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面走走吧,樓上有點悶。”秦玉笛說著就走到了前面。
管駿看了看,有些猶豫,還是輕輕跟在了后面。
倆人一直繞著花園走了半個小時,都沒人開口,管駿抬眼看了看秦玉笛的后背,還是找話題:“下周我帶隊去松嶺。”
“你以前在深圳不是呆過嗎?”秦玉笛沒有回頭。
“是,呆了幾個月。”
“林幼嫻那時也在那?”
“對,她就是在松嶺,這次對松嶺的投資也聽取了她的意見。”
“你喜歡她?”秦玉笛問完這句話就站住了。
管駿愣住了,也停下了腳步,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她之前對林幼嫻確實有好感,在知道林幼嫻的心意后,早掐滅了這段萌芽期的愛戀。但一被問起,還是有些尷尬:“以前確實有好感,不過現在就是好朋友,都沒有這個心思的。”
管駿很誠實。
秦玉笛料定是這樣的答案,和她對鹿有松一樣,突然間覺得那兩口子真多余!
“那你就是喜歡漂亮、高智、溫柔的人了?”秦玉笛又問到,因為林幼嫻就是這樣的。
管駿一時語塞,還沒和秦玉笛討論過個人感情的事呢,確切地說以前沒有和秦玉笛聊過天,有些迷茫。
“也不全是吧,就感覺對了,可能就會動心。”管駿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喜歡哪種,因為她發現最近她有點……對自己的這個姐姐有了想法。
“你以前談過嗎?”秦玉笛在一處長椅上坐了下來。
“哦,上大學的時候喜歡過一個人算嗎?”
“后來呢?”算不算得根據結果判定。
“沒有后來,就是喜歡,畢業了聯系了幾年,然后她結婚了。”管駿輕嘆一口氣,也坐到了長椅上。
“她沒選你?”秦玉笛有些詫異,管駿這種,應該男女都抗拒不了的。
“不是,我沒表白。”
“為什么?”
“那時迷茫吧,我不覺得我是彎的,就這樣搖搖擺擺耽誤了不少時間,后來工作又忙,就……”
“就一直單身?”
“嗯。”
秦玉笛看著管駿一副軟綿綿的樣子,忍不住又想罵她溫吞。
“你呢?”管駿抬頭問秦玉笛。
“我什么?”秦玉笛正來氣呢,聽到問話忍不住懟了一句。
“沒談過男朋友或者女朋友么?”
“怎么可能,我都這個年齡了!”秦玉笛強撐著給自己找面子。
“那你……”
“什么?”看管駿吞吞吐吐的,秦玉笛心里就不痛快,這人真溫吞!
“你……不是還沒……”管駿眼神閃躲,裝作往遠處看風景,說不出完整的話。
“什么呀?”秦玉笛是急性子,要抓狂了。
“不還是第一次么?”管駿說完趕忙扭頭去看別處,臉色慌張。
“你……你怎么知道我是第一次?!”秦玉笛一聽臉色一瞬間通紅,“唰”地從板凳上坐起來,要跑走,想了想,又停下了腳步。
管駿沒有回答為什么知道,只是也起了身,站在秦玉笛的身后,倆人就這么一前一后站著,都沒有再動。
秦玉笛舔了舔嘴唇,沒有回頭,幽幽開口:“那天晚上,是不是弄疼你了?”
她還記恨自己沒剪指甲的事。
問完有一刻的沉默,秦玉笛心里的鼓直敲。
“……嗯,還……好。”管駿氣息不穩。
倆人都想到了那晚,都沉默著沒有說話。
“我不喜歡說對不起,我會補償你。你想讓我怎么做?”秦玉笛聲音低沉。
“……我自愿的,你不用放心上。”
“我……”
“玉笛,駿駿,過來吧。”秦玉笛正要說話,被父親打斷了。
阿香已經來了,扶著秦肅走了過來。
“你安姨來送湯了,我們上樓吧。”
秦玉笛側頭看了看管駿,只得打住話題,跟隨父親上樓。
吃了午飯,一家四口就開始打麻將,秦肅興致很高,合不攏嘴,大家也高興作陪。
阿香洗了水果給大家,安怡如就把水果盤遞給秦玉笛。
“謝謝安姨。”秦玉笛接過果盤璀然一笑。
安怡如愣得手久久地停在了半空中,秦肅的視線也從麻將上抬起,管駿也抬起了眼,都看向秦玉笛。
秦玉笛就對大家又笑了下,她不是個拖泥帶水的人,有歉就會到,有愛就會說。
“哦,哦,不謝,不謝。”安怡如高興得雙手把麻將放倒推向了牌堆。
“嗨,你干嗎和牌呀,還沒打完呢,你看看你,你這,你這耍賴,我馬上要胡了我……”秦肅想把老婆的牌給撿出來,已經來不及了。
“對不起,對不起,我還以為這局打完了呢,再來,再來。”安怡如高興得過頭了,下意識推翻了牌,看到秦肅跳腳,馬上道歉。
兩個年輕人看到這都笑了,笑完彼此對望了一眼,都低下了頭。
管駿很有牌品,不停地給爸爸喂牌,逗他開心,秦玉笛看了出來,心里暖暖的,感覺管駿真有耐心還貼心。
管駿還是出差了,去深市談投資的事。
秦玉笛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自從管駿走后,心里就空落落的,以前每天都能看到她,還不覺得有什么。人一不出現了,就開始想了。班也上得沒有樂趣,看到會議室里講解ppt的人,總是會聯想到管駿。
難道我愛上她了?秦玉笛被自己這個想法嚇了一跳,趕忙安慰自己不是,只是睡過一夜感覺很好罷了,只是姐姐喜歡妹妹罷了。
心頭理不清,推不開。
就這么神思恍惚著,竟然生病了。
西山別墅區,戶戶獨門獨院,綠樹環繞,水池里魚兒嬉戲,蟬兒鳴在半空,秦玉笛躺在臥室的床上,想著和管駿的過往相處,一會想哭一會想笑的。正捂著臉笑的時候,新姨敲門說二小姐來了。
秦玉笛一個機靈,從床上爬了起來,想了想又鉆回了被窩:“讓她進來吧。”
“你怎么了?”管駿敲門進來,看著柔弱的病人問道。
“你怎么回來了?”秦玉笛躺在被窩里有氣無力,她裝的。
“兩周了,項目結束了。回到家聽爸媽說你感冒了,媽媽煲了湯讓我給你帶來。”管駿立在床頭。
“坐。”秦玉笛拍了拍床邊,“這么麻煩做什么,我這有新姨呢。”嘴里雖然這樣說著,心里還是很幸福,被人惦記關心的感覺很好。
“……嗯,你起來喝點,鴿子湯,補呢。”管駿靠坐在了床邊緣。
“嗯,好吧。”秦玉笛緩緩起身,“幫我拿過來那個睡袍吧,我感覺有點冷。”
“這個嗎?”管駿摘掉掛在床邊的粉色睡袍,看到秦玉笛點頭就伸手遞了過來。
“沒勁,你幫我穿吧。”秦玉笛站起了身。
“……好……”管駿把睡袍抖開讓秦玉笛的手鉆過去,倆人貼得很近,管駿開始呼吸不穩。
看不見的方位,秦玉笛的嘴角有了個好看的弧度。
管駿把湯端到了露臺桌子上,讓秦玉笛去露臺喝,說呼吸呼吸新鮮空氣有助身體康復。
秦玉笛坐在桌子旁喝湯,管駿就在旁邊調整露臺上遮陽傘的位置。
看著管駿忙碌的背影,秦玉笛有些走神和恍惚,覺得有個這樣的女朋友,真的蠻不錯的。這么想著,一勺湯就灑到了桌面上,她忙起身找紙巾想去擦。
“我來。”管駿拿著紙巾擦過來,動作輕緩。
秦玉笛看著管駿低垂著眼神擦著桌子,一副溫溫柔柔的樣子,心跳就有些加快,她咬了咬下嘴唇。
一片樹葉飄落下來,正好落在了湯碗的邊緣,秦玉笛伸手想去拿掉,正好碰到了管駿也伸過來的手,兩只手碰到一塊,都趕忙抽開了。
管駿瞅了眼秦玉笛,正對上秦玉笛望向她的視線,臉突地就紅了,忙扭臉看向別處。
秦玉笛看看對面別扭害羞的人,抿了抿嘴唇,輕輕笑了,拿掉落葉開始喝湯。
“不好喝嗎?”管駿看秦玉笛喝湯速度有些慢。
“有點咸。”
“咸嗎?我放的鹽不多啊。”管駿一聽趕忙拿起小勺嘗了一口,口味是稍微重了一點點。
“可能是我感冒了,這兩天沒吃過咸的,還好啦。”秦玉笛聽出來是管駿煲的湯后,心里突然像被灌了蜜,開心地大口喝起來。
“你煲的?”喝到一半秦玉笛還是忍不住開口問,她心里藏不住事。
“……啊,哦……媽媽一起……煲的。”管駿把頭又扭向了一邊。
嘴硬,秦玉笛又笑了。
陪著喝完湯,管駿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那,我先走了。”管駿猶猶豫豫開口。
秦玉笛沒有回答,也沒有抬頭。
管駿就站起身離開了,裙擺消失在了秦玉笛的視線里。
秦玉笛嘆了一口氣,又神情頹敗地躺回到了床上。
秦石集團的頂樓,秦玉笛從電梯出來,正好看到管駿站在前臺和前臺人員在說話,手里拿著一捧花。
因為頂樓是投融資部門,來往資方較多,所以專門又設置了前臺接待。有快遞外賣的也會由樓下直接送上來。
“誰的花呀?”秦玉笛走到了接待臺旁。
“秦董,您好,是管總的。”前臺小妹一看見秦玉笛就緊張,平常董事長都是抬頭挺胸、目不斜視走過去的。
“誰送的呀?”秦玉笛的性格讓她忍不住問出了口。
“哦,是樓下裴總。”前臺小妹不顧及隱私,如實告知。
“裴俊?”秦玉笛說著側頭看了下花上的卡片,上面落款是“俊”,登時鼻孔要冒火。
還“俊”,俊你個頭!
“就擺在前臺吧。”管駿說著把卡片抽出來,把花又交給了前臺小妹,秦玉笛的臉色才緩和一些。
沒有看身邊人,秦玉笛轉身抬起腿就走了,高跟鞋砸到地上,咣咣響。
“這個裴俊也真是臉夠大!”一進辦公室,秦玉笛就把挎包摔到了沙發上。
付齊看著這副景象,低頭笑了——不是裴俊臉大,是你心眼小。她看出來了,秦玉笛對妹妹管駿起了心思,近段時間總是找機會接近她,還時不時發呆傻笑,戀愛征兆!
“你笑什么?”秦玉笛聽到了聲音回頭。
“沒什么,裴總挺好的啊,年輕有為,酒店部門管理得很好呀。”裴俊負責集團的酒店業務。
“啪”,秦玉笛沒接話,把手機扔到了桌子上,就是想發火。
“別氣啦,你要是真對她有意思,就告訴她,她那個性子那么慢熱,你不說,她不說的,這得熬到什么時候?”付齊把秦玉笛按坐在辦公桌旁。
“憑什么我說?!”秦玉笛在朋友面前也不掩飾了,她就是喜歡管駿。
“好,那你就熬著吧,看她被人追走。”付齊激她。
秦玉笛確實不是可以熬得住人,她辦事灑脫習慣了,唯獨這次,猶猶豫豫一個月了,還是開不了口。每天只能找理由開會,會上多看兩眼。每周末都回爸爸家吃飯,餐桌上多看兩眼。
想想就煩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