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算從小黑屋里放出來了,啊?什么這這已經(jīng)結(jié)束了?等等,渣攻這是在哪啊?我的大漂亮呢?】
【黑屏解除了?二十分鐘都沒到吧?這么快?渣攻不行??】
坎特斯腳步飛快,帶著一身怒氣沖進(jìn)了門,一側(cè)的仆從來不及問好行禮,坎特斯已經(jīng)走到了大廳。他此刻心里憋著氣沒注意腳下,被毯子絆了一跤差點摔倒,他氣急敗壞地扶著桌子站穩(wěn),抬手猛地一揮。
“嘩啦啦——”
桌子上擺著的茶碗噼里啪啦碎了一地,仆從嚇得瑟瑟發(fā)抖,不敢靠近。
腳下是碎裂的茶碗,坎特斯雙手撐在空蕩蕩的桌子上,胸口起伏不定,幾秒后忽地冷笑了一聲。
他真是犯賤!
為了還他二十萬?他堂堂大公家的雄子,又帥又多金,他還不如這二十萬魅力大?
他就是犯賤,偏偏吊死在這一棵歪脖子樹上,他到底有什么好?!那么多雌蟲他還非得是他不行了?!
上一輩子這一輩子加起來還是那個死樣!就是為了他的錢,操!就是為了他的錢!為錢好啊,為錢好啊!
他猛地朝桌子上砸了一拳頭,在驚呼聲中坎特斯感受到了指骨上延遲的鈍疼。
操!他要是再理他他就是狗!
戴維趕到別墅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副場面。尊貴的雄蟲單手撐著頭靠在沙發(fā)上,隨意搭在一側(cè)的手上見了紅,家庭醫(yī)生拿著酒精和消毒棉如臨大敵般小心擦拭,一側(cè)仆從正輕手輕腳地處理地上的碎瓷片,極力避免驚擾沙發(fā)上煩躁的雄蟲。
戴維心中警鈴乍響,他快步走到醫(yī)生身邊,從對方的眼神中他明白了當(dāng)前情況的嚴(yán)重性,雄子的狀況不容樂觀。
“戴維秘書,你也知道雄子他有頭痛癥,不能生氣更不能大喜大悲,剛剛我給雄子用了藥,現(xiàn)在情緒稍微穩(wěn)定了些,千萬不要再讓雄子煩心了,雄子的手傷的并不嚴(yán)重,堅持涂藥三天,早中晚三遍,記住不要碰水。”
戴維帶著醫(yī)生借一步說話,他點頭應(yīng)下,萊姆醫(yī)生是坎特斯的專屬醫(yī)生,雄子的身體情況由他從小到大一手操辦,他知道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坎特斯的頭痛癥是機(jī)密,這是因為信息素過高導(dǎo)致的后遺癥,為了避免事端,大公家對外隱瞞了坎特斯的真正等級。
看著打了針稍微安定些的雄蟲被扶著送上了床,戴維輕輕關(guān)上門。真相已經(jīng)很明顯了,讓雄子變成這樣的罪魁禍?zhǔn)拙褪窍銏@里的亞雌。戴維眼眸漸深,他想,一切應(yīng)該以雄子的健康為主。輕聲囑咐好仆從無論如何都不要打擾坎特斯后,戴維離開了別墅。
坎特斯的頭痛癥發(fā)作很麻煩,就算吃了藥也會很煩躁疲憊,這時候要是有誰沒長眼送上門來可真是倒了大霉,可偏偏就是有蟲這么不湊巧。
“叮鈴鈴——”
鈴聲響了又響,床上忽然伸出一只手,抓住光腦猛地一扔。
“啪!叮鈴鈴——!”
光腦的質(zhì)量實在太好,掉在地上仍舊鞠躬盡瘁地響著,床上的身影猛地將頭藏進(jìn)枕頭底下,一秒兩秒三秒,十秒……床上的身影總算在堅持不懈的鈴聲中敗下陣來他猛地坐起來,頂著一頭亂發(fā),身上的怨氣比鬼還重。
坎特斯撿起地上頑強(qiáng)響著的光腦,上頭顯示的時間還不到八點,看著陌生來電號碼,坎特斯咬牙切齒地按下了接聽鍵。
“喂,雄子,您讓我……”
“不管你是誰,你最好保證你有非常重要的事情,否則我會把你的頭擰下來當(dāng)球踢!”
“呃雄子,您忘記了嗎,您讓我?guī)湍O(jiān)視醫(yī)學(xué)院那個插班生,叫蘭瑟,說是發(fā)生什么事情都要和您匯報。”
坎特斯按著太陽穴的手一頓,他七年前還找過蟲監(jiān)視蘭瑟?
見坎特斯沒說話,對面膽怯地開了口:“大公,您的朋友似乎想跟蘭瑟玩,他們好像……”
坎特斯眉頭緊皺,本身頭就疼,對方婆婆媽媽的說話方式更是讓他頭大:“什么似乎好像,說明白!”
對面被這么一嚇,趕緊倒豆子一樣都說了:“您的朋友現(xiàn)在把蘭瑟攔在了小巷里,他們說要和蘭瑟好好玩玩,我看情況感覺事情不太對,所以才來請示您。”
“我的朋友?和蘭瑟玩?”
坎特斯捏著眉心的手驟然一頓,因為他聽見了耳畔熟悉的機(jī)械聲:【警告,系統(tǒng)檢測劇情點觸發(fā)“逼入窮巷”】
“雄子我覺得情況有些不太對,您快來看看吧!”
對面的聲音驟然急切,和耳邊的警告交相呼應(yīng),坎特斯猛地罵了一句臟話,抓著衣服奪門而出。
a棟教學(xué)樓旁的小巷子,一群蟲緩緩逼近角落里的蟲。
蘭瑟視線掃過四周,明白來者不善。他今天要去參加項目預(yù)答辯,他不能被困在這里。
“聽說坎特斯雄子喜歡你?也不怎么樣嘛。”
下巴傳來疼痛,感受到對方的惡意,蘭瑟沒動,他安靜地站著,眼眸微垂,看似如待宰羔羊,實則心中飛快盤算逃出去的計劃。
對方有七個,首領(lǐng)是他面前這個,他勢單力薄,必須攻其不備,一招取勝,一出手得就讓對方?jīng)]有反擊的余力。
他需要一個契機(jī),一個能奪走所有蟲注意力的引子。
余光中掃到不遠(yuǎn)處探頭探腦的身影,蘭瑟眼眸一凝,張開嘴喊了一聲。為首的蟲聽見這一嗓子以為蘭瑟還有同伙,趕緊回頭,與此同時,其他同伙的注意力也都被那莫須有的“同伙”吸引走了。
“老大,這里還有一個!”
簡直是飛來橫禍,通風(fēng)報信的雌蟲見自己被發(fā)現(xiàn)了,拔腿就跑,他這一跑自然有蟲去追。
蘭瑟出手如閃電,一拳頭打在面前雌蟲胃部,同時腳下猛踢下三路。
“啊啊啊啊!”
慘叫聲響起,那些蟲一回頭就看見自己老大躺在地上蜷縮著慘叫,趕緊跑過去七手八腳地查看傷勢,等老大從劇痛中回過神來,蘭瑟已經(jīng)抄著小路消失不見了。
“啊啊啊,該死的下|賤貧蟲,我要殺了你!扒了你的殼,把你吊起來烤!”
這戲劇化的場面給通風(fēng)報信的雌蟲看的是目瞪口呆,他趕緊掏出光腦拍了一張照片,麻溜跑了。
坎特斯一路飛馳趕到學(xué)校,光腦上忽然收到了一條陌生短信,發(fā)了個地址:a棟一樓大報告廳。
坎特斯也皺眉,一個電剛話打過去,嘟嘟聲響起還沒接通,面前忽然閃過一個熟悉的身影,坎特斯停下腳步。
“喂,坎特斯雄子,您聽我說蘭瑟他在……”
光腦中傳來對方的聲音,但坎特斯沒有再聽下去,他掛斷了電話,他知道蘭瑟在哪里,他已經(jīng)看見了。
因為容納量大,一樓的報告廳一般用來做講座、學(xué)術(shù)研討和大型比賽。
報告廳前三排是老師后面的十幾排是學(xué)生,幾乎座無虛席,放眼望去黑壓壓一片,壓迫感十足,是怯場的人只要看一眼就會腿軟的程度。
坎特斯趕到報告廳的時候會場里頭已經(jīng)沒位置了,外頭的學(xué)生趴在窗戶上,努力踮著腳伸著脖子往里看,他聽見兩個學(xué)生在拌嘴。
“都怪你磨磨蹭蹭,都說了今天報告廳有學(xué)術(shù)比賽,這次是總決賽,除了院長校長還有外頭來的學(xué)者專家,普通蟲這輩子可能都見不到他們一面,要是他們肯給我們指導(dǎo)一下,畢業(yè)論文說不定都能定下來!”
“哎呀,我沒想到這么火爆,對不起啊,你別生氣,不過參加總決賽的哪幾個學(xué)長?”
“還幾個?就一個!而且不是學(xué)長,說起來他還比我們小,就那個研一的插班生。”
“那個垃圾星來的插班生?!”
“哎呀你小聲一點,喊什么喊,欸欸欸,快看他出來了!”
嘈雜的大廳忽然安靜下來,坎特斯抬起頭,此刻他的視線被講臺上的身影吸引。他是那樣的從容不迫,就算面對幾百號蟲也不見絲毫慌張。
一旦到了他擅長的領(lǐng)域,當(dāng)他講起醫(yī)學(xué)知識,他那張仿佛冰雕成的臉龐就瞬間鮮活了起來,他站在臺上拿著一支筆一個話筒,侃侃而談步伐鎮(zhèn)定。他像是發(fā)著光。
坎特斯忽然想起他曾見過這副場面。
在那一方小講臺上,被邀請上去回答問題的青年拿著一支筆,在黑板上洋洋灑灑留下了他的筆記,他的聲音清冽,起伏不大,卻像是春風(fēng)化雨,流入耳中,輕柔又舒適,就這樣緩解了頭顱中煩躁的疼痛。
煩躁的盛夏,念著枯燥知識的老師和昏昏欲睡的同學(xué),午后的陽光灑在青年的臉上,他的臉忽然就變透明了,閃著金色的碎光,像是落入凡間的天使。
一定要得到他。
這是坎特斯當(dāng)時唯一的念頭。
他有多久沒見到這副場面了,坎特斯深吸了一口氣,腦中一直折磨他的疼痛減輕了,他站在窗戶邊上看了很久。
他看見蘭瑟在臺上游刃有余地回答問題,看見臺下老師點頭贊許的滿意,他還聽見響徹大廳的鼓掌聲。
這才是蘭瑟,七年前是,七年后也是。七年后的醫(yī)學(xué)新星也迎來了同樣震耳欲聾的掌聲。
直播間跟隨著坎特斯的視角展開,久久停留在講臺上侃侃而談的蘭瑟身上,彈幕上一片次哇亂叫。
【實話實說,受真的挺厲害的,雖然我聽不懂,但是感覺好高深,要是讓我站在講臺我能一秒昏過去】
【瞧瞧,瞧瞧,都說了攻他超愛吧,手上傷口還沒好全,說著什么再理對方就是狗,一聽見受有危險立刻跑過來了,嘿嘿嘿】
【我和我對象就是校園愛情,他是大學(xué)霸,我是小菜雞,當(dāng)初我就是被他在講臺上發(fā)光發(fā)熱的模樣迷住了,瘋狂追他,他現(xiàn)在和他躺在同一個戶口本上,每次想起他在講臺上的模樣,我真的一萬點心動,我當(dāng)初的表情和攻寶一模一樣】
【這款式誰能不心動,誰懂啊,智性戀+顏狗+花癡,受真的超級對我口味!】
【視角聚焦在這個報告廳已經(jīng)二十多分鐘了,渣攻一眼都沒看其他地方,他百分百被迷住了!】
坎特斯抽出一根煙叼住,猩紅明滅,煙霧在指尖生出了花,他撇撇嘴,暗道他才沒有被迷住。他不過是累了在這站一會兒,蘭瑟剛好撞他眼上了而已。
他呼出一口煙氣,發(fā)著光的青年就這樣被他攏在了煙氣中,伸手一抓,煙散了。
坎特斯看著落空的手,沒說話,扭頭朝角落走去。
鼻腔中涌出白色的煙霧,細(xì)碎的煙灰順著指尖的猩紅抖落,坎特斯靠著墻打算靜靜地抽完一根煙,忽然身后傳來咒罵。
“該死的,竟然讓他跑了,你們都是干什么吃的?六個抓不住他一個?!”
“搞什么演講啊比賽的,操了,竟然敢陰我!等他出來看我弄不死他!”
“該死的下|賤貧蟲,坎特斯雄子怎么可能會看上他,落在我手里我搞死他!”
煙蒂落地,濺起幾簇橘紅的火光后湮滅,一聲冷沉的聲音居高臨下:“你想搞死誰?”
“當(dāng)然是里面那個賤蟲!”
囂張的雌蟲抬起頭,就看見坎特斯陰沉的臉,口中的臟話到了嘴邊全都咽了回去,他立刻端正坐好收拾好頭發(fā),朝跟班甩去幾個眼刀,仿佛是在說為什么不提醒他坎特斯來了。
看著面前矯揉造作的雌蟲,坎特斯想起先前在光腦中聽見的話:“就是你們堵的蘭瑟?”
“蘭瑟是誰?”為首的雌蟲不解發(fā)問,他身邊的跟班趕緊提醒,蘭瑟就是他們要搞的賤蟲。
為首的雌蟲根本沒顧上聽,他眼里只有面前的坎特斯,他看見坎特斯掏出了煙,趕緊殷勤地送上了打火機(jī)。
香煙被點燃閃著橘紅的微光,坎特斯瞥了對方一眼,沒把煙放入口中,聲音冷沉:“你們打著我的名字,說是我的朋友去堵他,我怎么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多出了這么些朋友?”
這些個雌蟲好不容易見到坎特斯本人,一個個都激動壞了,以至于到了現(xiàn)在才聽出坎特斯語氣不對。
猩紅的煙火微彈,被修長的指骨夾著摁下,期待的目光在火光中變成驚恐。
“啊啊啊啊!”
滾燙的煙草摁在皮膚上灼燒著皮肉,雌蟲捂著臉發(fā)出慘叫,坎特斯抬了抬下巴,聲音可惜:“嘖,偏了點。”
眼周的肌膚最嫩也最脆弱,灼燒的熱度直沖眼球,雄蟲可惜的語調(diào)讓在場所有蟲心驚膽戰(zhàn),他們意識到這煙原本是要落在眼球里。
權(quán)力向來是趨之如鶩的寶貝,因為有錢,所以輕視金錢,因為有權(quán)所以蔑視生命。
坎特斯是大公獨子,貴族中的貴族,他們知道如果坎特斯真的用眼戳瞎他們的眼睛,他們也只能咬牙高喊謝雄子賞賜。
坎特斯慢條斯理地碾滅了香煙,抖了抖指尖沾染的灰,他掃過面前膽戰(zhàn)心驚的雌蟲們,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件死物。
“第一,我有沒有看上他還輪不到你們說,第二想要弄死他得先問問我……”看著指尖上的灰塵,坎特斯抬手,他對面的雌蟲見他抬手一個個都抖了起來。
摸帕子的手落了空,口袋里空空蕩蕩,今早出門太著急他什么都沒帶,甚至來不及洗漱,而導(dǎo)致他如此狼狽的罪魁禍?zhǔn)拙驮谒媲啊?蔡厮瓜胫聪虼葡x們的視線更冷了。
迎著他的視線,雌蟲一個個噤若寒蟬,瑟瑟發(fā)抖,坎特斯不屑地哼了一聲,蘭瑟和他糾纏了七年可從來沒露出給害怕的膽怯樣,就這些垃圾還想搞蘭瑟?
坎特斯雙手插兜,薄唇輕揚(yáng),嘲諷感直接拉滿:“說真的,和他比起來,你們真的差遠(yuǎn)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