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 41 章 這很不施聞欽
看江羽秋這么喜歡煙花秀, 趁著他去洗手間,施聞欽給施遇打了一通電話。
掛了電話,施聞欽朝樓下看了一眼。
觀看煙花的人群正在有序疏散,并沒有如江羽秋擔心的那樣造成踩踏事故。
施聞欽滿意地拿出手機錄了一段視頻, 準備等江羽秋回來給他看。
錄到一半時, 施聞欽在攝像頭里發現一道熟悉的身影, 不由皺了一下眉頭。
他的動態視力非常好,哪怕隔著很遠, 目標人物在移動,施聞欽也看清了那道身影。
是施宸。不知道什么原因, 他正在跟人打架。
煙花秀吸引來了不少媒體跟網紅,要是他們拍下施宸打架的視頻那就麻煩了。
施聞欽放下手機, 連外套都沒來得及穿,去制止這場暫時還沒發酵的輿論風波-
施宸拎起許予淮的衣領,照著他的面頰就是一拳。
許予淮舔了舔破口的嘴角, 嘗到鐵銹的味道,他挑起嘴角, 朝滿臉狠戾的施宸挑釁地笑了笑。
施宸齒頰緊咬, 捏起拳頭還要再揍時,沈錦然突然上前擋在許予淮面前, 施宸的動作一頓。
沈錦然將許予淮拽到身后, 看了一眼他的嘴角:“你沒事吧?”
許予淮摸了一下流血的唇, 垂著眸搖了搖頭:“我沒事, 然哥。”
看著沈錦然關懷許予淮,施宸眼底戾氣橫生,扯開沈錦然,掐住許予淮的脖子就要往墻上懟。
沈錦然瞳孔微縮, 急忙上前將許予淮護在身后,側臉挨了施宸一拳,左耳立刻發出嗡鳴聲,沈錦然踉蹌著后退半步。
許予淮心口一震,“然哥!
施宸也像沒想到似的,嘴唇動了動,下意識上前想要去扶沈錦然。
但許予淮先他一步,扶穩了沈錦然,狠厲地瞪了一眼施宸,吼道:“滾開。”
施聞欽過來時,就見施宸定在原地,怔怔地望著沈錦然,眼里有迷茫,有不知所措,但更多是擔心。
“哥,你沒事吧?”沈星毓不知道什么走了過來,看似擔心,實際話里都是責備。
“你別生宸哥的氣,他不是故意的。不過你也是,既然已經跟宸哥結婚了,怎么還跟這些不三不四的人來這里看煙花秀?”
許予淮沒顧上理沈星毓的茶言茶語,見沈錦然始終捂著耳朵,他擔憂道:“耳朵疼嗎?”
沈星毓指著許予淮說:“你離我哥遠一點,你們倆……”
施聞欽的視線掃過去:“你不要說話!”
本來沈星毓還想煽風點火,施聞欽的目光一落到他身上,他立刻噤了聲。
看了一眼臉色慘白的沈錦然,施聞欽對許予淮說:“我讓司機把車開進來,你先送他去醫院。”
施聞欽借用了一下許予淮的手機,給司機打了一通電話。之后又去跟圍觀的游客溝通,讓他們刪掉手機里的視頻。
這里的位置比較偏,游客很少,因此圍觀的人并不多,施聞欽將他們勸離。
很快司機來了,許予淮扶著沈錦然上了車。
施宸見狀也要跟過去,但是被施聞欽攔住了。
施聞欽看了一眼沈星毓,似乎對沈星毓還留在這里礙眼很不理解:“我們要說話,你還不走?”
施聞欽氣場強大,眼睛明明沒有任何情緒,卻給人一種壓迫感,沈星毓連一句“這里是公共場所,憑什么要我離開”這種話都不敢說。
他戀戀不舍地看了施宸好幾眼,最后還是灰溜溜走了。
施聞欽與施宸站在光影交接的地方,搖動的樹影在施宸臉上落在一片陰影。
不少人都覺得他們兄弟關系不好,但實際并沒有外界猜測的那么差,他們只是很少共同露面。
施聞欽語氣不輕不重,沒有指責,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我覺得沈錦然現在應該不想見你,你現在的狀態也不適合見他!
“今晚這里來了不少媒體,但凡有一個人把你們打架的視頻放到網上,不僅是公司,你跟沈錦然都會陷入輿論風波。”
施聞欽不想插手施宸的感情,因為施宸沒有向他求助婚姻問題。
在對方沒有求助的情況下,冒然插手別人的私事,哪怕親兄弟,這也很沒有分寸感。
但今天的施宸實在很沖動,施聞欽無法理解他對待感情的態度。
施宸始終沒有說話,眼睛隱匿在陰影里,顯得陰郁而消沉。
看他這樣,施聞欽給出自己的意見:“首先你要尊重他的想法,明天早上給他發一條消息,問他能不能去醫院探望。如果他同意了,你就去醫院為今晚的事道歉!
雖然施聞欽沒有太多戀愛經驗,但很懂相處之道,要不然江羽秋也不會這樣迷戀他。
施聞欽堅定認為,愛一個人就要尊重他的想法跟意見,不要做自己認為很對的事。
施聞欽把自己的經驗無償告訴了施宸,至于他能不能理解,又理解多少,還要看施宸自己。
跟施宸聊完之后,施聞欽沒有多留,他還要跟公司的輿情監測部聯系,讓對方留意度假村所有的視頻,以防有施宸打架的事傳播出去-
施遇進到度假村的監控室后,給江羽秋打了一通電話。
施遇安慰江羽秋,同時也安慰自己:“我已經讓他們調取那個時間段的監控,應該很快就能知道我哥去哪兒了!
江羽秋朝人流多的地方看去:“好,我知道了,有消息你再給我打電話!
剛掛掉電話沒多久,江羽秋就在人群中發現了施聞欽,他個子很高,寬肩窄腰,在人潮里簡直就是鶴立雞群的存在。
江羽秋的心跳驟然加快,大步朝他走去。
施聞欽也一眼就看見江羽秋,冷峻的眉眼頓時變得柔和。
江羽秋穿梭過人群,走到施聞欽面前,把外套披上他身上,語氣很急:“你去哪了?手機都不拿!”
施聞欽穿好衣服,很自然地牽住江羽秋的手,像是安撫他的情緒,在他的手心捏了捏,“我看見我大哥了!
江羽秋很少從施聞欽嘴里聽到施宸,腦子反應了幾秒:“施宸?”
施聞欽牽著江羽秋的手朝回走:“嗯!
江羽秋滿腦子疑問,但還是先叫停了他:“你等一下,我先給施遇打個電話,告訴你回來了!
施聞欽皺了皺眉:“為什么要告訴他?”
江羽秋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還不是你無故失蹤,我們聯系不上你?”
施聞欽耐心解釋:“我沒有失蹤,只是情況太緊急,所以離開時沒有顧得上拿手機。”
江羽秋打通了電話,告訴施遇,施聞欽回來了。
掛掉電話,江羽秋再燃起八卦的心思:“你剛才說看見施宸了?”
施聞欽“嗯”了一聲。
江羽秋:“^”
江羽秋:“我說這句話的意思,不是跟你確定你看見了誰,而是問你發生了什么事!”
施聞欽沒有隱瞞江羽秋:“他跟人打架了。”
江羽秋的心一下子提上來:“跟誰打架?他該不會家暴了沈錦然吧!”
施聞欽不知道該如何描述當時的場景,畢竟他沒有全程參與,施聞欽挑著自己看見的說:“沈錦然確實受傷了。”
江羽秋:“施宸打的?”
施聞欽又“嗯”了一聲。
江羽秋倒抽一口涼氣,他還以為施宸單純就是有嘴不會說話的渣,沒想到還會家暴。
江羽秋問:“他為什么要打沈錦然?”
施聞欽不確定道:“好像是誤傷。”
江羽秋挑眉:“打別人的時候不小心打到沈錦然了?”
施聞欽點了一下頭。
江羽秋又問:“現場都有誰?”
“沈錦然的弟弟。”施聞欽記性很好,雖然只見過沈星毓一次,但還是認出了他:“還有一個,我不認識!
“還有一個?”江羽秋根據多年看文經驗,立刻抿出不對勁,“你哥是不是要打這個人,但不小心打到沈錦然了?”
施聞欽注意到江羽秋稱呼上的變化。
先前江羽秋給施宸定性為家暴,在這種時候施聞欽很有政治正確的敏感性,小心回答:“嗯,我在樓上看見施宸跟那個男人打架,我過去時施宸打到沈錦然!
江羽秋冷哼一聲:“按照套路,這個弟弟肯定是一個綠茶,做局陷害了沈錦然。”
施聞欽想了想今晚沈星毓說的話,他不懂什么是茶,只是感覺沈星毓講話讓人很不喜歡。
見江羽秋這么關心沈錦然,施聞欽說:“你放心,我讓司機把他送到醫院!
江羽秋瞥了一眼施聞欽:“救美的英雄也是讓你當上了。”
施聞欽并不是喜歡邀功的人,“還好!
頓了一下,他又說:“我每年都會往希望工程捐款,去年給各地貧困縣城捐助了八千輛救護車,上半年還曾組織過醫療救援支援洪澇地區。”
江羽秋似笑非笑:“施總的慈善事業做得很好!
施聞欽矜持地收了一點下巴:“明年我還會繼續!
江羽秋繃不住笑了,“那你加油!
施聞欽一臉認真:“好。”-
回到施遇訂的情侶套房,已經晚上九點半。
由于江羽秋懷疑施宸家暴,作為他的親兄弟,施聞欽關門的動作都比平時小了很多。
換好拖鞋,施聞欽就接到了司機的電話。
司機已經將沈錦然送到醫院,經過醫生的初步檢查,他的耳朵沒有大問題。
施聞欽把這個消息告訴了江羽秋,江羽秋放下心,轉身進衛生間洗澡。
浴室有一面很大的玻璃,江羽秋不知道這是雙向玻璃。里面的人看不見外面,但外面的人卻能看見里面。
施聞欽站在門外,看著江羽秋把衣服脫掉,哼著歌打開花灑,仰頭讓溫熱的水沖洗他的面頰。
霧氣很快蔓延上玻璃,江羽秋勻稱的身形時隱時現。
施聞欽覺得這一幕似曾相識,腦海里閃過很多碎片。也是水汽氤氳的浴室,自己垂著頭,與江羽秋離得很近。
江羽秋望著自己,猩紅的唇微微張著,一副索吻的情態。
施聞欽感到干渴似的,喉嚨動了動。
浴室有一個貝殼造型的浴缸,江羽秋想泡一個澡,但今天太累了,他懶得放水,就打開了花灑。
江羽秋閉著眼享受溫熱的水流時,浴室門被人從外面推開,施聞欽出現在門口。
他穿著淺色的羊絨毛衣,款式很薄,清楚地勾勒著肩背的線條。
江羽秋將濕淋淋的頭發擼到腦后,露出光潔的額頭,沖施聞欽挑眉:“你進來干嘛?”
施聞欽開口,聲線很低:“我們以前一塊洗過澡嗎?”
江羽秋先是一愣,接著眼里有亮光:“你想起什么了?”
江羽秋的反應回答了施聞欽的問題。于是施聞欽終于確定了一件事——在那段失去記憶的時間,他跟江羽秋就在一起了。
施聞欽走了進來,沒顧身上的毛衣遇水會縮這個問題,走過去親了親江羽秋。
“你發什么瘋?”見施聞欽的衣服濕了一些,江羽秋摁掉了花灑,“要一塊洗就把衣服脫了!
施聞欽卻扭捏起來,“你洗吧,我一會兒再洗!
江羽秋詫異地看了他一眼,施聞欽的西褲已經有了起伏的形狀,他仿佛要做君子,朝后挪了兩步,拉開與江羽秋的距離。
江羽秋不懂他的別扭,平時也沒見施聞欽害羞?現在裝什么純情少男,貞潔烈夫?
似乎看出江羽秋在想什么,施聞欽說:“外面不干凈,回家再說!
在出租屋的時候,也沒見施聞欽說這種話。
江羽秋擺擺手,不耐煩轟他:“不洗就出去,別擋我光。”
施聞欽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
等江羽秋洗完澡出去,施聞欽已經恢復了正常,但仍舊沒敢多看衣領微敞的江羽秋,直接進了浴室-
晚上睡覺的時候,江羽秋看搞笑視頻上癮,困得睜不開眼,揉著眼皮也堅持哈哈大笑。
看著趴在床上,睫毛被揉得彎曲的江羽秋,施聞欽覺得很討喜,情不自禁去吻他。
吻了沒一會兒,施小欽又被吻醒了。
施聞欽抿了抿嘴角,慢慢松開了江羽秋。
江羽秋嫌棄地看了他一眼,用手背抹了一下嘴巴,給施聞欽四個字評價:“人菜癮大!
施聞欽默默蓋上自己,什么話也沒有說。
江羽秋摁滅了大燈,只開了兩盞床頭燈,把手機放一邊,對施聞欽說:“過來!
施聞欽偏著腦袋,一點點挪到江羽秋面前。
江羽秋伸手去摸施聞欽,施聞欽一激靈,連忙摁住江羽秋的手,說自己不要。
江羽秋扒開被子,看了施聞欽一眼:“你不難受?”
施聞欽很堅持,撥開江羽秋的手:“沒事。”
江羽秋不理解施聞欽,但選擇尊重,他抽過一旁的卷紙:“我給你墊幾張紙,到時候往馬桶里一沖。你放心,你高貴的基因種子絕不會在這個房間多留一秒!
施聞欽向來是以己度人,他靠近江羽秋都會這樣,更別說癡迷他的江羽秋了,也一定會……這樣。
施聞欽不想江羽秋難受,更不想在外面跟江羽秋發生什么,畢竟以后這個房間還會有其他人來住。
江羽秋氣笑了:“在出租屋的時候,你怎么沒這么多毛病?而且我不租房子后,不還是有新租客住進來?”
施聞欽告訴江羽秋:“我已經把房子買下來了,不會有人住我們住過的房子!
“……”
“…………”
江羽秋的無語比天高,比海深。最后他卷上被子躺到床上,徹底不理施聞欽這個神經病。
施聞欽在原地坐了一會兒,“技能冷卻”后,他躺到江羽秋身邊。
江羽秋推了他一下:“你去睡床邊上,再不行去隔壁房間睡!
施聞欽:“為什么?”
江羽秋:“你說為什么?”
江羽秋沒好氣地撂下一句“問你弟弟去”,然后翻過身,用被子把自己卷起來。
見江羽秋生氣了,施聞欽只好躺在床邊。
五分鐘后,江羽秋睡著了,施聞欽絲毫想不起自己的分寸感、要尊重伴侶的想法與意見等重要方針,鉆進江羽秋被子里,抱住江羽秋。
第二天早上,在江羽秋沒醒之前,施聞欽小心翼翼從江羽秋被子里出來。
因此江羽秋睜開眼,就見那么一大坨的施聞欽可憐巴巴睡在床邊,感覺來個一級地震都能把他震到床下。
江羽秋反省了一秒自己,但迅速責怪施聞欽。
昨晚看他可憐,怕他難受,好心好意幫一幫他,他有自己的堅持,不愿意就算了,還非要跟自己擠一張床上,還嫌不夠難受是嘛?
但凡施聞欽少饞點他的身子,也不至于這樣凄涼睡床邊。
嘖嘖!
江羽秋搖頭晃腦地責備著施聞欽,然后走下了床。
施聞欽支開一條眼縫,等江羽秋離開房間,他才敢坐起來-
度假村提供早餐,怕江羽秋他們不知道在哪里吃,施遇一早過來敲門喊他們吃早飯。
施聞欽打開房門,不是很滿意地看著施遇:“你怎么還沒走?”
施遇:……
我要是走了,誰來守護你們倆約會!
施遇假裝沒聽見他哥的話,喊門內的江羽秋:“羽秋,吃飯了。”
江羽秋熱情回應:“來了來了!
施聞欽不是很高興,問施遇:“催什么,你有那么餓嗎?”
施遇:……
施遇攤手,然后抱著手臂一點也不餓地在門口等江羽秋。
江羽秋怕冷,穿了一件很厚的羽絨服出來,還戴一個棒球帽,對施遇道歉:“不好意思,剛才查了一下天氣!
“沒事!笔┯黾澥康刈隽艘粋“請”的動作。
這也不知道哪里惹到施聞欽了,他向自己投來一種不善的目光,施遇滿頭問號。
餐廳離這里不遠,不需要坐觀光車。
為了給江羽秋跟施聞欽制造相處機會,施遇故意走在他們身后,與他們保持在不遠不近的距離。
今天天氣很冷,江羽秋穿著一件長款羽絨服,再加上腳還沒完全恢復,極大限制他的行動。
奇怪的是,施聞欽始終與他保持著并行的步調。
施遇之所以感到奇怪,是因為他哥走路風格很獨特,毫不夸張地說,八百米以內,只要他看見一個身形輪廓,就能確定那是不是他哥。
記得施聞欽讀大學時,他們學校有一條梧桐道。
每年深秋,那條路面都會鋪滿厚厚的梧桐葉,遠遠看去,非常有浪漫電影的質感,深得情侶們的喜歡。
只要施聞欽從那條路走,畫風就會突變。
他腿長,步子大,每次走路都自動帶風,從那條梧桐道經過時,地上的樹葉會被他掃到一旁,留下兩行“腳印”。
別人很難跟上施聞欽的步伐,每次都會被他甩得遠遠的。
這句話既有淺層的表述,也有深層的含義。
但跟江羽秋走在一起,他哥就沒了那種唯我獨尊,從不顧旁人的勁兒勁兒走路風格,他很自然地放慢了腳步,始終跟江羽秋并肩而行。
這很不施聞欽。
第42章 第 42 章 江羽秋怔怔地看著施聞欽……
吃早飯的時候, 施遇提議他們可以去櫻花基地看看。
施遇興致勃勃介紹:“今天櫻花基地有人工降雪,旁邊還有溫泉,逛完可以泡個溫泉,再做個spa.”
如果有可能, 晚上江羽秋跟他哥小酌一下, 氣氛正好時最好能再接個吻。
然后一吻訂情, 光速結婚。
施聞欽聽完沒有任何心動的感覺,一是因為江羽秋怕冷, 人工降雪只會把江羽秋凍感冒。
二是江羽秋腳踝還腫著,不適合泡溫泉, 因此施聞欽直接否定了施遇的推薦。
施遇也不氣餒:“這里還有海洋館。上午九點有海豚表演,可以上手摸海豚哦!
施聞欽立刻皺眉:“海豚有什么好摸的?將動物圈禁在狹窄的空間, 每天進行機械訓練,它們會患上身體跟心理的健康問題。我不看任何動物表演!
義正言辭地說完,施聞欽又去看江羽秋。
江羽秋點頭表示贊同:“你說得對, 我看過紀錄片,好多雜技團的動物都有憂郁癥!
得到了江羽秋的肯定, 施聞欽下巴抬得更高了。
施遇:……
行行, 你們善良,你們道德水準好, 我是惡人。
施遇閉麥了, 愛咋咋地吧。
江羽秋看著度假村的宣傳冊子, 發現居然有纜車觀光, 一下子來了興趣:“這個不錯!
施聞欽看了一眼,抿著唇沒有說話。
施遇本來是不想搭理他倆,但見江羽秋選擇了纜車觀光,忍不住說:“這個就算了吧!
江羽秋抬起頭:“為什么?這個項目還沒有弄好?”
“那倒不是!笔┯鑫⒚畹爻蛄艘谎凼┞剼J, “主要是……不安全!
江羽秋秒懂施遇的暗示。
安全問題刻在施聞欽的基因與血液里,哪怕他不記得自己的身份,也記得愛惜自己,遠離垃圾食物,以及不安全的出行方式。
江羽秋當即表示:“沒事,我一個人坐。”
施遇:……
施遇在施聞欽看不見的地方,瘋狂給江羽秋使眼色。
不是吧哥們,你來度假村的主要目標應該是勾引我哥,不是真讓你來玩的!
施聞欽終于發話了,“最好還是不要玩!
施遇附和:“是啊,纜車很不安全。而且我那個哥們特別不靠譜,你千萬別相信他家這些危險的娛樂項目。”
來餐廳吃早飯的哥們,聽見施遇的話,端著餐盤就來對線了。
“施老三,你說誰不靠譜,哪項娛樂項目不安全了哥們拿你當親兄弟,你拿哥們當草鞋,想蹬就蹬!”
施遇額角突了突,起身走過去摁住他的胳膊,“我們借一步說話!
“少跟老子來這一套!蹦腥肆R罵咧咧跟著施遇走了。
施聞欽犀利點評:“看來有些項目的安全性確實存疑。”
江羽秋:……-
江羽秋是一個自強不息,性情堅毅,不為外物所動的人,哪怕是施聞欽的枕邊風。
他還是堅持自己的想法,坐觀光車去山上坐纜車。
度假村依山而建,山上還有滑雪場,山形坡度并不陡峭,再加上今天天氣冷,來坐纜車的人并不多。
江羽秋排隊時,施聞欽數次張開嘴想要勸江羽秋,但都被江羽秋打斷了。
“別在這里杵著了,你現在坐車,去纜車下來的地方等我。”
施聞欽不擅長勸人,因為身邊的人都不會像江羽秋這樣,在他說了不安全,不要去后,江羽秋還是會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
長這么大,施聞欽都沒遇見過這么“不尊重”他意見的人。
因此除了干巴巴重復那句“不安全”,施聞欽也不知道要說什么。
“我進去后會嚴格遵守安全守則,扶穩坐好,不跳躍,不搖晃。你放心,索道不會脫軌的,下去等我吧!
江羽秋安撫了施聞欽一句,然后走進了纜車里。
施聞欽站在江羽秋身后,嘴巴翕動了兩下,在纜車門關之前,他補交了錢。
見施聞欽走了進來,江羽秋挑眉:“你怎么來了?”
為了保持平衡,施聞欽坐在江羽秋對面:“萬一滑軌,我可以救我們!
江羽秋聞言笑了:“你怎么救?化身超人,還是蜘蛛俠?”
施聞欽一臉認真:“我上過很多野外急救的課程,在專業人員救援前,這些知識可以保證我們活下去。”
他話音剛落,纜車滑上支架節點,轎廂劇烈晃動了一下。
施聞欽立刻抓住扶手,手背上的青筋都浮了出來,顯然是沒有坐過這么不安全的交通工具。
“你別害怕!笔┞剼J向江羽秋科普:“纜車是通過電力裝置驅動,帶動鋼索牽引運載。纜車在空中運行時需要支架,經過這個支架……”
江羽秋身體微微傾了一些,摁在施聞欽抓著扶手的手背。
“我知道了!苯鹎锟粗┞剼J:“你不用說了,我不害怕!
纜車還在搖晃,不過幅度要比經過支架時小了很多。江羽秋將體溫傳遞過來,讓施聞欽心跳的幅度也變小了。
大概是江羽秋的聲音太輕柔,望過來的模樣太討喜,施聞欽難得放棄自己的原則,沒有讓江羽秋坐好。
他想,這種危險的交通需要嚴格維持相對的平衡,他只要像江羽秋靠近自己這樣,前傾身體,拉近他們的距離,就能保持平衡,沒必要苛責江羽秋。
江羽秋在感到害怕的時候,想要靠近自己,這不是一件錯事。
相反,這很正確!
施聞欽握住了江羽秋的手,在江羽秋看風景時,施聞欽一直盯著江羽秋,準備隨時給予江羽秋最貼心的關懷。
確定施聞欽不那么害怕了,江羽秋終于可以在高空欣賞度假村的美景。
纜車路過施遇說的櫻花基地時,江羽秋看到一個大型的機器在飄雪花,不少女生穿戴著漂亮的古代服飾,在飄雪的櫻花樹下打卡拍照,記錄美好的時刻。
江羽秋再次感嘆:“施遇這個哥們是真有錢。”
就度假村這個規模,沒幾百億肯定搞不下來。
施聞欽沉默了幾秒,幽幽說道:“也未必!
江羽秋挑起一角眉梢,朝施聞欽看過來。施聞欽立刻把頭偏到一旁,不與江羽秋對視。
江羽秋踢了踢施聞欽的膝蓋:“我說別人有錢,你也要吃醋?”
他又沒夸對方帥,施聞欽這個醋點令人難以理解。
施聞欽低頭整理江羽秋踢過的地方,確保那里重新變得平整,才實事求是地開口:“度假村是他父母跟投資人建起來的,他只是掛了一個閑職。”
江羽秋揶揄施聞欽:“是是是,他是紈绔二代,他不思進取,他啃老花自己父母的錢。你不一樣,你出類拔萃、你卓越不凡,你還獨當一面!
施聞欽是一個襟懷坦白,一向不喜歡在別人背后講是非的人。
但江羽秋如實的,不帶任何感情色彩地闡述一件事實時,施聞欽也會給予他正向回饋,因為說實話永遠沒有錯。
施聞欽下巴微抬:“你理解的沒有任何錯誤!
這就是事實,不容爭辯的事實!
纜車過下一個支架時,轎廂又劇烈搖晃了一下,施聞欽敏感地緊繃起身體,下意識抓緊了江羽秋的手。
等轎廂行駛的速度重新變得平穩,施聞欽的身體這才放松了一些,一抬頭就撞上江羽秋那雙含著打趣的笑眼。
江羽秋抬了抬自己被緊緊抓著的手,似笑非笑:“施總果然是出類拔萃,卓越不凡,能獨當一面呢。”
施聞欽聞言松開江羽秋,兩秒后,他又默默抓住了江羽秋的手。
江羽秋只是愛說玩笑話,施聞欽覺得自己不能當真,更不能在對方害怕的時候,松開對方的手,這很不好。
江羽秋嘴角翹了翹,沒有再逗施聞欽,任由惜命的施大總裁握著自己的手-
在度假村玩了兩天,施聞欽自覺給足了江羽秋安全感,讓江羽秋對他們的婚姻充滿了向往。
于是,施聞欽聯系了一位設計師,讓他們為自己跟江羽秋設計結婚對戒。
這件事他并沒有跟江羽秋說,他想要給江羽秋一個驚喜。
回來的那天晚上,吃過晚飯,江羽秋陷進柔軟的真皮沙發里,在超大英寸的電視里看游戲直播。
雖然他不怎么打游戲,但平時會看看搞笑的游戲直播。
施聞欽坐在江羽秋旁邊,一會兒手肘碰過來,有一會兒膝蓋撞過來,很是煩人。
被干擾的江羽秋推他:“干嘛?”
施聞欽沉默了好幾秒,然后癱著臉問:“幾點了?”
江羽秋深吸一口氣:“電視上不是有時間?八點半了!
施聞欽“哦”了一聲。
似乎以為江羽秋沒有聽見,施聞欽加重語氣又“哦”了一遍。
江羽秋的視線終于從電視上轉到施聞欽,懷疑道:“你是不是有事?”
施聞欽看了一眼江羽秋,什么也沒有說朝臥室走去,臨進去前他又直勾勾看了江羽秋兩三秒,然后推門進去了。
那一刻,江羽秋明白施聞欽找他到底什么事,又覺得好笑又覺得好氣。
江羽故意沒跟上施聞欽,他想看看施聞欽接下來會有什么反應,怎么出招。
兩分鐘后,獨守空房的施聞欽就按捺不住了,江羽秋的手機開始不停響。
施聞欽以平均五秒的手速,不停給江羽秋轉賬,一筆比一筆的金額大。
又過了兩分鐘,房門被推開,江羽秋站在門口,好笑地說:“你就只會這一招嗎?不理你,你就一直轉賬!”
但不得不承認,此招雖險,勝算卻異常高。
施聞欽望著江羽秋,很是理直氣壯:“你說過,你會幫我。”
江羽秋氣笑了:“我說在度假村幫你,現在你要是跟我回那間套房,我就幫你。”
施聞欽走了過來,垂眸望著江羽秋,身上散發著那種黏糊糊的氣息。
跟江羽秋對視了幾秒,施聞欽低頭去吻江羽秋的眼角眉梢,動作很輕。
江羽秋心口變得很軟,但嘴上還是很硬氣:“干嘛,討好我。俊
施聞欽沒有說話,只是捧起江羽秋的臉,將唇貼了過來。
江羽秋強硬了幾秒,最后還是把眼睛閉上,仰頭接納了施聞欽的親吻-
第二天早上,江羽秋睜開眼,施聞欽已經穿好衣服。
見江羽秋醒了,施聞欽俯身在他半垂的眼皮上親了親,“你要是累就再睡一會兒,我讓他們把早飯送過來!
江羽秋看到自己鎖骨上很兩個顏色很深的吻痕,當即打了一下施聞欽。
江羽秋用力揉了揉那塊皮膚,很生氣:“都說不讓你留印子了,你這樣我怎么出去?”
施聞欽摁住江羽秋的手,脫口而出:“你現在不在奶茶店上班,不會被他們笑,不需要用創可貼遮掩。”
他說完,房間陷入詭異的安靜。
記憶處在2.0版本的施聞欽,是不會知道江羽秋曾經用創可貼遮擋過吻痕。
江羽秋怔怔地看著施聞欽:“你想起來了?”
施聞欽自己也是一愣,他搖了搖頭,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會說出這樣的話。
回過神的江羽秋眼睛雪亮:“不錯,這個癥狀可能是恢復記憶的前兆,等你有時間我們去醫院檢查一下。”
看江羽秋很高興,施聞欽應了一聲“好”,又在江羽秋眉心印了一個吻。
直到施聞欽上班離開,江羽秋還沉浸在美好的幻想里。
雖說施聞欽恢不恢復記憶,既不影響施聞欽的生活,也不影響他倆的感情,但誰會愿意讓自己的戀人失去他們共同生活過的記憶?
一切都似乎朝著好的方向前行。
江羽秋心情不錯地起床,吃過飯后,他問管家能不能找人送他出去?
這里不好打車,江羽秋想回奶茶店辦正式離職的手續。
聽完江羽秋的要求,管家微微欠身:“謹遵您的意志,為您服務是我的榮幸。”
江羽秋:……
江羽秋懷疑管家背著他看了霸總文學,但應該不是國內的,疑似是英式霸總文學?
管家說話風格透著一股唐家屯味……
江羽秋以為管家會為他找一個司機,沒想到他戴上白色的手套,親自開車送江羽秋。
整個路上,江羽秋就一個感受,如坐針氈、如芒在刺、如履薄冰、如臨大敵、如喪考妣……
如到最后,江羽秋已經不認識如這個字了。
車子停到奶茶店門口,管家親自為江羽秋打開車門,然后雙手交疊在前,跟在江羽秋身后。
江羽秋走了幾步,實在忍不住回頭,想說自己真的已經老實,求管家放過。
管家卻說:“抱歉,是我的失職。”
江羽秋:?
管家走到江羽秋身旁,抬起手臂放到江羽秋面前,“請您上臺階!
江羽秋:你是請我社死吧。
不少路人投過來好奇的目光,就連想要跟江羽秋打招呼的收銀,看到這個場景,都嚇得縮回脖子。
江羽秋心里土撥鼠尖叫,面上卻維持著人機的微笑。
他扶著管家的手臂,邁起來,他邁起來了,邁起了高貴的步子!
往日穩如老狗的店長,在看到管家的氣度,以及被管家扶著,迅速膨脹起來的前店員小江,不安地蒼蠅搓手。
店長走上前,用詞斟酌:“小江……少爺?”
江羽秋優雅地收回手,管家自動站在他身后,像是梁靜茹一般,給了江羽秋莫大的勇氣。
他微笑著說,“叫我小江就好,與民同樂嘛。”
店長……
收銀嘴蠕動了幾下,被敏銳的江羽秋察覺到,轉頭用眼神殺過去。
江羽秋:“這位路人收銀,請你把心里的吐槽麥關掉。”
收銀仗著店內沒有客人,破口大罵:“喜歡人家的時候,叫人家百億妹,不喜歡人家了,叫人家路人收銀。江北城,你好狠的心!我李芷若在此發誓,若是回頭,如有此珠!
“……”
江羽秋收了戲精的神通,對另一位戲精說:“你串臺也太多了吧?”
李思雯嬌羞一笑,“人家愛看書嘛!
江羽秋想說你看點正經書吧,但店里來顧客了,他也就先跟店長談正式離職的事。
現在奶茶店已經招到新人,更別說江羽秋已經不是過去的小江,而店長……還是過去的店長,只能痛快應允。
江羽秋去更衣室拿自己的東西,管家還一絲不茍地跟在身后,盡職盡責扮演著管家的身份,雖然他真的是管家……
江羽秋收拾好東西,管家自然地接過來:“少爺,小心您嬌嫩的手!
江羽秋當即就想反駁,他已經不是穿粉色嬌嫩的年紀了!
但對上管家那雙眼睛,江羽秋閉麥了。
管家將江羽秋的私人物品放到車廂時,李思雯找到機會跟江羽秋八卦。
李思雯盯著店外的管家,小聲問江羽秋:“敢問,這位384式的管家是?”
江羽秋扯扯嘴角:“……施聞欽的管家!
李思雯嘿嘿一笑。
江羽秋立刻警覺:“你又在想什么少兒不宜的事!”
管家進來了,李思雯一秒正經,用苦情女主的語氣對江羽秋說:“你走吧,走了之后不要再來了,我跟你已經沒有任何瓜葛,我們的……多肉,以后將由我一個人撫養!
江羽秋冷酷一哼:“你想得美!”
說完抱起窗臺那盆多肉,冷酷無情地離開了李思雯的視線。
李思雯:……
真是薅不了他一根羊毛,摳門!-
從奶茶店離開,江羽秋又回了一趟出租屋。
打開門,就看見鞋柜最上面那兩雙拖鞋,江羽秋想起他跟施聞欽住在這里的點點滴滴,嘴角軟了軟。
他簡單收拾了一些日常用品,想了想,又將給施聞欽買的那件長款羽絨服帶走了,還有那兩雙拖鞋。
穿著舊拖鞋,把自己的衣服添進施聞欽主臥的衣柜里,江羽秋終于有了一種家的感覺。
收拾好,他躺在床上,心里充斥著一種輕盈盈的,說不出是愉悅還是滿足的情緒。
中午施聞欽沒回來吃飯,晚上打電話說研發部那邊出了問題,讓江羽秋先睡。
平時施聞欽下班都很準時,這是他倆在一起后,江羽秋獨自睡覺。
本來他今晚還想逗逗施聞欽,說自己腳好了,要搬回去住,想看看施聞欽哄人的法子會不會一直這么單調。
江羽秋有點惋惜,但沒有打擾施聞欽的工作,回了一個“好”。
晚上江羽秋趴在床上,在網上查腦科專家。查著查著,江羽秋不知不覺睡著了。
半夜江羽秋醒過來一次,發現床邊還是空的,施聞欽沒有回來。
洗手間的燈沒亮,江羽秋揉著眼睛拿起手機。
兩個小時前,施聞欽給他發了一條消息,說今晚不回來了。
江羽秋想回施聞欽信息,但已經凌晨,他怕施聞欽會睡在什么地方,自己貿然發消息會吵醒他。
放下手機,江羽秋重新躺到床上。
第43章 第 43 章 命運的齒輪開始啟動
第二天早上, 江羽秋醒來第一件事就是回復了施聞欽。
沒幾秒,施聞欽發消息問他:【醒了?】
江羽秋打著哈欠,趴在床上戳著手機屏幕:【剛醒,你呢?昨天睡覺沒?】
很快施聞欽打來視頻電話。
江羽秋摁下接通, 施聞欽身上穿著白色的防護服, 戴著口罩跟帽子, 高挺的鼻梁還架著一個白色的護目鏡。
看到他現在的模樣,江羽秋坐了起來:“你在實驗室?”
施聞欽“嗯”了一聲, 推開一扇白色的門,走到通風處摘下了口罩。
江羽秋皺眉:“你別告訴我, 你昨天沒有睡覺,一直待在實驗室。”
惜命如施聞欽:“熬夜對身體危害很大, 我怎么會不睡覺?這里有我的休息室,我十一點前就休息了!
說這些話時,施聞欽的神色很驕傲。
江羽秋聞言重新鉆進被窩:“那就好。你忙吧, 我也要起床了!
施聞欽沒有說話,也沒有掛掉視頻電話。
江羽秋一開始不理解, 但見對方直勾勾看著自己, 像是一天見不到他就想得難受似的。
這個戀愛腦,粘人精!
江羽秋在心里咕噥了兩句, 然后對施聞欽說:“我會想你的, 你好好工作, 早點回來。”
見江羽秋坦率地表達了對自己的思念, 并沒有因為不好意思而藏在心里,施聞欽心滿意足:“好。”
掛了視頻電話,江羽秋大大地伸了一個懶腰,然后撩開被子, 起床洗漱。
見江羽秋從樓上下來,管家上前,身體微欠地詢問:“少爺,今天您是想吃西式早餐,還是中式的?”
江羽秋摸著空蕩蕩的肚皮,朝廚房探頭看去,“還沒有做好嗎?”
管家說:“廚師為您準備了兩份早餐!
江羽秋“啊”了一聲:“今天就我一個人,做兩份會浪費的。”
管家微笑地看著江羽秋:“尊貴如您,您值得這世上最好的一切!
江羽秋雞皮疙瘩都要冒出來了,支支吾吾好一會兒,才開口說:“……你別這樣了,之前是我不對!
管家笑了一下:“吃飯吧!
江羽秋低著頭:“嗯。”
進了廚房,江羽秋才知道什么中西早餐,什么他值得世上最好的一切,其實就是煎了幾片培根,還有一撮玉米粒,法式的硬邦邦面包。
中式就好很多,有熱乎乎的粥,造型好看的小包子、蔬菜跟肉。
江羽秋越發肯定管家晚上躲在被窩里,偷偷看各種霸總小說,然后想著怎么擠兌他,揶揄他。
哼!-
吃過早飯,江羽秋收到了方明瑯媽媽的消息。
經過他這個金牌補習老師的輔導,方明瑯她們的數學成績有顯著地提升。
但現在江羽秋不住在那個小區,補習變得不方便,前幾天腳受傷的時候,他跟方媽媽商量了一下,可以線上進行輔導。
已經不用為生計發愁的土豪小江,沒有再跟方媽媽要補習費。
方明瑯她們剛考過數學,方媽媽習慣性把試卷發給江羽秋看。
江羽秋看過后,回復方媽媽:【我看了她倆的錯題,之前講過的知識點,這次都沒有錯,后面那兩道大題,我晚上跟她們講。】
方媽媽有點不好意思,給江羽秋包了一個紅包。
江羽秋沒有要:【吃了您那么多小籠包,補一兩個錯題而已!
見江羽秋堅持不要,方媽媽只好說:【那等你來,我再給你蒸!
江羽秋:【好的!
跟方媽媽溝通完,江羽秋在網上找了相似的題型,準備晚上給她倆捋清了解題思路,讓她們鞏固一遍。
等江羽秋備完課,已經臨近中午。
管家敲開了江羽秋的門,說廚師燉了施聞欽愛喝的湯,問江羽秋要不要給施聞欽送到公司。
江羽秋有些猶豫:“他應該很忙,我過去打擾不好吧?”
管家說:“再忙也是要吃飯的!
江羽秋想到施聞欽那個性格,覺得管家說得很對,再忙也不耽誤施聞欽愛惜自己的生命。
管家似乎料準江羽秋會去,已經將湯跟午餐裝進食盒,其中還有一份江羽秋的。
江羽秋拎著食盒走到玄關,看著跟在身后的管家,表情微妙:“今天……不是你送吧?”
“今天由司機送您。”管家微微一笑:“如果您想要我來送……”
不等他說完,江羽秋果斷說:“不用!
看著江羽秋風風火火地沖了出去,管家失笑。等人離開別墅,他才回去繼續忙碌自己的工作-
施聞欽已經從實驗室回了公司,接到江羽秋要過來送午飯的電話,特意脫下襯衫,換了一件質地柔軟的羊毛衫。
他謹記造型師說過的話,約會時衣著要居家,不要表露強勢。
施聞欽注重細節,所以他跟江羽秋的感情穩定又健康,而被江羽秋打上“家暴”標簽的施宸,就很不注重小細節,這才導致感情波折不斷。
想到反面教材施宸,施聞欽在鏡前整理自己的儀容,將細節把控到頭發絲那么細。
十一點半的時候,前臺打電話說人到了,已經請他進了直達的電梯。
施聞欽掛了電話,去電梯接江羽秋。
秘書處的人見施聞欽出來了,還以為他有什么事,站起來叫了一聲“施總”。施聞欽卻沖他們擺了一下手,徑直走出了辦公室。
秘書處的人面面相覷,不知道施聞欽去干什么。
安靜了幾分鐘,負責施聞欽行程的秘書開口:“你們看見施總身上的衣服沒?”
負責審理重要文件以及合同的秘書:“怎么是羊毛衫?我記得施總穿的是襯衫呀!
負責打理辦公室,以及瑣碎事務的秘書:“施總辦公室備著幾套休閑的衣服,我定期會送去清洗、熨燙。”
很快,施聞欽回來了,跟他一同進來的還有一個長相很好看的青年。
秘書處的人假裝忙碌,實則用余光偷看青年,以及提著食盒的施聞欽。
等施聞欽跟青年進了辦公室,大家交換了幾個眼神。
其中一個秘書挑眉:這是誰?
另一個秘書搖頭:不知道。
第三個秘書抿著唇,眼睛一直在笑:該不會是戀人吧?
最后幾個人一致看向辦公室,投以曖昧且八卦的眼神。
辦公室內的江羽秋也在談論他們:“我剛才直接進來,沒跟他們打招呼不太好吧?”
見面要叫人,幾乎是刻在基因里的,畢竟哪個小孩沒經歷過家長的耳提面命?
施聞欽把餐盒放到辦公桌上:“不用,他們都在忙!
江羽秋一想也是,瞬間把剛才的想法拋到腦后,開始打量施聞欽的辦公室。
這是他第一次來施聞欽的公司,比想象的還要大,從巨大的落地窗好像可以俯瞰整座城市。
江羽秋坐在真皮轉椅上,拿著有一定分量的鋼筆,在一張空白的紙上,刷刷刷,瀟灑得仿佛在簽一筆過億的合同。
施聞欽低頭一看,紙上龍飛鳳舞地寫著——
江羽秋,到此一游!
最后一筆霸氣一點,力透紙背,留下灑脫的墨水。
施聞欽把紙收了起來。
江羽秋化身霸總,沖施聞欽點了點下巴,精英范十足道:“小施,今天還有什么合同需要我簽?”
施聞欽看了一眼江羽秋,只好又給他找了一張空白的紙。
江羽秋低頭,在紙上又是刷刷刷,一份嶄新的過億合同誕生。
江羽秋擰上筆蓋,仍舊是大佬的做派:“你最近工作的表現還不錯,從下個季度起,工資漲三倍。”
施聞欽“嗯”了一聲。
江羽秋不滿:“你應該說謝謝老板!
施聞欽癱著臉:“謝謝老板!
江羽秋滿意了,霸總戲癮也得到抒發,起身道:“吃飯吧!
施聞欽沒有說話,只是抓了抓江羽秋的手,用一雙黏糊的眼睛不停去看江羽秋。
江羽秋在心里又念了施聞欽一句粘人精,但施聞欽俯下身來時,江羽秋很自然將手臂攀到他的頸上,仰頭將唇貼了過去。
他們接了一個很長的吻,施聞欽把江羽秋推到實木的辦公桌上,寬大的手掌貼在江羽秋側頸的動脈,感受著江羽秋脈管的跳動。
江羽秋的腿被分開了一點,施聞欽擠在他身前,吻得很用力,唇齒間發出濕濡的水聲,江羽秋好像承受不住似的,喉結滾動得很厲害。
看著江羽秋扇動的眼睫,施聞欽舔了兩下他的唇瓣,又去親他的眼皮,還用鼻尖蹭江羽秋。
江羽秋得以喘息,唇紅得不像話。那口氣剛喘勻,下一秒又被捉住下巴,吻過來。
施聞欽像是采擷什么似的,沿著江羽秋的唇線舔舐了好一會兒,然后撬開,去勾他的舌尖。
終于親昵夠了,施聞欽放開江羽秋,低頭看了一眼江羽秋,又愛不釋手地把他抱住。
江羽秋真受不了施聞欽,搞得好像他們三年沒見似的,推了一下他,說:“餓了!
施聞欽這才將食盒拿過來,打開蓋子給江羽秋吃飯。
辦公室有單獨的衛生間,江羽秋去里面洗過手,然后就聽見施聞欽皺眉說:“湯不是很熱!
江羽秋掃了他一眼:“不是很熱怪誰?”
施聞欽閉嘴不說話了,難得沒有挑食抱怨,老實地把午飯吃完了-
吃過晚飯,江羽秋沒有多待,在施聞欽依依不舍的目光中,拎著空飯盒離開了。
晚上江羽秋跟方明瑯她們打視頻,講解最后兩道大題。
知道江羽秋上課習慣,所以等他講完題,方明瑯才嘿嘿笑道:“昨天你們去約會了?”
江羽秋否認:“沒有!
方明瑯不相信:“昨天晚上我明明在姿柏酒店門口看見酷子哥了!
“我為人師表,從不撒謊!苯鹎锴们米雷樱骸斑@位同學,質疑老師人品,罰你多做一道數學題。”
方明瑯吃癟地努努嘴,仍舊堅持:“我就是看見了!
女同學幸災樂禍:“我就說讓你做完江老師的題再八卦,你非要不聽。”
江老師公平公正,對女同學說:“你,擾亂課堂秩序,也加罰一道題!
女同學:……
這下換方明瑯幸災樂禍了。
看著兩顆埋首在書桌前做題的腦袋,江羽秋翹著二郎腿,慢悠悠喝了一口沒有茶葉的茶,還裝模作樣地吐了一下不存在的茶沫子。
結束了今天的輔導,江羽秋舒展了一下四肢,起身回了臥室。
施聞欽已經洗好澡,正躺在床上等江羽秋。
江羽秋打開衣柜,拿了睡衣去浴室洗澡。
施聞欽在床上等了幾分鐘,最終還是下床去浴室找江羽秋-
一直到凌晨,江羽秋才被施聞欽放在床上,一沾枕頭立刻睡了過去。
一覺到天亮,江羽秋活動了一下身體,在心里罵了施聞欽兩分鐘。
上午閑著沒事,江羽秋坐車去書店,買了一些學習用的書,給方明瑯她們選了兩本刷題冊。
逛完書店,江羽秋又避開司機去美食城轉了一圈。
自從搬到施聞欽家,江羽秋連垃圾食品都沒得吃。他想吃淀粉腸、關東煮想很久了。
在里面待了半個小時,出來后江羽秋的肚子就鼓起一點,他咬著糖葫蘆,在外面散了散身上的味道,這才坐進車里。
江羽秋不想聽施聞欽嘮叨健康養生,怕司機是他的眼線,因此才想避開司機偷吃。
吃飽喝足,江羽秋歪在車內靠坐上,瞇著眼睛看窗外飛馳而過的景色。
路過商業街的時候,江羽秋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他愣了一下,然后叫停了司機。
沈錦然手里拿著一杯涼透了的咖啡,坐在商業街入口的花壇上,旁邊還放著一個紙箱子。
他仰頭看著淺灰色的天,從早上到現在,明明經歷了一系列糟心的事,他的心情卻詭異的平靜。
甚至在看見江羽秋,他還能露出淺淺的微笑,主動打招呼:“又見面了。”
江羽秋靜靜地看著沈錦然,他的語氣跟笑容,讓人覺得他心情不錯,但江羽秋看他穿著單薄的衣衫,旁邊放著辭職才會用到的紙箱子,實在無法把“愉悅”這兩個字貼在沈錦然身上。
好像每次遇見沈錦然,他都很狼狽,江羽秋忍不住懷疑自己是不是拿著深情男二的劇本。
誰能想到深情男二跟主角攻走在一起……
你別說,江羽秋還真看過這個題材的小說。借用收銀的話來說,誰讓他們酷愛讀書呢?
江羽秋問沈錦然:“你沒事吧?”
沈錦然搖了搖頭,聲音很輕:“沒事,只是從公司離開了。”
聽出沈錦然話里那絲難以察覺的迷茫跟悵然,江羽秋坐到他旁邊。
“你能力這么強,去什么地方都可以重頭來過!苯鹎镎嫘膶嵰獾。
沈錦然看著江羽秋望來那雙明亮的眼睛,喉頭瞬間涌出無數話。
說起來很奇怪,面對這個僅僅只見過幾次面的人,沈錦然莫名有一種傾訴欲。
可能是因為江羽秋跟他所處的圈子毫無瓜葛,也可能是因為江羽秋有著很高的親和力,讓人生不出防備之心。
沈錦然喉嚨動了一下,想要壓下那種不應該的傾訴欲,但江羽秋接下來的話,徹底沖破他的心理防線。
江羽秋說:“像你這么優秀的員工都不珍惜,這種公司真沒必要留戀。我覺得你應該慶幸,這次離職是你的新生!
這種常見的安慰詞從江羽秋嘴里說出來,顯得可信度很高,也或許是沈錦然最近遇到的挫折太多,他的眼眶發澀。
許久,沈錦然才艱難開口:“我出軌了。”
江羽秋:!!
誰知道他一個平A,換回來了沈錦然的大招。
沈錦然聲音緊澀:“那天晚上跟施宸吵架,我喝多了……”
他好像難以接受這樣的自己,臉頰被寒風吹得蒼白,嘴唇微抖。
停頓了良久,沈錦然低頭很輕地笑了一下:“這樣也好,總算能離婚了!
他好像真的釋然了,要放下那些沉重壓在身上的感情。
對施宸不敢宣之于口的暗戀,對沈家的養育之恩,在這一刻終于愿意全部放下來。
江羽秋望著沈錦然蒼白的側臉,這才注意到他薄薄的衣領下,有兩個紅色的印子。
對這種印子,江羽秋再熟悉不過了。
沒由來的,他忽然想起昨晚方明瑯提到過,但他壓根沒當回事的話。
方明瑯說前天晚上在姿柏酒店前見到了施聞欽,而那天晚上施聞欽沒回來……
江羽秋的心忽然跳得很快,在他自己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問出口了,“那個人是誰?”
沈錦然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乍一聽見江羽秋的詢問,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什么?”
“是……”江羽秋看著沈錦然,嗓音微。骸笆╁返挠H弟弟嗎?”
沈錦然顏色偏淺的瞳仁動了動,他沒有否認,把眼睛垂了下來。
這也是他最不能接受自己的重要原因,出軌已經很差的行為了,更差勁的是出軌對象是自己伴侶的親弟弟。
江羽秋跟沈錦然誰都沒有再說話。
寒風好像鉆進了江羽秋的身體里,一路冷到胸肺,骨頭縫都在發痛。
不知道過了多久,沈錦然率先回過神,歉意地看著江羽秋:“抱歉,跟你說這些不好的事!
江羽秋垂著眼,搖了搖頭:“這也不是你的錯,有些事來了擋都擋不住!
沈錦然只當江羽秋安慰自己:“或許吧,既然已經發生了,就不能一直這么逃避下去!
江羽秋抬起頭,沈錦然仿佛在經歷了極大的挫折與痛苦后,終于下定決心從窒息的沼澤里脫身,讓自己重獲新生。
他的臉色雖然還是慘白一片,但眼睛里沒有過去的疲憊,變得堅定果決。
如果這場意外的出軌,是為了讓沈錦然脫胎換骨,逆境求生,那它的目的達到了。
作為一個讀者,江羽秋看到沈錦然的改變會為他開心,但付出的代價是施聞欽……
江羽秋很冷幽默地想,施聞欽的唧唧成了工具唧,是沈錦然與施宸離婚的重要催化劑。
讓施聞欽嫌棄他起的沈五字這個名字,以后他要叫施聞欽催化唧。
可能是笑話太冷,江羽秋笑不出來-
跟沈錦然分開后,江羽秋去了施聞欽的公司。
一路上,他都很沉默,臉埋在陰影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前臺的人認出了江羽秋,痛快地放行。江羽秋乘電梯去了施聞欽辦公的樓層,經過秘書處時,大家都在隱蔽地看他。
江羽秋什么都沒有察覺,在一眾人好奇的目光下,直接推開了辦公室的門。
施聞欽沒聽到敲門,眉頭微蹙,看到門口的人是江羽秋,眉間的褶皺立刻蕩平。
“你怎么來了?”
施聞欽的聲音很平和,甚至有點高興,這讓秘書處的人都很震驚。
江羽秋把房門關上,目光重重地落在施聞欽臉上,直白地問:“前天晚上,你有沒有去酒店?”
第44章 第 44 章 江羽秋離開。
江羽秋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呼吸卻很急,強勢像是偽裝出來的。
但施聞欽沒有識破,聽到江羽秋的話后,下意識避開了江羽秋的視線。
看到施聞欽這個心虛的反應, 江羽秋的心臟狠狠扯了一下, 呼進胸腔的空氣變得尖銳冰冷。
他又問了施聞欽一遍, 聲音很重:“前天晚上,你沒有去姿柏酒店嗎?”
施聞欽喉嚨滾了滾, 仍舊不敢直視江羽秋的眼睛,聲音低而輕:“我沒有……”
前天晚上, 施聞欽的確離開了實驗室一個半小時。他去見從國外特意飛回來的設計師,為他跟江羽秋設計婚戒的設計師。
這個設計師住在姿柏酒店, 因此他倆約在酒店下面的咖啡廳見面,并不是在酒店里面。
施聞欽覺得自己沒有對江羽秋撒謊,于是理直氣壯起來, 堅持剛才的說辭:“我沒有去酒店!”
見施聞欽像每一個劈腿的渣男一樣,梗著脖子咬死不承認, 江羽秋氣極, 笑出聲。
好,很好!
沒想到你這個濃眉大眼的施聞欽, 居然也搞死不認賬這套。
施聞欽再遲鈍也察覺到了江羽秋的怒火, 雖然他覺得自己沒有撒謊, 但惹江羽秋不高興到底是不應該的。
他不是他哥, 熱衷于惹伴侶生氣。
施聞欽伸手去拉江羽秋,臉上又浮現那種想要安撫江羽秋,卻不知道該怎么開口的神情。
最后,施聞欽干巴巴說:“你別生氣!
江羽秋像是被什么細菌碰到似的, 立刻嫌惡地甩開施聞欽的手。
施聞欽的手僵在原地,怔怔地看著江羽秋,不明白江羽秋怎么會發這么大脾氣,都不讓自己碰了。
這時,秘書敲了敲房門,有一份合同需要施聞欽簽。
江羽秋不想讓別人發現他的情緒似的,在秘書進來后背過身體,走到了辦公室的沙發組。
秘書隱約覺得氣氛不對,多余的話一句沒說,安靜地等著施聞欽看合同。
施聞欽拿著文件坐到轉椅上,先是看了一眼江羽秋,然后仔細過目手里的合同,偶爾問秘書幾個問題。
確定沒有問題,施聞欽簽下自己的名字,交給了秘書。
秘書拿上合同,多一秒都不愿意待,火速離開,并且關上了房門。
看著沙發組背對著自己的江羽秋,施聞欽張了張嘴,又不知道要說什么,猶豫了幾秒拿出手機。
很快,江羽秋手機開始頻繁響起轉款到賬的聲音。
金幣搖晃的聲音,原本非常清脆好聽,但現在嘩啦啦的,每一聲都像噪音一樣刺在江羽秋耳膜。
他最初把施聞欽撿回家,就是為了得到相應的報酬。
后來施聞欽喜歡他,死皮賴臉黏著他,江羽秋好心好意給了他一個追求自己的機會。誰知道施聞欽是這個世界的主角攻,還恢復記憶消失不見了。
江羽秋覺得自己是真傻,明明知道施聞欽的身份,打定主意討完債就離開,結果又上了施聞欽的當。
果然男人都沒有一個好東西。
江羽秋是男人,當然也歸類在“不是好東西”的范疇內。
這些日子,施聞欽陸陸續續給他轉了幾十萬,按理說已經夠付施聞欽失憶那段時間的費用,但他都不是好東西了,講什么禮儀道德、高風亮節、拾“男”不昧!
今天他就寡廉鮮恥、無惡不作、獅子大開口了!
江羽秋騰地坐起來,氣勢洶洶走向施聞欽。
施聞欽看到江羽秋的面色,眼皮一跳,忍不住往轉椅靠背挪了挪。
江羽秋站到施聞欽面前,隔著辦公室與他對峙幾秒,然后冷冷說:“你也別幾萬幾萬,摳摳搜搜地轉錢了。當初說好五百萬,今天給我打過來,聽見沒有!”
施聞欽還以為是什么大事,身體坐直了一些,終于敢跟江羽秋對視。
施聞欽很痛快就應允了:“可以!
反正他們結婚后,他的錢也是江羽秋的錢,只要江羽秋不生氣,一切都好說。
答應完江羽秋,施聞欽腦子模模糊糊響起一道聲音——
“你一看就有錢,我憑什么不能記賬!我不僅要記,我還要大記特記!將來你必須給我錢,要給我很多很多錢!”
聲音很明顯是江羽秋的,但施聞欽卻不記得他說這番話的場景。
看到施聞欽晃神敷衍的表情,一股無名怒火燒在江羽秋心頭。
他上前,踹了施聞欽一腳,然后砸門離開了。
施聞欽身上挨了一下,看著江羽秋怒沖沖的背影,他不明所以,但還是跟著站起來,追了出去,身上的腳印都沒來得及拍掉-
秘書處的人先是看見江羽秋大步流星地走出來,他的呼吸很重,臉色也不好看,好像發了很大的火。
沒一會兒,施聞欽追了出來,他的表情則是有些茫然的,像是每一個惹怒了伴侶,卻不知道怎么回事的傻直男。
他倆先后離開后,秘書處的人對視了幾秒,用嘴型無聲八卦。
“吵架了?”
“好像是!
“我剛才進去的時候,辦公室氣壓很低!
“施總第一次談戀愛,會吵架也應該。”
“他那個性格確實……”
施聞欽應該是沒追上江羽秋,或者是江羽秋壓根沒搭理施聞欽?傊疀]多久,施聞欽沉默地一個人走了回來。
臨進辦公室前,施聞欽把自己的貼身秘書叫了進來。
在聽到施聞欽要自己給江羽秋轉五百萬,秘書在心里驚聲尖叫,No——
這不是拿錢侮辱人嗎!
雖然現在大家都很喜歡這種“侮辱方式”,但看江先生的面相、干凈的氣質,妥妥是青春片的純愛少年。
如果他收到了這筆轉賬,會不會覺得施總只是想跟他玩玩?誤會加深后,兩個人會不會分手?
如果兩個人分手了,施總又會不會刁難他們這些秘書?
這一刻,秘書覺醒了神助攻的技能。
有他在,絕不能讓總裁跟“夫人”分手!
秘書大膽進諫:“施總,我覺得吵架完就給對方打這么一大筆錢,會讓對方覺得您在瞧不起他,其實可以用其他辦法解決!
施聞欽皺眉:“我們從不吵架!”
秘書:……
施聞欽下巴揚起一點:“不過,你說的其他辦法是什么?我可以聽一聽!
“……”秘書想了想,然后說:“用真心!
施聞欽懷疑道:“用真心就可以嗎?”
秘書無比確定:“用真心就可以!”
施聞欽琢磨了兩秒,然后對秘書說:“你先真心地給他打五百萬!
秘書:……
秘書在心里爾康招手:大人,您這樣,“夫人”會跑的!-
江羽秋確實要跑。
坐車回去后,江羽秋怒氣未消進了臥室,看見裝飾的壁畫,他摘下來就要砸。
但想起這幅畫的價格,江羽秋慢慢地放下了畫,畢竟藝術無罪。
緊接著他看見一面衣冠鏡,江羽秋抄起床頭柜上的電子鐘……
鏡子砸壞了對施聞欽沒有任何影響,反而家里的保姆得收拾,而他們對自己挺好的。
江羽秋松下肩膀,將電子鐘放回了原處。
心里的邪火實在無處發泄,江羽秋把床上的抱枕一個個推搡到了地上,表情冷酷。
之后他又學顛劇主角,剪了施聞欽一件衣服,想讓這個世界發爛發臭。
把所有的脾氣都發泄出去,江羽秋眼神空洞地坐到床上。
不知道過了多久,江羽秋收到了施聞欽打來的錢。
看著躺在賬戶上的巨額存款,又看了看那件碎成布條的衣服,江羽秋先是覺得怪沒意思的,隨后又噌地站起來。
他都已經打敗全國80%的人,變得這么有錢了,還留戀一個渣男干什么!
江羽秋翻出自己的行李箱,開始往里面裝衣服。
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去他施聞欽的,他才不在乎!他要重新高考,去大學泡最帥的同學!
越想江羽秋越上頭,隨后把行李箱一扔,決定從頭開始,舊衣服也不帶了,反正他有錢重新買。
江羽秋拿上自己的身份證件,叫了一輛車直奔機場。
江羽秋滿腦子都是中二劇本,什么三年之期,龍王歸來,什么莫欺少年窮的退婚流,什么今日你對我愛答不理,明日我要你高攀不起。
總之,三年后他將石破天驚、華麗歸來!
江羽秋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坐在飛機場大廳在網上查城市攻略。
先好好玩幾天,等把自己玩高興了,然后沉下心來好好學習,備戰明年的高考。
江羽秋搜索溫度適宜的南方旅游城市,看著密密麻麻的介紹,江羽秋忍不住晃神。
他搖搖腦袋,將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甩干凈,繼續查看攻略,但很快大腦又會被大量的情緒占據。
這么反反復復好久,江羽秋終于選定一座城市,訂了時間最快的航班。
江羽秋拿著飛機牌過了安檢,然后接到了施聞欽的電話。
江羽秋是不想接的,直接掛掉,但施聞欽一直打一直打,他還是接聽了。
施聞欽語氣聽起來有些急:“你怎么沒在家?”
江羽秋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是冷漠地說:“打電話什么事?”
聽到播報航班的聲音,看著腳邊整理到一半的行李箱,施聞欽頓時警惕起來:“你現在在哪兒?”
江羽秋朝登機口走去,“在飛機場。”
他本來是不想說,但到底還是沒有忍住對施聞欽的怨念,撂下狠話:“我要走了,你也追求你的幸福吧,以后不要再來找我!
施聞欽著急道:“你要去哪兒?”
江羽秋:“這就不用你管了,反正我不會打擾你的好事!
電話那頭的施聞欽似乎不理解江羽秋的話,一直追問他為什么要走,最后坦誠了自己的錯誤。
“我是說謊了,但你不要走,我過去找你。”
江羽秋咬牙切齒:“你終于肯承認了!”
施聞欽的聲音很低,語速卻很快,顯得倉促而慌張:“對不起,你別走!
江羽秋要走的心很堅決,但聽見施聞欽那句“你別走”,眼眶忽然變得很澀,強壓下去的情緒被施聞欽輕松攪了起來。
江羽秋的手機斷斷續續響起機場的廣播聲,施聞欽耳力很好,敏銳地捕捉到關鍵詞。
“你現在在京都匯德機場是嗎?我馬上過去,你不要走。”
江羽秋心道,他才不是一個戀愛腦,聽施聞欽幾句花言巧語,就會原諒這種原則性的錯誤。
但話又說回來,萬一真有什么誤會呢。
他也不是要為施聞欽說話,主要這里是一個狗血小說世界,發生誤會的概率還是很大很大的,莫名其妙的巧合又特別特別多。
江羽秋掛掉電話,默默取消了航班,決定給施聞欽一個解釋的機會。
如果他真跟沈錦然發生了什么,江羽秋立刻就走。
但如果那天晚上是沈錦然喝多了,以為跟施聞欽怎么樣了,實際沒有發生什么,那……
江羽秋坐在候機廳,腦子胡思亂想著,越想越心煩,每一分鐘都是難熬的。
等了一個多小時,江羽秋懷疑施聞欽是不是堵車了,怎么還沒有過來?
五分鐘后,他終于忍不住給施聞欽打了一通電話。
電話一通,江羽秋剛要質問,就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您好。”
聽出是沈錦然的聲音,江羽秋愣了一下,喉嚨發緊:“施聞欽呢?”
“他……”那邊明顯停頓了一下,“他在樓上吧!
樓上?
江羽秋問:“他在家?”
沈錦然“嗯”了一聲,又說:“您先別掛,我去樓上看看!
江羽秋沒有說話,把電話掐斷了。
在聽到沈錦然的聲音那刻,江羽秋還覺得施聞欽特意把他叫過來,一塊跟他自己解釋。
沒想到,施聞欽是迫不及待把沈錦然叫到家里,壓根沒想著來找他。
江羽秋一氣之下,拉黑了施聞欽所有聯系方式,沒管哪座城市,訂了一個最快離開的航班-
施聞欽聽了秘書的建議,真心地給江羽秋打了錢。
在網上查過哄人攻略后,又真心地訂了鮮花,還真心給廚師打電話,讓他用真心給江羽秋做一份麻辣小龍蝦。
前幾天江羽秋在外面偷吃小龍蝦,被施聞欽抓住了,后來他讓家里的廚師做,江羽秋說不是麻辣的不好吃。
施聞欽想,江羽秋今天這么生氣,那就讓他吃一次麻辣的小龍蝦吧。
臨近中午的時候,管家打來電話說,江羽秋剪了施聞欽一件衣服,還收拾了自己的行李箱。
管家的電話打過來時,施聞欽正在開高層的會議。
掛掉電話,施聞欽匆匆結束會議,叫司機在樓下等他。
會議上,施遇偷偷摸魚打游戲,施聞欽出去接了一通電話,回來后臉色開始不對勁。
散會后,施遇忍不住跟了過去,聽見他哥先后跟司機,還有管家打了一通電話。
施遇隱約聽到江羽秋要離開,神情頓時為之一振。
出息了我的小江同學,居然想到以退為進,欲拒還迎的套路!
施遇厚著臉皮,坐進施聞欽的車里。
施聞欽以為是自己說謊惹到江羽秋,才導致他要離開,整個人不安而焦急,壓根沒注意到坐在副駕駛座位的施遇。
江羽秋這么一鬧,施遇預感他哥的天平會偏向江羽秋,因此偷偷給沈錦然發了一條消息,說有事要談,地點約在了他哥的別墅。
施遇設想的劇本是,江羽秋一哭二鬧三上吊,讓施聞欽給他名正言順的身份,如果不選擇他,他就要離開。
而他哥,看到哭得梨花帶雨的江羽秋,心里一軟,答應跟他在一起。
兩個人相擁在一起,有情人終成眷屬。
這溫馨的一幕,恰巧被沈錦然看見。
施遇覺得沈錦然不是一個會死纏爛打的人,只要讓他看見施聞欽答應跟江羽秋在一起的畫面,沈錦然一定會黯然退場。
施家的危機完美解決。
而他,施遇全場最佳mvp!-
施遇沉浸在自己的小劇場里,等到了別墅,才知道江羽秋已經走了,他滿腦袋問號。
不是哥們,你還真跑啊。
欲擒故縱不是應該在對方最上頭的時候搞嘛,找人的過程也是情緒慢慢平穩的過程,江羽秋怎么真的跑了?
見江羽秋沒有在家,施聞欽的不安推到頂峰了,他也沒有想到自己那個謊言會惹江羽秋這么生氣。
施聞欽給江羽秋打電話,對方一直不接。
看著焦急地在房間來回踱步的施聞欽,施遇拿出手機錄像,想要給沈錦然看。
等江羽秋接通電話,施遇將攝像頭移上去一點,拍攝他哥的臉。
發現施聞欽真的很焦慮,施遇隱約覺得不對勁,但沒有多想。
直到施聞欽開始跟江羽秋講話,語氣不是平日的四平八穩,甚至說出了“對不起”這三個字。
啪嗒一聲。
施遇的手機掉了,他瞠目地望著施聞欽,無法想象那么自我、那么唯我獨尊的人,竟然會有承認自己錯誤的那天。
在施聞欽說“你別走”的時候,施遇聽出了一絲央求,像是真的很著急,很擔心江羽秋走掉。
那一刻,施遇產生了懷疑。
等施聞欽掛了電話,施遇按捺不住,開口問:“……哥,你到底喜歡誰?”
施聞欽沒空搭理施遇,只是焦灼道:“你開著你的跑車嗎?送我去機場。”
施遇張了張嘴,一時不知道該解釋“我是跟你坐一輛車來的”,還是該震驚施聞欽居然愿意坐他的跑車。
最后他只是搖了搖頭,訥訥地說:“我沒開跑車!
施聞欽聞言,抓著手機闊步走出了房間。
施遇驚疑不定,懷疑自己是不是闖了什么大禍。
但他一直在撮合江羽秋跟他哥,沒犯什么天條吧?哪怕他哥一直愛的人是江羽秋,應該也沒有……
施遇跟在施聞欽身后,他從未見過施聞欽這么著急,忍不住勸道:“就算江羽秋坐飛機走了,也能追……”
施聞欽像是聽不得“江羽秋坐飛機離開”這種話,一個厲眼掃過來。
施遇當即閉嘴。
施聞欽三步并兩步,快速往樓下走。
可能是因為心不靜,施聞欽一腳踩空,憑著超強的平衡力他穩住身體,沒跌下去,但還是被慣性帶著一路大跨步地沖下臺階。
雖然施聞欽沒有撞到任何地方,但劇烈的沖力導致腦組織與顱骨發生碰撞。
那一瞬間,施聞欽耳鳴,惡心,還有大量的記憶片段朝他涌來。
“哥——”
施遇頭皮麻了一半,快步走下臺階,及時扶住了施聞欽。
手機滑出了客廳,施聞欽伸手抓了抓,記憶好像回到了江羽秋生病的那個晚上。
他的眼前陣陣發黑,把手機看成了感冒藥,想要去夠那袋藥。
江羽秋發了高燒,還等著他把藥拿回去。
看著昏過去的施聞欽,施遇心口一顫:“哥,你別嚇我!
管家趕忙走過來,幫著施遇將施聞欽扶到車上,一塊去了醫院-
沈錦然來的時候,別墅的門虛掩著,他敲了兩下。
門徹底開了,沈錦然猶豫片刻,走了進去。
客廳的地上躺著一部手機,沈錦然剛走過去,電話就響了起來。
是一個叫秋秋的聯系人。
屏幕上布滿了蛛網裂痕,沈錦然剛拿起手機,不知道手機是不是摔壞了,手機屏幕失靈亂跳,竟然接通了電話。
沈錦然只好對電話那邊的人說:“您好!
沈錦然以為這是施遇的電話,沒想到對方開口就問施聞欽,沈錦然頓了一下,沒在客廳看見人,應該就是在樓上。
他回復了對方,對方又問施聞欽是不是在家。
沈錦然覺得聲音有點熟悉,回復了對方幾句,那邊沒有多說什么,掛斷了電話。
沈錦然看著“秋秋”這個備注,想到了江羽秋。
他拿出自己的手機,翻出江羽秋的通訊錄,跟剛才打來的這通電話號碼一模一樣。
沈錦然看著施聞欽手機“秋秋”這個親昵的備注,后知后覺想到自己曾經對江羽秋說過他跟施宸的親弟弟……
小秋該不會是誤會什么了吧?
沈錦然趕忙給江羽秋打了一通電話。
第45章 第 45 章 找江羽秋
施遇跟管家將施聞欽送到他常去的私人醫院。
到了醫院, 施聞欽就被醫護人員推去檢查。施遇不安地等在外面,他總覺得忘了什么事,直到沈錦然的電話打過來。
艸,江羽秋!
施遇接了沈錦然的電話, 語速很快:“然哥, 我這邊還有點事, 我一會兒給你打!
不等沈錦然開口,施遇掛了電話, 連忙給江羽秋打。
施聞欽說要去機場接江羽秋回來,現在人昏過去了, 肯定不能過去了。
施遇只顧著擔心他哥的情況,忘記告訴江羽秋一聲。
撥下江羽秋的電話號碼, 沒幾秒手機傳來一個冰冷的男聲:“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不知道江羽秋那邊什么情況,施遇心急如焚, 匆忙跟管家說了一句“我哥醒來給我打電話”,然后沖出了醫院。
他邊朝機場跑, 邊給自己一個哥們打電話。
像他們這種紈绔子弟, 別什么都沒有,就是狐朋狗友多, 各行各業的二代施遇都認識。
電話一通, 施遇著急問:“兄弟, 你舅是不是京都匯德機場的老總?”
電話那邊的人懶洋洋“昂”了一聲:“咋啦?”
施遇說:“你趕緊給你舅打電話, 讓他聯系機場的人,把一個叫江羽秋的人給我扣!”
男人一頭霧水:“這人是誰?犯罪了?”
施遇吼道:“你別管,快點給我聯系!他要是飛走了,你兄弟我就沒命了!”
雖然沒搞明白什么情況, 但聽施遇嘶聲力竭,像出了什么大麻煩的樣子,男人抓了一把頭發。
“行行,我打個電話問問?廴瞬豢梢裕@個是犯法的,頂多幫你找一下!
施遇慢慢停了下來,智商重新占領高地。
“你讓機場廣播一下,就說施聞欽昏倒,讓江羽秋趕緊來醫院!闭f完他又覺得不妥,“別別,別說是施聞欽!
這要是讓媒體知道,那就麻煩了。
想了幾秒,施遇說:“讓機場廣播喊‘江羽秋,你撿回來的男人出事了,快回來’。”
電話另一邊的人:……
掛了電話,施遇又給沈錦然發消息,說今天突發意外,有事改天再聊。
很快,沈錦然回過消息:【我到別墅后,不小心接了施聞欽的電話!
施遇立刻想到了江羽秋,趕忙問:【誰的電話?】
沈錦然:【小秋的!
沈錦然刪刪減減,不知道該怎么給施遇解釋這件事,畢竟這還涉及他跟施宸,還有另一個人。
但這個誤會太大了,沈錦然只好坦白,他先是問:【小秋是不是跟施聞欽在戀愛?】
提到這事施遇就心虛:【嗯!
沈錦然更加愧疚:【我之前不知道他們在戀愛,不小心說錯話了,小秋可能誤會我跟施聞欽了。】
沈錦然:【我本來想給他打電話解釋,但他關機了!
沈錦然:【如果你見到小秋,幫我跟他解釋一下,我跟施聞欽沒什么。】
施遇如遭雷劈。
看來他哥喜歡的人一直是江羽秋,跟沈錦然毫無瓜葛。
最可怕的是,沈錦然是他叫過來的,這才導致沈錦然接了江羽秋的電話,讓江羽秋的誤會加深。
救命啊啊啊啊啊!
施遇瘋狂撓墻,恨不能穿回一個多小時前,給自己一巴掌。
現在只能指望他兄弟那邊給力,將江羽秋攔下來。如果人真的飛走了,他罪過可就大了。
五分鐘后,施遇的兄弟打過來電話,“晚了,十分鐘前他已經坐上飛機!
施遇倒抽一口涼氣,搖搖晃晃地扶住身旁的墻,感覺自己需要吃一顆救心丸-
施聞欽醒來時,病房只有施遇一個人。
看到他哥睜開眼,施遇的心瞬間提起來,小心翼翼叫了一聲:“哥!
施聞欽什么都想起來了,猛地從床上坐起來,大腦陣陣發暈。
施遇趕緊走過去,施聞欽用力地摁住他的手,聲音嘶啞地問:“他呢?”
施遇表情僵硬,艱澀道:“他走了。”
隨后施遇趕忙說:“不過我已經查出他坐的哪個航班,他去了臨市,最近那邊在網上很火,他應該是去散心了!
施聞欽剛清醒,記憶還有些混亂,聽到施遇的話頓時急了:“你怎么能讓他走,他還發著高燒呢!”
說完撩開被子,就要下床去找人。
“醫生說你現在需要靜養,不能做劇烈運動!笔┯鲋眲竦溃骸案,你放心,我已經派人去網紅景點找人了!
施聞欽昏迷這幾個小時里,施遇給江羽秋打上百個電話,但人一直沒有開機。
雖然跟江羽秋接觸的時間不長,但施遇感覺江羽秋是一個很喜歡玩的人,他既然選擇去臨市,應該會去網紅景點打卡。
施遇想的沒錯,江羽秋現在確實在網紅景點。
選這座城市是江羽秋臨時起意,不過來都來了……
很喜歡湊熱鬧的江羽秋從飛機場出來,打車直奔網紅景點。
政府在這邊建立了一個古鎮,不少網紅來這里打卡拍照,吸引了大量游客。
江羽秋看了網紅拍的美食照片,決定化悲憤為食欲,他要在這里大吃特吃!
等到了地方,江羽秋才發現人擠人,凡是有點名氣的食品店都排著長龍。
看著寸步難行的古鎮長街,江羽秋沒了逛下去的興致,找了一家酒店入住。
辦理了入住,江羽秋立刻解鎖自己新買的手機,報復性點了很多施聞欽不讓他吃的烤串、麻辣小龍蝦,還有漢堡薯條。
吃飽喝足后,江羽秋后仰倒進柔軟的床上,看著天花板發了一會兒呆。
拿出沒了電而關機的舊手機,江羽秋兩指捏著手機屏轉動。
最后他還是沒給手機充電,扔到一旁閉上了眼睛-
當天晚上,施聞欽不顧一眾人的勸阻,坐飛機來到臨市找江羽秋。
忍著寒風與頭疼,施聞欽去古鎮轉了一圈,沒發現江羽秋的影子。
在心理與生理的雙重影響下,施聞欽凌晨發起了高燒。
他從小就注重身體健康,早睡早起,堅持鍛煉,遠離垃圾食品,因此身體素質很好,幾乎沒怎么生過病。
這場高燒是施聞欽有史以來最嚴重的一次,他出了很多汗,黏膩膩地躺在床上,既感覺冷又感覺熱。
燒到最難受的時候,一只微涼的手放在施聞欽的額頭。
緊接著那個人靠過來,幾乎貼著施聞欽的臉,聲音很輕柔:“發燒了?都是因為你挑嘴,什么都不肯吃,身體才會這么差。”
施聞欽張了張嘴,想要反駁他,又下意識覺得自己不應該惹他生氣。
可能就是自己平時老頂嘴,他才會……
施聞欽忽然抱住他,把臉埋在他的脖頸,感受到對方的體溫,施聞欽涌上來的強烈不安才稍微平息了一些。
他抱著還在念叨他不好好吃飯的江羽秋,在對方停下來后,施聞欽才聲音沙啞地保證,自己以后會給什么就吃什么。
施聞欽給人的感覺就很重諾,所以江羽秋很輕易就相信了他,摸摸他的腦袋說:“我知道了,你睡吧。”
于是,施聞欽抱著江羽秋,把眼睛緊緊地閉上。
不知道過了多久,房外傳來很重的砸門聲,施聞欽從沉沉地睡夢中醒來。
懷里空蕩蕩的,壓根沒有江羽秋,施聞欽在原地愣了很久。
門外的人還在敲,因為施聞欽的不理會,敲得更加重了,隱約傳進來施遇的聲音。
“哥,你沒事吧?”
施遇是昨天晚上偷偷跟過來的,他擔心施聞欽出事。一大早他就來施聞欽的房門外蹲守,但始終沒見人出來。這不符合施聞欽的生物作息,施遇這才開始砸門。
在外面等了兩分鐘,施遇心里的擔憂更甚。
正要下樓找酒店工作人員強行開門時,房間的門從里面打開了。
施聞欽臉色泛著不正常的紅,嘴唇卻有些白,額角都是細汗。
施遇心里咯噔了一聲:“哥,你發燒了?”
施聞欽看起來很虛弱:“你怎么來了?是有他的消息嗎?”
施遇沒有見過他哥這樣,喉頭一梗,像卡了一個小石子似的難受:“……正在找,應該快了。哥,我去給你買點藥!
施聞欽眼睛暗下來,沉默地走了回去,又開始給江羽秋打電話-
此時,江羽秋已經登上了回原主戶籍地的航班。
上了飛機,江羽秋戴上眼罩想要睡一覺。昨天雖然很早就躺到床上了,但睡得很晚,莫名其妙早上又醒得很早。
他在床上躺了幾分鐘,腦子空空的,什么都沒有想。
江羽秋不是很喜歡自己現在的狀態,花了五分鐘規劃自己以后的生活,規劃完一秒都沒有拖延,快速執行。
既然這里沒有什么好玩的,那就開啟自己真正的人生。
第一步自然是重新高考,而高考需要在戶籍所在地報名與考試。
原主父母很早就去世了,叔叔收養了他,但他對原主并不好。
高中畢業后原主就沒有再讀書,選擇外出工作,這些年偶爾會叔叔聯系。
江羽秋穿過來的第二天,就接到對方借錢的電話,他當時以為這人是騙子,就沒有怎么理會。
當務之急是好好學習,江羽秋沒時間跟這個叔叔扯皮,找了一個酒店暫時住下。
江羽秋先給中介打電話租房子,又在網上查當地靠譜的復讀培訓機構。
比起單槍匹馬的復讀,他更希望像高中那樣,跟大家一塊讀書上課,這樣更有學習氛圍。
江羽秋上午看了三套房子,下午又去參觀復讀機構,晚上去商場買了新衣服新鞋子,還吃了披薩跟漢堡。
一整天的時間安排得很滿,江羽秋也沒有時間胡思亂想,晚上睡得很快-
臨市的施聞欽,這一天同樣忙碌。
上午發著燒處理公司的事,下午燒退一點,施聞欽坐車去各個江羽秋會去的景點、美食城找人,一直找到晚上重新燒起來,他躺在酒店迷迷糊糊睡過去。
這樣找了三天,施聞欽突然在深夜驚醒。
他想起來一件事,江羽秋以前說過要重新讀書,會不會回去讀書了?
施聞欽發著燒研究怎么訂飛機票,這種事平時都是他的秘書做。
但現在是私人原因,而且已經很晚了,施聞欽沒有給對方打電話。好在他學習能力強,很快就訂好了飛機票。
施聞欽頭重腳輕地重新躺回去。
這場高燒異常古怪,從發燒的第二天開始,白天沒有任何事,一到夜深人靜,他獨處的時候就卷土重來。
施聞欽裹著被子,但仍舊感覺有寒氣一直往他肺腑骨髓里鉆,讓夢里的江羽秋都變得冷冰冰,只會說“我要走”這句話。
現實里的江羽秋不是這樣的,他的臉是溫和的,他的話是討喜的,他也只會關心自己。
如果他知道自己在發燒,一定會問他怎么了,而不是說我要走。
施聞欽想著江羽秋,發著高燒睡著了。
隔天早上,施聞欽的燒退下來,他坐早班飛機去了江羽秋的家鄉,找到了江羽秋的家人。
江羽秋父母去世了,在六年級時跟著自己的親叔叔生活。
施聞欽從來沒聽江羽秋提過自己的叔叔,但因為他照顧過江羽秋,施聞欽對這位叔叔的初始感官很好。
等真正見了面,聽見對方操著家鄉話罵江羽秋是白眼狼,施聞欽皺起眉頭。
江國民越說越興起,沒有注意到施聞欽越來越難看的臉色。
“這么多年我就算養一條狗,也能養出感情,這個天殺的……”
施聞欽猛地起身,高大的身影將江國民籠罩。
看著施聞欽那雙漆黑沉冷的眼眸,江國民后脊發寒,莫名不敢說話。
施聞欽冷著臉,語氣冰冷:“我問你什么,你就回答什么!
江國民咽了咽唾沫,在施聞欽威懾的目光下,他點了一下頭,慫道:“你問,你問!
施聞欽:“他最近回來過嗎?”
江國民:“沒有。”
施聞欽又問:“那你能聯系到他嗎?”
江國民實話實說:“不能,他早給我拉黑了!
施聞欽耐心告罄,邁腿就走。
江國民長舒一口氣,又忍不住罵咧咧:“小白眼狼盡他娘給老子找事,也不知道從哪里惹到這個黑煞神,找老子……”
施聞欽突然又出現在面前,江國民嚇得險些一口氣沒倒上來。
施聞欽壓下眉峰,厲聲警告江國民:“別再讓我聽見你罵他!-
江羽秋找到住的地方,以及復讀的機構只用了三天。
因為兜里有錢,江羽秋很奢華地找了一個地段很好的二居室,房租每個月三千。
他手里的錢雖然足夠他買一套房子,但江羽秋覺得租房性價比更高,買房會掏走他大部分的現金流,這很不劃算。
用了一天的時間,把新的家添置滿當,江羽秋滿足地躺在床上。
現在好的高考復讀機構都很重視升學率,入校前要對學生進行面試和考核。
江羽秋昨天去面試,做了兩張試卷。下午機構招生老師就高興地給他打電話,希望江羽秋趕快入學,還說可以幫江羽秋申請一個最優惠的折扣。
像江羽秋這種尖子生進入任何一個復讀機構都是金字招牌,如果能考出一個省高考狀元,復讀機構倒貼江羽秋十萬都穩賺不賠。
明天江羽秋就要入學了,重新回歸學生生活。
江羽秋覺得好笑的同時又生出一種微妙,他讀高中的時候,各科老師嚴防死守,不許他們戀愛,牽小手。
現在他又是高中生了,但戀愛談了,小手牽了,更過分的事也做了。
意識到自己又開始想施聞欽,江羽秋用被子蓋住自己。
他心想,他這個不純潔的高中生還是不夠花天酒地,等再多談兩段戀愛,施聞欽是誰他都不記得了。
江羽秋入睡前告訴自己,一切等上學就好了,現在什么都不用想,就一門心思沖高考-
施遇知道自己是導致江羽秋跟施聞欽誤會的最大禍首,因此他收起紈绔的做派,在施聞欽找江羽秋這段日子,頂起了公司各項事宜。
從江國民家離開后,施聞欽并沒有走,而是留在這里繼續找人。
半個月內,他拿著江羽秋的照片,找遍了所有中介,打聽江羽秋有沒有在這里租房。
知道江羽秋要讀書,他還跑了復習機構,但都沒有找到人。
除夕那晚下了雪,看到窗外的雪花,施聞欽突然從席間離開。
施媽媽剛要開口叫施聞欽,施遇摁住她,對她搖了搖頭。
江羽秋的事她也有所耳聞,忍不住問了施遇一句:“人還是一點消息都沒有?”
施遇嘆了一聲:“沒有!
從江羽秋老家回來后,施聞欽仍舊沒有放棄尋人,甚至還找了方明瑯、奶茶店的收銀。
她們跟江羽秋關系都不錯,私下經常會聯系。
方明瑯聽說他倆吵架后,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前段時間秋子哥倒是給我發消息了,說自己也要考試,沒時間給我補課了,為此還給我跟子欣一人發了一個大紅包!
之后江羽秋就不上線了,方明瑯也聯系不到他。
收銀跟方明瑯的說法一樣,也是在某天跟江羽秋聊過,但之后對方就消失不怎么回消息了。
除夕夜,施聞欽收到了方明瑯跟收銀的短信,也是問他有沒有找到江羽秋。
施聞欽沒有找到。
雪花落在他的肩頭,在羊絨毛衫上洇出一小塊濕意,也在施聞欽心頭洇出一塊濕意。
看著墨色天際飄下來的雪花,施聞欽想起入冬第一場雪,也是他跟江羽秋在一起的第一場雪。
那個時候他們搬到有暖氣的出租屋,在熱烘烘的室內喝著啤酒看電影。
其實那天施聞欽根本沒看進電影,江羽秋在離他只有一臂的距離,面頰喝得有些泛紅,嘴唇也很濕潤,眼睛亮晶晶很討喜。
施聞欽去吻他,江羽秋顯得很驚訝,眼睛睜大了一點,睫毛都在扇,真的很討喜。
那個時候江羽秋眼睛都是自己,在施聞欽再次親他時,他把眼睛閉上了。于是施聞欽感受到,江羽秋心里也都是自己。
他們在那個狹小卻溫馨的房子親吻、擁抱。
江羽秋毫無保留地接納他,讓施聞欽覺得整個世界好像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現在又下雪了,卻只剩下施聞欽一個人。
他不知道江羽秋在哪里,江羽秋沒有父母,如果自己不在他身邊,他該有多孤獨?
這樣闔家歡樂的日子,施聞欽真的很想很想陪著江羽秋。
想到江羽秋一個人縮在某個寒冷的出租屋,施聞欽心臟開始抽動,感受到強烈的難過-
除夕夜江羽秋是跟同學們一塊過的。
他雖然是中途插進尖子班,但迅速跟同學們打成一片,成了班里的老大哥,地位尊崇。
聽說江羽秋父母不在了,班上不少同學來他住的地方過除夕。
沒了父母的約束,大家玩的很盡興,一堆人圍在一起吃火鍋。吃過飯,江羽秋叫了很多零食外賣,大家唱歌玩游戲,還打牌。
江羽秋抓了一手的臭牌,輸掉后怏怏不樂地甩給身旁的人。
“你們有誰喝果汁?”江羽秋起身去拿飲料,看見一堆人舉手,把整箱飲料抱了過來。
江羽秋擰開一杯果汁,看到窗外下雪了,他愣了一下,像是被什么牽引著,不由走了過去。
外面不斷有人放著煙花,雪花被映得五顏六色,好像他在這個世界的第一場雪。
那個一居室的租金不算貴,因為客廳的窗戶是臨街的,對面是一個高檔洗浴中心,門頭的霓虹燈每天都要亮到第二天早上。
那天下雪,霓虹燈就把雪照得很漂亮,像今晚一樣絢麗多彩。
身后有人突然有人高聲嚷嚷:“前幾年那個大火的劇,不是說什么下雪配啤酒炸雞?我們也喝啤酒吧?”
一個女生反駁:“人家那是初雪,再說了你真要在這里喝出事了,你爸媽找老大的麻煩怎么辦?”
原主要比江羽秋大幾歲,也是尖子班年紀最大的復習生,大家都戲稱他為老大。
也有附和:“咱們還是別作妖了。我跟我爸媽可是下了保證,真出事了,以后這么晚想出來就難了!
有男生不甘心:“啤酒而已,又不是白酒。”
“就是就是,少喝點沒事!
江羽秋轉過身發話:“炸雞你們想吃多少,我都可以給你們叫。酒就算了,高考結束我們再喝吧!
想喝酒的人只好遺憾放棄,很快大家又嘻嘻哈哈鬧成一團。
江羽秋心里那點說不清的低落迅速沖淡,他搖晃了一杯可樂,故意遞給其中一個男生:“幫哥打開,我手滑擰不動!
男生沒太在意,一邊擰瓶蓋,一邊小拇指戳手機屏玩游戲。
只聽刺啦一聲,可樂噴他一臉。
男生驚得后仰:“我艸。”
然后舉著半瓶可樂報復地往江羽秋身上潑,江羽秋拔腿就跑,哈哈大笑著。
江羽秋在這個世界的第一個除夕在這樣歡快氛圍中度過-
年后,高考的腳步越來越近,江羽秋也開始全身心投入到學習中。
他給自己訂了一個小目標,先考他一個省級狀元,然后重點大學走一波,出校門再賺一個億!
施聞欽的年后目標是,先找到江羽秋,然后解釋清楚他跟沈錦然沒關系,最后跟江羽秋結婚。
施聞欽找人的方向一直是江羽秋老家,直到方明瑯給他打電話,開辟了他的新思路。
方明瑯上了高三,方媽媽經常刷志愿填報的直播。
晚飯后,方媽媽照例看直播,方明瑯在一旁吃水果時,聽了幾句直播連線的家長。
那個家長跟江羽秋老家是一個地方,說自己的孩子這次高考可能考不上好學校,問直播間的老師有沒有好辦法。
直播間的老師給他出了兩個主意。
方明瑯本來要洗手回房間,聽到直播間老師的話,立即奪過她媽的手機。
直播間老師:“家長,你家這個情況,我建議再復讀。你們那個地區復讀的人特別多,但你不要讓你的孩子在你們區復讀,因為你們區的教育資源不如基臨,那邊有非常多的復讀好學校,你們區不少人都跑去基臨復讀!
家長:“這個我知道,我也打算帶孩子過去!
方明瑯一直關注著施聞欽跟江羽秋的情況,聽到這個消息,立刻給施聞欽打電話。
“酷子哥,你去基臨,秋子哥可能在基臨的復讀機構,那邊機構比他們區要好!”
方明瑯嘶聲力竭:“快點去查啊啊啊。。 -
正在基臨復讀的江羽秋,課間的時候被老師叫去做采訪。
如果江羽秋高考考得好,這段采訪就是他們機構的宣傳視頻。
也覺得自己會考好的江羽秋,自信地接受了采訪。
采訪過程他侃侃而談,幽默十足,把采訪老師都要搞自閉了。
采訪老師:這孩子是真不給自己留一點后路。
第46章 第 46 章 江羽秋、小奶狗、施聞欽……
接到方明瑯的電話, 施聞欽就要坐飛機去基臨找江羽秋。
施聞欽的母親攔住了他:“你現在身體不好,我讓人去找!
自從江羽秋離開后,施聞欽經常晚上發燒,第二天一早體溫又會恢復正常。
她讓人給施聞欽做了兩次身體檢查, 都沒有查出病因, 醫生委婉地說可能是心理因素。
心病只能心藥醫, 施媽媽找了最權威的心理專家。施聞欽倒是不排斥看病,每次去見心理醫生都會講自己跟江羽秋的事。
心理醫生聽了十遍他們倆的愛情故事, 從相遇到相知,再到相愛。
施聞欽講得很細致, 清楚地向心理醫生描述江羽秋是如何如何愛他的。他把菜炒得那么難吃,江羽秋都沒有責怪他, 還把那些菜全都吃了。
心理醫生面帶微笑地聽著。
施聞欽還說江羽秋是一個很喜歡錢的人,但給他買東西的時候,江羽秋從來不看價格。他倆剛見面沒多久, 江羽秋就送禮物給他,雖然只是水杯……
施聞欽:“通過種種跡象, 我覺得他對我是一見鐘情!
不然不會把他撿回去。
心理醫生覺得施聞欽這個猜測有點離譜, 但還是面帶微笑聽著。
四十分鐘的診療時間,前三十分鐘, 施聞欽都在講與江羽秋美好的戀情, 以及江羽秋為了追求他做了多少感天動地的事。
這個時候施聞欽的情緒還不錯, 但在最高點, 他的心情又會急轉直下,覺得江羽秋沒有他會過得很差。
心理醫生寬慰道:“施先生,您不要這樣想。從您的口述中,我感覺江先生是一個樂觀、積極向上的人。他一定能適應新環境, 交到很好的朋友。”
施聞欽皺眉:“他那么愛我,沒有我的生活怎么會好過?”
心理醫生:……
自從第一次診療時被施聞欽反駁過,心理醫生就明白怎么安慰施聞欽了。
那之后心理醫生都說:“我充分了解江先生對您的愛意,沒有您在身邊,他肯定會非常難過,也肯定放不下跟您的這段感情。但他又有著向上而生的韌性,會在想您的同時照顧好自己!
這番話施聞欽是滿意的,具體表現為——晚上發燒都會降1℃。
因為施聞欽晚上總是高燒,基礎體檢的次數都變多了。
檢查結果從來沒有任何異常,所以施聞欽堅定認為自己身體很健康,并且用這個月的體檢報告反駁他母親。
施聞欽把報告轉發給他母親:“我身體很好!
施媽媽無奈:“我知道你很著急找到小江,現在我比你更著急。”
施聞欽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說什么。
看他嘴型就知道是拒絕的話,施媽媽立刻生氣道:“你給我閉嘴!”
施聞欽抿了一下,而后抬起下巴:“你這樣很不尊重人權。”
施媽媽氣壞了,口不擇言:“你這樣難怪人家會跑!
施聞欽嘴唇動了動,下巴都收回來了,像是很難過。
施媽媽心口劇烈收縮,跟著施聞欽一塊難過:“對不起,我不是那個意思!
施聞欽垂下眼睛,低聲說:“沒有關系,我知道!
施媽媽溫暖的手摁在施聞欽的肩膀,看著自己這個高大的兒子,她開口:“不管你多大,我都會擔心你的身體狀況,因為我是你媽媽。”
“聞欽,你給我兩天時間。如果我沒有找到人,你再飛過去我絕不攔著!
她只是不想施聞欽抱著希望趕到基臨,結果什么都沒有查出來,到時候“病情”加重怎么辦?
施聞欽猶豫良久,這才點了一下頭-
基臨大大小小有幾百個復考機構,但施媽媽執行力很強,答應兩天內給施聞欽消息,第二天上午就查到了江羽秋。
施聞欽當天下午就飛去了基臨,這次施媽媽沒有攔他。
施媽媽查到了江羽秋準確的住址,施聞欽走進江羽秋現在居住的單元樓,跟兩個剛買完菜回來的阿姨一塊進了電梯。
看施聞欽是一個生面孔,而且個子又非常高,倆個阿姨忍不住多看了兩眼,但很快又聊了起來。
“哦呦,明天小孩子們就要高考了,這段時間我廣場舞都不敢跳得嘞!
“可不是嘞,不好耽誤人家小孩子上大學。對了,你家那個小孩子是不是也快要高考嘞?”
“沒有呢,剛上高一,頑皮嘚嘞。”
電梯到了江羽秋住的樓層,施聞欽走了下去。
離江羽秋越近,施聞欽的心跳得越快,他們已經六個月零七天沒見過面。
在分別的六個月零七天里,他很想江羽秋,以江羽秋對他的感情,江羽秋只會更加思念自己。
施聞欽站在江羽秋門前,遲遲沒有摁下門鈴。
明天就要高考了,施聞欽擔心自己的出現會影響到江羽秋,畢竟江羽秋那么愛自己,如果他知道誤解了自己,一定會非常內疚自責。
當然,更多的是高興,高興他們能繼續在一起,也高興施聞欽始終對他是忠誠的。
但不管是大喜,還是大悲,都是強烈的情緒起伏,對考試的狀態會有一定的影響。
施聞欽是迫切想要見到江羽秋,解釋清楚所有誤會。
可江羽秋又那么重視高考……
施聞欽望著那扇實木防盜門,將手貼在門把手,像是在感受江羽秋留下的體溫。
最終施聞欽也沒有敲開這扇門,但并沒有離開,進了步行梯。
他真的很想見一見江羽秋,哪怕隔著一定的距離。
在施聞欽等待江羽秋走出門的時間里,不少人給他發消息,問他找到人了嗎。
施聞欽一一回復了,然后握著手機發呆。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個牽著哈士奇的男人從電梯下來,他費力拽著哈士奇:“回家啦,種崽,你想要造反啊。”
哈士奇耳朵向后壓著,前肢使勁,就是不愿意從電梯里出來。
男人拽著牽引繩,強行將哈士奇拖出來。
這時1902房門打開了,探出一顆腦袋,看到男人跟哈士奇先是一愣,然后笑起來:“種崽啊,我還以為是外賣到了!
清亮含笑的聲音穿透空氣,重重砸進施聞欽耳膜。
那一刻,整個世界都安靜了下來,只有施聞欽的心臟在一下一下地快跳。
他側了一點身,朝走廊外看去。
時隔半年沒見江羽秋站在門口,他的頭發留長了一些,層次分明地落在白皙的額頭,一雙明亮的笑眼彎下來,身上透著一種不屬于炎熱夏天的清爽干凈。
施聞欽死死盯著江羽秋,心口變得滾燙,強烈的情愫不停翻涌。
他看到江羽秋紅潤的唇張張合合,像是在表達對自己的思念。江羽秋睫毛絨絨的,隨著眼里的笑容扇動,仿佛在跟自己撒嬌。江羽秋身體略微傾低了一些,很想得到自己親吻的樣子。
施聞欽感受到江羽秋對自己的強烈愛意。
他想告訴江羽秋,自己也是愛他,并且始終如一……
就在施聞欽滿眼都是江羽秋時,忽然藍色的豆豆眼闖了他的視野。
施聞欽低下頭,跟一條哈士奇大眼瞪小眼。
施聞欽:?-
隔壁鄰居養了一條哈士奇,江羽秋經常擼它,深得哈士奇的喜歡。
因此看見江羽秋,哈士奇立刻掙脫主人,撒歡兒朝江羽秋撲過來。
“種崽。”江羽秋彎腰揉著哈士奇毛茸茸的腦袋,“出去玩了?”
“別提了!惫科娴闹魅俗哌^來跟江羽秋抱怨:“帶它回老家轉了一圈,可算是把它玩瘋了,說什么都不回來。”
隨后男人又問江羽秋:“明天你不是要高考,怎么還吃外賣?”
江羽秋大喇喇道:“沒事,我經常點這家,飯很干凈的。”
他的小豬胃不是開玩笑的,從小到大就沒鬧過肚子。
男人不贊同:“你還是小心點好……誒誒,你去哪兒?”
哈士奇在江羽秋手里拱了兩下,鼻尖動了動,突然轉身朝步行梯跑去。
狗主人氣急敗壞地罵道:“你作什么妖?給老子回來!”
他罵咧咧去尋狗,拐進步行梯,看見人高馬大杵在那里,跟狗對視的施聞欽,狗主人嚇一跳。
“我艸!”
這里怎么還有人?
施聞欽顯然也沒有料到會有這樣的場景,身體挺得硬邦邦。
聽到鄰居的聲音,江羽秋詢問:“怎么了?”
江羽秋走了過去:“是不是有人在過道放垃圾?種崽吃了?”
腳步聲越來越近,施聞欽腦子轟鳴一聲,三步并兩步飛快朝樓上走。
哈士奇見狀興奮地吠叫,想要跟過去,卻被自家主人拽住了牽引繩,屁股上還挨了一腳踹。
男人罵道:“要死啊你!”
江羽秋走過來時,施聞欽已經消失在這層的樓梯口,江羽秋連一片衣角都沒看見。
江羽秋問:“怎么了?”
“沒事。”男人薅著狗后頸的皮毛,邦邦給了狗臉兩巴掌:“這狗東西以為有人跟他玩,差點去撲人家。”
江羽秋朝樓梯看了一眼:“剛才有人?”
男人“昂”了一聲,“剛才有一個帥哥,估計是怕狗,看見種崽就跑!
江羽秋說:“怕狗的人還挺多,不行你買一個嘴套。”
男人:“家里有,下次出門給它戴上。”
正說著話,江羽秋點的外賣到了,“那我先回去吃飯了!
“快去吧。”男人擺擺手,忍不住叮囑:“以后少吃點外賣,你還長身體呢。”
江羽秋應了一聲,提著外賣回了房間。
等兩個人都離開后,施聞欽從樓上走下來,看著等電梯離開的外賣員,眉心泛起褶皺-
江羽秋吃完飯,聽了幾首動感十足的歌,然后刷了一套卷子。
第一次高考他就沒怎么緊張,這次狀態更加松弛。對他來說,照常發揮就是大獲全勝。
因此高考前的這一晚,江羽秋睡得非常好。
早上醒來,江羽秋洗漱刷牙,想給自己下一碗面條吃,門鈴響了。
這個時間點誰會來找他?
江羽秋納悶地打開門,看到戴著黃色頭盔的外賣員愣了一下:“找錯了吧?我沒點外賣!
外賣員和藹笑道:“是您沒錯,一單元1902號的江先生!
江羽秋一頭霧水:“可是我沒點外賣。”
外賣員:“可能是您朋友點的,我也不是很清楚!
江羽秋只好接了外賣,在同學群里問大家誰給他點的外賣。
這個時間點回復的人很少,大多數同學都在家長的督促下檢查證件,還有考試用品有沒有帶齊。
江羽秋沒太在意,打開外賣盒,看到精致的食物,嘖了一聲:“三菜一湯,哪個土豪給我點的?”
江羽秋快速解決了早飯,最后檢查了一遍東西,然后出門去考場。
上午第一科是語文,江羽秋先翻過來看了一下作文題目。
心里有數后,開始從現代文閱讀做起-
施聞欽跟大多高考家長一樣。站在鐵柵欄外等考試結束。
由于他過于出眾的身高,收獲不少人的注目。施聞欽向來不在乎別人的目光,只是很焦慮。
他跟施遇一樣,從小就讀國際學校,憑著優秀的成績順利進入藤校,沒經歷過高考。
施聞欽比自己考試還要緊張,在外面來回踱步,期間還接到了沈錦然的電話。
沈錦然問:“聽說你找到小秋了?”
施聞欽四平八穩地“嗯”了一聲。
沈錦然說:“如果有需要,我可以過去當面解釋!
施聞欽看了一眼考試時間,離江羽秋考試結束還有四十八分鐘,他對沈錦然說了一句“好”,然后掛斷了電話。
在這四十八分鐘里,施聞欽想了很多,包括跟江羽秋領證結婚。
江羽秋好像很喜歡狗,他們將來可以養一條,但不能是哈士奇,因為哈士奇看起來很傻。
比起狗,施聞欽覺得貓更好,畢竟貓不粘人,這很好。
離考試結束還有三十分鐘,一個男孩率先從里面走了出來。
現場有記者在蹲守,立刻走過去采訪男孩:“今天考得怎么樣?”
男孩一臉灑脫:“考得非常好,是當保安的好材料!
記者哈哈大笑。
沒多久,越來越多的考生從里面走出來。
考試結束后,大量考生走出考場,江羽秋就在其中。
他穿著最簡單的淺綠色T恤、牛仔褲,像夏日的一抹薄荷,發尾柔軟地掃在他的面頰,一出現,就瞬間占據了施聞欽的視野。
怕江羽秋看見自己,施聞欽坐進車里,一瞬不瞬地看著神采飛揚出考場的江羽秋。
這時,一個捧著向日葵的青年走到江羽秋面前,將手里的向日葵遞給了江羽秋。
施聞欽的眉頭立刻皺起來,看到江羽秋張了張嘴,似乎在說不要。
但青年比比劃劃了兩下,然后強硬地塞給了江羽秋,江羽秋只好抱著。
兩個人并肩走了一會兒,青年從樹蔭下推來了一輛電車,載著江羽秋離開了。
施聞欽驚疑不定,讓司機跟了過去。
一路開到江羽秋住的小區,那個青年也沒有走,從車籃拎下一兜菜,跟江羽秋一塊上了樓。
施聞欽胸腔生出強烈的情緒,忍不住跟在他們身后很近的地方。
比起跟著他倆,施聞欽更想沖過去把那個人從江羽秋身邊拽開。
還生出很幼稚的獨占欲,覺得江羽秋只能坐他的車子,吃他做的菜-
江羽秋心情不錯地從教室出來,立刻被外面的大太陽曬蔫了。
今年的溫度非常高,監考老師備了兩大盒藿香正氣水,就怕有臨時中暑的考生。
走出學校,周子延就抱著一大束向日葵走了過來。
江羽秋很驚訝他今天會過來,又看看他手里的向日葵:“你買花干什么?”
周子延是聾啞人士,用手比劃了幾下:高考送花好。
跟他相處小半年,江羽秋大致明白他的意思,哭笑不得:“人家那是考完了送花,哪有第一場考完就送花的?”
周子延沒上過高中,聞言有些尷尬。
江羽秋抱過他手里的向日葵,“不過還挺好看的,走吧,熱死了,你今天不工作?”
周子延用手比劃:跟師父請了假。
江羽秋問:“為了我高考?”
周子延點了一下頭,他知道江羽秋不愛做飯,怕他在外面吃壞肚子,特意跟師父請了兩天假,過來給江羽秋做飯。
江羽秋抱著向日葵,坐到周子延的電動車后座。
周子延很小很小的時候發高燒,導致雙耳近乎失聰,沒有及時治療矯正,錯過語言發育的最佳時機。
他現在戴的助聽器是江羽秋給他買的,是市面上最好的,有藍牙和人工智能等功能。
江羽秋跟周子延是點外賣認識的,周子延幫人送餐,那天下雨,他耳朵又不好,騎著電車需要比旁人更加敏銳,才能過馬路。
好不容易把外賣送到江羽秋手里,人突然昏了過去,嚇江羽秋一跳。
后來他才知道,周子延母親早逝,父親是個爛賭鬼,他下面還有一個妹妹。
周子延很早輟學,帶著小他五歲的妹妹從家里搬出來,打工養活妹妹。
周子延的妹妹在繪畫上有很高的天賦,這個專業非常耗錢,因此周子延一個人打了好幾份工。
江羽秋雖然剛穿過來也慘,但跟周子延一比,簡直是泡在蜜罐里。
看看這倆苦命的兄妹,江羽秋想了想自己銀行卡里的余額,忽然想到一句話,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也……不是,是能者多勞。
像他這種要錢有錢,要顏有顏,人還聰明伶俐、學識淵博、見多識廣、廣結善緣……
相遇也是一場緣分,江羽秋就幫了周子延一把,資助他妹妹上學。
周子延很感激,但不好意思白拿江羽秋的錢。
江羽秋看著他:“你在想什么?當然是要寫欠條!如果你妹妹能混出來,那要連本帶利還給我,再多抵我兩幅畫;觳怀鰜,那就當我眼光不好,沒發掘潛力股!
于是周子延欠了江羽秋不少錢,他現在跟老師傅學修車,每個月有2500的工資,出徒后就能拿5000,成為資深修車師傅掙得更多。
現在每個月,周子延都會還江羽秋三百。
看著周子延麥色手臂上清晰的線條,江羽秋好羨慕。
他是一個曬不黑的體質,比起自己原皮的膚色,他更喜歡周子延這種麥色的皮膚,看起來多健康、多男人!
看了幾眼摘菜的周子延,江羽秋捏拳舉起自己的手臂,感覺自己的肱二頭肌也邦邦硬,是條硬漢-
剛吃過飯,門鈴就響了,江羽秋走過去開門。
又是外賣員:“請問是1902江先生嗎?您的外賣。”
江羽秋納悶:“我沒點外賣!
外賣員笑道:“可能是您的朋友給您點的。”
江羽秋一陣恍惚,懷疑自己穿回了早上,“……我已經吃了!
外賣員為難:“我就是一個送外賣的!
行吧。
江羽秋只好接過來。
等外賣員走到樓下,給一個人打了電話:“施總,江先生說他吃了飯,不過午飯他還是接了。”
那邊沒有說話,但“外賣員”聽到磨牙的聲音。
江羽秋打開外賣,看有自己喜歡吃的小籠包,又忍不住吃了一個。
吃飽喝足,他舒舒服服在家吹了一會兒空調,然后周子延送他去考場。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江羽秋總感覺有一雙眼睛盯著自己。
直到進考場前,江羽秋都有這種錯覺,他左右環顧了一圈,沒有發現異常,這才走了進去。
江羽秋一進去,施聞欽就從角落里飄了出來,幽幽地盯著江羽秋的背影。
江羽秋有所察覺似的,猛地回頭,施聞欽立刻躲回角落,只探出一雙幽幽的眼。
沒有任何發現的江羽秋甩掉亂七八糟的想法,在心里哼著一首歡快的歌。
下午考的是數學,這將是他江霸天的主場!
江羽秋消失后,施聞欽收回視線,看向周子延的目光頓時犀利起來。
施聞欽朝周子延走去,走到一半又想到江羽秋在高考,心不甘情不愿地稍了回來。
他告訴自己要冷靜,要沉得住氣,江羽秋那么愛他是不可能跟別人在一起的。
自己才是江羽秋的正牌男友,應該大度,要有容納江羽秋朋友之心-
昨天維修廠很忙,周子延沒有請下假,今天他有時間在考場外等江羽秋。
他隨便找了一個陰涼的地方坐下,小心地將助聽器取下來擦拭。
突然飛來一個石子打到他的腿,周子延納悶地抬頭,看向四周。
周圍的家長們三五人圍在一起聊天,有些家長則靠著樹閉目養神,誰都不像拿石子打他的人。
周子延沒太在意,繼續擦助聽器,又飛來一塊小石子打到他的腿。
周子延反應很快,瞬間抬頭捕捉四周,發現一個氣質出眾的男人。
在禿乎乎的小樹林里,男人衣著整潔,身形修長,輪廓深邃的五官透著一股不容侵犯的肅然,與周圍格格不入,更不像會拿石子打人的人。
周子延納悶了,到底是誰朝他丟石子?
第47章 第 47 章 施聞欽:我不做小三
考場有好幾個提前交卷的考生, 江羽秋絲毫不受影響,檢查了一遍試卷。
到時間后,江羽秋交上卷子,自信地走出教室。
周子延一直等在外面, 見江羽秋出來后, 他走過去沒問江羽秋考的怎么樣, 而是問晚上想吃什么。
江羽秋想了一下:“吃魚吧!
周子延點了點頭,從陰涼處推過電車, 帶著江羽秋去菜市場買魚。
選了一條肥美刺少的清江魚,周子延以前在飯店做過幫廚, 很會做飯。
江羽秋站在廚房門口,看著周子延熟練地處理魚, 想起某個傻子第一次做魚的場景。
那條魚是江羽秋從菜市場買回來的,施聞欽拎進廚房清洗時,開膛破肚的魚突然開始抽搐, 嘴巴不停張合。
江羽秋跟施聞欽都嚇一跳,尤其是施聞欽, 很夸張地后退了一步。
看著在洗菜池里抽搐不已的死魚, 施聞欽很大聲地吞咽了一下,然后科普:“這是魚類, 神經系統的, 一種自動反應!
江羽秋已經回過神, 指揮施聞欽:“那你繼續洗。”
施聞欽站著沒動。
江羽秋本來已經想要退出廚房, 看施聞欽這個反應,覺得不對勁,眼角上挑:“怎么了?”
施聞欽把頭偏過去一點:“沒什么!
江羽秋頓時來了興趣:“怎么?你害怕?”
施聞欽立刻反駁:“我,為什么要害怕?這是正常的, 神經反射!
江羽秋:“那你現在你去摸一摸它!
施聞欽:“我不!
“不去就是不敢!”江羽秋故意逗施聞欽,他走過去摸了一下魚,“你看我就敢!
面對江羽秋質疑自己不行,施聞欽難得沒有反駁,雖然他很想反駁,嘴巴翕動了兩下,看起來憋得很辛苦。
江羽秋得意地翹起尾巴:“膽小鬼!
說著江大膽就擼起袖子,準備當著施聞欽的面把這條讓他害怕的魚洗了。
施聞欽不肯受這樣的氣,闊步上前,擠開江羽秋,像是要跟江羽秋證明自己敢似的抓起了魚。
死物滑溜溜亂動的觸感讓施聞欽很難受,英挺的長眉擰作一團,即便是這樣,他嘴上也不肯服軟。
看著這個犟種,江羽秋哭笑不得:“你逞什么強?我洗吧!
“我沒有害怕!”
施聞欽很倔地看著江羽秋,仿佛被江羽秋冤枉了一件天大的事-
高溫天氣,魚的神經反射時間更加長,周子延毫無感覺,利落地摁住亂動的魚,手起刀落,哐哐剁成了幾塊。
江羽秋看了一會兒,問他需不需要幫忙。
周子延搖搖頭,用手比劃讓江羽秋休息一下。他跟妹妹不一樣,從小學習就不怎么好,所以很羨慕江羽秋這種腦袋靈光的。
江羽秋沒有強留在廚房,坐在沙發準備玩會兒手機時,隱約聽見門外有動靜。
江羽秋打開房門,走廊外空無一人。
以為自己聽錯了,江羽秋重新關上房門。五分鐘后,他又聽見一種類似撓門的聲音,就好像一只脾氣不好的貓被關在門外,通過撓門進行報復。
周子延把魚燉熟,盛盤端出來時,就看見江羽秋又去了門口。
江羽秋猛地拉開防盜門,仍舊空空如也。他揉了揉耳朵,懷疑自己可能有點幻聽。
周子延走過去,用手勢問他怎么了。
江羽秋一臉復雜:“沒事,就老感覺有人撓門。”
周子延:?
江羽秋吸了吸鼻子,聞到魚肉的香味,瞬間把疑似有人撓門的事拋諸腦后:“可能是我聽錯了,先吃飯!
周子延點了一下頭,進廚房又炒了一個蒜香油麥菜,還煮了白灼蝦。
都是江羽秋愛吃的,他悶頭干飯時,耳尖又動了一下,然后飛速放下碗筷,跑到玄關打開了房門。
周子延走了過來,跟著江羽秋朝外面看,什么也沒有看見。
這下江羽秋確定了:“就是我聽錯了,走吧,回去吃飯!
他剛關上房門,一雙幽幽的眼睛從步行梯探出來,死死盯著1902那扇關閉的房門-
江羽秋以為是有貓認錯了家門,但幾次開門都沒有發現任何生物的影子。
吃過飯后,門外再也沒有響起撓門的聲音,江羽秋就沒有再想這件事。
周子延請了兩天假,明天早上還打算給江羽秋做早飯。
吃過飯他本來是想走,但江羽秋留住了他。這是一套二居室,時不時就有同學來他家蹭房間住,江羽秋收拾出次臥讓周子延住了一晚。
睡前,江羽秋在同學群里聊了一會兒,然后放下手機,躺到床上。
他忍不住想上次高考的場景,想著想著不知不覺就睡著了,還做了一個夢。
是一個很朦朧的夢,第二天早上醒來,江羽秋什么都不記得。
他揉了一把亂糟糟的頭發,然后進衛生間刷牙時,又聽見敲門的聲音。
因為昨天的幻聽,江羽秋聽到敲門一時沒反應過來,只是停下刷牙的動作,側耳聽了一會兒。
正在廚房做早飯的周子延去開了門。
江羽秋從洗手間出來,周子延提著一包外賣,用手勢告訴江羽秋,有人在房門放了這個。
周子延問:是你訂的嗎?
江羽秋搖搖頭:“不是我。”
周子延很小就出了社會,經歷的事要比江羽秋多,也見識過人性的險惡。他對江羽秋說,現在是高考的特殊時期,不明來歷的東西不要吃。
江羽秋心道,他昨天吃了兩頓呢。
不過見周子延堅持,江羽秋忍痛把看起來很有食欲的外賣放進了冰箱。
吃過周子延做的早飯,江羽秋帶上東西,坐電車去了考場。
等在考場外面的周子延,又看到昨天那個高大英俊的男人。他整個人融入陰影里,只有那雙眼睛射出冷颼颼的寒意。
周子延覺得這個男人有點怪,一直盯著自己看,仿佛他倆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
可他根本不認識這個人。不過話又說回來,昨天丟他石子的,該不會是這個人吧?
周子延心里埋了一顆懷疑的種子,時不時就要去看一眼男人,然后發現對方總是在瞪他。
察覺到周子延挑釁的目光,施聞欽的目光輕描淡寫地掠過周子延,心里沒有掀起任何波瀾。
他十分相信江羽秋對自己的感情,就算他倆分開十年,江羽秋也不會移情別戀。
很有信心的施聞欽壓根不在乎周子延,哪怕昨天晚上周子延沒有離開,睡在江羽秋現在的房子。
就算住進去了,周子延也只能睡次臥。自己可跟周子延不一樣,他和江羽秋認識以來都是睡床的。
因此昨天傍晚,施聞欽心平氣和地站在江羽秋房門外。
大概是相愛的人心有靈犀,江羽秋似乎感應到他的存在,總是打開防盜門。
施聞欽知道江羽秋很希望自己出現在他面前,但江羽秋正在高考,他不能擾亂江羽秋的情緒。
只要再等兩天,他就能讓江羽秋見到自己。
抱著這樣的信念,施聞欽熬到了天亮,并且跟在江羽秋身后,悄然無息地送他進了考場。
只要再堅持兩天……
施聞欽在心里告訴自己。
大概是他外溢的氣場強大,周子延總是看他,施聞欽并沒有將周子延放在心中,不痛不癢地回了他一個眼神。
周子延百分之八十確定昨天是這個男人扔他小石子,因為男人看來的眼神非常之兇,可以眼睛一眨不眨地瞪自己很久。
周子延:?
這人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維修廠接了一個大單子,周子延只能請下來兩天假。
高考第三天,他給江羽秋做了早飯,由于江羽秋住的地方離他工作的地方很遠,而江羽秋考試時間又晚,周子延很歉意不能送江羽秋過去。
江羽秋安慰他:“放心,我一個人也能行!
周子延指了指冰箱,告訴江羽秋自己今早包了餃子,凍進了最下面一層,讓江羽秋中午煮著吃,別隨便吃外面的食物。
江羽秋:“知道了,你趕緊去上班吧。”
囑咐完江羽秋,周子延才拿著電車鑰匙離開了。
江羽秋打了一個哈欠,進廚房吃早飯時,又有外賣員給他送早餐。
江羽秋納悶這到底是誰給他訂的?江羽秋拎著外賣看了幾眼,終于發現一個華點。
這份外賣沒有出單條!
一般外賣都會在在包裝袋的外側貼一個出單條,上面有價格跟食物種類。
江羽秋想問外賣員,但人已經走了。
冰箱好像還有一份外賣,江羽秋快步走過去。打開冰箱門,他昨天早上放的那份外賣已經不見了。
應該是周子延怕浪費食物,自己吃了那份外賣,順帶還把垃圾收拾干凈了。
江羽秋在同學群又問了一遍,大早上回復的人仍舊很少。
江羽秋只好把外賣放一旁,吃了周子延煮的早餐,打車去了考場。
今天見周子延沒跟著江羽秋,施聞欽非常滿意。
當然,就算周子延仍舊出現,他也不足以影響施聞欽的心情。畢竟施聞欽不是一個小氣的人,連江羽秋一個非常普通的朋友都容不下。
施聞欽環顧了一下四周,見周圍的家長都熱得受不了,他打電話讓人準備解暑大禮包,發給家長們。
中間施聞欽還接了自己母親的電話。
心情很不錯的施聞欽一一回答了母親的問題,還閑聊了幾分鐘,定下了跟江羽秋的婚禮場地。
電話那邊停頓了幾秒,然后說:“……你先把人帶回來再說。”
施聞欽自信道:“如果快的話,我們今天晚上應該就能回來!
施媽媽說了一句注意安全,就把電話掛了。
還有心商量一下婚禮具體事宜的施聞欽只好閉上嘴巴,將手機收了起來-
上午考試結束,江羽秋打車剛回到家沒多久,房門再次被外賣敲開。
江羽秋看了一眼外賣,上面仍舊沒有出單的紙條。江羽秋什么都沒有說,接過了外賣,關上房門。
考完最后一科,饒是江羽秋狀態一直很松弛,都生出一種解放的感覺,走出考場的步伐都是六親不認的。
施聞欽等這一刻也等了很久,不停去看腕上手表的時間。
大量考生從考場涌出來,人潮中施聞欽一眼就認出了江羽秋,忍不住朝前邁了一步。
兩個人的視線隔著人潮交匯時,時間仿佛靜止了,周圍的人與物遠去,整個世界好像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施聞欽在想,他終于可以讓江羽秋看見自己。
江羽秋在想,這個王八蛋還敢出現!
天氣本來就炎熱,看見施聞欽后,江羽秋感覺鼻腔噴出來的不是呼吸,而是火氣。
但格調不能丟,江羽秋拽拽地走過去,滿臉冷漠:“我現在已經有了對象,麻煩你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
施聞欽原本激動的心,被江羽秋一句話絞得稀碎。
他呼吸急促了幾下,很快又鎮定下來,斬釘截鐵道:“你撒謊!
江羽秋語氣不耐:“這有什么好撒謊的,你又不是沒看見。”
接二連三的詭異外賣,讓江羽秋開始生疑,現在親眼見到施聞欽,他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施聞欽忽然覺得頭頂的太陽很大,他的眼前都開始出現重影,耳邊也全都是幻聽。
江羽秋不愿理施聞欽,繞過他朝前走。
施聞欽急忙扣住江羽秋的手,“你不許走!
江羽秋用力撥開他的手,警告道:“周圍有記者,你想要被拍嗎?”
施聞欽還是緊緊抓著江羽秋,看著江羽秋清爽白皙的臉,喉頭涌上來千言萬語,但施聞欽一句都沒有說,硬生生咽了下去。
他掏出手機,對江羽秋說:“你別走,沈錦然可以幫我解釋!
一聽這個名字,江羽秋把頭偏過去,咕噥道:“有什么好解釋的!
當施聞欽打通了沈錦然的電話,遞給江羽秋的時候,他臉上出現了八百個不愿意的表情,但還是接了過來。
電話那邊問:“是小秋嗎?”
江羽秋腳尖戳著被太陽烤得發燙的地磚:“……是我!
“對不起,我上次沒有說清楚!鄙蝈\然像是難以啟齒似的,“那天晚上……不是施聞欽,是施宸的另一個弟弟。”
?
江羽秋猛地抬頭,用奇怪的眼神看了一眼施聞欽,然后與他拉開物理距離。
江羽秋低聲問沈錦然:“施宸還有其他弟弟?”
沈錦然很輕地“嗯”了一聲,似乎怕江羽秋不信,把信息說詳細了一些。
“是他同母異父的弟弟,施宸自己都不知道還有這樣一個弟弟,我……也是后來知道的!
通過短短幾句話,江羽秋迅速從龐大的小說數據庫里,搜索出相關題材的劇情,并做了學霸都擅長的延展和推測。
也就是說,施宸那個同母異父的弟弟,才是這個世界的主角攻!
而施聞欽則是……路人。
沈錦然說施宸不知道自己有一個這樣的弟弟,他為什么會不知道?
難道這個弟弟來歷不同尋常?那他接近沈錦然的目的純不純?
會不會是忌妒自己的哥哥,然后勾引了哥哥的白月光,沒想到最后真愛上了白月光?
這不就是古早“跟兄弟打賭追求主角受,最后愛上主角受,然后轟轟烈烈追妻”狗血小說的變種嗎!
江羽秋忍不住問:“那你跟他……”
沈錦然低聲說:“我跟施宸離婚了!
江羽秋:哦耶!
沈錦然似乎不想多提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歉意道:“總之是我不好,當初說了讓你誤會的話。”
江羽秋不好意思說,自己是看了半截文案,根據文案開始瞎誤會的。
他輕咳了一聲,支吾著說:“這跟你沒有關系……”
誤會解釋清楚了,沈錦然心里那塊石頭也放下了,轉移了話題:“聽說你復讀,今天考的怎么樣?”
說起這些,江羽秋很自信:“非常不錯!”
沈錦然被他逗笑了,“那就好。還欠你一頓飯,等你回京都了,我請你吃飯。”
江羽秋:“好的!
掛了跟沈錦然的電話,江羽秋一轉頭就看見神色郁郁的施聞欽。
施聞欽本來是沒有冤屈感,但因為江羽秋談戀愛,用比竇娥還冤屈的表情看著江羽秋。
江羽秋抿了抿唇,目光移開一些,側著身把手機還給了施聞欽。
施聞欽看著江羽秋,脖子梗得很長:“我沒有出軌!”
江羽秋沒有說話,默默朝前走。
施聞欽跟在江羽秋身后,一直盯著他,只要江羽秋抬頭,他就說“我沒有出軌”,搞得江羽秋只能悶頭前行。
后來不管江羽秋是低頭,還是抬頭,只要還呼吸著,施聞欽就會發出控訴聲。
江羽秋被他煩的不行,轉頭說:“對不起!
施聞欽立刻像抓住了江羽秋的小辮子,提出自己想要的賠償:“那你分手!”
江羽秋不愿意直接承認自己剛才在撒謊,言辭含糊:“什么分手,跟誰分?”
“跟他分手!笔┞剼J很大聲:“反正我不做小三。”
他這么一喊,引來不少人的注目。施聞欽一點也不嫌棄丟人,仍舊梗脖子瞪著江羽秋。
江羽秋沒施聞欽這么厚的臉皮,見有人要拿手機拍他倆,他拽上施聞欽就跑。
一路跑了很遠,江羽秋氣喘吁吁地停下來,回頭去看那些人有沒有追過來。
他的手不自覺拉著施聞欽,被施聞欽很用力抽了回來,還后退了一步,好像很怕江羽秋讓他當小三。
江羽秋無語地看了一眼施聞欽,然后朝住的地方走。
感受到身后怨念十足的眼神,江羽秋瞬間明白他前天沒幻聽,只不過不是貓撓門,而是施聞欽在撓。
比起撓門,江羽秋感覺他更想撓自己。
沈錦然那通電話給江羽秋帶來不小的沖擊,他一時不知道該怎么處理這件事。
這半年,江羽秋一直控制著自己不去想施聞欽,慢慢泄洪,泄掉對施聞欽的感情。
現在人突然出現,告訴他一切都是誤會。
施聞欽壓根不是主角攻,他跟沈錦然的“一夜情”也不是世界法規在強行劇情。這一切,都是該死的巧合。
巧合,一個狗血文必備的設定!
主角攻受必定會因為種種巧合在一起,又會因為巧合而誤會,然后分開。
這么一想,江羽秋感覺自己跟施聞欽就挺主角攻受的……
一路上,江羽秋胡思亂想,始終沒有決定好該怎么處理-
施聞欽在高聲宣布不會給江羽秋當小三后,很自然地跟著江羽秋回了家,但保持著一定的距離,且始終用怨夫的目光看著江羽秋。
他是打算今晚就訂飛機票,帶江羽秋一塊回去,然后商量結婚的事。
誰知道江羽秋居然有對象了,施聞欽不明白江羽秋為什么跟自己這樣優秀的人交往過,怎么還能去選擇別人?
中午江羽秋吃了施聞欽送的外賣,冰箱還有周子延包的餃子。
晚上江羽秋從冰箱拿出來凍餃子,周子延包了不少,夠兩個人吃。
施聞欽知道江羽秋不會做飯,清楚這個餃子肯定不是他包的,堅決不吃。
江羽秋沒管他,給自己煮了一盤餃子。
施聞欽本來賭氣不想吃晚飯,又覺得不吃晚飯對身體不好,就給自己下了一碗掛面。
等施聞欽吃完,江羽秋用一種隨意的口吻問他:“你晚上回酒店?”
施聞欽不說話,牢牢霸占著沙發,眼睛都瞪出紅血絲了,一副隨時會呼扇著翅膀來叨江羽秋的樣子。
明明半年沒見,就算再親密的人也會生疏,但施聞欽犟種的樣子,讓江羽秋恍惚他們好像沒分開過。
江羽秋是一個心地善良的人,語氣淡淡地對施聞欽說:“行吧,既然你不愿意走,那就睡在……沙發上吧!
施聞欽瞪直了眼睛,沒想到江羽秋居然連次臥都不給他睡,讓他睡沙發。
“我不睡沙發。”施聞欽四下環顧,最后賭氣道:“我睡地板!”
江羽秋挑眉:“你不是說地板是用來走路,不是給人睡覺的?”
江羽秋越是這樣說,施聞欽越堅定:“我就睡地板!”
“隨便你!
江羽秋進屋給施聞欽收拾出打地鋪的東西,往沙發上一砸,然后就進了自己的臥室。
躺在床上,江羽秋在同學群跟他們對答案的時候,總忍不住朝門外看。
他不是那么小氣的人,不讓施聞欽睡次臥是因為周子延昨晚剛睡過的,床單還沒有洗。施聞欽那個矯情勁,肯定是不樂意睡別人睡過的床單枕套。
真是煩人!
江羽秋蓋上被子躺了十幾秒,最后還是走下床,從柜子里翻出一個厚毯子-
施聞欽很討厭睡地板,又涼又硬,就像江羽秋的心一樣。
施聞欽在硬邦邦的地鋪上翻來翻去,聽到房門打開的聲音,他立刻不動了。
江羽秋抱著厚毯子,剛打開臥室的門,就看見把地鋪拽到他門口的施聞欽。
江羽秋驚訝:“你睡這里干什么?”
施聞欽高高地仰著脖子,不屈地看著江羽秋:“我愿意睡哪兒就睡哪兒。”
江羽秋深吸一口氣,把毯子扔給他:“你鋪到身下吧!
說完轉身就要回去,沒想到施聞欽不領情:“我不!
江羽秋去看施聞欽,像是不敢置信他居然會是這個態度,氣極反笑。
“行!苯鹎锬チ四パ,俯身去抱毯子,“你不想鋪,我還不想給了!
聽到江羽秋這句話,叛逆的施聞欽立刻從他手里奪過毯子,迅速鋪到自己身下。
江羽秋:……
施聞欽似乎不覺得自己找打,還朝江羽秋抬了抬下巴,回應他的是巨大的關門聲。
客廳重新回歸平靜,施聞欽躺在江羽秋送過來的毯子上,吹著客廳立式空調的涼風。
這一刻,他的大腦無比清晰。
從江羽秋今日的種種行為來看,江羽秋還是深愛著自己。
施聞欽心道,他是一個很有原則的人,不可能做小三!
第48章 第 48 章 陰濕男鬼施聞欽
隔天天還沒亮, 施聞欽收拾好自己的地鋪,去衛生間洗漱。
盥洗盆上方的柜子上只放著一個牙刷杯子,杯子旁邊是一次性水杯,里面放著酒店式的一次性牙刷跟牙膏。
施聞欽盯著那兩個刷牙杯子看了幾秒, 腦子忽然閃過一個念頭, 心率都跟著快跳起來。
他立刻去門口的鞋柜看, 沒發現多余的拖鞋,鞋柜的最下面那層倒是放著很多未拆封的一次性拖鞋。
江羽秋家里經常有同學過來玩, 有時候他們還會留宿,因此江羽秋從網上訂購了大量的一次性拖鞋和洗漱用品。
通過種種細節, 施聞欽確定江羽秋是獨居的狀態。
江羽秋應該跟那個人沒有很深的感情。
施聞欽很輕易就得出這樣一個結論,因為他跟江羽秋住一起的時候, 江羽秋很積極地給他添置了許多生活用品。
雖然各種跡象都表明江羽秋還深愛著自己,但施聞欽是一個有原則、有道德,有堅守的人, 在江羽秋沒有結束上一段感情前,他是絕對不會接受江羽秋。
為了表明自己的態度, 施聞欽跟江羽秋保持明確的距離, 甚至到了瘋魔的地步。
江羽秋從臥室出來,原本端坐在沙發上的施聞欽立刻起身, 以最快的速度移動到玄關, 仿佛慢一秒江羽秋就會隔著空氣強吻他似的,
江羽秋不明所以地看著行為怪異的施聞欽, 皺了一下眉,不明白施聞欽大早上又作什么妖?
施聞欽以一種自我保護的姿態,躲在玄關的鞋柜后面,只探出一雙眼睛。
見江羽秋進了衛生間, 他仍舊沒有放松戒備,站在墻角用眼睛觀察江羽秋的動向。
三分鐘后,江羽秋從洗手間出來,左邊翹起的頭發也被梳平了,溫順垂下的模樣很討喜。
臨進房間前,江羽秋還看了一眼鬼鬼祟祟的施聞欽。
一對上他的視線,施聞欽的眼睛立刻縮了回去,沒幾秒又重新出現,幽幽望著江羽秋。
半年沒見,江羽秋感覺施聞欽千億的身價是他盜出來的,偷感不要太重。
明明昨天之前還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欠打犟種,今天犟種爆改賊頭子。江羽秋有一種施聞欽振臂一揮,全球的小偷都要來拜見他這個龍王的感覺。
江羽秋心情復雜地進了臥室。
等江羽秋換了一件衣服出來時,施聞欽已經讓人送來了早餐。
拎著早飯,施聞欽刻意與江羽秋保持一定的距離,他將包裝袋掛在裝飾用的藤條上,遞送給了江羽秋。
江羽秋嘴角抽了抽,沒好氣地問:“你又發什么?”
似乎就等著江羽秋的詢問,施聞欽立刻說:“你這樣做是不對的!”
江羽秋一頭霧水,擰眉問:“什么不對?”
施聞欽直視著江羽秋,不贊同道:“你心里有我,還跟別人在一起,這樣是不對的。我是獨一無二,沒有人能當我的替代品,別人也不該成為我的替代品,你這樣做對誰都不好!
“……”
施聞欽可算不結巴能說這么長的話了。
江羽秋硬生生氣笑了:“你能不能不要這么自戀?誰找你的替代品了!”
施聞欽斬釘截鐵道:“你根本就不喜歡他!”
叛逆江小秋被施聞欽的話激上線,他把頭一揚:“誰說的?我就喜歡他!”
施聞欽試圖說服江羽秋:“你不喜歡他!”
江羽秋不吃他復讀機這一套:“我喜歡他!”
然后兩個人一塊變成復讀機,在“你不喜歡他”、“我喜歡他”之間進行了重復重復,再重復的“鬼打墻”對話。
他倆餓著肚子互相反駁了七八分鐘,這時門鈴響了。
施聞欽只好暫時休戰,走去打開門,看到門外站的人,施聞欽一愣。
趁著施聞欽開門的工夫,江羽秋給自己倒了一杯熱水,為接下來的口舌之爭做準備。
剛喝了兩口,在看見緩步走進來的人時,江羽秋險些嗆到自己。
來人看著江羽秋,溫和地詢問:“沒打擾你吧?”
江羽秋急忙咽下嘴里的水,忍不住咳了兩聲,他壓著喉嚨里的咳意,恭敬道:“不打擾!-
施媽媽穿著香檳色的真絲上衣,下面是廓形寬松的白色長褲,半長的頭發垂落肩頭,眉眼溫柔,氣質優雅知性。
江羽秋端了一杯熱水給她,“不好意思,家里沒有茶!
咖啡倒是有,不過那是速沖的,江羽秋估計施聞欽的母親喝不慣。
“水就很好!笔⿱寢尳舆^水杯,笑著說:“他爸爸愛喝茶,我愛喝純凈水!
時隔半年沒見,江羽秋沒有上一次見施媽媽的松弛,因為他不知道對方為什么會找上門。
江羽秋跟著干笑了兩聲,余光去偷瞄施聞欽,希望對方能給一個提示。
施聞欽顯然誤會了,拒絕接收江羽秋曖昧的信號,很有骨氣地把臉偏了過去,沒一會兒又朝江羽秋看過來。
江羽秋用眼睛指了指施媽媽,對方喝完水看過來,江羽秋連忙收回目光,露出長輩喜歡的標準微笑。
“我來這邊是參加一個希望小學的慈善活動!笔⿱寢屩鲃咏忉尨诵械哪康。
哇。
難怪施聞欽時不時展現出很強的社會責任感,原來家風如此。
雖然江羽秋在心里為施媽媽哇了,但他覺得施媽媽應該不只是參加慈善活動來這里。
確實不是單純為了慈善活動。
昨天施聞欽說晚上就能帶江羽秋回來,事情顯然沒那么順利,要不然也不會一直沒消息。
擔心這個不會服軟的兒子把事情搞糟了,她只能親自過來看看。
施媽媽也沒有隱瞞真正的目的,主動說:“我聽小遇說,你跟聞欽鬧了一些誤會,不知道有沒有解開?”
施聞欽把胸膛一挺,自信道:“解開了。”
不過隨即想到江羽秋現在談了其他對象,施聞欽又朝江羽秋投以幽怨的目光。
江羽秋接收到了,但沒有回應施聞欽,只是尬笑地看著施媽媽,“確實……解開了!
“那就好。”施媽媽慈祥地問江羽秋:“能說開的話都不是什么大誤會,應該不會影響你們感情吧?”
當著長輩的面,江羽秋也不好信口雌黃,說自己有男朋友了,含糊道:“還好還好!
施聞欽覺得很不好,但沒有當著自己母親的面反駁江羽秋,只是沉默地聽著。
之后施媽媽沒有再詢問他倆的感情問題,跟江羽秋閑聊了起來。
先是問了問江羽秋高考怎么樣,又說起這次的慈善活動,最后話題又拐到施聞欽小時候的趣事。
施聞欽顯然是不愿意讓江羽秋聽見這些的,雖然他覺得自己從小就展現出了超出同齡人的強大與沉穩,但從他母親嘴里說出來,施聞欽覺得一切變了味道。
施媽媽在說一個六歲小朋友不小心拿走他的玩具,他坐飛機追回的事件時,施聞欽數次想要插話。
但教養讓他沒有打斷自己母親的話,等對方終于說完了,施聞欽立刻開口。
“我們還沒有吃早飯!
施媽媽看了一眼旁邊的食盒,起身道:“那你們吃吧,我也該走了!
江羽秋很詫異,他還以為施媽媽至少會待到下午:“您不在這里吃午飯嗎?”
施媽媽笑了笑,婉拒道:“改天吧,今天約好了跟基臨這邊一個領導見面,助理還在下面等我。”
見她有正事要處理,江羽秋也沒有再挽留,跟施聞欽一塊將施媽媽送進電梯。
電梯轎門一關合,施聞欽立刻跟江羽秋拉開物理距離,甚至還戴上了不知道哪來的口罩。
看了一眼防瘟疫一樣防著他的施聞欽,江羽秋面無表情地說:“你要是覺得我透過空氣傳播了細菌,就哪來的回哪去!
施聞欽跟在江羽秋身后,快速走進門內,以防自己被關在門外。
進去后,他才說:“我只是不想做小三。”
江羽秋聞言回頭看他,施聞欽十分夸張地后退一大步,誓死要與江羽秋保持清白的距離。
江羽秋眼角抽動,沒好聲道:“你不想做小三,不是應該離我遠遠的!”
施聞欽正義凜然地看著江羽秋:“你需要跟那個人說清楚,你現在的戀愛觀不對,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人格,不該是別人的附屬品。”
江羽秋氣得直哼哼,連哼了三聲:“好好,你就保持這樣,牢牢把口罩焊死在你的臉上!”
施聞欽像個道德表率,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口罩。
江羽秋去餐廳吃飯,施聞欽遠遠坐在沙發上,他如江羽秋所言,把口罩焊死在自己臉上。吃飯的時候也只是掀起一點,然后迅速放下,仿佛被江羽秋看到臉后,自己的清白就沒了。
看著洋相百出的施聞欽,江羽秋開始非常生氣,覺得人怎么可以神經病到這種地步!
施聞欽有一定程度的潔癖,每次往嘴里遞送食物,都會小心不碰到口罩,吃完一口,還要擦過嘴,然后用口罩蓋住自己的嘴,開始嚼,咽下食物后開始重復以上動作。
看著看著,江羽秋好氣中又生出幾分好笑。
像是察覺到江羽秋目光,施聞欽迅速看過來,還用口罩遮住自己的臉。
江羽秋猛地起身,施聞欽警惕朝后仰去。
江羽秋重新坐下,施聞欽緊繃的身體放松了一些。
江羽秋胸腔劇烈起伏,卻不是生氣的情緒,而是一種難以形容的,好像看見一只大猩猩在模仿人類耍帥,動作滑稽,直戳江羽秋的笑點,但由于場地的限制江羽秋又只能假裝嚴肅。
他端起碗,擋住越來越難壓的嘴角。
施聞欽仿佛不放心江羽秋的為人,持續盯著江羽秋。
江羽秋實在受不了施聞欽,如果不把話說清楚,這貨不知道還會干出多少蠢事。
“我沒男朋友!
江羽秋一筆帶過,說完就淡定繼續吃飯。
一向自詡好聽力的施聞欽愣住了,好半天才訥訥問:“你剛才說什么?”
江羽秋夾著菜,頭也沒有抬:“好話不說第二遍!
施聞欽不自覺朝江羽秋挪了過去,江羽秋斜了一眼他:“你過來干嘛?”
施聞欽眼睛一瞬不瞬看著江羽秋,聲線很低,也很輕:“你剛才說,你沒有男朋友!
江羽秋屈指敲了敲桌子,嚴肅道:“戴好你的口罩,坐回原來的位置!”
施聞欽坐到江羽秋對面:“我不!
江羽秋徹底不理他,繼續吃面前的菜。
施聞欽看著江羽秋鼻翼睫毛落下那一點漂亮的陰影,隨著江羽秋咀嚼的動作,嘴角那兩個凹陷的小弧度更明顯了。
江羽秋一切的一切,都讓施聞欽的心很癢很癢,他又離江羽秋近了一點。
感受施聞欽的靠近,江羽秋一向良好的食欲都受到影響,吃飯的動作變慢。
施聞欽突然開口說:“他不是不小心拿的!
江羽秋:?
施聞欽又挪近了一點,對江羽秋說:“他臨走的時候,故意拿走我的樂高!
江羽秋這才反應過來,施聞欽是在說施媽媽剛才講的事,就是小時候有人拿走施聞欽的樂高,他坐飛機追到國外跟那個小孩討回來樂高的事。
從著名的“奶豆事件”里,江羽秋就清楚地知道施聞欽有多“記仇”。
一歲多他都尚且如此,更別說已經八九歲的他,哪怕是小自己幾歲的弟弟,他也不慣著。
施聞欽控訴:“他們一直覺得他不是故意的,但他就是故意的。因為他之前跟我要過一次樂高,我沒有給他,他就揣進自己口袋里。”
看著到現在都很“斤斤計較”的施聞欽,江羽秋嘴角上揚著“嗯”了一聲:“那他很壞了!
施聞欽倒是很客觀:“小孩子的劣根性,加上家長一味的寵愛,就會讓他產生錯誤的認知,只要是他想要的,就一定會得到,所以我不給他,他就不問自取!
頓了一下,施聞欽補充:“雖然我從小就沒有這種劣根性!
施聞欽望過來的眼神求夸獎的意圖很明顯,于是江羽秋說,“那你很厲害!
得到滿意回答的施聞欽再次朝江羽秋靠近,繼續宣揚自己的聰明事跡:“那之后,為了防止樂高丟,我特意定制了大樂高!
江羽秋想到施聞欽那個白色的兒童房,里面確實有老大老大的樂高了。
他還以為有錢人的樂高跟普通人的樂高不一樣,原來是施聞欽防止被偷,特意定制的。
江羽秋由衷夸獎道:“很聰明,很大的聰明!
施聞欽嘴角松了松,很坦然地接受了這番應得的夸獎。
原本施聞欽還坐在對面,不知不覺他已經離江羽秋很近了,遠遠超過正常的社交距離,就連口罩也摘了下來。
這讓江羽秋好像回到半年前,時間好像沒有改變任何事。
他其實有想過跟施聞欽再見面的場景,施聞欽應該會在世界法則的干預下徹底忘掉他,跟沈錦然幸福美滿地生活在一起。
聞欽會帶沈錦然參觀那棟蛋糕模樣的白房子,會跟沈錦然講奶豆事件,講自己的外婆,會說出“每個人都吃得起,那才叫藥”這種很有社會責任的話。
沈錦然會在那個寧靜的晚上愛上施聞欽,他們會牽手、擁抱、接吻……
如果施聞欽遇見江羽秋,只會跟江羽秋擦肩而過,不會駐足。
這樣的假設江羽秋只想過一次,之后他就不允許自己再想施聞欽了。
現在人就在自己很近的地方,喋喋不休地講著小時候的恩怨錄。
這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讓江羽秋生出幾分不真實的感覺。
施聞欽輕易而舉又從自己的黑名單拉出一個人。
這次要比“奶豆事件”、“樂高事件”嚴重很多,施聞欽讀書時被人偷拍過,還是私密的照片。
施聞欽讀書時曾辦理住宿,但沒住多久就發生了偷拍事件,他又變回了走讀。
江羽秋眉頭緊擰:“為什么要偷拍你?”
這件事倒是沒給施聞欽造成心理陰影,講述的時候口氣也很正常:“他的說法是拍著好玩!
江羽秋無法理解這種人的思維模式:“那你們檢查過他的手機嗎?他手機里有其他人的照片嗎?”
施聞欽說:“報了警,他的手機沒有其他偷拍的痕跡。他說沒有見過我衣衫不整的樣子,看我洗澡出來就順手拍了一張。”
對于衣衫不整這四個字,施聞欽頗有微詞:“我在衛生間整理好了才出來的,頭發也擦干了。”
江羽秋隱約明白那個男生的想法,大概就是施聞欽平時都很人機,頭發從來都是一絲不茍,性格也是高傲自信。
現在住到一起了,發現施聞欽也是一個人,要吃飯、要洗澡,所以就拍了一張。
當然這只是一個猜測,也可能那人就是一個變態,只是藏得比較深。
施聞欽突然問江羽秋:“你遇過這種事嗎?”
江羽秋一時沒反應過來:“遇過什么?被偷拍,還是被人拿走自己的玩具?應該是沒有吧,我不記得。”
被說過“很記仇”的施聞欽,聽見江羽秋的話張了一下嘴,最后什么也沒有說。
隔了一會兒,他又開口:“我也不是記仇,只是隨便記一下。你知道的,我記憶力很好。”
江羽秋想笑,但忍住了,他點點頭:“被人偷拍照片,這種事還是要記一下,以后少跟這種人來往!
施聞欽立刻又說了一件很需要記仇的事,想要得到江羽秋的肯定。
江羽秋:……
不是,你們有錢人的生活都這么抓馬嗎?
江羽秋想想自己的成長經歷,一帆風順,一帆風順,還是一帆風順!
哦,一帆風順近二十年直接搞了一次大的。他穿書了,還重新高考了一回-
早飯的時候他倆聊得很好,讓江羽秋有種回到過去的感覺,沒有任何間隙與生疏。
這種和諧的氛圍一直持續到臨近中午,施聞欽無意中發現了江羽秋新的記賬本。
舊的記賬本被江羽秋丟在一居室那個出租屋,施聞欽找到后密封放在保險柜里。
新的記賬本是江羽秋給周子延記下來的賬目,上面有他給周子延妹妹付的學費、采風費用、參加比賽的食宿費等等。
這次記賬,江羽秋主打一個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畢竟他也不缺這點錢。
但周子延很認真,每次碰面都會跟江羽秋核對賬目。
看到記賬本那一刻,施聞欽仿佛要比得知江羽秋有男朋友還要破防。
他舉著記賬本,用愛恨交織的目光看著江羽秋,大聲質問:“你養了別的男人?”
江羽秋不是很理解施聞欽這種“你養了小白臉”的口吻。
他看了一眼施聞欽手里的記賬本:“他欠我錢,我記一下賬怎么了?”
施聞欽悲憤道:“你還給他買了鞋!”
江羽秋糾正:“那是給他妹妹買的,參加比賽當然要穿得好看一點了!
施聞欽聞言瞳孔一震,呼吸變得急促起來:“你還因為他,養了他的妹妹?”
江羽秋閉了一下眼:“……收起你的可云樣,我是資助他妹妹上學。”
施聞欽接受了江羽秋的說法,但不能接受江羽秋記賬的行為,將記賬本塞給江羽秋:“那你把它撕了。”
江羽秋覺得施聞欽不可理喻:“你神經啊,我為什么要撕?這些都是錢!
雖然他沒想過對方會還,但……這也是錢。
施聞欽逼近江羽秋:“你只能給我記賬,給我買衣服,買運動鞋……”
施聞欽那張英氣逼人的臉驟然占據江羽秋整個視野,他一步步逼近江羽秋,眉梢壓得很低。江羽秋怔住,看著那張越靠越近的吃醋臉,腦袋一片混沌。
幾秒鐘后,江羽秋反應過來,瞳仁動了動,喉嚨微澀:“你……都記起來了?”
第49章 第 49 章 同床不共枕
見江羽秋低頭避開自己的視線, 施聞欽立刻敏銳地捕捉到什么。
施聞欽的目光瞬間變得柔和,身上的攻擊性也完全消失?粗鹎锬菑埡每吹哪,施聞欽聲音很低:“嗯,在你離開的那天, 我都記起來了。”
江羽秋的眼睛眨動了兩下, 心里生出幾分茫然與不知所措。
這難道就是施聞欽那天沒有出現在機場的原因嗎?
雖然沈錦然解釋清楚那天晚上, 跟他在一起的人不是施聞欽。但施聞欽至今沒有告訴江羽秋,他為什么沒來機場跟自己解釋誤會。
“那天我想去機場找你, 施遇說我太著急……”施聞欽頓了一下:“摔下了樓!
有關那天的記憶,施聞欽大部分都記得很清楚, 只是不知道自己怎么昏了過去。
是施遇給他補全了信息,說他下樓時不小心踩空了, 被慣性帶著沖下了樓梯。
施聞欽很了解自己的身體素質,他的反應能力一向很強,在緊急的時刻穩住自己, 沒摔下樓不足為奇。
至于為什么要告訴江羽秋,他是從樓上摔下去的, 施聞欽不覺得自己在撒謊, 這只是商業談判的一種手段。
江羽秋明顯是吃這套的,看向施聞欽的腦袋, 用眼睛去檢查, “你又摔到腦袋了?”
施聞欽鼻腔發出似嗯非嗯的樣子, 在江羽秋沒注意到的時候, 隱蔽地搖了一下頭。
江羽秋似乎想碰這顆“命運多舛”的阿刁腦袋,手抬了一下,又怕把脆皮的“阿刁”碰壞,沒敢真摸。
“那……沒事吧?”
低緩的語氣透著江羽秋不自知的關切與擔心。
施聞欽看到了江羽秋的動作, 頭低了一些,湊到江羽秋手邊,一副愿意給他碰的模樣。
江羽秋這才輕輕摸著施聞欽硬扎扎的頭發,到處尋找傷口:“摔哪兒了?”
施聞欽默默把頭抬了起來,轉移話題道:“你之前問我有沒有去姿柏酒店,我不應該說謊的。”
江羽秋靜了幾秒,問他:“那你為什么要去酒店?”
施聞欽眼睛閃了閃,但還是說出了真實原因,“我去見了一個設計師!
江羽秋也算閱覽群書,瞬間知道施聞欽去見了什么設計師。估計是婚戒之類的設計師,撒謊是為了給他一個驚喜。
江羽秋內心充斥著無語。
這種橋段放在小說里他都要罵作者一句爛梗的程度,真就是為了狗血而狗血,為了誤會而誤會。
見江羽秋不說話,施聞欽又將話題繞了回來:“那你什么時候把這個賬本撕了?”
江羽秋皺眉想說“這些都是錢”,但看見施聞欽那顆阿刁腦袋,又把話咽回去,含糊道:“改天再說吧……以后就不記了。”
施聞欽顯然是不甘心的,但什么都沒有說,只是給自己倒了一杯水,然后溜溜達達走到放賬本的茶幾旁,手里的水杯幾次傾斜,他還用余光看江羽秋的反應。
江羽秋沒反應,施聞欽就抖出幾滴水在上面,江羽秋沒反應,施聞欽又抖出幾滴水。
一早就發現施聞欽這些小動作的江羽秋:……
在施聞欽第不知道幾次朝記賬本移動,準備制造不經意的意外,江羽秋忍無可忍,走上前收走了記賬本。
施聞欽的眼皮立刻垂下一點,釋放怨念光波。
江羽秋無視身后的視線,將本子鎖進了抽屜里,然后去了次臥。
施聞欽跟在江羽秋身后,一直用幽怨的目光看著他。
見江羽秋收拾床單,施聞欽還是把枕套拆了下來,遞給江羽秋后,又用悲怨的眼神盯著他。
江羽秋將床單枕套團吧了團吧,扔進洗衣機里面。
甩干之后,施聞欽很自然拿出來,把褶皺的地方抖落嶄挺。
看著往陽臺搭床單的施聞欽,江羽秋有種時光倒退,回到出租屋的錯覺,焦紅的夏天都變成了清爽的薄荷綠。
施聞欽轉過身,眉峰壓下,眼睛幽怨。江羽秋的濾鏡瞬間打破,他一言不發地走出了陽臺-
晚飯后,搭在陽臺的床單跟枕套全干了。江羽秋重新鋪到次臥的床上,又給抱了一床新被子。
江羽秋對施聞欽說:“你今晚就睡在這里。”
施聞欽直接拒絕:“我不!
江羽秋皺眉:“你還想在我門口打地鋪?”
施聞欽說:“這里睡過人,我不睡這里!”
江羽秋:“酒店睡過的人更多,你出差的時候不也得。俊
施聞欽:“我經常出差的地方都有房產!
江羽秋:……
這個萬惡的資本家!
看著施聞欽仰著下巴的犟種模樣,江羽秋深吸一口氣,語氣平緩:“你直說,你到底想干什么?”
施聞欽的目光飄忽,而后堅定道:“我晚上需要人陪著!
江羽秋知道施聞欽目的不純,但沒想到是這樣一個奇葩的理由:“你小孩子啊,還需要人陪著!”
施聞欽振振有詞地解釋:“我現在每天晚上發高燒,需要有人在身邊!
江羽秋愣了一下,看著施聞欽邦邦硬的身體,遲疑著開口:“什么發高燒?你不是一直吹噓自己身體很好?”
施聞欽沒有說話,翻出手機里的健康記錄給江羽秋看。
最初發燒的那半個月,施媽媽不放心讓醫生住到施聞欽臥室隔壁,晚上定時查看施聞欽的情況。
后來確定施聞欽高燒沒有影響身體機能,私人醫生撤了,但每天都會記錄施聞欽的體溫。
看過施聞欽的健康記錄,江羽秋的心跳得忽快忽慢,怔怔地看著施聞欽的腦袋:“是摔下樓梯的后遺癥嗎?”
施聞欽搖搖頭:“不知道原因!
“你別搖頭了!苯鹎镖s緊固定住施聞欽的腦袋,“再給自己搖腦震蕩了!
江羽秋的手掌虛虛貼在施聞欽面頰,施聞欽臉上沒有過多表情,但眼睛黏糊糊地落在江羽秋身上。
施聞欽這個情況,江羽秋也不敢把他扔在次臥不管。
“你去躺床上!苯鹎锶タ蛷d翻出體溫計,用力甩了甩,然后讓施聞欽夾到腋下。
施聞欽躺在江羽秋的床上,很享福地接受著江羽秋的摸摸碰碰。
江羽秋拿了兩個體溫計,一個水銀的,一個電子的。
他在施聞欽耳朵上掃了一下,數值很正常。又在施聞欽額頭掃了一下,數值跟耳朵有偏差,仍舊是正常的數值。
五分鐘后,江羽秋拿出施聞欽腋下的體溫計,腋下比耳溫低了0.5℃。
見施聞欽目前沒有高燒的跡象,江羽秋放下心,在手機上下單了退熱貼跟各種退燒藥,醫療包一個小時就送了過來。
江羽秋把藥包拿給施聞欽看:“哪類藥副作用小,你自己選!
施聞欽想說不喝藥也沒事,但看江羽秋的神色,最后挑了一盒藥。
江羽秋把那盒藥放在床頭,然后躺到床上,臨關燈前囑咐了施聞欽:“難受就說話!
感受到強烈愛意與關心的施聞欽,不自覺靠近江羽秋。
室內徹底安靜下來,小區的路燈從窗簾縫隙泄進一縷。江羽秋闔著眼睛,眉骨到鼻翼的線條清晰好看。
施聞欽的心沒由來快跳了幾下,不知道江羽秋有沒有睡著,他用手指碰了一下江羽秋。
施聞欽陽氣足,體溫高,在江羽秋手背留下清晰的溫度。江羽秋指尖蜷了一下,慢慢地睜開眼。
“怎么了?”江羽秋側頭去看施聞欽,手掌貼在施聞欽額頭,“不舒服嗎?”
施聞欽很配合,往江羽秋身旁挪了挪,肩膀幾乎挨上江羽秋。
感覺施聞欽的體溫跟臨睡前沒什么差別,江羽秋問他,“腦袋疼?”
一個謊言一旦說出口,就需要無數個謊言去掩飾,施聞欽含糊其辭:“……還好!
看他這個支吾的樣子,江羽秋的心提了起來,起身摁亮了臺燈:“你真沒事?要不要去醫院?”
施聞欽怕江羽秋真帶他去醫院,往被子里埋了埋:“不用,就一點點……”
“那怎么辦?”江羽秋問他:“敷一個冷帖行嗎?”
施聞欽說:“我睡一覺就沒事了!
江羽秋趕緊關了燈:“那你睡吧,不舒服一定要說!
隨后又覺得這話多此一舉,畢竟施聞欽是一個很愛惜自己的人,如果真的難受他會第一時間嚷嚷著醫生。
想到這里江羽秋安心地躺下,身旁的施聞欽卻突然說:“你換洗發水了?”
江羽秋買洗發水從來不注重牌子,隨口道:“換了吧,怎么了?”
施聞欽幅度很小地吸了吸鼻子,江羽秋身上不再是柑橘與茉莉的味道,而是一種草本的味道,讓他感覺有一絲陌生。
他很不喜歡這種陌生,好像江羽秋在他看不見的地方,有很多他看不見的改變。
黑暗侵染了施聞欽的眼睛,讓那雙眼睛顯出幾分執拗,他又說了一遍:“你換了洗發水!
江羽秋納悶:“到底怎么了?”
施聞欽說:“跟我們住在一起的時候不一樣了!
他的聲音不重,卻沉沉地砸進江羽秋的耳朵,讓這番話也生出了一種意思。
江羽秋將下巴埋進夏涼被里,像是不確定什么似的,無意識蹭了好幾下。
施聞欽還在說:“這個味道跟過去不一樣了。”
江羽秋覺得施聞欽很煩,晚上愛生病就好好睡覺,說什么洗發水,一點小事都要念叨個不停。
他像是很心煩,拽過被子蓋住自己,沒一會兒聲音從被子里傳出來,“知道了!
在施聞欽聽來,江羽秋這話就是同意把洗發水換回來,他終于安下心,睡了半年以來最沉的一覺。
一向睡眠質量很好的江羽秋倒是醒來好幾次,每次醒過來都會摸一下施聞欽的額頭。
有一次摸不準施聞欽有沒有發燒,江羽秋撈過床頭柜的電子體溫計,在施聞欽耳朵上測了一下。
確定施聞欽沒有燒起來,江羽秋倒在枕頭上睡了過去。
這一晚他睡得極其不安穩,斷斷續續地做夢。夢見施聞欽腦袋長了一顆瘤,像韓劇的主角一樣先失明,后失聰,還大把大把掉頭發。
江羽秋學施聞欽把頭發收集起來編上號,施聞欽嫌他弄得不夠好看,說要拔江羽秋的頭發,親自給江羽秋做示范。
然后他就被施聞欽這個半失明又半失聰的癌癥患者追著跑,跑著跑著江羽秋跑到大街上,狗血地被一輛大卡車撞了。
等江羽秋從亂七八糟的夢里醒來,睜開眼就見施聞欽緊緊抱著他,就像那輛撞他的大卡車似的,身體邦邦硬。
江羽秋:……
施聞欽手臂環著江羽秋,仿佛一頭護食的大獸,收斂了利爪跟獠牙,用柔軟的肚皮貼著自己的“食物”。
施聞欽顯然還做了一個美夢,腦袋一直往江羽秋脖頸拱。
大概是懷里的觸感要比以往的夢境都要真實,施聞欽下意識攏緊手臂,眼皮緩慢睜開。
在看到擰著眉,好像被勒得有點疼的江羽秋,施聞欽立刻松開了他,并且拽過被子裹住自己,與江羽秋一點點拉開距離。
看了一眼施聞欽要藏起來的地方,江羽秋嘖了一聲,“這不是挺健康的?”
調侃完,江羽秋活動著發酸的胳膊走下床。
施聞欽張了張嘴,似乎想要反駁江羽秋,等人離開了臥室,他才小聲說:“我這里一直很健康!-
吃過早飯,江羽秋準備去一趟超市,買施聞欽說的洗發水。
雖然他已經記不清楚什么牌子,但從包裝上應該能認出來。
臨出門前,周子延發短信說一會兒要過來。他妹妹前幾天去采風,閑暇時間擺攤賣畫,賺了幾百塊錢,給周子延買了一雙鞋,給江羽秋買了一個智能手環。
東西雖不貴,卻是小姑娘的一片心意。
江羽秋回周子延:【好,我在家等你!
看了一眼杵在身后,臉色明顯變得不好的施聞欽,江羽秋不得不囑咐他:“一會周子延要過來,你不要給人家臉色!
施聞欽個子高,心眼卻很小。
小心眼的施聞欽聞言立刻雄赳赳道:“什么叫不要給他臉色?”
江羽秋說:“你現在就一臉要給他好看的樣子,他從小就過得很辛苦,你不要亂吃飛醋給他臉色。”
周子延身上有很多傷,還有煙頭燙出來的疤,小時候為了保護妹妹,周子延經常挨那個爛賭鬼爹的毒打。
施聞欽的氣焰下去一點,但還是很倔地梗著脖子。
他可以不給周子延臉色,前提是對方不能對江羽秋圖謀不軌。
沒多久,周子延騎著電動車就來給江羽秋送他妹妹買的智能手環。
周子延本來是想送完就走,但看見站在江羽秋身后,像個煞神一樣的施聞欽,他愣了一下。
這不是考場外那個疑似用小石子打他的男人?
看出周子延神色有異,江羽秋瞧瞧他,又去瞧癱著臉的施聞欽。
雙方的表情都不怎么對勁,江羽秋開口問:“怎么了,你們認識?”
施聞欽說:“不認識!
周子延遲疑了一下,打著手勢問江羽秋,他跟這個男人什么關系?
見周子延跟江羽秋比比劃劃,當著自己的面說暗語,施聞欽表情一下子凝重起來。
江羽秋用余光瞄了一眼施聞欽,然后用手語回復周子延。
周子延眼睛睜大了一些,顯然很吃驚,最終他沒有跟江羽秋說考場外面發生的事。
直到周子延離開,心存偏見的施聞欽立刻說:“他剛才是不是說我壞話了?”
江羽秋拆開智能手環,一邊試戴,一邊回復施聞欽:“沒有。”
施聞欽根本不信,大聲道:“那他為什么跟你比比劃劃,不肯說話!”
江羽秋仿佛聽見什么離譜的發言,五官擰成一團去看施聞欽。
“你要不要聽聽你自己在說什么?還是你們公司研發出治愈聾啞的特效藥了?”
聾啞?
施聞欽一下子噤聲了。
雖然他跟周子延見了很多面,但因為江羽秋的緣故,他的大腦下意識用極低的分辨率去處理周子延的畫質,導致周子延的影像在施聞欽眼里是模糊不清的。
江羽秋挑眉:“現在還有什么問題嗎?”
施聞欽把高傲的頭顱低了下去,隔了一會兒他又抬頭:“那你剛才跟他說了什么?”
江羽秋表情明顯一頓,強硬地轉移話題:“走了,去超市!”
看著江羽秋闊步走出去的背影,施聞欽覺得奇怪,打電話給助理,讓他為自己找一個手語老師。
他大腦的像素只是不對周子延開放,但處理起江羽秋的畫面,分辨率非常高。
施聞欽牢牢記住了江羽秋比劃的手勢,準備問一問手語老師那是什么意思。
第50章 第 50 章 和好
去了超市, 江羽秋推著購物車,先去日化區轉了一圈。
施聞欽動作迅速,很快在一堆瓶瓶罐罐的洗發水里,找到過去他們用的那瓶。
江羽秋驚訝于施聞欽抓細節的能力:“你居然連洗發水的牌子都記得?”
施聞欽尾音上揚, 透出一點炫耀:“不止是洗發水, 我還記得沐浴露的牌子!
說完施聞欽氣昂昂走進日化區里面, 叨出了茉莉香的沐浴露,然后抬著下巴看江羽秋, 眼里透著無比的期盼。
江羽秋心里覺得好笑,順口擼毛:“很厲害!
施聞欽得到了滿足, 忍不住又跟江羽秋報洗發水的成分表。
被江羽秋撿回去的前幾天,任何進嘴, 或者用在身上的東西,施聞欽都認真研究過成分表。
背完洗發水的成分表,施聞欽又去背沐浴露的成分表。
看著開屏的施聞欽, 江羽秋忍俊不禁,笑著白了他一眼:“差不多得了!”
施聞欽一下子就住嘴了, 但等江羽秋走后, 他盯著江羽秋的背影,倔強地把成分表最后兩樣說出來, 然后才去追江羽秋。
逛完超市, 江羽秋又去樓上的名創優品店溜達了一圈。
見江羽秋在女孩子用的發卡跟皮筋區流連忘返, 施聞欽有些警惕。
這里的小飾品非常好看, 江羽秋一個鐵錚錚的漢子都覺得設計得很可愛。
他拿起一個卡通草莓的發卡問施聞欽:“可愛嗎?”
施聞欽癱著臉說就那樣,幾秒后又追問:“你要買給誰?”
江羽秋又看到一個珍珠發卡,隨口回復:“給周子延的妹妹。”
收了人家的智能手表不好不回禮,但如果他買太貴的東西, 估計小姑娘也不會要。
施聞欽聽到江羽秋送禮的對象是周子延的妹妹,把臉扭了過去。
半天沒聽見施聞欽吭聲,江羽秋用胳膊捅了一下他:“你想什么呢?小姑娘才十五歲,我當妹妹的!
施聞欽從飾品架子上摘下了一個毛茸茸的手機掛飾,遞到江羽秋面前,理氣直壯道:“我要這個!”
江羽秋:-^-
施聞欽又說了一遍,“我要這個!
江羽秋沒理他,選了幾個好看的發卡跟發圈,去前面結賬時,施聞欽強勢擠過來,把手機掛飾放到最前面。
收銀員看了他倆一眼,微笑著詢問:“一塊結嗎?”
施聞欽一大坨地杵在江羽秋身后,眼睛緊緊盯著江羽秋。
江羽秋深深吸了一口氣,點開付款碼說:“一塊結!
施聞欽臉色這才緩和下來,由于手機沒有系手機扣的地方,他又默默拿了一個手機殼,放在結賬的桌子。
江羽秋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施聞欽不覺得有錯地抬了抬下巴,說:“我就是要!”
名創優品的收銀員看見后笑了一下,快速給江羽秋結了賬。
從店里出來,施聞欽把掛飾系到手機上,隔幾秒就會很刻意地在江羽秋面前晃一下毛茸茸的圓球。
施聞欽將近一米九的高個子,手機掛著一個跟他氣質完全不一樣的毛球,還顯擺似的一直晃……
江羽秋故意繃起來的臉實在忍不住,頭朝施聞欽相反的方向扭過去,嘴角不住地往上提。
施聞欽捕捉了江羽秋眼里的笑意,立刻挨近江羽秋,還去抓江羽秋的手。
江羽秋忍著笑,躲開他的手,嚴肅教育道:“在外面拉拉扯扯像什么話,影響市容!”
施聞欽似乎不滿江羽秋的話,用手機掛飾輕輕打了一下江羽秋的手背。
幼稚!
江羽秋假裝沒發現,目不斜視繼續朝前走。
從商場出來,看到馬路對面一家排著長隊的網紅奶茶店,江羽秋的腳步明顯變慢了。
施聞欽很輕易就發覺了,看了一眼那家店,問江羽秋:“你想喝奶茶?”
江羽秋說:“他家有一款香草冰激凌挺好吃!
施聞欽是不太支持江羽秋吃這種高糖,會刺激到腸胃的食物,但見江羽秋一直往那邊看,還是去排隊給他買了。
排隊過程中,一個穿著無袖背心,紋著花臂,穿著拖鞋的黃毛青年插了前排一個女孩的隊。
江羽秋站在馬路對面的陰涼處,用手在臉上扇著風等冰激凌時,看見一個流里流氣的青年插了隊,他眉峰微挑。
果然下一秒,施聞欽從隊伍的后排走到前面,把那個黃毛拎了出來。
兩個人發生了口角,不知道施聞欽說了什么,黃毛悻悻地離開,施聞欽重新回到了隊伍里。
整個過程不到一分鐘,目睹全程的江羽秋笑了一下。
等施聞欽拿著香草味的冰激凌回來,江羽秋調侃道:“又干回你的老本行了?這次人家沒有獎勵你維持秩序?”
上次施聞欽去超市買雞蛋,超市多贈了他一個雞蛋,因為他喝退了插隊的人。
施聞欽聞言馬上說:“多送了我一個小熊糖!
新店開業前幾天,只要是在店消費的顧客都送了印著店名的小熊糖,輪到施聞欽買冰激凌時,店員見他長得帥,就多給他了一個。
看著驕傲挺起胸膛的施聞欽,江羽秋眼里堆積著笑意。
夏日的驕陽透過樹葉篩在江羽秋身上,他的眼角眉梢全是細碎的光斑,眼睫也像蘸了蜜一樣,金燦燦的,讓人很想吻一吻。
施聞欽不自覺傾低身體靠近江羽秋,江羽秋指尖動了一下,微風裹挾大量熱意吹過他的面頰,讓那里變得很燙。
就在他倆快要貼上時,一聲刺耳的車笛聲瞬間拉回江羽秋的神智。
他推開施聞欽,倉促轉身說:“走了。”
施聞欽把臉癱下來,異常沉默地跟在江羽秋身后-
回到家,江羽秋也把冰激凌吃完了,打算嘗一嘗小熊形狀的糖,但被施聞欽以控糖的名義沒收了。
江羽秋:……
年輕人控什么糖,控糖的還能叫年輕人嗎!
江羽秋憤憤地咬著冰激凌勺,直到木勺被門牙旁邊的那兩個小尖牙戳出兩個洞,江羽秋才扔進垃圾桶。
施聞欽進浴室把沐浴露跟洗發水擺在上面,還將周子延用過的牙刷扔掉,擺上今天在超市江羽秋給他新買的牙具。
終于舒坦的施聞欽剛走出浴室,接了一個工作電話,還開了一個視頻會議。
怕打擾施聞欽工作,江羽秋窩在臥室刷搞笑視頻,還拒絕了好幾個約他出去玩的同學。
結束了視頻會議,施聞欽跟一個手語老師打了一通電話,詳細地描述江羽秋今天早上那個手勢。
手語老師跟施聞欽確定:“他是把拇指跟食指放在下巴兩端,然后指了指你是嗎?”
施聞欽“嗯”了一聲。
手語老師說:“他這是在表示喜歡你。”
江羽秋很喜歡動物,一直考慮養一只寵物。大數據記住了他的喜好,經常給他推送動物的搞笑合集。
江羽秋正看一只大白鵝追著人叨的搞笑畫面,施聞欽推開了房門。
江羽秋揉著笑僵的臉,眼皮都沒抬,問了施聞欽一句,“你忙完了?”
施聞欽沒有說話。
江羽秋笑著看完大鵝把人叨進豬圈,這才摁了暫停,抬頭就見施聞欽站在面前,一瞬不瞬地盯著他。
江羽秋被施聞欽看得不自在:“干嘛?”
施聞欽像是獲得十足的信心,眸底是掩飾不住的歡欣與得意:“你早上跟周子延比劃手勢,說喜歡我!”
江羽秋明顯卡了一下,緊接著用隨意的語氣說:“你理解錯了,那是前男友的意思!
施聞欽堅定不移:“我問過手語專家,那是喜歡的意思。”
江羽秋語氣平平:“是前男友!
他伸出兩只手抵住下頜兩側:“這是喜歡的意思,但是我在這里點一下,這是前男友的說法!
施聞欽摁住江羽秋點下巴的手:“你早上沒有在這里點!
江羽秋:“你記錯了,我點了。”
施聞欽:“我記性很好,不可能記錯。”
江羽秋抽回自己的手,堅持道:“你記錯了!
像是不愿意跟施聞欽過多糾纏,江羽秋重新點開手機。施聞欽著急地扣住江羽秋的臉,不讓江羽秋回避自己的視線。
他俯身盯著被迫仰頭的江羽秋,表情鄭重:“我不可能記錯!”
江羽秋眼里泄露了一絲笑意,很快收斂干凈,平平地“哦”了一聲,“你說沒有就沒有說吧!
江羽秋那聲“哦”發音很輕,像是在撒嬌。
施聞欽眼里的情緒平復下來,慢慢變得黏糊糊,膠在江羽秋清雋好看的臉上,鼻腔開始發熱。
一種無聲的曖昧在臥室蔓延,施聞欽低頭看著江羽秋泛紅的唇,聽見自己用一種很啞的聲音說:“我沒有記錯!
江羽秋的手勢在說喜歡他,江羽秋看著他的眼睛也在說喜歡他。
施聞欽不斷拉近與江羽秋的距離,他聽到江羽秋的心跳,很重,也很快,每一聲都似乎在說著喜歡施聞欽。
施聞欽聽到了江羽秋的告白,感受到了江羽秋的告白,于是捧起江羽秋的臉,認真地回應江羽秋的告白。
施聞欽對江羽秋說,“我知道你是一個害羞的人,沒關系,你不用說那么明白,我同意了,我們和好吧!
他站得比江羽秋高,俯視著江羽秋說“我同意了”、“我們和好吧”,那雙眼卻盛滿了愛意,聲音也很輕,好像很怕江羽秋會不同意,一直抓著江羽秋不放。
江羽秋早在之前已經下定決心,高考過后他要做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花花公子。
但施聞欽太喜歡他了,仿佛沒有他會孤獨終老,對情愛再也提不起興趣的樣子。
江羽秋很善良,不忍心看見施聞欽變成這樣,所以說:“行吧。”
那就和好吧。
江羽秋話音剛落,得到首肯的施聞欽迫不及待吻住了江羽秋。
除了在夢里,這是半年以來施聞欽第一次跟江羽秋親密,他吻得很用力。江羽秋被親得幾乎喘息不過來,后頸一陣陣發麻。
江羽秋感覺到難受,用手肘推了推施聞欽。
施聞欽放開江羽秋,他的呼吸也很重,將臉埋在江羽秋脖頸,嗅著江羽秋身上的氣味。就像一只被趕出家門的大犬,迫不及待讓自己染上主人的味道,手臂把江羽秋錮很緊。
仿佛感受到施聞欽內心的焦灼,江羽秋用手摸了摸他的腦袋。
得到安撫的施聞欽老實不動了,在江羽秋頸窩伏了一會兒,又抬頭去親他,在江羽秋白皙的皮膚烙下一個又一個滾燙的吻。
施聞欽的手機響了,他也沒有去管,咬著江羽秋的唇,手掌摩挲著江羽秋側臉,把江羽秋親的很熱,面頰也燙得不像話。
手機鈴聲響了很久,自動掛斷,又再次響起來,江羽秋推了推施聞欽,讓他去接電話。
施聞欽舔了舔嘴唇,心不甘情不愿拿過電話,是工作上面的,他擰著眉接通了。
江羽秋躺在床上,嘴唇發麻,大腦空白,心口倒是熱烘烘的,沒完沒了地快跳個不停。
施聞欽去外面講電話,氣息仍舊留在屋內,時至今日江羽秋才終于有了一絲真實感。
施聞欽確實回來了,而且他不是這個世界的主角攻。
心慢慢落回到實處,江羽秋把眼睛閉上了,嘴角自得地翹起-
公司有事需要施聞欽回去親自處理。
當天下午施聞欽訂了兩張飛機票,閑來無事的江羽秋跟著施聞欽一塊回去了。
施聞欽直接去了公司,司機將江羽秋送回了別墅。
到地方后,江羽秋剛從車上走下,管家就迎了上來。
管家往江羽秋身后看,見江羽秋一個人回來了,他好像很吃驚:“怎么就您一個人回來了?”
江羽秋以為他在問施聞欽,正要開口解釋,就聽見管家說:“您沒有帶一對龍鳳胎回來?”
江羽秋:……
聽出了管家的揶揄,江羽秋在心里哼了一聲,面上卻不動聲色:“對不起,忘記給你帶土特產了!
管家微微一笑:“沒事,下次可以再把龍鳳胎帶回來。”
江羽秋敗下陣來,但學施聞欽的厚臉皮,高昂著下巴回了房間-
施聞欽去基臨找江羽秋這幾天,公司的事交給了施遇。
人好不容易回來了,施遇讓李特助給他泡了一杯咖啡,很紈绔地說道:“終于有時間賽車泡吧了!
李特助不語,只是在心里凸了一下施遇。
施遇優雅地抿了一口咖啡,然后舒展四肢:“下班!打工的生活果然不適合我,沒辦法,天生享福命!
李特助不語,默默后悔沒在咖啡里放一點耗子藥。
施遇剛發表拉仇恨言語,就接到了來自施聞欽辦公室的電話。
在下班前接到領導電話,哪怕是富二代也想罵臟話。
掛了電話,施遇把解開的扣子重新系上,整理過儀容后,才在李特助幸災樂禍的目光下進了施聞欽的辦公室。
施遇敲開施聞欽的門,小心翼翼道:“哥,你找我?”
施聞欽先談了談工作上面的事,然后警告施遇不要再在江羽秋面前胡說八道。
施遇哪里敢,他現在恨不能離江羽秋八丈遠。
談話過程中,施聞欽接到了一通電話,施遇原本是不感興趣,聽到內容后,側了側耳朵。
等施聞欽掛掉電話,施遇驚愕道:“哥,你打算跟江羽秋求婚?”
兩個人半年沒見了,都不磨合磨合就直接結婚了?
施聞欽顯然覺得施遇多嘴,擺了擺手讓他出去。
施遇不敢再多嘴,畢竟他現在在施聞欽眼里還是犯人施氏,施聞欽跟江羽秋結婚辦婚禮,他這個戴罪之人未必有資格參加。
等施遇離開后,施聞欽給管家打了一個電話,確定江羽秋已經安全到家,并且沒有離開的跡象,他安下心。
他確實是要跟江羽秋求婚,如果沒有那場意外,他倆半年前就應該結婚了。
施聞欽打開抽屜,拿出對戒的盒子,時隔半年它的主人終于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