃人啊。”賀仲明還想聊八卦。
蕭景赫道:“你等我換件衣服,送你回去。”辦公室里備了一些常穿的衣服,就是怕會出現今天這種情況,他不能穿著帶血的衣服回家。
賀仲明靠近阮晴,煞有介事地比了兩個大拇指,對著做了個點頭的動作,“你們倆……啊?”他曖昧地挑挑眉。
阮晴白他一眼,“有這心思好好研究你的案子。”
“最近也沒有案子啊。”賀仲明撇嘴,瞧見蕭景赫換了件白色T恤出來,人被襯的更帥氣了。
阮晴把吃完的冰激凌包裝扔到垃圾桶里,朝賀仲明擺擺手,跟著蕭景赫走了。
簡世國走到賀仲明身旁,跟他一起看著倆人的背影,“他們倆絕對有情況。”
“可是蕭隊要去蘭蒼了啊,小阮怎么辦?”
“就是因為要走才有情況啊,你忘記柯孝禮了,留小阮一個人在津口,蕭隊能放心啊。”
“簡哥,你太聰明了,我怎么沒有想到。”賀仲明恍然大悟。
簡世國在他的后腦勺上來了下,“這就是辦案的直覺。”
……
等紅綠燈的時候,蕭景赫的一只手拉著阮晴的手,她的手很軟,握在手里很舒服。
阮晴:“好好開車。”她想縮回手,蕭景赫緊緊攥著,“飯沒有吃好。”他還在糾結。
“以后有的是機會。”
紅燈變綠,蕭景赫松開阮晴的手,第一次希望紅燈的時間長一些。
一路上但凡是紅燈,蕭景赫就握著阮晴的手,車子開的也慢,平常20分鐘就到家了,愣是開是35分鐘。
阮家的大門打開,蕭景赫的車子駛入,停在樓下。這次,徐彩華沒有站在樓上看。
阮晴解安全帶,蕭景赫依依不舍,恨不得握住她的手,不讓她下車。
阮晴抬頭,觸碰到他的眼神,微微一笑,“明天見。”
蕭景赫點頭,目送她下車,又目送她進了屋,這才掉轉車頭往外開。
想著明天還能見面,怎么搞的像見不到一樣,不禁笑自己傻。
那邊,阮晴進了屋,換上拖鞋,聽到客廳里傳來笑聲,來客人了?
徐彩華不知道在跟誰講話,“我就說她今天下班早,他們隊啊,最近沒有案子。”
她迎了出來,身后跟著柯孝禮,柯孝禮還是穿著在飯店遇到時穿的衣服,笑意盈盈。
阮晴怔住,“你怎么來了?”院子里沒有看到陌生車輛。
柯孝禮:“我本來想等客戶走了,跟你們一起吃個飯,誰知道你們那么快就走了。”
“臨時有個案子。”阮晴說的臉不紅心不跳,“你沒開車?”
“我喝了點酒,叫司機送過來的,他去加油了。”
怪不得沒有看到他的車,不然蕭景赫絕對會跟著一起進來。
柯孝禮繼續道:“第一次上門,沒有來得及準備禮物,就在路邊的店里隨便買了點,還好阿姨不嫌棄。”
買的都是貴重的營養品,徐彩華當然不嫌棄,她朝阮晴使眼色,阮晴裝作沒看見。
徐彩華只好請柯孝禮坐,把阮晴推到他身邊坐下,“我聽說你爸爸準備讓你接管公司。”
“是啊,每天一堆的事,想找晴晴都沒時間。”柯孝禮深深看了阮晴一眼。
阮晴呵呵兩聲,“我也挺忙的,今天剛遇到一起殺人案,一個女人把人捅了。”
徐彩華咂舌,“人沒事吧?”
“沒搶救過來,沒了。”
徐彩華念阿彌陀佛,“我覺得你還是換個工作,每天都看死人,多嚇人。”
“媽,你怎么又說這個。”
“阿姨,只要晴晴喜歡,你就讓她做好了,家里條件好,沒有必要逼著她做不喜歡的。”
阮晴倒是意外,他替自己說話。
徐彩華嘆了口氣,“既然小柯這么說,我也就不勸了,對了,在家吃飯吧,我讓唐姨多燒幾個菜。”
“會不會太麻煩?”
“不麻煩不麻煩,他們都忙,平常就我一個人在家吃飯,我喜歡家里熱鬧。”
“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柯孝禮笑起來,又去看阮晴。
阮晴被徐彩華按著,坐的渾身不舒服,“我去上個洗手間。”她掙脫開,跑到衛生間里透氣。
徐彩華笑呵呵的,“我家小晴還沒有開竅,你別怪她。”
“不會的,阿姨,我覺得她很好,我也想安定下來。”柯孝禮透露出自己的意思,以他的家世,和阮家聯姻,沒有任何問題,“我還挺喜歡她的。”柯孝禮說著臉紅了,他覺得有必要曲線救國,先攻下阮晴的母親。
徐彩華心里美滋滋的,她就知道女兒優秀,不愁嫁,“安定下來好,就是小晴的職業……”
“阿姨,我說過了,我支持晴晴做她喜歡的事。萬一結了婚,有了孩子,再轉崗嘛。”
“也是,還是你想得長遠。”
阮晴在洗手間透氣的功夫,倆人已經聊到結婚生孩子了,再不出去,估計要聊到生幾胎的問題了。
阮晴的手機響了幾聲,她從口袋里掏出來看,是蕭景赫發來的,他已經到家了,問她在做什么。
阮晴猶豫了下,沒有說柯孝禮來了,只說馬上要吃飯了,她怕說了柯孝禮,蕭景赫會趕過來,她想讓他在家里好好休息。
蕭景赫:【我哥的事,幫我問下】
阮晴回了個好,洗過手,打開了門。
唐姨端著飯菜上桌,“太太,吃飯了。”
徐彩華招呼柯孝禮吃飯,柯孝禮坐在客人位,阮晴恰好在他對面。
唐姨給每個人盛魚湯,濃白的魚湯新鮮而營養。
阮晴拿著勺子,無意識地攪著魚湯,她突然問柯孝禮,“你見過封媛嗎?”她很想知道柯孝禮和封媛有沒有聯系過,這對原著中的夫妻,在這一世會怎么樣。
柯孝禮怔了下,不知道她為什么突然問封媛,他甚至都已經忘記她長什么樣了,“你說的封媛是前段時間跳樓自殺的封繁的女兒?”
“對啊,你們沒有聯系過?”
“我為什么要聯系她?”柯孝禮有點莫名其妙,“我倒是聽說她跟東方刈走得很近。”
“跟東方刈?”阮晴驚愕,這都哪兒跟哪兒啊,劇情徹底崩塌。
“是啊,我還聽到傳聞,東方刈給封媛另外購置了房產,每周會去住上幾天。”
阮晴:?!
不會吧,封媛知三當三?
徐彩華重重哼了聲,“我早就聽說了,想著她是小晴的好朋友,就沒敢跟小晴說。小晴,你以為少跟這種人來往,人家東方刈孫女都有了,她還上趕著倒貼,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她都能給東方刈當女兒了。”
“這是你們聽說的,還是見到的?”
“還用見嗎,圈子里的人誰不知道。謝萍跟東方刈鬧過好幾回了,都鬧到要離婚了。”
阮晴一心撲在案子上,從來不知道已經熱鬧到這個地步了。
如果有一天,封繁死亡的真相揭開,封媛該如何自處?
第110章 盤問 能瞞到什么時候算什么時候
柯孝禮吃完飯并不著急走, 他還想跟阮晴多待一會兒,多好的機會啊。
徐彩華看一眼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十分識趣地上了樓, 把私人空間留給他們。
阮晴面對著柯孝禮, 不知道該說什么,實在是無法忘記原著中的情節, 他明明該和封媛在一起。
柯孝禮反客為主, 不太熟練地削著蘋果, 嘴角吟著笑意,“最近有時間嗎?我們公司剛開發了個旅游度假村, 可以去玩玩。”
“最近沒空, 案子還沒有結束。”
“聽阿姨說你們最近挺空的。”柯孝禮有點懊惱,這陣子太忙了,錯過了時機。
“今天剛發生的。”
“就是捅人的那個?”
阮晴點頭, 借著喝水掩飾想要逃離的心情。
“沒有抓現行?”
“抓了, 就是感覺案子不像表面上那么簡單。”
柯孝禮把削好的蘋果切成小塊, 扎上牙簽,遞給阮晴, 阮晴說了聲謝謝, 拿了一個吃。
柯孝禮的眉心微蹙,“抓犯人的時候注意安全, 做你們這行的, 安全系數太低。”
“我會注意的。”
“要不明天一起吃個飯吧?就在市局附近的餐廳。”柯孝禮不想再錯失機會了。
“明天不知道什么情況, 我們隨時會出現場。”
柯孝禮嘆氣,“你是故意躲我嗎?”
“其實我和蕭景赫確定關系了,你還是趁早止損,別在我這耗了。”阮晴喜歡直來直去, 她本就不喜歡柯孝禮,沒有必要耽誤人家。
柯孝禮先是一怔,接著笑起來,“你又拿他來搪塞我,你們就是同事關系。”
“今天剛確定。”阮晴很鄭重地道:“沒有騙你。”
柯孝禮收斂笑容,“就在下午吃飯的時候?”
“是,就是下午。”
當時看到他們,柯孝禮就覺得奇怪,按照他們的工作性質,吃飯越簡單越好,怎么會跑去下館子,原來是蕭景赫的預謀。
他晚了一步。
柯孝禮的臉上風云變幻,他忽然笑了,“你們有沒有確定關系和我有什么關系呢,我只知道我喜歡你,我想跟你過剩下的日子。至于你怎么想,跟我沒有關系。”他就是要固執的喜歡她。
阮晴輕嘆,“你何必為難你自己。”
“我放縱了這么多年,好不容易想安定下來,你卻讓我放棄,我不。”柯孝禮搖頭,如果是以前,我會覺得這個女人不識趣,連他這么優質的男人都拒絕,他會毫不猶豫地離開。
可面對阮晴,不知道為什么,他就想跟她在一起。
阮晴:“是因為我拒絕了你嗎?我知道男人喜歡爭強好勝,可是在感情上,爭強好勝會傷害到你自己。”
“我沒有爭強好勝,我對你一見鐘情。”柯孝禮的目光灼灼,直抒胸臆。
阮晴張了張嘴,她不記得在哪里看到的,一見鐘情其實是見色起意,她一直不覺得這張臉能達到讓人見色起意的地步。
柯孝禮繼續道:“說不定哪天你們就分手了,我還有機會了。”
“剛確定關系,你就咒我。”她無奈嘆息。
柯孝禮笑,站起身,“你早點休息吧,我也該走了,公司里還有一堆的事等著我。”
阮晴送他到門口,車子已經停在了院中,大燈開著。
柯孝禮:“別送了,外面很熱,……我會等你的。”他轉身離開,不想再聽她說讓他放棄之類的話。
柯孝禮上了車,司機問去哪兒,柯孝禮:“隨便找家清吧。”
司機透過后視鏡掃了他一眼,柯孝禮閉著眼睛,靠在椅背上,眉宇間帶著煩悶。司機不敢問,一邊開車,一邊尋找清吧。
他不知道哪家清吧好,找了家裝修看的過去的,“到了,柯少。”
柯孝禮抬起頭看了眼,對門面還算滿意,打開車門下車,手插在口袋里,走了進去。
司機找了個地方停車,熄了火,等在車里。他怕柯孝禮喝多了,到時候出點事,他難辭其咎。
柯孝禮點了一杯烈酒,酒下肚,被壓抑的情緒往上涌。腦海里突然出現一個女孩子悲痛的臉,她憤恨地詛咒他,“總有一天你會跟我一樣愛而不得,你會我比我痛百倍千倍!”
當時的自己十分猖狂,他說不會有那么一天的,沒有想到,這一天真的來了。
這是對他留戀花叢的懲罰嗎?可他對待每段感情都很認真,在跟她們處朋友的時候,他也確實喜歡她們,只是過段時間就膩了,從來沒有一個女孩子給他像阮晴給他的感覺。
他知道自己沒救了,在阮晴面前說的那些話,是他故意裝出來的堅強,他其實難受的要死。
喝完一杯,又跟酒保要了一杯,柯孝禮低著頭,默默消化著悲傷。
一個女人在他身邊坐下,拄著下巴,自以為風情萬種,“一個人嗎?”她的手要放到他的肩膀上。
柯孝禮扭過頭,眼神銳利,冷冷地道:“不要碰我。”女人的手指甲留的很長,染了不同的顏色,食指上還鑲著鉆。這讓他想到了阮晴粉色的指甲,他寧愿死在阮晴的那雙手上,也不愿這個女人碰他一下。
“趁我在說難聽的話之前趕緊走掉,別惹我。”從今天起,他要為阮晴守身如玉。
……
阮晴端著燕窩,敲響了徐彩華的房門,徐彩華正在刷短視頻,“小柯走了?”
“嗯,唐姨煮了燕窩,趁熱喝。”
徐彩華接過去,拿起勺子,小口的吃著,“你覺得柯孝禮怎么樣?”
“我對他沒感覺。”
“你對誰有感覺?”
阮晴不語,耳朵尖悄悄紅了。
徐彩華:“你不比你哥,你哥是男人,年紀大點沒關系,女人年紀大了就不好找了,優質的男人就那么多,要趁早下手。”
阮晴坐在她身邊,抱著她的胳膊,靠在她身上,“媽,我聽說蕭隊他哥曾經被綁架過。”
徐彩華的身子一頓,“你聽誰說的?”
“是不是真的?”
徐彩華嘆氣,“這是你江阿姨的心病,當著她的面,千萬不要問。”
“我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當年你江阿姨帶著景揚在游樂場玩,景揚坐旋轉木馬的時候,你江阿姨去上廁所,她想著廁所就在旁邊,兩分鐘的事,旋轉木馬要十分鐘后才停,不會出什么事。
她跟景揚說了聲就去了,等她出來景揚就不見了。當時你江阿姨快急瘋了,到處找,還報了警,就是沒有找到。原以為是綁架,他們就在家里等綁匪的電話,可是綁匪的電話一直沒有打過來。
警察一遍一遍的排查游樂場,那時候監控少,游樂場人多,人員雜,根本找不到景揚。”
“那景揚是怎么被救出來的呢?”
徐彩華深深看了她一眼,“是一個警察救出來的,綁匪綁錯了人,準備撕票。”
“景揚也是命大。”
“是啊,多虧了那個警察。”
“那個警察還在嗎?怎么沒有聽蕭家人提起過。”
徐彩華低頭喝燕窩,“跟唐姨說下次不要放糖,太甜了。”
阮晴:?
燕窩里沒有放糖啊。
她的心思轉的快,明白過來,徐彩華是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了,故意的。
可是蕭景揚被綁架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為什么蕭家人會諱莫如深呢?
阮晴把探聽到的消息告訴蕭景赫,蕭景赫沉默了很久。蕭景揚是被警察救出來的,那這個警察呢?為什么蕭家人從來沒有提起過?
那個警察是蕭景揚的救命恩人,按照蕭銘的為人不會不去拜訪,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
阮晴猶猶豫豫地道:“你說那個警察是不是不在了?”
“即使不在了,清明也要去墳前看看人家啊。”
“我覺得我媽沒有說出來的部分,不會那么簡單。你哥被綁架錯了,那綁匪本來是想綁誰?是誰找到了綁架你哥的地方,又是怎么救出來的。”
“我跟你一樣疑惑,我哥比我大四歲,我媽帶他去游樂場玩,那我呢?我在哪兒?”
是啊,徐彩華說的是江玉帶著蕭景揚去游樂場玩,不應該是帶著他們兩個嗎?
蕭景赫:“我想去找下卷宗。”找到卷宗就什么都清楚了。
阮晴:“為什么一定要查?這件事都過去那么久了。”她不明白,就算蕭景揚是因為被綁架,性格才變成這樣,知道這件事的來龍去脈,對于蕭景揚來說沒有任何用處。
蕭景赫深深吸了口氣,“因為我覺得這事跟我有關。”
“你?”阮晴不明白了,“為什么?”
“說不上來,就是一種感覺。你替我保密,別告訴任何人。”
“好,但是如果查到什么,你一定要告訴我,不然我不替你保密了哦。”阮晴怕他真查出什么事,自己擔著。
“我知道,時候不早了,早點睡。”
“你也是,晚安。”
掛斷電話,阮晴拿著睡衣去洗澡。
另一邊,徐彩華在給江玉打視頻電話,視頻里的江玉穿著睡袍,眉心緊鎖,“你說小晴問你景揚被綁架的事?”
“是啊,不知道她從哪里知道的,突然問我,給我問懵了。”
“你沒說什么吧?”
“沒有,就撿著不要緊的說了,……你打算一直瞞著?”
“瞞著,能瞞到什么時候算什么時候。”
“他們是警察,我怕你瞞不了多久。”
江玉嘆口氣,“這么多年,就怕有今天,還是來了。”
“可是這件事除了咱們這些上了年紀的,沒有幾個人知道。”
江玉冷哼,“我看是有些人見不得人好,故意說的。”
“總有這種人,也沒有辦法,你總不能去捂人家的嘴。”
江玉自然知道,她就是發下牢騷,“你幫我從小晴那探探消息,看他們知道了多少,我也好有個心理準備。”
“行,不過這個死丫頭,心事重,就怕她不跟我說。”
“你多探探她的口風,如果她站在景赫的角度考慮問題,她會告訴你的。”
徐彩華掛斷視頻電話,發了會兒呆,又嘆氣,覺得這事無能為力,打開視頻看起來,過一天是一天吧。
……
第二天一早,蕭景赫就來接阮晴上班,恰好阮家人都在,聽到熟悉的汽車轟鳴聲,阮曜調侃,“小日子過得不錯啊,還有專車過來接。”
阮晴咬了一口包子,眼睛瞇起來,“我怎么聽說某些人有女朋友了。”
徐彩華和阮培良立刻投去質問的眼神,阮曜大驚,“胡說八道!我什么時候有女朋友了!”
“爸媽,他不承認,你們好好審審他。”阮晴吃完最后一口包子,喝掉粥,朝阮曜眨巴了下眼睛,小跑著出門。
阮曜哀嚎,“沒有的事,真的,小晴騙你們呢。”
阮培良:“我怎么聽說你和苗婉盈走的挺近的。”
“我們就是一起做項目。”
“做到一起喝咖啡?”
“那是碰巧遇見了。”
“你還和她一起去福利院。”
阮曜:??
“你這是聽說嗎,是不是派人跟蹤我?”
“還用得著跟蹤,你去聽聽公司里流傳的幾個版本,什么灰姑娘和王子,丑小鴨變白天鵝,青蛙王子歷險記……”
阮曜:??
看來工作安排的不飽和,一個個的亂傳八卦。
徐彩華聽得雙眼放光,“那個叫苗婉盈的女孩子多大啊?家庭情況怎么樣?”
阮培良:“25,是個孤兒,在福利院長大,工作能力不錯,很聰明,人也漂亮。”
徐彩華沉吟,“只要家世清白,人好,咱們不挑。”
“人倒是不錯,比花家那兩姐妹好。”
“老阮,你再留意留意,人要是不錯,就帶回家看看。”
阮曜聽他們越講越離譜,氣得直戳包子,包子被戳出好幾個洞,一直往外冒油水。
徐彩華打他的手,“多大的人了,還戳包子。”
“你們也不問我的意見。”
“問什么,人家不是你女朋友嗎。”徐彩華翻白眼。
阮曜抗議,“還沒有確定關系!”
“那你趕緊的啊,別耽誤了人家姑娘。”
“媽,我才是你親生兒子。”阮曜抗議。
“我知道啊,你要不是我親生的,我還懶得管你呢。”
阮曜:……
這天沒法聊了。
……
阮晴坐在副駕,嘴角還掛著笑意。
蕭景赫也跟著笑,他現在明白了,什么叫看著她開心他跟開心,“有什么高興的事?”
“我哥可能談戀愛了,被我爸媽盤問呢。”
“是不是你捅出去的?”
“誰讓他調侃我。”阮晴狡黠地眨眨眼。
遇到紅燈,蕭景赫照例握住她的手,還沒有捂熱乎,手機響了,一串陌生號碼。
蕭景赫按了接聽鍵,“您好,哪位?”
對面傳來一個女聲,“請問您是蕭隊長嗎?我是林喻偉的妻子孟妤,聽喻萍說,您找我。”
蕭景赫立刻坐直了身子,“是,麻煩您到市局一趟,有些事情要問您。”
“好的,我半個小時后到。”
蕭景赫一腳油門往市局趕,沒有時間卿卿我我了,辦案子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