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噼里啪啦的按著鍵盤的打游戲聲在宿舍內充斥著。
殷錚雙眼盯著眼前的電腦屏幕，右手揮動鼠標，飛快地鎖定著敵方頭部，不一會兒砰砰的擊殺游戲聲便一個接著一個的快速響起。
“a小有兩個蹲著，幫我架槍！”
殷錚的游戲人物翻越矮墻拉槍對準，砰砰兩聲響，勝利字樣在他面前出現。
一時間耳麥里全是慶祝勝利的歡呼聲，殷錚表情平淡地摘下耳機點了根煙。
煙霧繚繞間他忽然聽見自己放在桌上的手機響起了一聲消息提示音。
殷錚叼著煙掃開一看，原本還吊兒郎當滿不在乎的表情一瞬間變得有些銳利了起來。
就在這時，耳機里傳來隊友的提問，說：“再來一盤嗎？錚哥？”
殷錚利落地把掛在脖子上的耳機取了下來，很爽快地說：“不打了。”
殷錚關了電腦猛吸了一口煙，開始仔細地看起了用戶8888剛剛發過來的那張照片。
還挺講信用，說晚上發就真的準時發過來了。
殷錚剛這樣想了會兒又突然不滿了起來。
這幾天的用戶8888變得很吝嗇，以前每天打卡一樣的照片沒有了不說，連在他的要求下發來的照片都這么敷衍，才只有一張。
殷錚皺著眉點開圖片，嘴里咬著煙尾，牙齒下意識地輕輕用力。
只見圖片里的女人穿著那件他買的紅裙，側身站在一個燈光昏黃的地方。
在看清楚圖片的一瞬間，殷錚的雙眼不自覺地輕瞇起，連呼吸聲都放輕了。
還真是該死的漂亮。
殷錚承認他有些心動了。
深v領口被她側身的姿勢擋住了一大半，只有勁瘦鎖骨能被看得清楚，但大片露背的設計卻讓殷錚看到了以前從來沒看到過的，用戶8888左背下方的一顆小痣。
紅裙的下擺很短，能看出用戶8888很斟酌地挑選過角度，但照片里還是拍到了對方露出的大.腿肌膚。
白嫩的肌膚在昏黃燈光下透著曖.昧的釉色，整個人在照片里活色生香。
殷錚買這條裙子的時候就知道用戶8888穿上會很好看，但他沒想到會這么好看。
而且這次照片里的用戶8888不知道怎么，忽然變得有些扭捏起來。
但就是這份略帶羞澀的扭捏讓她跟以前大咧咧地照的那些照片變得都不一樣了起來，更加能勾.引人了。
換句話說，更能勾到殷錚。
殷錚看得邪火微冒，叼著煙就打字道：“怎么就一張？多發幾張看看。”
那裙子小千，殷錚可不想就這么被一張照片給打發了。
用戶8888半天沒回復，但殷錚知道對方應該已經在拍了。
等回復的時間里殷錚拉開剛剛那張圖片的左下角放大，他看到了洗漱臺似的黑色大理石，略微一思考，他就知道對方的照片應該是在洗漱間拍的。
不在學校……
殷錚嘖了一聲，去哪兒了呢。
洗漱間內的暖黃燈光從頭頂打下，紀阮小心翼翼地看了眼確認已經關好的玻璃門，緊張又無奈地開始重新調整起角度。
紀阮不怎么自拍，所以他很難把握手機相機的角度，而且他既要保證照片里不出現自己的臉部，又要保證這條穿在身上過分單薄的紅裙不會讓他露出太多的身體部位。
實在是太難了，紀阮有點想哭。
他呼著氣重新舉起手機。
紅裙讓紀阮感覺腿.間涼颼颼的，他只能盡力并著腿，一手還不忘遮擋住胸.前。
這次他正對著攝像頭，從上而下地拍了一張。
雖然說這姿勢有點像罰站，但紀阮已經想不到其他什么拍照姿勢了。
他現在只想趕緊拍完后把這條裙子脫下來。
焦急又緊張的情緒翻涌間，紀阮點開剛才跟殷錚的聊天框把新拍的照片發了出去。
用戶8888：【可以了嗎？我想換衣服了。】
紀阮站在洗漱間內等待著殷錚的回復，忽然他一抬頭，竟然與鏡子里的自己毫無準備地對視了一眼。
只見鏡子里的男生穿了件極短的紅裙，白皙的皮膚被這亮紅色襯得格外誘人。
綁帶式的深v設計顯得有些俏皮性.感，裙子的腰部被束得很緊，勾勒出非常單薄漂亮的身體曲線。
紀阮的耳朵在跟鏡中的自己對視的那一瞬間就徹底紅透了。
他剛才換衣服的時候就避免著這一幕愣是沒敢抬頭看一秒，沒想到最后還是看到了自己穿裙子的樣子。
紀阮的臉已經紅到快要滴血了，但還是沒等到殷錚的回復。
就在紀阮忍不住想再發一條信息催催殷錚的時候對方的消息終于來了。
但跟紀阮想的不一樣，殷錚的消息一彈出來，他整個人都被嚇得僵硬了幾分。
用戶yz：【你是短發？】
紀阮：“？！”
殷錚怎么會知道的？！
用戶yz問完后就發來了剛剛那張圖片的放大版截圖。
紀阮連忙點開一看，發現他自己剛剛拍正面照片的時候注意著臉，注意著裙擺，注意著胸.前，就是忘記看后頸位置的頭發了！
照片里的人雖然沒露臉，但從后頸位置的頭發來看就是個短發。
紀阮一時間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他沒想到自己這么仔細，還是被殷錚察覺到了關于現實的一些東西。
他應該買頂假發的，紀阮有些后悔。
不過殷錚的下一條消息也很快發了過來。
用戶yz：【短發也挺可愛的。】
紀阮看著這條最新消息不由得愣住幾秒。
殷錚好像沒發現，他依舊把自己認成是女生，只是變成了一個短發女生。
紀阮緩緩松了口氣，但他又覺得殷錚今天這是吃錯藥了還是怎么了？發來的消息里的語氣跟措辭都有點怪怪的，好像沒那么暴躁了。
但晚餐時間快到了，紀阮沒辦法再糾結這些細枝末節的問題，既然殷錚沒起什么大的疑心，他就不打算多說什么了。
用戶8888：【那我換衣服啦~】
用戶yz：【？】
紀阮頓住抿了抿嘴，這是什么意思。
用戶yz：【你在哪兒呢？發了兩張照片就準備要走了？】
紀阮看得目瞪口呆，照片都發完了，殷錚也看過了，難道他還不能走嗎？
紀阮現在是真切地覺得今晚的殷錚可能真的是吃錯藥了，不然怎么這么……黏人？
紀阮呆愣地想出了一個詞，隨后肯定自己道，對，好像就是有點黏人。
他看過兩個人之前的聊天記錄，一直都是照片比話多，也沒發現還需要跟殷錚聊天啊。
用戶8888：【我還有點事，可能說不了話。】
紀阮覺得自己已經說的很明白了。
可就在下一秒，殷錚直接一個視頻電話就打過來了！
紀阮嚇得差點魂都飛走了，手機都差點摔在地上。
只聽通話鈴聲在空曠的洗漱間響起，紀阮驚慌地穩住情緒，一邊手足無措地快速地點了拒絕。
然后在一秒鐘后紀阮毫不意外地再一次聽見了在洗漱間里響起的催命鈴聲。
殷錚的電話打得有耐心也有威脅，似乎只要紀阮不接，他就會一直打過來一樣。
這一次的通話在紀阮愣神間到達時間點被自動掛斷，不過幾秒后鈴聲再一次響了起來。
一瞬間有無數個辦法在紀阮的腦海里飛快地掠過。
如果是在商量的情況下，紀阮有那么兩成把握可以拒絕這次的視頻通話，但現在的情況顯然不是能商量的。
殷錚是鐵了心要他接電話，紀阮只能萬分糾結地擰緊了眉頭。
雖然時間地點都很不合適，但紀阮覺得自己最終還是只有選擇接通這一條路能走。
于是在第三通電話即將被掛斷之際，紀阮懸著心臟抖著手指點了接通。
滴的一聲后，殷錚的聲音囂張地響起，帶著熟悉的張揚。
“不想接？嗯？”殷錚問，“有什么事不能接我的電話？”
紀阮很注意地把手機攝像頭保持在胸.前位置，沒有將臉部露出來。
為了不被認出來，他沒有說話，而是沖著鏡頭擺了擺手，又指了指自己的喉嚨位置。
殷錚哼笑了幾聲，“不能說話？”
紀阮思索著，半晌后沖著鏡頭豎了個大拇指，表示殷錚說得沒錯。
忽然，殷錚又問：“你專門給我發消息，應該知道我是誰吧？但我一點都不知道你是誰，臉也沒看過，聲音也沒聽過。”
“這公平嗎？”
紀阮看到了視頻通話里的殷錚說這話時露出的表情。
懶懶散散但又很有攻擊性的。
不過殷錚現在又不在這兒，隔著一個屏幕，紀阮的膽子大了不少，他沖著鏡頭聳了聳肩又擺擺手，表示自己也沒辦法。
殷錚笑了一下，似乎有些生氣了。
“你真覺得我找不到你嗎？”殷錚剛說完這話，紀阮就聽見自己的臥室房門被人敲響了。
似乎是晚餐時間已經到了。
紀阮將手機朝下一按，剛打開洗漱間的玻璃門準備給傭人說一聲他馬上就下去時卻發現來喊他的人根本就不是剛才的那兩名女傭。
陸澤彥站在門外，聲音冷冷地說：“出來吃飯。”
紀阮：“！！”
紀阮嚇了一大跳，他想趕緊回復陸澤彥，卻還記得手機通話開著，他不能發出聲音。
就在這電光火石間紀阮聽見手機那頭傳來紀阮帶著怒火的聲音。
“艸，你那邊怎么有男人的聲音？”
紀阮趕緊沖著鏡頭擺了擺手。
“糊弄誰呢？明明就是個男人！”殷錚顯然氣得不輕。
但紀阮只能一直擺手。
“你哥？還是你爸？”殷錚忍著怒火嘗試解讀紀阮的想法。
聽到殷錚的猜想紀阮立馬豎起大拇指晃了晃，對對對，別想歪了就行。
但還沒等他安撫好殷錚，紀阮就聽見陸澤彥擰開門把手的聲音。
一直沒得到答復的陸澤彥的聲音也帶著冷森的隱隱怒氣，“紀阮，你是睡著了嗎？”
在聽見陸澤彥喊出自己的名字時紀阮已經嚇得快要站不穩了，但幸好殷錚只聽見了后面一段話，還在糾結這個出現在用戶8888房間里的男人是誰。
兩個男人的聲音幾乎在同一時間響起。
陸澤彥：“你最好給我一個一直裝啞巴的理由。”
殷錚：“你要是他.媽的敢養魚，我真的會弄死你！”
一個是近在眼前的危險，一個是隔著屏幕的威脅。
兩相比較后紀阮很果斷地選擇掛斷了跟殷錚的視頻通話。
可就在他準備退回洗漱間裝作在收拾東西的時候，陸澤彥已經半腳踏了進來了。
那雙藏在鏡片后的眼睛分毫不差地將紀阮現在穿著紅裙子的樣子收入眼底。
紀阮：“……”靠！！
紀阮覺得自己快要喘不上氣了，此刻他的心里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完蛋了。
幾秒的尷尬對視后，紀阮聽見陸澤彥問：“這是你的喜好，還是你那位‘對象’的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