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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1章 鬧什么 另一邊,賀之禹和江越……

    另一邊, 賀之禹和江越送過賀禮,和陸銘沉聊了幾句后,也遛出來了。

    剛踏進花園, 一抬眼就看到了不遠處的熟悉側臉。賀之禹心臟狂跳, 懷疑自己看錯了,揉了揉異常憔悴的眼睛, 再一次看向前方正撐著下巴有一搭沒一搭和人交談的漂亮男人。

    或許是在酒吧蹲守太久, 失望太多次, 也病了太多次,他腦子已經開始有些不清醒, 即使眼前的人明明就是出現在自己夢里無數次的心上人,但他還是忍不住激動地向旁邊的江越問道,“是他嗎?”

    “江越,是他對嗎?”

    江越一出來就看見人了, 正打算找個借口把賀之禹支走,自己好過去打個招呼的。沒想到賀之禹已經看見了。

    便說,“不是吧?我看著不像啊。這么久沒見,你別弄錯了。今天來的都是瀾城非富即貴的人物, 萬一弄錯了, 惹了麻煩, 沉哥一定會很生氣的。”

    說著他就去拽賀之禹的胳膊, “禹哥,我們還是走吧。”

    賀之禹一把甩開他,“生氣就生氣!怕什么?你怕你就走!”

    江越:“禹哥你以前不是經常跟我們說,天子一怒伏尸百萬,千萬別惹沉哥生氣嗎?這怎么突然就變了?”

    “你哪兒來那么多廢話!”賀之禹喝了他一句后,就開始自己。

    過了好一會兒, 他再三確認此刻的自己很帥很得體之后,才邁著盡量自然的步伐,朝溫懷意走去。

    溫懷意正應付著陸謹謙,有點無聊了,想起身離開,就聽到身側突然傳來一道年輕男聲,“你好,好久不見。”

    溫懷意側目看去,一身名牌的年輕男人正笑著向他伸出右手。

    溫懷意一臉茫然,他根本不認識這個男人,正要開口詢問,男人又說道,“不記得我了嗎?”

    溫懷意再次在記憶里搜尋了一圈后,皺著眉搖頭。

    男人立馬說,“Vibe Killer酒吧,你淋了我一身紅酒,還說看起來很不錯。記得嗎?”

    “”

    他都多久沒去酒吧了,何況他真的完全不記得自己干過這事兒。

    溫懷意正要解釋,陸謹謙突然站到他身前,一把扼住男人伸出許久的右手,“賀大少,你今天是不是喝多了?喝多了就去樓下休息,房間早就準備好了。”他手上用力,“要是再胡言亂語下去,就別怪我陸家——招待不周了!”

    說完他猛地甩開賀之禹的手,賀之禹被甩了個踉蹌。

    他穩住身形,抬眼惡狠狠地看著擋在溫懷意面前的男人。之前他走過來時滿心滿眼都是溫懷意,完全沒注意跟溫懷意說話的人是誰,此刻他終于看清了,是陸家毫無實權的二少爺。也是陸銘沉從小討厭到大的二房堂弟。

    為了抱得美人歸,他連陸銘沉都不怕了,還怕他一個沒實權的二房少爺嗎?

    賀之禹了自己的衣領,冷哼一聲,“我當是誰呢?”

    他提高音量,生怕周圍閑逛的人聽不到,“原來是陸家出了名的外人,謹謙少爺啊!”

    這句話無疑戳到了陸謹謙的痛處,周圍原本零散的人此刻都伸著脖子朝這邊聚過來,陸謹謙金絲圓鏡底下的眼睛逐漸發紅,斯文的外殼正在崩裂。

    溫懷意見兩人之間的氣氛劍拔弩張,不想摻和,便想悄悄溜走。他剛一起身,賀之禹就繞過陸謹謙,堵住他的去路。

    “你真的不記得我了嗎?”賀之禹激動地扯松領帶,端起桌子上的紅酒湊到頸側,“當時你就是這樣的,從我脖子這里灌進去,淌了我一身。想起來了嗎?”

    溫懷意像看神經病一樣看著他,無語地搖搖頭。

    賀之禹急了,一把拉住溫懷意的手,把高腳杯硬塞進他手里,一邊塞一邊說,“就像這樣,你想起來了嗎?”

    說著,他握住溫懷意的手,作勢就要把紅酒倒進脖子里。

    看到賀之禹碰溫懷意,陸謹謙徹底怒了,再也顧不得自己的斯文形象,也顧不得這里是什么地方,掄起拳頭對著賀之禹的臉就是狠狠一拳。

    紅酒四濺,酒杯碎裂在地,周圍人驚呼出聲,看著兩人臉上身上濺上的酒液,開始議論紛紛。有人說著豪門恩怨,有人說著爭風吃醋,總之說什么的都有,議論聲此起彼伏。

    賀之禹抹了一把臉上的紅酒和鼻血,怒目圓睜瞪向陸謹謙,攥緊的拳頭正要還擊,就被人一把握住了拳頭。

    “鬧什么?”陸銘沉低喝一聲,先看向溫懷意,確認他安全后,又看了賀之禹,最后看向陸謹謙,對兩人警告道,“今天爺爺大壽,誰要是敢掃他老人家的興,我就扒誰的皮!”

    他話音重重落在最后幾個字。

    周圍的人都嚇得噤了聲,江越適時驅趕,很快這空中花園里就剩下四人。江越喊來陸銘沉,又趕走了賓客,現在就躲在一邊看他們互相殘殺,忍不住樂了起來。

    正好旁邊有人給他遞瓜子,他毫不客氣地嗑了起來,“謝謝啊。”

    “江副總,怎么回事?”那人湊過來低聲問。

    江越想也沒想,嗑著瓜子樂呵呵地說道,“兩位豪門少爺爭男人呢。”

    “哪兩位?”

    江越:“當然是賀大少和陸二少啊!我們這些小門小戶的,就別摻和了,遠遠吃他倆的瓜就好。”當然,鷸蚌相爭漁翁得利這種話他就沒說了。

    旁邊的人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接著道,“不止兩位吧?我看是三位才對。”

    三位?還有陸銘沉?

    陸銘沉也喜歡那小帥哥?

    聞言,江越嘴里叼的瓜子都掉了,一臉震驚地轉過來,對上淺灰墨鏡后一雙乖巧無害的眼睛,對方彎唇一笑,“當然,還有第四位,只不過不是豪門闊少。”

    難道自己隱藏得這么好也被看出來了?

    江越不發一語,用力將嘴里沒嚼完的瓜子吞了下去,心虛得心跳加速。

    眼睛死死盯著面前這位戴著帽子和墨鏡的男人,只見他唇角翹起,松開手上握著的酒杯,在玻璃的碎裂聲中輕聲說道,“——而是新晉頂流。”

    江越松了一口氣,可算不是自己被看出來了。老爸本來就喜歡精明能干的大哥,什么都讓大哥做,不喜歡自己這個小敗家子。這要是讓老爸發現自己在外面因為男人爭風吃醋搞小動作,老爸非打死他不可。

    但他松氣的同時又倒吸一口涼氣,眼前的男人摘了墨鏡,露出一張乖巧的臉,這臉跟他家娛樂公司最近新簽的藝人蘇臨溪極其相似。他雖然只是個掛名副總,不管公司業務沒見過本人,只在網上看過直播,但眼前這人除了沒有鏡頭上的精致妝感之外,明顯就是蘇臨溪。

    雖然公司是大哥在管,這蘇臨溪也是大哥簽下的,但身為江家人,他必須阻止自家藝人在陸老爺子壽宴上發癲。

    見蘇臨溪彎腰去撿地上的碎玻璃,江越腦子飛速運轉,想明白這家伙要干嘛就連忙扼住他手腕,一腳踢開玻璃碎渣阻止道,“你瘋了?公司剛捧紅你,正是你走花路的時候,搞什么幺蛾子?”他低聲呵斥。

    蘇臨溪看著他笑,“那就麻煩江副總,幫我一下吧。”

    江越正一頭霧水,就見蘇臨溪不知從哪里抽出一把匕首,快速劃了一下手腕。江越嚇得趕緊松手,很慶幸自己縮得快,沒有被誤傷,只濺了點血。

    然而下一秒,蘇臨溪就推了他一把,然后大叫一聲。

    隨著驚慌的叫聲和“撲通”的落水聲,花園里僵持的幾人聞聲全都看過來。

    陸銘沉皺眉,蘇臨溪這段時間都沒回別墅,他也壓根沒想起他,更沒邀請他來爺爺的壽宴,這人怎么會突然出現在這里?

    他正要走過去把人趕走,結果一道身影快速從他身前掠過,空氣中只殘留一抹熟悉的香氣,他一抬眼,就看到遠處水池邊的溫懷意已經扶住了蘇臨溪。

    陸銘沉快步跟過去,想要拉回溫懷意,可之前那幫圍觀的人根本沒走,聽到動靜又全都涌進了花園。

    江越剛爬起來,混亂之下又被人撞進了水池里。

    嘈雜的人聲吸引了無數記者和幾乎所有的賓客,潮水一般的人群伴隨著“咔嚓”聲和閃光燈,迅速涌了過來。

    場面不可控,即使陸銘沉是陸家大少爺,權勢和威勢滔天,也架不住人多。

    他阻止不了人群,便伸手奮力去拉溫懷意,卻只碰到溫懷意一點衣料就被擠到幾層之外。他再想靠近,人群已經將蘇臨溪和溫懷意圍了個嚴嚴實實。

    蘇臨溪是新晉頂流,因為之前和林萬全墜崖的社會新聞引起全網心疼,之后在龍乘娛樂的運作下,綜藝爆火。如今接的代言無數,通告也排得滿滿當當,他雖沒有演戲基礎,但架不住火,所以影視劇也接了好些資源。如今正是炙手可熱的流量明星,有他在的地方,就有流量和話題。

    所以記者們一擁而上,紛紛擠到蘇臨溪和溫懷意面前。

    “蘇先生,請問剛才發生了什么事?你怎么會受傷的?”

    “是不是龍乘娛樂的副總見你不是科班出身,故意給你穿小鞋?”

    “陸老先生壽宴的賓客名單里沒有你,你怎么會突然出現在這里?”

    “你來這里是因為你的男朋友嗎?這位先生是你的男朋友嗎?”

    “這位先生,你身穿管家服,請問你是陸家的管家嗎?”

    “是陸大少的管家,還是陸二少的管家呢?如果是管家的話,這樣的大日子怎么會這么閑?”

    “不會是和兩位少爺有什么特殊關系吧?”

    第82章 信你一次 記者一連串刁鉆直白……

    記者一連串刁鉆直白的問題甩出來, 每一個都能制造流量,極其博眼球。但溫懷意在娛樂圈混了多年,對娛記這套早就見怪不怪, 他沉默著迅速摘下手套幫蘇臨溪包扎止血。

    蘇臨溪則面對鏡頭露出微笑, 挨個回答問題——

    “剛才和江副總發生了一點小摩擦,酒杯摔碎了, 我想清不小心被劃了一下。”

    “江副總對我挺好的, 不是故意給我穿小鞋, 剛才都是誤會。”

    “我會突然出現在這里,是因為一個人。”

    “沒錯, 我是因為”

    “是因為我!”人群之外一道冷厲的聲音瞬間讓所有人安靜下來。

    記者們紛紛轉向聲音的源頭——陸氏集團代掌權人,陸家大少爺。

    不用這些記者們刁鉆地追問,就聽到陸銘沉說,“蘇先生是來找我的。”

    此刻, 陸銘沉特別恨自己沒有像以往三叔那樣,禁止一切媒體進入宴會。那樣的話,就不會給溫懷意造成傷害。如今局面失控,這么多人看著, 他只是個小管家, 被這些記者那樣當眾刁難, 一定很很難受很害怕。

    溫懷意當眾和蘇臨溪這樣近距離接觸, 不論今天他們給出的答案是什么,溫懷意都會被這些記者盯上。普通人被記者盯上是很痛苦的,陸銘沉不愿溫懷意經歷這些,不論是此刻,還是以后。

    所以他視線越過人群,悔恨又心疼地看著溫懷意, 即使溫懷意剛剛不顧一切跑向蘇臨溪,他還是選擇把輿論的風口浪尖對準自己。

    “沒錯,”他深情款款地看著溫懷意說,“我就是他男朋友。”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炸了。江越剛從水池中爬起來,又一次被人群撞回水池里。

    越來越多的人涌向陸銘沉,他無比留戀地看了一眼人群后面拉著蘇臨溪快步往外走的溫懷意,收回視線,開始面對狂風暴雨。

    老管家扶著陸敬華站在一旁,嘆息地搖了搖頭,“大少爺可真像您年輕的時候啊。”

    陸敬華握了握手里的拐杖,語重心長道,“傻小子,關鍵時候還得是爺爺來幫你一把。”

    從宴會廳出來,溫懷意沒有帶蘇臨溪離開,而是去了旁邊一家酒店。

    蘇臨溪倒是不介意去哪兒。他今天會提前出現,本來是想快點見到溫管家。結果一來就看到那幾個覬覦溫管家的人正在占用溫管家陪自己的時間,他恨,恨他們有錢還有閑,可以隨時見到溫管家。

    而他為了賺更多的錢,不得不沒日沒夜地努力工作,根本沒有多少時間和溫管家在一起。

    所以他要高調引發輿論,要讓所有人都知道他和溫懷意的關系,要讓那些覬覦溫管家的人清楚地知道溫管家最在乎的是他!

    他們在溫管家眼里不值一提!他們根本比不上他!

    只可惜陸銘沉不知道突然發什么瘋,胡言亂語,亂了他的計劃。陸銘沉肯定不會是真的喜歡自己,他一直都知道陸銘沉對自己有齷齪心思,但那種心思跟喜歡無關。他從頭到尾對陸銘沉也只有利用和厭惡,在發現陸銘沉對溫管家越來越特殊后,他更多的是嫉妒和憎恨。

    至于陸銘沉為什么會突然當眾說這種話,有可能是猜到了自己的意圖所以出言阻止,也有可能是為了保護溫管家,不讓他受到輿論的關注。

    想到這里,蘇臨溪不由得冷嗤一聲。陸銘沉還挺講風度,但風度是最沒用的東西,只有實實在在地得到溫管家,才是最重要的。

    所以沒關系。無論陸銘沉說什么,無論去哪兒,只要有溫管家在身邊,他就滿足了。

    蘇臨溪一路笑著,任由溫懷意拉著,進了酒店房間。

    進門后,溫懷意迅速關門反鎖。

    “你不是說你忙,晚上才有時間嗎?”他把人扶到沙發上坐好。

    “這不是聽溫管家說想見我,所以就盡快趕過來了。”蘇臨溪笑眼彎彎道。

    溫懷意確實用“好久沒見面”這個借口去約蘇臨溪過來,目的是為了帶他親眼見證陸銘沉和夏緋在一起,好死了那顆戀愛腦。

    現在好了,陸銘沉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夏緋就在人群里,他不去找夏緋,竟然當眾跟那么多賓客和記者說他是蘇臨溪的男朋友。

    要么是陸銘沉真沒看見夏緋,又對蘇臨溪一直沒得手,還有玩弄的心思。要么就是蘇臨溪也淪為了陸銘沉和夏緋paly的一環。

    但不管怎樣,今晚他是一定要讓蘇臨溪死心的。

    所以溫懷意從酒店房間里翻出備用藥箱,打算給他重新包扎一下就回到宴會上。

    蘇臨溪卻一把按住了溫懷意的手,“不用了溫管家,就這樣挺好 。”

    溫懷意看著自己草草用手套給他包扎的手腕,雖然傷口不算太深,已經止血,但是沒消毒沒上藥,容易感染。便問道,“你確定?”

    “嗯,我確定。”蘇臨溪乖巧點頭,隨即又懂事道,“我知道今天是陸家的大日子,溫管家很忙急著要走,沒事,走吧。我自己可以。”

    說著,他對溫懷意揚起笑臉,“最近太累了,每天只睡三個小時,就當休假了。我會在這里等溫管家忙完的。”

    他本是故意這樣說,想讓溫懷意心疼他,心軟回來看他,但也做好了被拒絕的準備。沒想到溫懷意竟一口答應了,“好。那我先走了,你就在這兒等我,哪兒也別去,免得那些記者又堵你。”

    “好。我等你回來。”蘇臨溪臉上的笑更燦爛了。

    回到宴會廳,記者已經全都被打發了,午宴也已經開始。溫懷意在人群里掃了一圈,沒找到陸銘沉,正準備進去找的時候,他被人一把拽回來摁在墻上。

    溫懷意抬眼一看,陸銘沉正雙目猩紅地盯著他,看起來異常兇狠。溫懷意連忙解釋,“少爺,我”

    陸銘沉突然松了手,怕嚇壞溫懷意,他又后退了兩步,發紅的眼睛里憤怒逐漸代替哀傷。

    “蘇臨溪就那么重要嗎?”他嗓音有些啞。

    溫懷意:“是您當初說”

    “別再拿這個借口搪塞我!”陸銘沉低吼,“我問你,蘇臨溪是不是很重要!”

    溫懷意有些看不懂陸銘沉了。原文里,陸銘沉的白月光一直都是夏緋,真心喜歡的人也一直是夏緋,直到這本書快結局的那幾章,陸銘沉才發現自己更愛蘇臨溪。

    如今夏緋剛回來,正是兩人舊情復燃干柴烈火的時候。可偏偏在這個時候,陸銘沉非但沒有去找夏緋,反而在今天輿論圍攻蘇臨溪的時候,當眾公布和蘇臨溪的戀情。此時又生氣地逼問自己,明顯一副吃醋的模樣。

    他究竟是提前愛上蘇臨溪了?還是演給夏緋看的?

    溫懷意分不清,他朝四周看了看,也沒看到夏緋的身影。

    但劇情不可控不是一回兩回了,所以溫懷意盡量穩住陸銘沉的情緒,同時撇清自己和蘇臨溪的關系。

    “不是的少爺,只是蘇先生當時受傷了。”溫懷意一臉誠懇道。

    “他重要,還是我重要?”陸銘沉又問。

    溫懷意求生欲點滿,“當然是您重要了。我是您的管家,又不是蘇先生的管家。”

    陸銘沉著他漂亮又澄澈的眼睛。

    看了好久,才哀傷地吐出一句,“好。溫懷意,我再信你一次。”

    說完這句,陸銘沉就離開了。

    一直到晚上,他都沒有再找過溫懷意。

    期間陸敬華倒是來找了溫懷意一次,說今天賓客眾多,擔心陸銘沉會喝醉,叫溫懷意晚點扶他回房。

    溫懷意點頭應下,凌晨時分才把陸銘沉扶到房間。把人放床上時后,陸銘沉就喊著“熱”,開始不停地扯自己的衣服,溫懷意連忙把人扔下,快速出了房門。

    結果走到走廊盡頭就碰到老管家,“小溫啊,要去哪里呀?”老何一臉和藹地問他。

    “有點事要出去一趟。”溫懷意一邊走向電梯口,一邊隨口說道。

    “那要盡快回來啊,少爺可離不開你。”

    伴隨著老何的喊聲,溫懷意快速進入電梯。

    按照計劃,陸謹謙隨后會把中了的夏緋送進陸銘沉房間,兩人一個醉酒一個中藥,該發生的一定會發生。現在就等著他倆翻云覆雨,然后帶蘇臨溪去看清現實。

    所以溫懷意出了酒店,找了個24小時營業的咖啡館,點了一杯咖啡,一份甜點。他這幾天胃口一直不好,所以宴會上他也沒吃什么東西,可能是真應了那句話——茶不思飯不想。

    而導致他茶不思飯不想的某人,已經好幾天沒給他發過消息了。

    溫懷意摸出手機,剛好陸謹謙發來微信,十幾張夏緋中后和陸謹謙的親密合照。

    【溫管家,我總覺得陸銘沉對夏緋好像沒你說的那樣在意,我問過夏緋了,這些天陸銘沉一次都沒找過他。甚至他還主動聯系了陸銘沉,陸銘沉也沒搭他。陸銘沉不會是愛上蘇臨溪了吧?我看這夏緋倒是對陸銘沉還有舊情,但是又吊著我,我約他干什么他都立馬出來。真搞不明白他們到底怎么回事。反正人我已經送進陸銘沉房間里了,他睡一覺起來,這些照片也會被發到網上,看到這場大戲,陸銘沉一定會瘋的。對了,這些照片都是擺拍,我可沒碰夏緋!我對他沒興趣!】

    這么長一串消息,溫懷意粗略掃了一眼,確認夏緋已經送進陸銘沉的房間后,就盯著幾天前和時危的聊天記錄發呆。

    今天過后,虐文情節就會徹底改變了。把文件給陸謹謙之后,他也該離開瀾城,離開時危了。

    本想在離開之前,好好跟時危當面道個歉的。可現在,他連當面道歉的機會也沒有了。

    “時危什么時候回來啊”溫懷意不自覺呢喃出聲。

    而另一邊,安保剛剛制服一名中年男人。

    陸時危制動輪椅,滑行到男人面前,終于明白了要他命的人是誰。

    第83章 沒做 “陸總,要馬上回國嗎?……

    “陸總, 要馬上回國嗎?”徐政問。

    陸時危看著趴在地上頭破血流的男人,淡淡道,“放出消息, 再等幾天。”

    徐政得到指示后, 便招呼安保把人拖了下去。

    陸時危這才摸出手機,得空聯系自己的心醫生Geoffrey。

    談到結婚的問題, Geoffrey沉思了一下, 才道, “陸,作為朋友, 我真的很高興,也很期待參加你的婚禮。”

    他頓了一下,又接著道,“但是作為醫生, 我是不建議你這么快步入婚姻的。因為從你之前每天傳給我的數據來看,病情是在逐漸惡化的。但從你這幾天傳給我的數據來看,又有明顯好轉。在每天依舊持續打破規則和計劃的情況下,你失控的頻次已經連續幾天都是零, 這是一個病情穩定的指征。如果你后續依然能夠保持, 可以控制住自己不讓病情更糟糕。那肯定就無需憂心了。可我怕的是, 你這種好轉只是暫時的, 一旦受到更大的刺激,會比之前的情況更嚴重。你還是抽空過來做個詳細的測驗吧,如果沒什么大問題,那就放心地跟你男友求婚吧!”

    夜色濃重,街上人少,馬路上偶爾飛馳過一輛車, 凌晨的霓虹也顯得異常落寞,孤獨。

    溫懷意喝了一口早就涼掉的咖啡,嘆口氣,鎖屏收起手機,不再看和時危的聊天界面。

    就在這時,手機突然響了一下。是溫懷意給時危的微信設置的特別提示音。

    他連忙摸出手機,點開消息——

    【溫懷意,我三天后回來。那天不要安排工作,一定要等我。】

    按照原文劇情線,游輪盛宴是一周之后,他被陸銘沉發現盜取文件,扔進海里就在這天。

    三天,他還沒有離開。他還有時間跟時危好好見一面,道個歉。

    溫懷意臉上笑開了花,連忙打字:【好。我一定會等你的。】

    溫懷意看了好一會兒時危的那條消息,才收起手機從咖啡館出來。出來就直接去了蘇臨溪所在的酒店。

    到達房門口的時候,溫懷意想到蘇臨溪應該已經睡了,他一向膽小,又曾經有過應激反應,所以敲門聲很小。他都做好敲門很久的準備了,沒想到他剛敲了兩聲,門就開了。

    溫懷意愣了一下,然后才進屋。

    “這么晚還沒睡?”他隨口問道。

    “溫管家說了要回來的,我在等你。”蘇臨溪乖巧地給坐下的溫懷意遞飲料。

    溫懷意隨手接過飲料,直入主題,“小溪,其實我叫你來,是有件事想跟你說。”

    “什么事?”蘇臨溪趁機靠過去,緊挨著溫懷意坐在沙發里。

    “經歷了上次的事,你至今都沒有搬出少爺的別墅,是還喜歡少爺吧?”溫懷意看著他。

    蘇臨溪想起上次溫管家讓他離開別墅,一想到離開別墅就很難見到溫管家他就難受,便違心地點點頭。

    “傻孩子,他都那樣傷害你了,有什么值得喜歡的?”溫懷意看著他的眼神里充滿了憐憫。

    蘇臨溪最近在上表演課,現學現用。他睜著單純的眼睛,裝出一副對陸銘濾鏡極厚的戀愛腦模樣,“他一定是有苦衷的。”

    看著心思單純,對陸銘沉濾鏡極厚的蘇臨溪,溫懷意閉了閉眼。

    算了。跟他說這些都是廢話。

    溫懷意直接拉起他的手,二話不說把人拉出酒店。

    “溫管家,這么晚了,我們要去哪兒?”蘇臨溪激動又擔心地問。

    “閉嘴!”溫懷意失去耐心,緊緊扣住他的手腕,拉著人快步往前走。

    不知道溫管家為什么突然生氣,蘇臨溪怕把人惹得更生氣,便老老實實閉緊嘴巴不再說話。起碼,現在溫管家還牽著他的手。要是再生氣一些,估計手都沒得牽了。

    溫懷意一路拉著蘇臨溪來到陸銘沉所在的樓層,走廊已經不見老管家的身影,溫懷意腳下的步伐加快,走到門口刷了房卡就直接把蘇臨溪推進屋。

    屋內,陸銘沉上身赤.裸,一把扔開同樣赤.裸的夏緋,提著褲子從床上下來,嘴里還罵了一句,“媽的!勁真大!”

    罵完一抬頭就看到溫懷意和蘇臨溪,陸銘沉腦子瞬間“嗡”了一聲。

    “不是不是這樣的,你聽我解釋。”陸銘沉一邊焦急地對溫懷意說著話,一邊慌忙撿起地上的西裝外套胡亂套在自己身上。

    蘇臨溪沒想到溫管家會帶自己來看這樣的好戲,他忍不住翹起唇角,好整以暇地看著陸銘沉手忙腳亂地跟溫管家解釋。

    而溫懷意站在蘇臨溪身后,完全不知道陸銘沉這話是對他說的,且他對這種替身酒店捉白月光的狗血劇情毫無興趣,極力降低自己作為背景板的存在感,目光一直投在床邊的地毯上,把戰場讓給蘇臨溪發揮。

    結果蘇臨溪一句沒說,陸銘沉順著溫懷意的視線看去,看到地毯上散落很多碎布,他連忙解釋,“這不是我撕的,是夏緋撕的!”他指著床上被他打暈的夏緋,語無倫次接著道,“這不是他的衣服,我沒撕他的衣服,他根本就沒穿衣服!我不知道他為什么沒穿衣服,總之是他撕了我的衣服,那地上的碎片是我的襯衣!我知道你可能不信,但事實就是這樣!我也不知道他為什么看起來那么瘦,力氣竟然這么大!而且今晚我倆的狀態都不正常,是有人給我們下藥,故意做局!”

    陸銘沉對著溫懷意解釋了一大堆,溫懷意都不搭他一句,甚至連看都沒看他一眼。陸銘沉忍不住上前。

    蘇臨溪見他朝自己身后的溫管家走來,立馬擋住他,冷笑一聲,“你的意思是你們沒做?”

    陸銘沉極其厭惡地瞪著蘇臨溪,“沒做!”

    蘇臨溪冷哼一聲,“這話誰信?你被下了藥還能這樣清醒?究竟是不是你給這男人下藥然后趁機迷.奸還兩說呢!兩人赤身裸.體獨處一室幾個小時,我看該做的不該做的全都做完了才是!陸少,我真沒想到,你竟然是這種人!”

    說著他就拉起溫懷意的手,“溫管家,我們走!”

    蘇臨溪在溫懷意面前胡說八道一通,氣得陸銘沉咬碎了牙。他正要去拽溫懷意,陸謹謙不知道突然從哪兒冒出來,身后還跟著一群人,全擋在他面前。

    等他混亂之中撥開人群時,溫懷意的身影早已消失在走廊盡頭。

    酒店外。

    蘇臨溪還在溫懷意面前說陸銘沉壞話,“我以為陸少雖然脾氣不怎么好,至少人還是不錯的,但沒想到他竟然亂搞!迷.奸哎,犯罪了啊!”

    溫懷意一邊跟著蘇臨溪往前走,一邊很滿意地點了點頭,“嗯,你總算知道了。我一直都想告訴你,你只是夏緋的替身,少爺真正喜歡的人只有夏緋。但是之前怎么跟你暗示明示,你都始終對少爺死心塌地。”

    “謝謝溫管家,一直以來讓溫管家費心了。”蘇臨溪故作清醒道,“我現在已經看清了!以后絕對不會再戀愛腦了!”

    見這孩子如此大徹大悟,溫懷意老懷欣慰般點了點頭,“好。”

    “溫管家,你也還是離陸少遠點兒吧!太可怕了!”蘇臨溪順勢攛掇。

    溫懷意:“嗯,我已經打算辭職了。”

    蘇臨溪本是隨便攛掇攛掇,誰知道還真讓他攛掇成功了。他連忙回頭問溫懷意,“什么時候?”

    想起和時危的約定,溫懷意彎起唇角,嗓音溫柔地說,“三天后。”

    蘇臨溪心中大喜,既然溫管家要離開陸銘沉了,那他也沒必要再待在別墅,便激動道,“那我現在就回去收拾東西,搬家!”

    蘇臨溪行動果決,一點也不拖泥帶水,真的連夜就從陸銘沉的別墅搬了出來。

    當晚太晚了,他找了個附近的酒店下榻,第二天一早又約溫懷意出來幫他一起找房子。

    陸銘沉昨晚一夜未歸,陸敬華的壽宴要大辦三天,加上又睡了夏緋,估計目前還脫不開身。所以溫懷意接到電話就從別墅出來,上了蘇臨溪的出租車。

    不想被狗仔打擾和溫管家的二人世界,蘇臨溪沒有坐保姆車,也沒有開自己的私家車,只隨便打了個車過來。見溫懷意上車后,他不好意思道,“太急了,沒有開車來接你,溫管家不會介意吧?”

    溫懷意不明白他幫著去找房子怎么還需專車接送,便不明所以道,“沒事,什么車都一樣,挺好的。”

    傍晚時分,兩人看了一圈房子,蘇臨溪一個都不滿意,不是這里不好,就是那里不好,甚至還說什么算命的說這種戶型克他,溫懷意實在受不了了,想回家。

    蘇臨溪在霸占了溫懷意一整天后,見他不耐煩了,才終于說出自己的心思,“我覺得溫管家住的湖景云庭就挺好的,戶型合適也旺我,而且還能經常見到溫管家,多好。”

    溫懷意本想說自己過些天就會離開瀾城了,但是仔細一想又沒必要,跟這傻孩子說這些干什么。到時候分別,說不定又要紅著眼睛哭鼻子,他可看不了這個。便道,“行。那我問問房東,看她和她的朋友們還有沒有房源。”

    蘇臨溪點頭,乖巧等著溫懷意打電話。

    結果電話撥通,溫懷意剛一開口說有個朋友想在湖景云庭租房子,房東阿姨連忙說,“不好意思啊小溫,我那幾套房子早就已經賣了。聽說買我房子的老板把湖景云庭所有在出租的房子都高價買了,現在都沒人出租啦!你要是想租房,只能聯系他了,我給你電話吧。”

    另一邊,徐政接到了溫懷意的電話。

    第84章 再見了 溫柔清澈的聲……

    溫柔清澈的聲音從聽筒里傳來。

    正陪著陸總定制戒指的徐政, 捂著手機輕手輕腳地走到陸總身側,“陸總,溫先生要幫人租房。”

    陸時危皺眉看了一眼徐政的手機, 徐政立馬心領神會。

    擔心溫懷意認出聲音, 他故意粗著嗓子回絕。

    然后掛斷了電話。

    溫懷意如實轉告蘇臨溪,“湖景云庭沒有房屋出租了。”

    蘇臨溪小算盤落了空, 失望道, “真的沒有了嗎?一套也沒有?不用多大的, 套一也行的。”

    溫懷意知道這孩子對自己比較依賴,但事實就是沒有了, 所以他只能重復道,“真的沒有了,一套也沒有。”

    蘇臨溪沒辦法,最后只好退而求其次, 在湖景云庭附近那個小區租了房子。

    *

    這幾天陸謹謙和夏緋的照片在網上掀起輿論,陸銘沉沒有絲毫反應。

    那晚陸謹謙攔著陸銘沉也是要找陸銘沉要個說法,說他睡了自己的男朋友。可陸銘沉依然堅持自己和夏緋什么也沒發生,可以報警做鑒定。

    陸謹謙不確定陸銘沉說的是真是假, 還真想報警, 夏緋心知肚明, 連說算了, 才算收場。如今陸謹謙才回過味來,該不會陸銘沉真的對夏緋沒感覺了,愛上蘇臨溪了吧?

    搞了半天,都沒有切到陸銘沉的大動脈!

    陸謹謙越想越氣,憑著以前兩人的接觸,找了個借口把蘇臨溪約了出來。

    酒吧包廂內, 陸謹謙半開玩笑地給蘇臨溪倒酒,“你現在是大明星了,好難約啊。”

    蘇臨溪以前愿意跟自來熟的陸謹謙接觸,是因為他也是陸家人,自己住在陸銘沉的別墅,別墅里又有溫管家,他不想離開,也不想給陸銘沉惹麻煩,給自己樹敵。

    如今他利用完了陸銘沉,溫管家也要辭職了,他也搬到了溫管家附近的小區,確實沒什么再見陸謹謙的必要。何況陸謹謙還覬覦溫管家。

    所以蘇臨溪一開始是拒絕的,可陸謹謙軟磨硬泡,還說什么他和自己的目的是一樣的,都討厭陸銘沉。多聊幾句才知道陸謹謙和陸銘沉多年不和的關系,所以陸謹謙對陸銘沉的嫉妒和憎恨并不比自己少。

    所謂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所以蘇臨溪來了。如果陸謹謙有什么好點子,他能配合的一定會配合。

    在那些覬覦溫管家的人當中,陸銘沉無疑是最具競爭力的一個,陸謹謙根本不值一提。蘇臨溪看不上陸謹謙,但不介意借陸謹謙的手。如果陸銘沉因此跌落高位,而陸謹謙又不足為懼,那他在溫管家那里的位置就更穩了。

    蘇臨溪接過陸謹謙遞來的酒,握在手心里,卻沒有要喝的意思,“謙少不必說這些毫無意義的話,直入主題吧。”

    另一邊,溫懷意一直在給蘇臨溪打電話,但是都沒接。

    他這幾天因為時危要回來了心情比較激動,陸銘沉自那晚后也沒回別墅,他日子過得悠閑,總是忍不住沉浸在和時危的美好回憶里。直接忘了原文里,今天陸謹謙會約蘇臨溪去酒吧,然后給他下藥,把他醬醬釀釀一番。

    雖然溫懷意早就跟陸謹謙說了陸銘沉并不真心喜歡蘇臨溪,陸謹謙挖墻腳的目標也早就轉到夏緋身上。但是一想起那天陸謹謙給他發的微信,明顯還是懷疑陸銘沉已經愛上蘇臨溪了。

    陸謹謙那么陰暗,保不齊又會讓劇情跟原書的不可描述虐戀劇情重合。

    溫懷意警鈴大作,連忙給蘇臨溪打電話提醒他,結果一直沒接。

    直到晚上九點,溫懷意實在坐不住了,因為下藥那個劇情就發生在十點。溫懷意連忙驅車到了原文里的酒吧,三步并做兩步就沖進包廂。

    溫懷意沖進來的時候,蘇臨溪是懵的,他剛和陸謹謙碰完杯,合作達成一致,正端著酒杯送到唇邊,就被溫懷意一把奪了過去。

    陸謹謙也是懵的,他正在心里暗喜——只要喝了這一杯

    突然就被溫懷意掐住下顎,粗暴地灌進去了一杯酒。

    還他媽是一杯下了的酒!

    溫懷意灌完酒拉起蘇臨溪就走,扔下中了藥在包廂獨自凌亂的陸謹謙。

    陸謹謙推開進來詢問他情況的俊俏服務生,把自己反鎖在包廂想著溫懷意發瘋發狂一整晚,直到第二天藥效褪去,他才體會到陸銘沉說的,和夏緋什么也沒發生。

    事情換到他身上,他竟然也能在中藥的情況下為溫懷意守身如玉。

    *

    安頓好蘇臨溪,溫懷意連夜又回了別墅。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鐘,即使是在別墅里上班的最后一天,他也敬業地站好了最后一班崗。

    這幾天陸銘沉很忙沒回別墅,偶爾會發微信問溫懷意在哪兒,他回答后就沒下文了。所以溫懷意這三天里如果沒有今晚這個事,他算過得悠閑,但沒有時危,他悠閑的日子里又充滿折磨。

    當晚他又失眠了。

    但他好不容易才等到時危要回來的這天了,便只迷迷糊糊睡了一會兒,然后早早就起來了,比他上班以來的每一天都起得早。

    他沒有如往常一樣穿上規整的黑色英式管家服,戴上白手套。而是穿著一身耀眼的橘紅T恤,配上白短褲,休閑鞋。

    在天將亮未亮的時候,拖著行李箱交給剛起床的老胡一封辭職信。并眉眼彎彎拍了拍老胡的肩膀,笑容燦爛地說了聲,“老胡,以后少爺就拜托你照顧了。都是賺的辛苦錢,要保重啊!”

    老胡看不出溫懷意是真心還是假意,這段時間自己對他也不好,他怎么還跟自己說保重呢?老胡還是選擇不信,沒搭他,畢竟都是他害得自己的屁股現在都有被踹的肌肉記憶了。一看到溫懷意就疼。

    溫懷意倒是不介意他不自己,都是背景板,背景板何必為難背景板呢?

    所以他瀟灑轉身,在老胡震驚的目光中,迎著拂曉的第一縷晨曦,踏出了別墅。

    *

    溫懷意回到家,將剛買的新鮮蔬菜和排骨放進廚房,系上圍裙開始備菜、燉湯。

    時危上次跟他說的怎么燉冬瓜排骨湯,怎么做番茄炒蛋、芹菜牛肉和糖醋蓮白,他都記得。

    他想要讓時危吃上一頓自己做的好吃的飯菜。

    可惜,飯菜做好 ,溫懷意等了很久,到了約定的時間給時危發微信沒回,打電話關機。一直到第二天太陽升起,時危都沒有回來,也杳無音訊。

    這一刻溫懷意懂了。

    時危一向紳士體面,又怎么會說出拒絕的話呢?他應該是不想再見到自己了,又不想讓自己覺得尷尬,所以才會說他會回來。擔心自己不信,又才說什么“一定要等他回來”。

    溫懷意不得不承認,自己在現實里是個萬人迷,眾星捧月。而在這書中世界就是一個徹徹底底的背景板,哪怕他依舊漂亮迷人,也不會有人真正愛上他。他的愛情還沒開始就遭遇了滑鐵盧,他得認清這個事實。也別再想著道歉什么的,做都做了,時危也很不錯,就當是臨別禮物了。

    溫懷意有個優點就是從不內耗,永遠樂觀。即使看清了眼前的事實,他也能繼續按照計劃走下去,不會停留徘徊,迷失方向。

    所以一周之后的夜里,溫懷意踏上了瀾城富家子弟舉辦的游輪盛宴,把文件給了陸謹謙。

    甲板上,陸銘沉將賠罪的禮物盒緊緊攥在手心,扭頭不可置信地看向溫懷意,“你說什么?”

    溫懷意臉上依舊是以往的溫柔微笑,但說出來的話卻像是利刃一樣扎進了陸銘沉的心,“我說,我偷了市政項目的文件,給了謹謙少爺。”

    他的聲音很輕很溫柔,輕易地被海風吹散在耳邊,陸銘沉卻聽得無比清楚。

    但陸銘沉還是不信,他不信他溫柔漂亮的溫管家一開始接近他都是帶著這樣的目的,“我,我最近很忙,沒有顧及到你。那天晚上的事我知道你很生氣,但是我真的,我真的沒有和夏緋做。我本來想回來找你,跟你道歉的,但是又走不開。我每天確定你在家后,我就想先緩緩。找個合適的機會,再跟你解釋和道歉。”

    他慌得有些語無倫次,“我以為,我以為你辭職后還愿意陪我出席活動,是在給我機會的。沒想到”

    他又苦笑一聲,“沒想到是這樣的機會”

    溫懷意本以為陸銘沉會憤怒會發狂,會把他暴揍一頓扔進海里喂魚,就如原主在原文的結局一樣。他沒想到陸銘沉竟然在糾結因為和夏緋睡了而要跟自己道歉的事。

    這都什么跟什么啊?

    他還趕著死遁呢!

    瀾城對他來說已經沒有任何牽掛和留戀了,溫懷意只想盡快走完劇情,開啟新生活。便不耐道,“陸銘沉,你跟夏緋做沒做,我真的沒有任何興趣。我會進你的別墅都是為了錢,我的任務就是偷文件,我從頭到尾都在騙你!明白了嗎?”

    溫懷意從來沒跟他這樣說過話,上一刻還在用敬語稱他為少爺,這一刻仿佛變了一個人一樣,對他直呼其名,眼神也不復溫柔,眉眼間盡是不耐煩。

    陸銘沉成功被溫懷意激怒,他生氣的倒不是溫懷意對他不敬,而是溫懷意讓他看清了他刻意忽略的事實——溫懷意在騙他!

    答應了不再騙他的溫懷意,竟然沒有一天不在騙他!

    溫懷意就是個徹頭徹尾的騙子!

    而自己,經過了這么多年的教訓,再一次栽在一個男人身上,真是可笑至極!

    陸銘沉低笑一聲,將手中的禮物盒扔進海里,然后一把扼住了溫懷意的脖頸,目呲欲裂,“真當我舍不得你?”

    一心想死遁的溫懷意沒有去細思陸銘沉的話,只是看見他動手了,以為自己可以下線了,便身體往后一仰,整個人仰出欄桿掉進了海里。

    剛發現文件是假的,怒氣沖沖出來找人的陸謹謙,一到甲板就看見了這一幕。

    他瘋了一樣沖過去,扶著欄桿大吼:“溫懷意!”

    同時失控咆哮的還有陸銘沉,伴隨著砸欄桿的聲音,哭喊聲,跳水聲,響徹海面。但溫懷意聽不清了。

    因為他一落水就快速往西南方游去,那里有船在等他。

    溫懷意坐船離開瀾城時,夜色正濃。

    他孑然一身地來,孑然一身地走,連手機都扔海里了。

    他的生活,真的要重新開始了。

    溫懷意坐在船頭,單腿屈起,手肘隨意搭在膝蓋上。

    看著黑夜里無邊無際的海面,他最后一次回憶和時危一起度過的日子。

    然后笑了一聲,對著大海用力喊:“時危!再見了!”

    話音飄散在海里,他眼角滑下一抹淚滴。

    第85章 510 三年后的夏天。 ……

    三年后的夏天。

    自認自由瀟灑, 開啟夢寐以求新生活的溫懷意,終于忍不住回來了一次。不過他沒有回瀾城,回的是瀾城遠郊的青竹居。

    溫懷意拿了房卡, 沿著無障礙通道腳步沉重地上樓, 一步一步走過三年前的那段回憶。

    上到五樓,510依舊掛著“月黑風高”的牌子, 毫無灰塵和舊損的痕跡。仿佛這三年來, 時間從未流逝。他還停留在原地。

    溫懷意刷卡進屋, 關上房門。

    他把自己扔在床上,開始肆無忌憚地想念時危。

    三年前的今天, 是他第一次擁有時危的日子。

    這三年來的每一天,他都在回味。

    沒想到三年自由瀟灑的生活過去了,食髓知味的人,竟還是他。

    時危去哪兒了呢?有回過瀾城嗎?應該沒有吧?或者說應該從沒想過他吧?

    溫懷意躺在床上看天花板, 昏黑的屋子里,他仿佛又看到了時危沉靜正經的臉,時危穿著圍裙給他做飯煲湯的賢惠模樣,時危躺在他身下腰腹起伏汗涔涔的樣子, ……

    良久之后, 溫懷意摸出手機, 給民宿前臺打電話叫酒。

    屋內昏黑, 溫懷意不知時間,也不知道喝了多少酒后,他模模糊糊聽到有人刷卡進屋的聲音。

    他從一堆空酒瓶的床上坐起來,擦了擦眼角凌亂的淚痕,走廊昏暗的光透過開著的房門照進來,溫懷意隱隱約約看到了一個逆著光坐著輪椅的男人的輪廓。

    “時危”他跌跌撞撞從滿是酒瓶的床上下來, 偏偏倒到地走近男人,俯身湊到他面前,喃喃低語,“是你嗎?”

    沒等人開口,他就騎上了男人的大腿,圈住男人的脖頸。他笑,“今天用什么姿勢?”

    依然沒等人開口,他扯掉男人的襯衫,“算了,問你也是白問,你就是假的,從來不在我夢里說話。”

    這時,男人開口了。

    “溫懷意”他嗓音低沉沙啞,似乎還有些顫抖,但那不再是克制的顫抖,而是瘋狂的顫抖。

    大手扣住溫懷意的后頸,他貪婪地嗅聞溫懷意的香氣,舌尖舔過他頸側和喉結,在溫懷意耳邊咬著耳朵說了一句,“你休想再逃”

    陸時危摟著溫懷意的屁股,抱著人從輪椅里站起來,把人抵在門口掛滿工具的掛衣鉤下,抬腳關上了房門。

    翌日傍晚。

    溫懷意有知覺的時候,只覺得自己好像被撕成了碎片。他什么都不記得,但身體似乎帶著記憶,他能感覺到自己身上的每一寸都被人用力地瘋狂吻過,研磨過,那個地方更是完全不能碰。

    溫懷意“嘶”了一聲,睜開眼。

    昏黑的房間內,借著月牙窗戶照進的一縷夕陽,溫懷意看清了眼前沉睡的男人硬朗帥氣的臉。

    “時時危?”溫懷意睜大眼睛呢喃出聲,嗓音有點顫抖。

    他真的是魔怔了!天天夢到時危!

    溫懷意重新閉上了眼。

    下一秒,他被男人摟住了屁股。疼痛席卷全身。

    強烈的痛感讓他清醒地知道這不是夢。

    溫懷意在驚訝和激動中再次睜眼,仔仔細細看時危的臉。

    真的是時危,是他這三年來日思夜想的男人。

    溫懷意激動到想哭,他想馬上吻醒時危,問他這三年想不想自己。

    但不知道為什么,他又害怕了。他怕自己回來又是重蹈覆轍。

    三年前時危為什么突然失約失聯?哪怕三年后的今天他再次躺在了自己身邊,溫懷意也難免杯弓蛇影。

    這是書中世界,自己是一個真真正正的背景板,時危不會真的愛上他,溫懷意很清楚。

    他回來原本只是想時危想得快瘋了,回來故地重游求一支安慰劑,并不想再上演一次相處到分開的撕心裂肺。

    所以溫懷意輕手輕腳地下床,穿好衣服,走了。

    他無處可去,迎著漸落的夕陽,在鄉村小路上失魂落魄地游蕩。

    不知走了多久,天色已經黑盡,溫懷意茫然抬頭,發現自己身處不知哪個小鎮的街頭。他水汽朦朧的眼睛環顧四周,看到一家小酒吧,便走了過去。

    和時危分開的這三年,溫懷意很愛喝酒。也很愛喝醉。

    他住在邊境之外的小村莊里,與世隔絕,自由瀟灑,但沒有一天是真正開心的。

    只有喝醉了,他才能勉強過得開心一點。

    所以他進入酒吧,隨便找了個角落,點了一堆酒。

    在酒精的麻痹下,心和那里似乎也沒那么痛了。

    凌晨兩點,一條視頻沖上熱搜。

    視頻里異常漂亮的男人似乎喝醉了,正在舞池縱情熱舞。

    凌晨四點,陸銘沉飆車趕到酒吧。

    車門都來不及關,直接紅著眼沖進去拉溫懷意。

    “放開!”溫懷意甩開他的手,醉眼迷離地瞪他,“你誰啊?神經病!”

    “溫懷意”陸銘沉雙目猩紅,叫他的名字卻很溫柔,“我是陸銘沉。”

    “你喝多了,跟我走。”他繼續去拉溫懷意。

    這幾年不用戴著假面,溫懷意早就忘了陸銘沉這個人。如今他本就醉了,一些以前不愉快的回憶斷斷續續涌上腦海。

    溫懷意煩死了,直接給了陸銘沉一拳。

    這一拳他是該受的,如果三年前他沒有掐溫懷意,溫懷意就不會掉進海里。這三年他過得生不如死,每一天都在后悔。所以陸銘沉毫無怨言,反而因為還有機會贖罪而感到輕松和解脫。當然,還有一點別的東西。

    他舌尖舔掉唇角血跡,莫名有點爽,身體也越來越興奮了是怎么回事?

    當然,這三年來也不全是悔恨。自從警方給出推測,溫懷意可能還活著,陸銘沉也經常會回味當初被溫懷意捆綁的經歷。所以他如今已經很清楚自己的癖好了,被溫懷意綁他絕對會興奮,但他沒想到被溫懷意打他也能興奮。當真是太久沒見了,溫懷意碰他一下就反應這么大。

    溫懷意當然不知道陸銘沉此刻在想什么,只是見他沒什么動靜了,也不再搭他,轉身又投入舞池。

    或許是因為興奮,希望溫懷意再次動手,也或許是確實不想溫懷意再待在這里,陸銘沉腦子有些恍惚,又伸手去拽溫懷意,“你醉了,先回家。”

    溫懷意又給了他一拳,這次力道更大,陸銘沉被打偏了頭,他大拇指指腹擦掉唇角血跡,然后在溫懷意憤怒的瞪視下放進了嘴里。

    “”

    溫懷意突然覺得他好變態,轉身就走。

    他偏偏倒到的,還沒走到門口,就撞上一個肌肉結實的胸膛。

    來人摘下墨鏡,彎起乖巧的眼睛,湊近他低語,“溫管家,我好想你。”

    看著比自己高出一個頭,胸口和臂膀肌肉虬扎的男人,說出這么曖昧的話,溫懷意嚇得后退兩步。

    “你,你誰?”溫懷意醉眼朦朧,不禁有些結巴。

    “我是小溪啊。”男人用他結實的臂膀把他圈進懷里,“為什么不告而別?溫管家不是最在乎最喜歡我了嗎?”他手臂越收越緊,“以前的溫情,都是假的嗎?”

    這還是以前那個柔弱不能自的蘇臨溪?當初他讓蘇臨溪鍛煉身體,但沒讓他把自己練成肌肉猛男啊!還說著什么喜歡不喜歡的話!

    “你放開我,你在胡說八道什么?什么喜歡不喜歡?我們又哪有什么溫情?”溫懷意酒都快嚇醒了,連忙掙扎。

    “溫管家不喜歡我嗎?”蘇臨溪把下巴擱在他肩頭,“怎么可能?溫管家最在乎的就是我了,怎么會不喜歡?這三年,我好想溫管家……”

    “三年沒見,我不知道你為什么會有這種錯覺。但是蘇臨溪,我很明確地告訴你,我不喜歡你!”即使醉了,溫懷意也回答得很果決。

    “為什么?”蘇臨溪問,“是我不夠乖,沒法討溫管家歡心?還是我不夠有錢?我現在已經很有錢了,也會很乖的。溫管家跟我走吧”

    他自問自答,語氣還有些撒嬌。溫懷意對蘇臨溪這個孩子一向是很關照的,所以即使他現在抱著自己胡言亂語,溫懷意也不想傷他自尊,便隨便扯個借口,“我們撞號了,兩個0沒有幸福。”

    說完溫懷意又開始掙扎。但蘇臨溪現在無論是體格還是力量,溫懷意都比不上,掙扎了半天都沒能逃離掌控。

    就在溫懷意絕望的時候,陸銘沉突然追上來。

    蘇臨溪把人護到身后,和陸銘沉對峙。

    溫懷意趁機開溜,剛跑出酒吧,一輛車急急在他身旁剎車。

    陸謹謙快速從車里下來,二話不說就要拉著溫懷意上車。

    這人是誰溫懷意倒是認出來了。他本來就醉了,現在腦子里完全一團漿糊,怎么他隨便找了個小鎮酒吧喝酒,這一個二個他不想見的人都堵了上來?

    溫懷意收拾不了蘇臨溪,還收拾不了陸謹謙嗎?他抬腳就是一踹,但他醉了腿腳失了準頭,正好踹到了重要部位,陸謹謙一下就松了手,緊緊捂著原地蹲了下去。

    溫懷意趁機往前跑,沿著路燈昏暗的街道不知道跑了多久,溫懷意覺得自己快要累死了,就停下來撐著路邊的銀杏樹喘氣。

    然后他聽到了輪子在地面滾動的聲音。

    這個聲音,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溫懷意抬眼,就看到了坐在輪椅里正朝自己滑行過來的時危。

    他其實沒有做好見面的準備,也根本不想這樣和時危面對面。所以當時危滑行過來的時候,他本能地后退。但時危沒有停下來的意思,溫懷意就一直后退,直到退到墻角退無可退。

    溫懷意貼墻站著,嘴里還喘著粗氣。

    陸時危用輪椅堵住他,仰頭看他的眼睛里充滿了瘋狂和占有欲,“溫懷意,選我,他們不配。”

    第86章 別走了 溫懷意一直覺得時危對……

    溫懷意一直覺得時危對他只是合乎常的禮貌客氣, 根本沒有那方面的興趣,他沒想到自己日夜都想吻,永遠沉穩地抿著的薄唇里, 居然會吐出這樣一句話。

    “你說什么?”溫懷意有些不可置信。

    “我喜歡你。”陸時危看著他, 滿目深情。

    空氣突然變得安靜,連周遭偶爾路過汽車發出的轟鳴聲, 溫懷意都聽不見。

    但他只短暫地沉溺了一會兒, 便道, “怎么可能?別逗了。”

    開什么玩笑?他只是個背景板,過去的那些時間讓他很清楚自己的定位。他也沒法跟這書中世界的規則抗衡。

    作者設定的背景板是沒有感情線的, 他吃過一次虧,可不想吃第二次。他回來,也不是專門回來吃虧的。只是太想時危了,才回來看一下。

    雖然今晚的情況確實有些莫名其妙, 也有種以前他在現實里被各種覬覦的錯覺,但在這書中世界他就是個背景板,怎么可能會被覬覦?又怎么可能會被時危真心喜歡?

    “我知道,三年前失約, 讓你失望了。”陸時危伸手去牽他的手, “沒關系, 我可以等你, 等你再愛上我。”

    反正你也逃不掉了,等多久又有什么關系?

    說情話的時危似乎有種魔力,溫懷意即使不信,看了他一會兒,想起時危一向的溫柔禮貌,比起被那些人糾纏, 溫懷意還是跟著他走了。

    黑夜里,看著溫懷意坐上陸時危的車,誰都沒敢再追上去。

    蘇臨溪在角落里偷偷凝視。

    溫管家不是不喜歡他,只是因為他們撞號了。他確實是0,也只想做溫管家的0。

    這要怎么辦呢?

    蘇臨溪嘆出一口氣,不自覺喃喃道,“好想為愛做1啊……”

    另一邊,陸謹謙好不容易緩過來,直起身推了推金絲眼鏡,衣冠楚楚的斯文外表下盡是陰暗和不甘,“誰都別想跟我搶!哪怕是三叔,也不行!”

    而陸銘沉此刻則已經驅車跟了上去,他一邊握著方向盤,一邊目光小心地緊緊盯著陸時危的車子。

    三年前,三叔從國外回來把他扔進海里,在海邊瘋了一樣拍著輪椅對他嘶吼,他才知道三叔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愛上了溫懷意。

    之后三叔重新接管集團,整個人都變了。

    陸銘沉總覺得,不僅僅是因為父親和母親害三叔雙腿殘疾,自己又害溫懷意落水,所以三叔恨他。

    一定還有別的什么東西,在疏遠他們之間多年的親情。

    但陸銘沉想不明白,他只能知趣地做好陸家掌權人的左膀右臂,對于如師如父的關系他很有分寸。他一開始也想像以前那樣,陪著三叔工作、加班,但三叔會瘋了一樣暴怒,儼然從一個沉穩紳士,變成了西裝暴徒。

    如果說以前他對三叔是又敬又怕,如今,他更多的是怕。

    當然,怕三叔的不止他一個,如今,全瀾城的人都怕。

    他就那樣把溫懷意帶走了,陸銘沉難免坐立難安,一路上緊緊跟著,連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終于,車子進了湖景云庭。陸銘沉待在車里,無比煎熬地等著小區門口對面那棟樓的頂層亮起燈光,不敢踏進一步。

    翌日傍晚。

    溫懷意聞著玫瑰香在出租屋醒來,目光所及之處,恍若隔世。

    他從床上坐起來,看著臥室原封不動的擺設和干凈整潔的一應用具,還覺得有些不太真實。他掀開被子下床,赤腳走在地板上,從臥室到廚房,到衣帽間,到花房,除了玫瑰花枝長高了些,其他的都跟他三年前離開時一模一樣。

    溫懷意在花房駐足良久,這才慢慢有了實感。

    他回來了,時危這三年把他的花照顧得很好,家里也收拾得和以前一樣干凈整潔,仿佛自己從沒離開過。

    昨晚被那幾人一路折騰,溫懷意多少酒有些醒了,回來時危抱著他昏昏沉沉睡了一覺,如今醒來還能記得一些片段。

    時危昨晚說喜歡他,他是記得很清楚的。

    當時自己迷迷糊糊給出了回答,此刻他清醒了,答案還是一樣的。所以即使這個房子很溫暖,很讓人留戀,溫懷意還是想走。

    可他剛收拾好自己,準備出門,時危就開門進來了。

    “抱歉,下班晚了,下次不會了。”時危像一個因為加班回來晚了正在跟妻子道歉的丈夫,語氣極為溫柔。他說著,放下公文包,脫掉皮鞋,換上拖鞋。

    溫懷意看了一眼,還是三年前自己給他準備的那雙拖鞋。

    “餓了吧?今晚想吃什么?”時危一邊說著,一邊挽起袖子,制動輪椅去往廚房。

    溫懷意不好直接走,便不遠不近地跟著也進了廚房,才開口道,“時危”

    “想好吃什么了嗎?”陸時危回頭,笑著打斷他。

    “不吃了。”溫懷意堅定道,“我要走了。”

    時危還是笑著,只是他的笑慢慢冷了下來,“別開玩笑了。”

    “我不知道要怎么跟你解釋,”溫懷意頓了頓,“就是你現在或許是真的喜歡我,但是那只是一時的,我們不會有結果。就算僥幸有了結果,我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離開。這個世界的很多事情我無法控制,但是確實會發生。”

    陸時危:“你怎么知道我喜歡你只是一時的?”

    溫懷意:“”

    “既然要走,那你回來做什么?”陸時危的眼神已經徹底冷了下來。

    溫懷意:“我”

    “回來了,還跟我做了,現在說走就走?”陸時危冷笑一聲,他語速放緩,眼中瘋狂,“溫懷意,天下哪有這種好事?”

    提到這個,溫懷意有些臉紅,他垂下眼睫,沒有發現時危已經變得跟以前不一樣了。

    “睡了你”溫懷意有些支支吾吾,“確實是我不對。”

    他重新抬頭看時危,“三年前我就想跟你道歉了,那天我等了你一天,等到第二天早上。雖然一開始我不想面對,只想著逃避,但是后來我是真心想跟你道歉的。真的。”

    “我要的不是道歉!”陸時危突然大吼。

    溫懷意嚇了一跳,這才看清時危眼睛里的狂躁跟瘋狂。

    “時危,你,你怎么了?”溫懷意握住他的手。

    陸時危卻在溫懷意碰到他的那一刻迅速把溫懷意的雙手反剪在背后,下一秒,溫懷意只覺腕間一涼,然后他就聽到了手銬落鎖的聲音。

    溫懷意一臉不可置信,往前踉蹌了幾步回身看時危,時危卻拿著腳鐐朝他滑行而來,“回來了,就別走了。”他嗓音低沉喑啞,帶著瘋狂和危險。

    溫懷意被嚇得連連后退,完全忘記了逃跑。他想起三年前他被時危推出臥室那次,時危似乎也有過這樣可怕的眼神。

    所以時危是病得更嚴重了,溫懷意試圖安撫他的情緒,“時危,你冷靜點。我不走。不走了。你先把我放開,好嗎?”

    但陸時危并未停下,他無法承受再一次失去溫懷意的痛苦,他腦子里只有禁錮!關起來!關一輩子!這樣溫懷意就哪兒也去不了了!永遠也無不會離開他!他永遠也不會再承受失去的痛苦了!

    他這樣想著,早已失控的身體就這樣做了。

    他把溫懷意關起來了,關在3201,關在他們曾經一起生活過的屋子里。依舊如三年前那樣生活,不同的是,他終于能夜夜瘋狂占有溫懷意,在溫懷意撐不住的時候能抱著溫懷意入睡,日復一日。

    *

    半個月了,陸銘沉白天上班,晚上就來湖景云庭守著。他沒有見到溫懷意,新的手機號也沒有,完全聯系不上人。只是每天下班都會跟著陸時危的車,然后停在湖景云庭門口,看溫懷意屋子的燈光亮起,又熄滅,才悻然離開。

    有時候燈亮一整晚,他就在外面看一整晚。

    沒人敢跟三叔爭男人,陸謹謙不敢,蘇臨溪不敢,他也不敢。

    所以又過了半個月,陸銘沉才反應過來不對勁。

    他知道三叔如今住在溫懷意對面,但是三叔屋子里的燈每次不到九點就關了。三叔已經很久沒有按計劃工作和生活了,那種被時間表規劃好的日子早就從三叔遵循了三十多年的生活中消失了。

    三叔現在比自己當年還肆意妄為行蹤不定,又怎么可能每天準點關燈睡覺?

    倒是溫懷意的屋子,關燈時間毫無規律。

    ……更像是三叔的作息。

    想到這個可能,陸銘沉一秒都坐不住了。

    此時三叔的屋子已經關燈,他可能正在和溫懷意

    事實證明,他的推斷沒錯。

    陸銘沉從頂層電梯里出來時,隱隱約約聽到了斷斷續續的悶哼。

    3201房門沒關,從走廊過去的視角看不到人,卻能聽到里面不斷傳出聲音。陸銘沉血氣上涌,快步跑過去。

    然后他清楚地看見了——玄關處,領帶綁住雙手,被陸時危吻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溫懷意。

    溫懷意被抵在墻上,綁住的雙手被摁在頭頂,滿面緋色聲音斷續,粉色的浴袍敞開,雪白的胸膛和腰腹被陸時危的大手來回撫摸。

    陸銘沉來不及震驚三叔怎么從輪椅里站起來了,直接炸了,大吼一聲:“住手!!!”

    聽到他的吼聲,陸時危并未停下,只有溫懷意睜大了雙眼,被堵住的嘴里不斷發出唔唔聲,他想去推陸時危,但雙手被綁住完全使不上勁,只能拼命扭動身體,卻又被陸時危緊緊掐住了腰。

    陸銘沉想去拉開陸時危,但他手伸了幾次又收回來了。眼前這個占有他心上人的男人,如果換做任何一個人,他都會沖上去把人揍個半死,可偏偏他是對自己恩重如山的三叔,是自己如師如父的三叔,是自己一家人都對不起的三叔。

    他下不了手,連拉開人都做不到。

    只蒼白地質問道:“溫管家是爺爺給我選的媳婦兒!三叔您這樣做,不覺得很缺德嗎?”

    陸時危這才停下動作,放過那被他吻得殷紅的嘴唇,按著人扭頭看他,猩紅眼眸瘋狂又危險,“滾。”

    第87章 不想等了 陸時危此刻的眼神讓……

    陸時危此刻的眼神讓陸銘沉覺得危險又陌生, 那是他從未見過的眼神,仿佛眼前這個男人不是那個對他恩重如山的三叔,而是一個極度危險的瘋子。

    陸銘沉嚇得一時怔住, 嘴巴說不出話, 腳下也像被釘死了似的完全動不了。

    沒等他緩過來,房門就被重重摔上, 斷斷續續的悶哼聲被隔絕, 卻仿佛比之前更清晰, 更刺耳。

    “溫懷意,你騙我。”陸時危強勢地吻著溫懷意雪白的脖頸, 每一寸都不放過,“你說不會跑,我信了,放開你了。結果呢?”

    “你急著逃出去, 就是為了見陸銘沉嗎?”他開始吻溫懷意的鎖骨。

    “他有什么好?他比得上我嗎?”

    胸前被咬住,溫懷意悶哼一聲。

    “說話!”陸時危一邊吻他的胸,一邊暴躁低吼。

    被時危囚禁的這一個月,溫懷意一開始是不相信的, 他不相信曾經那個溫柔有禮的沉穩紳士, 會變成這樣一個粗暴的人。粗暴地綁他, 粗暴地吻他, 粗暴地操他。

    直到最近,溫懷意才明白,時危就是變了。即使是因為病了,那他也是變了。他不再是以前那個時危了,溫懷意雖然心疼這樣的時危,也氣這樣的時危, 更明白要想走就不能對他心軟。

    所以溫懷意開始想辦法,這幾天他一改往日的抗拒態度,一直在滿足時危的各種要求,不論時危對他做什么,讓他穿什么奇怪的衣服,他都沒有絲毫反抗,反而很迎合,甚至一副樂在其中的模樣。時危總算答應給他松綁。

    所以剛才溫懷意趁著時危去洗澡的時候,他衣服都來不及換,打開門就要逃。

    卻沒想到被陸時危一把拽了回來,狠狠按在墻上。

    眼前的男人身形高大,膝蓋分開溫懷意雙腿,粗暴扯下脖頸的領帶,迅速綁住他雙手摁在頭頂,然后開始瘋狂索取。

    騙?

    騙子又何嘗只有他一個!

    溫懷意忍著胸膛的酥疼,喘著氣道:“半斤八兩,你不也騙了我?”

    騙他殘疾!

    實際雙腿行動自如!

    騙他叫時危!

    實際叫陸時危,是陸銘沉那位總裁叔叔!

    三年前陸時危突然搬來跟他做鄰居是巧合?恐怕是處心積慮蓄謀已久!

    陸時危,他可真能騙!!!

    “陸時危,你才是個大騙子!”溫懷意一口咬住他肩膀,血腥溢滿口腔。

    肩上的疼痛并未撼動陸時危分毫,他扒下溫懷意的內褲,抬起一條腿,很快溫懷意就松了口,聲音止不住地哭了出來。

    他一邊哭著喘氣,一邊大罵陸時危,“混蛋!禽獸!”

    陸銘沉待在門外痛苦抓狂,卻不敢砸門,最后不知道過了多久,屋里沒聲了,他才失魂落魄地離開。

    那晚過后,陸銘沉就沒再來湖景云庭了。

    他想了很久,足足想了三個月,他知道這三個月內三叔和溫懷意會怎樣翻云覆雨,但他還是做不到放下溫懷意。

    這段時間他反復回憶那晚的情景,不知道為什么,每次一想到溫懷意那晚見到自己的神情,他總會有種溫懷意不是自愿的錯覺。陸銘沉有時候會覺得自己到現在依舊自以為是自作多情,真的很可笑。溫懷意如果對三叔沒感覺,那晚在酒吧,不止他一個人想帶溫懷意走,溫懷意都拒絕了,只有三叔,三叔一出現,溫懷意就上了三叔的車。又怎么可能不是自愿的呢?

    陸謹謙和蘇臨溪都很識趣,知道溫懷意被三叔帶走后,這段時間都沒什么動靜。陸銘沉知道自己不該犯蠢,不該再覬覦三叔的男人。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不去想溫懷意,他想得快瘋了,即使知道溫懷意已經被三叔占有,他還是無時無刻都想要擁有溫懷意。

    他開始越來越懷念三年前的日子,懷念溫懷意每天對他笑,叫他少爺,叫他起床,給他送早餐,給他準備衣服,送他上班,接他下班,受傷了會用紗布給他綁蝴蝶結。

    他也懷念溫懷意擰他綁他,關于溫懷意,好的壞的他都無比懷念。他是真的不能沒有溫懷意,他必須要爭一爭跟溫懷意在一起的機會。

    所以這天還沒下班,陸銘沉就從自己辦公室出來,上到頂層,敲了陸時危辦公室的門。

    聽到一聲“進”,他便推門走了進去。

    “三叔。”他走近喊了一聲。

    “說。”陸時危低頭批著文件,頭也沒抬。

    陸銘沉張了張嘴,猶豫了下道,“我想跟您談談。”

    陸時危“嗯”了一聲,依舊沒抬頭。

    陸銘沉看著他飛速簽字的動作,“你們是兩情相悅嗎?”

    陸時危鋼筆尖突然頓住,墨水洇透紙背。他終于抬眼,對上陸銘沉畏懼又堅定的眼神。

    “是。”他淡淡吐出一個字。

    “可是那晚,他看起來,不是自愿的。”陸銘沉道。

    陸時危看著他,沒說話。

    “如果你們還沒確定關系,我希望跟您公平競爭。”陸銘沉又道。

    陸時危突然笑了一聲,他合上文件,神色晦暗道,“自溫懷意回來的那天起,我們每晚都在一起,極盡纏綿——”他話音放緩,“你覺得,這樣叫確定關系嗎?”

    “我想聽他親口告訴我。”陸銘沉很難受,但卻很堅持。

    “三叔,您擁有的東西很多,向來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整個陸氏集團也都是您的。”陸銘沉眼神哀傷,“可我只有他。除非他親口跟我說,愛的人是您。”

    他神色突然一凜,雙手撐在桌前湊近陸時危,“否則,就算您強娶了他,我也會一直覬覦您的妻子。除非我死了。”

    那天之后,溫懷意終于重見天日了。

    畢竟陸時危雖然病入膏肓徹底失控,但他還沒失去人性,沒法殺了陸銘沉。

    其實這對溫懷意來說并不算重見天日,每天和陸時危一起上班下班回家睡覺,不過是從一個牢籠變成了兩個牢籠,冰冷的手銬腳鐐也換成了無形的枷鎖。

    他不知道以前那個正經紳士,怎么三年時間就變成如今這副令他害怕的模樣。即使知道陸時危是因為病了才會這樣,他還是忍不住會難過。

    這段時間溫懷意經常會想起以前的時危,哪怕這個男人在他身上瘋狂索取的時候,他想的也是以前那個溫柔沉靜的時危,而不是如今天天讓他下不來床的陸時危。

    所以他一直在找機會逃走。

    這三年,陸時危一直在給他以前的號碼續費,所以他如今以陸時危的貼身管家來公司上班后,陸時危就讓他用回了以前的號碼和微信。

    此時陸時危正在會議室和集團高層開會,溫懷意立在門邊等候,趁陸時危沒在自己身邊,偷偷摸出手機,給蘇臨溪發了一條微信。

    然后趕在會議結束之前和蘇臨溪聊完并刪掉聊天記錄。

    陸銘沉自溫懷意每天以貼身管家的身份陪在陸時危身邊開始,他就沒有任何機會單獨跟溫懷意說話,甚至連看一眼都是奢侈,因為陸時危總是會擋住他的視線。正如此刻,他隔著磨砂玻璃門,看著門邊若隱若現的清瘦身影,陸時危就點他名了。

    “銘沉,這個方案你怎么看?”

    被陸時危的聲音打斷,他只能收回目光,開始發表看法。

    等會議結束,陸時危第一個走出會議室,早早地拉著溫懷意走了。陸銘沉只能長嘆一口氣,再找機會。

    畢竟自三叔把溫懷意帶在身邊寸步不離開始,公司內部早就風言風語,連爺爺都驚動了。他不想把事情鬧大,給公司和溫懷意造成影響,只能等待機會。

    跟他同樣等著的,還有陸謹謙。

    自三叔回來把這些年多次挪用公款的父親送進監獄后,他也算解脫了,早就在集團只是個掛名職務,基本不來集團上班的。最近卻天天來,按時打卡,甚至還會經常加班。

    直到有一天陸敬華來了公司,和陸時危在辦公室談話,兩人才終于有機會和溫懷意說上話。

    走廊外,溫懷意正駐足看著窗外秋日里的藍天白云,陸銘沉和陸謹謙走到他身邊的時候,一向不和的兩人今天竟格外和諧,沒有爭鋒相對,也沒有劍拔弩張。

    “溫管家。”陸謹謙喊了一聲。

    溫懷意回頭,看著他們的眼神仿佛恍若隔世,他想起三年前自己和這兩個男人之間那些不愉快的回憶,如今看來都不重要了。

    他只想快點從陸時危身邊逃走,所以他會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東西。

    溫懷意回以微微一笑。

    “你真的喜歡三叔嗎?”這次是陸銘沉開口。

    “以前喜歡。”溫懷意語氣平和。

    陸銘沉和陸謹謙的眼里突然有了光澤,兩人異口同聲道,“那現在呢?”

    溫懷意笑了下,“現在不喜歡。”

    兩人松了一口氣,頓時覺得已經失去的機會又來了。

    他們沒有在那個時候追問溫懷意喜歡不喜歡自己,他們只想先把溫懷意從陸時危身邊帶走,之后再來一較高下。

    當然,他們也沒有多說幾句的時間,因為沒一會兒陸時危辦公室的門就打開了。

    陸時危把陸敬華送到電梯口,回來當著兩人的面摟住溫懷意的腰,把人帶進了辦公室。

    厚重的實木門關上,溫懷意被陸時危按在門后,“你們聊什么了?”

    陸時危紅著眼問。

    溫懷意把臉偏向一邊,“沒什么。”

    陸時危掐住他的下顎,把人掰回來看著自己,“你說跟我沒結果,跟他們就有結果?”

    “我跟他們只是正常聊天,這是基本的社交。”溫懷意眉眼含怒地瞪著他,“陸時危,你不正常,你該去治病!”

    陸時危當然知道自己不正常,也知道自己該去治病,可是治病要出國,治得好兩三年就能回來,治不好一輩子都回不來了。他不能走,他好不容易才找到溫懷意,他絕不能再讓溫懷意離開他半步。

    血液里的瘋狂和占有欲涌了上來,陸時危撕開溫懷意規整的管家服,就咬住了他的胸膛。

    溫懷意趴在門上的時候,陸時危還在問他,“你是不是還想著逃跑?還想離開我是不是?嗯?”

    溫懷意被折騰得話不成句,斷斷續續道,“你有本事就一直關著我。不然,我總有一天會離開你!”

    這話一出,陸時危更瘋了。

    晚上下班的時候溫懷意腿都站不直了,一路被陸時危抱上了車。

    那天溫懷意被陸時危折騰得有多狠,陸銘沉和陸謹謙是知道的,所以那天之后他們又和以往一樣,不再主動靠近溫懷意。只等著機會帶溫懷意離開。

    很快就到年底,蘇臨溪終于爭取到陸氏集團旗下珠寶品牌的代言,能經常出入陸氏集團,和溫懷意遠遠地見上幾面。

    自從上次溫懷意突然給他發微信開始,他每一天都是煎熬。如今到了年關了,陸氏集團的年會,他早就跟宣傳部報了自己的名。

    一切他都計劃好了,就等那天帶溫懷意遠走高飛。

    這什么破頂流他也不當了!

    本來當初他進娛樂圈都是為了溫懷意,為了賺很多錢給溫懷意最好的生活,如今溫懷意要他帶他離開,只要有溫懷意在身邊就夠了,其他的什么他都可以不要!

    *

    陸氏集團年會這天,陸時危一整天都很忙。蘇臨溪作為參加年會的眾多明星之一,即使咖位再大,也只安排了一場十幾分鐘的古裝情景劇。

    等他和搭檔的演員下臺,又過了幾個歌舞節目后,坐在陸時危旁邊的溫懷意才起身說要去下衛生間。

    大庭廣眾,陸時危不好離開,見陸銘沉和陸謹謙也沒什么動靜,他便松開溫懷意的手,放人去了。但眼神示意一旁的保鏢跟著。

    溫懷意來到衛生間,蘇臨溪的化妝師已經等在里面了。他給溫懷意臉上涂上厚厚一層粉底,憑借高超的化妝術,以及繁復的古裝發飾頭飾和衣服,幾乎改變了溫懷意的臉型,看起來像極了蘇臨溪在舞臺上的搭檔,只是那位演員遠沒有溫懷意驚艷就是了。

    溫懷意在衛生間化妝的時候,陸時危幾次起身,都被陸銘沉拖住了。但次數多了,陸銘沉顯然也沒轍了,眼看陸時危就要離場,陸謹謙突然搞事,場面頓時陷入一片混亂。

    等陸時危處好,反應過來人不在了的時候,一襲廣袖長袍的溫懷意和蘇臨溪已經在去往機場的路上了。

    看著一直跟著自己進入機場的蘇臨溪,溫懷意停住腳步對他說,“小溪,謝謝你。回去吧。”

    蘇臨溪一臉不可置信,“溫管家讓我回哪兒去?”

    “回到你該回的地方去。”溫懷意知道此刻說這樣的話難免顯得過河拆橋,可是當初他是因為不信任陸銘沉和陸謹謙,才給蘇臨溪發微信的。這并不代表,他在他們之中選擇了和蘇臨溪在一起。

    溫懷意知道,蘇臨溪一定會會錯意。但他當時需要人幫忙所以沒有明說,此刻已經脫離了陸時危的掌控,就該跟蘇臨溪說清楚一切了。

    “三年前我就說過,溫管家去哪兒,我就去哪兒!”一向乖巧的蘇臨溪,此刻顯得有些偏執,“溫管家現在是想要再次甩掉我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溫懷意自從被陸時危禁錮在身邊后,他經常會回憶以前的日子,他仔仔細細想過三年前的那些事,自己確實給這個孩子造成了誤解,所以他此刻語氣很溫柔地跟蘇臨溪解釋,“小溪,以前我對你好,是因為把你當作我的弟弟。如果因為這個,讓你造成了誤解,對不起,是我的問題。”

    蘇臨溪搖頭,“你別說了,我不想聽這個。”

    “不。”溫懷意依舊溫柔道,“我如果今天不跟你說清楚,我會內疚一輩子的。別讓我帶著內疚離開,好嗎?”

    蘇臨溪眼眶開始發紅,“你帶著我一起離開不就好了。我什么都準備好了,什么都不要了,我只要你。這幾個月我想得很清楚了,我喜歡你,我可以做1,我做什么都可以。”

    說完他沉默了一會兒,伸手去牽溫懷意的手,“溫管家,你對我就沒有一點點的喜歡嗎?”

    溫懷意看著他,堅定地吐出兩個字,“沒有。”

    “就算你跟我一起走了,也不會有。”

    蘇臨溪愣在原地,但還是緊緊牽著溫懷意的手。

    “根本就不是0和1的問題,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蘇臨溪抬眼看他。

    溫懷意:“我喜歡陸時危。”

    “既然你喜歡他,又為什么要離開他呢?”蘇臨溪一臉哀傷道,“溫管家不用拿這個敷衍我。”

    “我沒敷衍你,是真的。”溫懷意說,“我離開他不是因為不喜歡,是因為我終究會離開這個世界,我和他不會有結果,我不想再經歷一次失去的痛苦。他囚禁我,我雖然生氣,但是我和他度過的每一天都是有愛的。這個無法否認。”

    “什么叫終究會離開這個世界?”蘇臨溪有些懵,忍不住亂想,“溫管家你要做什么?”

    溫懷意笑了笑,“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說,總之,我和你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遲早要回到我自己的世界的。”

    蘇臨溪更懵了,握著溫懷意的手也握得更緊,“什么你的世界我的世界?我不懂。我就想跟著你,你去哪兒我就去哪兒。”

    看著蘇臨溪眼中打轉的淚水,溫懷意一寸一寸地抽出自己的手,“就算你跟著去了,有一天我也會像離開陸時危一樣離開你。”

    溫懷意已經完全抽出了自己的手,“所以,還是就送到這兒吧。”

    “小溪,再見了。”溫懷意轉身,匯入來往的人群。

    蘇臨溪站在原地,看著衣袂飄飄逐漸走遠的溫懷意,淚水終于落了下來。他在溫懷意背影消失的前一秒大喊一聲“再見”,就哭得泣不成聲。

    多年的幻想終究破滅,他努力地想要得到溫懷意的心,卻終究是一場空。

    溫懷意坐在候機廳里,拿出靜音的手機,掛斷了陸時危不停撥進來的電話,給陸銘沉和陸謹謙都發了一句“謝謝”。然后關掉手機,去衛生間洗去妝容,換掉衣服。

    廣播響起,一身清爽的溫懷意從衛生間出來,不緊不慢地走到隊伍的最后面。

    他看著前面的長隊,隨著前面的人緩慢地挪動著腳步,和陸時危的點點滴滴像電影一樣開始在腦海里播放著——

    三年前,他第一次進陸時危的辦公室。

    他第一次在廣場大屏幕上看到陸時危的背影。

    陸時危第一次在他面前停留幾秒。

    陸時危第一次成為他的鄰居,坐在輪椅里請他幫忙,跟他說“謝謝”。

    陸時危第一次追出小區,在雨夜中給他撐傘,渾身濕透。

    陸時危第一次跟他介紹自己的名字,“我叫時危,時刻的時,趁人之危的危。”

    陸時危第一次跟他借衣服,一身名貴西裝濕透,頭發散亂地垂在額頭,極其禮貌地跟他說,“不好意思溫先生,請問能借我一套衣服嗎?我孤身一人,來得匆忙,什么都沒有。”

    陸時危第一次給他做早餐,榨草莓汁,切果盤,做午飯,晚飯

    他第一次和陸時危做.愛。

    他第一次和陸時危分開。

    他第一次和陸時危重逢。

    隊伍已經走到了盡頭,輪到溫懷意了。

    意識到該走了,且下定了決心不再回來,他和陸時危都將在彼此的人生里退場,他們再也無法見一面,接個吻,上個床。

    他就心跳很緩,怎么也抬不起拿著機票的手。

    工作人員催促了他好幾次,他的耳朵都嗡嗡的,完全聽不清對方在說什么。

    接著他腦子也開始嗡嗡的,那些電影瞬間消散,他無法集中注意力了,拼湊不起來了。溫懷意腳下一軟,跌了下去。

    工作人員以為他突發疾病,連忙扶住他叫醫生。溫懷意似乎發聲都很困難,但他知道自己沒病,不想麻煩別人,艱難地說著“沒事”。

    工作人員便把他扶到一旁坐著,給他倒了一杯糖水,然后又關注了他一會兒,才回到崗位。

    過了好一會兒,溫懷意才緩過勁來。

    緩緩起身,走出了候機大廳。

    機場外,陸時危匆忙從車上沖下來,看著機場上空剛剛起飛的飛機,心口猛地抽疼,他高大的身軀瞬時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氣,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一雙白色休閑鞋在他面前停住,陸時危抬起猩紅的眼,幾乎是一瞬他就將來人狠狠按在車門上。

    溫懷意的肩膀快要被他捏碎。

    但他來不及喊疼,陸時危強勢又瘋狂的吻就落了下來。溫懷意被吻得連連喘息,陸時危拉開車門,把人扔進去。

    車門重重關上時,溫懷意身上的衣服已經被撕碎。陸時危就跟瘋了一樣,急切地想要占有他,來抵消那種失去的恐懼。所以溫懷意褲子被扒下時,都顧不上潤滑,陸時危就將他按在了身下。

    溫懷意趴在后排座椅上,雙手用力去抓真皮座椅,卻什么也抓不住,只能硬生生地忍著疼。直到完全適應之后,他才放松身體,發出聲音。

    聽到這聲音,陸時危仿佛受了更大的刺激,越發瘋狂。不知過了多久,他才把早已無力支撐趴在座椅上的溫懷意撈起來靠在懷里。

    “為什么不逃了?”陸時危俯首垂眼,下顎緊繃,脖頸和手上仍能看清暴起的青筋,說出的話也帶著咬牙切齒,似乎還沒折騰夠。

    他沾了黏液的手捏住溫懷意的下巴,“你知道的,這是你唯一的機會。這次不走,就再也走不了了。”

    赤身裸.體的溫懷意帶著淚痕的眼睛目光迷離,看著滿眼瘋狂的陸時危,彎起唇角燦然一笑,“陸時危,我們交往吧。”

    陸時危耳朵嗡了一下,他像生銹的機器一般,機械性地轉動布滿血絲的眼珠,似乎在重新認識眼前這個一心想要逃離他的男人。

    “你說什么?”他嗓音沙啞,眼底的瘋狂似乎散了些。

    溫懷意笑著,下巴脫離他的掌控,仰頭在他唇邊落下輕輕一吻,“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我男朋友了。”

    陸時危緊緊摟住人,將信將疑地問了一句,“你愿意跟我在一起了?即使是這樣的我?”

    溫懷意回抱住他的腰,把頭埋進他滾燙的胸膛,“無論是時危,還是陸時危,我都愿意很久了。”

    “對不起,是我自私地想要逃避再次失去你的痛苦,為了一個不確定的所謂的不好的結果,傷害你。”

    “是我任性,不負責任,是我唔”

    陸時危再次吻住了他的唇。

    與之前的粗暴相比,這一次他雖仍舊強勢,力道卻溫柔了許多。

    *

    溫懷意雖然已經答應了和陸時危在一起,但陸時危因為太害怕溫懷意再次逃跑,所以從機場回來后又把人關進了3201。

    但這次溫懷意沒有一絲反抗和不愿,甚至主動戴上手銬腳鐐,在床上也是任陸時危擺弄,怎樣折騰都不生氣。除了他被禁錮之外,跟三年前兩人生活在這里沒什么區別。

    慢慢地,陸時危終于開始放下戒心,他相信溫懷意不會跑了,也相信溫懷意是真的想和這樣的他在一起了。所以來年春天,他解開了溫懷意的手銬腳鐐,又開始帶著他寸步不離地出門和上班了。

    溫懷意知道陸時危一定病得很嚴重,所以一直都很有耐心地等他對自己放下戒備,等他重新跟在陸時危身邊上下班的時候,才找機會去問了徐政。

    “三年前,陸總讓您等他,是要回來跟您求婚的。”茶水間里,徐政對溫懷意嘆氣道,“為了他和您的安全著想,Geoffrey醫生讓他先去做個心里測驗。結果在測驗的過程中出現了嚴重的抗拒反應,陸總在這個過程中失控數次,甚至暈厥,必須立即接受治療。”

    “所以他就沒能及時回來。我當時知道您出事,怕他再受刺激,也不敢告訴他。就那樣瞞了三個月,最后實在瞞不住了。陸總知道后當天就飛回國內,瘋了一樣找您。一開始雖然找不到您,但好在警方給出的消息起碼知道您還活著,他的病情還勉強能控制,可時間一長,他就變成這樣了。”徐政又嘆了一口氣。

    溫懷意聽得很難受,他一直垂著眸,眼中不禁漾起水汽,“他的情況除了你,還有人知道嗎?”

    徐政搖頭,“沒人知道。他這種情況別說被公開,就算是僅陸家人知曉,也會對集團造成不利的局面。所以陸總在第一次出國前就囑咐我了。”

    溫懷意一回想這幾年陸時危每天都過著什么樣的日子,他就心疼極了。他伸手撐了一下窗臺,有氣無力道,“謝謝徐秘書告訴我這些。”

    說完,他就腳步虛浮地出了茶水間。

    徐政看著他頸側的醒目吻痕和他清瘦不穩的身影,不好責怪自己老板太那什么,只好又長嘆一口氣。

    溫懷意知道陸時危的情況后,在一次陸家人的家宴結束,陸時危在一旁打電話時,他主動找陸敬華說了這件事。

    如果說陸家其他人都心思各異,起碼八十多歲的陸老先生是可信的。他都知道這個道,陸時危不可能不知道,可他沒告訴自己的父親,要么是他很愛他的父親,要么就是他不愛他的父親。

    事實顯然是后者,當陸時危匆忙趕到陸敬華的書房時,他只看了一眼父親就拉起溫懷意往外走。

    “老三”陸敬華蒼老的聲音因為太過難受變得異常沙啞。

    陸時危頓住腳步,站在門口沒有回頭,“如果父親再要說什么人倫綱常,溫懷意是您給銘沉選定的伴侶,我身為叔叔占了侄子的男人是德行有虧有失體面,那就不必說了。我循規蹈矩三十多年,被您馴化成一個只知道為陸氏工作的機器,如今還知道亂.倫了,我反而覺得自己有點人樣了。”

    “對不起。”陸敬華拄著拐杖,顫顫巍巍地走向陸時危,“對不起,我可憐的孩子”

    陸時危本以為陸敬華把溫懷意帶來書房是為了給溫懷意和自己施壓的,結果沒想到從來只知道給他制定一系列計劃,強迫他守規矩,強迫他學習和工作,強迫他言行體面,即使錯得再離譜也絕不會跟他道歉的父親,此刻正在跟他說“對不起”。

    陸時危原本因為患上OCPD就對情感很淡漠,他以前對陸敬華只有責任,沒什么所謂的親情,所以此刻他轉身,看著老淚縱橫的陸敬華,完全不為所動。

    “您如果沒什么事,我就先走了。”陸時危拉起溫懷意就要走。

    陸敬華突然扔了拐杖,顫抖的雙手握住他的手,“你生病的事,溫管家都跟我說了。剛才我給你的心醫生打了電話,和他一聊才知道你這個病是我這個做父親的造成的。是我剝奪了你本該無憂無慮的童年,讓你本該擁有的人生被我強行扭曲成如今這副模樣。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啊”

    陸時危少時開始抗拒逆反父親的時候,他從沒想過要原諒父親,此刻也是。所以他抽出手,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之后陸敬華大病了一場,陸時危去看了他一次,終于在溫懷意的勸說下,決定出國接受治療。

    這夜,溫懷意一身酸軟地趴在陸時危懷里,摸著他的喉結對他說,“時危,你不用有心壓力。這次我們出國,治得好就回來。要是治不好,我就一直在國外陪著你。如果你一輩子都治不好,我就陪你一輩子。”

    陸時危如今有溫懷意在身邊,情緒平靜很多,只有在做.愛的時候,才會因為刺激失控,此刻兩人剛剛做完,他已經恢復平靜了,輕輕吻了一下溫懷意的額頭,“溫懷意,謝謝你愛我。辛苦你了。”

    “不辛苦。”溫懷意仰頭吻住他的唇。

    第二天一早,兩人去了民政局,終于成為合法夫妻。

    緊接著就開始準備出國事宜。

    臨走那天,陸銘沉來機場送行。

    “三叔,我能跟溫管家說幾句話嗎?”陸銘沉看了一眼兩人緊緊牽著的手,還是忍不住開口道。

    本以為又會被拒絕,但這次陸時危破天荒地松開人,丟下一句“給你三分鐘”,就兀自走到了一邊。

    見陸時危走遠,陸銘沉一開口就是道歉,“溫懷意,對不起。”

    自溫懷意回到陸時危身邊后,他就再也沒單獨見過陸銘沉和陸謹謙。雖然之前他不相信自己作為一個背景板會被這么多人覬覦,但是后面發生的事讓他不得不信了。所以好幾次他們逮著機會要靠近,溫懷意都刻意躲開了,一直和他們保持著很遠的距離。

    因此溫懷意完全沒想到,陸銘沉追到機場,是專門來道歉的。便道,“沒有,別這樣說。你沒有對不起我。”

    “不。”陸時危看著他,眼神哀傷,“我對不起你的,太多了。不論是以前故意為難你,捉弄你,還是害你掉入海里。都是我的錯,希望你能原諒我。”

    看著他一副誠心道歉的模樣,溫懷意其實也是有些心軟的。自穿書以來,溫懷意最討厭的就是陸銘沉,因為原書劇情對他一直都存在偏見,所以沒少坑他。

    如今知道他并非原書所寫的那樣,溫懷意想起自己以前對他做的那些事,雖然是不得已而為之,但也確實帶了極大的個人情緒,所以多少也有些愧疚。

    “其實要說對不起,我也有對不起你的地方。”溫懷意說。

    這話一出口,陸銘沉想到了一種可能,原本破滅的希望又燃起了一縷火苗,他看著溫懷意的眼睛都忍不住亮了起來,“你的意思是,曾經對我”

    溫懷意適時打斷他,“我不該故意把蘇臨溪安置在離主樓最遠的雜物房,不該故意在小屋周圍種滿寬刺薔薇。不該在你和蘇臨溪第一次燭光晚餐的甜點里,還有你和陸夫人發生矛盾傷了手后,以及你和蘇臨溪第二次燭光晚餐的酒里下安神藥。不該故意掐你的胸,更不該故意把你綁起來。”

    陸銘沉聽完不知道該為自己的希望又一次破滅而哭,還是該為溫懷意因為這些事跟自己道歉而笑,他唇角抽搐了下,“其實這些事我都知道。但我不怪你。”

    說著他又苦澀地笑了起來,“說實話,我挺喜歡被你綁的。綁一輩子都行。”

    看著他這副模樣,溫懷意轉移了話題,“那你的意思是原諒我了?”

    陸銘沉從來就沒真正生過溫懷意的氣,要說生氣,他都是生自己的氣。但這個時候說那些,已經沒什么意義了。所以陸銘沉笑著點點頭,“嗯,原諒你了。”

    “那我也原諒你了,我們扯平了。”

    溫懷意朝陸銘沉微微一笑,“陸銘沉,謝謝你來送我們。”

    陸銘沉看著溫懷意的笑,不自覺神情恍惚。他想起三年前,他第一次正眼瞧溫懷意——

    車窗降下,恭敬立在一旁的年輕管家朝他微微一笑。金色陽光下,管家溫柔又漂亮。

    他曾經離溫懷意那么近,那么近

    他從來沒想過,那是他能站到溫懷意身邊最近的位置。

    如果那天他沒有讓溫懷意去接蘇臨溪進別墅就好了。

    那樣的話,或許這一切都會不一樣了。他會每天和溫懷意朝夕相處,日久生情,濃情蜜意。他一定會在三叔俘獲溫懷意之前,贏得他的心。

    可惜,時間不會逆流。錯過的人,再也無法挽回。

    眼前依舊朝他溫柔微笑的男人,已經成為他的長輩,他一生的遺憾。

    “不客氣。”陸銘沉強行收回思緒,心酸道,“聽說你們到國外會先舉行婚禮,再去見醫生。我提前祝你”

    陸銘沉有些哽咽,他說不出口。

    “祝你”

    他垂下了頭,紅了眼眶。

    “祝”

    “祝你”

    一滴眼淚砸落在光潔的地板上。

    機場大廳人來人往,陸銘沉仿佛用盡了畢生的力氣,才小聲地說了句,“祝你新婚快樂。”

    溫懷意一直微笑著沉默著看著他,靜靜等著,等他做這個放棄自己的決定。所以陸銘沉說出這句話時,溫懷意溫柔禮貌地回了一句,“謝謝。”

    就像他以前對待陸銘沉那樣。

    只不過以前他對陸銘沉的態度都是裝的,如今他是真的要謝謝陸銘沉放棄他。

    三分鐘的時間很快就到了,陸銘沉還有很多話想說,卻又沒法說,也沒機會說了。他眼睜睜看著自己最愛的男人,被自己最敬重的親叔叔攬進懷里,消失在機場大廳來往的人群里。

    從機場出來,陸銘沉失魂落魄地望著一碧如洗的長空,直到一架飛機隱入云層,他才收回視線。

    他今天狀態很不好,過來送行怕出意外就沒敢開車,所以他此刻便打算去打個車。還沒伸手,一輛灰色汽車就停在了他的面前。

    陸謹謙降下車窗,“大哥,要搭順風車嗎?”

    陸銘沉看了他一眼,紋絲不動。

    雖然上次為了幫助溫懷意逃離三叔,兩人合作挺愉快的,但是此刻溫懷意走了,他并不想跟同為情敵,又同為失敗者的陸謹謙坐同一輛車。

    “看來大哥你也不怎么樣嘛,不還是跟我一樣,一敗涂地?”自三叔重新掌權,父親坐牢,陸謹謙沒人壓制,也不必再裝得兄友弟恭,跟陸銘沉說起話來不再用敬語,極盡尖酸刻薄。

    陸銘沉此刻滿腹心酸,完全沒精力跟他像以前那樣斗來斗去。便雙手插兜,轉身沿著路邊往前走。

    陸謹謙偏偏作死,開車跟在陸銘沉身邊繼續擠兌。

    畢竟這段時間,他在暗地里使了很多手段,不是被三叔發現,就是莫名其妙石沉大海,溫懷意始終沒給過他一個眼神。如今溫懷意走了,他難受得要死,也不能讓陸銘沉好過。陸銘沉必須得比他更難受才行。

    “我說你得了吧,溫管家嫁給三叔,起碼我們還是一家人,還能有機會見面。”陸謹謙皮笑肉不笑地推了推金絲眼鏡,“我反正已經想通了,如果他嫁給你,你估計會直接把我弄死,最不濟也要把我攆到國外去。哪像三叔這么仁慈,都不跟我們計較。所以與其眼睜睜看著溫懷意嫁給你,我更能接受眼睜睜看著他嫁給三叔。正好,我沒得到的,你也沒得到。陸銘沉,你也沒比我優秀到哪里去。”

    陸銘沉本來就傷心難受,聽他這么一說氣不打一處來,“陸謹謙,你他媽找死是不是?”

    “我說的是事實,麻煩你認清事實好不好?”陸謹謙冷哼一聲,還在廢話,“我其實一開始也極其不甘,鐵了心要跟三叔一較高下。結果你也看到了,我和你在三叔面前不值一提,我們在溫管家心里也跟三叔就不是一個位置上的人。你再能折騰有什么用?何況三叔除了暫時有病之外,哪里不比咱倆強?醒醒吧。”

    陸銘沉忍無可忍,一把攥住陸謹謙衣領,把人從車窗里拖出來狠狠揍了一頓。陸謹謙也不甘示弱,等陸銘沉揍累了,摘了破碎的眼鏡,趁勢扭轉局勢,把陸銘沉也揍了一頓。

    一陣混亂下來,兩人臉上都鼻青臉腫。

    而此時,溫懷意坐在陸時危身旁,看著窗外的云層發呆。

    他不知道自己算不算完成了任務,要說改變不可描述的虐文劇情那他肯定是改變了的。畢竟陸銘沉根本沒虐到蘇臨溪,蘇臨溪也早就不喜歡陸銘沉了。陸謹謙也沒有下藥成功,沒有傷害蘇臨溪。夏緋就更別說了,那次陸銘沉中了藥都沒碰他,便跟陸銘沉和陸謹謙都斷了聯系。

    想想自他穿進書里,書里的劇情都因為他通通變得清湯寡水。當然,他和陸時危的劇情除外。

    不過陸時危和他做得再瘋,那也是工具人和背景板,又不是主角攻受,所以應該沒事的吧。

    這個世界應該不會崩塌吧

    “在想什么?”陸時危握了握他的手問。

    溫懷意回神,看著陸時危,“我們一落地就舉行婚禮吧。”

    陸時危攬住他肩膀,“不休息兩天嗎?我怕你太累了。”

    溫懷意搖頭,“夜長夢多,我一刻也不想等了。”

    陸時危把人按在自己肩頭,溫柔笑著,“其實我也是,一刻都不想等。”

    第88章 共度余生 其實之前陸時危提過……

    其實之前陸時危提過很多次結婚, 但溫懷意都沒同意,直到陸時危答應出國接受治療,溫懷意才同意跟他領證。

    但婚禮溫懷意不想鋪張大辦, 便提議到國外了再舉行。他不想要什么賓客, 只想要一個屬于他和陸時危兩人的婚禮。

    陸時危其實一直都想給他一個盛大的婚禮,三年前他就是那樣想的。但溫懷意這樣說, 他也只能順著。所以這場只屬于他們兩人的婚禮很簡單, 也很私密, 就設在陸時危國外的莊園內。

    溫懷意一走進去,滿目都是火焰玫瑰, 是陸時危三年前在這里治病那幾個月種的,如今花枝茁壯,香氣盈人,開得正艷。

    溫懷意俯身嗅聞, 突然聽見“汪”地一聲,他抬眼看去,只見遠處的花叢里冒出一個暖黃的狗腦袋,接著狗子就朝他奔來。

    “溫幸運!”溫懷意熱淚盈眶地大喊一聲, 柴犬一下就沖進了他的懷里。

    之前陸時危說三年前沒有帶幸運回國, 因為他知道自己情緒不受控制, 很怕傷害到它。溫懷意還想著狗子一個人在國外, 會不會過得不好,有時候想到都會坐立難安。結果此刻看到它油光水亮的皮毛,微笑著對著自己哈氣,溫懷意牽掛了這么久的心,一下就踏實了。

    他雙手揉著狗臉,就像揉它小時候那樣, “幸運,有沒有想我啊?”

    “汪汪!”柴犬仰頭大叫兩聲,然后舔了舔溫懷意的臉頰。

    溫懷意揉了揉它的狗頭,“好了知道啦,你肯定很想我。”

    溫懷意摟住狗脖子,下巴擱在狗子耳邊,“我也很想你,我都想死你了。”一邊說,一邊捋捋它的背,“你小子,都長這么大了。”

    陸時危靜靜站在一旁,微笑看著溫懷意和柴犬,等這一人一狗膩歪夠了,他才開口道,“我覺得我們的婚禮還是得請一位嘉賓。”

    溫懷意放開狗子,回頭看他,“請誰?”

    陸時危笑了下,走近俯身也揉了揉狗頭,“當然是我們的幸運了。”

    聽到這話,柴犬立馬原地轉個圈,再“汪汪”兩聲。

    溫懷意和時危相視一笑,這狗子果然是個人精。

    3201的火焰玫瑰,一早就空運過來了,兩人忙了兩小時,趕在午飯之前將玫瑰栽種到花園里,和陸時危以前種的融為一片。

    因為溫懷意急著舉行婚禮,所以下午兩人直接就地取材,用火焰玫瑰裝飾婚房。還給柴犬做了個玫瑰花環戴在脖子上,溫懷意和陸時危胸口也各別兩朵玫瑰。

    傍晚,火紅的夕陽下,陸時危一襲黑色西裝,手捧玫瑰,走到花園里用火焰玫瑰做成的花拱門下,單膝跪地。

    柴犬則咬著戒指盒緊緊跟在陸時危身邊,見他跪下,它也乖乖坐好,一雙眼睛水靈靈地望著溫懷意。

    “溫懷意,你愿意嫁給我嗎?”陸時危滿眼深情地望著一襲純白西裝的溫懷意。

    無數回憶襲來,溫懷意腦海里像放電影一般,兩人的點點滴滴全都浮現眼前。溫懷意沒忍住,眼中瞬間漾起淚花。

    他接過捧花,嗓音帶著感動的哭腔,“我愿意。”

    陸時危拉起他的手,從戒指盒里取出戒指,為溫懷意戴上。溫懷意也替陸時危戴上戒指。在柴犬興奮的叫聲里,兩人深情擁吻。

    綿長的擁吻結束,柴犬已經不見蹤影,陸時危笑了笑,“我們家幸運真是懂事。”

    溫懷意還沒反應過來什么意思,就被陸時危攔腰抱起。

    溫懷意連忙推他,“你干什么,天色還早,你不會又要”

    “春宵一刻值千金。”陸時危腳步未停,“夜長夢多,一刻也等不了。這可是你說的。”

    溫懷意連忙解釋,“我說的是舉行婚禮,不是說的這個意思。”說完又不滿道,“你也知道你有多折騰人,我就沒有哪天腰不酸的。”

    陸時危突然頓住腳步,“后悔嗎?”

    溫懷意:“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想說,讓我休息一天,好不好?”

    “舉行婚禮那么急,一到履行夫妻義務的時候就要休息了?”陸時危低頭吻了下他的唇,“做夢。”

    接著他大步踏入婚房,一把將溫懷意扔在鋪滿玫瑰花瓣的婚床上,傾身壓了下去。

    “還沒關門!”溫懷意見他已經開始解自己的扣子,連忙驚呼道。

    “不用關。”陸時危很快就解開了溫懷意西服和襯衫的所有扣子,俯身咬住了他的胸。

    “怎么不用?”溫懷意一邊忍著酥疼,一邊焦急道,“待會給人看見怎么辦?”

    “我說不用就不用。”陸時危手伸進溫懷意褲腰里。

    “陸時危,你故意的是不是!”溫懷意開始掙扎,“你是不是又瘋了?”

    “還好。不過快了。”他手上沒停。

    溫懷意一邊焦急擔心,一邊身體一被他碰就發軟,整個人都沒幾分力氣,掙扎幾下后,聲音斷續道,“陸時危你再再這樣,我要生氣了!”

    陸時危這才吻上他的嘴唇,一邊吻,一邊說,“從今天開始,莊園里除了你和我,不會有別人。”

    溫懷意這才松了口氣,緊緊夾著的雙腿終于不那么抗拒了。但只過了一會兒,他又緊繃起來,“可是,還有幸運啊!”

    陸時危扒掉他的褲子,把他翻個面,“幸運又不是人,它懂什么。”

    “陸時危,你就是故意的!”溫懷意把褲子提上,翻身坐起來,眉眼含怒道,“你明知道幸運那么聰明,它怎么可能不懂!”

    陸時危慢條斯地脫衣服,“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做的時候嗎?”

    溫懷意點頭,“當然記得。”

    陸時危:“那一晚上你有沒有見到幸運,或者聽到幸運的聲音?”

    溫懷意仔細回想了幾遍,然后搖頭:“好像確實沒有。”

    “你也說了,幸運很聰明。擔心什么?”陸時危捉住溫懷意的腳踝,把人拉到床邊。

    這一次溫懷意總算放了心,陸時危再次脫掉溫懷意的褲子,把人按趴在床邊,他傾身下去,緊緊貼著溫懷意的后背,“所以我們從里面,做到外面,都不會有人打擾。”

    溫懷意咬著唇,緊緊抓著鋪滿花瓣的床單,每動一下香氣就更濃郁。溫懷意就在這樣濃郁的玫瑰花香中,被陸時危折騰了一次又一次,從里面折騰到外面。或許是新婚夜的原因,陸時危這一次比以往的每一次都瘋,溫懷意只覺得自己被撕成了碎渣,感覺快斷氣了。

    在他失去意識的那一刻還在想,陸時危精力怎么這么好,都操了他一晚上了,什么時候是個頭啊。

    事實證明,根本沒有盡頭。

    溫懷意醒來的時候是翌日深夜,他剛撐起快散架的身子,又被人壓了下去。

    “靠!陸時危你有完沒完嘶——”溫懷意捂著屁股抗議。

    但他只聽到一聲低啞的“沒完”,就被綁住了雙手。

    救命!溫懷意真懷疑陸時危是不是還得了一個別的什么病,比如性癮癥什么的。不然他怎么能這樣折騰他,天天折騰他,還折騰這么久!

    第二天天一亮,溫懷意幾乎是連滾帶爬地捂著屁股逃下床,然后一邊忍著酸疼穿衣服,一邊趕緊聯系陸時危的醫生。

    等陸時危醒來的時候,Geoffrey已經等在客廳了。

    陸時危打好自己,見到Geoffrey便握手道,“不是約好一周后我去醫院找你嗎?”

    Geoffrey看了一眼在沙發上紅著臉坐立難安的溫懷意,一副醫者父母心的口吻說道,“陸,你這個病的發病原因已經找到了,能夠安撫你情緒的人也陪在了你的身邊,我覺得趁此機會,越早治療越好,所以沒跟你打招呼,就提前過來了。而且”他頓了頓,“你雖然結婚了,可以過合法的夫妻生活,但以你目前這個一進行性行為就失控的情況來看,著實不宜縱欲過度。最好還是,節制一下,比較利于病情康復。”

    那天陸時危雖然被溫懷意的操作氣笑了,當天Geoffrey走后,又把人按在沙發上狠狠教訓了一頓。但教訓之后,陸時危也正式進入了治療階段。

    因他如今發病都是在和溫懷意做.愛的時候,所以他們每一次做.愛都得把具體情況以報告的形式發給Geoffrey,次數也有限制。

    溫懷意總算覺得得救了,雖然把兩人這樣私密的事情事無巨細地告訴別人,即使那個別人是心無雜念一心治病的醫生,但也非常尷尬。

    不過尷尬歸尷尬,但總比被陸時危好。所以溫懷意一直都很配合,甚至每次陸時危不想配合的時候,他都極力勸說,最終成功說服陸時危。

    這樣的日子持續了兩年,陸時危終于康復了。

    除了精力依舊特別旺盛之外,做.愛沒那么瘋了,不會再把他綁成各種姿勢,生怕他逃了。

    那個溫和有禮的紳士又回來了,當然,如果忽略他晚上旺盛的精力,和偶爾的騷話之外,看起來確實如此。

    但把這些當成是OCPD治愈后的后遺癥,溫懷意也就想開了。起碼不是更嚴重更變態的后遺癥,所以想想還覺得很慶幸。

    和病愈后的陸時危一起生活在莊園里的日子,平淡又美好,總讓溫懷意想起五年前他們在湖景云庭做鄰居的日子。

    “你五年前,是故意接近我的吧?”溫懷意一邊將剛采的玫瑰插進花瓶里,一邊問陸時危。

    陸時危坐在沙發里翻著手上的財經周刊,隨意道,“嗯,確實是蓄謀已久。”

    “多久?”溫懷意又問。

    陸時危:“忘了。”

    溫懷意:“這也能忘?陸時危,你到底愛不愛我?”

    明明是有些生氣的語調,聽起來卻偏偏像撒嬌。

    陸時危笑了下,繼續翻著書頁,“愛。”

    溫懷意一把將插好玫瑰花的花瓶擱在陸時危面前的茶幾上,“不信。”

    “這么重要的日子你都不記得,我真懷疑你這個字的含金量。”溫懷意故意又道,“果然,小說里那種記得和愛人每一個重要日子的男人,是不存在的。”

    “除了這個我不記得,還有什么日子我不記得?”陸時危說,“如果我不記得那些重要的日子,兩年前我就不會在青竹居的510逮著你。”

    溫懷意:“說起這個,你是把那個房間買下來了嗎?怎么三年都沒什么變化的?”

    陸時危:“整個青竹居我都買下來了,包括它周邊的地皮。”

    溫懷意:“……”

    怪不得,自己當初回來就是找死來的。

    陸時危:“還有第一次和你貼身熱舞的日子。”?

    他認識陸時危之后可再也沒去酒吧跳過舞了啊!

    溫懷意一臉莫名其妙,“我什么時候跟你跳過舞?”

    同時又有點生氣,“你該不會是記錯人了吧?”

    溫懷意一把將他手中的財經周刊抽掉,跨坐在他身上,抓著他衣領道,“老實交代,是不是你前任?”

    陸時危無奈一笑,“我只談過你一個,哪兒來的前任?”

    溫懷意盯著他:“那你說什么貼身熱舞?我很確定我沒有和你跳什么舞。”

    陸時危吻了一下他的唇,溫聲道,“你第一次去VK酒吧,喝醉了,所以不記得。但我們確實貼身熱舞了,你還特別主動。當時我都有反應了。”

    溫懷意:“……”

    他確實有這個喝酒就斷片的毛病,怪不得完全記不得。

    溫懷意勉強信了,又問,“那還有什么我不知道的?”

    陸時危看著他審視的眼神,頓了頓道,“還有我們第一次接吻的日子。”

    “第一次接吻……”溫懷意回憶了下,“我們第一次接吻是在青竹居那個月黑風高的屋子里,雖然我也喝醉了,但是做都做了,肯定接吻了。”

    陸時危搖頭,“不是的。”?

    這不可能搞錯啊!

    溫懷意立馬反駁,“怎么可能?難道我光忙著和你做了,都沒吻你?這不太可能啊……”

    陸時危笑了笑,勾住他的腰,“是在朝霞山,你高燒幾天那次。”

    記憶被拉遠,溫懷意回想起他在朝霞山山頂暈倒的時候,似乎落入了一個熟悉的懷抱。但他從沒想過陸時危會跟到山里。

    現在看來,那個時候抱住他的人就是陸時危。包括他自以為是夢的那些纏綿的畫面,真真假假分不清楚,但可以確定他當時親的是真正的陸時危。

    “陸時危,得虧我對你濾鏡重,不然你這行為妥妥的變態跟蹤狂。”溫懷意故意逗他。

    陸時危也不甘示弱,捏著溫懷意的屁股道,“我現在也挺變態的,要試試嗎?”

    “不要了,我開玩笑的。”溫懷意連忙從他身上下來,“大白天的,你別亂來。”

    陸時危:“白天黑夜有什么關系?反正莊園里沒人。”

    眼看著話題扯遠了,甚至扯黃了,溫懷意又趕緊將話題拉了回來,“你真不記得你喜歡上我的日子了?”

    “喜歡上你……的日子。”陸時危故作沉吟道,“當然是第一次上你的那天,之后的每一天我都在反復回味。”

    溫懷意:“……”

    雖然答非所問,但原來,食髓知味的人從來都不只是自己。

    溫懷意忍不住唇角微揚,但他很快就壓下去了,故作生氣道,“不記得算了,我走了!今晚去酒吧蹦迪,你別跟來!”

    陸時危起身從后面一把抱住他,貼在他耳邊溫聲道,“其實我早就告訴你了。”

    溫懷意:“什么時候?我不記得你說過。”

    陸時危輕吻他的耳垂,“我的微信頭像,是第一次見到你那天的夕陽。我的昵稱,是第一次見到你的時間。”

    關于陸時危的微信昵稱,沒在一起的時候溫懷意以為是陸時危的生辰八字,在一起給陸時危過了生日后,才知道這八竿子打不著。

    那時候溫懷意也問過陸時危,這昵稱是什么意思。陸時危只說,“是一個很重要的日子,我怕我有一天真的精神分裂了會忘記,所以就改了這個昵稱。”

    溫懷意以為是跟他母親有關的,畢竟陸時危跟父親沒有愛,只有母親愛他,可惜母親在他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雖然后來溫懷意知道這個日子跟陸時危母親的生日和祭日都對不上,但他總覺得陸時危說起這個日子的時候,神情有些哀傷,就沒再問過了。

    沒想到,這個日子竟然是和自己初次相遇的日子。

    溫懷意開始回憶這個時間,他想起來那天自己開車進陸氏集團停車場時在廣場大屏幕上看了一眼陸時危的背影,回想那個時間,他看過腕表,正好是下午五點半。

    于是溫懷意摸出手機,將系統默認的微信頭像換成兩人一狗的全家福,將自己的亂碼昵稱改成“7月18日17點30分”。

    然后收起手機,回身去吻陸時危。

    這一吻,哪里還逃得過。即使溫懷意連連說大白天做不了,陸時危還是按著他做了。

    完事后溫懷意無比艱難地從茶幾上撐起身體,罵罵咧咧提起褲子,正要去浴室清,就被陸時危一把抱了起來。

    “你放我下來,我自己可以。”溫懷意有氣無力道。

    陸時危:“你都這樣了,別逞強。還是我幫你吧。”

    溫懷意想著他剛剛才搞了那么久,應該不至于再玩什么花樣,便答應了。畢竟他真的沒力氣,多說幾個字都累。

    結果這一幫,又幫出問題了。溫懷意被綁在淋浴架上,一邊哼哼唧唧一邊大罵陸時危,“你都好久沒綁我了,怎么又綁上了?”

    “陸時危你是不是又變態了?”

    “禽獸!你夠了沒啊!”

    回答他的只有不正常的水聲。

    后來在莊園里的日子,他們兩人一狗,一日三餐,養花釣魚,這樣的生活愜意又幸福,除了做.愛的時候他經常罵陸時危之外,其他的溫懷意都很滿意。

    但最近有件事,一直懸在溫懷意的心頭。

    “要回國嗎?”溫懷意問正在幫他修剪花枝的陸時危。

    “回去做什么?”陸時危“咔嚓”一聲剪掉火焰玫瑰的枝椏,不答反問。

    溫懷意看了他一眼,又低頭剪花枝,“你知道的。”

    陸時危:“不回。”

    他語調溫柔,卻很堅定。

    空氣陷入安靜,只有遠處竹林傳來的鳥鳴聲,和兩人剪花枝此起彼伏的“咔嚓”聲。

    陸敬華住院了,醫生下了三次病危通知書,說很可能撐不過半年了。陸銘沉一個月前給陸時危打了電話,問他回不回去,他的回答跟今天一樣。

    溫懷意是希望他回去的,雖然他們已經決定定居國外,雖然陸敬華毀了他的人生,曾經給他造成極大的傷害。但畢竟血濃于水,如今陸敬華活著還好,不論是憎恨還是埋怨,起碼有個發泄的對象。可他一旦離世,陸時危的人生還長,在以后的幾十年里,難保不會后悔沒有在陸敬華活著的時候跟他和解。到那時人已經沒了,想和解也已經沒機會了,長此以往說不定又會成為陸時危心底難愈的創傷。

    所以這一個月里,溫懷意問了陸時危好幾次,希望他能改變主意,可得到的答案都是“不回”。

    “其實我以前也很恨我的父母。”溫懷意笑著說,“那幾年我甚至恨到想通過自殺來懲罰他們,讓他們知道他們錯了,他們該給我道歉。”

    陸時危停住手上的動作,心疼地看向他,“那他們給你道歉了嗎?”

    溫懷意搖頭,“沒有。”

    說著他又扭頭對陸時危笑著說,“所以你其實比我幸福多了,起碼父親給你道歉了,知道他錯了。”

    陸時危沒說話,他起身把溫懷意擁進懷里。

    “回去吧。”溫懷意又說,“在最后的日子里多陪陪他,試著跟他和解,跟你自己和解。”

    “我不是勸你,我是怕你以后后悔。”

    陸時危大手輕撫溫懷意后頸,“我知道你父母很早就沒了,在沒進陸家做管家之前備受欺凌,過得很不容易。但我不知道你也跟我一樣,有家等于沒家。”

    陸時危能查到的是原主的身世,并不是溫懷意的身世。但他最后一句話說得沒錯,所以溫懷意沒有反駁,“我現在是想跟他們和解,都沒機會了。你還有機會。”

    那個時候的溫懷意一定很痛苦,不知道經歷怎樣的折磨才成為了現在這樣樂觀愛笑的溫懷意,陸時危心疼極了,他溫柔地吻了吻溫懷意的額頭,“好,我答應你。我們回去。”

    回國那天,是陸銘沉來接的機。

    兩年沒見,他成熟了許多,但是看溫懷意的眼神,依然滿含愛意。只是如今,他學會藏起這份愛意,將它偽裝成親情。

    車上,陸銘沉握著方向盤,隨意和后座的兩人閑聊。聊這兩年陸敬華的身體情況,公司的發展,瀾城的變化。唯獨沒聊的是他個人的感情狀況。

    陸時危便問了,“這兩年,有談對象嗎?”

    畢竟是自己一手帶出來的親侄子。雖然陸時危沒治好OCPD時,對他沒有親情只有責任,瘋了的那段時間對他連責任也沒有了,要不是還有人性,陸時危恨不得殺了他。

    但如今陸時危治好了病,回想這些年和陸銘沉相處的過往,他是能感受到親情的。他問這個話,不僅僅是想試探他對溫懷意還有沒有覬覦之心,也是真的關心他的感情問題。怕他鉆進牛角尖,遲遲走不出來,又像他十七歲那年虛度多年光陰。

    “沒有。”陸銘沉笑了笑,從內后視鏡看了一眼溫懷意,“我現在對那些沒興趣,只想好好工作。”

    他順勢轉移話題,“對了,三叔您既然回來了。海外分部得有人管,就我去吧。這兩年我代集團事務,更加得心應手了。我去了一定不會讓您失望的。”

    陸銘沉從內后視鏡里看溫懷意那一眼,陸時危是看見了的。他很清楚,陸銘沉依舊覬覦溫懷意,從來就沒死心過。

    既然陸銘沉如此知趣,見自己回來,自己提出去海外,主動和溫懷意保持距離。那他就承了這個情。

    “好。”陸時危說,“這兩年我因為治病的原因很少管分部的事,大多都是徐政在處。你去了之后,多跟徐政交流交流。”

    陸時危“嗯”了一聲,便不再說話,專心開車。

    陸銘沉領著兩人到達醫院時,老管家匆匆跑進病房,“來了來了,您快躺下!”

    陸敬華利落地將手上沒吃完的葡萄扔垃圾桶里,三兩下就躺好了。他閉眼等了會兒,又突然睜開眼睛喊老何,“快把我的針貼上!”

    老何年紀大了手腳慢,留置針貼了半天看起來都像假的。

    “好沒有啊?你利落點!”陸敬華焦急催促道。

    這不催還好,一催老何一緊張,真把針給扎進去了。

    陸敬華“哎喲”一聲,老何連忙把他手塞進被子里藏著。敲門聲響起,陸銘沉就領著人進來了。陸敬華只能忍痛裝昏迷,老何也規規矩矩站到了一邊。

    陸銘沉問了一句,“爺爺還是沒醒嗎?”

    老何連忙點頭,“就上次醒了之后又暈了,一直沒醒。”

    上次是指一周之前,陸銘沉照例隔兩三天就來看陸敬華,然后撞見陸敬華和老何在病床上下棋,陸敬華正在數落老何沒有棋品,總是悔棋耍賴。

    陸時危看了老何一眼,然后走近病床,一眼瞥見垃圾桶里染了紫色果汁的紙巾。

    “何管家。”陸時危看向他。

    老何連忙應道,“哎。”

    陸時危:“葡萄好吃嗎?”

    “啊?”老何一臉懵,連連擺手,“天地良心,我可沒吃啊!那是買給老先生的進口水果,就算是打死我也不敢偷吃的啊!”

    陸時危神色平靜,又問,“今天有人來探望過父親嗎?”

    老何連忙搖頭,“沒有沒有。老先生沒病倒的時候天天念叨您,我知道大少爺今天去接您了,怎么可能還讓探病啊?別說今天了,最近一周的我都給回絕了!”

    陸時危點點頭,收回視線,看向躺在病床上努力裝暈的陸敬華,“既然這樣,那這葡萄——就是父親吃的了。”

    眼看就要被戳穿,老何還想掙扎著解釋一下,陸敬華憋了一會兒,知道瞞不下去了,便騰地一下坐起來道,“沒錯,我是裝病!但是我一天天在病床上躺到腰酸背痛頭暈腦脹,我受這些罪受了一個月,是因為誰啊?我這一大把年紀了,沒兩年就要入土了,想見見自己的兒子,還要靠這種方式才能見到,我容易嗎我!”

    說著他眼眶就紅了。

    他用病號服的袖子擦了擦眼角,輸液的針回了血,血液正順著塑料管往回流,“我都一個半截入土的人了,沒兩年好活了。我知道我對不起你,自我知道你生病的那天起,我就沒有一天不痛苦的。當然,我知道你更痛苦,你痛苦了三十幾年,我才痛苦兩年,沒什么好跟你叫屈的。但你能不能看在我快死了的份上,原諒我這個糟老頭子?”

    陸時危依舊平靜道,“您能吃能睡能演戲,這像快死了的人嗎?”

    陸敬華:“你……我……”

    “既然父親身體康健,那我就先走了。”陸時危不想再搭他,拉起溫懷意轉身就走。

    走了很遠還能聽到身后傳來陸敬華有些哽咽的喊聲,他也沒有一絲停留。一直走到醫院大門外,他才松開溫懷意的手。

    “看來你的心意是白費了。”他對溫懷意說,“現在去機場,還是休息一天再走?”

    溫懷意確實沒想到老爺子居然是裝病,但他覺得既然回來了,還是得解決他們父子倆的問題,不然真到了生離死別的那一天,未免太晚了些。便眉眼彎彎著道,“我想在瀾城待一段時間,可以嗎?”

    陸時危知道溫懷意在想什么,對他的心意很領情。他也知道父親是想他,才故意搞那么一出,但是他就是很生氣,或者說他其實非常抗拒和父親相處,也不知道要怎樣去和父親相處,所以逮著父親裝病就本能地借機逃避。

    陸時危猶豫了會兒,可看到溫懷意如今愛笑的模樣,想想他的創傷和遺憾,無形中似乎又有了力量。便道,“聽你的。”

    說是待一段時間,溫懷意其實已經做好幾年內都不回國外莊園的準備,他讓守著莊園的管家把幸運送了回來,兩人一狗又住進了湖景云庭的3201。

    那期間陸敬華借著被氣得頭痛又裝了一陣病,但陸時危完全不搭他,最后他直接從醫院跑到湖景云庭來,拉著行李,來了就賴著不走。

    還借著他以前對溫懷意的好,總讓溫懷意給陸時危吹枕邊風。可這枕邊風哪有那么好吹?

    陸時危如今雖然不會像以前那樣情緒失控大發雷霆,但是溫懷意知道他紳士的外表下是有情緒起伏的,比如溫懷意一給老爺子說好話,甚至一提老爺子,那晚他就要遭罪。所以溫懷意便知道自己經常惹陸時危生氣,不然也不會把他折騰得夠嗆。

    后來時間長了,陸時危大概氣也消了,溫懷意便順著老爺子的心意跟陸時危提議,要不干脆住老宅算了。

    陸時危經不住溫懷意和老爺子兩人磨,最后還是同意住進了老宅。

    慢慢地,年深歲久,陸時危也習慣了身邊有溫懷意和父親的生活。

    后來有一年,陸敬華真的病危了,陸時危才恍然發現自己已經跟父親和解了。

    多虧了溫懷意,讓他跟父親過了幾年有家的日子。

    *

    自陸時危回國后,陸銘沉就申請調到海外分部,這幾年只有過年才回來,待幾天又走。陸敬華葬禮后,陸銘沉又要走。

    “留下來吧。”墓園里,陸時危看著陸敬華的墓碑說。

    “不了三叔。”陸銘沉笑了笑,“我還是待在國外好。”

    “這么多年過去,你還愛著我妻子?”陸時危看向他。

    陸銘沉也不避諱,“嗯。”

    陸時危:“這就是我讓你留下來的原因。”

    陸銘沉不解,看著陸時危道,“您這是什么意思?”

    “逃避永遠解決不了問題。”陸時危說,“面對,才能放下,重獲新生。”

    那天之后,陸銘沉留下來了。

    當然不是為了什么放下和重獲新生,他就是想溫懷意,覺得留下來也未嘗不可。反正這么多年過去,他早就學會怎么將愛意偽裝成親情。這樣待在溫懷意身邊一輩子,也挺好的。

    但天不遂人愿,一次應酬他喝多了,竟意外和好幾年沒交集的蘇臨溪滾了床單。

    蘇臨溪那個瘋子,竟然隨身攜帶匕首,酒醒了在他身上劃了十幾道口子。

    溫懷意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正值七夕情人節,他正跟陸時危在青竹居附近的溪邊露營野釣。

    他第一個念頭就是完了。

    好不容易改變的虐文劇情,竟然又要開始了。

    溫懷意握著釣竿,看著夜空中的茫茫繁星,總覺得下一秒這個世界就要崩塌了。

    于是扭頭對坐在旁邊的陸時危說,“我們睡覺吧。”

    陸時危一看腕表,才9點。溫懷意一向對沒有自己積極,怎么今晚突然急了?

    “才9點。你確定?”陸時危有些不可置信道。

    “確定,來吧。”說著,溫懷意就扔了魚竿,拉起陸時危就進了帳篷。

    溫懷意邊解陸時危的襯衫扣子,邊說,“抓緊時間,做一天少一天了。”

    陸時危一把將他按在身下,俯身咬他耳朵,“老婆,這可是你說的,別到時候又抱怨我操.你一晚上。”

    溫懷意一臉誠懇地解他褲子,“我保證,以后再也不抱怨了。”

    但話是這么說,做起來受不住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這一晚上,溫懷意都在顫著聲音罵陸時危:“靠,陸時危你有完沒完?”

    “你是不是又瘋了?”

    “你怎么使不完的牛勁?”

    “我要死了,你能不能發發慈悲?”

    “你住手!混蛋!從我身上下去!”

    后來溫懷意完全沒力氣罵了,聲音逐漸軟下去,“求你了”

    “求我什么?”陸時危緊緊掐著他的腰,并沒有停下的意思。

    溫懷意雙手用力抓著枕頭:“我真的不行了。”

    陸時危:“求人可不是這樣求的?”

    溫懷意震驚:“你還想玩什么花樣?”

    陸時危俯身貼上他后背,親吻他頸側,“老婆,你還沒叫過我老公。你叫一次,我就不操.你了,怎么樣?”

    溫懷意:“”

    “不愿意?”陸時危直起身,“那算了。”

    從來不喜歡這樣黏黏糊糊叫人的溫懷意,終于硬著頭皮,叫了一聲,“老公”

    陸時危很滿意,力道都溫柔許多,“再叫一聲。”

    溫懷意閉眼:“老公求你。”

    然后溫懷意就叫了一晚上老公,當然,也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他才迷迷糊糊入睡,臨睡前還軟綿綿地踹了陸時危一腳,卻扯得屁股疼,陸時危又貼心幫他揉揉,一直揉到他睡著。

    溫懷意下午醒來時,除了自己屁股疼之外,無事發生。

    他精神緊張地注意著周遭的一切,這個世界絲毫沒有崩塌的跡象。

    一天過去了,依然如此。

    一個月,兩個月,一年,兩年過去,所有人都好好的。

    甚至陸銘沉和蘇臨溪打了兩年,已經殺紅了眼,兩人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這個世界都依然好好的。

    后來溫懷意也不擔心了,或許從自己穿進書中的那一刻起,這個世界就已經被改變,再也不是原書中的那個世界了。

    他不再把每一天都當做世界末日來過,總是急著和陸時危上床。開始放下心來,放慢節奏,和陸時危過好之后每一天。

    就這樣兩人一狗,一日三餐,詩酒花茶,共度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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