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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1章 堅定選擇 圣誕快樂

    每到節日,總是CDR集團最忙碌的時候,尤其是圣誕月和新年月,幾乎所有的品牌都會舉辦各種慶祝活動。

    港島的圣誕氛圍一向很濃,今年尤其盛大。政府為了拉動旅游業,決定在維港附近舉辦為期一周的圣誕活動,不止將?整條海濱長廊裝飾了一番,還向廣大市民?發出?告示,會在圣誕夜當晚八點進行維港煙火表演。

    各大商場、酒店、奢侈品牌也?各顯神通,卯足力氣在這場圣誕比拼中賺取更多的人流和熱度,入夜后?的海邊流光璀璨,看得人眼花繚亂。

    今年蕤鉑港島旗艦店的圣誕裝扮,由首席創意設計師Monla楊親自操刀,店門口佇立了一棵高十六米的創意圣誕樹,通體流光金色,搭配濃郁的克萊因藍,綴滿了各種用亮晶晶的寶石做出?來的小吊飾,營造出?紙醉金迷的夢幻感。

    好多游客都特意來蕤鉑店門前排隊和這顆圣誕樹合照留影。

    店鋪櫥窗也?是金光燦爛,二十四小時用鼓風機營造出?冬日飄雪的氛圍感。港島沒有雪,但可以人為制造雪,對?資本家來說,這不是什么難事?。

    易思齡愛死蕤鉑今年櫥窗飄雪的靈感,表示明年星頂酒店的圣誕裝扮也?要?用這個創意,她要?在酒店里造一個更大的冰雪世界,還要?把她的貓做成玩偶掛在圣誕樹上。

    陳薇奇說用她的創意可以,但是要?給創意費。

    易思齡大罵陳薇奇是吃人不吐骨頭的資本家,被?陳薇奇嘲笑回來,又問她和男人親嘴的滋味怎么樣,是不是很爽很舒服。

    易思齡臉都紅了,讓她少烏鴉嘴,八字沒一撇的事?。

    “我和姓鄭的八字沒一撇好吧!他就是狂追到易公館,我也?不一定答應他!

    自從陳薇奇海島婚禮結束后?,那位鄭家太子爺就不知抽了什么風,聲勢浩大地追求易思齡,弄得全港島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所有人都猜,是不是易鄭兩家要?聯姻了。

    陳薇奇提醒易思齡:“鄭啟珺當朋友可以,當戀人不靠譜,玩玩就行,而且你和他性格肯定合不來,放聰明點,別被?男人三言兩語哄走了!

    易思齡在電話?那頭輕輕哼著,心想她聰明得很,尾巴翹很高了,“你又問我和他親嘴沒,又讓我不被?他哄走,你什么意思啊。你側面炫耀你有男人親嘴?”

    陳薇奇笑出?聲,“意思就是,玩男人可以,你別被?男人玩了,說出?去?丟我的臉!

    一通電話?以易思齡發脾氣而告終。易思齡最近煩得要?死,家里老頭不知道發什么瘋,要?她在明年之內聯姻,陳薇奇還要?氣她。

    陳薇奇聽?著稀松平常的嘟嘟聲,見怪不怪了,和易思齡十通電話?,八通都要?被?她掛掉,她繼續看手頭的活動方案。

    辦公室被?十二月的暖陽烘著,又點了四盞水晶燈,陳薇奇的臉被?照得明晃晃,宛如一團新雪。

    蕤鉑的品牌圣誕活動就在后?天,是和某時尚雜志聯合舉辦的,邀請了一些明星網紅作陪,重中之重還是二十幾位蕤鉑客戶名錄中的vic大客戶,她的婆婆黎雅柔也?在列。

    陳薇奇那天要?參加集團的圣誕活動,無法出?席,所以提前交代蕤鉑公關部,務必要?好好照顧她這位貴婦婆婆。其實不用陳薇奇交代,也?沒人敢怠慢黎雅柔,畢竟是港島第一貴婦,上趕著奉承巴結還來不及。

    之后?細節上的東西陳薇奇就沒有多管了,也?并不知道公關部為了討好黎雅柔,派去?了兩個身高一八五以上,身材性感,面容俊美的混血男公關,還惹出?了一些小風波。

    四周安靜,只有陳薇奇的鋼筆尖在紙面上游走的沙沙聲,無人打擾,她工作時很專注,而且她喜歡原始的工作方式,盡量用紙筆去?代替電腦,這樣一來,時間的流逝就越慢了,無聲無息地。

    若不是莊少洲的電話?打過來,她很可能又一次錯過了最佳午飯時間。

    “又忘記吃飯了?”電話?那頭,聲音頗為不悅,強勢地下了決斷:“從明天開始,我會派人把午飯準時送到你辦公室。”

    “說了不用,你怎么比陳北檀管的還寬。课矣植皇翘焯焱洺燥,就這一次而已。”陳薇奇無奈地放下筆。

    莊少洲:“那我接你到我辦公室,我們一起吃!

    陳薇奇更加干脆拒絕:“不要?!”

    “為什么!彪娫?那邊語調明顯低沉。

    陳薇奇說起這個就羞恥,關了揚聲器,把聽?筒拿到唇邊,低聲說:“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這假正經的變態想些什么。我最近隔三差五去?你那里,你那些秘書再笨也?能看出?我們做什么見不得人的勾當,你不覺得丟臉我還要臉。反正這兩個月都不會去?了,你做夢!

    自從那次兩人在辦公室嘗過禁果后?,仿佛無意中打開了潘多拉的魔盒,心動和欲望都在以指數倍瘋漲,就連在工作時也?要?心不在焉,惦記著什么。他們像第一次談戀愛,不知道如何克制如何收斂的少男少女,好似隨時隨地都想擁抱,接吻,上床。

    陳薇奇受不了蠱惑,被莊少洲哄著去他辦公室,兩周里陸續去?了五次,每次出?來,身上的香氣都濃郁甜膩,一看就洗過澡,丟人丟到家了。陳薇奇是打定主意不可能再去?莊少洲的辦公室,更不可能再縱容他,這男人不止影響她的工作還影響她的風評。

    莊少洲被罵得狗血淋頭,欲蓋彌彰地清了清嗓子,保持從容的語調,不疾不徐地哄著:“寶寶,真沒有你說得這么嚴重!

    “不去?!标愞逼嬲Z氣冰冷,不為所動。

    “那下次不在我辦公室,換一個地方。”莊少洲還沒想好換哪里,趁著對?面發脾氣之前,立刻轉移了話?題,“圣誕節想要?什么禮物?”

    陳薇奇脫口而出?:“你禁欲一個月吧!

    莊少洲這次是真咳了起來,怪他分心喝了咖啡,現在嗆一滿身,“Tan……咳——”他把聽?筒拿遠,調整狼狽,直到恢復那股斯文才重新把聽

    ?筒抵近唇邊,“當我剛才沒問,換一個話?題,聽?說你給黎女士、大哥、三弟都準備了圣誕禮物,我也?有份嗎?”

    陳薇奇輕輕哼,“沒有!你想得美!”

    她是故意這樣說的,沒有經過思考,語氣很急切,聽?上去?就非常不耐煩,說罷,陳薇奇就察覺出?不對?。

    電話?對?面也?隨之沉默了幾秒。

    這短暫的沉默很靜,氣氛糟糕,像是一瞬間墜入了真空世界。陳薇奇握著手機,心也?墜了下,不能確定莊少洲是否在失落,或者別的什么,她唇瓣囁嚅,又驕傲且矯情地說不出?口。

    她不太會說那些甜言蜜語地去?哄誰開心。補救一句,她其實為他準備了圣誕禮物,好似很難。可能掛掉電話?后?,她緩一緩,才能說出?口。

    好在那幾秒的沉默宛如幻覺,莊少洲很淡地笑了聲,保持著從容:“嗯,那再換一個話?題,后?天晚上有空嗎,Monblue換了圣誕布置,挺漂亮,約你吃晚餐!

    陳薇奇咽下剛才亂糟糟的情緒,輕輕說:“后?天晚上集團有活動。明晚可以吃,我有空!

    “抱歉,Tanya,明晚我有應酬,不能陪你。”

    “這樣……”陳薇奇嗯了聲,“那大后?日就是圣誕節了,要?去?你家吧!

    圣誕節那晚,莊家會在莊宅舉辦家宴,莊少洲的大哥親自給陳薇奇送來請帖,邀請她來參加家庭聚會。這預示著,她和莊少洲仍舊沒有一個獨立的圣誕夜晚,吃一頓飯,喝一杯香橙熱紅酒。

    “嗯,圣誕節我們一起過,若是珊宜有空,也?邀請她一起來玩。”莊少洲知道陳薇奇在節日時肯定惦念著自己妹妹。

    陳薇奇勾起唇角,難掩明媚的笑,“好,還要?帶上寶寶。”

    次日晚上,陳薇奇有空,但莊少洲要?應酬,所以她打算約陳北檀和陳南英出?來吃飯,沒想到陳北檀也?有事?推脫不來,一頓四人的兄妹局就變成她、陳南英還有小珊宜的圣誕聚會。

    圣誕月的天氣還這么好,傍晚時霞光映天,海面波光蕩漾,滿大街都是人造雪景,在霞光中是暖調的,有著燦爛的橙金色。

    莊少洲驅車前往春坎角的一處小洋樓,位置有些偏,遠離了市中心,圣誕氛圍倒是沒那么濃厚。

    陳北檀的人早已在門前等候,接過莊少洲的車鑰匙,為他泊車,另有人引著莊少洲往小洋樓內走去?。

    這處房子并不大,但勝在精致,古色古香的裝潢,青竹翠綠,小橋流水,很有蘇州園林的雅趣。

    陳北檀站在敞開式茶室里,一條高大威猛的德系杜賓正跳起來吃他手里的凍干牛肉。這只杜賓毛色油亮,體型健碩,彈跳的瞬間氣勢凜然,只是細看,會發現它的耳朵并沒有像其他杜賓那樣,立起來,而是垂著的,頗有些憨態。

    可見它的主人沒有為它做裁耳手術,而是遵從它本身自然的形態。

    莊少洲不止一次聽?過陳薇奇提起這條杜賓,今日見到了真狗,才明白寶寶為什么怕它。這條大狗站起來能撲到陳北檀的胸口。

    在這條猛犬前面,陳寶寶就是一只只會撒嬌賣萌調皮和吃飯的小細狗,哪哪都細,還愛鉆陳薇奇的被?窩。

    莊少洲勾起唇,摸出?煙盒,遞了一根給陳北檀,“大哥今日大費周章叫我過來,應該不是讓我來見識這條杜賓的吧!

    陳北庫從莊少洲進來起,就一直凝視著他,動物的直覺敏銳,沒有科學?性可言,它感受到了一股強勢而危險的氣息,沒有亂吠,而是發出?低低的咆哮,類似警告。

    陳北檀接過煙,拍了拍陳北庫的腦袋,讓它安靜一點。

    莊少洲漫不經心地點火,對?陳北庫說:“我也?算是你姑父了,放尊重點,靚仔!

    陳北檀瞥了一眼:“它是靚女!

    “…………”

    這時有傭人來給陳北庫端來晚餐,一大盆新鮮肉類和果蔬,它立馬哼哧哼哧去?吃東西了,尾巴搖搖,倒是有點像陳寶寶在撒嬌。

    兩個男人安靜地站在露天茶室,帶著佛手柑香氣的煙霧繚繞。莊少洲知道陳北檀的性格,若不是大事?,對?方斷然不會單獨把他叫來這里。

    還記得上一次來這里,是半年前了。

    那時,陳薇奇還沒有與?周霽馳分手。關于他們熱戀的新聞,隔三差五就要?上新聞,頂級名媛與?當紅影星的八卦總是被?所有人津津樂道。

    可陳北檀就在這間茶室,向他許諾,只要?聯姻,今年就能完婚,冷血而不留余地。

    “會不會太急。我怕你妹妹不肯。”

    “她不會!

    “你能做主?”莊少洲當時問了這一句。

    “我不能做薇薇的主,但我了解她!

    莊少洲自然知道,陳北檀極力促成這樁聯姻是有他自己的目的,他從未表露過目的,不代表沒有。

    莊少洲是聰明人,聰明人不會心存僥幸,得到陳薇奇是需要?付出?代價的,他心甘情愿領受。

    一支煙燒到一半,莊少洲彈了彈煙灰,看向陳北檀,“說吧,有什么事?需要?我去?做。”

    陳北檀吁了一息,這煙太淡了,又帶著清冽的佛手柑味道,不苦,甚至很甘甜,他抽不慣,遂把煙利落地捻滅,“妹夫好干脆,我也?不賣關子!

    “明年年中CDR董事?局換屆選舉之前,我想徹底掌控CDR。我們的父親老了,應該安度晚年才是,你說呢,妹夫!

    莊少洲瞇了瞇眼,其實不意外,他明白陳北檀是徹頭徹尾的野心家,對?于財富和權力有超乎尋常的欲望,因為他們都是同類。

    “有一點不明白。陳總,你本來就是繼承人!

    陳北檀很傲慢地笑了聲,眉眼中睥睨一切的神情帶著幾分蒼涼,“莊總,我沒你命好。有些東西,別人給的,和自己拿的,不一樣。”

    莊少洲聲音冷靜:“這樣一來,薇薇勢必要?在你和父親之間做出?抉擇。你能保證她選你?”

    陳北檀沉默片刻,望著天邊燒干凈的晚霞,滾了滾喉結,“她會選我的。”

    陳薇奇是他的妹妹,一定會站在他這邊。

    “一定會?”

    “一定會!

    莊少洲和陳北檀靜靜地對?視,太陽落山,山里的空氣轉瞬間涼了下去?。莊少洲看見陳北檀眼中的篤定。

    被?陳薇奇愛著的人,一定會被?她堅定的選擇,原來都不需要?任何懷疑。

    正如珊宜,她在陳薇奇面前永遠想說什么就說什么,因為她知道她能永遠依靠姐姐,姐姐愛她。

    陳北檀也?是,陳薇奇愛自己的大哥,就算在如此?艱難的不被?世俗容忍的選擇中,她也?會站在陳北檀這邊,走一條荊棘之路。

    對?他呢?是否有一天,陳薇奇也?能堅定地選擇他。這種堅定是不會被?懷疑的,不論發生什么,都不用懷疑。

    因為陳薇奇就是愛他。

    不會因為一份沒有準備的圣誕禮物就要?失落。

    莊少洲忽然涌起一絲悵然,指尖的煙早就滅了,熱量逼近指節的皮膚,很燙。他垂眼,冷淡地說:“CDR的盤子太大,憑我和你兩個人,短時間收購不了這么多,而且還不能打草驚蛇!

    陳北檀:“還有顏家。我們三方一起吃,夠了。事?成之后?,我會分你五個點的股份!

    莊少洲眼底的情緒不辯陰晴,“不用,陳總。我的前提是,等你拿到了CDR,陳薇奇想要?什么,你都得給她!

    ……

    今年的圣誕節對?陳薇奇來說是最熱鬧的。以往她不是參加姐妹的party,就是參加公司的應酬,再不然就是一個人在國外孤零零的過圣誕節。

    她見過被?大雪覆蓋的倫敦,厚厚的雪,一腳踩下去?能到腳踝,慶祝圣誕節的燈掛滿了大街小巷。

    當晚六點,莊少洲準時來蕤鉑大樓接陳薇奇兩姐妹,車牌為1的加長賓利引來周圍好多游客拍照。

    絢爛的火燒云鋪著湛藍色的天幕,整條街都掛著各種熱鬧喜慶的圣誕樹,蝴蝶結,鈴鐺,還有圣誕老人在街上為過路的孩子免費派送糖果巧克力。

    陳薇奇左手牽著蹦蹦跳跳的陳珊宜,右手牽著蹦蹦跳跳的寶寶,從那棟藍色的月光樓里出?來。

    蕤鉑旗艦店

    的飄雪櫥窗很有氛圍感,襯著陳薇奇今天熱烈的紅裙。

    莊少洲拉開車門,主動走過去?,和珊宜打招呼,又順勢牽過陳寶寶的牽引繩,把細狗抱在懷里。

    他左手拎著兩份禮物,紅綠配色的包裝袋很精美,他分別給了陳薇奇和陳珊宜。

    男人矜冷的眉眼很貴氣,“兩位靚女,圣誕快樂。”

    第62章 寵他 小心眼是誰

    這是陳薇奇第二次來莊宅。這棟被媒體譽為港島第一天價豪宅的?建筑物矗立在一片青翠懸崖之上,映襯著碧海藍天。

    此時此刻,海上的?火燒云絢爛得宛如一幅橙黃色的?梵高向日葵,爆烈地燃燒,從海灣大道遠遠望去,冷調的?黑色建筑群蟄伏在絢爛生花的?盛大景色之中,像一座與?世隔絕的?伊甸園。

    若不是親眼目睹,這座宅子的?宏偉很難用言語去形容。

    陳珊宜是第一次來,乖巧的?少女難得緊張,把手里的?禮物袋子攥得很緊,她目光掃過不遠處寬闊的?停機坪,兩臺雙發直升機很醒目,別墅門口一字排開十來臺跑車,預示著今晚的?圣誕party肯定會很熱鬧。

    莊家所有家庭聚會都熱鬧,就?算成員不能到齊,那張能容納四十幾人的?特大圓桌,也能坐得滿滿當當。黎盛銘時常吐槽,一個菜轉走了,下一次再轉回來至少得等五分鐘!

    “姐姐,我不太?記得那些哥哥叫什么?了,我怕喊錯……”陳珊宜不緊張別的?,就?緊張這個,姐夫家靚仔太?多?了!她眼花繚亂!

    陳薇奇彎腰,附在珊宜耳邊說悄悄話,“那你看誰都喊哥哥!

    女孩眼睛一亮,發出感嘆:“你太?聰明了,Tanya!”

    陳薇奇笑得前仰后翻,整個人都斜倚在珊宜瘦小?的?肩膀上。莊少洲走在兩姐妹身?后,懷里抱著眼睛圓溜溜的?小?細狗,唇邊笑意清淺,卻溫柔。

    莊宅上下被傭人裝扮得很有圣誕氛圍,客廳里那顆三米來高的?紅色圣誕樹浮著流光溢彩的?小?串燈,樹下堆滿琳瑯滿目的?禮物盒,是眾人帶來的?圣誕禮物,晚餐結束后派發給小?朋友們。

    今天的?小?朋友不止有陳珊宜,還有一幫莊家親戚的?小?孩,那位被莊家所有人捧在手心里的?小?妹妹莊,撘瞾砹,一見到陳珊宜就?屁顛屁顛黏上去,嬌里嬌氣地喊姐姐。

    陳珊宜在小?孩中年紀最大,理所當然受了這聲?姐姐,高興地溢于言表,當即牽著一群新伙伴還有寶寶去花園里玩捉迷藏了。

    “慢點,Alice,你別讓寶寶發瘋,小?心它?骨折!”陳薇奇沖著一群小?朋友的?背影喊。

    靈緹是細胳膊細腿的?品種,奔跑速度又頂快,玩起來剎不住車,很容易樂極生悲。

    “OK啦!它?超乖的?!”

    “別擔心,我讓人在邊上看著他們。”莊少洲下了牌桌,走到陳薇奇身?邊,手臂順勢攬住她的?腰。

    室內溫度濕度都合適,空氣里香氛清新,還有一抹淡梔子花香。莊少洲脫了西裝,只著襯衫馬甲,因為在家里,他姿態很放松,領帶松垮,頂上那顆扣子也解開,露出飽滿的?喉結。白襯衫是法式的?,沒有袖扣就?只能懶懶散開,唯有袖箍束縛著,將手臂的?肌肉勾勒得很清晰。

    陳薇奇感受到腰上的?力量很克制,不似平日強悍,虛虛地摟著。

    “你今天不高興?”陳薇奇遲疑地開口,蹙起了眉。

    莊少洲勾了勾唇,眼眸蕩開一絲難以察覺的?漣漪,反問:“我有不高興?”

    “嗯。別騙我,我能看到你的?心情。”陳薇奇歪著頭,食指抵上他心臟的?位置,蜻蜓點水似的?落了落。

    莊少洲并沒有表現出任何情緒,那種冷淡睥睨的?高位者氣度,一向讓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今天不論是準時去陳薇奇公司接她,還是主動送上圣誕禮物,亦或是體貼地照顧珊宜,還有他們的?小?狗,莊少洲都無?可?挑剔,連一起打牌的?兄弟也照常和?他勾肩搭背,嘻嘻哈哈。

    可?是陳薇奇和?其他人不一樣,不是她比其他人敏銳,是她比其他人都更在乎莊少洲的?情緒,她會去觀察他。

    陳薇奇知?道有一種能夠感知?天氣的?瓶子,叫風暴瓶。溫度不同,瓶中的?狀態也不同,晴朗時清澈,多?云時朦朧,陡然降溫,則會出現大片大片類似雪花的?結晶。

    也許,她是感知?莊少洲情緒的?風暴瓶。他輕微的?失落,她瓶中就?會出現結晶,這種感覺好奇怪,她不敢一個人沉下心來,仔仔細細地去分析,自?己到底有多?喜歡莊少洲。

    她害怕得出一個連自?己都驚訝的?答案。

    莊少洲深深地凝視著眼前的?女人,她難得穿一回大紅色,梳著一根長長的?魚骨辮,搭在身?前,透著少女的?嬌俏。上一次見陳薇奇穿大紅還是婚禮,她更喜歡冷調的?色系,把冷調色穿得很艷麗,譬如各種藍,極簡的?黑白,濃稠的?綠,還有流光溢彩的?銀。

    紅色穿在陳薇奇身?上,那種明媚的艷色過分地溢出來,帶著極強的?引誘。

    莊少洲忽然垂眼,自?顧自?地笑了一下,聲?音啞得發沉,很性感:“陳薇奇,你既然不準許我觀察你,我也不會準許你觀察我!

    他忽然抬手,掐她的?下巴,重重地,在細嫩的?皮膚上留下指印,打上標記,“聽唔聽到啊,女仔!

    陳薇奇被突如其來力弄得皺了下眉,似痛非痛地,無?端生出幾分脆弱來。

    莊少洲又在那抹指印上來回摩挲了幾下,眸中欲念深重,氣息如日落般沉下去,就?在這時,牌桌上有人叫他回去。

    “快來,二哥!到你了!”

    莊少洲松開陳薇奇的?下巴,撫了下她的?臉頰,沒再說什么?,轉身?,從容地回到牌桌上。他打算今晚從床上把圣誕禮物討回來。

    幾個兄弟在那起哄,笑莊少洲新婚燕爾,舍不得嫂子呢!

    陳薇奇被莊少洲一系列莫名?其妙的?舉動弄得心口也潮,身?下也潮,聽不得這些舍不舍得的?話,當即就?走去花園,看珊宜他們捉迷藏去了。

    晚飯并不是在那張超級夸張的巨大圓桌上吃的?,圣誕節都要過得更時髦,不想老氣橫秋地,遂在花廳擺了幾張長桌,搞小?孩最喜歡的?自?助餐形式,琳瑯滿目的食物用精美的瓷碟盛著,周圍用鮮花、燭臺、鈴鐺、榛果做裝飾。

    三層高的?巧克力瀑布最受小?孩們喜歡,迫不及待地拿著圣誕老人形狀的?餅干去裹巧克力。

    場面喧嘩,小?孩們總是吵吵鬧鬧地,時而很煩,時而又覺得可?愛。小?細狗在餐桌下穿梭,踩了好幾個大男人的?腳,惹出一陣陣笑來。

    氛圍好到讓陳薇奇覺得今年的?圣誕是她十四歲之后最好的?一次圣誕。

    最好的?一次。

    陳珊宜端來壽司和?水果,乖巧地坐在陳薇奇身?邊,拉拉她的?袖子,附在她耳邊說悄悄話:“姐夫家好有意思,和?Della家一樣有意思。Tanya,你很會挑老公哦!

    陳薇奇拿起一塊壽司塞到陳珊宜嘴里,“吃你的?!”

    坐在對面的?莊少洲察覺到兩姐妹是在偷偷討論他,很矜貴地挑了下眉,看向陳薇奇,“在說我?”

    珊宜咽下壽司,“我們說你是一個好男人,好老公!

    陳薇奇深吸氣,趕緊吃東西轉移注意力,當做沒聽見。

    莊少洲笑了聲?,把剛切好的?一份黑胡椒牛排放在珊宜面前,漫不經心地問:“做一個好男人能收到圣誕禮物嗎!

    一盒巧克力都滿足,至少代表陳薇奇在私下惦記著他。

    珊宜睜大眼:“當然啦,T——”Tanya為你準備了超豪華圣誕大禮。

    陳薇奇扔下刀叉,捂住陳珊宜的

    ?嘴,“吃東西,快被你吵死?了,小?麻雀!

    珊宜終于安靜,陳薇奇心定下來,轉去打量莊少洲,對面沒看她,慵懶地靠在椅背,玉石質地的?兩根長指壓在紅酒杯底座,偏頭聽黎盛銘講那些秀場后臺發生的?笑話,模特之間暗潮洶涌撕逼的?故事。

    這些故事莊少洲根本不感興趣,卻裝作聽得入神,避開陳薇奇探究的?,甚至是帶著取笑的?目光。

    陳薇奇是在取笑莊少洲,原來他還在為上次她電話里那句話耿耿于懷。

    “小?心眼。”陳薇奇忽然開口。

    桌上喧嘩,談笑風生,酒杯撞擊,還有圣誕氣氛的?音樂,這一句小?心眼很輕,像石子投進?湖里,只能漾開一小?圈波紋。

    莊少洲壓著紅酒杯的?手指用了點力,手背的?青筋一瞬間很明顯。

    珊宜再次聞風而動:“說誰小?心眼?”

    陳薇奇笑了起來,不是社交場上的?微笑,露著潔白的?牙齒,明艷到發光,一時間晃了桌上許多?人的?眼睛,“說誰誰知?道!

    莊少洲假裝不知?道,從容地喝了一口熱紅酒,整個人從頭到腳都透著賞心悅目的?矜貴,和?小?心眼一點都沒關系。

    晚餐結束,孩子們都吃得肚皮圓滾滾,今晚桌上沒長輩,都是一圈哥哥,自?然毫無?顧忌,吃相難看,吃得也撐,打打鬧鬧時很調皮,弄得整棟別墅雞飛狗跳,派發禮物卻都乖乖坐著,眼睛都笑瞇起來。

    莊家男模團沒有到齊,一些飛了國外工作的?就?沒回來,但也都準備了禮物,讓助理送到主宅,這也意味著,每個小?孩都能領到二十幾份禮物。

    莊少洲很早就?在家庭群里提過,今晚珊宜也會來,所以珊宜也有份,她驚喜地看著面前堆起來的?二十幾個禮盒,各種顏色,各種包裝,心情陶醉得都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我可?以收?”她是很懂禮貌的?女孩,知?道禮物就?是有來有往,而且這些禮物光看包裝就?價值不菲。

    一旁的?莊,撘呀浧炔患按_始拆禮物了,陳珊宜看見其中有一只薄荷綠的?愛馬仕kellydoll。

    “可?以!标愞逼纥c頭,“和?大哥送你的?禮物沒區別。”

    珊宜笑起來,讓陳薇奇給她和?禮物拍照,她要發給易瓊齡炫耀。

    最后是給陳薇奇派發禮物,比全場每位小?朋友都更多?。

    “二嫂,這是我爸媽讓我帶來給你的?,圣誕快樂,和?二哥甜甜蜜蜜!

    “嫂子,這份是我的?,這份是我爸媽準備的?。”

    “二嫂,這是我和?竣恩為你選的?,希望你喜歡!

    “這是我的?,這是我媽咪的?,這是我大哥的?,他在美國就?沒回來!

    …………

    最后是大哥莊少衍和?大嫂容慧嬅的?禮物。容慧嬅是搞學術的?,戴著斯文的?銀邊眼鏡,清秀動人的?面容透著雋永的?書卷味,聲?音是清冷的?調子,但很溫柔:“薇薇,圣誕快樂,在莊家的?第一個圣誕節一定要開開心心。阿洲若是欺負你,你只管告訴我和?少衍,我們幫你教育他!

    莊少洲無?奈地笑,指尖捏的?不是煙,是小?孩子給他的?一根棒棒糖。

    莊家所有主要成員都給陳薇奇準備了圣誕禮物,一圈下來,禮物袋子盒子堆積成山,濃厚的?家庭氛圍和?鄭重的?儀式感令陳薇奇不知?所措。

    她其實沒敢想過,嫁進?莊家會是這樣的?。她早已做好了在這個龐大的?豪門家族里勾心斗角,暗潮洶涌的?準備,莊少洲兄弟這么?多?,長輩這么?多?,她未來的?妯娌也會越來越多?,每一個人都不是好對付的?,可?現在,沒有誰需要她對付,需要她費心力。

    一切都自?然,幸福得像孤獨的?河流匯進?汪洋大海。

    陳薇奇心口發熱,一整晚都笑得很明媚,讓莊少洲很不舒服,為什么?要對別人笑得那么?殷切,下一秒就?收斂這個危險的?想法,為自?己瘋狂的?占有欲而無?奈。

    “我也為大家準備了圣誕禮物!”陳薇奇坐在沙發的?中央,也在眾星捧月的?目光中央,她愉快地站起來。傭人此時把她提前送到莊宅的?禮物拿了出來,人人都有。

    莊少洲就?這樣懶懶地坐在沙發上,目光一瞬不瞬地落在陳薇奇身?上,看她喜氣洋洋地給他的?家人派發圣誕禮物。

    陳三小?姐真?的?很妥帖,天生地八面玲瓏,一早就?把所有人的?禮物都備好了,給大哥大嫂的?是一對蕤鉑今年推出的?限量情侶鋼筆,鋼筆帽鑲嵌著金剛石,給老四莊竣謙的?是一臺新款咖啡機,因為在大溪地時,他吐槽過新辦公室連咖啡機都沒有準備………給莊,摰?是一只亮晶晶的?手鐲,鑲滿了各種寶石,粉的?紫的?黃的?,很討小?朋友的?歡心。

    體貼到連莊宅四十多?個傭人也有圣誕紅包,他們拿到了紅包,一口一個少奶奶,喊得心悅臣服極了。

    就?莊少洲沒有。

    莊少洲眉眼很淡,清瘦的?長指把玩著拐杖形狀的?棒棒糖,他甚至起身?去花園外打了一個工作電話,不讓自?己顯得太?別扭,人人都歡喜的?場合,他像是故意甩臉子一樣。

    打完電話,重新跨進?室內,黎盛銘一臉興奮地撲上來,一把挽住他的?胳膊,“二哥二哥!你快點!嫂子給你派圣誕禮物呢,你去哪了!”

    “好大,太?夸張了,我第一次見這種禮物!”

    莊少洲愣了下,由著黎盛銘拽著他來到一群人中間。莊家那群男模都驚訝地圍著這棟類似小?房子造型的?禮物,像是看稀奇似的?,不知?道里面裝著什么?,又或者就?是一個擺件?

    莊,摀]舞著小?肥胳膊,“天吶!二哥哥你快來!二嫂嫂給你送了一棟小?城堡!你快點拆開!我真?的?超級好奇!”

    陳薇奇站在足足有她肩膀高的?城堡造型的?禮物旁邊,笑意盈盈地望著走近的?莊少洲。

    莊少洲來了,她才打開這棟藍色的?布滿了燙金花紋的?城堡,摸到一處精巧的?開關,一按,城堡就?從中間打開,像一種歡迎儀式。原來這棟城堡只是一個禮盒,打開后,里面有二十五個小?抽屜,每個抽屜都裝著一份禮物,對應著日期。

    從一號到二十五號圣誕節,是陳薇奇送給莊少洲的?獨一無?二的?圣誕盲盒。

    “哇!我知?道啦!圣誕日歷盲盒!這個盲盒太?大了!是我見過最大的?!”莊,摯蠼衅饋,“二哥哥,二嫂嫂好寵你啊!我超喜歡這個禮物!”

    周圍一群男人都在起哄。

    “還得是給老公的?,哈哈哈,我們這群人都是附贈!贈品!”

    “二哥!我別的?不嫉妒,我就?嫉妒你娶老婆的?好命!”

    “若是有女仔也給我送這種別出心裁的?禮物,我直接嫁了!”

    “好好好!我把你這話錄下來了,發出去,明天你就?會收到一百份盲盒!”

    一群兄弟的?起哄聽得莊少洲耳朵嗡嗡地,很煩,但頗為受用。他站在原地,沒有動,深挺的?五官在水晶燈的?映照下,俊美無?鑄,他看向陳薇奇的?眼睛。

    陳薇奇只覺得好笑,高跟鞋輕巧地踩在大理石地磚,來到他身?邊,牽起他溫熱的?手掌,把人拽到這棟城堡跟前。

    “你拆開看看。都是我挑的?,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歡!边@二十多?份禮物都是她放進?去的?,但還是好奇莊少洲拆開的?樣子。

    一號是一條領帶,深藍緞面繡著銀色的?提亞蕾花。

    二號是一幅眼鏡,因為只見過莊少洲戴銀邊的?眼鏡,很斯文,陳薇奇想看他戴金色的?。

    三號是一對藍鉆袖扣,莊少洲有了戒指和?領夾,再配一對藍鉆袖扣,這樣就?齊了。

    四號是一瓶香水,五號是一只百達翡麗手表,莊少洲唯愛這個牌子,陳薇奇知?道。六號是襯衫,七號是皮質小?狗鑰匙環,和?陳薇奇車鑰匙上的?是一對,她喜歡的?東西,也想送莊少洲一份。

    八號九號………玫瑰花造型的?紅酒杯,他們偶爾會在睡前喝點紅酒,正合適。

    莊少洲呼吸都輕了,滾著微渴的?喉結,打開抽屜的?手有些發麻。

    從沒有被這樣對待過,原來陳薇奇寵起誰來,真?的?能讓對方瘋狂。

    最后二十五號,抽屜上鎖了打不開,所有人都抓心撓肺,想看最后這一個抽屜里裝著什么?好東西。

    陳薇奇默不作聲?地捏著口袋里的?鑰匙,臉上微微泛紅。

    黎盛銘跪求陳薇奇把鑰匙拿出來,想看,“嫂子,全港島最美的?靚女!”

    莊少洲一巴掌拍在他腦門上,“一邊去!

    黎盛銘一溜煙就?跑了,跑到大哥邊上長吁短嘆,說他怎么?就?交不到女朋友,這么?多?年都是光棍。

    大嫂笑他像小?孩,開玩笑說:“不如我們三弟找個姐姐好了!

    莊少洲難以形容這是怎樣的?心情,他克制著氣息,低聲?問:“送我這么?多??”

    “你不喜歡?”陳薇奇仰起臉,望著他。明燈讓她雙眸璀璨著。

    莊少洲只想吻她,但這里全是人,一旦吻下去,失控只在零點一秒之間,只能按耐著,把所有的?欲望、愛意、為陳薇奇瘋狂的?念頭都按耐住。

    “高興了?”陳薇奇不忘打趣。

    “嗯。老婆寵我,我當然很高興!鼻f少洲失笑。

    “小?心眼是誰?”

    “小?心眼是我!

    他乖覺地承認錯誤,陳薇奇笑出聲?,“你就?是小?心眼!

    場面喧嘩熱鬧,背景音樂放著一首《last Christmas》,寶寶放肆在禮物中奔跑,熱紅酒的?香氣鋪滿了整棟別墅。

    莊綦廷的?勞斯萊斯在這時候駛入莊宅,車燈破開夜色。他剛結束一場酒會回家。

    中年男人穿著筆挺的?黑西裝,頭發梳得一絲不茍,年過五十仍舊氣宇軒昂,雷霆萬鈞的?氣勢令人望而生畏,以至于他出現在客廳時,所有人都呆了一瞬。

    眾人立刻乖覺地打招呼,喊叔叔的?喊叔叔,喊爸爸的?喊爸爸。

    陳薇奇也叫了一聲?爸。

    莊綦廷掃過烏煙瘴氣的?現場,沒有說什么?,孩子們辦party,不熱鬧一點也沒意思,目光轉了一圈,最后落在陳薇奇身?上。

    “薇薇,你過來一下,有事找你。”

    陳薇奇不知?道莊綦廷有什么?事能找她,頗為緊張,求助似地望向莊少洲。

    第63章 黃金鏈 二十五號

    場面一下?子按了暫停鍵,氣氛安靜得很詭異,唯有那首《Mistleloe》歡快播放著,還有不懂狀況的寶寶在蹦蹦跳跳。

    其實莊綦廷那句話聽不出?陰晴,波瀾平靜,只是他這種身份突然找陳薇奇單獨聊,未免太奇怪了。

    整個莊家,誰被莊綦廷點名單獨聊天,都會被所有兄弟默哀致敬,這預示著兇多吉少,彌漫著淡淡的死意。

    莊少洲接受到?老婆的求救信號,上前幾步,把人牽到?身后來,一副護崽的做派,又有些吊兒郎當,“爹地,圣誕節還談工作嗎,休息一晚吧。有什么事明天您找我說。”他腦中在冷靜地運轉,想著陳薇奇哪里得罪了他這位威嚴強勢的父親。

    不應該啊,陳薇奇除了對他鬧脾氣耍威風,對誰都是八面玲瓏,左右逢源,就連圣誕禮物都不忘給?傭人們備一份的女人,這么漂亮的手段,誰會不喜歡她?

    不排除莊綦廷腦袋抽風,自從黎女士鬧離婚后,他這位父親就時常腦袋抽風,畢竟腦袋正常的人干不出?跑去滬城當助理的邪門事。

    莊綦廷平靜地看著自己兒子那老鷹護小?雞的樣子,很淡地抬了唇角,是嘲諷的意思?,“我沒什么要找你談的!彼竭^莊少洲,看向身后的陳薇奇,“薇薇,現在有時間嗎?”

    “有的,爸爸!标愞逼媪⒖坛?聲,悄摸摸地扯了一下?莊少洲的衣袖,讓他別擔心。

    莊少洲還想說什么,莊綦廷把他的話堵了回去,“我明天要和裕豐的易董打球,老二,你去把我的球具找出?來,擦一遍。”

    說罷,他轉身往書房走去,陳薇奇捏了一下?莊少洲的手,小?聲說:“沒事,別擔心,我很快就來。他是你父親,又不吃人!

    陳薇奇說著沒事,一路都心里敲著小?鼓。

    其實她有些怵她這位公公,雖然陳莊兩家從聯姻到?現在塵埃落定,莊綦廷一直對她和顏悅色,不說多么熱情殷切,至少是認可?她這位兒媳,但陳薇奇心里還是敬畏大過親切。

    這位傳說中雷霆手段,作風極其強勢霸道的男人,常年居于高位而不可?能平易近人的氣場,全港島無人不敬畏。

    進書房后,莊綦廷讓陳薇奇隨意點,不用?緊張,指著那幾把造型端肅的黃花梨木圈椅,“坐!

    陳薇奇哪里敢坐,大方地站著,露出?她一貫妥帖的笑容,“剛才?坐太久了,我站著就行。爸爸,您找我有什么事,吩咐就好。”

    莊綦廷欣賞地看著陳薇奇,他喜歡和聰明人說話。

    這位兒媳雖然不是他親自挑選的,但才?貌家世樣樣不輸,他也頗為滿意,黎雅柔看中的人,絕不會差。所以這樁婚事他從頭到?尾都沒有插手,只讓事情水到?渠成,在錢財方面,該大方的時候也是絕不留余力。

    可?現在,他對這位兒媳有了新的看法。

    討好婆婆是好事,天底下?哪位兒媳不想和婆婆搞好關系?可?是用?奇技淫巧去討好婆婆,不是正道。他需得提點兩句,以免這位兒媳在歧路上越走越遠。

    “聽說蕤鉑昨日的圣誕晚宴辦得很成功,半年前在滬城的紀念活動也很成功,你在生意上很有本事,我很欣賞!

    陳薇奇不敢受這一番猝不及防的表揚,聽著就像是欲抑先揚的開場白!救命,她這位不怒自威的公公到?底找她有什么大事!

    陳薇奇謙遜地說:“爸爸謬贊了,我現在還太年輕,有很多不足的地方,人情世故都在學?習,要長輩們多多提點才?是!

    這一番滴水不漏的場面話,讓莊綦廷無聲笑了下?,他都能想象,這么機靈精明的兒媳婦,私下?會如何不顧底線地討好黎雅柔,怕是不止送混血男公關吧。

    莊綦廷語氣陡然沉下?來:“既然如此,我作為你的爸爸有責任提醒你,為了哄自己家婆開心也要有底線,哄人沒有錯,但一味縱容就會出?亂子!

    “??”

    陳薇奇心跳提到?嗓子眼,一臉懵圈,“爸爸……我不太懂您的意思?。”

    莊綦廷知道自己威嚴時有多嚇人,也不想嚇著陳薇奇,收斂了凜冽的氣息,語氣稍稍溫和:“蕤鉑的滬城晚宴時,你就派了一位男公關陪同阿柔,昨天的圣誕晚宴,你又派了兩位男公關陪她,不說這些男人的外表花里胡哨,單說他們的言行舉止就很輕浮。我知道你是想討她開心,投其所好,但你用?錯了方法。阿柔經不起誘惑,你作為兒媳更要規勸她有些事能做有些事不能做!

    “?????”

    陳薇奇抿著唇,眼睛睜得好大,她的大腦已經不夠用?了,花了整整兩分鐘才反應了過來。她想尖叫,想把公關部經理揪出來暴揍一頓。

    “爸爸,我們品牌舉辦活動是會對一些貴賓派去公關人員進行服務,但我可?以保證,一定是正規的健康的服務,我們公司的公關部?員工也都是經過業內培訓的。我不知道派給?媽媽的公關是男公關,但明天我回公司,一定會對他們嚴肅教育,您放心,我保證這種事下次不會再有。”

    陳薇奇一邊解釋,一邊在心里發出?疑惑,不是都離婚了,連這點小?事也要管?她危險地想著,自己這算不算發現了驚天大瓜?自己家公對家婆余情未了,背地里管東管西?

    莊綦廷如何猜不到陳薇奇在想什么,“不要多想,薇薇。我和阿柔并沒有離婚。所以我說這些并不是多管閑事,你能懂嗎?”

    陳薇奇:“…………”

    “啊,真?好!”她壓住震驚,笑成一朵花:“您和媽媽重燃愛火,重修舊好,我和阿洲都為你們高興!”

    莊綦廷蹙起眉,不太喜歡重燃愛火這幾個字,但也懶得說什么,只是讓陳薇奇以后多注意,揮了揮手,放她回去繼續參加party了。

    ……

    圣誕party一直過了零點才?結束,深夜開車折騰,眾人在莊宅歇息一晚,傭人將客房都收拾出?來,換了干凈的布草。

    陳珊宜挑了一間漂亮的客房,抱著寶寶一起去洗澡了,有保姆和傭人陪著,陳薇奇也放心。

    莊少洲的臥房和客房不在一起,是靠海與懸崖最近的那一棟,獨門獨戶的三層小?樓。莊

    少洲從小?在這里長大,因?而布滿了他少年時期的痕跡。

    男孩喜歡的飛機跑車模型裝滿了整整一面墻,但更多的是書?蛷d被設計成圖書館的形式,八角形的空間,復古胡桃木的墻柜上擺滿了琳瑯滿目的書籍,棕色皮沙發很柔軟,適合依偎在上面,抱一本書閱讀。

    中央的長桌上擺著一座大魚缸,遠沒有山頂別墅的魚缸大,兩米左右的長缸,里面游著一群鼓腮擺尾的紅金魚。

    “你都看過?”陳薇奇并非第一次來,但上次來時她和莊少洲關系沒這么好,很多想問?的她都問?不出?口。

    “看過三分之一吧。有部?分是大哥大嫂的藏書,他們書太多了,沒地放了就放在我這里。明天帶你去他們的書房參觀。”

    陳薇奇隨手抽出?一本法文?書,有關文?學?專業類的,她法文?不算太好,更多的是說,閱讀很艱難,只能讀懂粗淺的大概。

    莊少洲見她看起書來了,有些無奈地走過去,無情地拿走,放回書架。

    “你搶我東西!”

    “沒有!鼻f少洲把她抱到?懷里,“我只是提醒我的妻子,什么時候該做什么事!

    入夜就該做入夜的事,抱著一本書算什么。

    陳薇奇好笑,擰他又粗又硬的胳膊,莊少洲感覺有螞蟻爬過的瘙癢,低頭來親她,兩人一邊吻一邊走到?沙發,跌在上面。

    透過玻璃穹頂,看見今晚的月亮像毛筆畫出?來的一鉤弧線,不圓,但很亮。

    “老頭到?底找你做什么,他沒有兇你吧?”剛才?人多,莊少洲沒好細問?。

    “他兇你你一定要告訴我,我幫你出?氣!

    陳薇奇來興趣了,翻身伏趴在他胸口,掀起眼皮看他,“他是你爹地,你怎么幫我出?氣啊?”

    莊少洲漫不經心,“這還不簡單,打電話給?黎女士,你是她的掌上明珠,老頭欺負你,她能把老頭辦公室拆了!

    陳薇奇被他逗笑,他有時候壞得沒譜,又問?:“爸爸媽媽是不是沒有離婚?”

    莊少洲瞇了瞇眼,“老頭跟你說的?”

    “爸爸讓我不要再?派男公關給?媽媽了!标愞逼婧眯Φ卣f,又有些委屈與無奈,“我都不知道這事,公關部?的人擅自做主,我明天還得去訓他們。我看爸爸還是很愛媽媽的,這不就是吃醋了嗎。”

    莊少洲嗤笑一聲,“他天天吃醋。港島的醋都被他吃完了。”

    “哪有你這樣編排自己爸爸的!

    “不是編排他!鼻f少洲懶得說這些。

    他從小?到?大沒少因?為莊綦廷吃醋而受罪,老頭子不高興就跑來抽查他們兄弟三個的課業,逼著他們陪打高爾夫,一場下?來好幾個小?時,無聊得很。

    莊綦廷把黎雅柔惹火了,黎雅柔又來找幾個兒子出?氣,逼迫他們陪著逛街,當拎包的小?馬仔,一場下?來也是好幾個小?時。

    總之他們兄弟三人不知道怎么長大的,自由生長,野蠻生長,養出?了三種完全不同的性?格,所幸都沒歪。想歪也歪不了。

    “算了,不說他們。兩人加起來快一百歲了,還不消停,自己哄不好老婆,怪別人算什么!鼻f少洲語氣很淡,說著就來吻陳薇奇,她伏趴在他胸口說話的樣子,好像一只擁有雪白柔軟皮毛的小?奶狗,無處不香。

    他吻著的同時說著:“謝謝禮物,寶貝,我都很喜歡。”

    陳薇奇在他吻下?來的時候,閉上了眼睛,今晚他們都喝了酒,煮得暖洋洋的香橙紅酒,散發著微醺的暖意,巧克力也是濃濃酒心,白蘭地和威士忌口味,怕是珊宜都吃醉了。

    雙倍的醉意融在一起,陳薇奇腦袋昏昏沉沉,被他技巧性?地侵入弄得七暈八素,手掌很自然地要做一些符合氣氛的動作,在她腰上流連忘返地來回,又罩住她半個臋肉,調情似地揉。

    到?最后,陳薇奇渾身都沾滿了他的氣息,壓根就不知道,男人的手滑到?了她的手腕,很靈活地解開了她腕上的手鏈,她毫無抵抗,甚至毫無感覺,男人得逞太容易,因?此笑了一聲。

    “……嗯?”陳薇奇喘著氣,不解地看著他。

    莊少洲捏著那條掛著一把鑰匙的手鏈,“是這個鑰匙嗎?”

    陳薇奇一愣,立刻就去搶,其實她后悔了,二十五號禮物就不該放進去,已經送了莊少洲夠多,最后的那一個,太縱容他了。

    莊少洲紋絲不動,任由她騎上來,掐他的脖子,“還給?我,莊少洲。我送了你那么多禮物,這個我不送了,我要收回!

    莊少洲第一次聽說有人要把送出?去的禮物收回,哼笑一息,也不反抗,縱容著她撒野,等陳薇奇發泄累了,他這才?把人抱下?去,大步來到?那座已經打開了二十四只抽屜的城堡跟前。

    城堡很大,也很重,傭人拿來拖車,才?把城堡運送到?這里。

    陳薇奇望著莊少洲蹲下?去,拿鑰匙開鎖,她不敢看,心里有羞恥感,又有些隱隱的期待,干脆用?手掌捂住臉,把自己埋住。

    抽屜打開,莊少洲把禮物拿出?來,還沒拆開雪梨紙,他聽到?了鈴鐺的聲音。

    骨節分明的手指迅速撕開包裝,三兩下?,掌心就出?現了幾根掛著寶石和珍珠的細鏈子。很脆弱的細鏈子,即使是黃金制作的,還是那么脆弱,柔軟,他一用?力就會四分五裂,也不知道這么細而軟的鏈子要掛在哪里。

    “這是……”

    莊少洲眸色幽深,靜了片刻,他氣息都渾熱了,掌心的溫度燙著鏈子。

    陳薇奇已經跑去了臥室,留下?一陣風,攪動著客廳凝固的空氣。莊少洲握緊手中的東西,大步流星地朝臥室走去。

    打開門,陳薇奇已經把自己埋進了被窩里,他走過去,掀開被窩,看見一張艷若桃花的臉,無辜地眨著眼睛。

    莊少洲滾了下?喉結,把手中的鏈子拿給?她看,“不是不穿不正經的睡衣?這是睡衣嗎?陳薇奇。”

    陳薇奇被他故作正經的詰問?弄得心跳加速,語無倫次地:“這……睡裙啊……你沒見過不代表沒有……這………這是搭配在睡裙外面穿的裝飾品!彼庲_鬼的話。

    莊少洲幽深的目光漸漸沉到?最底,手指捏著這件有史?以來最大膽的“睡裙”,根本稱不上睡裙,完全是引誘他墮落的武器。

    她一定是要折磨他,才?送這種禮物。送得太到?位了,莊少洲甚至懷疑這禮物是陷阱,需要他付出?代價。

    什么代價都可?以。

    “單穿肯定也好看。”莊少洲冷靜地說,像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不過他本來就不是君子,他頂多算個偽裝得比較成功的紳士,“比較簡約,適合你。”

    陳薇奇:“…………”

    莊少洲:“我幫你穿!

    “…………”

    陳薇奇被他抱進浴室,熱水早就備好,她被剝干凈,像一顆沒有了果皮的葡萄,泡在熱水里,水嫩的果肉泡得脹開來。

    莊少洲沒有進到?浴缸,他身上襯衫西裝褲很整齊,像剛開完會的華爾街精英,只是袖口全部?打濕,被他隨意地挽起來,露出?青筋賁張的小?臂線條。

    他只是坐在浴缸邊沿,侍候她沐浴,專心致志地,擠沐浴露,用?最原始的仿佛——揉搓,在她身上起出?大團綿密的泡沫。

    “要多洗一會兒!鼻f少洲按住她躁動的身體?,溫柔地說。

    掌心在芯間撥弄,揉搓,不放過任何一處細節。

    陳薇奇咬著唇,話都說不出?來,她心里罵莊少洲是變態。最后,變態把鏈子也放進泡沫里,搓洗,富有磁性?的嗓音沉沉地:“睡裙第一次穿也要洗干凈!

    陳薇奇聽見黃金鏈子彼此摩挲的聲音,稀里嘩啦。

    黃金被熱水浸泡過,也溫熱了起來,莊少洲仔細地研究該如何穿上去,穿了兩次都穿錯了,被陳薇奇澆了一滿身的水。

    很像是玩游戲,輸了有懲罰。

    最后穿好,莊少洲長舒一口氣,看著那細細的金鏈子,襯著雪白的發亮的皮膚,有種難以言說的性?感。一顆瑩白的珍珠掛在石榴籽旁邊,撞著那嬌氣的小?籽,他蹙眉,把那顆調皮的珍珠撥弄到?一邊,“這個設計不合理。都撞疼了!

    陳薇奇氣得在他手臂上抓出

    ?一道紅痕,“你咬的時候就不疼了。”

    莊少洲笑,伏在她耳邊,呼吸著氤氳的熱氣,伴隨著沐浴露的甜香,“我哪里咬過,親一親而已!

    陳薇奇受不了他此時渾身散發的荷爾蒙,要往另一邊躲,莊少洲直接把她從水里撈出?來,珍珠和寶石撞出?聲音。

    “幫你把泡沫沖干凈!

    莊少洲把早就濕透的襯衫西裝褲退掉,把被黃金鏈子裹住的陳薇奇壓在大理石磚上,淋浴溫燙,嘩啦啦澆下?來,讓他們睜不開眼睛,只能靠唇齒。

    她美得像雅典娜,只不過被他弄臟了,更像墮落的圣女。不由分說的力道一直釘進熱芯深處,嚴絲合縫地攪在一起。

    “唔……”陳薇奇輕輕嘆出?聲,沉溺在這種感覺之中,她喜歡很熱,很滿,很飽的感覺。

    莊少洲知道她喜歡什么,就給?她什么,“圣誕快樂,寶寶。以后每一個圣誕我們都要一起過!

    “好。”陳薇奇承諾他。

    每一個圣誕節都會和他一起過。她一張臉被水打濕,睜不開眼睛,卻迎接他的吻。

    ……

    第64章 新年快樂 我的確喜歡你了

    次日,陳薇奇讓蕤鉑公關部負責人把那三?名男公關的資料調出來。

    公司每年都會為公關部的員工拍攝一組個人宣傳照,看著那預料之中的英俊面孔和散發熱情的身體,陳薇奇無奈地?笑了?下?。

    能進蕤鉑港區的公關部,那都是從全世界各個地?區層層塞選上?來的,除了?外?表過?關,還?要能說會道,察言觀色,這?幾位又是為了?特意討好黎雅柔而挑選的佼佼者。

    可不?應該啊。在莊綦廷這?種人物面前,這?些男孩再英俊再年輕那也不?夠看呢!

    莊綦廷年輕時可是港島出名的型男,生出來的三?個兒子都或多或少有他的影子,如今雖然年過?半百了?,勝在保養精心,看上?去至多四十出頭,況且金錢和權力是最好的春藥,那種高位者的器宇軒昂是年輕男孩絕對比不?上?的。

    她昨晚躺在莊少洲懷里八卦,問?是不?是因為爸爸在外?面有女人,媽媽才非要和他離婚。

    莊少洲面色微變,立刻為莊綦廷作保——

    “老頭雖然性格有缺陷,但這?種事不?可能做,而且在我們家?,誰敢出軌,爺爺只會打斷他的腿。我那位叔公——他年輕時在外?面養情婦,被?曾祖父打斷了?腿,在醫院躺了?大?半年。我們結婚時他還?來過?,你記得他嗎?”

    陳薇奇驚訝,“是那位坐輪椅的爺爺?他的腿是被?打斷的?”

    莊少洲散漫地?點了?一根事后煙,堅實的手臂摟著陳薇奇,“他坐輪椅不?是因為被?打斷腿,是老了?走不?動了?。不?過?也可能是因為年輕時腿斷過?,人一老,后遺癥就來了?!

    陳薇奇把下?巴擱在莊少洲的胸口,嗅著那股愛欲過?后,令人羞臊的荷爾蒙味道,還?有一絲淡淡的煙草味,她微醺著,喃喃道:“難怪你肯保證對我一輩子忠誠,原來你怕被?打斷腿。”

    莊少洲笑了?聲,“倒不?是怕這?個!

    “?”

    陳薇奇撐起來,一巴掌扇在他充血的胸肌,怒視他。

    莊少洲促狹地?看著她,扣住她的手腕,將手指一根一根展開?,讓她發汗的手掌嚴絲合縫地?貼在他心口位置,“我心甘情愿對你忠誠,不?是畏懼任何外?力,能懂嗎?”

    陳薇奇悶哼一聲,又乖乖地?趴回去,軟綿綿地?說,“感覺他們很有故事。說不?定是媽媽要離婚,你爹不?愿意。”

    誰要離婚都不?耽誤莊少洲享受今晚,懶懶地?回:“你還?挺八卦!

    “你才八卦,我這?是關心長?輩。”陳薇奇說起鬼話也不?輸給任何人,“下?次找機會試探一下?媽的心意,看看你爸還?有沒有機會抱得美人歸!

    莊少洲不?喜歡陳薇奇管別人的閑事,她連自己的心意都沒有理清楚,為什么要分出心思管別人,“我看了?幾十年都沒看明白,你管那么多做什么,不?準管!

    陳薇奇反骨作祟:“我就管,你管我!

    莊少洲扔掉那根沒抽幾口的煙,箍住這?自己都管不?好還?要多管閑事的姑娘,一巴掌打在她宛如豆腐般軟滑的臋肉上?,“看來我今晚不?夠賣力,那就再干一次!

    …………

    辦公室被?鎏金似的朝陽籠罩,陳薇奇本來在思考莊少洲的父母為什么要離婚,不?知不?覺就想歪了?,立刻把思緒拉回來。

    不?論怎樣,總有理由,陳薇奇的八卦之魂正在燃燒,上?一次她這?樣八卦還?是陳北檀鐵樹開?花。

    “陳總,是不?是這?幾名員工有問?題?”在長?達五分鐘的靜止后,公關部負責人謹慎地?出聲詢問?。

    陳薇奇迅速回神,“他們沒有問?題。是你有問?題!

    負責人一愣,不?安地?交握雙手:“……如果是屬下?哪里沒做好,還?請您明示!

    “倒也不?是大?事,以后不?準背著我派男公關去服務黎太,就算要派,也不?能派這?種樣貌太張揚的,我們品牌要注意影響,也不?單是黎太,其他的重要顧客,你都得先摸清楚對方的情況,尤其是有家?庭的顧客,別一個疏忽,把對方伺候高興了?,卻把對方的太太或先生得罪了?,記住沒有!

    負責人連連點頭,承認了?錯誤,又保證下?次的活動,派給黎女士的公關都會讓陳薇奇親自審核。

    陳薇奇點點頭,揮手讓她下?去,這?場小鬧劇也算暫時告一段落。

    陳薇奇這?邊還?在醞釀著要創造一個合適的時機,試探婆婆的心意,莊少洲那邊已經一個電話打給了?黎雅柔告狀,沒有說男公關的事,畢竟不?能把自己老婆給賣了?。

    “老頭把我老婆叫到書房,不?知道說了?什么,把她都嚇哭了?,我哄了?好久才哄好,你看怎么辦吧。黎女士,老頭最近太囂張了?,這?完全是不?把你放在眼里,誰不?知道Tanya是你的人!

    “一定是你最近對Tanya太熱絡,三?天兩頭約她吃飯喝下?午茶,老頭的占有欲又犯了。他現在已經瘋到這種程度了?嗎?還?是你們復婚了??”

    莊少洲吁著煙,語氣很淡,但內容添油加醋,三?言兩語就把火拱了?起來,看熱鬧不?嫌事大?。

    老頭私底下?恐嚇陳薇奇,這?筆帳他不?可能算了?。

    黎雅柔冷笑一聲,“復婚想得美,他怎么不?上?天!我知道了?,你多哄哄薇,改天我約她去馬會騎馬散心。”

    陳薇奇根本不?知道,這?件事不?止沒完,還?戰火升級。黎雅柔為了給她出氣,直接把莊綦廷的辦公室給砸了?,又不?知發生了?什么,砸著砸著就砸到了床上,莊綦廷損失了?辦公室,卻得了?其他實惠,更覺得自己虧欠了?兒媳。

    他沒有想到陳薇奇膽子這?么小,也沒有兇她,居然嚇哭了??

    在大?年三?十晚的團圓飯上?,莊綦廷作為家?主給所有小輩派發新年利是,派發給陳薇奇的那一份是最多的,作為對嚇哭陳薇奇的補償,數額夸張到引發了?“眾怒”。

    “廷叔,您這?是區別對待啊,心疼老二?媳婦也不?用表現得這?么明顯吧!顯得我們都是湊數的,對不?對!”

    “對對對,我們都是湊數的。”

    “我們這?么多年都是拿八萬,這?下?好了?,我們所有人加起來都沒二?嫂的多!”

    “老二?,你老實說,是不?是你私下?自掏腰包添進去的!”

    那張容納四十多人的大?圓桌坐滿了?莊家?成?員,隔壁還?開?了?一桌小孩飯,暖融融的燈光照著琳瑯滿目的中式菜品,和那次圣誕節的熱鬧氣氛又有不?同,長?輩們都到齊,場面更盛大?,也更莊重。

    大?圓桌中央擺著造型別致的年宵花,蝴蝶蘭上?吊著小燈籠和歲歲平安的?ā

    莊少洲事不?關己,瞥了?一眼那張數額為八百八十八萬的盛徽銀行現金支票,又含笑看著微窘的陳薇奇。

    陳薇奇以為大?家?拿的紅包都

    是一樣大?,所以也沒想那么多,別人都打開?了?,她也隨大?流打開?看,沒想到自己的紅包里除了?有八萬嶄新的現鈔,還?有一張巨額支票。

    莊少洲讓陳薇奇把支票收起來,不?讓他們眼饞,語調從容得天經地?義: “我夫人討人喜歡,你們嫉妒?”

    老四首先擱了?碗筷,一雙桃花眼怒視莊少洲:“吃不?下?去了?,太囂張了?!

    “對!太囂張了?!崩衔褰釉。

    “其實也還?好吧……我二?哥說得在理啊,大?嫂二?嫂就是討人喜歡!崩枋€憥陀H哥說話。

    “十二?你閉嘴!你就是你二?哥的小馬仔!”黎盛銘年紀小,排行十二?。

    “大?哥,你來說,晚上?我們要不?要揍他!”

    莊少衍雖然從不?參與這?些暴力行為,但他是一群兄弟中最年長?的,又加上?一身溫潤如玉的沉穩氣質,和從不?偏袒誰的公平作風,在兄弟里地?位也最高,只要他發話,再乖戾的那個都愿意聽。

    “揍他可以,但是不?能把家?里的東西砸壞。”

    莊少洲詫異地?看著莊少衍,大?哥雖然有時壞得不?明顯,但從小都會護著他。他無奈低聲:“……你是我親哥!

    莊少衍不?為所動:“老二?,你如今講話太囂張了?,需要一點教訓!

    莊家?一群兄弟摩拳擦掌,等著晚飯過?后把莊少洲扔進游泳池。

    莊綦廷看著這?群如狼似虎的男仔,只覺得頭疼,若是他和阿柔有一個女兒就好了?,一切都會不?一樣,阿柔看在女兒的份上?,也會舍不?得和他離婚,畢竟他是親爹地?。

    而如今,三?個兒子,沒一個頂用。他對此表示深深遺憾。

    莊綦廷內心遺憾,隔著大?圓桌,望向坐在幾個弟媳中間的黎雅柔。

    黎雅柔今晚出席莊家?的團圓飯,不?是看在兒子的份上?,是看在兩個兒媳的份上?。

    也是,一群臭小子有什么面子,平日在外?面各個都是人模狗樣,一到家?里就開?了?閘,若不?是祖訓難為,他也不?想吃這?頓吵吵鬧鬧的年夜飯。

    做主位的莊綦廷曲起手指,扣著黃花梨木桌面,發出沉冷的警告聲:“給薇薇的紅包比你們多,是表揚薇薇在促進家?庭和諧上?做出了?重要貢獻。好了?,都吃飯,誰再大?吵大?嚷,吃完后收拾飯桌!

    話落,一群摩拳擦掌的年輕男人不?敢鬧騰了?,正在小口優雅喝糖水的黎雅柔僵了?一瞬,又很快恢復,陳薇奇則是直接懵了?,不?懂她促進了?哪門子的家?庭和諧。

    因為再也不?給婆婆派英俊男公關?所以促進了?家?庭和諧?

    只有似懂非懂的莊少洲笑了?聲,他不?動聲色地?把手放在桌下?,輕柔地?捏了?捏陳薇奇的腿。陳薇奇被?捏得整條腿都酸麻起來,不?悅地?瞪了?男人一眼,眼神在說:都是人,不?準下?流。

    大?圓桌緩慢旋轉,此時轉到眼前的是一道酒釀蟹,莊少洲毫無痕跡地?用那只剛才輕浮過?陳薇奇的手,拿了?一只蟹,耐心耐煩地?用工具把蟹肉拆下?來,放在陳薇奇的碟子里。

    吃過?年夜飯,客廳里開?了?四五桌牌,麻將、撲克,也有骰盅,用水晶制作的牌面在桌上?摔出清脆的聲音,電視里播放著灣區電視臺的春晚聯歡會,連主持人都是用粵語報幕,登臺的明星好多都是耳熟能詳的港星。

    眾人都有自己的娛樂,沒幾個人看春晚,但節目在電視屏中流淌著,作為熱鬧的背景音。

    小孩子團坐在一起,玩著他們才玩得明白的游戲。擺放在高幾上?的粉彩花瓶里插著幾十根水紅色的桃花枝,開?得春意盎然。

    莊少洲被?一群兄弟扔到了?游泳池里,水花飛濺至陳薇奇的大?紅織金繡花裙擺,她作壁上?觀,笑得捂住了?臉,絲毫沒有要去救他的意思。

    莊少洲一身六位數的手工高定西裝毀得徹底,為了?搭配陳薇奇的紅色裙子,還?特意用了?紅寶石的扣子,現在全部泡在冰涼的泳池水里。

    小朋友看熱鬧,拍拍手,笑二?哥變成?了?落湯雞。一群兄弟把莊少洲扔進游泳池后,一哄而散,壓根沒人管他死活。

    人都走了?,陳薇奇步到泳池邊沿,嬌貴的高跟鞋鞋尖正對著莊少洲的鼻尖,她笑盈盈地?蹲下?來,居高臨下?地?看著水中狼狽的男人,“你這?叫的多行不?義必自斃!

    莊少洲笑了?笑,抹掉沾在睫毛上?的水珠,雙臂撐在泳池邊緣,一用力,上?身就從水中躍出,那張濕漉漉的英俊的面容猝不?及防地?來到陳薇奇眼前,清冷的月色下?,皮膚上?的水痕跡布滿晶瑩的光澤。

    他這?樣好像一條俊美的美男魚,仿佛下?一秒就要拽著她往深海而去。

    陳薇奇一愣,緊張地?往后仰,沒穩住,就這?樣一屁股坐在了?泳池邊,她笑出聲,又有些煩躁,抬手撈了?一把泳池的水,全部潑在莊少洲身上?,“你好煩啊!”

    “你老公被?人扔到水里,你都不?救,還?說我煩!

    “那是你自己得罪他們,還?賴我!标愞逼嬉е。

    莊少洲撐著坐上?泳池邊緣,忍住那一身難受的濕黏的觸感,他很討厭被?沾濕,除了?被?陳薇奇的水打濕,一切的不?干爽都能令他不?高興。

    此時,他渾身都是濕的,趁著眾人都在里屋打牌,他精準地?扣住陳薇奇的下?頜,低頭含吮住她豐潤的紅唇,很像那花瓶里的桃花朵,紅得瀲滟。

    “喂——都是水——”

    “等會陪我換。”

    陳薇奇快瘋了?,大?年三?十的晚上?,被?莊少洲按在游泳池邊上?接吻,不?遠處的建筑里都是人,他大?膽到無所顧忌。

    嘗到莊少洲唇里淡淡的香檳氣息,陳薇奇面頰緋紅,最后用力推開?莊少洲,掌心都濕了?。

    何止是掌心濕,唇瓣也濕,她身上?那條價值不?菲的禮服也濕了?。

    陳薇奇罵莊少洲是害人精,罵也罵了?,還?是得陪他一起回臥室換衣服。莊少洲渾身都濕透,還?是固執地?牽著陳薇奇的手,兩人路過?主建筑時,玻璃里面,燈火輝煌,孩子們跑來跑去,電視屏幕播著一首熱鬧的新年歌曲。

    演唱這?首歌的是幾位當紅小生,一張熟悉的面孔站在正中間,穿著為舞臺特別訂制的紅色西裝。

    好久沒有見到這?張臉了?,莊少洲忽然笑了?笑,陳薇奇順著他的目光,往室內望去,電視屏幕上?赫然出現周霽馳的臉,此時,鏡頭正切到了?他的近景。

    他是明星,受邀參加春晚太正常不?過?了?。

    陳薇奇心中忽然有些奇異的感覺,她感覺自己重活了?一輩子,現在的生活是她真正想留住的,而屏幕上?的那個人,她仿佛快忘記了?他的臉。

    陳薇奇偏過?頭,假裝沒有看見,抓緊了?莊少洲濕漉漉的掌心,“我們快回去吧,你一直穿著濕衣服,會感冒的!

    之后的半截路,陳薇奇全程扯著這?位一米九的大?男人,越往靠近懸崖和海邊的方向走,熱鬧的聲音越稀少,月色越清亮。

    很快,這?熱鬧的港島仿佛就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莊少洲忽然反手握緊陳薇奇,把她的腳步生生拽停,也不?顧身上?濕著,難受著,借著明亮的月光,注視著陳薇奇。

    山腳下?,海浪翻騰,拍打著礁石。

    莊少洲:“新年快樂,陳薇奇!

    “我知道,你也新年快樂!标愞逼嫖⑿χ捻赝。

    莊少洲呼吸著潮濕的海浪氣息,心跳有些緊張,他忽然嘲弄地?笑了?笑,“零點就是新的一年了?,你決定了?喜歡我嗎!

    前言不?搭后語的兩句話,卻很浪漫。

    陳薇奇愣了?愣,忽然也笑出聲來,海風把她的長?發吹得凌亂。

    “嗯,我的確喜歡你了?。莊少洲,新年快樂。”

    ……

    第65章 新身份 新年愿望

    月色泠泠,海風徐徐,連時間的流淌都溫柔,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留不住的,一切都在朝向著新年。

    莊少?洲怔在那里,這句輕柔的話語仿佛籠著一

    層白紗,被海風吹來,整個地罩在了他臉上,讓他有輕微的窒息感,不知?道該怎么辦。

    因為陳薇奇回答得太輕松了,沒有那些令他揪心的僵硬緊張,沒有不安,沒有逃避,甚至連猶豫都沒有。幾個月前她還?極度缺乏安全感,做不到對內探索,一碰就要縮回去。

    現在,她能平靜地表達喜歡。

    太快了,她治愈自?己的速度太快了,像夢里才會有,莊少?洲覺得自?己大概是被一場好夢魘住了。

    濕冷的西裝很沉,像一床被褥壓在他身上,更?有身在夢中之感。

    “……怎么沒反應,沒電了?”陳薇奇蹙起?眉,拿手在莊少?洲眼前揮了揮,她其實也很緊張,心臟噗通噗通地跳。

    莊少?洲不是沒電了,那強勁的電流一直從心臟流到四肢百骸,幾乎要燒斷他的思緒,深咖色的眼瞳在夜色中漆亮無比,亮到陳薇奇打?了個寒顫。

    莊少?洲此?時像一只?蓄勢的黑豹,隨時隨地在月光下躍起?,吞掉她這只?單純的獵物。

    不該對他說喜歡,陳薇奇懵懂地察覺到自?己或許打?開了潘多拉的盒子。

    “……你再這樣我走了。”陳薇奇臉發燙,完全不想和他耗了,冷風吹得她心頭的潮水瘋涌。

    莊少?洲徑直扣住她的手腕,力道有些兇,不準她離開半步,語調保持著一種冷靜:“陳薇奇,那句話是真的,還?是哄我高興!

    陳薇奇呼了一息,不以為意,“莊少?洲,我哄你開心親你一下就夠了!

    是的,他太好哄了。她根本不需要說喜歡,就能哄到他。

    只?是今晚氣氛到位了,她心底那片極少?人抵達的荒原也做好了準備,在紐約種下的種子一直在野蠻生長,到如今,生了根發了芽,抽出了青翠的葉,所以這句喜歡,她愿意說出口?。

    新的一年要到了,要辭舊迎新。

    所以是真的,陳薇奇愿意讓他住進她的心里。

    莊少?洲滾動?著喉結,抑制著一種巨大的驚喜,他不讓自?己表現得太失控,他想從容一點,在陳薇奇跟前體面一點,不要太丟人。

    “謝謝老婆。”莊少?洲深吸氣,低沉地說出一句最保守的。

    其實他想說的有很多很多——

    既然你喜歡我,那有多喜歡我,夠不夠多,夠不夠深。

    百分之五十,百分七十,還?是百分之百。

    喜歡我,還?喜歡別人嗎?還?是只?喜歡我。

    這種喜歡會持續多久?一年,兩?年,還?是一輩子。

    對他的喜歡和對周霽馳的喜歡比呢,給誰的更?多?

    …………

    他突然患得患失起?來,這種陌生的感覺,過去二十多年的人生都從未有過,令他一時無法完全掌控自?己,寢食難安。

    莊少?洲心底被陳薇奇的喜歡劃開了一道口?子,這道口?子迅速成為一張血盆大口?,無論如何都填不滿,只?會貪婪地進攻性地,直到徹底吞掉她。他知?道這樣并不好,太強的占有欲和太貪婪的愛意都是不好的,會讓對方窒息。

    他不想嚇到陳薇奇。

    陳薇奇一直不開口?,他還?能保持克制,但她開了口?,他怕是這輩子都不會再讓她后退。她除了一點一點更?喜歡他以外,沒有其它路可以走。

    他不會學自?己父親那樣,某一天良心發現了,肯放對方走。不可能。他父親一定?是中邪了才會這樣做。

    但他也會汲取父親的教訓,要在一開始就克制貪婪的占有欲,要徐徐圖之。

    莊少?洲把陳薇奇摟進懷里,也不顧身上濕透的西裝會徹底弄濕她的裙子,他故意地,要用自?己沾濕她,手掌扣住她的后腦勺,反復地摩挲,“我也愛你,Tanya!

    “我也愛你……”

    陳薇奇被冰得打?顫,不停地推他,低怒起?來,“——莊少?洲!你一身都是水,不準碰我!我裙子——”

    她想說她這條裙子真的不能沾水,再被他多抱會兒,就徹底報廢了。

    莊少?洲低頭吻她不停張合的唇,很兇悍地撬開她的牙齒,橫沖直闖地進入,吸她舌尖上的甜汁。夜晚的山上其實有些涼,莊少?洲身上的溫度卻比平日更?灼熱,他的舌頭很燙,手掌也很燙。

    陳薇奇也被他吻得發熱起來,身體里一陣一陣涌起?熱意,連脖子和耳根都紅了,吻到最后,成了一種難舍難分。

    月亮懸掛在海上,靜默地看?著他們,莊少?洲并不知?道,其實懷中的女人對他也有一種獨占欲。

    陳薇奇在愛里也是很貪婪的人。

    “換衣服去,不然真要感冒了!鼻f少洲戀戀不舍地在她唇瓣上輾轉。

    因為這句話,他又挨了陳薇奇一句罵,“感冒也是你害的,害人精!

    莊少?洲知?道陳薇奇還?記著那天他說了她一句害人精,所以找準時機就要報復回來,縱容地笑了聲,牽緊她的手,大步朝建筑內走去。

    沖涼的淋浴開得比平時高四五度,熱水嘩啦啦澆下來,那種舒服的感覺令彼此?都發出喟嘆。

    這樣坦誠地毫無遮擋地面對面,陳薇奇還?是有些羞赧,雖然也不是第一次。和莊少?洲一起?,總要浪費很多時間,本來半小時能解決的事,現在要一個小時。

    莊少?洲擠了一泵沐浴露,在陳薇奇身上打?出泡沫,他的掌心因為常年運動?而布滿了薄繭,是粗糲的,在那滑溜溜的皮膚上游走,帶來一陣陣的顫栗。

    “快點!标愞逼娌缓靡馑嫉乇尺^身,催促他。

    莊少?洲從身后圈住她,手掌更?為方便地籠住一雙彈跳的粉團,又像兩?只?羽毛潔白的小鳥,鳥的尖喙啄他的掌心。

    莊少?洲考慮以后要在浴室里加一把沙發,就放在淋浴下面,要防水的材質,更?要舒服,不弄疼她光潔滑嫩的皮膚。

    最重要的是寬敞,能讓她完全地躺在上面,這樣就能更?久地享受淋浴,不必她掛在他身上,吃了一二十分鐘就喊腿酸。

    “快點……”陳薇奇這次說出口?的快點和之前的快點又不一樣,軟綿綿地,像小狗在哼唧。

    “好。”莊少?洲接收到指令,嗓音透過蛛網似的熱霧傳出來,手掌扶握她的腰,理所當然很重,也更?為利落地,在淹滿了溫泉的窄甬中進出。

    陳薇奇單手撐著墻面,另一只?手反過來揪他的胳膊,她連聲著急,氣息都不穩,“哎——不是讓你這個快!”

    “那是什么?”莊少?洲笑著俯身吻她的蝴蝶骨,低著嗓音,“寶寶,你指令不清楚,我也不懂!

    陳薇奇就不該答應他,在這樣合家歡聚的重要時刻中做這種事。說好的半小時,他單方面撕毀協議,還?來一下一下撞。

    “害人精,我說的是快點結束!标愞逼嬉f過來手臂,咬得并不深,像是在剛長牙的小動?物在磨牙齒。

    莊少?洲手臂很癢,同時深深幢進令她顫抖的地方,仿佛要闖入不可能到達的最深處。不論是她的人,還?是她的心,他都要去到從未有人抵達過的深處,那里只?會屬于他一個人。

    “半小時太短了,寶貝,我怕你吃不飽!

    “……………”

    主客廳里,幾桌牌仍舊熱熱鬧鬧,傭人在一旁恭候,隨時添茶,收拾垃圾。黎盛銘連輸了五把,手氣差到上火,脫了薄針織毛衣,掄起?袖子,準備大干一場。

    “哎,不對,二哥呢!他怎么還?不來啊,我快輸到脫底褲了。”黎盛銘看?著手里的底牌,無助到想請場外援救。

    莊竣謙敲桌面,示意黎盛銘跟不跟,“你二哥換衣服去了,剛才怕是在泳池里喝了一肚子水。你們是鬧高興了,讓他在二嫂面前丟了臉,小心他秋后算賬!

    “把二哥扔泳池的主意不是你提的?”老五莊奕淙感覺背脊涼颼颼,畢竟他剛才是吼得最激烈的那一個。

    莊竣謙挑了下眉,慢悠悠地說:“我提了,你們可以不采納啊。反正剛才我沒參與,二哥要秋后算賬也找不到我這里!

    這句話引發眾怒,說老四最奸詐,從小就是,壞主意是他出的,兩?袖清風作壁上觀的也是他。

    黎盛銘把籌碼推出去,“跟!”又看?了一眼手表,“都一個小時了

    ,還?沒換好?我在后臺換衣服頂多兩?分鐘!

    模特的本事,換衣穿衣都有超乎尋常的速度。

    “誰知?道!鼻f竣謙想到什么,忽然意味深長地笑了一聲。

    黎盛銘不懂老四笑什么,像個玉面狐貍。

    在一旁用麻將?牌搭小城堡的莊,摵鋈徽f:“我剛才看?見二哥和漂亮嫂嫂在泳池邊親嘴嘴。他們肯定?是躲到沒人的地方羞羞去了。”

    一群大男人聽?到都默契地不說話了。

    黎盛銘怒摔了牌,走到莊裕瑩身邊,把小胖墩抱起?來,“你哪學的這些,還?親嘴嘴!

    莊裕瑩咯咯笑:“在海島上啊,瓊齡姐姐和珊宜姐姐告訴我的,彼此?喜歡的人會親嘴嘴!

    黎盛銘:“…………”

    “我以后也要和靚仔親嘴嘴!

    “…………”

    陳薇奇被折騰地汗水淋漓,從浴室里出來后,被莊少?洲用浴巾裹成了粽子,每一寸皮膚都被擦得干干凈凈,涂上了滋潤的乳液,還?是不停冒熱氣。

    她現在根本不想出去見人,只?想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看?一部電影,喝半杯微醺的香橙煮紅酒,什么都不想,慵懶倒數今年最后一小時,等待新年降臨。

    今晚應該是最后悠閑松弛的時光了,明?天開始就會有各種各樣的應酬。莊少?洲也是,過年對于他們這種人根本不是假期,是比平日工作還?要繁忙的社交季。

    “不出去沒事吧。他們會不會多想!标愞逼鎽袘械兀种讣庥幸淮顩]一搭地勾著莊少?洲褲頭上的金屬扣袢。

    “你在這休息,我去露個臉,再回來陪你。是不是想喝紅酒?還?想吃什么,我給你拿來!

    陳薇奇想到今晚廚房做的缽仔糕很香甜,還?有從東南亞空運過來的菠蘿也很甜。

    一刻鐘后,莊少?洲回來,手中端著托盤,上面放著切好的水果,紅酒,缽仔糕,還?有酸辣味小吃。陳薇奇不吃辣,但她喜歡加了檸檬和香茅草的爽口?辣。

    陳薇奇躺在床上,回著微信和WhatsApp里鋪天蓋地的新年消息,點開曾文蘭發來的曾家豐盛的年夜飯,她幾個小侄女在那調皮搗蛋。

    聽?見動?靜后,她掀起?眼,看?見男人高大峻拔的身體,遠遠走過來。

    “你好像捕食回來的爸爸,來投喂我這個幼崽!

    莊少?洲把托盤放在床邊的小茶幾上,拿起?紅酒,喂陳薇奇喝了一口?,嗓音沉沉地,“嗯?是爹地那種嗎?”

    陳薇奇蹙了蹙眉,沒聽?懂,懵懂地吞下紅酒。倒不是沒聽?懂,是她想不到那種東西。

    莊少?洲不再說了,更?加無微不至地照顧起?陳薇奇,喂她喝酒,喂她吃菠蘿,拿餐巾紙替她擦嘴。他忽然邏輯完美地自?洽了,他這不是伺候陳薇奇,不是什么服務型,而是照顧陳薇奇的爹地。

    他一直都是照顧陳薇奇而已,像爹地那樣。

    他喜歡這個新身份。

    臨近十二點,黑漆漆的海上忽然被一道煙花點亮,緊接著無數金色的煙花在天邊綻放,把海面照得雪亮。

    “新年到了。”

    陳薇奇走到窗邊,出神地望著夜空。

    莊少?洲:“嗯,新年到了。許個愿,陳薇奇。”

    陳薇奇莞爾,在盛大的煙火下閉上眼。

    她的新年愿望是——人生越來越好。

    ……

    大年初二,陳薇奇和莊少?洲回了陳公館。陳公館雖然沒有莊家熱鬧,但陳家也是人丁興旺的大家族,湊在一起?也得開個兩?三桌飯。

    午飯時,整個陳家的核心成員都來了,吃了一頓團圓飯。下午,莊少?洲則陪各位叔嬸打?麻將?。

    陳薇奇心情很好,因為陳心棠沒有來。往年,陳心棠絞盡腦汁都要來吃陳家的團圓飯,陳薇奇看?著就煩。

    但最近,陳心棠見了陳薇奇就像老鼠見了貓,連話都不敢主動?搭訕,更?不提找茬。陳心棠這個年一直都在鄭家那邊,過得并不舒心,畢竟和陳薇奇在Terira斗,她壓根就不占上風,幾乎耗盡了她所有的精力。

    年前一個月,陳薇奇雷厲風行換掉了Terira的創意部總監和人事部總監,因為抓到了這兩?人在財務上的漏洞。這個漏洞,當然要歸功給新上任的大中華區總裁美悠。

    人人都知?道美悠是陳薇奇安插在Terira的人。

    當權力集中在一只?手時,人人都會順從,一旦出現了兩?個話語權,整個局勢都會徹底扭轉,變得不再溫和,就像在魚缸中放進了一條鯊魚。

    陳心棠只?能認栽,還?得求陳薇奇不要把這件事捅到父親那里去,并且保證過年絕對不踏入陳公館半步。

    坐穩Terira總裁的位置很難,但讓Terira亂起?來卻很容易。為了奪取權利,陳薇奇甚至要犧牲一部分利益,倘若Terira一直維持平穩局面,就永遠無法得到權力的缺口?,就當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陳北檀教過陳薇奇,權力是第一位的,而錢可以源源不斷地賺,只?有拿到了權力,賺的每一分錢才是為自?己賺的。

    ……

    第66章 阿薇妹妹 我以后會克制(增)

    在陳家過年,一半是團圓一半是人情,陳薇奇不?大喜歡這種氛圍,也不?是現在不?喜歡,小時候就不?喜歡。

    親戚們在飯桌上推杯換盞,話里帶話,一場飯吃下來不?亞于打仗。何況今年和往年又?不?同,年中時,集團就要進行四?年一次的董事局換屆選舉,眾人都虎視眈眈,想在董事局里占得一席話語權。

    陳家的發家頗有戲劇性,也很好運。幾十年前?,CDR集團還不?叫CDR,也沒有旗下這么多?品牌。陳家是做黃金生意起家的,在港島有幾家自己的金行,因為機緣巧合,陳薇奇的曾祖父在非洲低價購入了一處儲量豐富的金礦,獲得了穩定的黃金來源,憑借獨特的經銷模式壟斷了港島百分之八十的黃金生意。后來,陳家搭上美國?資本,開始進入鉆石寶石行業,進口鉆石到國?內,創立了屬于自己的珠寶公司。

    當?時全球的珠寶市場都被歐洲的幾大巨頭控制,亞洲的珠寶品牌少到可?憐,而陳家靠獨特的眼光硬生生殺出一條血路。陳家祖輩很聰明,清楚做生意不?把雞蛋放在一個?籃子里,除了珠寶以外,他們還需要投資別的。投資是有風險的,也有運氣,陳家運氣很好,先是跟風投資了港島的樓市,而后收購了好幾家歐洲百年老品牌,此后生意越做越大,才有了如今的商業帝國?。

    龐大的集團有自己獨特的玩法,CDR集團董事局一共十個?席位,擁有整個?集團的最高決策權,能調度數額龐大的資金。能進入董事會很容易,只要擁有CDR集團的股份就行,但要進入董事局就很難,不?止需要股份超過一定比例,對集團有重要貢獻,還需要有上一屆董事局成員的背書。

    所以,這么多?年,能進入董事局的大多?是陳家內部?成員,也有三個?席位分給了外姓。

    陳薇奇能進CDR董事局是因為曾文蘭前?年退出了董事局,把席位讓給了她,否則她也無法這么年輕就在董事局占有一席,連陳北檀都是二十五歲才得到的席位。

    當?時陳薇奇21歲破格進入董事局,引來了一眾非議,說她年紀輕,資歷淺,德不?配位,不?過是個?靠家里托舉的千金大小姐而已。

    陳薇奇不?是睚眥必報的人,但她記仇得很。當?年她求陳家一眾親戚,陪她進那座廢棄的工廠送贖金,幾乎要下跪,沒有人肯陪她。她其實能理解,誰也不?愿意冒著?生命危險去救不?是從?自己肚子里生下來的孩子,不?劃算。

    但能理解,不?代表她能想得開,人都是自私的,心里有了那么一道坎,這輩子都過不?去。她不?可?能嘻嘻哈哈,毫無裂痕地?和這些親戚吃樂呵呵的團圓飯,幫他們往集團里塞人。

    一場飯下來,她全程敷衍,無聊地?聽飯桌上有意無意提起明年的董事局換屆。

    “薇薇啊,聽說你最近在Terira玩得風生水起呢。真厲害,嬸嬸從?小就知道你聰明能干,做什么都不?落下

    風!币晃淮虬缰楣鈱殮獾闹心昱硕酥?紅酒杯,要敬陳薇奇,“來,嬸嬸敬你一杯!

    喝過酒,她又?假裝打了一下鄰座的年輕男人,是她娘家的外甥,今年從?美國?學藝術管理留洋而來,進到CDR旗下的一家藝術館工作。

    “還不?端酒杯,敬你阿薇妹妹一杯。”

    那男人連忙端起酒杯,下桌后走到陳薇奇這邊,敬酒的同時還套近乎:“阿薇妹妹,好久不?見?,上次見?面還是在美國?吧!

    陳薇奇蹙了下眉,這個?奇怪的稱呼就讓人心里怪惡心的,她冷淡地?笑?,“叫我Tanya就好!

    敷衍舉起酒杯,揚了揚,“好多?年了,我都不?太記得了。”

    陳薇奇只記得,那次有一堆人在。還是四?嬸特意打電話給她,說她外甥也在美國?,讓他們可?以一起出來玩,也有個?照應。陳薇奇才不?需要什么照應。

    男人風度翩翩地?把酒杯放在低位,微笑?著?:“當?然記得,我們當?時一起去古根海姆看畫展,你說最喜歡索尼婭·德勞內的那幾幅畫,說俄耳甫斯主義的結構很有沖擊力。當?時還有夏加爾的——”

    男人滔滔不?絕,大秀藝術才華,沒有女人不?喜歡藝術,尤其是陳薇奇這種高貴優雅的女人。

    他想得到的陳薇奇欣賞,這樣才能更順利的進入CDR的核心產業,而不?是在底下的一個?小藝術館當?經理。

    他說得太沉浸了,眉飛色舞。莊少洲也跟著一起聽這堂藝術課,順帶慢條斯理地?拆著?碟中的一只蟹腿,修長的手指戴著手套,拿著?一把小銀錘,把蟹腿殼敲碎。

    悶重的一聲,用了暗勁,堅硬的橙色外殼頓時四分五裂,蟹腿震動,連帶著?瓷碟都震了下。

    陳薇奇聽到動靜后,偏過頭看了一眼莊少洲。

    莊少洲用銀鑷把蟹肉夾出來,沾上檸檬汁和地中海風味的彩椒醬,放在陳薇奇的跟前?,“你喜歡索尼婭·德勞內?”

    陳薇奇察覺到莊少洲情緒微妙的波動,頓時更煩這個?不?知從?哪拱出來的親戚,她放低聲音,像是在哄,“……沒有吧,可?能是那時看展時隨口一說。”她把蟹肉塞進嘴里,囫圇吞下去,立即表揚莊少洲:“沾這個?醬好好味!

    莊少洲笑?了笑?,拿方巾擦掉陳薇奇唇角的醬汁,溫和地?說:“家里雜物間正好有一幅索尼婭·德勞內。我讓輝叔找出來,掛我們洗手間,這樣你刷牙的時候就能欣賞,也不?用跑畫廊,人多?,不?嫌擠嗎?”

    “……………”

    陳薇奇眨了眨眼睛,怎么聽著?……有些陰陽怪氣。

    一開始還滔滔不?絕的親戚,在聽見?莊少洲要把索尼婭·德勞內掛在廁所里時,臉都僵硬了。

    莊少洲漫不?經心偏過頭,似笑?非笑?地?:“這位表哥也想欣賞嗎?回頭可?以來莊公館。”

    那親戚接觸到這道幽冷的目光,像來自猛獸的警告,頓時背脊生寒。他一口氣把酒喝完,賠笑?著?:“莊先生說笑?了。”

    吃過午飯,陳薇奇笑?嘻嘻地?把莊少洲拽到自己的臥房。

    “我們家過年是不?是很無聊!标愞逼姘胱谏嘲l扶手,拉住他溫熱的大掌,仰著?臉去看他。

    陳薇奇無聊死了,不?信莊少洲不?無聊。在莊家吃年夜飯,長輩們很少把嘴擱在晚輩身上,都是自己說自己的,那群英俊帥氣的男模就互相揭底,貧嘴的黎盛銘更會大講模特撕逼大戰,胖乎乎的,撔∶妹媚搪暷虤饨硬纾苡腥。

    莊少洲笑?著?俯身,很輕柔的吻,羽毛似的落在陳薇奇額前?。

    這個?角度,陳薇奇剛好能看見?他領帶上藏藍色系的佩里斯花紋,印在光澤強勁的酒紅色真絲緞上,手工西裝三件套很正式,平直的肩線板正,今日是拜訪岳父岳母家,他穿得很穩重。

    穿的穩重,不?代表人穩重,他不?緊不?慢地?說:“有表哥為阿薇妹妹講藝術鑒賞課,我也能學到知識,怎么會無聊呢?”

    “……………”

    他果然吃醋了。這聲繾綣的“阿薇妹妹”念得很性感?,帶著?一點嘲弄,令陳薇奇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陳薇奇坐直,狠狠瞪他:“我就知道你剛才在飯桌上是陰陽怪氣,你現在越來越過分了,什么亂七八糟的人也敢塞我頭上當?表哥,血緣關系都沒有,八竿子打不?到的遠房親戚,他說句閑話你都記心里。”

    莊少洲知道她要發脾氣了,但心底那股醋意翻江倒海,確實,什么爛的臭的人,也敢喊她阿薇妹妹。

    他都沒喊過。

    他笑?容溫和著?,“阿薇妹妹,你和他一起去古根海姆看畫展。”

    “一群人去的,好幾年前?了,我也要向你匯報?莊少洲,你再?叫我阿薇妹妹,我一周都不?會和你說話。”

    陳薇奇喜歡莊少洲吃醋,但不?喜歡莊少洲陰陽怪氣,尤其是一口一個?阿薇妹妹,也不?知是取笑?誰。

    陳薇奇板著?臉,起身就要走,身后的男人仿佛嘆了一息,把她拉回來,抱進懷里。寬厚而灼熱的懷抱源源不?斷地?散發著?安全感?,把陳薇奇包在里面,像是納入一只小狗,躲進他西裝里取暖。

    陳薇奇綿長地?呼吸著?他胸膛的氣息,又?張嘴啃了一下柔韌的肌肉,口紅把襯衫全部?弄花了。

    莊少洲嘶了一聲,“你是puppy嗎,陳薇奇!

    “是你醋勁好大,我很煩!

    這句話聽得莊少洲心口一突。有嗎,他醋意很大?并沒有吧。明明是那長得像小白臉的男人太沒有眼力見?了,敢當?著?他的面喊陳薇奇一聲妹妹,又?大炫那三腳貓的藝術知識。

    他已經很克制了。

    “好,我以后會克制!彼吐暢兄Z。當?著?陳薇奇面克制。

    陳薇奇笑?著?揪他領帶,“你少陰陽怪氣就行,而且我行的正坐的直,也沒什么好讓你吃醋的,你要吃醋都是你自己該!

    莊少洲無可?無不?可?地?笑?了聲,長這么大,第一次被人說該,滋味的確不?怎么好受。

    他掐了把陳薇奇的臉,氣息很沉,沒說什么。

    ……

    下午的牌局結束后,親戚陸陸續續散了,各有各的應酬。晚飯是和陳薇奇的父母兄妹吃的,晚餐地?點換到了西廳花園。這里布置得更為精巧,空間也合適,不?會太空曠,少了人情味。

    七個?人的晚餐依然很豐盛,海鮮山珍樣樣都有,更有陳薇奇喜歡的湯。她是巨愛喝湯的,就算喝湯長胖,她也無法放棄,為了喝一碗暖呼呼的湯,她晚餐不?吃任何碳水。

    曾文蘭讓陳薇奇至少吃兩小塊壽司,軟糯糯的雪椿米,嚼在嘴里顆顆分明。

    桌上,莊少洲提起今年港島立法會換屆選舉一事,商界會已經把陳烜中的名字報了上去,不?出大意外,陳烜中成為這屆議員的事已經板上釘釘了。

    “到時候爸爸要參加各種會議活動,集團也需要您坐鎮,不?知忙不?忙的過來!鼻f少洲笑?著?說。

    “哪里的事,集團有阿檀和薇薇,我很放心。這次能成功,多?虧了你父親,過兩天等莊董事長不?忙了,我們兩家一起吃個?飯,聚一聚!闭f起這個?,陳烜中喜色溢于言表,對莊少洲這個?女婿的喜愛又?上了一層。

    莊家在港島樹大根深,當?年的港島總商會的成立也是莊家帶頭發起,莊少洲的曾爺爺是第一屆總商會會長,后又?擔任了立法會主席。

    生意上,陳家并不?需要莊家幫太多?忙,但政治上的影響力,陳家是萬萬比不?上。陳烜中想在政治上有一席之地?,就必須借助莊家的力量。

    人就是這樣,有錢還不?夠,還想在社會上有影響力,想有個?一官半職在身上,不?是在這個?會掛名主席,就是在那

    個?會有唬人的title,樂此不?疲。

    陳薇奇嘴里的壽司咀嚼地?很緩慢,她到這時才徹底明白,為什么父親一門心思想讓她嫁給莊少洲,原來是想要莊家在政治上的影響力,好為自己下半輩子的政治生涯鋪路。

    其實她想過是有利益在,但沒想到這么赤裸。

    陳薇奇勾了勾唇,有些諷刺,沒有察覺到飯桌上,陳北檀和莊少洲交換了一個?眼神。

    一頓飯吃得沒什么滋味。晚飯過后,陳薇奇也懶得和他們去茶室聊天,拉著?曾文蘭、珊宜,還有寶寶去影音室找了一部?電影看,電影結束到了十點多?,珊宜不?停地?打哈欠,曾文蘭抱著?小女兒?去了臥房。

    世界一下很寂靜,也不?知道莊少洲他們是不?是還在茶室飲茶。她往臥室走,中途遇到端著?水果的傭人,她問?是端給誰的。

    傭人:“大少爺讓切一份解膩的水果!

    “他們沒在茶室?”

    傭人:“大少爺在他的書房!

    陳薇奇點頭,讓傭人把水果拿過來,她端過去就行。水果是幾樣清爽的,葡萄柚和獼猴桃,切得整整齊齊,柚子都剝開了,籽剔得干凈。

    陳北檀的書房很大,里面的格局也很復雜,房間里套著?小房間,辦公、休閑、閱讀都區分開來。

    陳薇奇擰開房門前?也沒按鈴,直接輸密碼進去,她一向進陳北檀的空間就沒有打招呼的習慣,去他辦公室都是踹門。

    軟緞拖鞋踩在厚地?毯上,幾乎沒有聲響,她正要開口叫人,嗅到了空氣里飄來的一道煙草味,很是清幽好聞,夾雜著?佛手柑的氣息,是莊少洲常抽的那種。

    莊少洲在陳北檀的書房?

    緊跟著?,一道低沉慵懶的聲音在屏風后響起,“大哥,你交代的我可?是都辦好了。等父親新上任了議員一職,多?得是外事活動,還得三天兩頭跑內地?開會,他就是有三頭六臂也分不?出神管你的事!

    “這事的確要多?謝你。父親他……挺高興的。”另一道聲音更沙啞,透著?諷刺。

    “這次選舉,其實易董事長也有意,還約了老頭打高爾夫,可?惜商會推薦名額只有一個?。顏家那邊呢,怎么樣了。”

    陳薇奇心里驚訝,她沒有想偷聽,但氣息不?自覺屏住。她從?沒跟莊少洲提過,大哥也許會和顏家的大小姐訂婚。

    莊少洲能知道,只有可?能是陳北檀親口說的。

    他們私下的關系有這么好?

    “等過年后,我會找時機宣布和她訂婚。”陳北檀語氣很冷,無波無瀾,像是在說一件別人的事。

    “這屆董事局,有一個?席位是美國?KG公司,顏家已經和對方談妥了,他愿意出讓手頭三分之二的股權,并且在董事局里站在我這邊。”

    莊少洲笑?了聲,倒是佩服陳北檀的“勢利”。為了奪取權利,婚姻也不?過是籌碼之一。

    所有人讓陳薇奇嫁給他,都是有利可?圖的,所有人以為他娶陳薇奇,也是為了家族利益。只有陳薇奇傻,真信了,把他當?洪水猛獸,害他用了好多?精力和心血,才走到她的心里。

    莊少洲從?一開始就只想娶陳薇奇這個?人,和她是不?是陳家三小姐沒有分毫關系。

    “大哥好手腕!鼻f少洲吁了一口煙,淡淡地?,“當?初撮合薇薇嫁給我,也是為了扳倒自己的父親吧。如果我不?是莊家繼承人,大哥怕是要把薇薇嫁給別人了!

    陳薇奇心頭猛地?跳了下。

    陳北檀要扳倒父親?

    她心跳幾乎要涌出來,整個?人很麻,扳倒父親,說著?容易,實際上有多?難,陳北檀不?會不?清楚,不?止步步走險途,還要背上罵名。

    陳北檀教過陳薇奇很多?,教她什么是城府心機,什么是手腕謀算,教她在這樣龐大的集團里站住腳跟,籠絡人心,攫取權力,向上爬。

    陳烜中沒有教她的,陳北檀都教了,所以才把她教成現在這樣。

    十七歲的陳薇奇說,她想要風光一輩子。

    陳北檀那時已經在集團里站穩了腳跟,可?作為CDR集團的少東家,還是要活在父親的話語權之下,也不?知什么時候能真正握住這艘巨艦的輪盤。

    他說:“薇薇,你想要風光,光有錢是不?夠的,買十箱百箱珠寶都是不?夠的,還需要權力,需要被仰視!

    “如何才能有權力。”十七歲的陳薇奇問?。

    “等父親給我們,或者我們自己拿!

    “那如何自己拿?”

    “蟄伏,隱忍,借助外力!

    所以她嫁給莊少洲就是借助外力之一,陳北檀要娶那位石油大亨的女兒?顏崢也是借助外力之一。

    陳薇奇抓緊手中的水果碟,冷靜地?轉身,不?動聲色地?退出去。

    陳北檀:“是,也不?全是。能借助你的力量自然是錦上添花,但若你是個?爛人,薇薇就是喜歡你,我也會棒打鴛鴦。”

    陳薇奇腳步頓了下。

    “不?說這些了!鼻f少洲又?恢復了那種懶散從?容的語調,“有一件小事還需你幫忙!

    “你們四?嬸的什么外甥,聽說在你們CDR底下工作!

    “怎么?”

    莊少洲:“把這撲街仔開了,省得他在陳薇奇面前?晃悠!

    陳北檀:“………”

    陳薇奇本來還心情沉重,突然就想笑?出聲,她深吸氣,邁著?輕巧的步伐退了出去,不?忘把書房的門闔緊。

    她端著?這份水果,往回走,也不?知走了多?久,抹了一下臉,才發現手心都是汗。

    陳薇奇不?懂莊少洲為什么肯幫陳北檀做這種事,也不?清楚陳北檀許了他多?少好處。

    可?為什么陳北檀要瞞著?她?

    不?想把她拉到危險中,還是覺得這件事一旦開頭了,她作為陳家的一份子,還能獨善其身?

    還是,陳北檀覺得她不?會選他。

    陳薇奇抓著?碟里的葡萄柚,塞進嘴里。

    微酸。

    她喜歡吃純甜的香橙,這種帶酸味的水果是陳北檀愛吃的。

    陳薇奇把微微酸澀的味道咽下去,心口的熱一直燃燒到掌心。

    其實,她也想過。

    如果能從?父親手里奪走所有的權利,那該是多?么多?么痛快的一件事。

    她愛父親,也想報復父親,這種矛盾又?奇怪的愛。報復陳烜中這么多?年,帶給這個?家無法挽回的痛苦。

    第67章 爭寵 你是我老公,不一樣

    這?種想法,在浸淫著儒家文化社會里稱得上大逆不道,說白了就是逼宮,像他們這?種大家族,父權更?是一種神圣不可侵犯的權威。

    陳薇奇只是想過,一閃而過那種,從?沒?敢細想。她?到底還是心軟,又?或者是還不夠心狠,不會想著用這?種殘酷的方法。

    其實沒?必要,只要等待,一切都是他們的。只是陳北檀要自己拿。

    陳北檀比她?狠,比她?心冷,也比她?瘋狂。這?是成王敗寇的事,一旦失敗,陳北檀也許會失去繼承權。

    難怪,他要問——“如果有一天,你要在大哥和爸爸之間做出選擇,你會選誰?”

    他早就決定了要做。

    陳薇奇心跳很快,但整個人出奇地平靜,時間一分一秒流逝,她?把碗里那整顆發酸的葡萄柚吃完,舌根發著苦。葡萄柚是橘子和柚子雜交的產物,也屬于柑橘科,但陳薇奇只喜歡吃純甜的橙,橘子柚子檸檬都不喜歡。

    這?是她?第一次把陳北檀喜歡的水果吃完,原來這?么酸這?么澀。

    陳薇奇給她?的私人財務經理菲奧娜發消息,讓對方把她?名?下所有的財產整理一遍,現金、不動產、股份、股票、信托……

    陳薇奇如果是冷靜理智的人,她?就應該勸陳北檀不要走險途,勸他忍一忍,甚至要勸說——父親對他們其實不差的。

    如果陳北檀非不聽勸,最保守的方法也該是,她?不參與其中,作壁上觀,把自己摘得干干凈凈,假裝不知?道這?件事。

    不論是父親掌權,還是大哥掌權,她?都是陳家三小姐,她?都擁有現在的一切,她?應該要左右逢源,才是真正為自己考慮。

    偏偏她?就是個很瘋狂的女人,她?做事不問前路不留后路,要在這?場賭局里all in。

    當然愛人也是,她?愛誰也會all in。

    今晚計劃睡在陳公館,莊少洲和陳北檀聊得有些晚,中途給陳薇奇發消息,問她?一個人無不無聊,對方沒?回?,那就是不無聊,連看手機的時間都沒?有。

    莊少洲回?來的時候,

    燈沒?關,臥室亮亮堂堂,可陳薇奇躺在床上睡著了,沒?有蓋被窩,緊緊摟著散發熱量的寶寶,像一條睡熟的美人魚。寶寶也很享受,把爪子搭在陳薇奇肩膀上,埋在她?懷里打呼嚕。

    遠遠望去,這?畫面無比恬靜,令人心中滋生出幸福感。原來他不在的時候,一人一狗很愜意。

    莊少洲笑笑,抬手把西裝脫掉,扔在沙發上,放輕腳步走過去,到床沿才發現這?條狗不止趴在陳薇奇懷里,還把那張流涎水的臭嘴埋進那散發馨香的白嫩溝壑中,非常放肆。

    陳薇奇身上穿著淡粉真絲睡裙,吊帶低領,胸口露出大片雪白,側睡的姿勢,那兩?團瑩白像裝不下的牛奶,盡數潑出來,唯有蕾絲邊緣欲蓋彌彰地掩住那兩?朵小山櫻。

    莊少洲面色冷淡,滾了下喉結,他本意是想為陳薇奇蓋被子,不吵到她?,現在吃一條狗的醋,吃得有些失去了從?容。

    他摘了腕表和袖扣,怕尖銳物劃到陳薇奇的皮膚,袖子挽上去,充滿力量的手臂一觸即發,這?條狗看著小,其實有分量,整個地趴在陳薇奇懷里,他費了勁才把一人一狗分離。

    動靜很難小,寶寶迷迷糊糊醒過來,看見一雙比陳北庫還要銳利的眸子,正沉沉地盯著他。

    “嗷嗚——”它?發出細而尖氣音,螞蟻似的,在莊少洲的掌中發抖。

    莊少洲身形高大,體格強勁,在小靈緹面前不亞于一只龐大的猛獸。

    莊少洲架著它?前肢的腋下,把它?高高舉起來,一人一狗對視,“小家伙,誰準你睡不該睡的地方?”

    寶寶兩?條細腿可憐地垂在空中,尾巴蕩來蕩去,眼巴巴地:“嗚——”

    “你沒?有自己的窩?非要睡你媽懷里?”

    “…………”

    “就這?么色?”

    “…………”

    “你嘴很臭腳也很臭你不知?道?”

    “…………”

    明明陳薇奇每天都會抽出十分鐘為寶寶刷牙,若是她?沒?時間,就由?傭人代勞,除了刷牙,也會洗腳。

    靈魂三連問,寶寶感受到了侮辱,掙扎起來,陳薇奇也被吵醒了,坐起來,看見莊少洲正教育狗,她?打了個哈欠,嗓音沒?有醒,還黏著,一句抱怨的港府話說得嬌滴滴,“你搞佢做乜吖?”(你折騰它?做什么?)

    莊少洲:“它?欠教訓。”

    “…………”陳薇奇好笑,“它?又?怎么得罪你了!

    莊少洲大發慈悲,把陳寶寶放下去,靈緹是最聰明的,雖然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爹地了,一溜煙跑得遠遠地,躲窩里去了。

    “它太嬌氣了。”莊少洲坐到陳薇奇床邊,一抹亮晶晶的水色反射進眼底,是靈緹留在陳薇奇胸口的涎水。

    他蹙眉,去茶幾上拿消毒濕巾,很細致地替陳薇奇擦著。

    “嬌氣也是你慣出來的,你有時比我?還寵它?——喂,干嘛啊!标愞逼娲蛩氖帧o緣無故襲她?的胸。

    莊少洲扣住她的手腕,繼續擦,“它?趁你睡覺舔你胸,你沒?感覺?”

    “啊?”陳薇奇無奈,低聲嘟囔著,“……壞狗!

    “是挺壞,以后不準它?上你床,下次看見我?就把它?扔下去!鼻f少洲冷酷而不容置喙。

    陳薇奇笑出聲,為他這?一番神經質的占有欲,“莊少洲,你不是說要克制嗎?怎么一條狗你都要吃醋?”

    莊少洲擦拭的動作一頓,這?才反應過來,他在吃一條狗的醋。

    “沒?有!彼鬼,冷淡地反駁。

    陳薇奇也沒?說話,由?著他把自己身前擦干凈,擦了足足三遍。男人擦完,又?低頭去嗅,那牛奶散發的馨香很柔和,恨不得要溺死在里面。

    古人說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莊少洲雙臂宛如蟒蛇纏住她?的腰,垂首埋進去,伸出粗糲的舌面掭舐,從?鎖骨到蕾絲之下的粉果,好似要一寸不留地覆上他的氣息。

    陳薇奇很快就四肢發軟,瞳孔渙散地看著天花板上那盞瀑布造型的水晶燈,每一根細鋼絲都墜著一顆淡藍色的水晶石頭,沒?有打磨出規整的形狀,千變萬化地。

    不受克制地黏膩水聲傳進耳朵里,她?發出和小靈緹一樣的嗚咽聲,那種細且尖的氣音。

    莊少洲掭了好久,又?來吻她?的唇,蓬松的被褥被壓在兩?人身下,空氣都擠壓出去。他捏著陳薇奇的下頜,咬她?的唇角,啄她?的鼻尖,臉頰,一連串的吻,伴隨著潮熱的呼吸。

    陳薇奇快瘋了,不知?道他突然這?樣是為什么,身上的男人不給她?分神的機會,把裙擺的蕾絲卷上去,云朵般輕柔的棉料貼在她?半圓的豚上,也被拽下,順著光滑的腿骨降落,最終掛在她?的腳裸。

    睡裙很短,不比有著蓬松大擺的禮服,完全遮不住他此時帶著侵略和懷柔兩?種性?質的動作,雙腿被迫擱在他寬厚有力的肩頭,被他像小孩一樣托抱起來,方便他低頭吃,唇芯的縫很快就被吮成水紅色,像會游的小蛇鉆進去又?鉆出來。

    陳薇奇艱難地伸手,把枕頭撈過來,罩在臉上,呼吸和尖叫都被淹沒?,變成悶悶地動靜傳出來,雨中冒頭的冬青紅籽被反復摩挲品嘗。

    室內空氣很快就染上了一層暖意,很熱,她?像爛掉的水果,在熱帶的雨季中自生自滅,莊少洲要抱她?去浴室清理,她?動不了,搖頭說不去。

    莊少洲只能?自己先去洗了,等她?休息夠了,再抱她?去。

    整理完到了深夜,受了教訓的寶寶再度睡著了,蜷在他的城堡狗窩里,巴巴的模樣。莊少洲心有不忍,走過去摸摸它?的腦袋。

    主燈撳滅,只留一盞朦朧小夜燈,陳薇奇靠在莊少洲結實的胸膛,聽他強烈的心跳,一下一下。

    莊少洲察覺到懷里的女人動了好幾下,“睡不著?”

    陳薇奇又?動了一下,雖然身體很饜足,但的確睡不著,人生走到一把定輸贏的十字路口,哪個心大的家伙能?睡得著。

    陳北檀瞞著她?這?件事,就是想把她?從?漩渦中摘出去,確保她?沒?有任何風險。豪門家族的繼承之戰向來是殘酷和不講親情的。

    她?又?翻了一下,雙臂交叉,上半身完全趴在他的胸口,“莊少洲,我?是說如果,如果。”

    莊少洲笑,“如果什么!

    “如果有一天我?輸得一無所有了,你還會對我?很好嗎!

    莫名?其妙的問題,莊少洲的心臟被牽動了一下,他敏銳的直覺告訴他,陳薇奇不是隨口一說,她?從?不是杞人憂天的女人。只有當她?遇到真正無法掌控的難題前,她?才會露出一絲憂慮。

    “為什么這?樣說?你遇到困難了。”

    陳薇奇否認,昏暗中的嗓音宛如柔韌的蛛絲,纏住莊少洲,“沒?有,沒?有遇到困難。只是想到了就問一句!

    “不用想這?些!鼻f少洲摟住她?的腰,給她?堅實的力量,嗓音低沉,帶著不容置喙的篤定:“我?不會讓你輸,陳薇奇,我?會讓你一直贏,永遠贏!

    其實莊少洲幫陳北檀沒?有任何好處,他是外人,不該管陳家內部?家事,稍有不注意還會引火上身,幫著大舅子對付自己的岳父,這?事本來就“大逆不道”,是會被人戳脊梁骨的,莊綦廷知?道了,定會罵他一句不知?天高地厚。

    可陳北檀說,陳薇奇一定會選他,所以莊少洲后怕,后怕陳薇奇有一天知?道了這?件事,傻傻地把自己栽進去。

    所以不如讓他來。

    陳薇奇不是要一輩子風光嗎,那他就守護她?一輩子風光,守護她?頭上的王冠永遠璀璨如新。

    他承諾過她?。

    陳薇奇笑了笑,捧著莊少洲的臉,蹭了一下他的額頭,清淺的呼吸灑落在他臉上,“謝謝你,莊少洲。”

    “我?爭強好勝一輩子,還從?沒?輸過。我?也信我?不會輸。”

    ……

    等年?后,各地都開始返工復工,光鮮亮麗的都市麗人端著咖啡匆匆走進寫?字樓,港島中環的摩天大樓再度喧嘩起來,車馬如龍,川流不息。

    年?后股市開盤,一連三天,CDR旗下的股票呈現出妖異的暴漲,流入大量匿名?資金,股民嗅到資本的風向,也紛紛蜂擁而入,

    瘋搶CDR的股票。沒?人知?道,這?背后一共有兩?股強大的資本在強勢收購市面上CDR的散股。

    “老?板,除了我?們,還有一股資金,不知?道從?哪來的,我?查了一下,對方藏得很好,注冊地是離岸,多半是空殼公司。要不要再繼續查?”白秘書盡職盡責地觀察了一周,這?才來匯報給莊少洲。

    其實莊少洲用來收購CDR散股的戶頭也轉了好幾個彎,就算是監證會的人來查,也查不到莊家頭上,操盤的人根本不在國內。

    莊少洲翻著白秘書拿來的資料,忽然嘆了一息,“不用查,對我?們沒?有惡意,不管就是了!

    白秘書忐忑地點頭,“好的!

    他也不知?道老?板無緣無故籌備這?么龐大的資金收購CDR的股票做什么,這?不是吃飽了沒?事做嗎,難不成老?板想入股CDR?

    他不敢胡亂揣測,畢竟剛從?津巴布韋調回?來,他還沒?適應港島的現代化節奏,曬黑了一圈,人也糙了,每天除了干飯還是干飯,活像是餓了一個月的狼。

    陳薇奇上午連軸轉開了兩?個大會,現在剛從?集團總部?的會議室出來,她?邊走邊回?頭看了一眼,陳北檀正被一群股東圍著,一身西裝革履,沉冷從?容,有種穩操勝券的氣度。

    陳薇奇笑了笑,等陳北檀視線追過來的時候,她?很輕地滑走,深吸氣,邁著優雅的步伐,走進電梯。

    兄妹二人的默契不需要言語,他們都知?道對方在做什么,看破不說破。

    回?到蕤鉑,莊少洲的電話打過來,問她?中午是否有時間。

    陳薇奇:“吃飯可以,做別?的事休想!

    莊少洲反問:“做什么其他的事?”

    “我?是不可能?去你辦公室。”

    電話那頭笑聲低沉,無奈,“我?沒?那么欲求不滿,大中午要和你上床。我?把餐廳發你,就在你公司邊上,自己開車去,我?不會慣著你。”

    陳薇奇哼了一聲,掛斷電話,又?有人敲門。

    秘書領著一位身穿白色職業套裝的清秀女人進來。那女人笑不露齒,走路的姿態很端莊穩重,看上去二十八九的模樣,她?來到陳薇奇辦公桌前,站得筆直,“陳總,你好,今天來報道!

    正是上次陳薇奇去盛徽總部?時,為她?把茶葉濾了兩?遍的那位秘書。

    陳薇奇高薪把莊少洲的人挖過來了。

    陳薇奇笑盈盈地看著眼前的女人,很滿意,不論是氣質還是長相,還是工作能?力,她?都滿意。

    “來我?這?里,雖然薪水比你原來的地方高,但工作內容肯定會更?雜更?麻煩,你愿意?”

    女人:“我?知?道,您不可能?開薪水養閑人!

    陳薇奇滿意地點頭,“先適應一周吧,我?讓美悠帶你熟悉工作,有什么不懂的你就問她?,在我?這?里,不用太緊張,我?再兇也兇不過你的前任老?板,當然,再壞也壞不過他!

    女人忍俊不禁,連連點頭。

    “最重要的一點!标愞逼嫦冉淮宄,“不準當雙面間諜,不準私下把我?的事告訴你前老?板,被我?知?道了,我?肯定要開掉你!

    “那是當然,陳總您放心。我?只會有一個老?板。”

    陳薇奇心情非常愉悅,中午獨自驅車去莊少洲訂好的餐廳。一家老?港式茶餐廳,很高檔的店面,因為有些年?頭了,而顯得很有復古氣息。

    黑檀木桌四周雕著花紋,青花瓷碗锃亮光潔,剛消過毒,摸起來都燙手。

    莊少洲到的比她?早,坐在屏風后,姿態溫雅地品茶。陽光從?花窗里漏進來,照在他雕刻般的面龐。

    菜是已經點好了,基本上都是陳薇奇愛吃的,根本不需要她?再多此一舉看菜單。

    一頓飯吃得情投意合,氣氛纏綿,甚至飽暖思淫欲,陳薇奇都心癢,想著等會要不要去瑰麗開個房間,如果不是那通攪擾氣氛的電話打進來,莊少洲今天會非常愉悅。

    電話是易思齡打來的,陳薇奇看到來電顯示,沒?多想就接通,咽下嘴里的流沙包。

    “怎——”

    “氣死我?了,氣死我?了。”電話那頭的女人聲音又?嬌又?嗔又?發怒,還帶著一點嗚咽的哭腔,讓陳薇奇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鄭啟珺這?個撲街仔他居然敢跟我?吵架!”

    陳薇奇:“…………”

    莊少洲不知?道發生了什么,看她?一眼,眼神問怎么了。

    陳薇奇搖頭,繼續聽電話那頭貓咪一樣的炸毛,“陳薇奇,我?真是受不了,我?堂堂易家大小姐,港島最靚的靚女,居然有男人敢跟我?吵架,你說他是不是腦子有坑。克粫竿?去給他道歉吧?他臉真大,做夢!”

    陳薇奇無奈地揉太陽穴:“我?就說了你和他不靠譜,你非要上當,你在哪!

    “我?在星頂……”對面嗚咽一聲,可憐得很。

    “你等我?來。”陳薇奇掛斷電話,對莊少洲投去一個無奈的眼神,“sorry,我?有急事,要先走。”

    莊少洲滾了下喉結:“誰找你。”

    “易思齡,她?被欺負了。我?沒?辦法!

    “你等我?把菜打包,我?陪你一起去。”莊少洲冷淡地說,他倒是要見識一下是什么火急火燎的大事,要把陳薇奇從?飯桌上叫走!

    “那怎么能?行,你和鄭渣男是狐朋狗友,她?見了你還不要發瘋啊。”

    莊少洲:“……………”

    “Tanya!彼Z氣放沉,“沒?你這?么放鴿子的。你和她?不是塑料姐妹嗎,也要排我?前面。”

    陳薇奇親了親他的臉,安撫這?個男人,“好了好了,你發什么脾氣。她?是我?的小貓咪,你是我?老?公,不一樣!

    莊少洲冷笑。

    還小貓咪,什么亂七八糟的愛稱。

    第68章 安全感 他需要的安全感

    “我就知道他長了一張渣男臉,不是?好?人,一堆批發來的不要錢的甜言蜜語,呵——”易思齡冷笑,為自己瞎了眼而?憤慨,“敢在我面前擺譜的男人,還沒出生!

    “……我怎么就不給他面子了,明明是?他先騙我說他在上班,其實跑去會所?打斯諾克,一堆人打球怎么就不叫我打,怕我比他厲害嗎。”

    “還說他這次不慣著我!

    “我讓他慣著我了嗎?”

    “哪個男人能慣著我,那是?他八輩子的福氣!

    “還抱怨我脾氣大。我三個妹妹都說我脾氣最好?……”

    易思齡嘟嘟嘴,聲音越說越小,最后悶著不做聲了,下巴擱在臂彎里,有氣無力地?趴著,轉臉望窗外超豪華海景。

    陳薇奇則壓了壓耳根,看了眼墻上的鐘。她已經?在這浪費了半小時?,就聽易思齡翻來覆去吐槽渣男。

    “你怎么不說話……”易思齡伸腳,用高跟鞋尖踢踢陳薇奇的腿。

    “活該。”陳薇奇收回腳,眼神警告她別撒嬌,“我早就提醒你,鄭啟珺和你性格不合適,他忍得了你兩個月,也忍不了你三個月!

    易思齡張了張嘴,一時?沒聽懂陳薇奇是?在罵渣男還是?在罵她,“不對,你哪邊的?”

    陳薇奇反問:“你難道指望我和戀愛腦的笨蛋站一邊?”她去摸摸易思齡的額頭,看看發燒沒。

    易思齡抬起珠光寶氣的手指,對準這間星頂大套房的房門:“死女人,你走,我的酒店不歡迎你,以?后把?你拉進黑名單!

    陳薇奇笑得有幾分嬌,趕她走,偏不走,還要喝這里的紅茶吃這里的甜品,把?易思齡氣得牙根癢癢,都忘了今天的主題是?吐槽渣男,“說我戀愛腦,當初是?誰和馳仔分手哭得眼睛都腫了,還說一輩子不會愛上別人,還離家出走,你等著,我現在就告訴你老?公!”

    易思齡拿起手機,點開WhatsApp,陳薇奇結婚時?拉了一個伴郎伴娘群,大家都在里面。

    “易思齡……你別害我!标愞逼婺樕话祝o張地?撲過去,搶她的手機。

    被莊少洲知道還得了,他現在連寶寶的醋都吃,無差別攻擊每一個人,她不知道要花多大的精力去哄。

    兩人很快就纏

    斗在一起,誰也不讓誰。

    這間平均每晚八萬的星頂大套房,正對著維多利亞港最好?的風景。明凈的大落地?窗倒映出海天一色的湛藍,對岸是?密度極高的鋼鐵森林,組成了無與?倫比的天際線,海面上的白色輪船宛如?雪花噪點,陽光絲絲縷縷落下,點綴著這個浮光璀璨的世界。

    這樣好?的風景,這樣好?的天氣,這樣好?的套房,紅茶還冒著熱氣,無人在意。兩位為“港島第一名媛”稱號爭來斗去十幾年的大小姐,在沙發上扭打成一團。

    沒有人拉架,戰況慘烈,陳薇奇脖子上的古董珍珠項鏈斷了,易思齡手上的戒指飛了,祖母綠最脆,磕在桌角,裂開一道縫隙。

    “Stop——我怕你——”陳薇奇氣喘吁吁地?揉著酸脹的手臂,上面被易思齡掐出幾道紅痕,她皮膚細膩,一掐就出紅,“你最近跟著你三妹練泰拳了?力氣怎么這么大……”

    易思齡也好?不到哪里去,長發凌亂,顧不得臉被揪腫,去地?毯上摸那只心愛的木佐色祖母綠戒指。

    “磕壞了……我好?鍾意這只……”她咬著唇,難受地?說,“渣男欺負我,你還打我!

    “…………”

    陳薇奇聽不得易思齡發出貓似的哼唧,可?想想,她現在比易思齡窮多了。最近為了收購CDR的散股,陳薇奇短時?間內用盡所?有辦法,愣是?變出了幾十個億的巨額流動資金,看著賬戶余額上幾個可?憐的零,她第一次覺得自己好?慘。

    “去我那里選一只你喜歡的,你別嚎了!

    易思齡轉臉就笑起來,一副被哄好?的模樣。打了一場架,身?體也愉悅輕松起來,被堵住的情緒都順暢疏通,她撒嬌地?語氣:“就知道喊你過來有用!

    陳薇奇覺得自己虧大了,還不如?和莊少洲吃午飯,然后去瑰麗開房。都是?運動,她更喜歡另一種,而?不是?和易思齡打架。

    “易思齡,你知道你適合哪種男人嗎!

    “哪種?”女人一張如?花的笑靨看過來。

    “能給你當爹的那種。”

    “…………?”

    陳薇奇:“你這輩子除非嫁一個像你爹地?那樣無條件無底線寵你的老公,不然你和誰都白搭!

    “你別咒我,我不想找老?男人!币姿箭g義憤填膺地握起拳頭,“我爹地?比我媽咪大了一圈!而?且爹地?就是?爹地?,老?公就是?老?公,怎么能混為一談!

    陳薇奇心中充滿憐愛,看來易思齡談了一段小學生戀愛,“我還要上班,回頭來我家選戒指。”捏了下易思齡的臉,“能分早分,別拖,他再帥也不是?你那盤菜。還有,我和阿馳過去的事,你敢告訴我老?公一個字,我就把?你和鄭公子的秀恩愛照發給你未來老公!

    雖然陳薇奇不知道易思齡未來的倒霉老?公是?誰,但管他的,總有這號人。

    “……………”

    ……

    因為半路放莊少洲鴿子,接下來幾天都被討去了午休時?間,陳薇奇那套好久沒光臨的瑰麗小公寓又開始恢復了生機,墻角的玫瑰花銀因為有人欣賞,都開得更艷麗。

    男人格外惡劣,晚上撩撥她卻不給她,在最高峰的那一剎那急停,要就等到次日中午,她自己來酒店公寓。

    陳薇奇上午開會時?是?光鮮亮麗,手腕強硬的陳總,中午做賊似的把?車開到瑰麗停車場。幸好?這里是?她自己的公寓,比酒店又多了一層保障,不然每天中午都去酒店,碰到熟人,還不知道背后怎么議論她,造謠她大白天和男人開房。

    公寓不大,只有一間臥室,此時?布滿了靡靡氣息,甜得膩味,床單上都是?水漬,被莊少洲扯下來,扔到一旁。

    陳薇奇從?浴室洗澡出來,長發吹至半干,臉上的妝都卸了,素凈著一張臉頰,帶點駝峰的鼻梁很倔強,美艷中有一股不服輸的勁,她這張臉,這樣的性格,即使是?被壓在床上干得眼淚淋漓,都像是?隨時?會反咬一口。

    莊少洲已經?穿戴整齊,冷調的灰色西?裝很矜貴,領帶系得一絲不茍。他站在落地?窗前,望著遠處的維港,不知道想什么,聽到陳薇奇的腳步聲,這才回神,對她招了招手。

    “我又不是?你的小狗,你過來!标愞逼娌桓吲d地?睨他一眼,不動了。

    莊少洲勾唇,聽話地?走過去,像一只被馴服的豹,克制著野性,只展露最優雅的一面。

    這只豹被喂得很飽,饜足地?舒展著神情。

    “Tanya,下周我要去歐洲出差,去半個月。你在港島乖乖的,別做讓我擔心的事,好?嗎?”

    陳薇奇好?笑他如?今說話的語氣態度都像個家長,無所?謂地?聳肩,“我能做什么讓你擔心的事。”

    莊少洲意味深長地?注視她,指腹點了點她的臉頰,“下周三之前,把?你手上的散股都拋掉,都是?你的錢,別拿出來當子彈!

    陳薇奇一驚,怔怔地?看著莊少洲,啞了片刻才緩緩說:“你怎么知道……”

    莊少洲瞇了瞇眼,語調溫和:“能在短時?間調動這么多資金,不計代價收購散股,如?今價格這么高,也不趁機拋售套現,不愿意利益最大化的人,不是?你是?誰!

    “這事很危險,稍有不慎你幾十個億都沒了,別做,聽話!

    陳薇奇垂眼,挺立的鼻尖深深嗅著空氣里好?聞的甜香,已經?被發現了她也不再瞞著,“錢我不在乎,只要能幫到陳北檀。”

    果然,她毫不猶豫地?,甚至是?奮不顧身?地?站在她大哥這一邊。

    莊少洲感覺心臟被揉皺,那一點羨慕和嫉妒蔓延出來,讓他不好?受。別人爭破頭搶奪的東西?都沒有幾十個億,而?她連幾十個億都不在乎。

    “傻女!彼麌@息,把?陳薇奇摟進懷里,伏在她耳邊低聲說了幾句。

    陳薇奇聽后臉色微變,緊張地?抓住莊少洲的領帶,無聲和他對視。莊少洲漫不經?心地?親了親她的臉頰。

    “沒事Tanya,法律不允許的事,我不會碰,只是?稍微有那么一點點……不道德!

    陳薇奇的擔憂被莊少洲安撫下來,她信任他,這種信任超出了她的想象,很奇怪。她又自嘲地?笑了笑,早該想到這件事就是?不擇手段的,就像她全面清洗Terira高層,那些手段也稱不上善良。

    “你真是?……這種事也幫我哥做。”

    莊少洲不想讓陳薇奇把?他想成不擇手段的資本家,于是?很干脆地?把?一切鍋都甩到陳北檀頭上,“是?你大哥讓我這樣做的,都是?陳北檀的錯!

    陳薇奇飛他一個眼刀,這男人,能不能對她大哥尊重點,還張口閉口陳北檀起來了。

    “那陳北檀給了你什么好?處,讓你當他馬仔。”她戳了戳莊少洲的胸口,開玩笑的語氣,“難不成……我們結婚前你就和他就達成了協議,你幫他奪權,他單方面把?我賣給你?難怪我哥這么熱絡地?在我面前幫你當說客,說你比阿馳好?——”

    空氣突然靜了下來,一時?間呼吸聲都如?此清晰,一道很沉,一道很輕。

    這個名字已經?很久沒有出現在他們的世界里。

    陳薇奇有些無措,遲緩地?眨了眨眼,面前的男人沒有說話,唇邊甚至維持著笑意,那笑未及眼底,因為看著有種似笑非笑的冷淡,一雙冷靜的眼瞳霧靄般,看不出情緒。

    其實這事很簡單,只是?一時?嘴快,誰都不該放在心上,但隨之而?來的突兀的沉默讓氣氛徹底尷尬下去,像是?提到了不該提的禁忌。

    明明什么也沒有,明明這個名字這個人都不該成為禁忌,他們應該都對此云淡風輕才是?,但沉默把?一切都弄得面目全非。

    他們彼此都明白,他們的開頭并不溫和,也不美好?。

    陳薇奇偏過臉,低聲說了一句sorry,打破僵局。

    “為什么要說sorry,Tanya,你也沒有哪里做錯!鼻f少洲溫和地?開口。

    午后的日光落在他們身?側,兩道長長的影子投在淺色木地?板上,面對著彼此。

    陳薇奇不太擅長處理?這種場面,她呼吸著男人身?上清淺好?聞的佛手柑香氣,柑橘屬性的香,她其實見?第一面就很喜歡。

    她娓娓低聲,“我不是?故意要提到他,只是?想到了過去的事才脫口而?出,你……不要多心!

    說完,又發現自己的解釋很愚蠢,這樣像是?把?莊少洲當做斤斤計較的人,但她的確拿不準,莊少洲到底還計不計較。

    因為在乎莊少洲的情緒,陳薇奇才會過多地?解釋,換做以?前,她甚至不會開口,只會倔強地?看著他。

    但現在她的解釋又像是?關?心則亂。

    怎么做都好?亂。

    她一直在很小心很慎重地?避開周霽馳的痕跡,喜歡莊少洲后,她就更小心更謹慎了,不愿讓莊少洲為這件事傷心,也想通過這種方式讓莊少洲忘記,雖然這樣看來,有些掩耳盜鈴的意味。

    “我不會在意!鼻f少洲微笑。

    不在意嗎?為什么不在意。莊少洲甚至想質問陳薇奇,她說的那句喜歡他是?只喜歡他,還是?又喜歡那個人,又喜歡他。

    萬一問了,陳薇奇有一秒,甚至是?半秒的猶豫,他大概會控制不住,派人弄死周霽馳的心都有,所?以?不如?不問。

    “嗯,真的不用在意,莊少洲!标愞逼嫔锨耙徊,那道長長的黑色影子也靠近另一道影。她張開雙臂,環住莊少洲的腰,依賴地?靠在他懷里,這是?她表達愛意的含蓄的方式之一。

    莊少洲為陳薇奇的投懷送抱而?怔了一瞬,不懂她這是?安撫,還是?補償,還是?結實地?摟緊她,扣住她的下頜,深深地?吻進去。

    可?他需要的安全感根本不是?一個懷抱,一次接吻,一場做愛就能解決。

    ……

    莊少洲出差那日,陳薇奇抽時?間去機場送他。因為要去半個月,兩人心里都有些不舍,陳薇奇沒有表現得太明顯,不讓自己顯得很矯情。

    那架白色的龐巴迪環球7500飛機安靜地?停在不遠處,機組人員隨時?待命。

    機場四周沒有建筑物阻攔,刮過來的海風比城市里強烈,把?陳薇奇的長發吹得沙沙作響。

    莊少洲把?她的頭發替她攏回去,捧起她尖尖的一張臉,“這半個月讓珊宜住過來陪你,不準寶寶睡你床上。司機和安保我都安排好?了,不用怕!

    “……知道!标愞逼嫘,頭發拂著臉,癢癢地?。

    “不論做任何事,先保證自己的利益,別傻。記住了,任何問題我都能幫你解決,只要你開口!

    “知道你厲害!

    “不準失聯,每天必須回三次我的消息,我要確保你沒有做壞事!

    “莊少洲!你真想當我爹了!”

    莊少洲笑了下,深深看著她,磁性的嗓音低下去時?很性感,“會不會想我。”

    陳薇奇抿唇,沒有說話,但點了點頭。

    “我也會想你,陳薇奇!

    不能再留戀,不然今天都走不了,莊少洲最后抱了抱她,很果斷地?轉身?。一望無際的藍天之下,巨大的白色飛機也顯得渺小,像一只飛遠的鳥。

    陳薇奇目送著那道挺拔的身?影走上舷梯,直到最后一級臺階,他忽然停下,回頭看了一眼,陳薇奇對他揮揮手,示意他趕緊走,磨蹭什么。

    莊少洲進了飛機,白秘書和輝叔也跟著進去,空乘人員把?自動折疊的舷梯收起來,關?閉了機艙門。

    陳薇奇坐進庫里南后座,吩咐司機回CDR總部。

    ……

    第69章 視頻來電 讓對方肆無忌憚

    最?近港島氣溫逐漸升高,又要進入一年的盛夏。沿海的亞熱帶氣候,盛夏來的早,往往五月就又濕又熱,一場場的雨,等六月時,在街上晃一圈,皮膚都要曬紅。

    令人?驚喜的是整座城市的花開得很好,旺角街頭的魚木花紛紛炸開,滿樹都是米黃色的小花球,像一蓬蓬松軟的雪。

    山頂別?墅是避暑的好地方,清晨陳薇奇起床時甚至覺得涼沁,山上霧多,時常濃霧彌漫,讓人?感覺掉進了與?世隔絕的仙境里,和這座城市的喧囂完全地隔開來。

    不下雨時,山頂的清晨則很晴朗,這里離日出和日落都很近,能完整地欣賞到港島最?美的霞光。

    別?墅的廚師團隊是莊少洲精心挑選的,擅長粵菜、日料和意大利菜,每日有固定的采購人?員將食材運送上山。

    鮮花則是每三日更?換一批,輝叔最?擅長花藝,每次都能搭配出不同的造型,把家里裝扮得很有滋味。這幾日輝叔不在,玫瑰花都老老實實插在花瓶里,珊宜每天上學都會抽走幾枝,說送給?Della。寶寶不是惜花之狗,時常將花瓣啃得滿地都是,不過?它最?喜歡的還是那座巨大的魚缸,每天都要花半個鐘趴在魚缸面前?,和它的魚友隔空互動。

    整個港島沒有哪處能比得上這里,避世的天堂。

    可莊少洲不在,陳薇奇總覺得空氣里少了些什么。她清晨起來,甚至會習慣性地走到露臺,撐在欄桿上,望向?那片波光粼粼的藍色泳池。

    男人?每天早上七點都會在這里游泳,性感的背闊肌線條在水中若隱若現,結實強壯的手臂將池水攪出一圈圈水波。

    陳薇奇發現自己要比想象中更?思念他?。

    她的世界早已在不知不覺中被莊少洲占滿了。清晨,中午,傍晚,深夜,他?在每一個時間節點都留下屬于他?的痕跡。

    陳薇奇遺憾地望著那空落落的泳池,嘆氣,大清早看不到靚仔游泳,她都有些沒精神。打了個哈欠,她攏著長及腳踝的鴕鳥毛睡裙往室內走,一條小靈緹站在她床上,雄赳赳地嗷了一聲?。

    細胳膊細脖子細腿細腰細尾巴,哪里都細。

    “細狗。”陳薇奇翻了個白眼?,毫無興趣。

    寶寶:“?”

    細狗歸細狗,打扮起來也是個靚仔,陳薇奇為寶寶選了一條鑲嵌彩寶的牽引繩,粉色尖晶石配油亮的灰色皮毛,很是貴氣。

    傭人?向?陳薇奇報告寶寶在家不老實,經常跑酷栽跟頭,所有人?都怕這條脆皮小狗骨折,得兩個體力好的人?才能看住它一只狗,整天在偌大的別?墅里跑來跑去?,很是滑稽。

    “今天帶你去?上班,在我的辦公?室不準亂跳亂跑!标愞逼姹е,像教育小孩一樣,一半嚴肅一半寵溺。

    莊少洲的視頻電話在這時撥過?來,陳薇奇勾勾唇,按下接通。

    這幾天都是,每天早上七點半和晚上九點半,陳薇奇都能準時收到他?的視頻來電。莊少洲這種善于堅持且非常有時間觀念的人?,很容易讓對方潛移默化地形成生物鐘,到了某個點,就莫名要惦記著他?。

    鏡頭的另一邊夜色深沉,畫面遠不及陳薇奇這邊清晰明亮,帶著一種冷冽的暗色。

    天幕灰沉沉,男人?剛從一座燈火通明的哥特式古堡出來,邊走邊舉著手機,陳薇奇看清他?身上的穿著,是冬日的裝扮,灰色西裝外罩著一件質地考究的黑色大衣。

    陳薇奇很少見?莊少洲穿這么厚,港島沒有真?正的冬天,也不會下雪。

    她聽見?那邊有寒風呼嘯吹過?。

    “早晨,靚妹。”莊少洲對鏡頭里的陳薇奇紳士微笑,看見?她懷里的小狗,也一視同仁道早安:“早晨,細路仔。”

    男人?帶著皮質黑色手套,細膩的羊皮裹著他?根根分明的手指,鏡頭很晃,只抬了幾秒就垂下,陳薇奇沒看清,莫名覺得很性感。

    “你那邊看上去?很冷!标愞逼嬲f,“昨天沒有這樣冷!

    “今天下午剛到都柏林,這幾天突發寒潮,比較冷!鼻f少洲解釋,又主動匯報行程,“下午和沃德先生談合作,晚上順道參加他?的家宴,剛才才結束!

    陳薇奇:“外面看著風好大,你要戴圍巾,別?感冒。”

    莊少洲笑了下,深咖色的眼?瞳在夜色中近乎幽深的黑,“你關心我!

    陳薇奇覺得莊少洲這話很奇怪,抱著懷里的狗,下巴無意識蹭著它的腦袋,“你是我老公?,我當然關心你。”

    她說的很自然。

    莊少洲聽到老公?那兩個字,唇邊的笑痕更?深,他漫不經心道:“怎么聽著像陷阱!

    “……什么陷阱?”

    “你要背著我做壞事,所以先甜言蜜語哄好我!

    “…………”陳薇奇狠狠瞪著鏡頭里那雙好整以暇的眼?睛,“要不要Mike一天二十四小時向?你匯報我的行蹤?”

    鏡頭晃了一陣,從室外到了車內,莊少洲坐正,重新把手機舉著,讓陳薇奇能看見他的眼睛,屏幕上,兩人?的五官都被放大,那種俊美和漂亮也放大。

    聽筒里沒有了冷風呼

    嘯的聲?音,背景成了明亮而溫暖的小世界。

    陳薇奇也看見?莊少洲眼?底很濃烈的想念。

    但他?語氣卻?稀疏平常,很從容:“小題大做。我對我的老婆很放心,只是偶爾提醒她不要開小差,無傷大雅。”

    陳薇奇又氣又笑。

    倒反天罡!這男人?跑去?歐洲出差半個月,她都不擔心他?會惹爛桃花,反倒還要被他?擔心各種開小差做壞事。

    陳薇奇能做什么壞事?

    她最?近忙得不可開交,這兩個月,集團總部高層人?心惶惶,隱隱約約傳出來大少爺要奪權的風聲?,也不知從哪里傳出來的,傳集團會亂。集團旗下多只股票的價格走勢妖異,暴漲后暴跌,不少持有子公?司股份的股東紛紛拋售股權。離董事局選舉還有一個月,CDR集團大樓的空氣里都彌漫著緊張的味道,所有人?都老老實實工作,陳薇奇前?天還被陳烜中叫去?辦公?室,不乏旁敲側擊地問她陳北檀最?近在做什么。

    “爹地,這種風言風語一年要傳好幾回,我都不知道聽了多少次了。陳北檀真?是好冤枉,要不然……爹地如果不信陳北檀,不如把他?的CEO撤掉,讓我來做吧!”

    “胡鬧。你來做,天天忙得不沾地,女婿要上門來找我討人?了!

    “那就把陳北檀發配到美國去?!反正他?最?近忙著談戀愛,工作也心不在焉!彼浅]p巧地帶走了話題。

    “他?戀愛了?”陳烜中沒有想到長子的感情生活居然有了動靜,“你知道是誰?”

    陳薇奇笑得很天真?,像十七歲的模樣,不諳世事地放煙霧彈,“好像是他?讀書時的同學,那女孩是藝術世家呢,外公?是小提琴家,媽媽是舞蹈家,特別?有氣質。爹地,你裝作不知道,也不要去?問陳北檀,我也是偷偷發現的。因為他?最?近上班太心不在焉了,動不動就溜出去?約會!

    陳烜中心放下去?又提起來。對于這位比他?作風更?強勢冷硬的長子,他?欣慰又提防,欣慰是自己的兒子有出息,當爹的當然自豪。提防則是陳北檀對他?不親,當年那件事過?后,這個一向?孝順的長子就有意無意疏遠了他?,雖然父子面上一如從前?,但人?是感覺動物,能感覺出一些細膩的情緒。

    他?手中的權力最?終是要交給?陳北檀,但他?也必須敲打陳北檀,不能這樣輕易地把權力放下去?。

    陳北檀要奪權,就勢必不會選一個普通家庭的女兒,什么藝術世家,充其量就是比較有臉面的中產家庭?申惐碧催x普通家庭的女兒,陳烜中又擔心起來,這像什么話?女兒們的婚事他?都很滿意,長子的婚事也必須門當戶對,有頭有臉,為家族的版圖開疆拓土,就像他?當年那樣。

    “爹地,您不會是想棒打鴛鴦吧!标愞逼娲驍嗔岁悷@中的沉思,語調轉低,但笑容還在。

    陳烜中溫和地看著女兒,“怎么這么說。”

    “您不同意我和周霽馳,想必也不可能同意陳北檀和那位女孩。”

    “薇薇……爹地真?的是為你好。你看你和少洲現在多恩愛,有什么不好的呢?姓周那孩子能給?你現在的生活嗎?”陳烜中沉痛地說。

    陳薇奇笑了笑,內心早已冷得沒有了起伏,“那爹地至少準許大哥這兩年和那女孩交往吧。大哥為這么多年為集團兢兢業業,都沒有自己的生活,您也不忍心,對嗎!

    陳烜中最?終嘆氣,“我知道了,薇薇。”

    “謝謝爹地!

    陳薇奇笑得很高興,從董事長辦公?室出來的一瞬間,笑容冷漠斂去?,宛如收放自如的面具。在陳家長大的孩子,都有這套本事,爐火純青。

    陳薇奇在莊少洲面前?無需戴面具,時常張牙舞爪地。

    “所以你每天兩通視頻是查崗。莊少洲,你就是個混蛋!

    小小的屏幕困住男人?刀削斧鑿的深邃面龐,他?露出晦暗的表情,“你每天早上七點和晚上九點能做什么壞事?”

    陳薇奇:“你自己心里清楚!

    莊少洲換了個姿勢,放松地靠在航空座椅上,“這樣,為了表示對老婆很放心,我明天不打視頻了!

    “好嗎?”他?紳士地詢問。

    陳薇奇在心里拒絕,但嘴上很倔強,她挑了下眉,“好啊,反正我也不想看見?你!

    莊少洲笑了笑,兩人?又聊了幾句,到了陳薇奇上班的時間,視頻這才掛斷。

    ……

    CDR集團總部一如既往地忙碌,員工們帶著工牌,匆匆地進入電梯。寬敞亮堂的一樓大廳設計得很人?性化,不像其它科技或地產公?司那般死板,好幾個子公?司品牌都在一樓的商業鋪面里開設了咖啡店和甜品店,空氣里飄散著濃郁的烘焙奶香。

    刷卡進入電梯廳,到了集團內部,空氣則是冷調的高級香氛氣味。

    陳北檀最?近不在港島,和一幫高管去?了內地巡視店鋪,為期兩周,要去?八座城市,這個關鍵的節點跑去?內地考察,相當于轉移議論焦點。

    這兩周,陳薇奇替陳北檀行使集團執行委員會的權力,需要首席執行官簽字的文?件都送報到她的辦公?室,陳北檀把總助Henry也留下來跟著她。

    陳北檀的總助和美悠都是集團“箐瑛教育基金”資助的學生,從國外留學回來就進了集團工作,一直跟在陳北檀身后,是他?最?信任的心腹之一,當然也學了陳北檀那套冷冰冰的做派。

    陳薇奇一度覺得Henry像個人?機。

    “陳總,這份文?件是EP公?司申請下季度財務經費追加,老板的意思是,要上董事會討論。”

    “這份文?件是集團今年第一季度財報初稿,還未送報董事會,楊總請您先審閱一遍!

    “這份文?件——”

    陳薇奇:“Henry,陳北檀最?近是不是一直在約金總!

    Henry頓了下,一張臉仍舊是波瀾不起,只有職業化的微笑,“這個我不知道!

    “不是你替他?約的嗎,約了兩次,金總都不肯見?。”

    Henry沉默。

    “金琳這女人?一向?精明,從來都保持中立,不肯在勝算不明朗的情況下見?陳北檀。不過?如果勝算明朗了,陳北檀還要她那一票做什么?”

    Henry還是沉默,只是看向?陳薇奇的眼?神多了一絲怪異,好半晌,他?才憋出一句話:“您知道先生……”

    陳薇奇比了一個噓,“別?告訴他?我知道他?在做什么。Henry,你幫我去?約金總,看她今晚有沒有時間,請她吃她愛的意大利菜。”

    Henry面露難色:“這樣不好吧,陳總,先生不會讓您去?找她的。而且……”

    而且金琳連陳北檀都避而不見?,更?不可能見?陳薇奇。陳薇奇兩年前?把金琳寶貝女兒罵哭的事,對方心里一直記著,這么多年都對陳薇奇沒有好臉色,也連帶著對陳北檀也看不慣。

    因為陳北檀護短,不肯說這件事是陳薇奇的錯,甚至指責對方沒有管教好女兒。

    陳薇奇:“不用管這些。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遠的利益。你先去?約,她不肯見?我,我自然有方法。”

    Henry點頭,立刻去?辦。

    金琳是澳城金家的大小姐,財大勢大,十年前?強勢入股了CDR集團,是集團的外姓大股東之一,這么多年一直在董事會占有一席。

    陳北檀想要確保最?后的勝利,必須得到金琳這一票。

    邀約是主動遞出去?了,在陳薇奇預料之內,金琳這女人?果然說很忙,還主動給?陳薇奇打電話,熱情似火地喊陳薇奇一聲?莊夫人?,又解釋說她女兒最?近從倫敦回來了,她要忙著陪女兒。

    故意用女兒來搪塞,是想暗示什么,兩人?都心知肚明,陳薇

    奇面上笑盈盈,心里罵罵咧咧,她不是容易氣餒的人?。

    一連兩天,陳薇奇主動登門拜訪,在金琳辦公?室門口一耗就是一上午。對方晾著她,她也怡然自得,讓助理?把筆電和鍵盤直接搬到了金琳的會客室,還拿來了一套專屬她的茶杯,有種要在金琳這里住下的架勢。

    面上是怡然自得,陳薇奇心里也各種罵,她還是第一次被人?這樣晾。周末參加塑料姐妹的下午茶時,她也一心都是工作,全程心不在焉。

    “Tanya,你怎么無精打采?難不成是老公?出遠門,你沒了男人?滋陰補陽,精氣神都差了?”

    “對對對,肯定是沒有吃飽!絕對的!這癥狀,我一看就知道,餓壞了。”

    “莊公?子很猛吧?”

    陳薇奇冷眼?看過?去?,“夠了啊你們。”

    一個小姐妹笑得嬌滴滴,“Mia最?近也是為情所困,都不出來玩了,我上次在山上遛狗見?到她,也是好大兩個黑眼?圈呢!”

    “失戀了唄,聽說她這次和鄭公?子鬧得很兇呢。鄭公?子也是,哄一哄就好了嘛,也不知中了什么邪。”

    陳薇奇蹙了下眉。

    另一個女人?湊上來,神秘兮兮地說:“我表姐今晚在嘉順公?館有一場party,是她們俱樂部的活動,好多靚仔誒!全是國外請來的混血男模,去?不去??這樣,我們把Mia也叫上,失個戀嘛,沒什么的,摸摸帥哥腹肌就好了啊,包治百!”

    陳薇奇剛想說你們別?搞她,就被女人?邀請同去?。

    “Tanya,你也來!你老公?去?國外了,這正是大好時機,別?說你不去?啊,你不會吧,有了老公?就不在外面玩了?就是和帥哥喝喝酒,跳跳舞,又不干壞事。莊公?子管你管太嚴了吧——”

    其它小姐妹也來起哄:“Tanya,我都不認識你了,堂堂陳三小姐居然被男人?管!我只要出去?玩啊,我家那位還接送我呢!”

    “哎呀,要我有莊公?子那么猛的老公?,我也不想出去?看別?的男人?啊!

    陳薇奇騎虎難下,不想去?,又被架著下不來臺,好像不去?這場party就要被貼上“夫管嚴”的標簽一樣,太丟人?了。

    她從來爭強好勝,丟不來這種人?,也不肯在姐妹面前?輸一籌。

    “我剛才跟Mia發消息,她說去?!”

    好個易思齡!連易思齡這種小學生都去?,她不去?就真?沒面子了,絕對會被易思齡狠狠嘲笑!

    陳薇奇當即嬌笑著應允:“去?啊,這么好的事我為什么不去??拜托——是我管我老公?好不好!”

    她這幾天正生莊少洲的氣,這男人?,說什么就是什么,說不打視頻了,一連三天都不打視頻。

    陳薇奇覺得她太慣著莊少洲了,才讓對方肆無忌憚。

    ……

    第70章 狩獵 奇怪的視頻來電

    港島的女孩都有著相當獨立的一面,何況這是一群從小受精英式教育長大的千金,家世帶來的底氣讓她?們作?風更率性,尤其是在?兩性關系中?,誰落下風,誰追在?男人屁股后面跑,誰被男人甩了,誰被男人拿捏得死死的,都是要在?背后被群嘲的。

    易思齡就是躲在?被窩里狠狠哭了一場,在?ins上也要毫不在?意地?大秀美照,和?幾個妹妹在?易公館的后花園里家庭野餐,好?不悠然愜意。陳薇奇一開始打定?主意和?莊少洲私底下各過各,也不忘提出?莊少洲必須在?人前扮演合格好?丈夫的要求,這可是關系到她?的面子。

    一群女孩聚在?一起,不亞于一個錯綜復雜的小社會,各個不肯輸人,她?們裝都要裝出?光鮮體面。

    每次出?門,陳薇奇對莊少洲的要求都很簡單,那就是在?人前寵她?,聽她?的話,順她?的意,絕對不能展現強勢的一面。

    莊少洲也非常樂意配合妻子的小游戲,只要參加她?家人朋友的聚會,永遠都是儒雅溫柔的紳士,風度翩翩,拎包夾菜,簡直就是滿足陳薇奇虛榮心的時尚單品。

    自然,一個相貌英俊,身材性感,出?手慷慨又聽話會寵人的老公,絕對是這個圈子里最時尚的單品了。

    不過每次晚上,陳薇奇都要付出?代價,被壓得狠狠地?,一身雪白的皮肉都被男人吮成粉紅色,留下一串串屬于他的痕跡。

    莊少洲的嫉妒心和?占有欲都太強了,甚至會因?為一件露胸禮服而不留余地?撞她?,次次如鑿樁,也會因?為party上她?多看了哪個靚仔一眼?,用各種羞恥的方式來標記他的領地?。

    反正這次莊少洲不知道,看帥哥又不犯法,陳薇奇輕松地?挑選起禮服來。

    ……

    在?都柏林停留了一日,莊少洲連軸轉地?飛了德國,這是他這趟出?差考察的重點。

    盛徽集團三年前投資數億歐元,收購德國北部一家大型風力發電公司及旗下二十多個風電場,如今打算繼續追加投資,完善橫跨周邊數個國家的電網,這是盛徽集團未來五年對歐洲投資計劃的一部分?。

    莊少洲這幾日不給陳薇奇打視頻電話,一是抱著試探的心思,想看看對面到底是真想他,還是小騙子,二是真的很忙,走到哪身后都跟著一群人,幾乎沒有私人空間。

    不打視頻,不代表沒有文字和?語音,聽一聽陳薇奇的聲音都已經不夠了,隔靴搔癢般?上脑捯呀浄懦?去,也遵守了一天,第二天視頻電話就巴巴撥過去,就像在?打自己的臉。

    陳薇奇這個小犟種不肯主動哄他,這讓他進退維谷,很是狼狽,最后干脆有些惱。

    他也不是非要看她?,于是視頻一斷就斷三天。

    莊少洲帶領團隊結束為其三天的風電場考察,管理?這家風力公司的執行?官叫帕爾茨,是當地?頗有名望的貴族后裔,酷愛野外運動,他熱情地?邀請莊少洲一行?人去他的獵場狩獵,當做放松。

    如今德國已經開放了狩獵,能打狍子野豬一類的野物。

    帕爾茨并不是第一次和?莊少洲打交道,幾年前見過一次,他對這位從遙遠港島而來的集團少東家印象非常好?,因?為他有著強健的體魄和?果斷的決策力,還有比一般人更為嚴謹的時間觀念。

    “Eric先生?,不知道您有興趣沒?若是能有幸獵到一只公鹿就更好?了,鹿肉用白蘭地?和?香料腌制,用火烤到三分?熟,再搭配一杯伏特加,非常美味!”

    莊少洲對吃三分?熟的鹿肉并不感興趣,他嫌腥氣,但打獵的確能讓他發泄最近過于旺盛的精力。

    沒有陳薇奇,他不論是心理?還是生?理?的平衡都被打破,這令他很不適應。

    “當然,帕爾茨先生?,我很感興趣!

    德國的天氣相較都柏林,實在?好?很多,但比不過港島的陽光燦爛。

    晴朗的藍天冒著幾朵慵懶的白云,參天的樹木筆直林立,一望無?際的平原,綠草生?長得極為繁盛,充斥著野性原始的味道,獵犬在?草地?里奔跑著,速度驚人。

    莊少洲的獵犬是一只大型靈緹犬,擁有地?球犬類中?最快的速度,靈緹是天生?適合當獵犬的品種。這條靈緹是黑色的,比寶寶這種意大利小靈緹足足大上三輪,非常強壯。

    不論大還是小,靈緹都永遠優雅。

    “乖一點!鼻f少洲拍拍狗腦袋,喂了它一塊風干牛肉。

    他換好了全套狩獵的行頭,傳統貴族喜愛的蒂羅爾帽,防水的粗花呢格紋外套,褐綠色很復古,也起到掩護的作?用,上寬下窄類似騎馬褲的燈籠褲子,黑色的長筒牛皮靴包裹著精壯的小腿,肩膀上扛著一管深咖色的雙管霰彈槍。

    雖然當地?法律規定?,狩獵時可以使用不超過三發子彈的半自動步槍,但使用這種武器,會遭來同伴的鄙夷。

    狩獵在德國是一項傳統運動,為了控制生?態平衡,這里每年都有合法的狩獵季,防止某些野生?動物數量激增。

    政府嚴格地?規定?了可以狩獵的時間、品種、數量,甚至是武器規格和?捕獵的方式,譬如不能射殺正在?懷孕和?哺乳的母獸,當地?人在?狩獵結束后還會舉行?隆重的儀式。

    “Eric,我們進去吧!我已經嗅到了野鹿的氣息!”遠處傳來呼喊。

    莊少洲從外套兜里拿出?銀色小酒瓶,喝了一口伏特加,背著槍,和?同伴們進入充滿危險和?野性的狩獵區。

    與此?同時,港島正夜幕降臨,成千上萬盞燈火點亮維港,車馬川流不息,紙醉金迷的世

    界悄悄蘇醒。

    陳薇奇從那臺矜貴低調的灰色庫里南后座下來,銀色露趾高跟鞋被月光照得璀璨,灰藍色的抹胸晚禮服展現出?她?極為優越的肩背,大面積的鎖骨盡數暴露在?視野里。

    裙擺開叉位非常大膽,毫不吝嗇地?讓人欣賞她?那雙筆直的長腿。

    只要是姐妹聚會,她?的打扮總會更精心,其他女孩也一樣?,都想拔得頭籌,這是心照不宣的規矩。

    下車時撞見一臺熟悉的白色賓利,優雅又氣勢十足地?停在?她?的車后。司機為后座的女人拉開車門,易思齡花枝招展地?下車,身上粉色的鴕鳥羽毛在?夜色中?翻飛。

    陳薇奇上下打量易思齡,目光停在?她?那張明艷的小臉上,意味深長地?笑,“看來和?她?們說的不同,也沒有哭出?黑眼?圈吶!

    易思齡瞪了一眼?,就知道一群女人在?背后說她?閑話,“我已經和?他分?手了——誰說我閑話,我現在?就讓老三去撕她?的嘴!

    陳薇奇:“…………”

    易思齡又學著陳薇奇的眼?神打量回去,在?陳薇奇豐滿的胸部掃了一眼?,不以為意:“難怪她?們說你結婚后胸都大了,有男人按摩就是不一樣?,莊少洲這幾天不在?你身邊,你肯定?欲求不滿!

    什么虎狼之詞!

    陳薇奇面色發燙,一字一頓:“誰說的閑話,我現在?就去撕她?的嘴。”

    易思齡笑,為自己贏下一局而得意,她?就喜歡陳薇奇吃癟,邁著松快的步伐,先一步進了公館大門。

    嘉順公館今日被包場,進出?的幾乎都是打扮光鮮的女人,珠光寶氣地?在?夜色中?穿梭。一樓花園里有一塊長方形的綠草地?,設成了跳舞的場地?,四周圍著長方形的香檳臺,燈火通明,有幾位闊氣的貴婦人正在?和?男伴跳舞。

    看上去就是常規集會,可仔細觀察就能發現,所有的服務員都是平均身高一米八以上,相貌堪比模特的英俊男人。他們穿著統一的黑白制服,頭上戴著類似毛絨獸耳的頭箍,端著托盤在?華麗的會場中?提供服務。

    陳薇奇一眼?掃過去,看見了狐貍耳朵,貓咪耳朵,狗狗耳朵,兔子耳朵………一整個動物園。

    “………………”

    “陳小姐,Lili小姐讓我來接您,這邊請!币晃活^戴黑粉貓耳的清秀男人走到陳薇奇面前,恭敬地?欠身,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陳薇奇保持高冷的面色,點了點頭,無?人看見時,她?忍得艱難的嘴角翹起弧度,偷笑起來,這毛絨發箍,看上去就很好?摸的樣?子,她?要給莊少洲送一個。

    讓他戴給她?看。

    “陳小姐,是有什么開心的事嗎?若是您愿意,可以分?享給我!边@位服務生?忽然偏過頭來,用很溫柔的眼?神看著她?。

    這些服務生?哪里是真的服務生?,都是訓練過的高級公關,哄女人的技術一流。

    陳薇奇正視前方:“無?事!

    穿過復古裝潢的長走廊,厚實的黑色繁花地?毯消匿了高跟鞋帶來的動響,香檳色的水晶燈懸在?頭頂,還未走到包廂門口,陳薇奇就聽見里面傳來悶重的電子音樂,服務生?拉開隔音軟包門,鼓噪的重低音頓時如海嘯般沖過來。

    陳薇奇好?久沒來這種場合了,下意識捻了下耳根。

    克萊因?藍色激光打下來,把男男女女的臉都照成詭艷的顏色。一群塑料姐妹打扮得花枝招展,男人統一戴著象征身份的毛絨發箍,只是有些制服被調皮的女孩扯開了,露出?鎖骨,顯得不那么正經。

    “Tanya,怎么回事啊,Mia都比你到的早!你平時都不遲到的!”

    易思齡見陳薇奇終于來了,找到救星般躥過去,在?陳薇奇耳邊:“怎么辦啊……我受不了男人戴花花的耳朵!還一直給我倒酒,太奇怪了!”

    花花是易思齡養的一只貓咪。

    陳薇奇主要是受不了男人戴狗耳朵,但她?不能說,順便嘲諷:“因?為你是你爹地?的小學生?乖寶寶,我都不知道你為什么要來。”

    易思齡:“…………”

    “好?、好?、好?——”易思齡狠狠掐了一把陳薇奇的手臂,食指的粉鉆在?紅色激光燈下變成了烏色,“陳薇奇你等著!

    易思齡轉身,高跟鞋噔噔,一把拿走擱在?茶幾上的話筒,甜美的聲音混著電音,響徹整間寬敞的包廂,“Lili!你剛才不是說有靚仔會跳舞嗎,Tanya說她?老公不在?,想看最sexy的那種!”

    陳薇奇:“…………”

    一群女孩笑得前仰后翻,“Tanya老公今天不在?,全部給Tanya安排上——”

    被易思齡這么一鬧,陳薇奇莫名其妙成了今晚的主角,被一群女孩拉到中?央,幾個毛茸茸的高個帥哥來到她?跟前。

    陳薇奇倒是沒有易思齡那么容易羞紅臉,嬌美的笑容透著無?奈,她?一眼?掃過去,都沒有莊少洲好?看,相貌比不過,身材更比不過,散發出?來的香水味很刻意,不過數量上倒是取勝了,一排站在?那,戴著毛絨耳朵,她?必須承認,很有沖擊感。

    下次蕤鉑舉辦沙龍派對,她?也要讓公關戴上毛絨耳朵,就定?動物園主題好?了,這個idea太天才。

    男人開始跳舞,陳薇奇淡定?欣賞,易思齡紅著耳朵挽住身旁的同伴,一瞬不瞬地?看,有此?起彼伏的尖叫,Lili開了一支香檳,往空中?噴去,現場各種喧嘩的聲音混做一團,鬧著陳薇奇的耳朵。

    包廂前端墻壁是一整塊巨大的裸眼?3D顯示屏,配合氣氛播放著動畫,里面的手要鉆出?來似的。

    這里沒有時間的流逝,只有熱鬧,九點半了,陳薇奇完全沒有想到隔了整整三天的視頻來電,會在?今天打來。

    晚宴小包不停震動,還是旁邊的女孩提醒她?有電話。

    陳薇奇拿出?手機,看見莊少洲的視頻來電,心臟都要跳出?來了。墨菲定?律就是這樣?,越害怕發生?的壞事,就越會發生?,不管這種可能性多小,都會發生?。

    震動催促,陳薇奇硬著頭皮站起來,對同伴說她?上洗手間,匆匆出?了包廂,找了一個光線不清晰的無?人角落,她?平復心虛的呼吸,點開視頻。

    視頻對面是一片充滿了自然氣息的野外,莊少洲穿著一身復古腔調的打獵行?頭,背著霰彈槍,一雙如野獸般的雙眼?幽幽地?穿過屏幕,注視陳薇奇。

    “今天好?靚,Tanya。”

    低沉的嗓音從聽筒傳出?。

    他的眼?神太有沖擊力,深邃,帶著幾分?被狩獵運動激發出?來的野性,陳薇奇懷疑自己的手機也成了3d屏,他的目光爬出?來,在?她?心尖蟄了一口。

    “………Hi,你在?做什么呢?”陳薇奇鎮定?地?對莊少洲打招呼,“打獵?”

    莊少洲帶著皮質手套的手指夾著一根形狀偏細長的雪茄,很性感,等待獵物出?現的時間是漫長而枯燥的,只有香煙和?獵犬能夠陪伴。

    他剛才成功狩到了一只重達三百斤的野豬和?一只成年公鹿,均是一槍斃命。

    雄性的劣根性,永遠渴望得到心愛女人的欣賞和?崇拜,哪怕是一點點認可目光,也像是激勵他們的春藥。

    莊少洲迫不及待要分?享給陳薇奇,于是他撥通了電話。

    “

    嗯,打獵。剛才獵了一只鹿,鹿角很漂亮,你要嗎?我給你帶回來!鼻f少洲溫柔而深幽的目光在?陳薇奇裸露的肩膀上來回掃過。

    “鹿角……放在?家嗎,可以啊。能過海關?”

    “走申請流程,應該可以!鼻f少洲把鏡頭反轉,對著地?上的一條鹿。

    “你真厲害。我沒有獵到過鹿,但獵過狍子、斑鳩之類的!

    鏡頭轉回來,莊少洲勾唇,吸了一口雪茄,“今晚有活動?你穿得太漂亮了!

    的確穿得太漂亮了,也太性感了。為什么要露那么多鎖骨,肩膀,也許還露了乳溝。鏡頭沒有向下,他沒看見,但能猜到。

    陳薇奇淡定?撒謊,也不是撒謊,說一半留一半,怎么算撒謊?

    “嗯,Lili她?舉辦的party,邀請了我們一圈人。”

    “有靚仔!鼻f少洲說。

    Lili,這個女孩他記得,老四做俯臥撐時坐他背上的那個,說話行?為都很大膽。

    陳薇奇尷尬一瞬,“哎呀,當然有啊,但我又不看,都沒你帥!你是最帥的!”她?雙眼?亮晶晶的。

    莊少洲笑了聲,“你都沒看,怎么知道沒有我帥!

    陳薇奇討厭莊少洲這么聰明,“哎呀呀——比你帥的很少好?嗎,你已經可以當蕤鉑的海報模特了!主要是氣質沒有代餐!”

    莊少洲被陳薇奇這樣?一夸,心情到底敞亮起來,算了,她?穿得性感就性感吧,一群小姐妹在?一起,肯定?要爭奇斗艷。

    “想我嗎!彼唤浶牡?問。

    陳薇奇剛才看毛絨耳朵的帥哥跳舞沒臉紅,現在?被他懶懶的三個字,問得臉紅了,“嗯………想!

    莊少洲滿意了,本?來打這通電話就是為了得到了陳薇奇的夸獎,現在?不止夸了他狩到鹿,還夸他亂七八糟別的,也說了想他。

    就在?他打算放她?回去參加活動時,一道興奮的女聲從聽筒里傳出?來——

    “Tanya,你做咩!躲在?那!快點進來,他們要脫衣服了!腹。∵有你最喜歡的大胸!”

    這女人在?抽煙區抽完煙,回來時看見陳薇奇躲在?角落,不知道做什么。

    陳薇奇感覺被雷劈了:“…………………”

    莊少洲瞇了瞇眼?,似笑非笑地?:“陳薇奇,你看別人的大胸肌?”

    “我……”

    陳薇奇手忙腳亂,一時不知道該說什么,心虛之下,她?選擇了最作?死的方法——把視頻掛了。

    心跳快要撞出?胸口。

    完了完了完了。

    視頻掛了,對方沒有再打過來。

    陳薇奇咬著唇,心里哀聲連連,還是發過去:【剛才信號不好?!

    陳薇奇:【真的沒有,是她?們帶來的男伴,我一個人來的,也沒看。】

    過了好?久,莊少洲才回了一句:【位置發來,我讓人接你回家。】

    莊少洲派來的人非常迅速,不過二十分?鐘就到了嘉順公館門口。二十分?鐘已經看完了兩支舞。

    陳薇奇編了一個超級蹩腳的理?由——珊宜肚子疼,要請家庭醫生?,家里沒人陪著,她?得趕回去。

    這理?由隨時會被易思齡戳破,因?為她?只要找Della一問就能知道真偽。

    算了,到時候再封易思齡的口。

    陳薇奇就這樣?溜了。

    整整一晚,莊少洲沒有發一條消息,打一通電話。陳薇奇不知道對方在?做什么,也許是生?氣了,也許是……

    陳薇奇試探地?發過去:【老公,你是不是生?氣了?】

    主動喊莊少洲老公,哄他的意思很明顯了,這也側面暴露了,她?做了壞事。莊少洲多精明的人,怎么嗅不出?其中?端倪。

    【沒有。太晚了,洗澡了就睡吧!

    陳薇奇整個晚上都睡不安,洗完澡后躺在?床上,寶寶過來找她?玩,她?也心不在?焉。其實她?也沒做什么啊,看了腹肌胸肌而已,很正常吧。就是為蕤鉑拍宣傳照的男模,也時常會露點身體啊。

    莊少洲就是吃醋精。陳薇奇心里煩躁地?想著,輾轉反側中?,一直到深夜才睡著,手機擱在?枕頭上,沒再響過。

    三小時的狩獵結束,德國這邊到了晚上六點的晚餐時間。一行?人從獵物中?挑選了野豬和?公鹿,有專業的廚師現場烹飪。

    “Eric,你太厲害了!我都沒有遇見鹿!”

    莊少洲倚在?欄桿上,傍晚的霞光映在?他臉上,他笑了笑,“我運氣比較好?!

    鹿肉很快就烹飪好?,配上一杯很烈的伏特加。莊少洲架不住帕爾茨的熱情,吃了小半塊,很濃厚的香料也掩不住鹿肉的腥氣,只有用伏特加壓下去。

    很快,德國這邊也到了深夜。

    莊少洲歇在?莊園的客房,輝叔為他整理?好?床鋪和?用品后就告退了,留他一個人。洗完澡,莊少洲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

    胸口仿佛點著一團火,不停地?燒著,整個身體出?奇燥熱。

    大概是吃了鹿肉。

    他滿腦子都是陳薇奇看別的男人的身體,她?亮晶晶地?害羞地?目光來回在?別的男人身上掃蕩。

    她?不是開小差,她?是魂都丟了,心也野到了外太空。

    莊少洲直到凌晨一點也沒睡著,莊園建在?荒無?人煙的曠野附近,世界寂靜極了,只有奇怪的鳥鳴,以及偶爾野獸的長嚎。

    港島那邊大概天都亮了,七點了,她?醒了沒有?

    莊少洲忽然從床上坐起來,給陳薇奇撥去視頻打電話。

    港島此?時七點,陳薇奇才醒,還賴在?被窩里,昨晚睡得太晚了,一直擱在?枕頭的手機忽然震動起來,她?眨了眨眼?,迅速拿過來,是莊少洲的視頻。

    她?舒了一口氣,愉快地?接通。

    屏幕上畫面幽暗,男人似乎對著鏡子,陳薇奇睜大眼?睛才看清楚——鏡子里是一具凌厲而充滿了力量的身體,不是那些在?健身房里練出?來的花架子。

    強勁的手臂線條流暢而利落。

    畫面突然一轉,男人讓鏡頭對準一道筆直的,蓄勢待發,沖著天花板的長柱形物體。

    陳薇奇差點把手機扔了,整個人埋進被窩,臉一陣陣發燙。

    沙啞的聲音傳出?來:“張嘴,寶貝。我想看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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