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知梨丟了的內褲最后還是沒找回來,他也不好意思再繼續問了。
好在程修寧動作實在是快。那天傍晚他走掉之后,白知梨還以為對方在生自己氣,所以才一天都沒回宿舍,直到第二天他在陽臺練軟度的時候,程修寧突然回來,說房子已經租好了,隨時可以搬過去,他這才知道學長是去辦正事了。
“真的嗎?”白知梨一高興,兩只清純而圓的貓眼就會翛地一下亮起來,像盛滿了星星。
程修寧點頭,之后才注意到小學弟正在瑜伽墊上下一字馬。
這種大開大合的動作過度關注總會變了意味,程修寧本來不想看的,但對方此時手臂打直撐著瑜伽墊,仰起頭,雙眼亮亮地看著自己,仿佛滿是崇拜——他的視線就有些挪不開了。
目光在那張柔軟濕潤的粉唇上停留片刻后,便不由自主地順著下顎、喉結……一路看下去。
白知梨下午沒課,天氣太熱,他又怕曬,就打算只在宿舍里練練基本功,就只穿了睡衣睡褲,沒穿練功服。
他省吃儉用,某多多圖便宜買的睡衣質量不過關,穿在身上明顯有些透了,白色粗糙的面料下隱約可見雪白的皮膚和微圓的嫩粉,哪怕買大了一號,也因為一字馬過大的動作而繃得極緊,尤其是睡褲,緊緊貼在兩條繃直的纖細長腿上,勻稱的大腿肉壓在黑色的瑜伽墊上,雙手恰好遮擋住的地方更是形狀明顯,分開飽滿的兩趾。
白知梨其實不胖,甚至可以說是清瘦,但因為太白,性格又怯懦溫吞,總給人珍珠一樣又白膩又圓潤的既視感。
遲鈍如他也感覺到了一道存在感過分強烈的視線,炙熱得像外面仿佛火爐炙烤般的高溫,那始終被粗糙布料摩擦著的嫩粉也因為這樣近乎攻擊的目光,被激得不受控制地頂起胸前的衣服,微微突出兩道小小圓圓的弧度。
程修寧動了動喉結,忽然很想灌幾口冰水,以緩解這忽如其來的口干舌燥。
男孩子的也這么敏感?還是說,敏感的只有這表面看上去天真清純的小學弟。
“學長?”白知梨察覺不到自己的變化,他只是看程修寧不說話,那種潛意識里感覺到的危險持續地在發出警報。
“……什么事。”程修寧有些艱難地收回目光,等再次落到小學弟漂亮的臉蛋上時,眼神愈發幽深許多。
白知梨不知道怎么的,忽然有點生怯。他總覺得學長的目光有時候特別嚇人,仿佛要張開血盆大口把自己連皮帶骨吞下去,嚇得他像受驚的小兔子一樣,趕緊把視線挪開了。
撐在瑜伽墊上的雙手也有點不自在,扭動著屁股挪來挪去,哼哼唧唧半天,才吐出一句:“那我今天晚上就搬過去,可以嗎?”
“可以。但我記得新生一般是不允許在校外居住的,你和輔導員說好了嗎?”
“有特殊要求的學生可以報備,我已經提前打過招呼了。”白知梨小聲說。
雖然談論的是正事,但他還是覺得被學長這樣居高臨下地看著,哪里都很奇怪,便下意識地抬了抬后臀,想要起來,卻忽然被程修寧壓住了肩膀。
“!”白知梨渾身繃緊,差點沒跳起來。
程修寧像座山一樣,沉沉地、穩穩地壓在他身上。
那雙手像烈火淬紅的烙鐵,隔著一層廉價的睡衣布料,似乎要把白知梨的皮肉和靈魂一同燙上獨屬于自己的烙印。
耳邊響起與燥熱初秋迥然相異的冷聲:“練功就專心點,別在我面前扭來扭去的。”
真s……
后面那個字,程修寧怎么也說不出口,最后只冷著臉道:“傻。”
這在白知梨聽來像是在質疑他的專業性,幾句話讓成績第一考進京大舞蹈系的優等生羞紅了臉,忙不敢再動了,規規矩矩地把腿橫向搬開到角度最大,兩條長腿完全貼在瑜伽墊上,從腰部到壓下的腳尖,組成一道漂亮又流暢的直線。
程修寧的手壓在白知梨肩膀上,并沒有不喜歡和別人接觸的樣子。他低聲問:“你們舞蹈生,都這么軟嗎?”
“當然了!”白知梨覺得證明自己的時候到了,他松開手,整個人往前倒,薄薄的胸膛近乎貼到地上,從肩頸線到腰部收緊,都呈一條流暢纖細的直線,唯有臀部的弧度略微高一點
程修寧的注意力一眼便落在了那兩瓣翹圓上,依舊面無表情,心里想著他這應該算是幫學弟練功。于是也蹲下往前傾,上手按住白知梨腰眼的位置,想把抬起來的部分往下壓。
被忽然來了這么一下,白知梨敏感地全身都顫了一下,因為趴在地上有些缺氧,聲音悶悶的:“學長你不用壓,我貼在地上的……”
程修寧皺起眉頭,小臂凸起幾根青筋:他好心幫忙,怎么還沒落個好?
而且,既然動作做到位了,為什么屁股還會抬起來,明顯高出平面那么多。是想暗示自己屁股很翹,動作才看起來不標準?
這小東西,光看著無害了,小心思這么多。
程修寧收回手,有點兒后悔,早知道不該幫忙。
白知梨想起來,一抬頭,才發現學長離自己很近,只有不到半個拳頭的距離,他甚至能看清楚黑色棒球褲上的針織紋路。
雪白的雙頰頓時羞粉大半,急忙挪開了視線。
程修寧看到本來要起的小學弟又趴下去了,那兩瓣渾圓的東西依舊很翹。
“學長……你可不可以讓開一下……”
程修寧第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而后低頭,才發現白知梨如果要抬頭,嘴唇恐怕會擦過自己很尷尬的地方,頓時也有點掛不住,沉默著起身讓開了。
白知梨這才得以起來呼吸一口新鮮空氣,學長身上都是苦橙的味道,生澀中帶著一種冷冷的杉木香,不知道是沐浴露還是香水。
“那我現在就去收拾行李。”白知梨邊說著,邊小心翼翼地錯開程修寧。在他看來,對方應該是不喜歡隨意被觸碰的,自己一定要多多注意和人的社交距離,免得給別人帶去困擾。
程修寧讓開道,白知梨經過時,帶過一陣好聞的甜味。他下意識地用食指頂頂鼻子,卻聞到一股荔枝牛奶的清甜味道。
雙手在白知梨肩膀上壓了這么久,居然將對方身上的味道也沾染上了。
程修寧余光瞥了眼收拾行李的小學弟,心想一個男孩子怎么用這么……小女生的沐浴乳。
想起朋友的分析,他更加確定白知梨多半喜歡男的。
“男生宿舍怎么會有如此銀亂之事。”白知梨和程修寧宿舍對面的男生寢室陽臺上,同為大四學生的秦宇也不知道趴在陽臺上看了多久,一直嘖嘖稱奇。
室友方聽雨出來抽煙,恰巧聽見,順嘴問了句:“看什么呢嘀嘀咕咕的。”
秦宇指向對面,滿臉八卦:“程修寧和他的舞蹈生小學弟在陽臺上拉拉扯扯的,那動作一看就不正經。”
方聽雨順著指向看過去,只能隱約地看見一道倚在門邊的高大人影。他皺皺眉,有些不滿道:“你別亂說,搞it的都是刻板直男,程修寧肯定不喜歡男的。你都說那是個舞蹈生了,頂多是室友之間互幫互助,幫忙壓壓腿。”
“你幫人壓腿往人家屁股上摸是吧?眼珠子盯得都快冒火了,那架勢恨不得下一秒就把人家衣服撕爛。”
“直男又咋了,你以前不也是鐵直男嗎,咋也讓人給掰彎了。”秦宇不屑地瞥他一眼,有些嫌棄地說:“就程修寧那種三棍子憋不出一句話的悶騷,表面上裝得挺正經,背地里不知道能有多陰暗呢。我就覺得他看起來不像什么好人,多半是那種私底下會黑進女神電腦偷窺私密照的變態。”
“他是我朋友,你這么說過分了,積點口德吧。”方聽雨直接掛臉,煩得煙也不抽了,掐掉后轉身離開,扔下秦宇一個人繼續視奸對面的男生宿舍。
雖然知道秦宇就是日常口嗨,程修寧和白知梨兩個人之間清清白白什么都沒有,但那幾句話一直回蕩在方聽雨耳邊,弄得他越想越心煩,連網課都看不下去了,折騰好一會兒后終于還是忍不住,給程修寧打了電話。
“喂?你擱哪兒呢?”方聽雨夾著手機扭身進了廁所,怕兩人的對話讓秦宇聽見,到時候又說出些有的沒的。
東西多,有點亂,程修寧看著像只兔子一樣在宿舍里蹦跶的白知梨,在電話里的人又問了一遍后,才終于斂下眉眼,淡淡道:“家里。”
“……是嗎。可我怎么聽說,你和你的小學弟都直接在宿舍陽臺上doi起來了。”
劍眉猛地皺緊,程修寧立刻捂住揚聲器,莫名有些心虛地抬頭看了眼正忙碌的白知梨,后者對他突如其來的反應有些不明所以,圓圓的眼睛懵懵地看過來。
“……沒事。”確認對方應該沒聽見剛才那句話后,程修寧不著痕跡地松了口氣,把音量調到最低的同時,走到陽臺上將門關上。
面對白知梨疑惑的視線,冷靜地扯了個合理解釋:“抽煙。”
白知梨這才呆呆地點點頭,全程都沒在狀態中,有點像餐盤里被勺子拍暈了的布丁小兔。
方聽雨追問道:“你在跟誰說話?”
程修寧收回視線,淡聲道:“沒人。你聽錯了。”
“……你真把我當弱智了。”
“有事就說。”程修寧沒點火,煙夾在食指和中指間摩挲。
方聽雨正色道:“你搬出去住后就別老是回宿舍了,人家都是大一新生,你一個畢業生,哪有共同話題啊,融不進的圈子別硬湊。”
“嗯。”
的確也不用常回來了。程修寧扭頭看了眼坐在地上發呆盤點還有什么東西沒帶走的白知梨,想。
“秦宇也沒全說錯,你真就三棒子打不出一個屁來。”方聽雨吐槽道,“不知道以后誰瞎了眼愿意跟你談戀愛,要和這么一個話都不想多說的悶葫蘆日夜相處,真是新時代守活寡。”
程修寧也不反駁,隨意道:“只是和你們沒話題。”
方聽雨氣得罵街,等他稍微冷靜點后,想了想,還是囑咐道:“你那個小學弟一看就不直,我聽說他們這種的都特別容易被直男吸引,但是性向不同吧……又往往過不去那個坎。所以我說你沒事別老去招惹他,省得把人家弄心動了又不給希望,這樣挺畜生的你懂嗎。我不想和畜生做朋友。”
“你就想說這個?”程修寧忽然沒忍住笑,“我不是那種人。”
方聽雨自動理解為他和白知梨性取向不一樣,不是一路人,頓時安心多了:“你有分寸就行。”
程修寧其實想說他不是隨便玩弄別人感情的人,但方聽雨也不知道怎么理解的,也沒給他自己解釋的機會,總之這個話題就這么莫名其妙地跳過了。
快掛電話前,一直顯得興致缺缺的程修寧忽然欲言又止,被方聽雨催了好幾遍,才有點猶豫地開口:“我……咳,我是說我有個朋友,他收自己衣服的時候不小心把別人的衣服收到一起了,事后想還回去,又不知道該怎么還,怕被別人以為做賊心虛,但拿在手里又覺得不太好。”
方聽雨覺得這段話奇奇怪怪的,但鑒于程修寧將問題描述得過分模棱兩可,他雖然納悶,卻也實話實說:“前提你不是無中生友,其次拿錯衣服而已,你好好地還回去再說明情況不就沒事了嗎,除非你——”
程修寧打斷他:“不是我,是我朋友。”
“好的——除非你朋友拿人家衣服干了什么無法理喻的事,不然很難想象為什么會覺得難以啟齒。”
電話那頭出現了長久地沉默,方聽雨等了半天也沒聽見動靜,正準備掛電話,程修寧忽然說:“我沒有。”
“……”
方聽雨快氣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