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1 章
◎弟弟要的都給他!◎
不管對程君安的死亡抱著怎樣的心思,當接到程君安死亡的消息后,程家人都第一時間趕去了醫(yī)院。
程老爺子坐在病房里臉色灰白,仿佛隨著孫子的死亡,一夜之間散盡了精氣神。
程君安的父母慌亂趕來醫(yī)院,一臉不可置信。
程母撲到病床邊,摸著兒子已經(jīng)冷了的身體,無法接受現(xiàn)實:“怎么會這樣,我早上離開的時候小安還好好的,醫(yī)生還說他生命體征很平穩(wěn),為什么會這樣,怎么會這樣”
程父也顫抖著手摸著兒子的臉,他這么優(yōu)秀的兒子,從小到大事事出色,現(xiàn)在更是掌著整個程家,就算后來知道他跟前女友還有個兒子,但一個從小看著長大的優(yōu)秀繼承人,一個甚至連面都沒見過的孩子,孰輕孰重根本不用想。
可現(xiàn)在,他那么優(yōu)秀的孩子沒了,雖然之前程君安病重的時候他就有預感可能要不好,但真的沒了,程父還是一時接受不了這種打擊。
程母哭得撕心裂肺,她就這么一個兒子,幾乎是她人生全部的支柱,昨天她還聯(lián)系上了一個大師,說無論如何都能暫時將他身上的怨氣壓制一下,盡管無法從根源解決,但能爭取一點活命的時間就有活下去的機會。
她今天早上出去就是籌錢,大師的出手費不便宜,她打算賣兩套高定的珠寶,跟老爺子一樣,不管別人怎么說,她始終相信自己孩子是無辜的,他絕對不會殺人害人。
可是誰能想到,不過是離開了半天的時間,她的兒子就沒了。
后面陸續(xù)趕來的人假模假樣地哭了兩聲,程君安的姑姑上前兩步想要把程母扶開:“大嫂,事情已經(jīng)這樣了,你別讓君安走得不安生,保重身體啊!
程君安的表弟來了之后連假裝都不假裝一下,探頭往死人病床上看了一眼,看到手臂上露出的膿包后,直接厭惡地撇開臉,聽到他媽那假惺惺的話,更是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等目光從那邊移開,一眼就看到站在窗邊的兩人,王欽皺眉:“你們誰啊?”
兩個完全沒見過的陌生人,出現(xiàn)在他死了表哥的病房里,別是什么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特地來分遺產(chǎn)的吧。
程老爺子眼帶警告地看了他一眼:“這是季家的三少和四少,你的教養(yǎng)和禮貌呢,被狗吃了嗎!”
程君安的姑姑和后來進來的小叔才注意到病房里還有程家之外的人,但跟混不吝的王欽不一樣,他們回國之前有稍微打聽一下圈子里的人脈關(guān)系,更不用說他們出國前本來就有點交情的季家。
之前他們想要重新打開國內(nèi)市場的時候,第一預案就是想把跟季家的交情重新?lián)炱饋,讓他們帶著進入國內(nèi)的商貴圈,總比自己等人蒙頭蒙腦得好。
一聽這兩人是季家的人,程君安的小叔程奉賢就眼睛一亮,以為是老頭子親自出面交際的,如果程君安還在,跟季家人接觸肯定是他來,但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死了,自家大哥一點商業(yè)頭腦都沒有,以后的程家肯定是要靠自己的。
于是完全忘了背后正在經(jīng)歷生離死別的悲痛,程奉賢就已經(jīng)掛著滿臉的笑朝著季元霆走了過去:“這是元霆和南星吧,幾年不見,一眨眼都長這么大了,小時候我還帶著你們一起玩過呢,不過南星那時候還太小,估計是不記得了!
季元霆笑著開口:“程叔!
季南星沒吭聲,他站在季元霆的身后,像個被寵壞的大少爺,打量著屋內(nèi)的人,也不開口喊人,別人跟他說話也不搭理。
王欽被程老爺子吼得滿臉不高興,但也不敢當面表現(xiàn)什么,只是背著老爺子,白眼都要翻上天了。
在他眼里,國內(nèi)這些就是一群沒見過世面的土包子,國內(nèi)的條條框框太多了,這也不能玩那也不能碰。
這些在框框里長大的少爺們又能見過什么世面,估計花酒都不知道有哪幾種喝法。
很快程君安的姑父也趕來了,除了在國外的那些,已經(jīng)回國的程家人幾乎都到了,還有公司里一些重要的領(lǐng)導人也來了,程君安死了,公司得有個能主事的站出來,否則鐵定要亂。
好在老爺子還在,雖然老爺子多年不管事了,但人在就相當主心骨在,至少暫時公司亂不起來。
見季元霆沒有寒暄的意思,也意識到現(xiàn)在這情況確實不適合寒暄,程奉賢沒再拉著季元霆說話,而是走到病床前,拉起大哥道:“君安已經(jīng)走了,我知道你跟大嫂都接受不了,但后事該處理還是要處理,我聯(lián)系殯儀館的人來!
程老爺子再次吼了一聲:“不許!誰也不許動君安!”
程奉賢有些無奈:“爸,君安已經(jīng)走了,這樣放在醫(yī)院,醫(yī)院也不會允許啊。”
程君安的小姑也跟著附和:“是啊爸,我知道你舍不得,可是人死不能復生,你這樣也是讓別人為難。”
程老爺子固執(zhí)道:“我說不準就是不準,你們滾,都給我出去!都滾出去!”
程老爺子直接將所有人都轟了出去,保鏢盡職盡責地將被趕出去的那些人擋在門外。
程家的幾人紛紛嘆氣,只覺得老頭子年紀大了,腦子不好使了,變得固執(zhí)又不可理喻,但大家又不能強硬的反抗他,一個個頭疼得很。
王欽冷笑了一聲:“那就讓外公守著啊,守到尸體腐爛長了蛆,看他受不受得了!
他不爽外公很久了,拿捏著遺囑擺布所有人,一把年紀了,還要所有人都聽他的,對孫子就有求必應,對外孫就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不都一樣有著一半程家血統(tǒng)嗎,就因為外孫不姓程所以看不上眼?
要不是想著他沒幾年好活了,程君安這么一死估計對他打擊更大,這一打擊離棺材板又近了一步,要不然他才不會回國呢,處處受限,煩死了。
等人都離開后,程老爺子看向季家的兩個小子:“怎么樣,看出什么了嗎?”
季元霆:“所有人里面,您小兒子最可疑,雖然不能斷定就是他,但至少這些人當中,只有他身上佩戴著玄術(shù)方面的東西!
季南星:“他身上的項鏈?”
季元霆點頭:“你看出什么來了?”
季南星:“所有人的氣息都很雜,尤其是那個王欽,身上帶著一股腐爛的臭味,典型的五毒俱全,但他的眼神很空,說白了就是不像是會有腦子做這樣令人找不到證據(jù)害人的事,程君安的小姑滿心算計,傷心的很假,一邊哭一邊觀察著程爺爺?shù)姆磻,故意在表現(xiàn),程君安的父母是真?zhèn),不過他們身上的氣息相比較來說是最干凈的,至于程君安的小叔,他身上有一種帶著古怪的能量場,所有人我都能清晰看到他們的氣場,只有他,看著有些模糊。”
季元霆:“因為他帶著那條項鏈所以你看不清,那是一百多年前天師鬼七的本命法器,無傷鏈。”
那法器是銀制的,但卻是一種很特殊的銀,據(jù)說天師鬼七當年從一個洋人手中所得,那銀器是真正驅(qū)過魔,插在吸血鬼心臟上的法器,被鬼七得到之后他重新煉制,做了一枚滅牌。
即便沒有天師驅(qū)動,一旦有陰物靠近,滅牌的威力能將陰魂瞬間打得魂飛魄散。
這法器的威力太強,隨著鬼七的死亡,他的法器也下落不明,有人說鬼七的墓被盜了,連同尸身一起被盜去了國外。
季南星也是研究過一些古早法器的,也聽說過這個無傷鏈,不止一次在世界論壇上想要打聽無傷鏈的下落,沒想到竟然在程家人的手上。
好想要。
一看弟弟的眼神,季元霆秒懂,揉了一把他的頭發(fā):“只要那家伙作過惡,這鏈子就是你的了!
季南星:“那我們現(xiàn)在要怎么做?”
季元霆皺眉:“之前的計劃行不通。”
他把程君安魂魄和肉身之間的牽引暫時封住了,讓程君安呈現(xiàn)一種假死狀態(tài),這種假死甚至是能騙過因果怨煞的程度,人的肉身一旦斷了生機,怨者自覺大仇得報,怨氣便會散去。
怕來的人身上會佩戴什么法器,季元霆還讓季南星把程君安的魂魄先收進金鈴中。
之前的計劃是觀察看看來的人誰露了馬腳或者誰最可疑,到時候放出程君安的魂魄去嚇一嚇對方,看能不能套出一些有用的信息。
可現(xiàn)在最可疑的是程君安的小叔,他身上有無傷鏈,只要陰魂靠近,便會被無傷鏈打的魂飛魄散,所以這個計劃行不通,只能想別的辦法。
一旁的程老爺子道:“只要把那個鏈子拿下來就行了嗎?”
季元霆:“能拿下來是最好,沒了遮掩,對他我們也能看得更清楚一些。”
程老爺子點頭,不成氣候的兒子和優(yōu)秀的孫子,選哪一個根本用不著猶豫。
知道他們還在外面沒走,程老爺子讓保鏢把程奉賢放進來。
程奉賢心里一喜,這時候被叫進去,說不定就是交代事情,程君安都死了,公司得有主事的人,他覺得他的希望最大。
一旁程君安的姑姑臉色瞬間難看起來,都是程家的兒女,女兒難道天生就是外人嗎,憑什么一點機會都不給她。
程奉賢推門進去,程老爺子坐在沙發(fā)上,看著他道:“你給我跪下!”
門外本就努力聽動靜的人瞬間豎起了耳朵,程君安的姑姑也不傷心了,眨巴著眼睛滿是幸災樂禍的八卦。
程奉賢懵了一下:“爸?”
程老爺子:“還認我是你爸你就給我跪下!”
這下臉色變得難看的成了程奉賢,主要是屋里還有季家的人,他以后行走在外的難道不要面子嗎。
可是老爺子的命令他不敢違抗,于是委委屈屈跪了下來:“爸,到底怎么了,君安的死我們大家都不想都很難過,但也別拿我撒氣啊!
程老爺子怒道:“你自己交代你在外面都干了些什么!”
程奉賢心里本能一慌,但程君安都死了,證明事情已經(jīng)結(jié)束了,他只要好好收尾就絕對神不知鬼不覺,所以又冷靜淡定了下來:“爸,我在外面干什么了?我什么都沒干啊。”
程老爺子:“你沒干?你沒干會欠債幾千萬?!”
季南星看了眼程老爺子,又看了看師兄,這事他們已經(jīng)從程君安那里知道了,但程君安以為老爺子不知道,一直瞞著呢,原來老爺子知道啊。
程奉賢也驚了一下,隨即是不著痕跡狠狠松了口氣,然后換上一臉認錯的表情:“爸,我這是被人騙了,我也不想的,我已經(jīng)在努力補窟窿了,爸我知道錯了,我大頭都已經(jīng)補上了,就還差一千多萬,爸你幫幫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會胡亂投資了!
程老爺子一把扯開他的手:“幫了你一次又一次,你卻一次次的不長記性,程家有多少家產(chǎn)也經(jīng)不住你這么敗!還有你這是什么?一把年紀了你這戴的什么玩意兒?能不能不要整天這么吊兒郎當?shù)!?br />
程老爺子說著一把用力扯下鏈子,在程奉賢反應過來之前,直接猛地一甩丟出了窗外。
季元霆早就讓保鏢在樓下守著了,一看到鏈子被丟下來,撿了就跑。
程奉賢想都沒想,直接推開了老頭子撲到窗戶那兒,可鏈子已經(jīng)丟下去了,這會兒撲過去也抓不到。
他紅著眼甚至帶著恨地看向老頭:“你干什么啊!你知不知道那是什么你就丟我東西!”
那恨到像是要吃人的目光把程老爺子都驚住了,雖然已經(jīng)從季家兩小子那兒知道那條項鏈不簡單,好像是什么很厲害的法器,但他著實沒想到,一條項鏈竟然能讓兒子瞬間變臉到一副要殺人的樣子。
程奉賢推開門跑了出去,他要下樓撿項鏈,項鏈不能丟,項鏈丟了他就沒命了。
季元霆輕嘖了一聲:“看樣子害程君安的就是他了。”
程老爺子心臟一緊:“他身上有什么?”
季南星:“他身上沒什么,但程君安身上那些還沒散去的怨氣剛剛在項鏈被丟出去后,有些正在往您小兒子身上纏,也就是說他跟這件事絕對是有關(guān)系的!
但一個人沒有被換魂,看起來也沒有被改命的痕跡,程奉賢到底用了什么辦法將怨氣轉(zhuǎn)移到程君安的身上,而且能生出滿身蛇串瘡的怨氣,他究竟害死了多少人?
第 292 章
◎怨鬼◎
程奉賢沒在樓下找到被丟下來的項鏈,整個人臉色蒼白如紙,慌亂到控制不住地發(fā)抖,那可是關(guān)乎著他性命的東西,要是沒了,他簡直不敢想事情會變得有多可怕。
可是明明看著他爸把東西丟下來了,從樓上病房到這里也沒什么遮擋物,怎么就找不到了呢。
程奉賢讓自己冷靜下來,找來醫(yī)院的人詢問有沒有人在草坪這里撿到項鏈了,得知今天都還沒有清潔工來過草坪,便鬧著要看這邊進出的監(jiān)控。
可惜的是這邊走廊都有監(jiān)控,但這種立了禁止人踩踏的草地并沒有安裝監(jiān)控,且醫(yī)院進進出出的人本來就多,想找都無處下手。
程奉賢急了,恨不得立刻封鎖醫(yī)院,所有人搜身進出。
但這怎么可能呢,他可沒這么大權(quán)限。
為了盡快找到項鏈,程奉賢直接報警,說自己丟了三千萬的項鏈,需要整個醫(yī)院排查。
他的動靜越大,程老爺子的臉色就越沉,盡管已經(jīng)知道孫子的事跟小兒子脫不開關(guān)系,但小兒子這番作態(tài)簡直惡得令人心驚,對自己的親人下手已經(jīng)夠心狠了,事后不止沒有一點作惡后的心虛心慌,還一副完全不在意滿心只有自己。
程老爺子想著,這樣鬧得天翻地覆的程奉賢如果知道項鏈在誰的手里,是不是為了拿回項鏈不惜再殺一人。
當這個念頭生起,程老爺子只覺得身上泛起一陣寒意。
那是他兒子啊,再怎么沒出息只會花天酒地賠錢,也是他一點點拉扯大的孩子,怎么會變成現(xiàn)在這樣。
病房門口一直鬧哄哄的,程老爺子在屋內(nèi)聽得清楚,不是埋怨他扣著‘尸體’不放,就是責怪程奉賢為了找一條項鏈鬧得人仰馬翻。
程君安的小姑更是語氣涼涼:“三千萬的項鏈,投資那么多項目都賠的血本無歸,竟然還能這么奢侈,都說做父母的只愛兩個孩子,愛最大的和最小的,把公司給了長孫,把錢給了小兒子,我這種夾在中間的真是爹不疼娘不愛啊!
醫(yī)院的門不可能太隔音,哪怕是高級病房,這里是救命的地方,不是讓人保留隱私的地方,程老爺子都能聽到的聲音,更別說季元霆和季南星這等修煉的人了。
季南星看了看程老爺子,這一家子真的是亂糟糟的,果然有錢人也特別能折騰,事情處理起來也麻煩得很。
這老爺子也不知道這會兒心里是什么感受,孫子生死未卜,兒子只怕也是個犯了罪的,外面僅剩的親人不是爭產(chǎn)就是埋怨。
明明也算是兒孫滿堂,卻又有種孤家寡人的孤寂。
程老爺子知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小心思,這在豪門里實在是太正常了,那種你為我好我為你好一家親才是罕見的,但他想著再怎么有小心思,那也是一家人。
可現(xiàn)實竟然如此打臉。
程奉婉,他唯一的女兒,那時候老三還沒出生,有了個老大,又有了老二,兒女雙全,他只想把老大培養(yǎng)成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把老二寵成掌心的小公主。
為了這個女兒他沒少謀劃,給她最好的教育,帶她出去看世界,她所戀愛的每一個對象他都費盡心思去查探人品,即便結(jié)婚,除了給她公司股份,還為她安置了不少不動產(chǎn),買了不少基金。
哪怕以后兩個兒子都各自有了家庭,不再對這個妹妹姐姐多看護,他留下的東西也足夠她有底氣讓她衣食無憂了。
他費心打算,最終換來的竟然是一句爹不疼娘不愛。
老爺子為自己的家族悲哀傷心的時候,季南星的手機震動了一下,拿出來一看,把消息給師兄看了眼,保鏢拿著項鏈已經(jīng)離開了醫(yī)院,季南星讓他先把項鏈送去管理局,還不知道程奉賢用這條項鏈殺了多少陰魂沾染了多少惡氣,必須先拿去處理一下。
季元霆朝著程老爺子道:“這醫(yī)院我已經(jīng)打好招呼,他們知道程君安的情況特殊,不會把他的身體隨意處理的,另外,關(guān)于程奉賢的是我們會上報給管理局,您家的事已經(jīng)不是驅(qū)邪散怨這么簡單了,如果他犯了罪,定將受到法律的嚴懲。”
現(xiàn)在就是要查程奉賢到底做了什么惡。
程老爺子雖然還沒正義到能大義滅親的程度,但一個出色的孫子和一個會迫害家人的惡魔,如何取舍不用想,事情走到這一步,也已經(jīng)不是他能叫停的了。
季元霆叮囑老爺子,不要讓保鏢離身,老爺子把程奉賢的項鏈丟了,還不知道程奉賢會因此做出什么過激的行為,所以一定要小心為上。
叮囑完后,季元霆和季南星就離開了醫(yī)院,一離開醫(yī)院,季南星就把程君安的魂魄放了出來。
一從金鈴里出來,程君安就像是放飛的鴨子,就差撲扇著翅膀嘎嘎飛了:“這就是當鬼的感覺嗎,好棒啊,輕飄飄的像是隨時都能飛起來一樣,現(xiàn)在大白天我竟然也能出來,所以鬼是不怕白天的嗎?”
眼看著程君安恨不得飛上天了,季南星抽著他的魂線輕輕一拽,就把他的魂魄給拉了下來:“你現(xiàn)在還是生魂,如果飛不見了不能在時限內(nèi)回到身體里,你就成死魂了!
能活命誰又想死呢,程君安忙老實坐好,但安靜了沒一會兒還是忍不住問出心里的疑惑:“我之前聽你們說這種假死能夠騙過鬼神,假死后能將身上的怨氣驅(qū)散干凈,那是不是等我身上的怨氣散盡我再回魂,那些蛇串瘡就好了?”
季元霆嗯了一聲:“這是一種解決的辦法,但這辦法對你來說治標不治本,你不可能一直假死,總要活過來,人家能害你一次,就能害你第二次,而且最重要的不是你的死活!
程君安:“我的死活不重要那什么重要?”
季南星:“當然是怨氣的來源最重要啊,一般的怨氣生不出這么多怨瘡,這么說吧,上一個生出這么多怨瘡的還是幾百年前,一個小縣城私下采礦,隱瞞礦山?jīng)]有上報朝廷,后來走漏了消息,為了滅口,直接將礦山炸毀,幾百名礦工活埋在了里面,那些被活埋的人無論怎么掙扎,都求不來一條活路,最后慘死礦中,怨氣沖天之下,下令的縣官沒過多久就滿身膿瘡不治身亡!
程君安沉默了一會兒:“小叔雖然愛財,但如今這種法治社會,他也做不了這么大的惡事吧。”
季南星:“這種事誰說得準呢,等查到真相就知道了。”
季元霆手上的力量可比季南星大得多,很快就將程奉賢手里的產(chǎn)業(yè),之前投資過哪些項目,以及跟人合作過的項目都翻了出來。
季南星也在看查到的那些資料:“除了這些,能查到程奉賢是從哪里得到無傷鏈的嗎?還有如果怨氣是沖著他去的,他卻轉(zhuǎn)移到了程君安的身上,這背后肯定有天師幫忙!
不然這種事普通人怎么可能辦得到,但如果是天師,會對無傷鏈一點想法都沒有嗎?
就連他這種什么都有的,看到無傷鏈瞬間也會想要,那么一個殺傷力強大的法器,哪個天師不想要。
無傷鏈一出,陰魂盡滅,這法器威力雖然很大,但如果天師控制得好,也不是出手就滅陰魂,進可攻退可守,還能用作保命的底牌,這東西哪個天師不眼饞?
很快季南星就知道為什么背后的天師沒打無傷鏈的主意了,因為他打不了無傷鏈的主意,他真正打主意的對象是程君安。
季南星正在跟師兄一起研究程奉賢那些過往資料的時候,他放在病房里的符紙被觸動了。
而且還不是小觸動,他的金鈴發(fā)出十分急促的震顫鈴響。
季元霆:“困住了嗎?”
季南星立刻解下手串,隔空加持符力:“不是普通陰魂,有點厲害!
他在病房里埋的是天羅陣,顧名思義,天羅地網(wǎng),一種只要陰魂踏進來就輕易別想出去的困陣。
這種陣法就算是厲鬼也不能輕松掙脫,但從觸發(fā)大陣到需要他隔空加持力量,前后竟然不到一分鐘。
這明顯就是一進病房就察覺到了不對,發(fā)現(xiàn)自己被困住,于是動手想要撕開大陣,但這個陰魂不止動手撕陣,甚至還想反擊重傷設(shè)陣的人。
季南星還沒遇到過這么兇狠的陰魂,不管不顧地跑才是陰魂正常的第一反應,天師的符紙對陰魂來說天生就帶著克制之力,誰遇到自己的克星不第一時間就想著跑,哪怕是厲鬼都不例外。
但今天來的這個明顯就沒想跑,而是想要破陣,再給設(shè)陣的人一點教訓。
季元霆:“怎么樣,搞得定嗎?”
季南星:“放心,既然來了就別想走!
季元霆點頭:“你先困住他,我去會會他!
季南星將手串擺在正中間,掐動手訣,一縷一縷的力量像是絲線一樣被季南星從金鈴里抽取了出來,在他的掌控下,散發(fā)著靈光的線條在半空中有序地繞動著。
正在病房里的陰魂自然也感受到了符力的加強,見狀他也只是冷笑了一聲,他也不是沒接觸過天師,那些自不量力的天師都不知道死他手上多少個了。
不過比起生魂,天師的魂魄更強大,也更好吃。
這一個看起來比那些草包要厲害一點,等抓到他,吃掉這個天師的魂魄,他的力量一定會再次增強。
一邊與天師隔空斗法的時候,陰魂一邊往床上看了一眼,本以為終于將程君安熬死了可以占用他的軀殼了,沒想到這軀殼跟魂魄之間的關(guān)聯(lián)還沒斷盡。
跟魂魄之間還沒徹底斷掉關(guān)聯(lián)的軀殼,他擠進去也只是附身,而不是頂替,附身和頂替區(qū)別可就大了,附身是借用,軀殼會隨著時間衰敗腐爛,頂替才能占用這個皮囊重新活過來。
不管怎么樣,事情已經(jīng)走到這一步了,對他來說就沒有回頭路了,這個程君安的身份,他無論如何也要得到,不想事情敗露,那么幫程君安的天師,他必須解決掉。
心中一發(fā)狠,陰魂周身的鬼氣越發(fā)濃烈了幾分,就在他蓄積力量想要沖破符箓大陣重傷背后天師的時候,一陣陰冷的風從窗戶外刮了進來,陰魂扭頭一看,幾條像是繩索一樣的東西飛卷了進來。
陰魂預感到不太好,立刻放棄攻擊陣法閃躲著想要避開從窗外飛進來的法器,但他剛一側(cè)身,就被人一腳踹在了地上。
緊接著那繩索一樣的法器被來人輕輕一抹,軟塌塌的繩子瞬間僵直,被人拿在手里毫不猶豫地劈打了下來。
陰魂原本想要化作一團陰氣散開躲避,但屋內(nèi)的陣法逐漸在加強,對他的限制之力不斷增大,他根本閃躲不了,直接被那人手上的法器打了個正著。
季元霆打量了一下陰魂,長得尖嘴猴腮,身上的氣息也雜得很,又腥又臭,兇煞中夾雜著極重的怨,怕是吞吃了不少其他陰魂才能有這么強的力量。
看著地上的陰魂,季元霆:“程君安身上的怨氣是你搞的鬼?”
陰魂吞吃了不少魂魄,也殺過人,哪里是被打一下就會服軟的,一邊抵抗反擊一邊喊道:“這是程家欠我的!是他們欠我的!”
季元霆冷笑了一聲,握著自己的法繩再次往他身上狠狠抽去:“程君安身上的怨氣是不是你搞的鬼?”
陰魂怒道:“是我又怎么樣!”
季元霆刷地一下再次重重抽打了一下:“是你就老老實實挨打!”
身上挨了好幾下的陰魂只覺得鬼氣都要被打散了,他找準機會想要跑,結(jié)果剛飛起來想要破窗逃離,還沒飛出去,就感覺身上像是被火燒一樣,他甚至能聽到自己靈魂被燒得滋滋作響。
這才反應過來這里的陣法他還沒破,早知道一開始他就不該想著給那個天師一個教訓,先破了陣法跑了再說。
季元霆一甩法繩,法繩像是有靈性一般繞住了陰魂的脖子,被他猛地一抽拉,明明是沒有實體的魂魄,卻重重摔在了地上。
陰魂想要扯開脖子上的束縛,但他一碰到這天師的法器,雙手就被灼燒得煙氣直冒,疼的他慘叫出聲。
季元霆一個拉拽,一手掐住他的魂體:“你吞吃了多少生魂?竟然能夠修煉成怨鬼,難怪怨氣這么強,你說程家欠你的,那些被你吞吃的生魂也是欠了你的?你怎么這么招欠呢,誰都欠你?”
長久在娛樂圈混,季元霆是個實實在在的顏控,這種長得抱歉又充滿惡氣的鬼,他下手向來不會多客氣。
季南星察覺到跟他抵抗的那股力量消失了,估計是師兄將對方制服了,于是也趕去了醫(yī)院。
為了方便掌控這邊的情況,他們沒有回家,而是在醫(yī)院對面的酒店開了一間房,這會兒過來也要不了多久。
他走到門口的時候,守在門口的保鏢雙眼發(fā)直,很明顯是被鬼迷眼了,他也沒替他們解開,免得里面動靜太大還要應付保鏢。
季南星推門進去,程老爺子在套間的客廳陪床上睡著,也被鬼迷了,所以動靜再大都聽不見,而那個剛剛還跟他斗法的鬼正在房間里慘叫。
季南星進去一看,他師兄把法繩當鞭子一樣使,將那陰魂打得恨不得縮在角落里求饒。
在他進來的一瞬間,看起來可憐兮兮的陰魂眼神一變,趁著季元霆聽到動靜回頭的瞬間,猛地朝著季南星撲過去。
陰魂計劃得很好,這里有陣法他暫時沖不出去,房間里雖然有個老頭子,但老頭子不在這個小間里,除了天師和一個還沒斷絕生機的身體,他沒辦法附在誰身上逃出去,這個突然闖進來的小男孩就成了他最好利用的工具。
只要借著這個男孩的身體離開了這個病房,這天師的本事再大也抓不到他。
然而他想的很好,也幾乎是耗盡力氣的一撲,但他還沒擠進那個男生的身體里,就又被一腳踹開了。
季南星甚至皺眉退開了兩步:“什么鬼東西!
一進門一團烏漆嘛黑的東西就朝他撲來,差點把他嚇一跳。
陰魂直接被這一腳踹回了角落,滿心恨得想哭,他明明是一團沒有實質(zhì)的陰魂,卻在今天被活人又打又踹,這到底是個什么世道!
第 293 章
◎危機解決◎
怨鬼算是厲鬼中一種較為特殊的存在,它的特殊之處在于似鬼非鬼。
任何情緒都是一種能具象化出來的能量,愛能讓人變得無限強大,恨能讓人喪失理智,七情六欲若能具象化到極致,便能生出靈。
濃烈到極致的怨氣自然也能生出靈。
之前的娃靈因愛而生,愛是一種積極正向的情緒,它的具象化能量是借由娃身來承載,而娃身本就空白而來,就像一張空白的紙,賦予它鮮艷的色彩,它就是鮮艷的模樣。
這個怨靈是借由枉死之魂來承載,承載的是枉死之魂的記憶,所以它既是靈,又是鬼。
跟娃靈不同的是,這個陰魂并沒有意識到自己不是鬼。
因為兩者承載的東西不一樣,所以娃靈一開始就很清楚自己不是人,它沒有任何關(guān)于人的記憶和認知,本能使用的就是自己靈的力量。
但這個怨靈承載的是人的靈魂,它用的是人的思維和認知,所以并沒有使用靈力量的這種意識。
當他身上屬于陰魂的鬼氣快要被打散的時候,求生的本能讓他使出靈的力量來反擊逃生。
不同尋常的鬼氣反擊過來的時候,季元霆輕笑了一聲:“果然是怨靈!
季南星原本心里也有所猜測,只是有些地方還是有點想不通所以不敢確定,現(xiàn)在見到了陰魂反擊出來的力量,也確定了對方的身份,立刻掐動手訣,一道道靈光從他掌心飛出,眨眼睛巨大的八卦符陣在他腳下凝結(jié),輻射到整個房間。
靈光閃動中,小小的病房成了一處堅固的牢籠,任他是厲鬼還是怨靈,都休想逃出去。
陰魂沒想到這樣一個年紀不顯的少年竟然有這么強大的靈力,單是他一個自己都難以對付,更何況還是兩個。
今天自己怕是難跑出去了,可叫他就此認命顯然不可能,若他是個輕易就認命的人,又怎么會因為死亡不甘生出這么強大的怨氣。
當最后一絲屬于他自身的鬼氣被打散后,一道道怨氣顯化出的紅色咒紋爬滿陰魂全身,之前雖然尖嘴猴腮,但看著好歹是個人的模樣,當咒文徹底顯現(xiàn)的時候,整個陰魂變成了干瘦可怖的骷髏。
怨鬼猛地一扭頭,一張嘴,一團濃黑的怨氣從他嘴里撲射了出來,那里面甚至還帶著被怨鬼吞吃但還沒吃干凈的魂魄。
季南星心念一動,口袋里的符紙刷地飛了出來,季元霆幾乎同時動作,一甩手中法繩,觸碰到符紙的瞬間,畫滿了朱砂靈紋的符紙自動纏繞到了那根法繩上。
靈光乍現(xiàn),一條符紙凝結(jié)而成的靈鞭在空中揮舞兩圈,直接將怨鬼吐出的陰魂打散了鬼氣。
季南星將手串拋至空中,僅剩的幾縷殘魂被他收進了金鈴里。
怨鬼也不知道吞吃了多少魂魄,他原本想要用這些魂魄困住兩個天師來謀得一絲逃生的機會,結(jié)果這兩人一個抽鬼氣一個收殘魂,配合得像是演練了無數(shù)次一般默契十足。
再這么下去,他的力量會越來越弱,頓時也顧不得拼盡全力會不會被打的魂飛魄散,逃不出去被抓他一樣沒有活命的機會,于是一張嘴,一股又一股濃重的怨氣散布開來。
原本清朗無風的夜晚,突然陰風四起,一絲又一絲尋常人看不到的氣體被從路過或者居住在附近的人身上抽離出來,那些黑氣像是受到召喚一般齊齊涌向醫(yī)院。
怨鬼一改被打到縮在角落躲藏的狼狽模樣,張狂地站了起來,拼命調(diào)動全身的力量,想要吸取外界抽離出來的怨氣來增強自身。
只要怨氣源源不絕涌入他的體內(nèi),這兩個天師又算得了什么。
一開始他就不該打什么軀殼的主意,之前他不知道除了吞吃魂魄之外,這樣吸取他人怨氣竟然也能強大自身,早知道能這樣他何必那么費勁想要復活,做人有什么意思,做一個強大無所不能的鬼不是更逍遙自在!
好在一切都不還不晚,一切都還來得及。
到時候他一定要吸干這兩人,要慢慢的吸,一點一點折磨死他們!
還沒等他享受逆風翻盤的暢快時,醫(yī)院特殊科室值班的天師注意到了外面天色的變化,醫(yī)院里收治了一個滿身怨瘡病人的事他們都知道,也知道燕大天師的徒弟正在處理這事,估計這會兒正在斗法吧。
察覺到外面的變化后,值班的天師從柜子里取出一顆被符紙包裹住的石頭,然后放到了地面的凹槽里。
當石頭落入凹槽的瞬間,轟地一下整個院區(qū)埋藏的符紙凝結(jié)成巨大的陣結(jié),那些瘋狂往這里涌入的怨氣也嘩地一下被滅了個干凈。
值班天師坐回椅子上,看了眼已經(jīng)平靜下來的窗外,悠哉地翹起腿繼續(xù)跟女朋友聊天。
醫(yī)院這些符紙埋了挺長時間的,難得用一次,正好這次的病人聽說很有錢,把舊的用掉換新的,新符紙好像符力加強了不少,是時候更換一下裝備了。
怨鬼還沒吸到一絲怨氣外面就已經(jīng)風平浪靜了,還不等他詫異,季元霆手中的符鞭就朝他狠狠抽打了下來:“你以為你是邪劍仙,怨氣是你說吸就能吸的!
季南星將那些殘魂都收進了金鈴之后,嫌棄怨鬼吞吐得太慢了,于是一把握住珠串,掌心蓄積起了靈力,珠串上所刻的咒文逐一顯現(xiàn),最后被他一把握住,然后朝著怨鬼的天靈蓋猛地擊打了下去。
怨鬼甚至連慘叫一聲都沒能來得及,整個魂體直接被季南星打得快要分裂開,那些被他吞吃的陰魂化作一絲絲的黑氣從他的身體里飄蕩了出來。
源源不絕的黑絲飄出,季南星甚至數(shù)不清究竟有多少,每一絲都代表著一抹不甘的魂魄,很快小小的房間里都要裝不下這些黑絲了。
季元霆也沒想到,怨鬼竟然吞吃了這么多,死了這么多人,管理局卻一點消息都沒收到,也不知道是怨鬼隱藏得太好,還是管理局那邊出現(xiàn)了管理漏洞失了職。
但現(xiàn)在也不是想這些的時候,先把眼前的事情解決了才是最重要的。
這么多殘魂靠著季南星那個小金鈴還不知道要收到什么時候,季元霆走上前,念動咒術(shù)的瞬間,一團靈光一點點匯聚在他的掌心,逐漸結(jié)成的氣場帶動著房間的氣流,吹動著長發(fā)翻卷。
轟的一聲,靈團在房間里震蕩開,那些漂浮的黑絲瘋狂朝他涌來,然后被收進了靈光當中。
最后一抹光亮消失在掌心后,房間里徹底平靜了下來。
季南星將屋內(nèi)的燈打開,怨鬼被制服住了,鬼迷眼自然也就解除了,聽到屋內(nèi)的動靜,外面的保鏢連忙跑了進來,剛剛還睡得死沉的老爺子也醒了,見到他們兩在屋內(nèi),慌忙問道:“怎么了,是出什么事了嗎?”
季南星道:“沒事,背后鬼解決了,現(xiàn)在把程君安身上的怨瘡拔除就能送他回魂了!
程老爺子大喜:“解決了?那害我孫子的到底是誰?是他小叔嗎?”
季南星:“還要審問那個鬼,先把程君安身上的問題解決了再說吧!
程老爺子忙點頭:“對對對,先救君安。”
一想到孫子有救了,程老爺子整個人都放松了,看著起初他甚至沒敢抱希望的小年輕,一個勁感謝:“真不愧是燕大師的徒弟,君安能活過來真的是全靠你們,明天我讓助理把支票送過來!”
季元霆:“不用了,余下的報酬不用給了,就當是買了您兒子那條項鏈,您兒子那項鏈雖然是個寶貝,但普通人佩戴實在是有損陰德,所以您也別舍不得!
那法器太兇了,如果沒有天師控制,只要有陰魂靠近就直接打得魂飛魄散,對普通人來說實在是一件有損陰德的事,所以哪怕師弟不要,這法器也不可能留在程家。
程老爺子連忙表示沒關(guān)系:“項鏈你們拿去就是了,報酬該給還是要給!
一旁的季南星道:“報酬就算了,程爺爺,我看到你們家即將有破財之相,您最好做個心理準備。”
程老爺子愣住了,很快就聯(lián)想到了小兒子,如果小兒子做了什么犯罪的事,只怕是要把家里連累得不輕,這么一想,剛救活孫子的喜悅心情頓時變得復雜了起來。
子不教,父之過啊。
拔除怨瘡這種事就不需要季元霆他們動手了,醫(yī)院這邊早就準備好了炮制過的米,將程君安埋進去,等身上的怨氣被米吸干凈了就完事了。
之前拔除不了是因為怨鬼種在他身上的印記導致怨氣源源不絕的再生,現(xiàn)在解決了怨氣的源頭,再來處理他身上的問題也就容易多了。
程君安在醫(yī)院接受治療的時候,季元霆和季南星去了管理局,怨鬼雖然被抓住了,但這個怨鬼是怎么生成的,他吞吃的那些魂魄究竟是那些人,這些都還要需要調(diào)查。
只不過怨鬼被季元霆還有季南星最后那一擊打傻了,尤其是他吞吃的那些魂魄一下子被從身體里面逼出來,力量幾乎是瞬間散光,那怨靈所依附的魂魄也瀕臨潰散,需要養(yǎng)一養(yǎng)魂才能詢問。
除此之外,季元霆收的那些殘魂也要解決,需要放置在管理局里超度蘊養(yǎng)一下,否則這樣沒有神智,殘到可能只剩一魂,甚至只剩一魄的殘魂,怕是還沒走到陰間就撐不住力量的消散光了。
正在寫案件報告的季元霆看向程鳶:“吞吃了這么多人,管理局這邊一點消息都沒有嗎?”
程鳶道:“我剛?cè)タ戳搜勰銈兪栈貋淼臍埢辏蟛糠侄妓懒酥辽偈暌陨狭,只有幾個新魂,死了這么久被吞吃卻又還沒消散,是因為那些殘魂也是怨靈的一部分。”
季南星道:“一部分?你的意思是,是那些殘魂的怨氣生成了怨靈?”
程鳶點了點頭:“雖然不太確定,但這種可能性最大,因為那些殘魂的怨氣太重,生成了怨靈,怨靈依附上去,繼承了其中一個人的記憶,最后又本能吞吃了其他陰魂,但怨靈因這些陰魂而生,所以哪怕吞吃了,最后依舊殘留一魂在體內(nèi)!
季南星看向師兄,他這是第一次遇到怨靈,完全沒有經(jīng)驗可以參考。
季元霆道:“至少死了十年以上,怨靈又是因為這些陰魂的怨氣而生,之前怨鬼就說,他會盯上程君安是因為這是程家欠他的,你們可以從程家入手,查一查十多年前有沒有發(fā)生什么因他們家造成的重大事故!
如果不是發(fā)生了重大事故,又怎么可能那么多人同時死亡,又都帶著極重的怨氣。
那個程奉賢在這里面又是個什么角色,他那么緊張無傷鏈,一定是知道一旦失去無傷鏈就會有陰魂去找他,且無傷鏈一沒,他身上也纏繞上了那些怨氣,說不定他跟十多年前的事有很大關(guān)系。
十多年前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季南星想的入神的時候,季元霆伸手按在他的腦袋上揉了一把:“好了,要命的危機解決了,剩下的事只要發(fā)生過,就肯定能查到,現(xiàn)在費神想那么多也沒用,很晚了,回去睡覺了!
季南星哦一聲,然后看向程鳶:“我讓人送來的鏈子處理好了嗎?”
程鳶笑著道:“還沒,凈化也需要一點時間,被人用了這么久,上面還有滅過陰魂的痕跡,哪里是那么快能處理完的,不過這驅(qū)魔銀是個好東西,你要不要重新煉制一下。”
季南星眼睛一亮:“還能重新煉制?”
程鳶:“當然能,當初天師鬼七就將原本的十字架重新煉制成滅牌,重要的是材料不是形態(tài),不過能煉制的大師不太多,想要找煉器師重新煉制,可能要你們師父親自出面去請人了!
可惜這好東西已經(jīng)被季家兩小子先下手為強了,不然管理局這邊肯定也會跟程家買來,這年頭,能找到一件厲害法器多難得。
季南星聞言道了謝,打算等這事結(jié)束了聯(lián)系師父問一問,如果可以重新煉制,看看那一整塊材料能煉制多少份法器,如果能家里人一人一個就好了。
要是還能有多的,再給宵野也煉制一個,不過那銀鏈細細一條,上面的滅牌也就一寸大小,怕是滿足不了他的貪心。
想到宵野,季南星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最后一條消息還是中午發(fā)的,宵野給他發(fā)了中午吃飯的照片,他說跟師兄有事忙,忙完再說,然后宵野一直到現(xiàn)在都沒敢打擾他。
季南星看了眼時間,凌晨兩點多了,算了,明天再給他發(fā)消息吧。
這會兒并沒有睡的宵野趴在廚房的餐臺上,手機亮著跟季南星的對話框,可惜季鬧鬧現(xiàn)在不知道是還在忙,還是已經(jīng)忙完睡了。
跟他哥出去有事,估計也是一些靈異的事,那肯定消耗很大很累,所以他想問問有沒有忙完,又怕打擾他休息,睡又睡不著,只好大半夜盯著手機發(fā)呆。
凌晨才忙完回家的宵頌注意到廚房里的光亮,撇眼一看,滿臉嫌棄:“大晚上不睡覺跑這里來扮鬼嚇人啊!
宵野哼了一聲,沒搭理他。
宵頌拉開椅子,順便踹了他一腳:“聽說你現(xiàn)在廚藝大漲,去,給我炒碗飯!
宵野不滿捶桌:“你餓了不會自己煮泡面啊。”
宵頌掐著他的后脖頸:“養(yǎng)你這么大讓你給我炒碗飯還唧唧歪歪,高三開學還想不想跟星星當同桌了!”
被拿捏的宵野忍氣吞聲去開爐子炒飯,片刻后兄弟倆一人端一碗炒飯吃著,吃到一半的時候,宵頌看了他一眼:“你什么時候滾。”
宵野橫了他一眼:“嫂嫂又不在,我滾不滾你都是獨守空房!”
說完又小聲嘀咕:“當我想在家里一樣!
宵頌又扒了兩口飯,評價道:“廚藝是長進不少啊,明天讓阿姨多留點飯,我估計還是這個點回來!
宵野:“滾。”
宵頌:“怎么跟你哥說話呢,同桌想不想要了!
宵野:“對不起,我錯了!
宵頌一聲冷笑,男人有了軟肋,還拿捏不住你。
第 294 章
◎超度殘魂的畫面◎
對于他們這種修煉的人來說,只要靜心運氣就能很快進入深度睡眠,深度睡眠不需要太久,幾個小時就能把一整天的精神消耗給養(yǎng)回來。
凌晨兩三點睡的覺,早上七八點季南星就精神飽滿的起床了,一邊吃著早餐一邊跟宵野發(fā)消息,程家的事不是什么需要保密的事,所以簡單跟他說了一下:“今天要去解決那個怨靈,看能不能查到十多年前發(fā)生了什么事。”
宵野本來睡著的人,怕自己錯過季南星的消息,特意將手機放在枕頭邊,微信的聲音一響,他就秒醒過來,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來啪啪啪地跟季南星回消息。
宵野:“十多年前的事情應該不好查吧,要不要我來陪你?”
季南星:“你要是沒事就來吧,我等下會去管理局。”
宵野剛想回個好,后知后覺想起季元霆,連忙問道:“那你哥?”
季南星笑了笑:“我哥有別的事要忙!
最大的問題已經(jīng)解決了,現(xiàn)在就是要查清怨靈跟程家究竟有什么恩怨糾葛,還有程奉賢在這里面又做了什么事,倒也不需要他跟師兄一起行動了。
宵野回了個收到的表情包,然后從床上跳了起來,剛撲到衣柜前準備翻找衣服,想了想又跑進浴室,打算先洗個澡再出門。
明明才分開了一天而已,一想到等下就能見到季鬧鬧了,現(xiàn)在就高興得恨不得手舞足蹈,人的感情怎么就能這么奇怪呢,怎么就能喜歡一個人喜歡到光是想一想,就覺得整個世界都明亮得五彩斑斕。
看著手機上那個嘚瑟敬禮的小表情包,季南星感覺透過這個表情包好像看到了同樣嘚瑟蹦跶的宵野一樣,沒忍住又笑了一下。
朝著餐廳走過來的季元霆看他對著手機笑,挑了挑眉:“一早上跟誰聊天聊得眉開眼笑的!
季南星回頭:“早,沒跟誰聊,在看夜話論壇,昨天怨靈想要從旁人身上抽走怨氣,這事對一般人稍微有點影響!
夜話論壇是這兩年剛興起的靈異論壇,主要是這兩年對大眾來說,一些靈異事件發(fā)生的比較多,有些東西漸漸復蘇,但又缺一個交流溝通的平臺,于是就有了這個論壇。
其實靈異事件并沒有增長多少,管理局對于所有經(jīng)手或者沒經(jīng)手的案件都有一個統(tǒng)計,跟十幾年前相比,如今的靈異事件已經(jīng)減少大半了,這也是很多天師除了抓鬼還有其他主職的原因,因為光靠抓鬼養(yǎng)不活自己,案子少也就賺的少。
只是現(xiàn)在資訊發(fā)達,一點小事就能天下知,近幾年又的確發(fā)生過全網(wǎng)關(guān)注的事件,像是地產(chǎn)富豪全家慘死家中,知名影后死亡事件,一直到現(xiàn)在還被總在被人提起的預言死亡事件等,哪一個不是鬧得沸沸揚揚。
盡管最后上面都用比較科學的說法掩蓋了真相,但有些網(wǎng)友就是相信自己的判斷,那些公開的通報結(jié)果一看就是敷衍的借口,慢慢的這個論壇關(guān)注的人就越來越多,活躍在線聊天的人數(shù)也一天天在增長。
季元霆也知道這個夜話論壇,現(xiàn)在管理局那邊除了在網(wǎng)上大數(shù)據(jù)抓取信息,也會關(guān)注這個夜話論壇,總有人遇到靈異事件卻不知道要怎么辦于是在網(wǎng)上求助,這些都是他們接案件的渠道。
季元霆聽他說起這個論壇,便道:“怎么影響了?”
昨天那些怨氣都被醫(yī)院的陣法給消掉了,怨氣這東西又不像活人的生氣,抽了活人的生氣輕則生病重則死亡,當然就算是怨氣也肯定是不能抽取太多的,任何氣都要講一個平衡,破壞了平衡身體也會出問題。
季南星將論壇上的留言遞給師兄看。
【不知道為什么,今天起床突然覺得神清氣爽,昨天被甲方氣得胸疼的感覺都沒了,還覺得天氣晴朗心情莫名其妙的好!】
【我也是!今天不知道為什么,就好興奮好開心啊,好奇怪,好久沒這么高興過了。】
【巧了不是,這兩天跟老公吵架,煩的聽見他的呼吸聲都暴躁,今天突然就感覺也就那樣,都是一些生活瑣碎,沒必要暴躁,整個心平氣和了!
【一個兩個是巧合,好幾個都這樣感覺巧合的有點詭異了!
【昨天我媽教我寫作業(yè),補課的試卷不及格,一般情況下我媽至少會低氣壓看我不順眼個幾天,今天早上她還給我零花錢,讓我放松放松別壓力太大,我都忍不住懷疑我媽是不是被人魂穿了!
季元霆掃了眼那些留言,將手機還給了季南星:“怨氣這種負面情緒被抽走了一些,人的情緒多少都會受到一點影響,問題不大,隨便調(diào)節(jié)兩天就沒事了。”
季南星:“哥,你說能把怨靈廢物利用嗎?現(xiàn)在人們的生活這么難,工作累學習也累,生活壓力大一個個怨氣深重的,怨靈如果能夠抽掉這種不好的氣,那世界是不是都變得美好了?”
季元霆屈指在他腦門輕輕一彈:“想什么呢,這可不是什么好事,怨氣抽走了,看似一切都和平美好了,但時間久了人也失去了調(diào)整負面情緒的能力了,且不說怨靈會不會被養(yǎng)的無法控制,就說人們自己,哪天當怨氣無法再被抽走,人被負面情緒影響卻又失去了自我調(diào)節(jié)能力,道德感強一點的解決自己,道德感差一點的解決別人,整個社會得崩成什么樣!
季南星也只是看到評論后突然冒出來的想法,他當然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不說怨靈這東西是否好控制,就是這樣隨意抽走別人的氣,就已經(jīng)算是干擾到別人的命格因果了。
兩人沒再聊這事,吃完早餐就去了管理局。
怨靈不像娃靈,約束管教還能培養(yǎng)成管理局的助力,怨靈不可控,而且經(jīng)過昨晚的事,已經(jīng)激發(fā)出了怨靈的本性,一旦將怨靈放出去,它只會不斷吞吃別人的怨氣來強大自身,所以怨靈只能抹殺。
但在抹殺之前,得先將怨靈吞吃進去的魂魄全都清理出來。
在布滿了超度陣法的房間,已經(jīng)清除了怨氣的殘魂漂浮在里面,超度這些殘魂耗費力氣,但也是積攢功德,這是季家兄弟倆自己在外面接的案子,所以這種功德自然是他們自己來賺。
季元霆跟著來管理局看了一眼,見這邊都準備好了超度陣,就讓師弟留這里處理那些殘魂:“我去醫(yī)院看看程君安的情況,這邊交給你了!
好歹從程家賺到了一件厲害的法器,怎么都要把事情給人善后干凈。
季南星點頭:“放心吧,這里交給我。”
等季元霆走了之后,季南星稍微做了點準備就進了超度間。
滿屋子的殘魂飄來飄去,殘魂是沒有意識的,經(jīng)過一夜的凈化,殘魂上的那些怨氣已經(jīng)散得差不多了,這會兒的殘魂只是一團團漂浮的光。
季南星盤腿坐在了屋內(nèi)的蒲團上,沉心靜氣后,手訣一一變動,一縷縷靈光從他身上飛出,當靈光纏繞在殘魂身上后,那些殘魂就像是被戳破的泡沫,輕輕嘭地一聲,消散在了超度陣中。
隨著超度的殘魂越來越多,季南星通過那些殘魂生前最大的執(zhí)念拼湊出了一個并不怎么完整的畫面。
灰暗的天色,荒野的山頭,一個又一個神色麻木又蒼老的人結(jié)伴上山,眾人坐在山林中,等待著太陽升起,當看到那一抹天光后,便將隨身帶著的水瓶里的液體一飲而盡。
畫面一轉(zhuǎn),一具具尸體蓋著白布被放在村里的道場中,有人從那些死者的屋子里翻找出遺書,并不完整的畫面里,季南星隱約聽到了自殺兩個字。
當最后一抹殘魂被送走,季南星睜開了眼睛,怨恨,不甘,留戀,不舍,彷徨,恐懼,這些都是他從那些殘魂身上感受到的情緒。
而這些情緒里面,沒有絕望。
沒有絕望的人,又怎么會自殺,還是集體自殺?
季南星緩了一會兒才站起來,用過的符紙已經(jīng)褪去了朱砂的鮮紅,超度的線香燃盡,香爐里又新覆蓋了一層香灰。
剛剛還擁擠的房間,這會兒重新空蕩下來,季南星在房間里站了一會兒才轉(zhuǎn)身推門出去。
一從房間里出來,宵野撲過來抱住了他,聲音飛揚透著歡喜:“鬧鬧!一天沒見你想不想我!我跟你說我哥可過分了,凌晨不讓我睡覺,還要給他做宵夜,他還威脅我!那個家我是一天都待不下去了!”
宵野說完松開了季南星,然后從口袋里掏出特意帶的巧克力:“他們說你在里面超度,是不是很累?吃點巧克力恢復一下體力!
不知道是歡快而飛揚的聲音,還是跟陰冷不同,格外溫暖的陽氣,宵野總有辦法將他一秒拉扯回陽間,驅(qū)散被陰魂影響的情緒低沉。
季南星笑了笑:“還好,都是一些殘魂,沒消耗多少力氣就送走了!
宵野將巧克力遞到季南星的嘴里,然后捏了捏他的肩膀推著他去一旁的椅子上坐下,還打開帶的保溫瓶。
他會比季南星晚過來,就是在家里準備這些吃的:“喝喝看,雪梨水,王媽的獨家秘方,先烤再煮,明明不難做,但我每次都掌握不好那個火候,還是王媽煮的更地道。”
季南星喝了一口,清甜的梨子水還帶著溫熱,雖然現(xiàn)在是夏天,但剛超度一場,殘魂的陰氣還沒散盡,喝兩口熱的的確舒服多了。
看他乖乖喝著自己帶來的梨子水,宵野從包里拿出電腦:“你之前說死的人很多,這種事很難隱瞞,死一個兩個還能藏尸,同時死很多人,最大可能是遭遇了意外,程家的背景卻沒查到什么大型事故,很有可能是推了個替罪羊出去,又或者明面上事故不是程家造成的,但實際上他們才是導致事故的根源,我查了一下,二十年內(nèi)重大事故大概都列出來了。”
其中哪一個跟程家有關(guān)系,時間太短,網(wǎng)上也不可能搜到程家那些沒有擺在明面上的上的產(chǎn)業(yè),所以暫時還沒查到。
季南星放下保溫壺:“不是意外事故,是自殺。”
宵野一愣:“自殺?”
季南星點頭:“剛剛超度的時候看到了一些畫面,是一個山村,大部分都是老人,年輕人也有,但年輕人也四五十了,他們一起去山上喝藥自殺的!
宵野打開搜索頁面,幾十人一起自殺這可不是一個小案子,網(wǎng)上一定會有記載。
搜索關(guān)鍵字,翻找出來了不少資料,但人數(shù)對不上,即便他搜多人自殺,最多也就找到三五個學生相約自殺的這種新聞。
季南星:“進管理局的內(nèi)網(wǎng)查一查,看是不是新聞被掩蓋住了!
宵野換了個賬號,這邊連的本來就是管理局的網(wǎng)絡(luò),很快跳轉(zhuǎn)到了內(nèi)網(wǎng)賬號后,這一搜,時間,大概人數(shù)能夠?qū)Φ蒙系氖录,還真找到了一條。
宵野:“十五年前,有個叫桃墟村的地方,因為信了邪教,全村老人集體自殺,死亡人數(shù)近百!
季南星:“邪教?我看看!
季南星把電腦拿過來,上面只簡單做了記錄,說是一個村因為信了邪教,覺得自己能不再輪回得永生,所以自殺解脫肉身,那一整個村子都信了邪教,所以村中老人聽信教徒的教唆,相約山頭自殺。
這件事影響很大,當時管理局接到消息趕過去卻并沒有查到什么有用的線索,尸體已經(jīng)被火化,那座村子也沒有什么陰魂殘留,他們以為真的有邪教禍眾,于是大力追查,還抓到了好些個神棍,卻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形成了氣候的組織。
一直到現(xiàn)在,教唆那場自殺的邪教都還沒抓到。
宵野小聲道:“那個程奉賢不會是邪教的頭頭吧?”
季南星:“他沒那腦子!
程奉賢真有那能力,程家早就是他的了,怎么可能落到程君安的手上。
更重要的是他看到的畫面,他不是沒見過被一些邪門蠱惑了心智的人,那些人哪怕是自殺,也是抱著虔誠的心祭獻,是失了智的癲狂,是真的相信能得永生所以迫不及待。
但超度時的畫面明顯不是這樣,那些人并沒有失去理智,也不是那么虔誠的祭獻生命,更像是一種迫不得已的走投無路。
看樣子這事得想辦法撬開程奉賢的嘴,才能知道當年真相。
第 295 章
◎愚蠢和惡毒◎
程奉賢這會兒并不好過,保命的項鏈丟了,他只覺得頭上好像懸了一把隨時都能落下來的刀。
明明什么事都還沒發(fā)生,卻驚惶得猶如驚弓之鳥,在醫(yī)院里鬧得人仰馬翻,恨不得把草坪掀起來一寸一寸的找。
程老爺子知道他是怎么都找不到項鏈的,不想他再鬧得別人不安生,直接叫保鏢把人丟了出去。
程奉賢不死心,好好的項鏈,他親眼看到被丟到窗外,那么短的時間,怎么可能說不見就不見。
過了最開始失去項鏈的慌亂無措,程奉賢后知后覺反應過來老爺子是故意的,他爸什么時候會在意他們戴什么配飾了,再氣惱抽他們一巴掌都比拽下他們身上的配飾扔掉更合理。
重新冷靜下來的程奉賢回到醫(yī)院,他要見一見老爺子,親口問清楚。
結(jié)果還沒等他見到老爺子,卻見到了死而復生的程君安。
程奉賢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如果不是旁邊還有醫(yī)護人員攙扶著程君安,他都懷疑自己是不是見鬼了。
程君安剛被拔了膿瘡,躺了那么久還被生抽著離了魂,哪怕現(xiàn)在醒過來了,身體也虛弱得很,但身體虛弱,他氣勢卻一點都不弱。
看到雙目瞪大仿佛見鬼一般的小叔,程君安微微一歪頭,朝他露出一抹和善的笑容:“小叔怎么這樣看著我,這家醫(yī)院的醫(yī)生很厲害,妙手回春把我治好了,小叔怎么好像一點都不為我高興?”
程奉賢舌頭都要驚得打結(jié)了:“你你你不是,不是死了嗎?”
他親眼看到那副死人相,還摸過程君安的尸體,雖然還沒僵硬,但一點溫度都沒有了,怎么可能還死而復生?
程君安:“害我的人還沒得到報應,我怎么可能比他先死,小叔看起來真的很不高興啊,那可真不好意思,侄子沒能如您所愿,讓您失望了!
程君安的話音剛落,身后不遠處響起驚恐的尖叫聲。
一回頭,是姑姑一家來了,來得倒是整齊,姑父還有表弟都在。
緊跟著他的父母也從電梯里出來,一看到他,他父親還震驚愣在原地,他媽媽第一反應就是伸手推開了所有人朝他跑了過來,想摸他卻又像是怕打破了什么不敢上前:“小安!小安!你是我的小安嗎?”
程君安笑了一下:“媽!
這一聲媽把程母喊得徹底繃不住了,一把將面前虛弱到需要攙扶的兒子抱在了懷里,大哭道:“你嚇死媽媽了嗚嗚嗚!你真的嚇死媽媽了,沒有你,你讓媽媽怎么活,太好了嗚,你沒事真的太好了!
程君安輕拍著母親的后背:“我沒事了,背后害我的人也找到了,以后都不會再發(fā)生這種事了。”
程母眼神瞬間就變了:“害你的人?是誰害你?他是誰!”
這一瞬間,她第一個想到的是她丈夫前女友生的那個孩子,早不回來晚不回來,一知道他的事,她兒子就出了事還差點死了,這很難不讓她懷疑到那人身上。
程君安道:“放心吧媽,那人一定會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就算是搞一些神神鬼鬼的事,該受到的法律懲罰一樣跑不掉!
程君安說完笑著回頭:“我說的對嗎,小叔?”
在場的都不是傻子,程君安話和態(tài)度已經(jīng)非常明確了,再看程奉賢那蒼白冷汗直冒的臉,瞎子也能看出有鬼了。
程君安的姑姑程奉婉反應過來眼前的情況后,看向程奉賢的眼神都帶了些責備和埋怨,既然都已經(jīng)下手了,那就下死手啊,現(xiàn)在倒好,人沒搞死,反倒是把自己賠進去了。
她甚至忍不住幻想,要是程奉賢有能耐一點直接搞死程君安,到時候老爺子追查下來他自己也暴露,那整個程家豈不是就是她的,這么一想心里越發(fā)生恨,程奉賢真是個沒本事的東西。
程奉賢只覺得手腳發(fā)麻,心里慌得厲害,做壞事的時候他沒害怕,因為那時候想到的是將要得到的利益,現(xiàn)在事情到了不可控的程度后他害怕了,因為他不知道等著他的會是什么。
就在眾人各有心思的時候,程老爺子從房間里出來了:“都擠在走廊干什么,影響別人工作,還不進來。”
程奉婉第一個過去:“爸,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小安”
怕她倒是不怕,反正做壞事的又不是她,就算程君安沒死,要是折進去一個程奉賢那也不算虧,少一個分家產(chǎn),她怎么都會多得一些,所以攙著老爺子問話的時候,程奉婉的聲音里帶著抑制不住的雀躍和幸災樂禍。
程老爺子沉沉看了她一眼,比起兩個兒子,他在這個女兒身上花的心思是最多的,怕她識人不清教她如何看人,怕她以后被欺負,教她如何自保,給她留了最多的東西確保她今后能衣食無憂,什么教了,但好像沒好好教過她如何做人。
老爺子滿心失望,搖著頭進了病房,不等別人開口,他直接看向程奉賢:“你做過什么事你自己招了吧,自家的事雖然委屈了小安,這次遭了這么大的罪,但我做主,讓他不追究不計較。”
程君安的媽媽忍不住了:“爸!”
她兒子可是差點就死掉了,以前多健康多精神的人,現(xiàn)在瘦的不成人形,受這么大的罪,承受了那么多痛苦,一句一家人不計較就讓他們不計較了?憑什么!
程老爺子:“沒讓你們開口都給我閉嘴!”
程老爺子一吼,其他人都不敢吭聲了,程君安的父親拉了拉老婆,讓她有什么事回家再說,別在這時候惹父親不高興。
程君安拍了拍母親的手背,將人安撫了下來。
程奉賢抬頭看向父親,心里想的是爸爸還是疼他的,心里正想著要怎么洗脫這事,又聽老爺子道:“有些事等人查上門就晚了,你到底做過什么,自首的話,說不定還能減刑!
程奉賢:“我做什么了,我什么都沒做,自什么首?減什么刑?爸,你剛剛還說不計較!”
程君安的表弟嗤笑了一聲,真是個白癡,前口否認后口就承認了,說話都不過腦子的。
程老爺子:“我說的是你害君安的事,我讓君安出一份諒解書不跟你計較,但以前的事,你以為你還能瞞得住嗎?”
程奉婉滿臉不解:“以前的事,爸,以前什么事?老三以前還害過人?”
程奉賢回頭怒瞪了她一眼:“你胡說什么!”
程老爺子:“你是我兒子,能保你哪怕以命換命我都愿意,但奉賢啊,這次的事情不是你投資失敗賠錢了事的,你到底做過什么,趁著還沒人找來之前你老實交代了,看看還能不能找補一下!
程奉賢看著這段時間蒼老了許多的父親,問道:“丟我項鏈,你是故意的?”
程老爺子沒吭聲,沉默著沒否認。
程奉賢瞬間紅了眼睛:“爸,我是你兒子,你就這么想要害死我嗎!”
程老爺子:“是我想害死你,還是你想害死全家?”
程奉賢憤怒地撲過去,想要抓著父親的衣服問,是不是真要逼死他!
程君安一見到他的動作想都沒想就沖過去想要阻擋,但他現(xiàn)在的身體虛的厲害,走路都還需要人攙扶,哪里有那個速度沖過去,剛踏出一步就身體發(fā)軟往下倒,還好他父母在一旁眼疾手快將他給扶住了。
距離程老爺子不太遠的程奉婉雖然內(nèi)心對父親諸多不滿,例如看重孫子不看重外孫,對大哥三弟各種偏愛對她卻格外嚴厲,重男輕女不讓她接管公司,但父親終究是父親,有一種本能會快過所有的思維算計。
程奉婉一把將老三撞開,然后揉著撞疼的手臂怒道:“你干什么!是不是想謀殺啊!”
眼看著程奉賢要反撲過來,程君安的表弟沖過來想要護著自己親媽,程君安的姑父也伸手抵擋,屋子里頓時亂作一團。
季元霆都已經(jīng)走到門口了,見狀后退了一步,然后朝著一起來的管理局執(zhí)法人員示意了一下:“你們先!
他本來早在來的路上了,走半道上接到電話,讓他帶著人去先把程奉賢給帶回來,這才又折返了回去,耽擱了一下時間現(xiàn)在才過來,一來就看了一場大戲。
沒等里面打得見血,管理局的執(zhí)法人員一手一個將所有人都按住了,程君安的表弟不滿反抗:“你們誰。》砰_我!”
管理局執(zhí)法人員直接將人甩開,然后將程奉賢反手制服。骸拔覀儸F(xiàn)在懷疑你跟十五年前桃墟村集體自殺案有關(guān),現(xiàn)在請你跟我們走一趟!
程奉婉驚疑不定地看了看抓人的人:“自殺案?你們在說什么啊,自殺跟他有什么關(guān)系?”
管理局人員:“教唆他人,或者利用邪法引誘他人自殺,一樣是犯罪。”
程奉賢本就心性不堅,遇事也撐不起來,這被人找上門了,還沒審問他就慌了,整個人嚇得發(fā)抖:“不是,我沒有,跟我沒關(guān)系,爸救我,爸,我不要跟他們走,爸救救我!”
不管人怎么反抗,最后只有被帶走這一個下場,等人被帶走后季元霆這才進到屋內(nèi),看了看程君安的臉色:“恢復的不錯,再拔除兩三次,你身上的東西就能清理干凈了。”
程君安看向季元霆:“剛剛帶走我小叔的是管理局的人?”
季元霆點頭:“是他做的他逃不掉,不是他做的也冤枉不了他,你們還是好好想一想,一旦證據(jù)確鑿定了罪,你們家要怎么辦吧。”
季元霆說完掏出一個福袋遞給了程君安:“這是售后,等膿瘡拔除干凈了以后隨身攜帶,如果里面的符紙有什么異常,你們可自行去管理局找天師處理,你們家的案子我這邊就結(jié)案了,這是管理局的電話,想要知道程奉賢的情況,也可以打這個電話詢問。”
季元霆說完就離開了,要如果不是好奇現(xiàn)在竟然還有人能染上蛇串瘡,以及走了師父的門路,他現(xiàn)在很少接案件了。
不過偶爾解一次也還不錯,一年多沒一起合作了,現(xiàn)在小師弟的本事是越來越厲害,術(shù)法運用得游刃有余,等驅(qū)魔銀重新煉制成法器,他也不用總擔心小師弟遇到厲害的東西搞不定了。
程奉賢被帶回管理局,專業(yè)的審訊都還沒抗一會兒,讓幾個陰魂穿上村民的衣服,站在角落里往他那兒盯一盯,他就承受不住的全招了。
“我們真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那樣,為了省事節(jié)省開支,化工污水沒處理就直接排放了,排放的地方距離桃墟村的生活水源太近了,一開始誰也沒在意,直到村子里生病的人越來越多,越來越多!
程奉賢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意識到出事后,我就趕緊把工廠給停了,可是排放了幾年,污染也不是說停就能立刻沒了的,直到有人病死了,他們說要去告我!
審問人員:“你是怎么讓他們自殺的?”
程奉賢:“那個村子沒多少年輕人,大多數(shù)都外出務(wù)工了,就剩一些年紀大或者沒本事出去的,就是看中了那邊地廣人稀,我才選擇把廠子建在那里!
十多年前國家就已經(jīng)很重視環(huán)境保護了,像他當時投資的項目,因為產(chǎn)生的廢水污染環(huán)境,根本拿不到合法的手續(xù),所以才會選擇那樣一個閉塞的地方建廠,出了事之后,他都不敢想一旦曝光自己會怎么樣。
可那么多人生病,根本瞞不住,那些老人愚昧沒見識,恐嚇一下就能把人嚇唬住,但他們還有孩子,等在外面打工的人回來了,知道這事,還不知道會怎么鬧。
一個兩個賠錢也就完事了,但那不是一個兩個,是一整個村子。
那段時間國家也在重點打擊各種邪教活動,尤其是一些生了病卻不去看醫(yī)生以為喝符水就能好的,程奉賢當時心思一動,邪教能形成氣候就是因為會洗腦,這村子里的村民本就愚昧無知,最是容易洗腦的。
程奉賢:“我就花錢找來了幾個邪教徒,哄騙著村民,然后告訴他們,今生的苦難會化作子孫的福報,還承諾他們,所有因工廠導致生病的人,每戶都能得到百萬賠償,只要他們永遠不說出真相,這筆錢一定會給到他們的子孫后代。”
十五年前,貧窮到種一年地也賣不到幾千塊的村民來說,一百萬是個想都不敢想的天文數(shù)字。
洗腦加上金錢誘惑,尤其是本就重癥快要死的,想著反正治不好了,給自家孩子賺點賠償讓他們以后過好日子,比什么都好,于是相約自殺。
審問人員:“村子里總有沒死的人,那些人為什么沒有告發(fā)你?”
程奉賢:“因為他們不知道,他們生病是因為工廠的原因,這件事村民都知道,但工廠已經(jīng)提前搬走了,沒多少文化的村民查都不知道該怎么查工廠的信息,后來我又找人洗腦安撫,很多人真的信了喝符水能治病,到后面許多人自殺,那些活著的人并不知道我金錢許諾,只當是那些人信了邪教永生福報的言論,又自覺命不久矣才會結(jié)伴自殺!
說起這件事,程奉賢一直到現(xiàn)在都害怕得厲害,闖了那么大的禍,天都被捅了個窟窿,最后竟然真被他給瞞下來了。
可是午夜夢回,他沒有一日不做噩夢,時常感覺自己被陰魂纏繞,那些死去的人都來找他索命,即便他逃到國外,也沒能擺脫這種困境。
以前他或許是自己嚇自己,但后來是真的有臟東西,背后陰森的目光,時不時能看到的黑影,還有好些次他差點被推出馬路撞死。
直到有個朋友說他有個以前收來的護身古董,因為缺錢,問他要不要,程奉賢買了之后,那黑影真的無法再近身。
程奉賢交代道:“但也只是維持了一段時間,很快那鬼的力量越來越強大,雖然不能近身,但卻能出現(xiàn)在我面前,跟在我身后。”
因為確定那個陰魂暫時沒辦法再靠近他,所以哪怕陰魂不散他也沒最開始那么害怕了,但他不想一輩子被這樣糾纏,于是就試著跟他談條件。
陰魂就是要索他的命,他要是敢死,早在當年就自殺了,最后陰魂說他看上了程君安的身體,他要成為程君安。
程奉賢就想著,只要別殺他,什么都行。
審問人員:“程君安身上的怨氣是怎么轉(zhuǎn)移過去的?”
程奉賢:“陰魂給我了一包不知道是什么粉末,我倒在了酒里,讓他喝了下去!
審問人員:“你一個人能干成這么多事?有誰在幫你?”
程奉賢說了幾個名字,有當初的廠長,工廠是他的,但還有另外負責的廠長,這事他逃脫不了,廠長自然也沒辦法逃脫,所以只能一起合計想辦法,還有桃墟村的村長和幾個村民。
如果不是有桃墟村的人幫忙,無論是教唆還是洗腦,不可能那么順利,那些幫忙的人一開始也是想要威脅他拿好處,但給幾個人好處,和賠償一整個村子相比,前者好解決多了。
將所有知情者的名字報出來后,程奉賢:“他們大多數(shù)都已經(jīng)不在了,工廠關(guān)閉之后,解決了桃墟村的事,我就出國了,那些人連市都沒出過,更別說出國,以后就算再想勒索我,也找不到我了,但我一直關(guān)注著他們,知道那些人病死的,意外死的,沒剩幾個了!
就是因為過去這么多年事情都沒暴露,知情的人也差不多都死了,再加上已經(jīng)跟纏著他的陰魂達成了協(xié)議,他這才敢回來,要不然他一輩子都不敢再回來。
最后一個問題,審訊人員:“你承諾的每戶一百萬,給了嗎?”
程奉賢搖頭,那么多戶,他哪來的錢給,他真能拿出這么多錢,用錢也能砸得他們封口,又怎么會又哄又騙,唆使他們永遠閉嘴。
門外聽著審訊的宵野搖了搖頭:“真夠狠啊,難怪能生出怨靈!
季南星想著那些村民們結(jié)伴上山,最后看了眼日出后一起喝下農(nóng)藥的畫面,垂了垂眸:“走吧,回家了!
宵野從聲音就能分辨出他的情緒,而且這次的案子又惡又毒,不用分辨也能知道情緒不好,輕輕戳了戳他的掌心:“別難過,雖然遲了十五年,但真相大白,他們的魂魄也被超度,你已經(jīng)做了所有能做的事了。”
季南星笑了笑,五指一收攏,將那戳在掌心的指尖握。骸耙矝]多難過,只是覺得他們好可惜。”
就因為一個人的愚蠢和貪念,什么都沒有了。
宵野瞬間不敢亂動,任由他握著,聽他這么感嘆,小聲道:“那我們查一查他們的兒女現(xiàn)在過得怎么樣,過得好我們就不管,過得不好我們就稍稍幫著改善改善!
季南星:“那么多人,查起來不容易,很麻煩的!
宵野笑著道:“麻煩交給我,你只看結(jié)果!”
第 296 章
◎人各有命◎
宵野本來打算自己找人查,他有個認識的富二代,因為娛樂圈里有點人脈,于是跟人合伙開了偵探社,結(jié)果圈子里沒挖到什么值錢的料,反而幫他查了幾次事件資料,合作的倒還不錯。
桃墟村死的人那么多,他們的后人也多,分散到各地查起來也不是一時半會兒的事,這業(yè)務(wù)估計能養(yǎng)活整個總是挖不到娛樂圈爆料的偵探社了。
但還沒等他找人,管理局這邊比他動作更快,臨時成立了一個調(diào)查小組,專門調(diào)查桃墟村后代。
有人處理這事宵野自然樂得輕松,專門點了豪華下午茶套餐請查案的同事吃,順便讓他們有結(jié)果了也給自己一份。
季南星看他得了人家點頭的承諾,屁顛跑過來邀功:“搞定,我們等結(jié)果就好!
好笑道:“不是說麻煩交給你?”
宵野:“這就是資源最大化啊,總不能管理局這邊查,我也找人查,那不是人力物力的浪費,不過他們查村人后代干什么?難道是要告知他們,那些人的死亡真相?”
季南星:“一個是要更正檔案,當初以邪教教唆為由結(jié)的案,現(xiàn)在查明了真相,檔案要重新錄入,時隔這么久案件重錄,死者家屬欄當然也要更新,再一個就是犯案的是程家,當年又造成了環(huán)境破壞,無證開辦工廠,教唆哄騙致他人死亡,罰款就夠程家賠光家產(chǎn)的,這案子是管理局接手審判,所以罰的錢款一部分會用于對被破壞了環(huán)境地帶的改善,一部分用于人力物力的消耗,剩下的將會對死者家屬賠償!
錢分攤下來雖然不多,但多少也算是一點慰藉吧,也希望那些已經(jīng)超度去了陰間的殘魂,能夠消散一些心中的怨氣。
在警方的協(xié)助下,當年跟程奉賢一起哄騙教唆的那些人全都找到了。
當年犯事后,他們一開始還戰(zhàn)戰(zhàn)兢兢,后來見無事發(fā)生就慢慢把桃墟村的事放下了,他們不像程奉賢那樣有能力有條件,能夠注意所有人動向。
當初程奉賢給了錢走人之后,剩下的那些人也怕彼此的告發(fā),只想去到一個沒人認識自己的地方,所以這些年眾人分散各地,都不知道彼此的消息,自然也不知道他們那些人已經(jīng)死得沒剩幾個了。
過了這么多年突然被警察找上門,有的掙扎著想跑,有的直接認罪,這么多年沒事,現(xiàn)在直接找上門,只怕是什么都查到了,還跑什么呢,不如老老實實認罪希望能從寬處理。
等所有人都被審問關(guān)押,他們才知道當年那些人竟然大部分都死了,不是病死就是意外,總之死得都很慘,哪怕不信鬼神的,也忍不住懷疑這或許就是報應,現(xiàn)在這報應要落到他們頭上了。
桃墟村村民的后代并不難找,都是普普通通的農(nóng)民后代,能在一個地方安定生活就不會輕易挪窩,根據(jù)當年查的資料,好多人這么多年都沒換過城市,買房結(jié)婚,安家生根了。
有人接到電話通知去了當?shù)鼐,領(lǐng)了一筆不算多,但對他們普通家庭來說也不算少的補償款,有小十萬呢,過得好的不嫌少,過得不好的也能改善一下生活。
有人接到補償款,在警局里哭到崩潰,過去這么多年,早就習慣了沒有父母的生活,自己也早就成了丈夫妻子孩子的父母,可在接到那筆錢的瞬間,自己好像又變回了孩子。
這是他們的爸媽最后一次對他們的照顧了吧。
不過也不是所有人都對父母爺奶有這樣的感情,有人領(lǐng)了錢笑得一臉高興,還追著警察詢問以后還有沒有補償。
眾生百態(tài),也不過如此了。
管理局并沒有將桃墟村的死亡真相告知,補償?shù)拿x是當年有人無證開廠對桃墟村造成了環(huán)境污染,于是對村民進行補償,只要祖輩是桃墟村的,都能領(lǐng)到錢。
這些補償款自然是程家掏的。
程老爺子想過程奉賢可能犯的那些事,想過最壞的可能也不過是殺人,但他萬萬沒想到,程奉賢竟然犯的是這么喪盡天良的事。
他怎么敢,那么多條人命,他是怎么敢的!
別說程老爺子了,程家其他人都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一個只會花天酒地做什么項目都賠錢的二世祖,害死了一整個村的人,他們能想象的謀財害命已經(jīng)是極致了,沒想到程奉賢竟然能如此突破做人的底線。
難不成在程奉賢心里,教唆他人自殺就不算他殺人嗎。
程君安的母親更是后怕不已,那樣一個根本沒有人性的惡魔,差一點點,差一點點她的兒子就被他害死了!
程君安也沒想到程奉賢竟然做出了這種事,要如果不是程奉賢自己承認招認,他都不敢信那個賠了錢害怕被爺爺教訓便腆著臉求他幫忙還債的小叔,會這么喪心病狂。
一整個村啊,破壞了環(huán)境水土可以說他為謀利益黑心黑肝,但出了事為了掩蓋罪證逃脫法律制裁,害死那么多人,這些年卻像沒事人一樣生活享受,這真的是人能干得出來的事嗎。
程君安甚至懷疑,如果不是這次的事情導致當年的真相曝光,哪天爺爺狠下心徹底不管他,程奉賢是不是會為了錢殺了他們?nèi)摇?br />
無論是為了贖罪還是為了讓自己的良心過得去,程家這次掏出了大半家產(chǎn),當年的黑工廠是程奉賢一人所為,動用的也不是程氏企業(yè)的資金,所以程氏并沒有被他拖累得太狠。
除了程奉賢名下的資產(chǎn)之外,程老爺子將自己的私產(chǎn)整理了一下,作為賠償款全都上交了出去。
程奉賢死罪是給再多錢都轉(zhuǎn)圜不了的,程老爺子這么做,也只是想著能補償一點是一點,是他沒教好兒子,養(yǎng)出了這樣一個可怕的惡魔,該他承擔的責任,他也不會推脫。
跟孫子談了一夜,程老爺子決定將公司的股份分割出去,當初程家在他手上白手起家,本想著傳三代四代,卻不想最后竟然還是在他手上解散。
除開賠償給國家的,剩余的他直接平分給了僅剩的一兒一女,孫子也好外孫也好,想要股份想要錢,直接去找他們父母要,也省得說他偏心。
解決完這些烏七八糟的事,程老爺子直接去道觀掛單了,雖然不知道有沒有用,但給那些桃墟村的枉死之魂祈福,也算是一種贖罪吧。
程奉婉雖然一直很想要錢,但當程家這樣一分為二將資產(chǎn)給了她,她又慌了,她其實一直都知道,她能富貴無憂是因為有父親給她頂著,哪怕她結(jié)婚生子都快五十歲了,但因為有父親事無巨細的打算,她一直被養(yǎng)的很天真。
現(xiàn)在父親不管她了,手里拿著錢,她也不知道今后的路要怎么走了。
程君安一家的事就很簡單了,錢一到手程母就壓著丈夫全部轉(zhuǎn)移給了兒子:“以前那些事你不知情我也不跟你計較,這些年程氏集團能發(fā)展能盈利,全都是靠君安辛苦撐著,所以爸給的這些只能是君安的,你想要資助你外頭那個兒子,我不管你,你憑你自己本事賺錢資助去,我兒子的東西,誰都不準動!”
程父嘆氣:“我也沒想,這些本來就打算給君安!
他也很冤枉啊,好好的生活現(xiàn)在變得一團糟,那么大一個程家,整個分崩離析,之前覺得突然冒出一個大兒子簡直天都要塌了,經(jīng)過這次的事情,才發(fā)現(xiàn)多個兒子算什么天塌了,有個惡魔弟弟才是天塌。
好在他們一家人目前還是整整齊齊,至于君安那個同父異母的哥哥,以后還是讓他們彼此遠著吧,有些兄弟當個沒有交集的陌生人更好,誰知道一個個心里都藏著什么心思呢。
程奉賢還有當年涉事村民以及洗腦教唆的邪教徒,都被執(zhí)行了死刑,程奉賢的骨灰還是程君安去領(lǐng)取的,因為走的是管理局的流程,領(lǐng)取單需要去管理局填寫,他去的時候還碰巧遇到了季南星。
明明上次見也沒過多久,但程君安卻有種恍如隔世的錯覺。
季南星處理的事情多了,自然不像他感觸那么深,見到他之后很自然朝他走了過去:“看起來恢復得不錯!
程君安聞言笑了笑:“醒了之后只見過你哥,倒是沒親自跟你道謝,多謝救命之恩。”
季南星:“拿錢辦事而已!
說著看了眼他手上的單子,又叮囑道:“事情雖然是程奉賢做的,但程家氣運相連,每個人多少都會受到這事影響,以后多做好事,行善積德!
程君安笑著應了,又問道:“他在下面是不是還要受刑?”
季南星嗯了一聲:“陽間有陽間的法律,陰間有陰間的因果,受刑是必然的!
程君安輕嘆了一聲:“希望他下輩子能做個好人吧!
季南星聞言心想,程奉賢想要重新轉(zhuǎn)世為人,還不知道要經(jīng)歷幾輩子,下輩子肯定是不可能的。
也沒什么其他的話好說了,程君安道:“你去忙吧,我也該去領(lǐng)骨灰了。”
季南星點了點頭,又看了他一眼:“你現(xiàn)在跟離魂的時候很不一樣!
沉穩(wěn)了許多,一點都不開朗跳脫了。
程君安哈哈笑了兩聲:“那怎么能一樣呢,活著的時候我是程家的程君安,死了的時候我是程君安,自然不一樣!
季南星:“現(xiàn)在程氏變賣,程家沒了,你是哪一個!
程君安:“嗯我是我自己吧,走了,以后有緣再見!
宵野抱著食盒過來的時候就聽到最后一句話,以及一個離開的背影:“誰?”
季南星:“程君安,那個差點死于蛇串瘡的人!
宵野:“他家跟你家以前就有交情,經(jīng)過這次的事情之后,是不是會經(jīng)常來往?”
季南星搖頭:“不會,以后也不會有什么來往。”
剛剛程君安說那句話的時候,他就有一種預感,他們短暫的交集到此為止了,以后應該也不會再遇見了。
人和人就是這樣,有時候一個轉(zhuǎn)身,就是一輩子。
不過雖然沒再見過,但偶爾也會從一些新聞上看到關(guān)于他的消息,他拿著程老爺子分家的那筆錢回國創(chuàng)業(yè),經(jīng)常進行一些慈善活動,事業(yè)沒有做多大,但也算順利安穩(wěn)。
程老爺子也一直在道觀里,每天為那些亡魂誦經(jīng)祈福,也許是心意夠誠,晚年過得還算平靜,沒有因家族氣運被小兒子拖累得太狠。
程家過得最不好的應該就是程奉婉,她那兒子五毒俱全,只會花錢不會賺錢,過今天沒明日的那叫一個快活,只出不進再多錢也不經(jīng)花。
當初怕女兒的丈夫太厲害女兒會吃虧,程老爺子特意選了個老實本分的,老實是真老實,但也沒本事,沒了岳家的幫扶,一事無成,一家子花光了分得的錢財,最后窮困潦倒,也說不準這樣的結(jié)局是這一家子性格導致的必然,還是受氣運影響更多。
一個豪門的敗落,有時候不過是一夕之間的事。
?
作者有話說:
還有一更,今晚雙更,我支棱起來了!
第 297 章
◎蛇的嘶嘶聲◎
“這個劉鈺一家過得挺難的,她父母在外打工先把她從村里接了出來,奮斗了幾年從租一個小單間到能租一個一室一廳,那時候他們一家就打算把老人從村里接出來,結(jié)果還沒回去接就出了那事!
桃墟村后代得到的補償是程家給的,但之前宵野就跟季南星商量,看看那些人里面有沒有特別困難的,如果有就幫扶一下,從管理局拿到資料后,宵野就刪選了幾個。
如果不是特別困難,宵野也不會特地說,季南星順著他的話問道:“她家現(xiàn)在什么情況?”
宵野:“劉鈺的父親覺得劉鈺的爺爺死的很蹊蹺,就算所有人都告訴他,因為老頭子得了絕癥,絕望之下聽信了邪教的教唆才會做傻事,但他還是不信,前幾年他找到了黑工廠污染環(huán)境導致大批村民生病的證據(jù),可惜狀告無門還被撞斷了腿!
季南星:“誰撞的?”
宵野:“查不到是人為還是意外,但感覺人為的可能性更大,程奉賢不是說他在國外也一直找人盯著國內(nèi)一些人的動靜,要是黑工廠曝光,程家也會受到不小牽連,那么多人都害死了,再撞死一個人又算什么!
可惜事情過去幾年了,程奉賢也死了,已經(jīng)無從查證。
宵野:“現(xiàn)在他們一家人靠著劉鈺的媽媽打零工,劉鈺學也沒上完就輟學幫襯家里,治腿不止掏空整個家里,還欠了不少外債,那筆賠償款算是解了燃眉之急,但也無法全部還清外債。”
季南星點了點頭:“那就看看能給劉鈺找個什么樣的工作吧!
稍微好一點的工作直接從學歷就把人刷掉了,與其給錢,不如給份工作,長久穩(wěn)定的收入顯然是劉鈺更需要的,就看她有沒有上進心,有沒有能力把握住了。
宵野確定了幫扶這個就在名字上打了個記號,然后又念了幾個:“這個張躍也可以資助一下,她父母早亡,小時候是跟著爺爺奶奶一起生活的,但村里教育條件不好,小時候放在姑姑家,所以沒受到多少環(huán)境污染致病,她爺爺奶奶死了之后就跟著姑姑一起生活,不過高中她就去了寄宿學校,自己打工賺學費生活費,現(xiàn)在大二了,一直勤工儉學,過得很苦,幾次因為營養(yǎng)不良貧血暈倒,但是程家那筆錢沒有賠償?shù)剿稚稀!?br />
季南星:“到她姑姑手上了?”
宵野點頭,有子女在的,自然不會到孫輩手上,子女不在的才會往孫輩聯(lián)系,所以這錢張躍甚至都不知道。
而她姑姑也要為自己的孩子打算,而且高中之后張躍就沒再去打擾姑姑一家生活了,估計是當初鬧了一些矛盾,張躍都沒跟她姑姑再聯(lián)系過。
季南星:“她成績怎么樣?”
宵野:“成績很不錯!
季南星:“那就看以什么名義發(fā)一筆助學金到她手上吧!
宵野戳著手機在后面做了備注,一路跟季南星低聲商量,這些資助他也是出了小金庫的,自然希望每一分錢都能真正的幫到人。
兩人說著資助的事腳上就放慢了速度,落后了陳十一他們有段距離,蔣棠棠一回頭沒看到人,四處張望了一下,看到他們落那么后面,跳起來招手:“學神宵野!你們走快點!”
咋咋呼呼的聲音讓不少路過的人紛紛回頭朝他們看去。
林藝將臉埋在肖筱的肩膀上:“不管多少次,我都習慣不了這種注視!
肖筱拍了拍林藝的肩膀:“有個e人朋友,你沒淪為她的玩具就算不錯了。”
宵野快步走了過來:“喊什么喊,整個會場就你嗓門最大!
蔣棠棠輕嘖著看著他:“跟學神在后面說什么悄悄話呢,還要避著我們?”
宵野一把將她腦袋呼擼到了一旁:“什么悄悄話,辦正事呢,攤位呢?找到了嗎?”
蔣棠棠指向一個空地:“那兒呢,掛著牌子,位子還不錯誒,在中間,快我們快過去!
幾人拉著小拖車擠著人群找到了攤位,這是蔣棠棠特地幫陳十一申請的手工展會活動,一般這種展會是要交錢才能有攤位的,畢竟擺攤位賣東西賺錢,那辦展會的得收錢才有得賺。
但展會申請活動表上有抽獎,她一抽就抽到了一個免費展位,于是幾人就決定一起來陪陳十一擺攤子賣手工品賺錢。
陳十一來到攤位前,將拖車上的桌板打開,又鋪了一層蕾絲桌布,然后把自己做的各種手工棉花娃娃還有一些針織品擺上去:“人看著挺多的,也不知道能賣出去多少個。”
蔣棠棠:“有我們在呢,帥哥美女,刷臉都能給你賣出去大半!”
張沅嘁了一聲:“美女?在哪兒?誰在往自己臉上貼金啊?”
蔣棠棠:“張沅你找打是不是!”
幾人吵吵鬧鬧地將攤位擺放好了,宵野和張沅兩人被拉作人形掛件,身上掛著陳十一做的那些手工娃娃,個子高又長得帥,本就夠引人注目了,娃娃一掛,走過路過都忍不住看兩眼。
可惜看的人多,過來詢問或者買的人少。
蔣棠棠嘆氣:“想看帥哥就過來大大方方的看嘛,都這么害羞干什么,膽子再大一點,上手捏一捏也不是不可以。”
她話音剛落,就聽到自己的腦袋發(fā)出清脆的一聲響,蔣棠棠捂著腦袋回頭,看向宵野的眼神充滿了控訴:“你下手也太重了吧,把我腦袋當西瓜拍啊!
宵野:“什么上手捏一捏,再亂說,腦漿給你打出來!
蔣棠棠蹭到季南星的旁邊,朝著學神擠眉弄眼小聲道:“他害羞了,嘿嘿!
季南星笑了一下:“你再逗他,小心他真打你!
蔣棠棠搖晃著腦袋哼了哼,她知道宵野才不會真動手,都是鬧著玩而已。
眼看著路過的人多但都沒有過來問價看看的,蔣棠棠踩到了小椅子上,大著嗓子喊道:“走過路過的過來看看啊,清純男高手工編織小包飾品棉花娃娃,走過路過不要錯過,有錢的捧個錢場,沒錢的捧個人場,有本命的還可以預約定制!”
季南星好笑地看著她:“你這都是跟哪兒學的?”
蔣棠棠:“電視劇里江湖賣藝都是這么喊的,怎么樣,學的像不像?”
季南星點頭認可:“像!
被蔣棠棠這么一喊,人群中社恐的避之不及,但社牛的忍不住圍攏了過來,等走近一看,嚯,這里還坐著一個更帥的,這是什么俊男靚女組合,顏值也太高了吧。
陳十一讓季南星坐在正中間當吉祥物,自己拿著做的娃娃和手工制品熱情推銷,他本就生了一雙狗狗眼,一笑起來加上臉上的酒窩,看著就帶了點奶呼呼的氣質(zhì),一口一個姐姐的喊著,直把人喊得心花怒放。
有人悄悄戳手機呼朋喚友:【這里有帥哥,巨帥!什么類型的都有,速來!】
【我喜歡小奶狗,軟乎乎的那種,有嗎?】
【有!】
【型男有嗎,穿衣顯瘦脫衣顯肉的那種?】
【有!】
【我要帥哥,帥的暗無天日的那種,有嗎?】
【必須有。〔恢褂袔浉纾有漂亮妹紙,超活力可愛的那種!】
【哇,沖!】
有蔣棠棠這個社牛大嗓門,陳十一的攤位前很快就圍滿了人,這些東西都是他閑暇時間自己做的,刨除那些成本,每一個也沒賺太多,所以賣價不算貴,做工也很精致精細,小小一個動漫娃掛在書包上還挺可愛,所以賣的挺火爆。
其他攤位看他們吆喝著就有這么多人圍上來,也學著要喝,可惜嗓門有,帥哥沒有,圍攏過來的不多,看兩眼就溜達著走了。
宵野跟張沅當人形掛件,蔣棠棠招攬客人,陳十一介紹東西,林藝和肖筱打包,腦子最好的季南星坐那兒給人算賬收錢,分工明確,半個早上就把陳十一積攢的貨物賣得差不多了。
雖然不知道一早上賺了多少錢,但把自己做的手工都出掉了也是一件令人開心的事,陳十一猛灌了幾口水,朝著眾人道:“待會兒想吃什么,我請客!”
他做這些雖然也想賺錢,但更多的是興趣,現(xiàn)在他還是個學生,沒到要靠這些養(yǎng)活自己的程度,所以賺了錢更想要跟朋友一起分享,哪怕賺的還不夠他們吃的,但今天的收獲很快樂。
蔣棠棠:“去吃樓上那家海鮮自助怎么樣?他們家有烤榴蓮,能隨便吃到飽!”
陳十一看了看其他人,見他們都沒問題,就道:“行,那就吃海鮮自助,我們再擺半小時就收攤!”
貨物賣得差不多了,人形掛件自然不太需要了,宵野站到季南星的身后給他揉了揉肩膀:“累不累?想不想喝什么?我去買。”
蔣棠棠扭頭:“別買了吧,等下自助餐里有喝的,或者我們吃完飯再去買喝的,我看看有沒有優(yōu)惠券或者團購券!
季南星:“等下吃完飯我們?nèi)ヒ惶瞬┕诺臧,香燭那些要買了,你符紙朱砂是不是也要買了?”
博古店就是他們玄門圈內(nèi)人開的一家古玩店,賣一些古董古玩,也會賣一些符紙香燭,會去買的差不多都是天師,不是外面粗制濫造的那種,所以價格也比市面上貴不少,但東西都是好東西。
宵野手上的那串魚驚石,當初就是在博古店買的。
宵野之前是聯(lián)系老板網(wǎng)購的,還沒去過店里,聞言立刻點頭:“好啊,吃了飯我們就去!
正說著話,季南星突然偏頭往旁邊看去,不遠處幾人正在一個吧唧攤位上討價還價,幾個青春靚麗的女孩子,像是附近大學的學生。
宵野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怎么了?他們身后有好朋友?”
季南星搖頭:“沒有,只是聽到了一些聲音!
宵野:“什么聲音?”
季南星專注著聽力仔細去聽了聽,過了一會兒道:“像是蛇的嘶嘶聲。”
第 298 章
◎保護靈◎
“蛇的嘶嘶聲?!”
幾道整齊的聲音從兩人的背后冒出來,宵野頭也不回直接伸手,將身后冒出的幾個腦袋一個一個按了下去:“你們湊什么熱鬧?”
被按下的陳十一又把腦袋伸了出來:“南星,你真聽到了蛇的嘶嘶聲?會不會是什么塑料袋的摩擦聲,聽錯了?”
蔣棠棠左顧右盼觀察四周,小聲道:“是館場內(nèi)不小心混入了蛇嗎?你都聽到嘶嘶聲了,是不是離我們很近啊?”
說著還搓了搓胳膊,蛇這種軟體滑行的生物,光是想一想就覺得嚇人。
見季南星看著他們攤位對面正在買東西的幾人,張沅也跟著問了一句:“是我們能看到的蛇,還是我們看不到的蛇?”
季南星收回目光:“應該是你們看不見的那種,就響了一聲,我看她們身上也沒什么不好的氣場,估計沒什么事吧,收攤了嗎?”
陳十一:“收了收了,走,吃飯去!”
見蔣棠棠還盯著那群人,肖筱拉了拉她:“看什么呢,收攤吃飯了。”
蔣棠棠摸著下巴:“剛剛學神在看她們,我想看看能不能看出什么來!
肖筱:“你這是唯恐不出事嗎?還想看出什么來,收一收你那一臉興奮的表情。”
蔣棠棠挽著肖筱的手臂嘿嘿笑:“這不是好奇嘛,走走走吃飯啦!
一群正是能吃的年紀,擺攤累了一早上,到了自助餐廳自然放開了吃,雖然沒到扶墻出來,一個個也是撐到不行。
陳十一說好請客自然不會讓他們付錢,這家自助餐有時效限制,吃之前要給押金,吃完去拿押金的時候還給了一張刮卡抽獎的。
陳十一舉著刮卡問:“你們誰最歐來刮一下!
離他最近的張沅直接抽走了刮卡,結(jié)果抽了聽裝可樂一瓶。
陳十一直接死魚眼看著他,張沅給他摸毛:“估計都是這種安慰獎,行了,好歹有聽可樂,總比謝謝惠顧好。”
陳十一總覺得這人是非酋,沒忍住白了他一眼,哼哼著把可樂放進了拖車里。
幾人從店里出來,一個個揉肚子扶腰的,看得季南星好笑:“吃這么撐,需要消食片嗎?”
宵野在隨身的小背包里掏了掏,掏出一把山楂球,大方貢獻出來:“誰要?”
刷地一下宵野手上幾顆山楂球瞬間被瓜分光,陳十一一邊吃一邊不解:“明明已經(jīng)吃很撐了,為了消食又吃山楂,不是撐上加撐嗎?”
張沅:“吃了促消化,撐一會兒消化快,呃,好飽,不行我得去溜達一會兒消消食!
張沅說完看向宵野他們:“你們剛才說要去買什么東西,需要陪你們一起去嗎?”
宵野當然是拒絕:“不用,我們自己去就行了,那就各自散場吧!
蔣棠棠朝他們揮手:“那我們?nèi)ス湟还,正好買買新文具,開學見!
高三要提前上課,他們學校是提前半個月,每天上半天,所以浪不了兩天就要回學校了。
季南星也朝他們揮了揮手,眾人分道揚鑣,逛街的逛街,回家的回家。
他們走了之后剛剛被季南星看過的幾個女生也從店里出來,三個女孩子說說笑笑的,其中一個拿著單子去換押金,也被遞了一張刮卡,她直接將刮卡遞給其中一人:“厲薇你來,這種時候就需要你這種金手出場了!
被喊作金手的厲薇好笑著上前,接過刮卡刮開抽獎區(qū),上面顯示中了現(xiàn)金紅包。
工作人員一看,哇了一聲:“運氣可真好,這邊抽一個紅包,里面最少也有二十塊,隨便抽!
厲薇指了泡沫板上的一個數(shù)字,工作人員打開泡沫板拿出里面的紅包,一摸厚度更是樂道:“你這真是金手啊。”
厲薇接過紅包,也驚訝了一下:“五百塊誒!”
三個女生驚喜尖叫,這自助餐午間檔是人均一百二,她們這吃了一頓竟然還有多的,白吃一頓又拿錢,這也太幸運了吧。
厲薇道:“我奶奶說這種中獎得來的錢不能留手里,要馬上花掉!
旁邊兩個女生拉著厲薇:“花掉還不簡單,我們?nèi)グ言缟峡粗械哪翘拙d娃給買了,正好我們?nèi)艘蝗艘粋!”
幾個女生興奮去花中獎獎金的時候,季南星和宵野已經(jīng)來到了古玩街。
古玩街還是一如既往的人少,炎熱的天氣本就沒多少人愿意出門,這里也不是什么旅游景點,一路走進去都沒見幾個人影。
宵野來過古玩街,以前跟同學來逛過,但那時候是小長假,人很多,現(xiàn)在見人變得這么少,還有些詫異:“這里是生意不行了嗎,我之前來的時候人挺多的。”
季南星看了眼天上火辣辣的太陽:“這么熱誰沒事來逛古玩街!
宵野看著空空蕩蕩的街道:“沒客人沒生意,那還怎么賺錢!
季南星笑了笑:“能在這里把店做到現(xiàn)在的都有各自的渠道和老顧客,游客那三瓜兩棗只是添頭而已,到了,就這家!
季南星推門進去,店里還是只有許翊一個人,打扮依舊帶著他個人主觀喜好的潮,除了手指上戴滿的戒指,這次他連頭發(fā)都給染粉了。
一頭粉毛,在這家古香古韻的店里顯得格格不入,兩年沒來了,店里的設(shè)備也升級了,之前只有一臺記賬的破電腦,現(xiàn)在都換了個大顯示屏電腦,但許翊的喜好還是一如既往,電腦里正播放著狗血三角戀,哭得那叫個撕心裂肺。
聽到門口鈴鐺響,許翊下意識喊了一句歡迎光臨,一抬頭見到是季南星,笑了一聲:“今兒什么風把你給吹來了,你是不是又長高了?”
季南星上次來還是高一,那次主要是為了給宵野買禮物才會過來,一般他都是要什么微信上跟他說一聲,然后等著快遞送過來,所以的確挺長時間沒過來了。
季南星笑著上前:“本來就是長個子的年紀,長高不是很正常,這我朋友,宵野!
許翊嚯了一聲:“野草春生?大帥哥啊。”
野草春生是宵野收快遞專用名。
宵野笑著打招呼:“許老板好啊!
許翊嘖嘖道:“你們都是吃什么長大的,再高我這屋子都要裝不下了!
這話當然是開玩笑,他們店房頂可沒這么低,但一個一米七五已經(jīng)不會再長高的成年人,看到如今這些小年輕的身高,別提多羨慕了。
關(guān)了電腦里撕心裂肺的哭聲,許翊趴在柜臺上看著季南星:“你師父也挺久沒來了,最近忙什么呢?”
要不是圈里沒什么消息,他都懷疑燕大天師是不是不在了,以前不說每周,至少一個月都會來個一兩次找他家老爺子喝茶下棋的,挺長時間沒來總得關(guān)心關(guān)心。
季南星:“出外勤呢,一處古墓開采,里面葬了個不得了的人物,需要有天師壓陣,我?guī)煾覆畈欢嗝髂昃湍芑貋砹恕!?br />
許翊家干的就是收貨這一行,對于哪里在出土東西消息也很靈通,只是不太知道玄門內(nèi)天師的調(diào)度而已,聽季南星一說他就知道燕大天師去哪里守著了,便沒有再多問:“這次來是想要什么?”
季南星拿出寫好的單子:“要這些,都有貨吧!
許翊接過來一看:“都有,等著,我去給你們拿,你們要這些直接快遞不就行了,還特意跑一趟!
季南星:“順便來看看你最近有沒有收什么好東西!
許翊笑了一聲:“你這是從哪里得了消息吧?”
季南星:“當然是得了消息,不然怎么會過來,就是不知道那東西值不值得我跑這一趟了!
許翊那叫個驕傲:“我家的東西能有差的?”
他說著一撇眼看到了宵野手上的手串,他自己店里賣出去的東西他當然認識,原本不怎么在意的一眼,這一看反倒把人看愣了一下。
不過他也知道規(guī)矩,有些東西旁人碰不得,會壞了蓄養(yǎng)的氣場,所以隔了段距離又認真看了眼,還有些不確定道:“這是上次我這兒買的?”
季南星點頭:“你自己賣出去的東西你不記得。”
許翊嘶了一聲:“你拿什么養(yǎng)的,都養(yǎng)出靈氣了。”
一件東西帶氣和不帶氣的那是兩個概念,雖然他之前賣的那串魚驚石是個好東西,但絕對沒這么多靈氣,現(xiàn)在這條串價格翻十倍怕是都不止。
季南星:“當然是拿好東西養(yǎng)的,最近有沒有收一些可以煉器的材料?”
許翊:“材料沒有,破碎的法器你要不要看看?”
季南星:“什么樣的法器?”
許翊去到柜子后面,抱出一個鋪了海綿軟墊的木盒放到柜臺上,一打開,里面一股肅殺之氣撲面飛射過來,不等季南星蓄力驅(qū)散,他腕間金鈴一震,直接將那股氣給震散掉了。
即便是碎了的法器,依舊帶著一股迫人的威力,而里面只是幾片像是青銅質(zhì)地的碎片。
許翊:“這原本是一尊青銅印,不知道什么原因損毀了,碎片被當做青銅古董流失海外,在一些收藏家手上幾經(jīng)轉(zhuǎn)手,命格硬的壓住了,命格不夠硬的,被這法器上的氣場影響得險些喪命。”
宵野好奇探頭看了一眼,在他眼里這就是幾塊平平無奇的青銅碎片而已:“險些喪命,這么兇嗎?”
許翊:“有些收藏家就是作死,什么都不懂卻又喜歡收集,這東西上一任的主人被人在家里槍殺了,上上任主人海上派對,結(jié)果掉海里去了!
宵野:“淹死了?”
許翊:“那倒沒有,被鯊魚啃了一口死的!
宵野:“”還不如淹死呢。
許翊沒敢上手碰,從一旁拿出一根特制的木棍在盒子里扒拉了兩下,好讓季南星看得更清楚一點:“幾次三番出事故后,這些碎片最后一個主人覺得是這種東方古老物件帶詛咒,所以到處請驅(qū)魔師,但國外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哪有咱們國家的天師厲害,最后還是被天師收了,不過能壓制這青銅印的天師也沒幾個,就連我老頭都借了柳大師的陰木盒鎮(zhèn)壓氣場才敢這么放店里,怎么樣,有沒有興趣?”
季南星搖頭:“我家金鈴不喜歡這個。”
而且這個不是驅(qū)魔銀,驅(qū)魔銀力量的核心是材料,這個青銅碎片力量的核心是原本雕刻在上面的陣法,現(xiàn)在碎片不完整,殘損的力量早晚消耗完,消耗完了它就是一枚普普通通的青銅碎片,所以用處不大。
許翊還以為能把這燙手山芋推銷出去,沒想到小南星不接招,嘆了一聲后又從柜臺下面搬出另外一個盒子,這個盒子的氣場就柔和多了。
季南星打開一看,是一尊木魚。
許翊拿起一旁的木魚槌在木魚上輕輕一敲,木擊嗡悶的聲音震蕩開,連宵野都有種神魂震顫的顫栗感,手臂上汗毛倒豎,控制不住地打了個哆嗦。
許翊得意一笑:“魚槌一響,神鬼退散,安家護宅保命法器不二之選,怎么樣,好東西吧。”
季南星觀察著里面的木魚:“這是三明觀的東西吧,你家老爺子也給收來了?”
許翊:“現(xiàn)在哪里還有什么三明觀啊,早經(jīng)營不善倒閉了,之前觀主欠了我家老爺子一筆錢,想要把三明觀打造成玉春觀那樣的旅游景點,但他們的位子太偏僻了,從網(wǎng)上營銷也沒什么效果,最后只能宣告破產(chǎn),拿東西來抵債了。”
宵野有些好奇,有些不懂,又怕瞎問冒犯了別人,于是小聲在季南星的耳邊道:“木魚不是佛教的東西嗎?”
季南星:“木魚是道教的東西,起源于道教,佛教是來外物種,借鑒了不少道教的東西才逐漸融于本土!
宵野哦了一聲,然后小聲朝盒子里的木魚道:“不好意思是我不懂事,得罪得罪!
法器有靈性,誰知道會不會因為說錯話惹它不高興,所以該道歉的時候就要道歉。
宵野雖然有心多了解一些季南星的專業(yè),但他這專業(yè)傳承了幾千年,遠不是他這短短一兩年就能了解精透的,今天又是增長了知識的一天呢。
季南星沒再多看,直接問道:“多少錢?”
許翊比了個數(shù)字:“沒多要你的,成本價!
這話季南星也就聽一聽,倒也沒跟他還價,這價格對于這種法器來說有點偏高,但也不虧。
最后季南星把木魚拿下了,打算放到供奉祖師爺?shù)男》块g,其他符紙香燭這些因為要的量比較大,付款后直接讓許翊整箱給他寄回去。
宵野算是見識到了季鬧鬧的花錢能力了,小一千萬,說刷卡就刷卡,看來自己得盡早賺錢了,不然以后想給季鬧鬧買個他喜歡的禮物都買不起,那也太丟人了。
從古玩街走出來,季南星還在看小木魚,宵野笑著道:“這么喜歡?”
季南星:“我在想怎么煉制,這種法器不是帶回去就行了的,要跟自家氣場融合才行,否則好東西也變成壞東西!
宵野有些好奇:“不是說法器很難找嗎?”
怎么感覺像是買白菜一樣,隨隨便便就買了。
季南星:“是很難找,得有渠道才行,這些東西都是他們家新收的,我?guī)煾赣惺烊饲,得了消息才讓我去看看,如果我今天不買,這也放不到明天。”
這也是他師父跟許家老爺子關(guān)系好,提前得了消息,不然還真輪不到他。
光是玉春觀估計就很想要,但三明觀跟玉春觀早年鬧過矛盾,估計三明觀觀主特意交代賣給誰都不要賣給玉春觀,要不然許家只會把這東西先考慮玉春觀,那還真輪不到他來買了。
兩人說話的時候,又是一聲嘶嘶聲傳入耳中,季南星一抬頭順著聲音找了過去,就看到一條巨大到能把整個人纏住的蛇影纏繞在一個女孩的身上。
原本走在路邊的女孩像是腳突然崴了一下,身體一歪就摔在了地上,手上的奶茶整個潑到了地上,還不等她站起來,不遠處響起一道巨大的撞擊聲。
在女生摔下去的瞬間前面的十字路口兩車相撞,巨大的撞擊導致車上的零件碎片飛濺,其中一塊鐵皮更是撞飛過來,一下子砸在了女孩剛剛站的地方。
要是女生沒摔這一下,這鐵皮砸過來的撞擊力,怕是能當場要命。
突然的意外把周圍的人群嚇得驚叫起來,摔在地上的女生回了個頭,看到飛過來的鐵皮更是嚇得腿軟。
她的同伴也被嚇傻了,本能反應將女生拖拽著往后面拉扯,生怕再飛過來一片,那才是無妄之災。
宵野看不到蛇影,只看到前面出了事故,怕撞擊的車輛著火,也拉著季南星退到安全的距離,將身上的包取下來丟他手里:“你站遠點,我去看看車里的人怎么樣了!
說著就跑向車禍地點,看里面的人還能不能救,有沒有什么能幫忙的地方。
剛剛那個女生驚魂未定地站了起來,整個人嚇得發(fā)抖,差一點點,差一點點她就要跟這個世界告別了。
旁邊兩個女生也是驚得不行,一會兒看看那邊車禍,一會兒看看飛過來的鐵皮,連聲臥槽表達著滿心的震驚。
季南星朝她們走了過去:“你沒事吧?”
險些喪命的厲薇下意識搖頭:“沒事。”
一抬頭看到這么帥的男生,還過來關(guān)心她,不是她花癡,是面對這情況,怎么都會稍稍悸動一下。
但下一秒什么悸動都沒了
季南星:“剛剛不是你自己不小心摔倒的吧!
厲薇擦著眼淚還帶著哭腔,滿腦子的不理解:“什么啊,什么不是我不小心摔倒的?”
季南星:“剛剛是不是有一股力量拉扯著你摔下去的。”
厲薇的兩個朋友皺眉看著季南星,覺得他有些莫名其妙,要不是長得太好看,就算神經(jīng)病也不至于太招人反感,但再好看也莫名其妙得令人摸不著頭腦。
不等厲薇開口,季南星打開宵野的包,從里面取出紙筆寫上自己的手機號,一邊道:“你應該從小到大都很幸運,像今天這樣跟一些意外事故擦肩而過的事估計不止一次了,一些得罪過你對你不好的人往往會突然倒霉,彩票這種大獎沒中過,但一些刮刮樂的小錢,抽獎抽到頭等獎的好事經(jīng)常發(fā)生,對吧?”
厲薇驚得合不攏嘴滿臉詫異,因為這人都說對了。
她從小就很幸運,所以身邊的朋友都叫她金手,像是玩游戲抽卡,她經(jīng)常一發(fā)入魂抽到限量卡牌,更不用說那些抽獎了,幾乎是想什么來什么,想要換電腦的時候抽中電腦,想要換手機的時候抽中手機。
她想著她運氣這么好,說不定能中大獎一夜暴富,可惜小獎沒斷過,大獎沒中過。
季南星將手機號遞給了她:“你身上有一條蛇,是你的保護靈,一直保護著你,剛剛也是它拉扯著你摔倒才避過那一下,但它的力量越來越弱了,快要消散了,如果你想解決這事,聯(lián)系我就行。”
厲薇旁邊的朋友下意識道:“怎么解決?”
保護靈應該是好的吧,解決這兩個字聽起來感覺不太好。
季南星:“自然是好好送走,保護靈是魂體,自然消散就相當于魂飛魄散,如果能好好送走,那就還能投胎轉(zhuǎn)世,送不送走你自己考慮清楚!
這種事不可能他說別人就信,怎么都需要一點時間消化,而且那個蛇靈也沒虛弱到馬上就要消散的程度,給點時間讓那個女孩想想再做決定也不遲。
季南星留下手機號就朝著正在事故現(xiàn)場幫忙的宵野走去,厲薇拿著寫著手機號的紙條,有些懵逼地看向兩個朋友:“他說我身邊跟了一條蛇?”
好友之一小心問道:“你覺得他是騙子的可能性大嗎?”
另一個好友道:“或者到時候聯(lián)系看看,看他怎么解決,要收多少錢?如果太貴了那肯定是騙子!”
緩過神的厲薇道:“可是剛剛的確不是我自己不小心摔倒,是真的有一股力量拉扯著我。”
倆好友對視一眼:“真的假的,別是被他的話暗示了吧?”
厲薇抿唇,將手機號收進了包里:“我再想一想吧!
第 299 章
◎蛇靈三彩◎
車禍的撞擊很嚴重,一輛車運氣好,正好將車門給撞開了,宵野和幾名路人一起將車內(nèi)的人弄了出來,怕人傷上加傷就給人放到了地上,等著救護車來。
另外一輛車運氣不太好,車門被卡住了,除了司機之外,后座還有兩人,眾人只好想辦法將一些遮擋物能搬開的搬開,盡量讓后面來的救援人員節(jié)省時間。
等這邊被交警消防救護車接手后,宵野吐出一口氣,擦了擦臉上的汗,朝著路邊站著的季南星跑了過去。
季南星往他手上看了眼,宵野怕嚇著他,下意識把手放到了背后:“不是我的血,是傷者的血,全身血淋淋的,也不知道能不能搶救回來!
季南星扭開剛買的水:“去那邊花壇沖洗一下,我沒看到死氣,所以車禍雖然嚴重,應該沒人死亡!
宵野笑著道:“那還真是幸運,我剛剛看到你跟中午見過的那幾個女生在說話,她們身上有什么問題嗎?”
季南星看了他一眼:“你在那邊救人還能看到我在干什么?”
宵野:“你這么大個人我怎么可能看不到!
時刻注意著季南星都已經(jīng)成了一種本能習慣了,就算專注力放在幫忙救人上,他也會忍不住時不時回頭朝著季南星的方向看一看。
等他沖洗完手上沾的血,季南星又拿出濕巾給他擦:“有個女生身上有一條蛇靈,我看蛇靈快要消散了,就想著替她超度了!
宵野:“蛇靈?蛇的魂魄?”
季南星點頭:“算是魂魄,也不算是,那條蛇生前就不是普通的蛇,有點靈氣,死后成了保護靈,雖然不是保家仙,卻也跟保家仙差不多,但跟保家仙不同的是,保家仙護人是修煉是功德,那條蛇靈護人應該是執(zhí)念,是對自身魂力的一種消耗,不過它是善靈,如果愿意輪回,下一世應該能做個人。”
很多人總?cè)氯轮螺呑硬蛔鋈肆,還會覺得做人還不如做貓做狗,但真正成了獸類才會知道做人的自由。
宵野:“那她要是舍不得保護靈帶來的好處不愿意超度怎么辦?”
季南星:“不怎么辦,蛇靈保護她是蛇靈的執(zhí)念和選擇,她一沒有強迫蛇靈,二沒有做任何危害他人的事,哪怕為了那點幸運好處舍不得放蛇靈走,那也是她和蛇靈之間的你情我愿而已!
在不危害他人的情況下,季南星向來給那些魂魄最大的自由,哪怕只是一抹獸魂,他會給那個女生留下聯(lián)系方式,也只是讓她能多一個選擇而已。
另一邊回到學校的厲薇依舊后怕不已,原本高高興興的出門,差點就回不來了,撿回一條小命劫后余生,知道自己身邊有一條蛇又讓她滿心復雜。
看她坐在椅子上沉默著發(fā)呆,好友兼室友的蘇麗婷道:“還在想下午那事呢,你真的相信那個男生說的?”
厲薇嗯了一聲,點頭道:“相信!
蘇麗婷:“就因為他說準了你運氣好?要知道現(xiàn)在的騙子是三分本事七分騙,沒一點真本事騙都不知道要怎么騙,說不定他就是稍微懂點面相,再說了,就下午那事他親眼見到你避過一劫,怎么都能把你往幸運上靠!
厲薇抬頭看向好友:“但是他說我身邊有蛇,這不是騙子能夠隨便說出來的,你知道我喜歡蛇嗎?”
蘇麗婷搖頭,她跟厲薇大一認識,今年即將大四,也算是相處了三年了,她們家的條件都比較普通,除了過年會回家之外,暑假兩個月一般都是留校找兼職。
她們幾乎每天都會在一起,是吃飯搭子,洗澡搭子,煲劇搭子,就連拿快遞都會喊著彼此一起去,在一起這么長的時間,她還真沒看出來厲薇喜歡蛇,或者說見到厲薇對蛇這種動物有什么偏向的。
在學校里遇到一些貓貓狗狗倒是逗弄喂養(yǎng)過。
蘇麗婷拉過椅子在她旁邊坐下:“你喜歡蛇啊,真的喜歡?我怎么沒見過你看過這類視頻照片的!
喜歡一種動物,哪怕不養(yǎng),有時候也會忍不住刷一刷相關(guān)的視頻或者照片,她就沒見厲薇刷過。
厲薇:“因為我只喜歡我養(yǎng)的蛇,那種感情不知道你能不能懂,我不喜歡這一類生物,但因為它是我養(yǎng)的,所以我喜歡它,這就像我不喜歡狗,我對狗沒有特殊的喜愛和同情心,但因為我養(yǎng)了一條,我愛它,只是愛它,而不是這類群體,你能懂我意思嗎?”
蘇麗婷點頭:“懂,所以你養(yǎng)過蛇?”
厲薇點頭:“養(yǎng)過,小時候養(yǎng)過,后來我跟它分開了,我就再也沒養(yǎng)過了,如果我身邊真的跟了一條蛇,那一定是它。”
蘇麗婷想了想問道:“你是不是打算聯(lián)系那個男生?”
厲薇有些猶豫,她猶豫不是貪圖那所謂的幸運,雖然幸運的確給她帶來了許多方便,以及經(jīng)濟上的幫助,讓她的生活能輕松許多,她猶豫的更多是不舍。
她只養(yǎng)過一條蛇,那條蛇對她來說是比家人還要親近的存在,這樣的感情或許有些人無法理解,寵物而已,怎么可能比得過家人,但在她心里,他們的分量是相當?shù)模踔猎诟星樯,她的蛇更重一些?br />
雖然她看不到,但知道它在身邊,厲薇從心底里感到高興,如果把它送走,對她而言就意味著徹底失去了。
不過她也沒猶豫多久,再怎么不舍,她也不能眼睜睜看著它魂飛魄散。
只是這種有特殊能力的人,處理這種事應該不便宜吧。
厲薇嘆著氣查看著存款,她從自己打工賺錢后就在存錢,又因為經(jīng)常幸運的中獎,生活開銷上很多大頭都免了,像是電腦手機這些,她就沒花錢買過,倒是能存得住錢。
但打工攢錢又能攢多少,大學兼職到現(xiàn)在,她連五萬都沒攢到。
蘇麗婷看她查看余額,也跟著嘆了一口氣:“先問問看多少錢吧,我這里還有一萬塊可以動,實在不行問問那個男生,能不能分期付款!
厲薇笑著抱住了蘇麗婷:“婷婷你最好了,你才是我上大學后最大的收獲!
蘇麗婷掐了一把她的臉:“就你嘴甜會哄人,快去洗澡吧,晚點加那個男生的微信先聯(lián)系一下,不過你別說,他長的是真帥,氣質(zhì)也好,這要是出道當明星,靠那張臉就能殺瘋了!
厲薇連忙道:“人家是有真本事的大師,你可別亂說話!
蘇麗婷:“放心吧,我又不傻!
微信很順利就聯(lián)系上了,約好了第二天見面的時間和地點,厲薇沒敢一個人去,蘇麗婷也不放心她一個人去,干脆陪著一起了。
快要開學了,這兩天季南星和宵野已經(jīng)將一些東西搬回學校對面的房子里,也免得大太陽的在外面奔波,就直接讓厲薇她們到家里來。
季南星剛在祖師爺那兒做完早課兩個女生就到了,宵野開門請人進來,原本就有些忐忑不安的兩人,一見到屋里還有個別的男生,頓時更緊張了,坐到沙發(fā)上沒忍住觀察四周,很普通的房子,跟她們以為那種貼滿符紙神神叨叨的不太一樣。
季南星坐到沙發(fā)上,宵野給她們遞了兩瓶沒開封的水也陪著坐到一旁。
季南星:“想好把蛇靈送走了嗎?”
厲薇仔細確認道:“送走會很痛苦嗎,是那種超度嗎,送走了它就去陰間投胎了嗎?”
季南星:“只要它愿意走,你愿意放它走,送走并不會痛苦,離開了陽間自然就是去陰間等待輪回!
厲薇哦了一聲,又問:“你能看到跟著我的蛇嗎?它長什么樣子?”
蛇靈不主動出現(xiàn),季南星也看不到,不過昨天蛇靈護著女孩避開危險的時候出現(xiàn)了一瞬,季南星回想了一下:“那條蛇有點大,黑色的底色,上面帶了點白色的條紋,黑鱗片上還泛著一絲青色,大概就這樣!
厲薇鼻尖一酸眼睛有些濕潤。
一旁的蘇麗婷小聲問她:“是你養(yǎng)的那條嗎?”
厲薇點頭:“是,黑白青三色,我給它取名叫三彩,三彩很溫順很乖,從來不傷人,知道人怕它,它還會懂事得躲著人走!
蘇麗婷:“那它是怎么死的?”
厲薇搖頭:“我不知道!
蘇麗婷詫異道:“不知道?那不是你的寵物嗎?”
厲薇:“是我養(yǎng)的,可是三彩不知道是什么品種,越長越大,小時候還能盤成一小圈纏在我身上,慢慢長大之后就藏不住了,沒幾年長得快有人粗了,像一條蟒蛇,我家里不讓我養(yǎng),為了三彩鬧得很兇,后來我爺爺說三彩回山里了,我以為它回歸自然了!
這些年她也時常想起三彩,想它在山里過得好不好,有沒有被別的野獸或者大蛇欺負,有沒有捕到獵物,有沒有餓肚子。
除了這樣隔空的擔心,她什么都做不了,她不知道三彩在哪里,山那么大,山林那么深,就算她想去找也不一定能找到。
她以為三彩回到了它原本的世界,不說過得多好,但至少自由了,不再被人類揮著棍子驅(qū)趕,沒想到三彩竟然已經(jīng)死了,還成了靈魂跟在她身邊。
想到這里,厲薇看向季南星:“大師,你能看出三彩是怎么死的嗎?”
季南星:“它雖然跟著你,但這會兒并沒有出現(xiàn),而且獸靈不能說人話,溝通起來有阻礙。”
宵野也有些好奇:“你怎么會養(yǎng)那條蛇的,是后來長太大你把它放歸山里的?如果是一直作為寵物養(yǎng)的蛇,你再把它放生,那它很有可能因為喪失捕獵的能力而餓死。”
厲薇:“我老家是山里的,我爸媽在外面打工,把我留在老家跟著爺爺奶奶,我是直到初中才被父母帶在身邊,三彩是我小時候撿到的一顆蛋,我不知道那是什么蛋,我以為是鳥蛋就撿回去了,結(jié)果沒兩天蛋就破殼了。”
她從小在山里長大,跟著爺爺奶奶,爺爺奶奶每天都要下地干活,要忙的事情多,山里的孩子從小就會幫著家里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她四五歲大的時候就已經(jīng)承包了家里所有做飯燒水用的柴火了。
山里的斷枝很多,每天隨便撿一點就能積攢不少,到了秋天,有些野樹會長一些野果子,野果子有的酸有點甜,山里的小孩沒事都會溜達進去摘一點,運氣好還能掏到鳥蛋。
她們那時候才多大,還沒學什么保護不保護動物,找到蛋就會三三兩兩一起烤了吃了。
那年她在山里摘果子的時候就撿到了那顆蛋,蛋很小,也就五歲的她一個巴掌大,她一個人也不敢弄火,就把蛋揣兜里,打算跟小伙伴一起吃。
結(jié)果那顆蛋在家里放了兩天就破殼了,里面鉆出來一條黑白花紋的小蛇。
那條蛇那么一點點小,跟她的手指頭一樣粗,她伸手摸它的時候,它還會吐著信子舔她的手。
厲薇覺得這是她孵出來的蛋,她可以把小蛇養(yǎng)著當寵物。
那年冬天三彩是靠著貼在她身上度過了出生的第一個冬天。
隨著三彩慢慢長大,養(yǎng)蛇的事沒能瞞過家里,爺爺奶奶起初很反對,但三彩很聰明,跟它說話好像能聽懂一樣,讓它過來它就過來,讓它走開它就走開,奶奶說這條蛇懂人性,既然養(yǎng)了就要對它好,不能傷害它。
厲薇:“三彩就這樣過了我爺爺奶奶的明路,光明正大在我家住了下來,我以為三彩最大也就普通蛇那么大,我想著以后就讓它纏在我身上跟著我,只是沒想到三彩越長越大,慢慢的比我都還大,還經(jīng)常進山里捕獵,抓一些野兔野鳥帶回來!
蘇麗婷:“既然三彩都過明路了,怎么你家里后來不讓你養(yǎng)了?”
厲薇:“不讓養(yǎng)的是我爸媽,我爸媽在外面打工,每年過年才會回來,山里的冬天很冷,三彩每年冬天都會進山里找地方冬眠,所以我爸媽一直不知道家里養(yǎng)了一條蛇,我小學快畢業(yè)的時候,我爸媽回來說村里的教育跟不上了,想把我接出去上初中,那年是他們第一次夏天回來,第一次見到三彩!
三彩長太大了,她在書本上查過一些資料,那么大的蛇是蟒蛇,能比成年人還要粗壯,因為三彩從小跟他們一起生活,她和爺爺奶奶都是看著三彩一點點長大的,所以不怕,但她父母沒見過。
第一次見到家里有一條那么大的蟒蛇時,她爸媽嚇死了,拿著鐵鍬和木棍朝著三彩身上打,拼命驅(qū)趕它。
不管她和爺爺奶奶怎么解釋,說這條蛇已經(jīng)養(yǎng)了好些年了,很通人性絕對不傷人,她父母就是不聽,覺得蛇是冷血動物養(yǎng)不熟,這么大一條蟒蛇,吃人都是有可能的。
厲薇:“爺爺奶奶年紀大了,也照顧不了我多久,我早晚都會跟父母離開,所以對他們驅(qū)趕三彩的舉動也沒說什么,但我爸媽怕他們把我?guī)ё吡,留下兩個老人,如果三彩再來,萬一吃人了怎么辦,于是不知道電話打到哪個部門,過沒幾天來了好多人,爺爺說他們是專門的捕蛇人,說抓到三彩會把三彩帶去動物園關(guān)起來,這樣三彩有地方養(yǎng)著,也不會傷人,我想它了還能去看它!
“三彩再通人性它也只是一條蛇,它不懂,它在山里躲了幾天,不知道是忘了有人在驅(qū)趕它,還是習慣性想回家了,它從山上下來了,好多人都沒見過那么大一條蟒蛇,我聽到有人說三彩很值錢!
那天晚上很混亂,一群人要抓三彩,三彩想回家,它從未傷過人,或者說根本沒有傷人自保的意識,它只是想要回家,但那些人不讓它回家,也許在三彩的認知里,她和爺爺奶奶都遇到了危險,它需要回家保護他們。
一條只是稍微通人性的蛇,哪里是人類的對手,他們把三彩網(wǎng)住了,三彩拼命掙扎,身上的鱗片在掙扎的時候都掙脫得脫落了,身上都是傷,有人還舉著槍對著三彩。
小時候她不懂,她以為他們要殺了三彩,長大后才知道那是麻醉槍,那時候不管她怎么哭求都沒用,爸爸死死拉著她,把她拖拽回房間關(guān)了起來。
她拼命哭喊拍門,哭到嗓子都啞了,但爸媽就是沒放她出去。
第二天爺爺告訴她三彩跑了,沒有被抓到,說它掙脫了網(wǎng)子回到山里了。
她在家等了一個暑假,三彩都沒再回來,她以為三彩因為被人類傷了,害怕人類再也不敢回來了,最后她沒能等到三彩就被父母帶走了。
蘇麗婷忍不住道:“會不會那天晚上三彩就被打死了,是你爺爺怕你傷心才跟你說它回山里了?”
厲薇說起當年的事,都哭濕了幾團紙,聞言只是搖頭:“我不知道,爺爺說它回山里了,那之后我就沒見過三彩了!
也再也沒養(yǎng)過什么寵物。
她被父母帶回了城市里,當時家里還有一個兩歲的妹妹,跟她從小被丟給爺爺奶奶不一樣,妹妹從小就在父母身邊長大,她還沒學會跟父母相處的時候,妹妹天生就會對他們親近撒嬌。
所以在她心里,在感情上,她對三彩比對父母還重,因為父母有的不只是她,但三彩卻只有她。
厲薇深深吐出一口氣:“曾經(jīng)的事情就是這樣,所以如果能把三彩超度走的話,就把它送走吧,別讓它再跟著我了,我不想它因為跟著我而一直消耗自己。”
那條名叫三彩的蛇是怎么死的季南星不知道,但就昨天短暫的接觸,他沒有在蛇靈身上感受到它對人類的憎恨,想來它的執(zhí)念可能只是厲薇。
季南星:“我先試著將它超度看看,看到窗邊那串風鈴了嗎?”
厲薇點頭。
季南星:“當風鈴響起的時候就是它來了,你對它說一些你現(xiàn)在很好,讓它安心離開的話!
季南星點燃一根香,又在窗戶上貼了幾張符后,回到香爐前低聲念著招魂咒。
宵野起身躲開了一些,他怕自身的陽氣影響得那條蛇靈不敢來。
很快屋內(nèi)就起了一陣風,蘇麗婷注意到窗邊的風鈴被風吹動,但風鈴上的鈴鐺并沒有發(fā)出聲響,心里還疑惑這么大的晃動鈴鐺都沒響,這鈴鐺是不是不會響。
結(jié)果下一秒,鈴鈴鈴的聲響伴隨著風的晃動而震蕩開。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蘇麗婷感覺到有一個冰冷的氣息從她腳下躥過。
風鈴聲一響,厲薇也感覺到了身邊多了一股陰冷的氣息,但她一點都沒害怕,只有滿心的不舍:“三彩是你嗎?我不知道你一直跟著我,三彩我好想你啊!
在季南星的眼中,那條蛇正盤卷在厲薇的身邊,那顆巨大看著很可怕的蛇頭這會兒無比親昵地往厲薇的身上蹭著。
厲薇感覺到臉頰的冷氣變強了幾分,忍不住伸手在靠近臉側(cè)的虛空輕撫著:“三彩我知道你舍不得我,你想守著我,但我不想看你魂飛魄散,三彩,你投胎去吧,別這樣守著我了,天師說現(xiàn)在投胎還要排隊,他說你下輩子很有可能投生成人,三彩你去投胎吧,我晚幾年再生孩子,到時候你來當我的孩子好不好?”
巨蛇吐著信子,也不知道聽沒聽懂厲薇的話,它就是盤卷在厲薇的身上不肯離開。
蛇靈不愿走,超度咒的效用就不大,如果強行送走,它反抗之下只會斗的魂體不穩(wěn)魂飛魄散,季南星也沒強求,見它不愿離開,停了念咒,道:“你不愿離開是還有什么心愿未了執(zhí)念未消?”
蛇靈的尾巴尖尖輕輕搭在厲薇的手腕上,大腦袋貼著厲薇的臉頰,然后看著季南星嘶嘶地吐著信子。
季南星的表情似乎變得有些一言難盡。
特意坐遠了一些的宵野見狀忙問道:“怎么了,它是有什么很難辦成的心愿嗎?”
他也不懂獸類的思維,但獸類思維應該都挺單一,吃飽肚子,繁衍生命,守著在意的人永遠在一起,該不會這條蛇想要跟這個女生永遠在一起吧?
季南星搖了搖頭:“應該也不是很難辦!
宵野:“那它想怎么樣?”
兩個女生也看向季南星,尤其是厲薇,她也想知道三彩想干什么。
季南星嘆了口氣:“語言系統(tǒng)不一樣,聽不懂它在說什么!
蛇又不像貓狗,跟人長時間在一起,多少有些人性化的表達,能讓人知道它們想要什么,如果它是狗,哪怕笨一點季南星也能去管理局找黑牙來當翻譯,但它是蛇,難搞。
第 300 章
◎只是想帶你回家◎
季南星的話讓屋內(nèi)眾人陷入了一陣沉默。
貓狗可以嘗試著溝通,蛇要怎么溝通,那一雙黑豆豆眼甚至連眼神的情緒都很難看出來。
蘇麗婷看著厲薇猜測:“它跟著你,還一直保護你,它的執(zhí)念應該是你,但你剛剛已經(jīng)說了你過得很好,讓它放心離開它還是不愿意走,你說它會不會是想要看著你結(jié)婚生子才放心離開?”
厲薇一臉不知道該說什么的表情:“結(jié)婚生子應該是人類的執(zhí)念,不是蛇吧,它只是一條蛇,再通人性,它應該也沒有結(jié)婚生子人生圓滿它可以放心離開的這種概念吧?”
宵野:“那你現(xiàn)在過得怎么樣,生活中有沒有難事,跟你家人之間的關(guān)系怎么樣?”
厲薇:“我跟我父母關(guān)系一般,我被他們帶在身邊的時候很大了,如果是獨生女還好,但還有個他們一直養(yǎng)在身邊的妹妹,又因為三彩的事,其實心里多多少少有點埋怨,初中跟他們相處了三年,高中我就選擇了寄宿學校,現(xiàn)在出來上大學也只是過年回去幾天,其他的時間都是彼此不互相打擾的狀態(tài)!
要說關(guān)系多僵那也不至于,學費生活費家里都會按時給,偶爾通個電話關(guān)心一下彼此的生活狀態(tài),但要說多親近那也是沒有的,她更像那個家里的過客,保持著基本的禮貌和距離。
她爸媽不是什么很不好的父母,早年那是沒辦法,兩人要工作要賺錢,早出晚歸哪里有條件帶孩子,只能把她放在老家,只是她運氣不好,沒能在父母寬松的時候來到這世上,這大概就是一些人說的親緣淺吧。
雖然比起她,她父母的確更偏愛妹妹一點,人心哪有不偏的,但就算是偏心,她爸媽也在盡量對她好了,所以厲薇并沒有因此生出什么不好的情緒,一直都挺理解的。
蘇麗婷:“總不至于是三彩想要看到他們家庭和睦才不肯走?應該不會吧,或者三彩想要報仇?”
蘇麗婷說著再次看向厲薇,如果三彩想要報仇,那它的仇人是誰?感覺最有可能的除了殺他的人,或許厲薇的父母對三彩來說也是仇人,如果它的執(zhí)念是報仇,那這事更難辦了。
季南星:“不是這個執(zhí)念,執(zhí)念是報仇的話,支撐著它存在的氣會帶著怨,它的身上沒有怨氣!
蘇麗婷忍不住皺眉不解:“這也不是那也不是,會是什么呢?”
宵野:“你談戀愛了嗎?會不會是你男朋友不是好東西,所以它不敢走?”
厲薇直接搖頭:“沒有,我沒有談戀愛!
她上課打工都很耗費力氣和時間了,哪里還有那個閑工夫去談戀愛,有那時間,不如在寢室里好好休息看看劇來充充電。
季南星:“你爺爺奶奶呢?”
厲薇:“已經(jīng)走了,我被爸媽帶走之后,他們擔心三彩還會回來,留兩個老人在村里不放心,而且那時候妹妹也還小,才兩歲,他們要上班,我也要上學,所以就把爺爺奶奶一起帶回城里了,不知道是生活不習慣,還是人到了那個歲數(shù),第二年爺爺就走了,爺爺走了沒半年,奶奶也在睡夢中離開了!
一直被他們討論的三彩應該很喜歡季南星點的香,它一邊吸著香一邊用蛇尾勾著厲薇,像是怕她消失不見了一樣。
季南星看著三彩這樣舍不得放開厲薇的模樣,忍不住想該不會是狗血的人蛇戀吧,應該不會,厲薇對三彩很明顯沒有太大的執(zhí)念,難道是三彩單戀?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他就要強行把三彩送走了,現(xiàn)在厲薇單身,沒有其他親近的對象就一切都好,如果以后厲薇戀愛結(jié)婚,以一條蛇的占有欲,怕是要鬧出人命來。
宵野坐回季南星身邊:“現(xiàn)在要怎么辦?”
一條不會說話無法與他們傳遞訊息又不愿意被超度的蛇,總不能一直在這里憑空猜執(zhí)念吧。
季南星看向厲薇:“你回一趟老家吧,三彩在那邊出生,在那邊長大,對那邊的感情應該不一樣,而且說不定是它想要尸身入土,回去也許就有答案了。”
厲薇也沒反對:“我老家的房子可能都已經(jīng)不在了,你們跟我一起嗎?”
如果就她回去,她又看不到三彩,連看都看不到更別說溝通了,那她回去也解決不了問題。
季南星:“當然是一起,你老家在哪里,看看是動車還是飛機,今天就走!
蘇麗婷啊了一聲:“這么著急嗎?”
她下午還有兼職,走不了啊。
厲薇道:“我自己回去就行了,你去上班吧!
來的時候讓蘇麗婷陪著是因為她沒接觸過他們,一個人害怕,現(xiàn)在她不怕了,而且回的還是自己老家,雖然村子好多人都離開了,但村子里還是有人的,自己從小長大的地方有什么好怕的。
宵野直接拿出手機定票,機票沒有直達需要轉(zhuǎn)機很麻煩,干脆買了動車,也不算遠,車程三小時,如果事情順利,說不定當天就能來回。
蘇麗婷叮囑厲薇小心,讓她至少每小時都給她發(fā)個消息,如果沒收到消息,她就報警。
厲薇笑著應了,宵野拎著包從房間里出來:“走吧,我都收拾好了!
怕動車上冷,帶了件外套,時間有點久,但現(xiàn)在來不及準備吃的了,于是帶了點水果,怕車上無聊,把小平板也帶上了,還問道:“那個小木魚要不要帶上?”
超度應該需要吧,有什么比木魚跟超度更配呢。
季南星:“用不著,走了!
保鏢沒帶太多,就老莫一個人跟著,厲薇注意到身邊多跟了一個氣場很不一樣的陌生人,沒忍住多看了兩眼。
宵野解釋道:“家里的哥哥,不放心我們出遠門!
厲薇:“”不放心的應該是她吧,她一個女生跟兩個男生出門,雖然去的是自己老家。
等順利上了車,聽到他們聊什么開學之類的,厲薇才一臉驚訝:“你們是高中生?”
這兩人的確長得有點臉嫩,但沒有一點高中生那種清澈又愚蠢的稚氣,成熟的氣質(zhì)加分,讓她以為他們跟她一樣也許是大學生,結(jié)果人家才高三?!
看了好半天,厲薇實在是沒忍。骸澳銈儚氖逻@一行多久了?”
季南星:“除了半道因為一些機緣巧合走上這條路的,多半都是師門傳承,如果你是問工作經(jīng)驗,至少有十年抓鬼經(jīng)驗了!
厲薇的心底無聲冒出兩個字,牛逼,工作經(jīng)驗十年,歸來還是未成年,這得是多卷的職場啊。
昨晚忐忑不安了一整夜都沒睡,現(xiàn)在在安靜的車上,略帶著平穩(wěn)行駛的節(jié)奏中,厲薇迷迷糊糊睡著了。
宵野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要不要靠著睡一會兒?”
季南星:“不要,我看個電影吧,你自己睡!
宵野:“那分我一只耳朵,我跟你一起看。”
季南星大方讓出一只耳朵,宵野塞進耳中,往季南星那邊挪了挪,看向他前面小桌板上的小平板,嗯,恐怖片,季鬧鬧的喜好從未變過,還好自己膽子大。
一部電影,又靠著彼此小瞇了一會兒動車才到站,隨便找了個餐廳吃了午飯,又坐在了這邊獨有的蹦蹦車進了村。
說是蹦蹦車,實際上就是電動三輪,因為道路不平坦,車子開起來一蹦一蹦的,這邊的人就習慣喊蹦蹦車了。
四人兩車開進村,厲薇忍不住感慨:“這里變化好大啊,跟我記憶里的模樣完全不一樣了。”
開車的中年漢子笑著用一口不流利的普通話道:“有個以前從這里考出去的大學生,當了官,好像是什么市長還是縣長秘書的,回來回報家鄉(xiāng),花錢修了路,原本只修了河道那一條,后來被幾個發(fā)了財?shù)睦习褰恿Γ阈抟稽c我修一點,這路就修通好走了!
厲薇笑著道:“那他們可真是個好人,出息了還能回報回來!
像她,雖然也是村里出去的,但養(yǎng)活自己都不容易,怕是沒那本事回報鄉(xiāng)村了。
漢子朗聲笑著:“人愿意回報我們就感激,不愿意那也不能強求不是,不過這世上還是好人多,好咧,到了,從這里走進去就是你們村了。”
也許是回到了熟悉的地方,纏在厲薇身上的蛇靈再次顯現(xiàn)了出來,情緒也顯得激動了幾分,繞著厲薇纏來纏去的。
季南星:“它很高興!
厲薇:“真的嗎?看來三彩也很想回來!
宵野:“從你離開之后,你是不是再也沒有回來過?”
厲薇點頭:“老家已經(jīng)沒人了,爺爺奶奶也是在城里走的,所以爸媽就再沒有回來過。”
一開始她倒是想回來,天天巴望著能回來,這里有她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有三彩,有她熟悉的一切,可她一初中生自己回不來。
后來高中住校,學業(yè)壓力大學習也忙,等上了大學,對這里的感情也沒小時候剛離開時那么濃烈,加上老家都沒人了,也就沒想過回來看看。
往村里走,變化反倒沒有那么大,一些小土路還是她記憶力的模樣,厲薇指著其中一片這會兒空置下來的地道:“這里以前是成片的蘆葦,三彩最喜歡在里面玩,還會抓田鼠,每次玩得一身泥巴,我就從家里的井里打水給它洗澡,小時候三彩的鱗片是軟的,后來越來越硬,像盔甲一樣!
宵野:“你們村里知道你們家養(yǎng)三彩嗎?”
厲薇:“知道,我的小伙伴都知道!
那時候三彩巴掌大一點小,她身邊的小伙伴只覺得驚奇一點都不害怕,玩熟后哪怕三彩長大了他們也不害怕,夏天的時候還會趴在三彩身上睡覺,因為三彩冰涼涼的,貼著睡特別舒服。
村里的孩子都是放養(yǎng)的,蛇又是從小養(yǎng)大的,好多人還會特意把三彩借回去幫著抓老鼠,除了個別幾戶比較厭惡仇視,其他人家就算怕也只是遠著走,倒是沒做過什么過分的事。
田埂,稻田,帶著草木清香夏日暖風,一切都好像回到了小時候,就好像她從未離開過一樣,厲薇甚至恍惚地生出一絲錯覺,好像她回到家,推開門,立起來已經(jīng)比她還高的三彩依舊在家里等著她。
冬天三彩會擠在她的被窩里,她說臟臟的不準上床,三彩就會乖乖等著自己給它擦鱗片,擦干凈再上床,會在最冷的時候回山里冬眠,等到開春還會帶著獵物回來。
她和小伙伴經(jīng)常吃三彩抓的兔子野雞,也不知道山里怎么會有那么多東西,她們從來就沒遇到過。
爺爺說外面已經(jīng)沒有了,因為人類的生活動靜將那些動物嚇到深山里躲起來了,三彩是回到深山里抓出來的。
她和三彩就是在這樣無憂無慮中相伴長大的,她會給三彩仔細擦著身上每一寸鱗片,三彩會爬到樹上給她搖下滿頭花。
她會躺在家里的竹床上,枕在三彩身上看著漫天繁星的天空,那時候的天空很美,一抬頭就能看到許多星星,她照著書本認星星,大概是想象力不夠,那些星星在她眼里根本無法連成書上描繪出的圖案。
吱呀一聲,不知道多久沒有被人推開的木門發(fā)出年久失修的干澀聲,曾經(jīng)的小院子已經(jīng)破敗,那棵總是被三彩纏在上面睡覺的大樹也從樹心開始腐爛,屋頂?shù)耐咂茡p,光亮都能投進去照進家里。
回不去了,這一瞬間厲薇最大的感受就是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小時候,再也見不到爺爺奶奶,再也沒有三彩了。
宵野拿出一包紙巾遞給她,厲薇有些不好意思的接過:“謝謝!
厲薇擦了擦眼淚,然后看向季南星:“接下來要怎么做?是要找到三彩的尸骨嗎?”
季南星搖頭,看著沒再纏繞在厲薇身上,在半空中歡騰的蛇靈道:“不用了,它的執(zhí)念已經(jīng)完成了。”
厲薇驚訝道:“完成了?可是我們什么都沒做啊!
季南星看向厲薇:“帶你回家,就是它的執(zhí)念!
厲薇瞬間怔住,反應過來季南星這話是什么意思之后,再也繃不住情緒地大哭起來。
宵野見狀嘆了口氣:“也許你哭著被關(guān)起來或者被帶走,是它最后的記憶,它不懂把你帶走是讓你出去念書,也許它的認知里,是有壞人把你綁走,讓你回不了家,所以它守著你,不讓人欺負你,最想做的只是帶你回家!
可惜厲薇不知道三彩跟在她身邊,也不知道三彩已經(jīng)死了,這么多年她也沒能回來看一看,或許她回來看一眼,三彩的執(zhí)念自然消散也就離開了,但她沒有回來,所以三彩守著她,哪怕自身的力量越來越弱,也要守著她。
看到厲薇在哭,歡騰在半空中的三彩再次纏繞了下來,它想用腦袋托起厲薇的臉,想要用蛇信子舔掉厲薇臉上的眼淚,但它已經(jīng)死了,它觸碰不到厲薇,也不能像小時候那樣,在厲薇不開心的時候給她搖滿頭的花。
看著這一人一蛇,季南星難得心軟,單純又善良的獸靈,送它最后一點圓滿讓它快快樂樂地離開吧。
季南星轉(zhuǎn)頭看向宵野,宵野身后背著一個包,胸前還有一個小掛包,身后雙肩包里帶的一件外套和吃的喝的,前面小掛包里放的都是符紙。
一見他看自己,宵野秒懂走上前:“想要什么?”
季南星直接伸手將他胸前的掛包打開,在里面翻找出一張符紙,夾在兩指之間,嘴里無聲念著咒術(shù)。
指尖夾著的符紙沒有被點燃,而是在朱砂紅光一閃后,化作一團靈光分解散開。
細細密密像是雨絲一樣的東西從半空中落下,三彩的身影從透明一點點變得凝實。
厲薇震驚地張著嘴,她知道三彩在她身邊,但她并沒有報期望能再見它一眼,可現(xiàn)在三彩以這樣靈異的方式出現(xiàn),厲薇驚得說不出話來。
季南星:“時間有限,最后讓你們見一面我就要把它超度走了!
厲薇連忙擦了擦眼淚,看著許多年沒見的三彩,她原本有好多話想說,但突然一下子又不知道該說什么了,就這樣一人一蛇對視著,直到厲薇主動伸出手,三彩本能反應一般將腦袋往她的手上擱。
魂體跟活著時的身體還是不一樣的,雖然能短暫觸碰到,但摸起來依舊有種虛無的感覺。
但能這樣見上一面,厲薇已經(jīng)很滿足了,她輕撫著三彩的腦袋溫聲道:“三彩你乖乖去你該去的地方,以后我會好好生活,好好照顧自己,你不用擔心我,我已經(jīng)長大了,再也沒人能欺負我了,如果可以,你投胎來當我的孩子,我再把你從小到大養(yǎng)一遍,這一次,我不會讓任何人再傷害你了!
三彩用腦袋蹭了蹭她的掌心,它也知道自己該走了,雖然舍不得,但它把薇薇帶回來了,回到家,就沒人再欺負薇薇了。
三彩留戀不已地再次像小時候那樣往厲薇身上纏,但這一次它卻不能像小時候那樣找個舒服的姿勢睡覺,貪婪地將自己滿身蛇鱗沾染上厲薇的氣息后,三彩松開了厲薇,放任那股一直拉扯著它的力量,帶它去該去的地方。
魂體被超度,是眨眼間就消失的,十多年前她被關(guān)起來了,沒能看到三彩到底是離開了還是死了,但這次她親眼看著三彩離開,傷心難過雖然有,但并沒到無法接受,因為她知道,離開后,三彩才能有更好的未來。
蛇靈超度走了,厲薇回到從小長大的地方,一時間沒能從情緒里走出來。
季南星沒打擾她,反正定的回去的車票還沒到時間:“走吧,難得來這種山氣比較重的地方,去溜達轉(zhuǎn)悠一下!
宵野自然是他說什么就是什么:“去山里轉(zhuǎn)一轉(zhuǎn)吧,外面的太陽曬得還是有點熱的。”
山里樹多,整個溫度十分陰涼舒適,反正他們也不深入,就隨便走一走。
等離開了厲薇家的小院,宵野才小聲問道:“那個三彩是怎么死的,你真的沒看出來?”
季南星:“沒看出來。”
宵野哦了一聲,沒再多問。
季南星又道:“但剛剛超度的時候看到了一點畫面!
宵野立刻好奇。
季南星:“就像厲薇爺爺說的,那天晚上三彩掙脫了網(wǎng)子逃進了山里,但厲薇他爸找來的捕蛇人想要發(fā)財,那么大一條蟒蛇,如果能活捉,可以賣上不少加錢,想著已經(jīng)打了麻醉,就算逃走估計也逃不了多遠,就追了上去!
宵野:“然后呢?”
季南星道:“山里是蛇的地盤,三彩知道哪里適合躲藏,但麻醉的效果很快生效,它沒能逃脫開。”
宵野緊張道:“被抓到了?”
季南星搖頭:“沒有,三彩從高坡上滾了下去,摔死了!
捕蛇人下不去那處高坡,陡峭得根本沒路下去,他不知道三彩已經(jīng)摔死了,只能含恨而歸,說蛇跑了。
三彩摔死在坡下的亂石上,魂體本能飄蕩回了家,厲薇被父母帶走那天哭喊著不愿意走,三彩不懂,它只看到厲薇不想走但卻被強行帶走,所以它跟著厲薇想要保護她,這一跟就跟到了現(xiàn)在。
季南星看了眼茂密的山林:“雖然這結(jié)果不算好,但也不算太差,厲薇最后還是跟三彩見了一面,三彩也如愿以償?shù)貙栟睅Я嘶貋恚菜闶菆A滿了吧!
宵野卻沒直接往好的方面想:“那個追捕三彩的人會有報應嗎?總不能蛇命就不是命吧,厲薇還有她爺爺奶奶把三彩當孩子一樣養(yǎng)大,隨便帶入一下,那人如果沒有報應,真的會氣死!
季南星:“你好奇的話可以等回去了查一查。”
宵野決定回去就查,不過捕蛇人也是拿錢辦事,真正導致三彩死亡的,應該是厲薇父母吧。
之前厲薇不知道三彩死了,只以為它回歸山林了,現(xiàn)在知道原來三彩那么多年前就已經(jīng)死了,估計跟她父母的關(guān)系更冷了。
看他神色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季南星道:“厲薇有句話算她說對了。”
宵野:“什么話?”
季南星:“她親緣淺,不管有沒有三彩這事,她跟她家里的關(guān)系都緩和不了!
宵野:“那我這種算親緣淺還是深啊?我家里關(guān)系和睦,但父母總是不在家,一年都難得見上一次!
季南星:“親緣不是這么算的,是看彼此之間的牽絆而不是看見面的次數(shù),你命格很好,只要不出岔子,以后都會人生圓滿,心想事成。”
自然也就不會像厲薇那樣,在親緣這一塊有所缺憾。
宵野看著季南星,眼神微微發(fā)亮:“心想事成?”
季南星笑了一下,肯定道:“嗯,心想事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