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想到他會在人群里擁抱我,引得路人側(cè)目,向我們投來探究的目光。
我新奇,也緊張,像在眾目睽睽之下干壞事,可又不想停,就這么一邊心虛一邊繼續(xù)干著壞事。
仿佛是他帶壞我。
然而,很快我就被打斷了。
因為我看見了唐靈月——一個并不招人喜歡的姑娘。
我承認我?guī)Я它c偏見,她可能只是不招我喜歡。
她漂亮,也開朗,在我們年級很受歡迎。
當(dāng)然,也包括陳嘉運。
我不知道陳嘉運到底喜沒喜歡過她,但是他們在一起過,就和我一樣,陳嘉運就喜歡干這種沒頭沒尾莫名其妙的事。
他們曾經(jīng)擁抱過嗎?曾經(jīng)接吻過嗎?
他們曾經(jīng)也像我們一樣親密無間、耳鬢廝磨嗎?
只是單純的想象就已經(jīng)讓我難以接受。
理性上我明白自己不應(yīng)該生氣,可感性上控制不了,我嫉妒得要快發(fā)瘋。
不是已經(jīng)分手了嗎?為什么還要跟她說話?
為什么急著拉我離開,是怕我傷害到她?
可她更像是在欺負我。
為什么?
厭煩我了嗎?
我不想回家,我怕他會在無人處同我說一些狠心的話。
裝出可憐巴巴的模樣大概會好一些?
果然,他很吃這套,看起來心軟了。
我很想親他,但是我需要讓他來親我。
可事與愿違,阿姨出現(xiàn)了。
隔著他的肩膀,我和阿姨對上了視線
她微微睜大眸中閃過一絲錯愕,那是一種負面的、嘴角向下的震驚。
我像是被人迎面打了一巴掌,腦子還沒反應(yīng)過來,手就已經(jīng)一把推開了他。
隨后的混亂我毫無印象,我只記得我這只曬在陽光下的老鼠,慌亂而又狼狽地逃回了自己的下水道。
我以前以為我最怕失去陳嘉運。
可現(xiàn)在,我發(fā)現(xiàn)我同樣過不去叔叔阿姨那道坎。
當(dāng)我看見我爸不懷好意地同他說話時,當(dāng)“唐靈月”這個名字從阿姨嘴里說出來時,我只覺得我和他的美夢好像就要醒了。
我可以完全不顧及我的父親,哪怕同他反目也無所謂。
可我怕牽扯到陳嘉運。
如果他的家庭因我而被破壞,這比殺了我還難受。
這種痛苦并不亞于和他分開,我不知道要選哪一把刀殺死自己。
我從不敢與他的父母做比較,這種自取其辱的行為只會讓我像個小丑。
如果擁有陳嘉運會讓他痛苦,那不如失去他。
我臨時換掉給他的禮物,對戒變成了尾戒。
再看他重新被人群簇擁,離我好遠好遠。
我好像已經(jīng)失去他了。
然而,當(dāng)我看見那只尾戒出現(xiàn)在他的無名指上,宛如一潭死水的心臟猛地跳動了一下。
他想公開,想向所有人介紹我。
我又開心,又絕望。
這樣肆無忌憚,如果叔叔阿姨知道了怎么辦?
我抖著手指,把他無名指上的戒指摘下來,戴在小指上。
如果一定要分開,能不能暫時保持單身。
就當(dāng)為了我,少殺我一次。
-
我離開得很著急,他知道后大概會生氣。
但我怕看見他之后就走不掉了,我沒那么大的決心,硬把刀往自己身上捅。
他果然生氣了,很久都沒有理我。
挺好的,就當(dāng)劃清界限。
后來下了場雪,我病了,一直好不了。
沒人管著我,我活得像個行尸走肉。
我爸越來越過分,不僅抵掉了房子,還又開始拿他威脅我找我要錢。
我說我和他分開了,我爸不信,竟然拿著手機直接去敲了他家的們。
隔著話筒聽見阿姨的聲音,我一動不動,連大氣也不敢出。
不過短短的一分鐘時間,冷汗就已經(jīng)爬滿了我的脊背。
然后,我聽見了他的聲音。
只是簡單的一句詢問,就能讓我情緒瞬間崩潰。
我在失態(tài)前掛掉電話,泣不成聲。
也是那晚,我高燒不退。
蔣嘉背我去了醫(yī)院,嘴里念叨著戀愛腦不得好死。
他說陳嘉運不喜歡我,我說不對,他喜歡的。
肯定喜歡的。
蔣嘉又說:“可他怎么不管你?”
我無言以對。
心如死灰。
高燒燒了兩天兩夜,嚴重到輔導(dǎo)員都過來陪護。
我一度以為自己真要死了,還想著可惜沒有見他最后一面。
第三天,我勉強下了床。
我的身體仿佛紙糊一般搖搖欲墜,活動范圍只能局限于寢室樓。
晚上,無人的走廊里,我端著水杯,像只鬼一樣游蕩。
我不知道我還擁有什么,或者失去了什么,如此吃力的活在這個讓我痛苦的世界上,到底為了什么。
我的太陽離開了,整個世界都暗了下來。
死氣沉沉的,了無生機。
所以當(dāng)我推開寢室門,看見他出現(xiàn)在我面前的時候,我以為自己出現(xiàn)了幻覺。
可我看著他,看了很久。
久到頭暈?zāi)垦#ドw一軟便沒了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