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天荒的,這一次會議,秦玉笛沒有為難管駿,散了會后,秦玉笛起身便離開了。
“我這是怎么了?”辦公室里,秦玉笛躺在椅子上正苦惱思索著,手機響了。
“什么?!”秦玉笛聽完臉色大變,“付齊,快,準備車,去長康醫院!
長康醫院門口,下了車秦玉笛便飛奔進醫院,管駿緊隨其后,倆人一前一后進了電梯,都氣喘吁吁。
“別擔心,剛才我媽說醫生已經出來了,情況穩定了!惫茯E看著臉色慘白的秦玉笛,安慰道。
秦玉笛的手都有些發抖了。
“良叔,我爸怎么樣?”秦玉笛一出電梯門就看到守候在門口的良叔起身來迎。
“別擔心,玉笛,情況已經穩定了,還沒醒。先不能進去!绷际辶鄽q,是跟隨秦肅三十年的秘書,以前是司機,和秦肅私交甚好,前幾年退休了,這幾日正巧來探望秦肅。
秦玉笛松了一口氣,有淚流出。
“別哭了,孩子,一會你爸醒了看你哭心里該難受了。過來坐!绷际謇赜竦炎搅伺赃。
不遠處坐著安怡如,管駿就跪蹲在身邊,似乎在安慰她。
“玉笛,你爸這個身體啊,就是不能激動,我聽小吳說了,上次在家,又差點氣暈過去。你呀。本來叔是不該說什么的,但是有些事覺得還是想給你講講,你一直認為是你爸背叛了你媽,其實沒有!绷际逋nD了下,伸手進口袋里摸索出一盒煙,抽出一支,似乎想起是在醫院不能抽煙,又插了回去。
“我跟著你爸有三十年了,我可以這么說,他一生清清白白,你媽從年輕的時候就懷疑他,懷疑他和助理,懷疑他和商超的那個負責人,懷疑他和人事總監,總之,但凡有女的和你爸溝通多了,就懷疑,你想,你爸他是個老板,和員工溝通都不少,你出去上學是不知道,每個月啊,你媽都得鬧幾出。你爸都妥協了,所以這也是為什么你爸周圍都是男同事了,連秘書都是我這個老男人!绷际鍑@了一口氣。
“后來你媽懷疑他和你安阿姨,你爸也是被氣到了,就不妥協了,也不解釋了,好,這下你媽是徹底認為他們有什么了,其實沒有,你爸和你安阿姨每次見面我都在,無非問下家庭情況,駿駿學習,有沒有困難什么的!
“你不知道吧,你安阿姨為什么工作丟了?你媽過去他們單位鬧了,說你安阿姨是小三,拆散人家庭什么的!
“啊?”秦玉笛張大了嘴,原來還有這么一出。
“鬧了兩出,你安阿姨性格也是好,沒有辯解,也沒有記恨,你爸就覺得過意不去,就想多照顧她娘倆些。但是一直啊,清清白白的。直到你媽去世后的第四年,你爸生病,病重在醫院,你安阿姨過去照顧,倆人在那期間才開始有了更多接觸!
秦玉笛知道父親病重的時間,當時她剛去國外念書,父親瞞著沒有通知她,回國后才知道的。
“我之所以給你說這些,是想你能解開這些誤會,少讓你爸生些不必要的氣。嗯?”良叔說完就咳嗽了起來。
“良叔,你怎么了,也身體不好?”秦玉笛看著這個從小待她如親生女兒般的良叔,現今一頭白發,不禁心疼起來。
“哎呦,六十多了,有點小毛病正常,這不是端午過后沒事嗎,過來找你爸下棋來著,正吃著水果呢,他拿著一顆山竹突然暈了。”良叔隨意說著。
“山竹?”秦玉笛記起來那天她就是接過父親手里的山竹開始砸管駿的。是不是今天父親拿到山竹又想到了那天,又急火攻心了?想到這,秦玉笛更加自責了。
她誤會了父親,誤會了安姨,也誤會了管駿。
“唉!”秦玉笛扶住額頭,心里難受得酸酸漲漲的。
但她不是個傷春悲秋,暗自傷神的人,她是個行動派,從她追鹿有松就可以看出,她做事不優柔寡斷。
她不會任由自己愧疚,她會付諸行動。
“醒了。”護士從病房走了出來。
幾個人一聽,全都站了起來往病房走。
“老秦呀,你終于醒了,嚇死我啦!卑测邕M去便拉住了秦肅的手,說著淚便掉落下來。
“唉,多大的事,不過就是血壓又上來了,在家也能緩過來!鼻孛C有些無力,依舊拍了拍安怡如的手安撫著她。
“媽。”管駿給媽媽擦眼淚。
秦玉笛看著這場景,突然覺得管駿和她媽媽挺可憐的,孤兒寡母,被人家原配鬧到單位都不敢吭,是不是就是因為一直沒有依靠,養成了這副息事寧人的性格,好聽點說是溫柔。
“爸,你現在感覺怎么樣?”秦玉笛坐到床邊握住了父親的手。
“沒事了,你看,你們一個兩個緊張的,放心啊,我陽壽長著呢。”秦肅安慰女兒。
秦玉笛聽了更心酸了,她鬧了那么多次,每次秦肅都是現場被氣暈,其他場合從來沒有責怪批評過她。
想到這,秦玉笛的淚就流了下來,撲在了秦肅的身上:“爸!”
她雖然心里翻江倒海,但嘴巴表達不出來。
“別哭了,別哭了,爸爸健健康康的,你這哭不好啊!鼻孛C嚇唬女兒,他看不得孩子當面哭。
“給。”管駿給秦玉笛遞了張紙巾。
“謝謝。”秦玉笛接過了紙巾。
秦肅睜大了眼睛,安怡如扭過了頭,連管駿也看向秦玉笛。
大家都一個感覺——秦玉笛今天太反常了,怎么不懟管駿了。
“哦……哦……不用謝!惫茯E都被震驚得語無倫次了。
秦玉笛自告奮勇要留在醫院陪父親,大家也只得由著她。
清晨的朝陽升起來,霞光漸漸暈染城市。
“你今天去上班吧,別在這待了,我沒事,明天就出院了。”吃完早飯秦肅就對秦玉笛講。
“沒事,爸,公司有鹿有松呢,投融資這塊有……管駿,我不著急。”秦玉笛提起來管駿有些燙嘴。
秦肅眨了眨眼睛,這還是第一次聽女兒沒有咬牙切齒地提起妹妹,聽著還有些認可的意味,心里就很開心,看來,兩姐妹的關系緩和了。
心里欣慰,臉上也隱藏不住,秦肅忙不迭地回答:“是,是,有管駿。嘿嘿。”
秦玉笛有些臉紅:“爸,我陪您下樓曬曬太陽吧。”說著便收拾起來。
秦肅樂得女兒有時間陪自己,繞著醫院的小花園逛得起勁:“你呀,就是太忙了,前段時間都是管駿陪爸爸去打高爾夫,以后你也一起哈?”
“哦,她……孝順您!鼻赜竦呀K于開始以正常的眼光來審視管駿了,怎么看怎么覺得優秀——能干、聰慧、性格柔軟、長得也好看……
秦肅看看大女兒,繼續道:“她經常陪我,真是個孝順孩子,還說她自己是清閑,說姐姐太忙,太辛苦……”
“她真的這么說我?”秦玉笛想聽聽管駿口中的自己。
“是啊,說你一個人撐著公司,連個商量的人都沒有,心里壓力肯定很大,所以當時我讓她進公司的時候,她沒有猶豫就進了,也是想替你分擔,不過她沒進公司之前就和我約法三章了!鼻孛C拍了拍女兒扶著自己的手。
“什么約法三章?”秦玉笛驚詫。
“第一,她說她不要任何股份,將來如果我百年了,她也不要繼承任何東西。第二,她說無論你倆發生什么,讓我不要插手。第三,她說她可以隨意決定去留。”秦肅說完撫了撫了女兒的頭。
“管駿和她媽一樣,都沒有圖什么,都是我先破戒的,我一知道你把她調到深圳,就把她調回來了,主要是我和你安姨都想她。你管理著公司,經常出差,又忙又累,她在身邊,能經常陪陪我們,爸爸這個年紀了,就想要天倫之樂。”秦肅說得動容。
秦玉笛聽著鼻頭有些發酸,一是覺得自己陪爸爸的時間太少了,然后就是覺得誤會管駿和她媽媽了,她們確實陪伴了父親,還有就是覺得之前太對不起管駿了,老針對她。
“爸。”
兩父女正說著話,聽到有人喊。
“駿駿。”秦肅看到是小女兒站在不遠處喊自己,臉上馬上露出了笑容,“你怎么來了?”
陽光下的管駿一件寬松條紋襯衫束在腰間,白色闊腿褲配著淺色高跟鞋把腿襯得修長,腰間那條卡其色小腰帶把那盈盈不堪一握的細腰展示得性感撩人。
管駿看向父親旁邊的秦玉笛,展眉一笑。
秦玉笛呆在了原地,感覺心臟好像突然被擊中。
“快過來!边是秦肅打斷了大家的對望。
“開完會沒其他事,就過來了。媽媽正在給您煲湯,說一會湯好了她也會過來!惫茯E笑盈盈走過來。
“唉,我這又不是什么大病,大動干戈的!鼻孛C雖然嘴里這么說著,臉上笑得分外幸福。
管駿笑了笑,有些靦腆:“反正也都沒事,就過來陪陪您!
“好,爸爸開心,哈哈,難得你們兩個都有時間來陪爸爸,一會媽媽來了,我們一起,搓盤麻將吧!鼻孛C退休后不是下棋就是打牌、打球,一提起來娛樂活動就更來精神。
“哦……我是沒事,就是姐……昨晚在醫院是不是沒休息好啊,要不要回去休息?”管駿看了眼秦玉笛又轉頭看向父親。
秦玉笛心里暖暖的,管駿果真很貼心很細心:“我沒事!
“好,好,一會打麻將,哈哈,哎,哎,你倆先上去吧,我去那邊看看人下棋。”秦肅看到不遠處有幾個老頭在下棋,忍不住了,說著就擺手讓女兒們先上樓,自己已經朝棋局那邊走去。
管駿和秦玉笛看了眼父親,都沒有阻止,難得老人家有愛好。
“那,上樓?”沉默了片刻后,管駿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