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等我回來 莊少洲的一切
陳薇奇躲在被窩里,呼吸潮滯,身體被逼出一陣熱汗。
兩邊的視線都黑沉沉地,圖像模糊,像素很低,但手機屏幕自帶的光折射到臉上,還是?令彼此能看見大?概。
陳薇奇看見整個手機畫面都被氣?勢洶洶的長柱形占滿了,這種巨大?的視覺沖擊力?令她耳尖子冒火,比十幾個戴毛絨耳朵的帥哥站在她面前跳舞都更?震撼。
充了血,幾根青筋凸起,更?顯得強悍,完全就是?一把野性的、威力?巨大?的獵槍,那槍身筆挺,粗應,沒有任何彎曲,徑直瞄準著陳薇奇的臉,陳薇奇的嘴,陳薇奇的心跳。
他?肯定瘋了。
陳薇奇仿佛能感覺到那東西散發的強烈熱量,從屏幕里鉆出來,兜頭罩住她。就是?在一起時,他?也很少拿東西這樣放肆地杵著她。
被窩里的氧氣?越來越稀薄,陳薇奇不得不掀開被窩,呼吸幾輪,再躲進去。過程中,光亮透進來,鏡頭對面的男人清晰地看見她額頭上的汗珠,臉頰的薄紅。
想舔掉。
莊少洲滾了下喉結,她臉頰熱熱的,一定很像剛出爐的蛋糕,松軟甜美。骨節分明的手指昨日?握過那把狩獵的霰彈槍,凌晨又握緊屬于陳薇奇的槍,莊少洲感覺漲發痛,急切地需要陳薇奇。
“張開嘴,寶貝。檢查一下你的舌頭。”莊少洲低沉溫柔的下達命令。
陳薇奇確定自己沒聽錯。
“……檢、查?”舌頭?
“我要確保我的甜品沒有被別人碰過。”
“……………”
他?的甜品……
他?喝大?了嗎,說出這種下流話!
“莊少洲,我去的不是?下流場所!”陳薇奇又羞又急,瞪著鏡頭里那根家伙,什么叫檢查舌頭,太色了。
鏡頭一直對著那氣?勢洶洶的家伙,陳薇奇看不見莊少洲的臉,只看見他?握住了,很輕慢地晃了晃,性感的磁性嗓音從聽筒里緩慢地傳出來,“寶貝,張一點嘴,好不好?”
陳薇奇面紅耳赤,感覺他?想把玩意塞進她嘴里。他?就是?這樣想的。平時他?不表露這方面的心思?,他?只會狠狠地用?指腹碾過她的唇瓣,從不提出這種要求。
可能是?他?知道她不會答應,又可能是?他?本身就不太喜
歡。
——但怎么可能不喜歡。
他?喜歡瘋了,克制住而已,怕嚇到她,現在反正?是?隔著屏幕,也真塞不進她嘴里。假裝塞進去。
陳薇奇被他?低聲哄著,沒辦法了,張開唇瓣,微微地,肉嘟嘟的紅唇成了一顆小圓球,張開又飛快關上,咬緊。
聽筒里溢出極滿足的一聲喟嘆,又有些隱忍,在陳薇奇看見那手掌飛快動作前,手機里的畫面陡然一變——
大?落地鏡里,男人流暢的身體線條展露無?疑,沒有一絲多?余的贅肉,飽滿柔韌的胸肌比昨天那群花架子男模性感太多?。
陳薇奇吞咽口水,心想著他?瘋了瘋了瘋了嗎他?連塊浴巾都沒穿……他?還這樣毫無?廉恥地握。
“好看?”莊少洲走進落地鏡,讓鏡頭對準他?的上半身體,不露臉,只有一截凌厲的下頜。
陳薇奇一陣陣發暈,說不出話,緊咬著唇,眼睛睜得很大?,黑暗中都亮晶晶,很像一對在深淵中閃閃發亮的鉆石。
“你喜歡嗎。”莊少洲繼續問,氣?息有些不穩,掌心摩挲著,節奏很快。
陳薇奇用?手捂住臉,“大?早上不要問這些……拜托……”她聲音都快被他?隔空吃掉了。
“陳薇奇,以后不要看別的男人。”
“………沒有看了,真的!”
“再不聽話,我就把東西塞進你嘴里,聽到沒有。”
“…………”
男人語調沉冷,兇狠,氣?息瀕臨紊亂,節奏越來越快。
陳薇奇徹底受不了了,嘴里都仿佛有東西,尖叫了一聲,把手機扔到一邊,雙手抓著枕頭臉埋進去,神經病神經病神經病,一大?早起來都沒睡醒就讓她看這些聽這些。
寶寶睜著烏亮的圓眼睛,眨巴眨巴,不理?解為什么被窩成了一顆大?蝦球。
視頻沒有中斷,起伏的喘息聲不停傳出來。莊少洲知道今晚太放縱了,說的話也不經過大?腦,下次不能再吃鹿肉,吃得他?渾身浴火,但他?現在真的想塞進陳薇奇嘴里,用?東西肆意拍打她的臉,讓她不準再開小差。
“陳薇奇……”
“Tanya……”
“讓我看看你……薇薇,要到了……”
“寶寶——求你。”
他?一字一頓。
陳薇奇的呼吸也急促,胡亂去抓手機,把鏡頭對著自己,抿唇,注視著畫面中有些失控的男人。
他?蹙眉的表情真的很性感,起伏的胸膛帶著難以言說的欲氣,真的很會勾引女人。
直到一切靜止——他?那渾熱的眼神深處帶著兇,漆黑發亮,死死地攫住她的臉。兩人都屏住呼吸,知道發生?了什么。陳薇奇已經莢緊了芯,像是?有小蟲子在爬,密密麻麻地啃,很癢,癢得她難受。
十幾秒后。
莊少洲回籠了三分之二?的理?智,掌心黏濕的感覺讓他?很不舒服,但管不了這些,他?長長舒了一口氣?,眼底的兇悍退去,只剩下繾綣和?溫柔。
“寶寶,你好叻啊。”他?表揚她做的很好。
(寶寶,你好棒啊。)
陳薇奇不需要他?流氓式的表揚,耳尖發燙,罵他?一句下流,當即掛斷了視頻,與此同時,她猛地掀開被窩,清晨燦爛的陽光灑落在臉上,她大?口呼吸新?鮮空氣?。
只要一閉眼,就是?莊少洲的臉,莊少洲的身體,莊少洲的……
陳薇奇難耐地繃著腳尖,指腹胡亂敲擊粉色琴鍵,像彈奏一曲節奏凌亂的鋼琴,完全沒有莊少洲那樣有章法,他?似乎更?了解她喜歡什么,直到似痛苦似愉悅地仰起頭,雪白的頸線繃成一根弦。
緊張到放松,只是?一瞬間,很快,她回落,失魂落魄地靠在床頭。沒過多?久,手機又震了一下,她還沉浸在余韻之中。
莊少洲:【等我回來,很快。】
陳薇奇看過就把手機拋到一旁,沒有回復,她一時也不知道是?想莊少洲早點回來,還是?晚點回來。
總之他?就是?個害人精。
……
“陳總,我們金總今天真的去滬城出差了,不在港島,要下周才回來。金總交代過我們,若是?您來一定要勸勸您,您的時間比鉆石還寶貴,這樣大?把浪費在我們金總身上,金總也會過意不去啊。”
陳薇奇一大?早就來了金遠集團,金琳辦公室的秘書見她就怕,又不敢不小心伺候,上面這些車轱轆話,已經翻來覆去好幾遍了。
就連金琳本人也沒有想到陳薇奇一個眾星捧月的大?小姐,又是?盛徽集團未來的女主人,居然這么拉的下臉面,連續四天親自登門。金琳大?概知道陳薇奇要找她談什么,她就是?不想給陳薇奇開口的機會,當然,也的確想晾一晾陳薇奇,誰讓陳薇奇當年把她女兒罵哭,跑去日?本整整一年都不回來。
陳薇奇淺淺笑著,矜貴地端坐在沙發上,“聽說金總千金的生?日?就在下周一,金總向來是?公認的好母親,也會缺席女兒的生?日?宴嗎。”
秘書尷尬地笑了下,被問得啞口無?言,只能陪笑,“這個我不太清楚,可能小姐也會飛滬城吧。”
“這樣——”陳薇奇點了點下巴尖,她站起來。
秘書見她站起來,終于有要走的意思?,心里大?舒一口氣?。
“那你幫我進辦公室對金總說一聲,我等她下周出差回來再來找她。”陳薇奇指了指前方,金遠集團的董事長辦公室。
秘書只知道終于敷衍了過去,完全沒過腦子,當即點頭:“好的,陳總,您放心。”
陳薇奇意味深長地看著這位秘書,笑了聲。秘書聽到這聲笑,才反應過來自己蠢到上套了。
金總都去了滬城出差,怎么可能還在辦公室!
陳薇奇幽幽地瞥了一眼那扇緊閉的辦公室門,扯出一抹冷笑,都是?千年狐貍,玩什么聊齋。
秘書尷尬極了,只能更?熱絡地點頭哈腰,把陳薇奇送上電梯,電梯門闔上,她才徹底舒了一口氣?,硬著頭皮回董事長辦公室回信。
金琳就在辦公室里煮咖啡,瞪了秘書一眼,“怎么連這么低級的錯誤都犯,算了算了,不怪你,陳薇奇這小丫頭太精了。”
她揮揮手,交代秘書,這個月之內,只要陳薇奇來,不管什么方法都擋回去。
下個月CDR董事會選舉一過,陳家兄妹也沒有找她的必要了。
她手上這一票,已經有了打算,她打算棄權,任何一方都不得罪。
灰色庫里南行駛在回蕤鉑的路上,陳薇奇靠在后座閉目養神,窗外的風景極速倒退,一座座鋼鐵大?樓連成大?片黑色森林,喧囂的世界,遠遠沒有山頂靜謐和?安全。
車上還坐了Henry和?陳薇奇從莊少洲那里挖來的新?助理?,卜萊。
卜萊:“老板,我剛才去一樓車庫看了,金總的車分明停在那,她是?故意不見您。”
金遠集團的一樓車庫不準外來車輛入內,想要進去一探究竟,只能人從抬桿下偷偷鉆進去,挺不文雅的。
陳薇奇睜開眼,笑了笑,“你穿著高跟鞋,也不怕崴腳。”
卜萊笑笑,說這沒什么,“我們明天還來嗎?”
“不來了。”陳薇奇平聲說,沒有被人晾了幾天的惱怒,很坐得定,“這樣堵她肯定不是?辦法,要找別的路。”
車里沉默下去,卜萊和?Henry都不知道能找什么方法讓金琳見一面,若是?去她家里堵,把對方惹火了,事情更?談不下來,就算是?逮住了,對方也有千百個方法不給陳薇奇時間。
現在是?陳薇奇有求于人在先,她其實可以用?很損的方法,譬如拿莊家來威脅,但這樣就算是?撕破了臉,對方是?出名?的鐵娘子,不見得怕她。
“要讓她心甘情愿和?我吃一頓飯。”陳薇奇瞇了瞇眼,車窗過濾了刺目的陽光,落在她臉上的是?一層柔和?的淺金。
“送點禮物呢?我打聽過,金總喜歡收集郵票。”
“郵票能解決,早就解決了。”Henry這個人機終于插話。因為陳北檀讓他?搞了一份限量郵票,清朝晚期發行的大?龍郵票,上拍賣會能喊到八位數,珍品中的珍品,市面上幾乎找不到。
“這個老妖婆。”陳薇奇低低罵了一句,“就是?
把她女兒罵哭而已,至于記這么久的仇,那也是?那小丫頭先罵我好嗎。”
陳薇奇嘟嘟囔囔地,忽然福至心靈,她坐直身體,“找她不行,就找她女兒。”
金琳生?這個女兒時吃了好大?的苦,做試管失敗了三次才成功,最后生?下女兒,喜歡的不得了,從小寵到大?。
可陳薇奇把她女兒罵哭了。
Henry露出人機不該有的復雜表情:“陳總,不太好吧。”
兩年前,陳薇奇和?金總的女兒金晚珍結梁子的時,整個CDR集團都知道。
原因很簡單,是?因為周霽馳。金晚珍是?周霽馳的狂熱粉絲,追星追到癲狂的那種,能砸錢包下港島最貴的LED廣告屏整整一周,只為慶祝她偶像生?日?快樂。周霽馳有很多?這種狂熱粉,當年陳薇奇官宣和?周霽馳戀愛了,不少粉絲鬧自殺,也有給陳薇奇寄刀片的。
金晚珍最牛,直接去找陳薇奇麻煩,罵她毀了周霽馳的星途,罵她是?狐貍精,是?吸男人精氣?的妖怪。
陳薇奇罵回去,把對方罵哭了,絲毫不顧對方是?個還沒成年的小丫頭。
——“不好好讀書就知道天天追星,我是?你這么大?的時候,我申請的牛津offer都下來了,你看看你有什么,倒數第一名??你怎么不把你倒數第一名?的成績掛在LED屏上循環播放一整周,給你偶像看看,這就是?你追星的戰果!還罵我配不上你偶像,你倒數第一名?配得上?阿馳邊拍電影邊讀書,也能考全校前三!你又矮,小短腿,還有,你比我有錢啊?你媽咪都不敢說比我有錢!”
陳薇奇扶額,回想起兩年前,她罵得的確夠狠。
不過去年在晚宴上見過一次金晚珍,對方只是?又不爽又扭捏地瞪她一眼,也沒和?她吵架,當做沒看見,匆匆走了。
Henry神通廣大?,搞到了金晚珍的行程。對方在周霽馳的活動現場舉燈牌,頭上戴著亮晶晶的發箍,一幫不大?的女孩子們,看見偶像出來的瞬間,喊得撕心裂肺。
周霽馳新?簽了一個口紅品牌的代言,今日?來旗艦店剪彩。他?在保鏢和?助理?的簇擁下,匆匆閃現一個背影,陳薇奇坐在車上,沒有注意,全部注意力?都在金晚珍身上。
她今天沒坐那臺庫里南,太招搖,怕被無?良狗仔拍到,引起不必要的風波。低調的雷克薩斯七座商務車蟄伏在活動現場的左側馬路邊。
偶像走了,一幫小妹妹又泄氣?,烈日?炎炎,把眾人都曬得有些疲憊,不一會兒,周霽馳的助理?出來,身后跟著幾個保鏢,搬來好幾箱飲料和?礦泉水,還有遮陽帽子,免費派發給現場粉絲。
Herny在這時下車,擠進人群,找到金晚珍,用?了些手段,把金晚珍請到了陳薇奇車上。
小姑娘今天穿得花枝招展,一米六五的個子不矮了,但被陳薇奇批評過腿短后,從此只穿高跟鞋,被陳薇奇批評倒數第一名?后,從此發奮讀書,考上了日?本早稻田大?學。
也不知是?罵到位了還是?罵出陰影了。
金晚珍一身暑氣?,熱得滿頭是?汗,陳薇奇悠閑地坐在涼爽的車內,細膩的亮片短裙發著光,連發絲都是?蓬松的。
“…找我做什么。”金晚珍防備地看著陳薇奇,不知道這妖怪穿這么性感做什么,她又覺得陳薇奇美,又討厭她,又有些怵。
陳薇奇摘下墨鏡,巧笑嫣然地望著,“找你談一樁生?意。”
“我有什么生?意和?你談,我告訴你,你要是?想報仇,不要想這些餿主意,當年我罵你你也罵回來……”金晚珍一邊說一邊往門邊靠,“你小心我告訴我媽咪。”
“你當年罵我,是?因為你覺得我配不上馳仔,你想和?他?在一起?”
金晚珍瞪大?眼,“怎么可能,偶像怎么能在一起,偶像就是?偶像!是?男神!而且我沒說你配不上他?——我……”金晚珍氣?鼓鼓地,“你已經和?他?分手了,也嫁人了,就不要管我喜不喜歡你前任!”
陳薇奇無?奈,她可沒心情管這些,扔過去一包濕巾,“聽說你后天二?十歲生?日?,我能讓你和?你偶像單獨吃頓飯,你覺得怎么樣。”
金晚珍直接撲過去,抓住陳薇奇的手,像個小狼崽子:“女神,您說的是?真的?沒騙我?”
陳薇奇:“……………”
一頓飯換一頓飯。陳薇奇答應金晚珍,為她安排一頓偶像見面宴,金晚珍負責把她媽騙出來,和?陳薇奇吃飯。
交易不到一分鐘,就成了。
金晚珍美滋滋,下車之前還不忘警告陳薇奇:“你說的哦,不準反悔!你放心,我又不追你前任,我對他?沒有那種意思?,我以后也是?要交男友的呢。男神就是?男神,男友就是?男友。”
陳薇奇微笑,說真心話:“你追他?我也管不著。”
任何女人追周霽馳,亦或是?周霽馳追任何女人,她都管不著,也不會去想。她希望他?能夠得到新?的幸福,就像她一樣。
金晚珍忽然有些悵然,安靜了片刻,她問:“陳薇奇,你真的不喜歡他?了?你不要騙我。”
陳薇奇笑,輕描淡寫地說:“我真的不喜歡他?了。”
“你喜歡你現在的老公?”
“嗯。”
她不可能同時喜歡兩個人。她現在只喜歡莊少洲。
金晚珍下車后,陳薇奇重新?戴上墨鏡,美悠昨天從內地回港,聽到陳薇奇要找金晚珍,不論如何都要跟過來。
“Tanya,那周先生?那邊……”美悠問。
陳薇奇冷靜的吩咐:“用?你名?義拜托他?幫這個忙吧。他?會幫的。下個月Terira和?風尚聯合的時尚活動,一定記得邀請他?出席,把最受歡迎風尚明星獎頒給他?,結三倍的出場費。”
美悠點頭。三倍的出場費就是?三百萬,買一頓晚餐,不算是?欠人情。
雷克薩斯啟動,低調地駛出,陳薇奇降下車窗,外界炎熱的風呼啦啦透進來。
她知道自己一向是?不擇手段的人,利用?一切能利用?的人。
陳薇奇瞇了瞇眼,感受熱風拂面。
莊少洲明天回來,她想去機場接他?。
……
第72章 驚喜 好好補身體
莊少?洲的?私人飛機預計在次日清早八點半落地。陳薇奇要去?接機的?消息只告訴了輝叔,讓他幫忙瞞著莊少?洲,想給莊少?洲一個驚喜。
輝叔聽后很高興,說?他肯定守口如瓶,又說?少?爺一定會特別感動。
自?從白秘書從津巴布韋回來?后,就徹底變成?了莊少?洲的?狗腿,唯命是從,諂媚十足,陳薇奇若是把接機的?消息告訴白秘書,下一秒白秘書就會如實匯報,以?表忠心。
陳薇奇也搞不懂莊少?洲為什?么要把身?邊最重要的?總秘調去?津巴布韋,而且還不是城市工作,是去?鳥不拉屎的?金、鋰礦區管事。
莊少?洲的?腦回路是有時候讓人摸不著路數,他喜歡不按套路出牌,不然也不會大清早打視頻騷擾她?。
想起那天清早,陳薇奇就腿軟,不要臉的?男人,居然給他那根下流玩意大特寫,正常人都做不出來?這種事!
陳薇奇一度懷疑自?己手機屏幕都污掉了,只要拿出手機,就會想起那根東西曾無恥地占滿了整個屏幕。
金琳這邊有了突破口,陳薇奇心情不錯,次日清晨又要去?機場接莊少?洲,她?早早就下班回了山頂別墅。
寶寶搖著尾巴在門口迎接她?,臨近日落,山上?氣溫降得很快,傭人給寶寶穿上?了粉色的?小外套,奶呼呼的?。
吃過晚飯,旖旎的?粉紫色晚霞布滿山巔,金色的?日落一寸一寸西沉,在山的?另一頭,把遠處平整的?高爾夫球場染得絢爛。
算起來?,莊少?洲此時應該登機了。
陳薇奇摟著吃飽喝足的?小狗,給莊少?洲發去?一句簡短的?祝福:起落平安。
“嗷。”寶寶忽然叫了一聲。它的?叫聲不是汪汪汪,經常是撒嬌般地嗷嗷,或者嗚嗚,或者嚶嚶嚶,哼唧著。
“點?”陳薇奇拍它圓腦袋,“
你想爹地了?”
寶寶:“嚶嚶。”
“他是壞蛋,他都不準你睡床上?,你還想他。等他回來?,你又要睡狗窩了。”
“……………”
莊少?洲不是不準寶寶睡床上?,是不準寶寶睡陳薇奇懷里?,更不準它舔陳薇奇的?胸,但其他方面?,他又比陳薇奇更寵這只小狗,自?己煎牛排吃,也不忘給寶寶一份。
“那明?天我們一起去?接大壞蛋吧。”陳薇奇抱起小狗,往衣帽間走去?,聲音很溫柔,“去?選衣服——然后練半個鐘的?鋼琴,再來?半個鐘普拉提,泡澡,睡覺!”
晚上?的?時間總是過的?特別快,零點熄燈,陳薇奇抱著小狗入眠。整座別墅也漸漸沉寂下來?,唯有建筑四周的?戶外夜燈整晚通明?,一盞一盞,像墜入山間的?繁星。
陳薇奇睡得很安穩,呼吸均勻,綿長?,魚缸中海水柔蕩著,夢境般溫柔,小丑魚躲進了海葵的?懷抱,魔鬼魚緩慢地浮在水中,也宛如進入了夢鄉。
此時的?節奏宛如一首最輕柔的?,哄baby的?搖籃曲。
也不知過了多久,薄紗般透明?的?夜色被兩道刺目的?車燈破開,那臺掛著車牌為1的?加長?賓利緩緩駛入別墅的?私人山道,進大門,繞過被玫瑰花圍繞的?巨大噴泉池,最后停在車庫。
凌晨三點,莊少?洲面?容沒有倦色,仍舊精神抖擻,經過十幾個小時的?長?途飛行,身?上?的?西裝不見一絲皺痕,熨帖著,因為港島天氣熱,領口敞開來?,露出喉結和一截凌厲的?鎖骨。
輝叔則是一把老骨頭了,歷時半個月的?奔波,終于回家,他哈欠連連,“少?爺,您晚上?要吃宵夜嗎?”
“去?睡吧,不用管我。”莊少?洲吩咐,隨后大步流星地進了地庫電梯。
莊少?洲按耐著見陳薇奇的?心情,去?隔壁臥室沖了涼,換上?干凈柔軟的?睡袍,這才來?到主臥。風塵仆仆的?氣息被洗得一干二凈,此時,他的?皮膚上?氤氳著茉莉花的?香氛沐浴露氣味,很干凈的?淡香。
陳薇奇還在夢里?,本該一覺睡到天明?,再起床打扮,去?機場接人,可她?要接的?人迫不及待提前了一日回國。
這個夢帶著一些春意。陳薇奇夢見那場視頻變成?了真的?,莊少?洲握著那玩意,直直戳上?了她?的?眼前,她?來?不及去?打,就被桎住了手腕,不能動彈。
夢中的?男人真的?很過分,用頂端在她?鼻尖上?來?回碾壓,荷爾蒙的?氣息灌進口鼻。
走開……夢里?的?陳薇奇說?。
莊少?洲輕輕坐在床沿邊,俯身?吻了吻陳薇奇的?耳廓,發現她?懷里?抱著小狗,幾分無奈,吻也重了,在她?微涼的?耳廓輾轉。
陳薇奇意識模糊,隱隱約約感覺耳朵很癢,很快,身?后像是有重物壓下來?,整個床墊都震了下,一種極為強烈又溫柔的?熱量將她?裹住。
男人洗過澡的胸膛很熱,沉沉地蓋住她?整個背脊,雙臂如粗壯的?蛇,從她?腰肢和床墊的?縫隙里?鉆過去?,環住她?,整個動作都很輕柔。
陳薇奇蹙了蹙眉,介于將醒未醒之?間,朦朦朧朧地。
“寶寶。”莊少洲低著嗓音,喚她?。
不是想故意吵醒她?,但抱上來了就有點克制不住,手更克制不住,鉆進薄軟的?綢緞中,掌心完全覆上一團蓬松的棉云。
另一只手更放肆,直接掀開法式蕾絲花邊,觸到一手黏膩。
莊少?洲怔了下,有些不信,又一抹,指腹揉了揉,才確定了是汁,還很多。他好氣又好笑,咬她?的?后頸,罵了一句不聽話。
也不知道背著他在家里?做了些什?么,連睡夢中都要流汁,像一顆爛熟的?果子。
陳薇奇被莊少?洲弄醒了,懷里?的?寶寶也醒過來?,嗚了一聲。
“——誰?”陳薇奇渾身?繃緊,下意識就要喊人。
莊少?洲大手捂住她?的?嘴,嚴絲合縫地抱緊她?,在她?耳邊低聲:“除了我你還想要誰。”
只有可能是莊少?洲。這座別墅看著空空蕩蕩,實則安保系統極為嚴格,監視器覆蓋整座建筑,每一道進出門都有人看守,光是在暗處的?保鏢就有幾十個,一天三班倒,二十四小時都有人。
陳薇奇嗅到一股奇怪的?黏膩的?味道,在黑暗中睜大了眼睛,聽到熟悉的?聲音后,身?體稍稍放松,她?抬手扒開莊少?洲的?手,轉頭看了一眼,和莊少?洲那雙漆亮的?眼睛對視。
“你不是明?天回來?!?”
這一刻的?驚喜不騙人,她?半個月的?想念盡數化為具象,莊少?洲聽得清清楚楚,心底熨帖著,不枉他擠壓了最后兩天的?行程,從會場出來?就直接上?飛機回國。
“提前回來?的?,想給你一個驚喜,雖然也只提前了一天。Sorry,寶貝,那邊行程太滿了。”莊少?洲溫柔解釋,手掌不忘扣著那團軟棉,輕浮的?掂了掂。
“我不在,變大了?看來?這半個月吃得很好。”
陳薇奇又笑又氣,松開懷里?的?狗,直接翻身?過去?,咬他的?手,可憐的?寶寶就這樣被主人拋在一邊。
兩人在床上?鬧成?一團,莊少?洲把陳薇奇拽到懷里?摟著,“別動。我抱抱。”
陳薇奇很安靜地伏靠在他胸前,凌晨的?山頂格外寂靜,能聽見一些很曠遠的?聲音,有一種溫暖輕柔的?物質在流動,可能真是小別勝新婚。
“抱就抱——不要做壞事。”陳薇奇忽然有些忸怩,感受到有個樁子似的?東西在杵她?的?腿。
莊少?洲低低笑了聲,“你好意思批評我,自?己摸。”說?著,他拽住她?的?手腕。
“閉嘴。”陳薇奇想起剛才那個夢,惱羞成?怒。
莊少?洲直接堵住她?的?唇,不過一秒鐘,氣氛就如一臺剎車失靈的?超跑,在一望無際的?公?路上?馳騁,她?的?心跳加速,這半個月最快的?一次。
完全嵌合的?一瞬間,彼此都嘆出聲,靈魂中缺掉的?一塊以?這種瘋狂的?方式補了回來?。
“……以?后都不想出差了。超過十天的?都讓我爹去?。”莊少?洲閉著眼,吻在陳薇奇肩膀上?,感受著緊緊的?桎梏,氣息又熱又沉。
“你真是孝順……”
“畢竟他單身?,不比我有老婆孩子。”說?話間,狠狠鉆著。
陳薇奇嗚了一聲,太滿了,她?感覺自?己這個籠子很快就要關不住他,猛地,一口回咬,緊緊地咬住他的?脖子。
折騰到天都亮了,莊少?洲這才感覺到一種滿足而舒服的?精疲力竭,抱著陳薇奇沉沉睡去?。
一覺睡到中午,陳薇奇醒來?的?時候不敢相信,以?為那臺兢兢業業工作了三十多年,身?價六百萬的?座鐘壞了,手掌去?摸掉在地上?的?手機,還是十一點。
她?一翻身?,看見睡在她?邊上?的?莊少?洲。男人睡著了仍舊有一股高貴在,氣息均勻,平穩,睡相很斯文,俊美的?五官少?了凌厲感,額發垂下來?,很溫柔。
連續工作了十多個小時,連軸轉做十幾個小時的?飛機回來?,時差沒有倒過來?,凌晨時,他們又做了三次,天亮才睡覺。
陳薇奇很多時候都覺得自?己的?精力非常旺盛,只用睡六個小時就能感到精力充沛,連續工作一整天都不累,但面?對莊少?洲她?真是望洋興嘆。
她?曾經看過研究報道,說?是成?功人士往往都是短睡眠,有著比普通人更旺盛的?精力,她?的?父親,還有陳北檀都是如此,一天只用睡四個小時。
若不是精疲力竭,莊少?洲不會睡到大中午。陳薇奇不忍心把這人喊醒,就這樣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順道品頭論足。
這男人的?確長?得好,五官像雕出來?一樣。
可能是莊少?洲在睡夢中都能感應到她?,忽然睜開眼,把陳薇奇嚇得心跳頓了下。
她?掩飾自?己偷看,一巴掌拍過去?,“快起來?,中午了。寶寶都遛彎回來?了,輝叔絕對要把我們笑死?。”
莊少?洲睡眼惺忪,
意味深長?地勾了下唇,沒有拆穿她?,其實他在陳薇奇去?摸手機的?時候就醒了。
中午吃飯的?時候,陳薇奇很尷尬,感覺家里?的?傭人都在圍觀他們,背地里?猜他們做了什?么壞事。
就連寶寶都發出奇異的?聲音,仿佛是笑她?睡懶覺。
輝叔笑呵呵地,看破不說?破,打理家里?的?鮮切花,有他在,插花藝術都上?了幾個檔次。今天送來?的?花有大花蕙蘭,繡球,郁金香,粉雪山,還有許多配草。
莊少?洲穿戴整齊,筆挺的?西裝看上?去?人模狗樣,絲毫不受影響,他的?臉皮比陳薇奇厚很多。
所以?,陳薇奇還是很佩服易思齡的?,佩服她?能天天睡到中午十一點。
“這個蝦不錯。”莊少?洲把剔除蝦殼的?蝦肉放在陳薇奇碟子里?,“下午去?上?班?”
“嗯,下午事多,幾個品牌都要搞年中活動,總部還有一堆事,第一季度財報要對外公?布了,陳北檀沒回來?,我得去?他辦公?室坐鎮,天天開會簽文件。”陳薇奇吃掉這顆蝦,慶幸自?己沒有那么想不開。
在集團總部任職就是坐牢,勾心斗角不說?,每天都要開各種會議。真不如在子公?司管事,有名有利還有趣,天天都有各種品牌活動,一半生意場一半名利場,不那么枯燥。
“當然,你大哥在你這是排第一位的?。”莊少?洲切著小牛排,云淡風輕地回。
陳薇奇一頓,這話怎么聽著酸酸的?,還有些陰陽怪氣。她?現在已?經很了解莊少?洲了,只要是她?感覺對方在陰陽怪氣,那對方一定是在陰陽怪氣。
“哪有,你和他一樣重要好嗎。”陳薇奇哄他。
莊少?洲看她?一眼,不說?話,很矜貴地吃著牛排。
輝叔這時把一瓶打理好的?花放在餐桌上?,插話:“少?爺,送給夫人的?鹿角放在哪?”
陳薇奇:“你真把鹿角帶回來?了?”
輝叔笑呵呵:“是呢,帕爾茨先生太熱情了,還給我們打包了一整只鹿腿,一定要我們帶回來?,夫人您要吃嗎?燉湯喝很滋補。”
陳薇奇笑,“聽著就好補,我以?前聞過,有些腥氣。你在那邊吃了?”她?問莊少?洲。
莊少?洲這時才有些不自?然,欲蓋彌彰地咳了下,“我沒吃。”不悅地看著輝叔,覺得他話多,“把那只鹿腿分成?兩份,一份給陳薇奇大哥,一份打包送給爹地,給他們兩人都好好補一補。”
輝叔委婉:“……會不會太補了。 ”
除了鹿腿還有鹿鞭……那德國佬很喜歡中國文化,還研究中醫,說?這個東西特別補,非要讓莊少?洲帶走。
董事長?正值壯年,陳少?爺則血氣方剛,這………
莊少?洲輕描淡寫:“爹地那邊不用告訴他,直接讓家里?廚師燉好了給他。這兩個人就要多補補氣血,好有精神工作。”
不然一個把工作給他,一個把工作給陳薇奇,像什?么話。
聽上?去?可真是個大孝子,大孝妹夫。陳薇奇總覺得哪里?怪怪的?,來?不及思考,手機鈴聲響起,是金晚珍打來?的?。
這個小丫頭打電話給她?做什?么,不是都給她?安排得妥妥當當了嗎。
“喂?”
“女神女神!江湖救急!我忘了一件事!”金晚珍焦急的?聲音傳來?,吵得陳薇奇頭疼。
陳薇奇下意識按低了音量鍵,“怎么了,你說?。”
“男神答應和我今晚吃飯,我餐廳包好了,還準備了鮮花和樂隊!我現在在工作室做造型——”
“嗯,你繼續說?。”
“但是我突然發現我的?車不行啊,我那臺保時捷太小了,不適合接男神!你有沒有勞斯萊斯?加長?林肯?借我!我接我男神吃飯必須要有排面?!我媽咪雖然有,但我不好開口啊,我怕她?問東問西,就暴露了!”
加長?林肯……陳薇奇無語:“不用這樣夸張。”
“那不行,必須有排面?,我這輩子就和我男神吃唯一一頓飯了!你那臺庫里?南不錯,借我!”
陳薇奇蹙眉,“我那臺車不行。”
金晚珍腦子靈活,當即反應過來?,一連串地哦哦哦,“曉得曉得,那是你老公?送你的?愛車,你不好拿來?接前男友。不錯,我就喜歡你這種有原則的?女人!”
前男友三個字讓陳薇奇下意識把手機抓緊,看了一眼對面?的?莊少?洲,“你幾點要用?”
“至少?下午三點。我得把車裝飾一下啊!要清理干凈,還得放點花啊香薰啊之?類的?!”
“你把地址發我,我讓司機把車給你送去?,勞吧,加長?林肯我去?哪里?給你借。”
加長?林肯只有易思齡家里?有一臺,是易伯伯的?收藏。
金晚珍達到目的?,開心得要飛起,化妝師差點給她?畫歪眼線,“OKOKOK!陳薇奇你是我女神,真的?,女神,我真該死?,我以?前還罵你,你明?明?這么美,還偏偏心地善良。”
陳薇奇:“……………”
掛電話后,莊少?洲笑著問,“誰啊,找你借車?”
“一個小妹妹,她?要過生日,要用車接朋友。”
“莊宅那有一臺加長?林肯,要的?話,我下午讓人去?開。”
陳薇奇搖頭,“不用,我讓人從陳公?館開一臺勞給她?,夠了,加長?林肯太夸張了,她?也真是。”
莊少?洲點點頭,一頓飯吃完,兩人各自?去?上?班。輝叔則把鹿肉打包后,一份送到莊宅,一份送到陳公?館,指明?是給陳大少?爺。他其實舍不得,這好東西,還是少?爺親手獵下來?的?,又過海關反復查驗,帶回來?不容易。
于是輝叔悄悄留了一份,打算燉湯給少?爺夫人補補身?體。
……
第73章 做主 我們家我說了算
莊少洲回?來后,陳薇奇在這個家的娛樂活動儼然豐富了很多,最令她振奮的還是每日清晨醒來,都能欣賞到男模游泳,這讓意式濃縮都很多余。
卜萊和Henry也明?顯察覺到陳薇奇這幾日精神狀態極佳,不止面色紅潤,容光煥發,就?連工作效率也更高了,富有創意的點子一個一個往外蹦,時常讓他們反應不過來。
“蕤鉑的年中答謝派對就?用動物做主題,叫——星光動物園,Twinkling Zoo,這名字簡單好?記,讓設計部把歷年推出的所有動物系列都整理出來,設計一組動物耳朵的頭箍,到時候讓現?場所有的工作人員都戴上。”
沒有女人會不喜歡毛茸茸,如同沒有女人會不喜歡亮晶晶。
裝潢風格時尚且華麗的辦公室里,陳薇奇坐在她那把特別定制的寬大白色皮椅里,纖細的背脊很直,像一朵被精心滋潤的玫瑰,迎風招展,開得明?媚而得意。
“查爾萊說下一期的高珠系列她打算加入斑馬和狐貍,正好?把我們的動物系列越擴越大。”
動物是很多高級珠寶品牌中不可或缺的靈感之一。蕤鉑更是鐘情于各種動物,有蜂鳥為靈感的“山靈夢境”,海洋魚為靈感的“綺蘼幻想”,蜻蜓元素的“雨夏”,獵豹元素的“幽夜”,斑馬元素的“落日迷夢”………
更是有一組以靈緹為原型的珠寶作品,是陳薇奇養寶寶的第一年,送給?寶寶的生日禮物,如今還在陳薇奇的珠寶庫里收藏著。
湊齊一個動物園完全沒問題。
知名時尚行業的撰稿人Alolo就?曾寫過一篇《蕤鉑的動物——高級珠寶最溫情的一面》的文章,刊登在著名的《風尚》雜志中。
“耳朵發箍,毛茸茸的那種嗎?”卜萊眼?睛都亮了,“陳總您真是天才!我們為受邀前來的明?星也訂制一個特別版吧,要求他們拍一組照片,到時候發到社交網站上,肯定會被各家粉絲頂上熱搜。而且他們明?星之間爭奇斗艷,肯定會想方設法拍得有創意。”
陳薇奇勾唇,給?了卜萊一個滿意的眼?神,“不錯,你最近越來越上手了。做我們這行,天天和社交媒體打交道,就?是要膽子大,要有話題度——當然,是保證品牌高級感的前提下。”
卜萊點頭:“我知道了,陳總。”
卜萊在盛徽總部工作過三年,跳槽到蕤鉑后,生活算是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不過她融入得非常快。盛徽是綜合性的大型集團,更嚴肅端方,蕤鉑則是時尚行業,她每天接觸的工作比過去更有趣,當然,穿得也比過去有趣多了。
畢竟入職的第一周,陳薇奇在點評她工作時就?批評過她,工作很到位,穿得很拉垮。
陳薇奇要求所有跟在她身后的人都要穿得很漂亮。
是漂亮,而不是嚴肅。
在盛徽的董事辦,秘書?助理若是穿得太過花枝招展,是會被調崗的,因為曾經出現?過穿著性感的員工勾引老板的事件,影響不好?。所以整個盛徽頂層,作為男老板的莊少洲反而是打扮得最精致優雅的那一位,西?裝皮鞋日日換新,領帶腕表永遠相得益彰。
“Nice dress,卜助理,你穿黃色很好?看。”陳薇奇表揚卜萊。
“對了——”她想到什么,不動聲?色地垂了眸,維持很正經的表情:“毛絨發箍給?我留兩個。”
卜萊點頭,老板的事,她從不多問。
是陳薇奇自己心虛,又畫蛇添足地加了一句:“我送給?妹妹,她肯定喜歡。”
卜萊笑起來:“是呢,小女孩都喜歡這種毛茸茸。”
卜萊出了辦公室,一直一言不發的Henry這才向陳薇奇匯報進?展:“陳總,晚上的餐廳訂好?了,金小姐那邊約了她母親晚上七點在包廂,到時候她不會露面,您直接過去就?好?。金小姐還說,這次不成,她就?再給?您約一次,總之,一定讓您和金總吃上飯。”
陳薇奇愉悅地笑了聲?,這小丫頭,還算是言出必行,可算沒有讓她白費這些力氣?。
到了晚上,金琳應女兒的邀請,來了指定的餐廳和包廂。就?在Monblue餐廳,陳薇奇今晚包場,偌大的餐廳里采用暗調燈光,服務生來回?的腳步很輕,這樣?靜謐的環境很適合談生意。
金琳一進?來就?察覺到不對勁,她那寶貝女兒,蹦蹦跳跳地,不會喜歡這種高檔到沒有煙火氣?的餐廳,難不成是有驚喜要送給?她?
金琳笑了笑,按捺住疑惑,跟著服務生來到包廂門前,門被推開,無事發生,只?有一個身材姣美,衣裙華麗的女人,優雅地端坐在長桌尾座。
背影纖細又豐潤,皮膚賽雪。
陳薇奇落落大方地起身,對金琳笑了笑,“金總,好?久不見。您可是大忙人,不好?約呢。”
金琳收起那一抹錯愕,旋即反應過來,今晚果然是大驚喜——陳薇奇使?動了珍珍來誆她,好?大的本事。
她又氣?又無奈,可來都來了,生意場上沒有拂袖而去的道理,更何況她也不想把陳薇奇惹惱。
“陳三小姐好?本事,連珍珍都肯幫你來騙我,她可是那樣討厭你。”金琳語氣?有些輕慢。
陳薇奇做好了充足的準備,只?是微笑,做了個請的手勢,“金總說笑了,令千金當年和我就?是開個玩笑,現?在我們關系急速升溫,她后天還約我逛街。令千金還說,我今天約不上您吃飯,后天,外后天,總是要讓我和您吃上飯的。”
金琳在心里罵女兒真是個大孝女,從小到大盡坑娘。
“都到這一步,就?不說那些場面話了,三小姐非要見我,是想做什么。”金琳走到陳薇奇身邊坐下。
陳薇奇:“今年集團的換屆選舉,希望金總把這一票留出來。”
“投給?你嗎。”金琳笑了聲?,“三小姐,野心不要太大了,你就?算是莊家未來董事長夫人,但你如今才二十四歲,為CDR工作也不過三年,想入主整個CDR,不亞于天方夜譚。”
陳薇奇只?說:“投給?陳北檀。”
金琳頓了下,語調很冰涼,但還是帶著一種長輩的告誡:“子奪父權不是一條坦途,三小姐應該明?哲保身,而不是進?去蹚渾水。若是失敗,你沒了娘家的助力,以后在夫家也不好?過。”
“我知道金總是為我好?。這些是我的事。”陳薇奇很淡地笑了笑,從那只?精美的鴕鳥皮手提包中把她親自草擬的協議遞給?金琳,“我們現?在只?談您把票投給?陳北檀這件事,不談其他的。”
金琳一目十行,臉上的表情逐漸微妙起來,“讓我賣掉手中百分之五的股權?”
陳薇奇:“我給?的價格很公平。金總以后想賣,不一定能有這樣?好?的機會。”
“票我可以投給?陳北檀,但股份這條刪掉。”
“投票和股份轉讓都是我的條件之一,金總,我已?經非常大方了,我其實不是一個喜歡讓利的人。”
陳薇奇面容云淡風輕,但氣?勢從始至終都如此強硬,這是她第一次上真正的談判桌,卻有一股嫻熟的老練。她是一個非常善于汲取養分的女人,和莊少洲在一起這么久,早已?學到了他身上那股賞心悅目的從容。
“既然這樣?那就?算了,不用浪費時間,三小姐,下次再合作吧。”金琳裝作要走。
陳薇奇給?自己倒了一杯紅酒,是莊少洲存在這里的一瓶來自嘯鷹酒莊的赤霞珠,紅酒已?經提前醒過兩個多小時,此時香氣?濃郁地溢開。
金琳瞇了瞇眼?,不懂陳薇奇為何如此鎮定,一個二十四歲的女仔,在她眼?里就?跟她女兒一樣?,都是生嫩的細路妹。
陳薇奇笑著把紅酒推過去,一雙上挑的狐貍眼?直勾勾地看著她,“我給?您每股再加百分之十的價格,您同意我們現?在就?簽合同,我的律師都在外面,不同意,您的金遠集團在盛徽銀行的所有貸款審批都會或多或少出現?一點點問題,金總,您也不想把火燒到自己的老家吧。”
金琳怔了下,氣?笑了,她也是在群狼環伺的港島里拼殺出來的女人,如今被一個小女孩拿捏,還拿捏得這樣?輕易,“你剛嫁進?莊家不到一年,地位都沒有穩,就?敢打著莊家的名頭來威脅我。你敢說你做得了莊家的主?”
陳薇奇波瀾不驚地品著這支紅酒,“我是不敢做莊家的主,但我可以做我先生的主。我們家,是我說了算。”
話一出,金琳直接愣住了。
在港島,哪位豪門夫人敢明?目張膽地說這種“家里我說了算”的大話?除非女方的娘家絕對強勢于男方,不然這種話傳到婆家耳朵里,是要受冷待磋磨的。豪門最講體面。
莊家不論是財力還是權勢都在港島穩坐鰲頭,陳薇奇一個嫁到莊家半年的兒媳婦,敢說這種話,誰聽了都要愣住。
“你………不怕我把這話說給?莊公子聽?”
“您說啊。”陳薇奇嬌柔地笑出聲?,把莊少洲的電話調出來,“您現?在打電話給?他,問問是不是我說了算。”
金琳:“……………”
一頓飯到底是吃完了,一個半小時之后,金琳告辭,陳薇奇讓卜萊把準備的禮物拿來。
“聽說金總喜歡郵票,這是我大哥為您準備的,還請您笑納。我給?珍珍也備了一份生日禮物,您帶回?去送她。是周霽馳先生去年為蕤鉑拍攝新年海報時戴的一條項鏈,她會喜歡的。”陳薇奇笑盈盈。
這份郵票,金琳曾原封不動退給?陳北檀,現?在陳薇奇再送這份禮物,其中深意,也只?有金琳自己能懂。
金琳這算是明?白了,為什么女兒突然和陳薇奇變得這么要好?,她拿著這份曾經被她原封不動退回?去的郵票,苦笑,“我算是見識到陳三小姐的本事了。你大哥有你這個好?妹妹,是他這場戰爭中最大的福氣?。”
金琳出了包廂,在餐廳大門處正巧遇上前來接陳薇奇回?家的莊少洲,男人一身西?裝革履,斯文從容,又氣?勢非凡。
金琳突然生出一種奇特的想
法,這對夫婦很像,說不出哪里像,就?是很像,連那種無端流露出來的從容氣?勢都渾然一體。
她主動對莊少洲打招呼:“莊生,好?巧,來接太太的吧。”這個點又不是飯點,只?有可能是來接陳薇奇。
金琳慶幸自己沒有和陳薇奇硬碰硬,若是真打了那個電話,丟臉的是她自己。
莊少洲微笑頷首,“金總。今晚還愉快嗎?我夫人年紀輕,性格直,哪里得罪了金總,還煩請多包容。”
金琳尷尬地笑了笑,受了氣?,到底是話里有話:“莊夫人這么厲害,也輪不到我來包容。”
莊少洲面容矜冷,很淡:“我夫人畢竟是莊家的女主人,要當家做主的,不厲害不行。金總多擔待,我去接她了,遲了她又要批評我不準時,失陪。”
說罷,莊少洲彬彬有禮地從金琳身邊走過。
進?到包廂,陳薇奇正在品最后半杯紅酒,眼?睛亮晶晶地,臉頰上染著桃粉春色,一副躊躇滿志的模樣?。
莊少洲走進?來,把西?裝脫掉,擱在椅背,“這么高興?成了。”
“當然!”陳薇奇放下酒杯,主動走到莊少洲跟前,勾住他的脖子,跳起來,雙腿環住他的窄腰。
像個投懷送抱的小puppy,明?明?在談判桌上氣?勢凜冽,只?差吃人不吐骨頭。
莊少洲來不及愣神,條件反射地托住她的屁股,把她緊緊地揣在懷里,面對面凝視她,“怎么了。”
“好?爽。”陳薇奇說。
“什么爽。”
“做主的感覺很爽,什么都是我說了算的感覺也很爽。陳北檀說的沒錯,什么事都要拿到權力。”
集團也好?,家庭也好?,婚姻也好?,都要有話語權,要能做主,不然在別人屋檐下,總是不痛快。
從此以后,她都要完全地完整地掌控自己的人生。
莊少洲笑,很喜歡看她這種意氣?風發的樣?子,沒有一絲一毫的破碎。破碎是不該出現?在她身上的不吉利的詞。
這才是風光。
他想給?她這種實實在在的風光。
“噢?什么都是你說了算?”莊少洲故意問,“我也是?”
“當然,我們家我要說了算。”陳薇奇很肯定,又覺得這樣?未免太霸道,于是補充條例,“你有道理的我可以采納,我不是暴君。”
莊少洲吻了她一下,“那我把我的權力讓渡給?你,你對我不好?,我怎么辦。”
“別說笑。”陳薇奇揪了下他的領帶,“你現?在是我的人,我當然會對你很好?。”
“比對陳北檀和寶寶更好??”
陳薇奇哭笑不得:“我的天,你都拿什么和你比——”
莊少洲也覺得自己說些胡話,低頭吻住她的唇,把她放在餐桌上,混亂中,那最后半杯紅酒打翻了,將?他雪白的襯衫染紅。
……
下周二,陳北檀從內地飛回?港島,為期兩周的城市巡店活動結束。他沒有回?陳公館,而是去了自己在中環買下的一間獨立公寓。
他平時工作忙起來就?會住在這里。
身后跟著為他拎行李的助理和常年照料他私人生活的管家王叔,輸入密碼,打開公寓門,撲面而來一股甜膩的水果香,依稀還能聽到乒乒乓乓的聲?音,從里面的廚房傳來。
陳北檀換了鞋,繞過玄關,走到客廳,眉頭深深蹙起。
都是什么玩意!
他干凈整潔的客廳堆滿了各種樂高模型,那種半人高的玩偶娃娃,粉粉綠綠的鮮花,還有女人的愛馬仕,毛衣,胡亂甩在沙發上。
陳北檀深吸氣?冷靜,讓助理把行李放下就?打發人離開。他走到廚房,一個個子嬌小的女人系著圍裙正在做美食。
“你在做什么?”
顏崢啊了聲?,立刻關掉火,往回?一看,“媽啊,嚇死?我!活死?人什么時候回?來的?你真像僵尸從地里詐尸爬出來!”
陳北檀:“……………”
他聞到了一股很奇怪的味道,有點腥氣?,走到爐灶邊,聞了聞。
“這是什么。”
顏崢嗤了聲?,“算你有口福,詐尸也詐得巧。這食材貌似是你妹夫派人送來的,說是什么很稀罕的野味,很補,我就?自己燉湯喝了。等下分你半碗。”
顏崢在工作之余的兩大愛好?之一,一是拼樂高收集盲盒娃娃,二是下廚倒騰新鮮菜式(黑暗料理),都很解壓。
“我妹夫。”
陳北檀有不妙的預感,直覺這湯里有不好?的東西?,但他沒有細想,只?是說:“我安排了套房給?你住,為什么要跑來我的公寓。”
把他這里弄得亂七八糟。
顏崢想起這個就?不爽,“我是你未婚妻,我當然要住你家,你家就?是我家。住套房是什么道理?我又不是你包的情人。”
“姓陳的,我不是看著你長得高長得帥,能改善我基因,你以為我愿意嫁給?你這種老東西??”
顏崢這輩子最大的目標就?是就?要找個高又帥的男人,這樣?才能綜合她的小個子基因。
陳北檀臉色隱隱有些黑。
……
第74章 夜不歸宿 三心二意(最后情節做了修改……
陳北檀的公寓從裝修落地以來,從沒有同時出現?過這么多的東西,極少開火的廚房里居然鍋碗瓢盆俱齊,高壓鍋,紫砂鍋,打蛋器,揉面機,榨汁機……整齊成列在?光亮的大?理?石臺面上。
小火燉煮的靚湯已經熬了兩個多小時,砂鍋頂蓋被?水汽輕輕頂起,發出輕微的悉索聲,大?概是配了人參、當歸一類的藥材,濃郁的味道弄得滿屋子?都是。
女人嬌小的身影在?廚房里忙得不?亦樂乎,看上去非常享受烹飪。
陳北檀沉默地看著對方將菠蘿和芭樂切塊,撒上蔥花、香菜、五香粉、一勺油辣子?,喉嚨滾了下,說也說不?得,指尖抬了下鏡片,轉身往浴室走去。
陳北檀沖完涼,出來的時候,顏崢指揮保姆把菜端上桌,盛了兩碗湯出來放涼。顏崢頭也沒抬,刷著視頻網站上的娛樂版塊。她發現?國內的娛樂新聞一點都沒意思,連女明星日?常穿個低胸衣,底下都能有上千條亂七八糟的評論,不?知道哪來那么多吃多了沒事做的人,對別人穿衣服品頭論足。
娛樂新聞五花八門?,下一條,一則點贊很高的營銷號爆料——【加長三牌勞斯萊斯低調接送!當紅影帝疑似新戀情曝光!】
視頻里,周霽馳帶著漁夫帽,全副武裝,從電梯出來后,匆匆上了一臺等候在?地下車庫的加長勞斯萊斯。
銀頂黑身的加長幻影很招搖,兩條銀色腰線,金色飛天女神被?偷拍鏡頭放大?,視頻刻意為三張車牌打上了馬賽克,是港澳粵三地車牌。
網友們不?吃這一套,評論紛紛直言這瓜很假。
【勿cue我家馳仔!馬上要進組拍戲了,祝新電影票房大?賣!】
【加長勞斯萊斯又怎樣,說不?定是人家自己買的,開車的是助理?,能不?能不?要一天到晚搞這些捕風捉影的緋聞。】
【小編你最好?是拍到了兩人在?車里接吻實錘,明星上個勞斯萊斯而已,不?知道某音網紅人均勞斯萊斯嗎[狗頭]】
【三地牌照的勞,絕對是大?佬的車……盲猜又一個千金大?小姐?周霽馳好?有富婆緣。】
【說不?定舊情復燃[吃瓜]豪門?圈亂的很,誰知道。】
這條評論底下被?陳薇奇和莊少洲的cp粉追著罵了兩百多條,罵他少來陰陽怪氣,破壞別人幸福婚姻,損陰德,這輩子?找不?到女朋友,讓他回去老實攢彩禮,還有一線希望。
這人徹底老實了,默默刪掉這條評論。
顏崢吃著酸嘢,笑了聲,“陳北檀,這是你的車吧?怎么這么像。”
陳北檀正在?猶豫要不?要喝這碗看上去很正常,也許是黑暗料理?的湯,顏崢把手機遞到眼前,兩指放大?照片,“你看。”
自己的車,當然能認出來。那是他停在?陳公館地庫,很少拿出來開的一臺勞,近來就接送過兩次顏崢。
陳北檀瞇了瞇眼,心中逐漸醞釀出一個極可怕的猜想?——
他這傻妹妹不?會還惦記著周霽馳吧?拿他的車私下和周霽馳約會?之前莊少洲出差那半個月………
陳薇奇真是膽大?包天,這么大?的簍子?都敢捅!陳北檀恨不?得把陳薇奇叫到跟前訓一頓。
陳北檀咽下一肚子?的錯愕,急需什么冷靜一下,舀了一勺湯送進嘴里。濃濃的人參味掩蓋了鹿的腥氣,還不?錯,他繼續喝了幾勺,只?是越喝身體里肝火越旺,他在?顏崢迷惑的目光中起身,往露臺走。
“我去打個電話,你先吃。湯很不?錯,顏小姐。”
……
就在?陳北檀狠狠教?育陳薇奇的時候,莊少洲退出了微博,面色很淡。
莊少洲不?是喜歡用社交軟件的人,大?概是從前他默默搜了太多有關陳薇奇和周霽馳的消息,大?數據記住了,每每有關于陳薇奇,或者周霽馳的新聞都會推送給他。
前者看
得他心悅,后者看得他心煩。
那是一臺停在?陳公館的勞斯萊斯,莊少洲去陳公館時見過,輪轂和腰線顏色都能對上。他過于敏銳的觀察力讓他能夠迅速記下周圍的許多細節,且牢牢不?忘。
時間倒退至他出差回來的第一天,陳薇奇在?那個中午接了一通電話,有人找她借車。
陳薇奇說是一個妹妹過生日?,找她借車,現?在?可以斷定是謊話了。
找她借車的人是周霽馳,至少與周霽馳有關。
他們私下還有聯系。
得出這個結論的一瞬間,莊少洲莫名感到煩躁,手指摸上對戒,重重摩挲了幾下。他正在一個商業飯局上,叔伯輩的飯桌上,他一個不?到三十的年輕人坐著主位,有來敬酒遞煙的,他接過,銜在?嘴里,攏了火苗點燃。
他現?在?已經基本不?抽煙了,只?抽事后煙,這是對自己的獎勵。
今晚的煙一根一根,有人遞他就接,過了界限。
正在?山頂別墅做普拉提的陳薇奇被陳北檀一通莫名其?妙的電話攪得怒火沖天,對方打來,第一句就是——
“薇薇,你老實跟大?哥說,大?哥不?怪你,你是不?是做了對不起莊少洲的事。”
“我、我什么……對不?起他了?”
“出軌。”陳北檀沉痛地說。
陳薇奇內心:@#?%asd…#?@*!
“陳北檀,你是不?是有病啊!我和誰出軌啊!你被?嫂子?嫌棄了你就來找我麻煩啊!”
陳北檀:“……………”他緊緊蹙起眉,莫名其?妙回頭望了一眼室內喝湯的顏崢,她這樣風風火火的一個人,吃飯倒是很優雅。
“胡說什么,陳薇奇,你現?在?是越來越粗魯了,莊少洲把你慣成這樣的?”陳北檀訓斥著,同時收回視線,望向燈火輝煌的維港。
“你拿我的車去接周霽馳,被?狗仔拍到了,陳薇奇,你做事這么不?謹慎,以后怎么成事?有一幫狗仔專門?盯著你,你自己心里要有譜!”
陳薇奇渾身都是運動過后的汗水,盤腿坐在?普拉提床上,還在?調節呼吸,“我沒有接周霽馳!怎么可能!你在?哪里看到的——不?對——”
陳薇奇哭笑不?得:“我知道了,一定是珍珍那丫頭被?拍到了。”
“誰?”
“金晚珍啊。她說要用有排面的車去接她偶像,我總不?能把自己的車借給她,就去你車庫里弄了一輛咯。”
陳北檀越聽越糊涂,嚴肅問:“陳薇奇,你為什么和金晚珍攪在?一起。”
陳薇奇努了努嘴,只?好?把前因后果都交代了一遍,又強調是自己爭取到了這一票,讓陳北檀想?想?該怎么謝她。
電話對面沒有說話,沉默了許久,唯有冷淡的呼吸聲起伏。
“你擅自做這些,遇到危險了怎么辦,那段時候我和莊少洲都不?在?,你就不?怕金琳和你翻臉?”
陳薇奇氣不?打一處來,“事實是,她不?敢和我翻臉!陳北檀,我幫你,你還沒良心!”
陳北檀揉了揉眉心,心中情緒復雜,胸口又郁著一團火,隱隱燒著他的五臟六腑,不?知為什么,他能感受到自己的氣血格外旺盛,需要運動來發泄精力。
“對不?起,薇薇。我沒想?把你這么早扯進來。”
對陳北檀來說,只?要當天陳薇奇愿意把票投給他,就足夠了。莊少洲為他提供的資金支持也是繞了幾個彎,外面的人查不?出他的大?筆資金來源,一切都是為了確保安全,他失敗了,陳薇奇在?陳家還是地位穩固的陳三小姐。
陳薇奇呼出一口氣,明燈下,她的汗水很晶瑩,“大?哥,倘若你失敗了,我還能獨善其?身嗎?我除了代替你去爭,我也沒有第二條路的選擇。我一點也不?想?成為你這樣,像個工作機器活著。”
陳北檀一旦卸任總部執行官一職,陳薇奇無?論如何也要頂上,到時候,她就再?也沒有私人空間了。如果她和莊少洲的婚姻一潭死?水,她還愿意把全身心都投入到集團里,可現?在?,她有更愉悅的生活,有更豐富的意義。
“我才不?是幫你,我是幫我自己,為了我自己不?坐牢。大?哥,你只?能成功,不?能失敗。聽到沒有。”
陳北檀笑了,冷峻的面容難得染上一絲松快,他沉穩地許下承諾:“你放心,薇薇。大?哥沒有失敗過。”
“不?過現?在?是解決你的事。”
陳北檀把話題轉移到最初,“我讓人把這條新聞撤下去,你放心,這臺車不?在?我名下,狗仔查不?到車牌,莊少洲也應該沒有見過這臺車,這事就當沒發生。除非他來找你,你不?要擅自試探他知不?知道。萬一他知道,要和你吵,欺負你,你也不?能忍著,來找我,我幫你解決,好?嗎?”
陳北檀這一番話真是當爹又當娘,恨不?得把食物嚼碎了喂給弟弟妹妹。
陳薇奇一想?到莊少洲要找她吵架,心情就莫名低落,煩躁地說:“哎呀,知道知道,我掛了,好?好?的心情被?你弄得烏煙瘴氣。”
這種低落持續了很久,終于被?大?量的運動過后的多巴胺沖掉了,陳薇奇洗完澡后接到白秘書打來的電話。
“夫人,老板在?飯局上喝多了,有些不?舒服,我扶他回辦公室休息會,他說今晚就不?回去了,怕給您添麻煩,讓您早點休息。”
陳薇奇:“他喝多了?怎么回事,要不?要請醫生。”
白秘書在?莊少洲冷漠的眼神威逼之下,連忙說:“哦哦,不?用不?用,老板休息一晚上就好?了,沒事的,您不?用操心。”
“他今晚住辦公室?要不?還是回來吧,家里有傭人,也能照顧著。”陳薇奇語氣擔憂,雖然莊少洲的辦公室就像一間獨立的公寓,住一晚不?是問題,但喝醉的人不?論怎樣身邊都該有人照應,不?然很容易出事。
也不?知喝了多少,怎么就會醉?
莊少洲坐在?賓利后座,夜色沉沉,籠著他俊美卻毫無?表情的面容,沉默地聽著從揚聲器里傳來的擔憂。
白秘書向后座投去眼神,莊少洲搖頭,白秘書只?能說:“我會全程照顧老板,沒事的,夫人,已經很晚了,老板就是不?想?打擾您休息,您快休息吧,我去扶老板上電梯了——沒信號了——啊,夫人,我這邊就先掛了——嘟嘟嘟嘟——”
沒等陳薇奇接話,電話里傳來一陣忙音,對面掛了。
時間顯示十一點半,已經很晚了。山頂沒有光污染,遠離了城市的喧囂,夜色格外深,宛如凝固的黑墨,放遠望去,視線盡頭的夜色則是灰紫色,烏紅色,像一只?怪獸的巨口,吞著繁華如織的維港。
這座別墅是全港島海拔最高的地方,視線很好?,將每一處風景都凈收眼底,她仔細些,也能找到盛徽集團的總部大?樓,古銅色的宏偉建筑在?燈光的照射下成了金光燦燦,矗立在?維港最繁華中心。
陳薇奇安靜地看著遠處五光十色的繁華,燈紅酒綠離這里很遠,遠到能看見,卻聽不?見。山上只?有風聲,鳥鳴聲,和偶爾的夜貓叫。
陳薇奇給莊少洲打了三個電話,對方沒接,最后一個電話是白秘書接的,又是沒說幾句就掛了,以及再?次讓陳薇奇早點休息,不?用擔心。
陳薇奇怎么能不?擔心,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睡,睡也睡不?太好?,就這樣到了半夜兩點,她猛地從床上坐起來,把趁著爹地沒回家,偷偷跳上床的寶寶嚇了一跳。
心里有了牽掛,倒不?如去一趟來得踏實。
“乖寶,媽媽出去一趟,你老實睡覺,不?要到處亂竄。”陳薇奇抱著小狗親了一下。
陳薇奇三兩步踱去衣帽間,夜晚涼,她隨手扯了一件卡其?色的闊版西裝
套上,又帶了一套給莊少洲換洗的衣服,嘴里念了兩句害人精,害人不?淺。
傭人們都睡了,陳薇奇不?愿吵醒,抄起車鑰匙,來到地庫,在?凌晨發動了那臺庫里南,兩簇醒目的車燈破開沉寂的山頂,低低的咆哮聲被?完好?的隔音設備擋住,陳薇奇踩下油門?,灰色的車身融入夜色,朝著那紙醉金迷的繁華地疾馳而去。
四十分鐘后,庫里南停在?集團大?樓的地下車庫。
輸入莊少洲私人電梯的密碼,陳薇奇輕車熟路地來到頂層,這得益于那段時間的偷偷摸摸。
電梯直達辦公室內部,厚重的金屬門?緩緩滑開,視線一片漆黑,連半盞燈都沒開。
陳薇奇心臟無?端突跳了下,也來不?及去撳燈,打開手機的手電筒,借著微弱的光源,走到那扇滑門?前,輸入密碼。
“白秘書?白秘書在?嗎?”陳薇奇喊了兩聲,無?人應。
這不?靠譜的秘書!回頭要把他發配去津巴布韋!再?好?好?挖挖礦!
莊少洲在?沙發上閉目養神,突然聽到動靜,一雙如豹子?般銳利的深眸在?漆黑的空間里睜開。
是陳薇奇。
“莊少洲?我開燈了啊。”
不?要開燈。不?希望陳薇奇看見狼狽的他。
莊少洲蹙了蹙眉,把腕上的手表脫下來,扔在?地上,七百萬的表發出巨大?的聲響。
陳薇奇頓時轉了方向,朝著聲音的來源走去,果然看見那身高腿長的男人躺在?沙發上,西裝都沒有脫,胸口隨意搭著薄毯,茶幾上倒著兩個水杯。
“莊少洲,你簡直是不?讓人省心。害人精。”陳薇奇提著的心到底落地,長長地呼出一口氣。
真怕他醉死?過去。
陳薇奇蹲下去,狗鼻子?似的嗅了嗅男人身上的酒氣,淡淡的,并?不?濃。
莊少洲閉眼假裝睡覺,忍得很難受,手臂的青筋都賁張著,陳薇奇還在?那一下一下嗅著他的喉結,他的胸口,像是找他犯罪的證據。
他犯什么罪?和別的女人不?干不?凈?她要嗅他身上不?存在?的香水味?她大?半夜來,是怕他不?在?辦公室,跑去和別的女人開房了,要來查崗吧。
這女仔賊喊捉賊。
莊少洲忽然攥住陳薇奇的手腕,把她一拽。
“喂——”陳薇奇沒站穩,跌進一個滾燙的懷抱,兩只?精壯的手臂狠狠纏住她,讓她動彈不?得。
“耍什么酒瘋……”陳薇奇無?奈地嘆氣,不?敢掙扎,怕頂到他的胃,讓他難受。
“為什么要來。”
莊少洲嗓音沙啞,他并?沒有喝多,只?是單純地,不?想?回去。
不?想?見到陳薇奇。
“你喝醉了,我來照顧你啊。不?然呢,我抓你三心二意,背著我和別的女人開房啊。”陳薇奇開玩笑。
兩人在?充滿了霓虹的夜色中用一種詭異的力道擁在?一起。
這里很高,高樓危閣,有一種不?踏實的感覺。
莊少洲笑了聲,吐出淡淡的酒氣,“是我三心二意,還是你三心二意?”
“我三心二意?”陳薇奇眨了下眼,在?男人滾燙的懷里冒著熱氣,她覺得好?笑,“你能不?能不?要發瘋,真喝大?了?”
莊少洲借著黑暗審判陳薇奇,審判她細微的表情,審判她每一個字,看看有沒有撒謊。
“你喜歡我。”
“當然,不?是早告訴你了嗎。”陳薇奇打了下他的肩膀。
莊少洲笑了笑,手掌輕輕地掐住她的下頜,“那你是喜歡我,還是也喜歡別人。”
陳薇奇不?明白他為什么要問這么奇怪的問題,狠狠地瞪他一眼,“當然是只?喜歡你,我有病嗎,同時喜歡好?幾個人,我不?累啊。”
“只?喜歡我,你確定。”莊少洲掐她下頜的手掌逐漸用力,弄得她吃痛,掙了下。
“我確定。確定。確定。只?喜歡你一個,只?喜歡莊少洲,滿意了沒有。”陳薇奇覺得他真是喝大?了,一手捂住他的嘴,不?準他再?說話。
……
第75章 權力更迭 陳主席
莊少洲被捂著嘴,說不出話?,唯有沉重而緩慢的呼吸噴灑在陳薇奇的手上,一下一下。
視線朦朧,燈火透進來的光把他們彼此的面容照出三分清晰,七分都藏在黑暗里。莊少洲的雙眸很黑,黑到?像深淵巨口,令陳薇奇不自覺打了個寒顫。
她心?底閃過一個念頭,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看到?了那條胡編亂猜的八卦?以為那臺車上的人是她?
這種幾率太低了,陳薇奇覺得?也許是自己太敏感。
那臺車的使用頻率很低,陳薇奇是知道的,莊少洲壓根就?沒有見過。
陳北檀說得?在理?,她不要疑神疑鬼試探莊少洲,反而引火上身。她非常抗拒在莊少洲面前提起她的前任,她不想莊少洲不開?心?。
都是過去的事了,她已經選擇了將?其?塵封,如今也不會再去回憶,不會再有悵然。莊少洲也從不提,大概也是不想提這種事,既然都不想提,為什么還?要沒事找事呢?
陳薇奇決定不要打破現在寧靜的狀態。
“我松手了,你不準再說有的沒的。以后也不準喝多?。喝多?了也不準不回家。”陳薇奇把規矩一條一條擺出來。
“更不準害我擔心?!這是最?重要的!”
莊少洲心?臟動了動,像一顆很柔軟也很酸的果子。陳薇奇喜歡他是真的,擔心?他也是真的,不然不會大半夜兩?點從山頂跑過來。
他越來越覺得?自己很奇怪,他居然會患得?患失,心?底的欲望總填不滿,像住著一只饕餮。他是習慣了高高在上掌控全局的男人,在陳薇奇面前,居然落得?狼狽的下場。
愛人不要愛太滿,愛太滿的那個,總是要輸得?一敗涂地。
他也想愛得?松弛一點,體面一點,高傲一點,不要事事都在意。怎么都結婚了,還?會有陳薇奇不屬于他的錯覺?
也許這不是他的錯,是生在莊家與生俱來的魔咒,他逃脫不了。他父親,他三叔,小?叔,哪一個不是在愛情?里交織著病態和狼狽的占有欲,反正都不正常。
就?連他最?最?斯文?儒雅好風度的大哥莊少衍,這輩子唯一一次失控,也是因為嫂子在吵架時賭氣說了一句“大不了就?各過各的,我搬去學校住。”
“不要盯著我看,你說話?啊——”陳薇奇發現自己把他的嘴捂住了,嬌嬌地笑出聲,“Sorry,我忘了我捂著你的嘴。”
陳薇奇把手松開?,莊少洲忽然扣住她的手,放在嘴邊,咬了一口,又親了親。
不是很疼,但感覺很強烈,陳薇奇委屈地看著自己手臂上淺淺的牙印,像是某種奇怪的標記,“………你是狗嗎,你咬我。”
莊少洲說:“沒有咬很重,比起你咬我,不值一提。”他就?是想咬陳薇奇,咬她手臂,咬她臉頰,咬她的唇,咬她不甘一擊的頸,咬她涓涓流水的芯。
陳薇奇沒想到?莊少洲喝醉后酒品這么差,還?咬人,氣得?一巴掌打在他胸口,“我就?不該管你,還?凌晨兩?點開?山路趕過來,黑燈瞎火,就?該讓你在這里醉一晚上。”
靜悄悄的盤山路,隔十幾公里都見不到?一戶人家,有一截路燈很稀疏,的確恐怖。港島這地界,各種風水鬼神之說層出不窮,她從小?聽到?大,再怎么也信一些。
莊少洲心?底徹底軟了,一發不可收拾,像破掉的沙漏,流沙簌簌地流出來。他坐起來,把陳薇奇抱進懷里,“對不起,我的錯。”
“不該不回家,不該咬你,不該……”失了分寸。
“總之,都是我的錯。”
男人喑啞的聲音很迷人,像是在哄小?朋友,一連串溫熱的吻在她臉頰落下。
“那你下次喝醉了回家嗎。”陳薇奇被吻得?心?神蕩漾起來,軟綿綿地靠在他懷里,一雙水眸盯著他。
“回家。”
“我都沒有喝醉后夜不歸宿過。”
“好。”他承諾,捏起陳薇奇的手指,一根一根吻,“以后不論再晚,我也會回去。”
陳薇奇轉念一想又覺得?太霸道,補充說:“應酬太晚,睡酒店或公
司方便,那你就?睡吧。”
“那也要回去。”莊少洲發狠地抱著她,吻游到?她的脖子,像是點火器,在陳薇奇潔凈的皮膚上烙下痕跡。
陳薇奇被他吻得?好癢,去推他的臉,“總覺得?你根本沒喝醉。把我騙過來嗎?混蛋……”
不該對他太縱容了,越喜歡他,就?越在乎他的感受,明明很多?事很簡單。
陳薇奇被吻得?脫力,懶懶地打著哈欠,凌晨三點了,她困得?不行,在他懷里一直說不要吻了,最?后莊少洲把她抱去臥室的床上,她也不知道,只知道這里的香氣和山頂別墅的香氣是一樣的,都令人有安全感。
大半夜跑過來照顧他,結果被照顧的反而是她。
莊少洲洗完澡,倒了一杯溫水,喂陳薇奇喝了兩?口,摟著她沉沉地睡過去,睡得?很安穩。
隔了幾日,網上風平浪靜,再沒有出現有關三地牌勞斯萊斯接送周霽馳的新聞,被陳北檀抹得?干干凈凈,不留痕跡。
這天陳薇奇開?車去上班,看見山路兩?側停著幾輛高空作業車在施工,這條山路通往山頂,很少有外來車輛經過,陳薇奇多?看了兩?眼,打電話?問輝叔怎么回事。
輝叔:“夫人不是說路燈太暗了嗎,少爺特意叮囑我這幾天找人把路燈全部換新。以后開?夜路也不怕了,比白日還?亮。”
庫里南從山頂一直開到山腳,經過沿途的上百盞路燈,天朗氣清,路燈筆直高大,像無數沉默的守衛者。
電臺正好播放到?一首歐美流行歌曲《love me harder》,是好多?年前流行過的歌了,唱到?高潮時,那段歌詞不停地重復著。
——if you really need me,you gotta gotta gotta gotta got to love me harder
(如果你想得?到?我,那你必須要更努力、更努力、更努力、更努力地愛我。)
音樂聲很大,歡快的節奏快要把車頂掀翻了,庫里南朝著一望無際的山路盡頭駛去,后視鏡里依稀能看見那棟白色的房子,隱匿在茂密的植被中。
陳薇奇忽然在這種無比熱鬧的音樂中流下淚來,不知道為什么。
……
近日港島財經雜志《財經天下》刊登了一篇有關CDR集團的文?章——【奢侈品帝國?CDR新任話?事人選舉在即,是波瀾不起還?是暗藏洶涌?論頂級豪門的權力更迭為何如此緩慢。】
文?章由新任主編執筆,寫得?妙語連珠,生動精彩,詳細講述了CDR集團的發家史,以及歷任話?事人的行事作風,對集團的貢獻,并做出了一系列的辛辣點評。文?章最?后說道,頂級豪門的權利更迭如此緩慢,有些掌權人甚至到?了七老八十,纏綿病榻還?不愿放權退位,到?底是維穩還?是守舊?
陳薇奇不知道這篇文?章是誰授意寫的,在這樣微妙的時間節點,弄出這樣大的一番風波。
她不知道父親有沒有看見這篇文?章,但公公莊綦廷倒是看見了,那天她和莊少洲回莊家老宅吃飯,晚飯后,莊綦廷把莊少洲喊到?書房里,把這本雜志甩在他跟前,問他是不是想“謀權篡位”。
莊少洲撿起這本雜志,翻了兩?頁,笑得?很無辜,“CDR集團的事,關我什么事。我巴不得?您干到?八十歲,爹地,真的,您別不信。”
莊綦廷若是肯干到?八十歲,那得?給他分擔多?少重任啊。莊少洲算盤打得?很響。
莊綦廷冷笑:“你還?想讓我給你打工,好讓你多?點時間陪你老婆,是吧?”
莊少洲:“我可沒說。”
莊綦廷坐在那把價值不菲的太師椅上,冷眸幽幽地注視自己這個不省心?的兒子,“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在做什么,阿洲,你動用了私密賬戶里一半的資金,別說你是要給薇薇買珠寶,什么石頭要三百多?個億?”
莊少洲到?這時才收起紈绔子弟的做派,身體站直了,語調也沉了下去,“爹地。”
“前段時間CDR的股票價格浮動異常,也是你干的。是薇薇讓你做,還?是你自己做的。”莊綦廷捏著一把小?金錘把一餅古樹普洱敲下來一塊。
莊少洲:“與陳薇奇無關。都是我自己的主意。”
莊綦廷沒什么意味地笑了聲,“我們和陳家是親家,你幫著你媳婦對付你岳父,傳出去了,你讓我和你媽咪怎么做人?”
莊少洲沒說話?。
“陳董事長拜托我動用監委會的人脈,要查股價交易是否有端倪,屆時查到?你,你會被監委會傳喚約談,你到?底知不知道你捅了多?大的簍子。”
莊少洲滾了滾喉結,冷靜地說:“查不到?我。沒有證據。”
莊綦廷恨不得?拿錘子錘他的腦袋,看看里面裝了什么,“我怎么生了你!你明年三十歲了!”
“反正我是被你們生下來的,你要怪就?怪你自己和黎女士。”
莊綦廷站起來,手里拿著那柄錘子,作勢就?要砸到?莊少洲身上,莊少洲仗著自己年輕力壯,把錘子奪了過來,輕輕放在桌上,平聲道:“爹地,黎女士最?喜歡薇薇了,連帶著也最?喜歡我,你不會不管我吧。”
莊少洲自知玩硬的玩不過,只能玩一些損招。
莊綦廷不說話?了,冷漠地盯著莊少洲,對方居然敢嬉皮笑臉,“我是你兒子,你不保我保誰。不然媽咪會傷心?,你也不想看著媽咪傷心?吧。”
“……………”
“監委會那邊,您幫我,我幫您把黎女士約出來吃燭光晚餐。”
“……………”
“您都快六十了,還?孤家寡人一個,我做兒子的都看不下去了,這樣,我和薇薇一起幫您把媽咪追回來,怎么樣。”
莊綦廷讓莊少洲滾出去,莊少洲立刻滾了,一刻都不想多?呆。
出來后,陳薇奇問他發生了什么事,怎么聽到?書房里動靜很大,是不是爸爸生氣了。
莊少洲摟著她親了親,“沒事,老頭得?相思病了。”
當天晚上,莊少洲收到?了來自莊綦廷的短信——
【這周末,就?在你那個餐廳,把你母親約出來。不要說是我。】
莊少洲嘲笑地回復一個OK。
周末過得?很快,新的一周來臨。陳薇奇起了一個大早,收拾妥當后,八點準時來到?CDR總部大樓,地庫的VIP區停滿了各種豪華座駕,
陳薇奇難得?穿得?這樣嚴肅,鴿羽灰色的高定套裝透著一種疏離,胸口的盾牌圖案胸針折射出冷調的光芒,從庫里南后座下來,高跟鞋踏出聲響,引來了不少目光。
“三小?姐。”
“早晨,三小?姐。”
一疊聲問候傳入陳薇奇耳中,她微笑地打招呼。
今天是投票的日子,集團所有股東都到?場,無法親臨的也派來了法律代表。
陳薇奇在人群中看見陳心?棠,對方倒是穿得?鮮艷,水綠色的西?裝讓人看了心?情?好。
陳心?棠看著陳薇奇遠遠走過來,打算避開?,沒想到?陳薇奇主動和她打招呼,“裙子不錯,Emily。”
陳心?棠想到?前段時候集團里的風言風語,她其?實明里暗里地暗示過陳烜中,可這種事暗示多?了,陳烜中只會覺得?是她在挑撥離間。
“你看上去心?情?不錯,是有什么喜事嗎。”陳心?棠故意問。
陳薇奇無所謂地笑了聲,“能有什么喜事,只希望這次投票順利就?好。”
“當然會順利,反正是走個過場,爹地是主席,大哥是副主席,就?看你這次能不能進執行委員會。不過家姐新婚燕爾,也不想工作太多?太累吧。”陳心?棠笑容很溫柔,“家姐比我幸福多?了,聽說莊家都喜歡妹妹仔,家姐若是能給莊家生一個小?孫女,地位穩固,榮華富貴肯定享之不盡。”
陳心?棠一想到?自己被婆婆各種暗示生孩子,心?情?就?有些煩躁。
陳薇奇也不知是笑還?是氣,這女人真是沒別的招了嗎,居然拿生孩子來說事。
兩?人一前一后上了電梯,其?余的股東都知趣地等下一班。
陳薇奇高跟鞋踩出清脆的聲音,金屬門闔上,她微笑著說:“聽說鄭老太太天天念叨著想抱孫子,那我就?祝愿Emily早日生下鄭家長孫,地位穩固,榮華富貴肯定享之不盡,屆時也不用來爭Terira這三瓜兩?棗了。”
陳心?棠哽了下,氣得?久久說不出話?來。
來到?會場,眾股東都落座,陳薇奇坐在第一排。沒多?久,陳烜中和陳北檀一前一后進來。
陳北檀一身矜貴的黑色西?裝,身體修長挺拔,跟在父親陳烜中身后,刻意收斂著氣場,仍舊令人側目。
其?實所有人都知道,CDR這艘巨輪,最?終是要由這位年輕的繼承人來掌舵。初升的太陽,無法抵擋其?耀眼的光芒。
流程很簡單,每位股東都有一張匿名票,按照座次循序上前投入箱中,一小?時后,集團法務部部長和政府派來的公證人員共同計票。
陳薇奇平靜坐在皮椅里,雙手不輕不重地交握著,背脊挺得?很直,像一只驕傲的天鵝,她全程沒有看任何人,金琳幾次三番望她,她都不回目光。
直到?——
“恭喜陳北檀先生成為新一任CDR集團董事局主席。”
會議場內遲鈍了一秒,隨即掌聲雷鳴,陳北檀的面容依舊冷淡,有一種掌控全局的從容。
陳薇奇看見父親的臉一瞬間變得?無比蒼老,好似一輪掙扎的落日最?終跌了下去,陳薇奇知道,父親就?算再驚訝再錯愕,也不能流露出一絲一毫的情?緒,這是他們這些人與生俱來要維持的尊嚴。
陳薇奇隨后跟著鼓掌。
陳北檀起身,走到?父親身邊,俯身抱了抱他,低沉的聲音淹沒在雷鳴般的掌聲中,藏著一種陰郁的瘋狂。
只有他們彼此能聽見——
“爹地,不要難過,你該為我感到?驕傲。”
陳烜中面無表情?,最?后隨著所有人,也拍了拍手掌。
陳北檀來到?陳薇奇身邊,看見妹妹眼底有一抹晶瑩,他笑了笑,也俯身抱了抱她,“大哥承諾過,不會再讓你受欺負,以后CDR是我們的了。”
他手上的股權遠遠超過了陳烜中在集團的占比,他如今不止是集團的話?事人,更是集團最?大的股東,擁有絕對的話?語權。
陳薇奇克制住不讓眼淚掉下來,伸出手臂,輕輕回抱了下陳北檀。
莊少洲在辦公室里,看見電視里的新聞報道——
“CDR大選于今日上午十點落幕,陳北檀先生成為CDR集團董事局主席,執行委員會會長,權力過渡平穩,這是否意味著一個舊時代的結束?CDR集團終于迎來全新的領導人,是否會給日漸萎靡的奢侈品經濟帶來不一樣的新氣象呢?讓我們拭目以待吧。”
莊少洲勾了勾唇角,也不知她有多?高興,都能想象到?她的笑容。
新聞鏡頭一晃而過,記錄了陳北檀主動擁抱陳薇奇的畫面。
莊少洲唇角的笑容回落,一張俊美?的臉有些冷淡。
陳薇奇還?在接受著一群股東的恭喜,恭喜她成為新一任的董事局副主席,二十四歲的副主席,CDR歷史上最?年輕的副主席。
手機在此時收到?來自莊少洲的信息,她分神,在喧鬧的人群中打開?一看:【陳主席,不該抱抱我?】
……
第76章 自由之路 他們是靈魂的吸引
目光很多?,陳薇奇保持著優雅的微笑?,誰知道她在手機上打下一行調皮到氣死人的話——
【好的,莊先生的要求我已經轉達給?了陳主席,回頭就讓他來抱抱你[可愛]】
莊少洲無奈地笑?了聲,【陳薇奇主席,要你抱。你大哥就算了。】
陳薇奇被莊少洲逗得笑?痕都更深了:【你們最近怎么回事啊,該不會背著我打架吧?】
都是有頭有臉的成熟紳士,怎么可能?做這種毛頭小子做的事。
事情?倒也簡單,上周陳北檀專門打電話問莊少洲送過去的是什么肉,怎么喝了讓人流鼻血。
莊少洲假裝不懂,輕飄飄地說怎么會呢,難道是大哥最近工作太忙,氣血太虛,猛補之下才會流鼻血?
“到底是什么肉。”那頭語氣難得失了穩重,大概是做了什么懊惱的事,要揪個?人撒火。
于是莊少洲如實?說了鹿肉,還有鹿的重點部?位,他親手獵的,專門為了給?大哥補身子。
對面?沉默片刻,氣得說不出話,最后反問了一句,“你平時就靠吃這些東西討好我妹妹?”
“????”
莊少洲愣了一下,決計沒想到會引火燒身,他立刻嚴肅解釋:“沒有,我不需要吃這些,大哥,你不要亂猜,更不要在薇薇面?前亂說!”
陳北檀按住快要飆出來的鼻血,喝了兩碗人參燉鹿鞭,是個?正常男人都受不了,他冷笑?,“你不需要,我也不需要,下次再送,我會告訴薇薇你背著她私下壯陽。”
莊少洲:“……………”
陳北檀是鮮少有情?緒波瀾的男人,平時永遠冷著臉,若不是因為這碗補湯的催化,做了失去分寸的事,也不會動肝火。
莊少洲明察秋毫,隱隱知道了什么,但不戳破,這一周都非常自覺,對陳北檀敬重有加,唯恐對方?在陳薇奇面?前詆毀他。
【我從不做這種幼稚事。寶貝,晚上去公司接你,一起吃晚餐,慶祝你升職加薪。】
莊少洲無法到場親眼見?證她的榮光時刻,有些可惜,只能?晚上霸占她,單獨地,鄭重地,為她辦一場慶功宴,沒有任何喧鬧的人和事來打擾屬于他們的時刻。
陳薇奇也只想與莊少洲分享喜悅,但她還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先解決。
【晚上來陳公館接我吧。】
·
白日是陳公館一天中最寂靜的時刻,上學的上學,上班的上班,只有傭人和管家?守著這棟空曠而華美的建筑。
到了傍晚,會熱鬧一些,珊宜放學回來,帶來一些歡聲笑?語,陳薇奇也會時常準點回家?,陪妹妹吃晚飯,還有一條小狗跑來跑去,爪子清脆地敲著大理石地磚。
今天的陳公館就連傍晚也格外冷清。
珊宜放學后直接去了曾文蘭在春坎角的小洋樓,她最近多?去那邊,母親陪著的喜悅,總是任何人都無法替代的。
錢管家?沒有料到董事長會在這個?點回家?,震驚之余,迅速迎上去,問是否要準備晚餐。
“讓所有人都下去。”陳烜中吩咐了這句,隨后沉默地走進這座空蕩蕩的別墅。
夕陽落得很快,被夜色圍剿,沒過多?久,遠處的沙灘就從金色變成了深卡其,海水也黯淡下去。
陳薇奇就在這時回來,走進別墅,遠遠就看見?陳烜中一個?人坐在客廳沙發上,看著遠處金碧輝煌的壁爐,不知在想什么。
陳薇奇抬手止住欲言又止的錢管家?,讓他下去,不用管。錢管家?點頭,離開的時候,陳薇奇聽見?他依稀嘆了一口?氣。
錢管家?是陳公館的老人,在這里工作了三十年,見?證了這個?家?從熱鬧到冷清,再到如今不可挽回地分崩離析。
現在,就連假象也無法維持了,要脫掉最后的面?具。
這個?家?曾經也是溫馨的。
“爹地。”
很平靜的一句回蕩在空曠的客廳里,那巨大的回聲讓一切細節顯得越發冷清。
陳烜中回頭,看了一眼站在陰影中的女兒,“沒有參加你大哥的慶功宴?”
陳薇奇笑?了笑?,走過去,在陳烜中對面?坐下。她還穿著上午參加選舉的那一身格雷系高定套裝,衣襟別著盾牌胸針,筆直的線條很硬朗,不像裝飾,像某種堅固的武器。
“爹地一定有很多?問題想問,我來陪爹地說說話。”
陳烜中看著自己漂亮的女兒,一時有些陌生,又可能?是,他
從來都不了解自己的女兒,不了解自己每一個孩子。
“阿檀他……計劃了多?久。”
“我不知道,可能在他十九歲的時候,就有這個?打算了吧。”
十九歲。十一年前。那一年是陳公館不能?提的一年。
陳烜中維持著一位父親最后的尊嚴和體面?,也笑?了笑?,“阿檀其實?不用這樣做,這個?家?最后也要交到他手上,集團、我手里的權力,一切都是他的。我從始至終都把他當我唯一的繼承人,他不該這樣急。”
陳薇奇笑?容淡下去,再也沒有那種不諳世事的小女孩的天真,是她最本?來的樣子,是一朵過早成熟的花。
“爹地,我說是在大哥十九歲的時候就這樣想了,你知道大哥十九歲那一年,是哪一年嗎。”
陳烜中挪開目光,“我記得那年他去美國讀大學。”
陳薇奇冷漠的吐字:“那一年陳心棠跑來陳公館說是您的女兒,喊我姐姐,喊陳北檀大哥。我們的家?從此以后沒有了,母親去了歐洲散心,大哥為了在港島守著我們,休學了整整一年,第二年我和他被綁架,您在去往美國的飛機上!這些您都不記得了嗎?”
陳烜中露出痛苦的表情?,頭微垂下去,“爹地知道虧欠你們,薇薇,你一畢業我就給?了你集團的股份,讓你進最核心的珠寶部?,按規矩,你得滿二十五歲才能?拿到。”
還在避重就輕!陳薇奇抑制不了情?緒的起伏,突然發瘋地撲過去,扣住陳烜中的手臂,“我不是要和你說這些!你知不知道,我們都恨你!”
陳烜中頓住了。
“我,大哥,二哥我們都恨你!恨你一直避重就輕,恨你永遠粉飾太平,恨你逃避這個?家?最根本?的問題,恨你瞞著媽咪出軌!恨你把亂七八糟的人帶回來!”
“薇薇!”
“二哥反抗你的方?式就是宣布出柜,他要丟你的臉!他要氣你!大哥反抗你的方?式是要奪走你的權力!而我反抗你的方?式就是我一定會站在大哥身邊,我知道他在做什么,我不僅知道,我還要幫他!憑什么你做錯了事,要我們接受懲罰!憑什么媽咪活得像個?死人,要配合你演戲,憑什么珊宜這么小就沒有爹地媽咪的愛,憑什么大哥要像工作狂一樣每天工作,憑什么二哥要遭受這個?圈子的白眼,你知道我和大哥被綁架的那天發生了什么嗎,就是因為你,把媽咪氣走了,我差點跪下求那些親戚陪我進去,沒有人!你不在,媽咪不在!那個?綁匪的腦袋在我面?前崩開,血漿全部?噴在我臉上,我整晚整晚睡不著覺,憑什么,憑什么我們要經歷這些,我們沒有做錯!天下沒有這種道理!”
陳薇奇從來沒這樣歇斯底里過,她永遠優雅,冷靜,八面?玲瓏,要把事情?做得很完美,她最在乎的就是體面?。
陳烜中徹底愣住,他不知道這些,也沒人跟他說過。他知道這個?家?像一顆壞掉的蘋果?,也知道他做錯了事,他沒有想過那一晚的酒后失控會釀成一場大錯,陳心棠來陳公館找他之前,他都不知道陳心棠的存在。他以為那一晚過去了就過去了,會被他淹沒在人生長海之中,成為彌補當年失去初戀的一顆糖果?。
事發之后,他越是愧疚就越不敢面?對,所以他選擇逃避,每天工作,回到家?的時間?也很少,他把陳心棠安置在離陳公館很遠的地方?,盡量不讓他們見?面?,他給?了陳心棠多?少東西,就給?陳薇奇多?少東西,他想著彌補………
都不過是掩耳盜鈴。
“薇薇,對不起……爹地不知道。對不起……”陳烜中心中一陣一陣的抽痛,悔恨,懊惱,但都來得太晚,也沒有用了,他想擦掉陳薇奇的眼淚,被她推開。
陳薇奇呼出一口?氣,胡亂擦掉眼淚,“以后集團的事您不要插手了,我會把陳心棠在CDR集團的所有職位都撤掉,讓靜姨回加拿大生活,股份是您給?的,拿不走,留給?她養老,此后您自己的錢想給?她們我攔不到,但陳家?的錢,是我,大哥,二哥和珊宜的。”
“以后,就這樣過吧——”
心知肚明地粉飾陳家?的體面?,撕掉了最后遮掩的面?具,大家?都成了真正的演員。
陳薇奇站起來,轉身就要走,陳烜中忽然叫住她。
顫抖的聲音,仿佛也含著淚,“爹地從來都沒有不愛你們。你們是我的孩子。”
他曾經也有很溫馨的家?。
陳薇奇平視著前方?,“我知道,爹地,我也永遠愛你,但我也永遠不會原諒你。”
你最好愧疚一輩子。
從陳公館出來的時候,夕陽徹底淹沒在夜色的長海中,天空宛如沉靜的黑色潭水。
天氣預報說明天會有冷空氣來臨,今晚溫度果?然降了許多?,風吹到皮膚上涼颼颼的,陳薇奇臉上的淚被洇干,皮膚緊繃,很不舒服。
陳薇奇最后回頭看了一眼這棟宏偉而美麗的建筑物,這棟如今市值三十億的房子其實?早在她十八歲的時候就過戶到了她的名下,是她的財產之一,她打算等珊宜十八歲成人禮時,送給?珊宜做為生日禮物。
希望珊宜能?像掌控這棟房子一樣,掌控未來的人生,不會有人逼迫她做不喜歡的事。
陳薇奇笑?了笑?,手掌撫過眼淚,高跟鞋緩慢地踩著拾級而下,走進夜色中。
“靚女,怎么哭也哭得這么靚。”
忽然一道聲音從斜前方?傳來,陳薇奇抬頭望過去,莊少洲邁著從容的步伐朝她走來,遞來一方?干凈的手帕。
是他西裝前襟口?袋里的小方?巾,沾著他的香氣。
陳薇奇破涕一笑?,沒有接方?巾,而是勾住他的脖子,跳進他的懷抱里。莊少洲受寵若驚,手帕掉在地上,雙手接住了陳薇奇,牢牢摟住她的腰。
“不是說要我抱你?”陳薇奇咬了一口?他的脖子。
莊少洲:“我的榮幸,陳主席。”
“油嘴滑舌。”
“只是對你。”
莊少洲把陳薇奇抱進車里,白秘書?跟在后面?把手帕撿起來,拍拍灰,很狗腿地折疊整齊。
陳薇奇被抱到副駕駛,莊少洲打算親自開車,白秘書?則被趕到了陳薇奇的那臺庫里南上。
莊少洲很少親自駕駛這臺車牌為1的商務賓利,他私下多?開跑車,當做放松的調劑,但和陳薇奇結婚后,他也很少開那些聲浪很大的跑車了,陳薇奇不喜歡,她說那些聲浪大的車都是拖拉機。
“回個?家?怎么還哭了。”莊少洲修長的手指握著方?向盤,從中控里拿出一盒橙子味的糖,“吃一顆。離餐廳還有半小時。”
陳薇奇含著甜滋滋的糖果?,濃郁的橙子味盈滿鼻息,她懶懶地窩在副駕駛,閉著眼,“沒有哭,我很高興,做了一直想做的事。”
莊少洲勾唇:“一直想做的事是什么,不是和我結婚?”
陳薇奇笑?出聲來,他怎么這么會逗人笑?,笑?過后,她輕輕說:“讓我爹地知道,我們其實?都很恨他。讓他知道他做錯事了,他要接受懲罰,而不是輕飄飄地讓所有人都配合他演戲。”
莊少洲沉默片刻,這種事在他認知范圍之外,他不能?輕易置評。踩油門的力道很平順,開著山路也很穩,他看著遠處沉沉的海灣,周圍一圈房子亮著燈火,把海水照出粼粼波光。
“你做的很好,寶貝。”他表揚了她。
陳薇奇抬眼看著他,藏在黑暗中,看不太清,只有偶爾投進來的一抹路燈,點亮他俊美的側臉。
“很勇敢,不是所有人都敢做這種事。陳薇奇,我為你驕傲。”
陳薇奇在這句話中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寧靜,“謝謝你,莊少洲。”
莊少洲滾了滾喉結,沒說不用謝,只是專注地開車,他用余光看見?陳薇奇的目光,從始至終都落在他身上。
但他不知道,陳薇奇心中在想什么。
陳薇奇想,她和莊少洲也許不是肉體的吸引,他們是靈魂的吸引。
不論是精神?還是肉體,他們天生就會被彼此引誘,契合得沒有一絲縫隙。
他是她自由之路上唯一的最好的伴侶。
……
最近翻開港島任何一本?財經雜志,都離不開CDR集團。最新一期的《財經天下》頭版是陳北檀的個?人專訪,《時代》雜志也邀請陳北檀登上他們中國版九月刊的封面?。雜志界所謂金九銀十,九月是一年中最重要月份。
陳薇奇的身價也跟著隨漲船高,有好幾家?財經媒體遞交了采訪申請的邀約。從前她多?登娛樂版時尚版頭條,沒想到也能?霸占財經版。
陳家?的權利核心完全過渡到年輕一
代的后輩手上,陳薇奇無疑成為港島千金圈內風頭最盛的焦點,有錢有寵愛的千金太多?了,但有實?權的千金少之又少。
就在陳薇奇享受工作、愛情?和風光的時刻,另一個?爆炸性的消息迅速傳遍港島。
當時她還在床上陪寶寶玩小魚玩偶,點開手機就看見?媒體發布的易思齡訂婚的消息,她嚇得手一抖,直接從床上栽下去了。
【謝易兩家?宣布聯姻,京港強強聯合,或成圈內繼陳莊聯姻之后的另一樁天作之合?】
謝?謝?陳薇奇快謝了,她想了一大圈也沒想到哪家?姓謝,最后又仔細看了一遍新聞,才發現是京城的謝家?。
“好個?易思齡!這幾個?月都不出門就是在搞大事!找男人了也瞞著我!還找個?外地佬!她瘋了!”
陳薇奇齜牙咧嘴,一通電話撥給?易思齡。
嘟了好幾聲才接,對面?有氣無力地一聲:“做咩啊……”
“你要結婚了你都不說?謝家?的人不是我們這個?圈子吧,你要嫁去京城?北方??”陳薇奇驚訝。
易思齡內心有氣無力,嘴上絕不認輸:“是啊,我就是要嫁去京城了,京城特別好,四?季分明,小吃也多?,還會下雪,不用在港島人造雪花了,文物前面?人來人往好熱鬧,而且我老公又帥又年輕又有錢又甜言蜜語又寵我天天黏著我,比你家?莊少強一萬倍,比鄭渣男強十萬倍。”
陳薇奇:“………………”
……
第77章 慶祝 我的puppy
莊少洲從浴室出來的時候,陳薇奇仍舊維持著趴在地毯上的姿勢,魂都被易思齡要結婚這個爆炸信息給吸進去了。
她一邊逼供易思齡,一邊在Google上搜索“謝潯之”這個名字,看看是?何方神?圣,能讓易思齡這個大作精點頭遠嫁京城。
莊少洲在門邊站了會,瞇了瞇眼。陳薇奇穿著嫵媚的黑蕾絲睡裙,姿勢問題,短到只能遮大腿的裙擺撩起來,露出里面更為性感的內褲,大半白嫩的臀部都在外面翹著,像一顆剛剝出來的雞蛋。
“Tanya。”
無人理?會他?,只能自己走過去找一些存在感。莊少洲走到陳薇奇身邊蹲下,一巴掌打在那顆雞蛋上,另一邊都不能幸免,隨之微顫。
手?掌很?燙,打得很?有技巧性,不疼,甚至帶出許多不能言說的酥麻,甚至想他?為什么不再打一下,要左右雨露均沾才是?。
這么羞恥的話陳薇奇還是?說不出口,咬了下唇,斜斜睨了莊少洲一眼,他?剛運動過,洗了澡,渾身充斥著勾人的荷爾蒙氣息,像一粒蓬勃躁動的種子,隨時要扎根在她身上。
莊少洲清楚陳薇奇是?有一點奇怪的癖好在身上的,不戳破,把掌心挪到她腰上,平聲說:“怎么趴在地上,不怕硌出印子。”
“沒什么。地毯舒服。”陳薇奇是?絕不會說她從床上掉下來了。
莊少洲剛要把她抱上床,視線不經意?瞥到她的手?機屏幕,上面是?一篇《財富》雜志的人物專訪,標題為——【藍曜帝國最年?輕的話事?人,完美詮釋了儒家文化下的東方審美——謝潯之:嚴以律己是?我?的人生準則。】
莊少洲很?難相信陳薇奇在做什么,沉沉的氣息灑在她鼻尖:“我?老婆……穿著露屁股的睡裙,趴在地上,聚精會神?地看別的男人的財經專訪?”
陳薇奇:“?”
什么是?露屁股的睡裙,她臉一紅,飛快地坐起來,把睡裙捋了捋,可是?怎么捋都遮不住腿,“我?看什么別的男人。那是?易思齡未來老公好嗎,我?幫她考察一下。”
“易思齡的老公,易思齡看就行,你?看什么看?——等下,她結婚了?”莊少洲倒是?怔了片刻,沒想到易家的婚事?定得這么果斷。
上周,鄭啟珺還找他?談了這事?,問他?有什么方法沒有,讓女人回?心轉意?。莊少洲當?時回?了一句——自作孽不可活。
鄭啟珺氣得要和他?打架。
“是?啊,她說男方下周就來提親,我?暈了。這女仔,一瞞就瞞這么大!她居然要嫁去京城,京城誒!你?知道京城有多遠嗎——冬天要下鵝毛大雪!”
莊少洲把陳薇奇一系列豐富的表情盡收眼底,她先是?憤慨又震驚又難過最后悵然若失,他?心中的情緒也跟著復雜起來,“她結婚,你?這么上心做什么。”
“我?說了她是?我?的貓咪啊!我?的貓咪怎么能嫁去京城——”陳薇奇有些凌亂,到現在都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易思齡和她從小一起長大,她們讀同?一所幼兒園,同?一所小學,同?一所初中,同?一所高中,就是?大學也在同?一個國家,然后畢業一起回?港。她們從小吵到大,攀比到大,一言不合就打架,小時候兩家長輩都怕把她們放在一塊,超過半小時準出事?。
這樣一個從小到大陪著她的吵鬧鬼,嬌氣鬼,要遠嫁北方了。
陳薇奇心底不是?滋味。
“京城又不是?窮鄉僻壤,比港島大了不知多少倍,港島有什么京城都有,沒有的京城也有,她去那邊是?天高海闊任鳥飛。”莊少洲嘴上安慰陳薇奇,心里倒是?慶幸起來。
易思齡這種大威脅,若是?結婚留在港島,那要一輩子纏著陳薇奇。萬一以后和老公吵架了,鬧不愉快了,說不定不回?娘家,要跑來陳薇奇這里住。
陳薇奇又喜歡把事?攬到自己身上,看著冷情冷性的女人,其實最柔軟,她要管珊宜一輩子,要管寶寶一輩子,要管陳家一輩子,現在還要管易思齡一輩子。
那他?真完了,這輩子都熬不到頭。
“你?不懂。”陳薇奇嘆氣,悵然若失了片刻,忽然又問莊少洲,“你?認識謝潯之嗎?”
“不認識。”莊少洲搖頭,“但見過他?一次。我?前兩年?去京城開座談會時,他?也在場,應該沒錯,我?記得銘牌上的名字。”
他過目不忘的本領,在這時派上用場,倒也不是?對名字敏感,同?類總是?對同?類敏感。滿場黑夾克端著官派作風的老家伙里,除了他?自己,就對方一個年?輕后生仔,不注意?很?難。
陳薇奇驚喜:“他?高不高帥不帥?”
易思齡居然敢夸下海口,說她老公比莊少洲還帥,不可能,陳薇奇覺得肯定沒有莊少洲帥,也不可能比莊少洲還高。
不可能。
她爭強好勝的心思在這一刻達到巔峰。
莊少洲蹙眉,這個問題就太?過分?了吧?易思齡的老公高不高帥不帥,關她屁事??她還想欣賞別人的老公?
他?呼吸都沉斂了下去,剛才去健身房運動是臨時做的決定,因為吃過晚飯后他察覺到體內有些沒來由的燥火,怕晚上把陳薇奇干得太?狠,惹她發脾氣,于是?先去消耗一半體力,可現在,消耗掉的體力以一種可怕的速度回爐。
“說啊。”陳薇奇推搡他?的胳膊。
“…………”
莊少洲猝不及防地低頭吻住她,銜咬著那兩瓣涂了唇膏的豐潤軟肉,黏膩的唇膏吃進嘴里其實很?難受,不過他?習慣了,他?吃下去的唇膏口紅怕是?都能凝成一支。
陳薇奇也習慣了莊少洲猝不及防吻她,綿綿地呻了一聲,被他?吻得身體都躁動起來,兩只腳在地毯上來回?搓動,畫出凌亂的線條。
“你?老公夠帥夠高就行了,不要惦記別人家的。”莊少洲掐住她的下頜,晃了晃,“聽到沒有,靚女。”
“我?只是?要和她比誰的老公更帥……”陳薇奇眼波迷離,一個吻而已,感覺來得鋪天蓋地,她都要開始夾。腿了。
莊少洲笑出聲,“這都要比?那我?輸了,你?豈不是?不喜歡我?了?”
陳薇奇不樂意?,“不可能輸——”她費力調整呼吸,不讓自己看上去像個欲求不滿的女人,“不行,我?得給易思齡辦個單身派對,試試她老公的水。”
一聽到派對,莊少洲直接應激了,“色情派對?陳薇奇,你?想都不要想!”
“你?腦子不要這樣臟!我?什么時候參加過色情派對!”陳薇奇好氣又好笑,直接坐進他?懷里,
鉆進他?的浴袍里,咬他?的胸肌。
一邊咬,一邊含糊地說,“頂多找幾個男人跳跳舞,你?不放心就陪我?一起去啰。”
莊少洲覺得陳薇奇學壞了,被她那群塑料姐妹徹底帶偏了,可她咬他?的胸膛,像小狗一樣嘬著,唇瓣黏糊糊地來回?滑動,讓他?根本想不了太?多,所有的感覺都集中在這里。他?抬手?,扣住她的后腦勺,讓她的唇和他?心臟的位置貼得更緊。
陳薇奇聽見他?蓬勃有力的心跳,比往日更強勁,頻次更快。
吻得一發不可收拾,那節省布料的性感吊帶裙被拽下來,飛到一旁的沙發上。陳薇奇氣息失控,躺在地毯上,緊緊抓著莊少洲的手?臂,“你?有沒有覺得好奇怪……”
“身體,熱熱的……”
莊少洲抱著她親吻,也有些失控,柱體更是?發狠地抵著棉布料,堅石更得令他?脹疼,他?渾身哪里都熱,明明跑了一個小時的步,還是?精力旺盛。
“是?奇怪。”
莊少洲回?憶今晚做了什么,定格到晚餐,輝叔笑瞇瞇地說,廚師特?意?為他?們燉了紅酒小肉排,還有溫補的參片乳鴿湯,讓他?們今晚多吃點。
該不會是?………
莊少洲隱隱有不好的預感,他?現在的狀況和德國的那晚一模一樣,邪門地熱和石更。
“快進來。”
柱體被突然握住,細膩的手?指纏上來,像溫泉一樣舒服,莊少洲身體顫了下,陳薇奇睜著濕漉漉的狐貍眼,無辜地注視他?,誰敢相信她正在主動扣男人的長鞭。
手?指細長,指甲顆顆晶瑩,涂著銀色的閃片甲油,這樣漂亮的手?和猙獰的物體纏在一起,震撼的視覺沖擊力難以言喻。
“陳薇奇。”莊少洲呼吸沉窒,干啞地說出她的名字。
陳薇奇用拇指摸了摸它的頭,滑溜溜的,很?好玩,和視頻里的東西一模一樣,她抿起唇,安安靜靜地玩。
莊少洲滾動著喉結,被她拽著,動都動不了,只能艱難地撐著上半身,伸長手?臂,把床頭柜的抽屜拉開。
他?訂制的第一批用得快差不多了,第二批很?快就能空運過來,手?在里面胡亂摸索,也不知摸到了什么東西,很?奇怪的形狀,他?拿出來一看,發現是?只藍色絨袋。
“寶貝,這是?什么?”莊少洲啞著聲問。
陳薇奇正玩得起勁,手?指不停地捏著,忽然看見莊少洲手?里的東西,人頓住,來不及制止,對方已經拉開松緊抽繩袋口,拿出了里面的東西。
一只毛絨絨的狗狗耳朵發箍,模仿了小靈緹的耳朵,外灰內粉,耳尖微耷拉下來。
莊少洲:“…………”
陳薇奇:“…………”
莊少洲連身下的漲痛都拋到腦后,驚訝地反復把弄手?里的發箍,捏著那對柔軟的耳朵,陳薇奇臉上發燙,還沒有想好該怎么解釋這個是?送給他?的禮物,下一秒,毛絨發箍已經戴到了她頭上。
“?”
“喂——這不是?給我?戴的!”
莊少洲算準了她的下一步,牢牢桎梏住她的手?腕,不讓她取下來,欣賞她長了一對狗狗耳朵的樣子,太?像小puppy了,可愛到讓人想吃下去。
眼前這一幕令莊少洲心蕩神?怡,好似夢里的場景變成了現實,他?忽然發狠地吻住陳薇奇,一邊吻一邊說:“你?怎么知道我?覺得你?像puppy,寶寶,你?真的好像puppy。”
“…………?”
莊少洲怎么敢覺得她像小puppy,puppy是?寶寶那種天天撒嬌的粘人精,她應該是?威風強大的優雅猛獸,或者是?高貴迷人的天鵝。
陳薇奇很?快就想不了這些,被吻得七葷八素,莊少洲今晚像瘋了一樣。
“我?的puppy……”
“我?的。”
男人低沉性感的嗓音一聲一聲遞進她耳中,也闖入狹窄幽口。
陳薇奇羞恥到說不出話,坐在他?懷里,剛才在掌心把玩的東西塞到了自己這里,已經被她玩得又燙又米且,現在都返還給了她。
莊少洲不止于這樣干,抱著她站了起來,手?臂結實地托著她,一邊深深喂進去,一邊往衣帽間走,陳薇奇的尖叫都迷失在這種放縱的擊打中,頭上的狗狗耳朵跟著一顫一顫。
這耳朵發箍是?蕤鉑的設計部專門設計,生產制作,不論是?手?感還是?顏色都非常逼真,戴在頭上就像真長出來了一對耳朵。
莊少洲把陳薇奇抱到大落地鏡前,她最愛的落地鏡,清晰,巨大,光可鑒人,她每天都要在鏡子前駐足至少半個小時。
莊少洲把她翻過去,像抱小孩那樣抱著她,讓她坐在他?的手?臂上,同?時面對著鏡子,能完整、清晰地看見他?們此時的模樣,進出著,又深深嵌合著。
也能清晰地看見她長了一對狗狗耳朵的模樣。
陳薇奇臉頰通紅,看了一眼就不敢看,緊緊閉著眼,罵莊少洲死?變態。他?被罵得很?興奮,頻率越瘋狂,一瞬不瞬地注視鏡子里的場景。
他?們真的很?般配。
“你?是?我?的。”
莊少洲偏頭,吻住她的頸。
……
港島很?快又進到一年?一度的臺風季,天文臺再度懸掛三?號風球警告,一場狂風暴雨在凌晨四點突襲港島。
次日,天文臺懸掛八號風球,發布黑雨警告,全市停課停工,大型商場、海洋館、游樂園紛紛宣布停運。
明明上周參加易思齡的過大禮時,天氣還明媚燦爛,如今熱帶氣旋強悍過境,比去年?來得更猛。
天地一片昏黑,山頂別墅像暴雨中的一片凈土,從頂層觀景窗遠遠望去,山腳的植被被打得七零八落,遠處的維多利亞港灣上空烏云壓境,雷鳴轟然,像一座淪陷在炮火中的島嶼。
所有人都出不去,陳薇奇和莊少洲一連兩天都窩在家里,好在山頂地勢高,連地下車庫都沒有被淹。
陳薇奇翻著易思齡發的ins,她在秋光燦爛的京城倒是?好吃好喝好玩,住在宛如皇宮王府的建筑物里,更像養尊處優的公主。
她評論了一句:【京城沒有臺風,是?風水寶地。】
對方很?快就回?:【來找我?玩!!!】
陳薇奇笑,沒有再回?。她又不是?電燈泡。
陳薇奇在家庭群里問大家怎么樣。
陳北檀:【法國出差,周末回?。】
珊宜:【最近不用上課,好棒啊!我?在易公館和Della住在一起!天天都能玩Mia姐的貓咪!】
陳南英:【靚妹,我?這里也有貓咪,不見你?來。】
珊宜:【獼猴桃脾氣太?差了,每次都抓我?。】
獼猴桃是?一只脾氣很?差的布偶貓。
很?少很?少在群里說話的曾文蘭也發來一張圖片,是?暴雨中的春坎角小別墅,雅致的中式庭院,雨水如注,添了幾絲情致。
【寶貝們,等臺風過了,邀請你?們來吃頓午餐,媽咪有件事?想告訴你?們。】
三?天后,臺風暫緩,全市陸續復工復學,關了幾天的商場開業迎客,港島從一場“戰爭”中恢復過來,重新變得生機勃勃。
蕤鉑兩家門店的門頭都被臺風吹壞了,復工第一天,店長就緊急聯系了工人來搶修。
一切都有條不紊地進行。
這天中午,向?來清冷沉寂的春坎角小別墅熱鬧非凡,院子里停了四五臺車。
曾文蘭在廚房里忙東忙西,把親手?做的歐包和瑪德琳端出來,冒著濃郁的奶油香氣。
傭人把餐桌布置得漂亮溫馨,繡球花,水晶玻璃杯,燭臺,精致的餐碟搭配豐富的主菜。
珊宜已經對這里熟門熟路了,一進門就把皮鞋蹬掉,跑到客廳抓了一塊瑪德琳塞進嘴里,“餓死?我?了。”
莊少洲是?第一次來到岳母的地盤,整一個溫文儒雅的好好紳士,陳薇奇看得連翻白眼。
他?可真裝。
午飯的時候,曾文蘭開了一支香檳,親手?為自己的孩子滿上,陳薇奇和陳北檀對視一眼,又看了眼二哥陳南英。三?人表示都不知道,只能靜觀其變。
曾文蘭一向?是?寡言少語的,笑容端莊卻疏離,但今天,她的笑容很?真實,讓陳薇奇覺得
可以觸摸到,像十一年?前的母親,像跳出籠子的鳥。
曾文蘭舉起晶瑩剔透的香檳杯,“寶貝們,有一件事?想宣布。”
“我?和你?們的父親離婚了,這是?我?們共同?做出的決定,律師正在走離婚程序。”
“謝謝我?的孩子。”
陳北檀不知為何,鼻頭一酸,匆忙地把一杯香檳喝下去,一滴不剩。
曾文蘭抱了抱自己這位長子,她的第一個孩子,她曾注滿了心血和愛,然后走到二兒子身邊,抱了抱他?,她的第二個孩子,從小自由不羈,長大后吃了很?多苦,再走到陳薇奇身邊,抱了抱自己的第一個女兒。
“媽媽這一生最后悔的事?,就是?那天沒有在你?身邊。”
陳薇奇眼淚奪眶而出,緊緊回?抱著。
最后是?珊宜,曾文蘭親了親她柔軟的臉頰。
“我?的孩子很?勇敢,想要的東西可以自己拿。”
曾文蘭這么多年?不離婚,就是?為了在陳家占據一席之地,不把這個位置讓出去,好讓自己的孩子能在這個龐大的家族里有堅強的后盾。
而現在,她不需要了,她的小孩比她想得更勇敢,更強大。
莊少洲拍著陳薇奇的背脊,緩和著氣氛,“今天是?多好的日子,我?們不如一起再喝一杯。”
曾文蘭欣慰地看著這位女婿,“珊宜怎么也哭了,這有什么好哭的。媽咪現在過得特?別開心,黎太?還邀請我?去她那里住一周,下周我?就住過去了。你?們若是?找我?,可不要跑空。”
陳薇奇立刻說:“我?也要去!母親之前也邀請過我?,我?一直忙,沒空答應。”
珊宜也說:“那我?也想去!”
莊少洲如臨大敵,連忙握住陳薇奇的手?,“兩位媽媽在一起談天說地,你?去豈不是?電燈泡?算了,老婆,下次再去,這次就算了。”
陳薇奇去了黎女士那里住一周,那還得了!他?都能想到黎女士為什么要邀請曾女士過去住一周,絕對是?慶祝她離婚,準備了大禮!
黎女士會為身邊每一位離婚的姐妹都辦派對慶祝。
什么派對,自然是?不正經的派對。
莊少洲對黎女士的手?段清清楚楚。
陳薇奇不懂為什么每次提起去黎雅柔那里,莊少洲都如臨大敵。
“那我?下次去。”
莊少洲表面答應得很?好,“嗯,下次我?陪你?過去住。”
轉頭給老頭發消息:【你?完了。黎女士又要辦離婚慶祝派對了。】
……
第78章 一周年 紀念日
不過?一個月,曾文蘭和陳烜中離婚的消息就傳遍了港島整個豪門圈。先有陳家大公子?成功攬下CDR集團大權,后?有在大眾面前?一向維持恩愛人設的集團董事長夫婦離婚,接連二?三的變故令所有人都嗅到了端倪。
一家快要倒閉的娛樂小報趁機洋洋灑灑寫了一篇深扒陳氏家族豪門秘聞的文章——【豪門大戲——子?奪父權恩斷義絕,恩愛夫妻只是假面。】
文章寫得很扯,甚至分析了陳薇奇為什么要在和影帝前?任分手不到一年就火速嫁給莊氏繼承人,就是為了最后?的奪權大戰,而且陳薇奇嫁給莊少洲背后?也有陳大公子?的推波助瀾,用妹妹的婚姻換取整個莊氏家族的支持。
陳薇奇看?了這篇文章后?火冒三丈,讓卜萊把這家報社買了下來,把寫這篇文章的小編嚇得一周不敢上班,隨時面臨被大老板炒魷魚的風險。
這段時日,陳家所有成員都在風口浪尖上,陳薇奇走到哪里都有狗仔跟著,不勝其煩。
“陳小姐,陳先生順利接班到底是奪權還是繼位?”
“陳小姐,您能說一說嗎,您的父母不是一向恩愛嗎,為什么會離婚,還是因為當年陳烜中先生爆出私生女一事?”
“……上周陳心棠小姐辭掉了在集團的所有職務,請問是您的手筆嗎?”
陳薇奇在保鏢的護送下成功坐進庫里南后?座,拉上加裝的窗簾,隔絕了刺眼的閃光燈。
“這些?狗仔,追了我一周!若不是山頂安保嚴格,我懷疑他們要爬到我的床底下!”
卜萊笑著把保溫瓶遞過?來,里面裝著清火降熱的甜橙雪梨水,“輝叔讓司機送來的,天氣燥熱,讓您多補水。”
陳薇奇說了聲謝謝,喝了一口,順便想想該怎么處理這些?甚囂塵上的謠言,倒也不是謠言,一大半都被猜中了,但真的也要變成假的,假的也要演成真的。集團不能被這些?輿論?影響,陳北檀也不能被安上子?奪父權的罪名?。
陳薇奇只好發揮八面玲瓏的特長,在陳公館辦了一場晚宴,名?義是她和莊少洲結婚一周年紀念派對,不止邀請了雙方的家庭成員、圈內好友、連伴郎伴娘都到齊了,陳家所有成員在媒體前?上演了一出家和萬事興。
曾文蘭更是云淡風輕地和陳烜中打招呼問好,把和平離婚演得淋漓盡致。她現在早已得到了真正的自由和愉悅,一身輕松,再也不會被過?去那些?冗雜沉重的枷鎖纏繞,陳烜中對她而言只是一個熟悉的陌生人罷了。
這一場戲,是她人生中最好的一場戲,她甚至都不用演。
這場周年紀念派對是為了化解陳家的輿論?危機,但莊少洲仍然?認真對待,請來煙花設計師為陳薇奇造了一場無與倫比的白日焰火。
玫瑰粉、暖橙、搭配各種與眾不同的藍調焰火在晴朗的藍天中綻放開來,燦爛的陽光中,好似落了一場繽紛的糖果雨。現場賓客都被眼前?的盛景震撼,女孩子?的尖叫此起彼伏。
一時間,整個深水灣都被斑斕的彩煙環繞,直到所有顏色都被風吹到遠方,天空恢復澄澈,一行?粉色字母出現在天際——【Tanya&Eric Happy 1st Anniversary】
陳薇奇驚訝地張開唇瓣,指著那行?字,明艷的臉龐沉浸在晴朗日光里,也宛如?一場白日焰火,“好浪漫啊。”
“喜不喜歡。”莊少洲見?她這么高興,心底也被風吹得蕩漾。
陳薇奇笑著點頭:“當然?喜歡。”
他的用心她都知道,她是很難取悅的女人,但莊少洲永遠都有方法讓她驚喜,因為他比所有的男人都更用心。
大溪地那晚的煙花是藍色的,陳薇奇記得他們在月光下跳華爾茲,在煙火墜落的海邊接吻,一晃而過?一年,時間流逝得很快,快到像是一眨眼。
修剪整齊的綠茵草坪上擺放著長桌,精致的食物琳瑯滿目,玫瑰搭建的花臺上,請來的當紅樂隊在表演節目,鼓點敲得人心振奮。一群花枝招展的塑料姐妹起哄,把陳薇奇團團圍在中央,非要陳薇奇說出結婚一周年的感想。
這群小姐妹威力太大,推推搡搡地,莊少洲矯情的潔癖又?犯了,主動松開陳薇奇的手,端著香檳,尋了個清凈的地方,凝視著被眾星捧月的陳薇奇。
她今天美得格外圣潔,一襲華麗的銀白薄紗像雪花一樣環繞著她曼妙的曲線,雙腿在薄紗中若隱若現,因為貪杯,陳薇奇多喝了幾杯霞多麗,臉頰上暈出淡淡的兩朵粉云。
“Tanya,這都一年了,是更喜歡你老公還是更更喜歡啊!”
“是啊是啊,Tanya你真是,喜歡也不說,就知道天天ins上秀恩愛,讓我們眼饞!”
不遠處的莊少洲聽到這句讓人下不來臺的起哄后?,也勾了勾唇,注視著陳薇奇的目光更幽深幾分。
陳薇奇有些?不好意思,瞪了一眼,“我什么時候天天ins秀恩愛!”
“還沒有!你小號發你老公肌肉照!”
“你怎么關注我小號……?”陳薇奇錯愕,一瞬間脖子?都紅了。
莊少洲眉鋒輕挑,似笑非笑地看?著陳薇奇。陳薇奇根本就不敢回應莊少洲的打量,她偷拍莊少洲的肌肉發到ins小號上,還被塑料姐妹當場戳穿,簡直是丟臉丟到家。
她小號上還有………
“Tanya還有小號啊!拿來我看?看?!”另一個姐妹已經把手機拿了出來,點進ins,讓同伴報ID。
“Lili你個混蛋,不準說!不準!阿鈺,你把她手機搶走!”陳薇奇
慌了起來,她的小號上記錄了她對莊少洲的各種偷拍,雖然?沒有露臉,但仔細辨別環境和細節,就能知道號是她的。
打打鬧鬧中,陳薇奇的小號徹底暴露在大眾視野里,莊少洲不動聲色記下她們混亂中喊出來的一串英文,拿出手機,輸進去,查到了陳薇奇的小號。
映入眼簾地是一排排照片,照得很有氛圍感,多為雜志風的暗調濾鏡,幾乎都是他。當然?,也會有一些?靜物,這些?物品全部是他陸陸續續送她的禮物,無一例外,全部被記錄在冊。
有清晨七點他游泳的照片,背闊肌在波光粼粼的水下,被她拍得很性感;有他晚飯過?后?在健身房跑步的照片,攝影師品味很好,只拍他的一截手臂,手腕上帶著運動護腕;有他們一起打高爾夫時,他揮桿的照片,復古藍格紋的高爾夫運動服是她挑選的;有他吹頭發的照片,女人和鏡頭藏在鏡子?的角落;還有他上班之前?整理西服,低頭系領帶的照片,修長的手指配上冷調的黑白濾鏡,完全能作?為某期時尚雜志的內頁。
這個ins號關注的人不多,只有一萬多粉絲,比起陳薇奇的個人號而言,少了百倍,但她使用這個賬號的頻次非常高,隔三差五就發一條,密集的時候,每天都發。
莊少洲有些?愣住,沒有想過?自己在陳薇奇的鏡頭下是這樣的。
她像一個隱秘的鏡頭,無時無刻不對準他,無時無刻不觀察他。
“天啊,Tanya你真是,對你老公愛不釋手啊!”
“莊少吹頭發她都要在一邊盯著看?!哈哈哈哈哈,我有這么帥的老公,我也天天盯著看?!”
陳薇奇眼見?秘密暴露,簡直是無地自容,她像出逃的公主,在一群女人的包圍中突出重圍,輕薄的裙擺被風吹得蹁躚起舞。
“以后?你們誰的小號被我發現,我就公布在群里!”
陳薇奇一溜煙就跑了,莊少洲都來不及抓到她,一抬頭,那道銀白色的身影就消失在綠茵草坪上。
莊少洲抑制著身體里起伏的情緒,很優雅地放下香檳杯,陪周圍的幾位賓客寒暄了幾句,隨后?大步流星地走向建筑內部。
最后?是在陳薇奇的閨房逮住了她,她坐在那架藍色水晶鋼琴前?,彈著一曲肖邦的圓舞曲,手指在琴鍵上飛舞,不論?是鋼琴、旋律,還是她都在燈光下熠熠生輝。
陳薇奇靠彈琴來靜心,可惜挑的這首曲子?特別快,越彈心越躁動,直到啪地,手掌哐當拍在鋼琴上,爆發出一聲巨大的混亂。
“你彈琴不專心,靚女。”
陳薇奇嚇了一跳,迅速望過?去,莊少洲意味深長地目光停留在她臉上,讓她羞于啟齒的心思再次沸騰起來。
陳薇奇當即想著要溜走,可惜莊少洲不是別人,他幾乎是完美地預判了她所有的動作?,飛快上前?,扣住她的手腕,把她牢牢地按在鋼琴上。
“莊少洲!”
“你偷拍我,寶寶。”
“…………”
陳薇奇瞬間沒聲了,這個巨大的把柄抓在莊少洲手里,讓她羞恥到不知道該怎么面對他。
“這么喜歡我?還是單純喜歡我的身體。你拍得很好看?,學?過?攝影?”莊少洲一面問,一面吻她V字型衣領下的皮膚。
他今天把頭發一絲不茍地往后?梳,露出矜貴的眉眼,埋在她胸前?時,她看?見?他后?腦勺的發茬,質感很硬。抓上去也很硬,會扎痛她柔軟的腿側肌膚。
“不要問……拜托……”陳薇奇快求他了,給她一點點私人空間,她不想把所有的情感都暴露出來,想留一點給自己回味。
莊少洲笑了笑,撥開她的V領,揭開蕾絲貼,舔了下迅速綻放在空氣里的粉櫻花,陳薇奇打了個顫。
“好,我不問。但你以后?要繼續拍我,聽到了嗎。我裝作?不知道。不過?你偷拍的技術太好了,我是真的不知道。”
“莊少洲,你閉嘴!你不準關注我的小號!”
兩人在鋼琴上鬧做一團,樓下傳來遙遠而渺茫的喧囂聲,賓客們在花園里跳起舞來。無人知曉,這對結婚剛滿一周年的夫妻在私密的空間里做什么。
莊少洲最后?從陳薇奇的裙擺里鉆出來,陳薇奇坐在琴鍵上,要靠著他扶才能坐穩,迷離的眼神落在男人的臉上。
“一周年快樂,寶寶。以后?我們還會有十周年,一百周年。”
……
隔日,各大媒體就報道了陳薇奇的一周年婚禮紀念晚宴,照片有一張陳家眾人的大合照,陳北檀和陳烜中緊緊站在一起,旁邊是笑意盈盈的陳薇奇,一手挽著莊少洲,一手牽著母親曾文蘭,父慈子?孝,夫妻恩愛,無稽之談不攻自破。
“真是好本事,陳薇奇。”
陳心棠死死盯著這張大合照,唇邊的笑意很冷,忽然?她發瘋地站起來,闖進母親的臥房。
“媽咪,媽咪,你不要走,你不要回加拿大,留在這里陪我好不好。”陳心棠痛哭流涕,抱著母親周靜林的腰,不讓她再收拾行?李。
周靜林看?著女兒這樣,心里不是滋味,放下了手中剛折好一半的羊毛大氅。加拿大很冷,不比港島四季炎熱。
“你乖一點,好嗎,我們一起回加拿大,你爹地不是給你在美國也買了房子?嗎,你不喜歡加拿大,我們就住去美國。”
陳心棠哭著說:“我在港島住了十一年,我憑什么要走,媽咪,爹地還喜歡你,他一直都喜歡你,也虧欠你,那個賤女人如?今主動和爹地離婚了,她主動讓位了!你爭取一下好不好,你只要爭取一下,爹地肯定會娶你的。”
“你只要坐上陳太太的位置,我的境遇也會好一些?,媽咪,你不能見?死不救啊,我在集團所有的職位都沒有了,阿鍇也嫌我給不了他助力,Terira那二?十的股份能頂什么用,比起陳薇奇手里的東西,連九牛一毛都算不上!爹地是打發乞丐嗎!”
“媽咪………”
周靜林深深吸了一口氣,溫柔的臉龐染上一絲疲憊,她忽然?抬手一巴掌打在女兒的臉上,“閉嘴。”
陳心棠硬生生挨了一巴掌,不可置信地望著自己溫柔的母親。
周靜林單膝跪下,雙手握住陳心棠的肩膀,“阿棠,從你背著我偷偷回港島,攪出這么大的風波,我就已經對你失望了。現在我們還有最后?的退路,薇薇和北檀至少還念著我的一點恩情,我還能保你后?半輩子?的平平安安,你不要再生出別的心思了,你繼續挑戰他們的底線,到時候我撈都撈不了你!”
陳心棠狠狠一推,把周靜林推到在地上,恨其不爭,“你就是這樣,一輩子?都是這樣,懦弱!當年爹地和你分手也是因為你懦弱!曾文蘭為他的女兒兒子?守了那個位置十幾年,你呢,你為你女兒都不肯爭取一下!你就知道薇薇薇薇!當年若不是你陪他們進去,說不定他們都被綁匪打死了!哪里輪得到他們欺負我!”
周靜林覺得女兒失心瘋了,她痛苦地說:“我當年不陪薇薇進去,你以為你能好好地活到現在嗎?”
周靜林當年決定冒著生命危險也要陪陳薇奇進去救陳北檀,一是她心底的愧疚,二?是陳薇奇實在可憐,三是她也想給自己和女兒找一條活路。
幫了陳家這樣天大的忙,只要女兒日后?老實做人,女兒肯定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可現在,這個恩情只夠她保女兒最后?的平安。
“陳薇奇能殺了我嗎?”
“她不能殺了你,但她能讓你生不如?死。乖啊,寶貝,我們不要沾這些?事了好嗎。”
陳心棠一時怔怔。
周靜林閉上眼,想起上周,陳薇奇私下來找她,那聲靜姨叫得還和小時候一樣,沒有很多情緒,但算不上冷漠,淡淡的,靜靜的。
陳薇奇:“靜姨,回加拿大去吧,好嗎?我不知道爹地會不會生出那種心思,但我得保證我們陳家沒有后?顧之憂。靜姨,如?果你嫁給了爹地,我們這一生都會是仇人了。”
“您確定,要和我變成仇人嗎?”
周靜林打了個寒顫。當年那個滿年是血的女孩不再是需要人保護的稚嫩的鳥,她鋒利的爪能直接劃破敵人的喉嚨。
“薇薇,靜姨對不起你。”
周
靜林最終簽下了那份協議,其實沒有這份協議,她也不可能再嫁給陳烜中,他們早就回不去了。
當年她懷上了孩子?,被陳家人殘忍的打掉,陳心棠是老天爺彌補給她的禮物,她決定生下來,獨自撫養長大,沒有想到這個決定最后?會害得兩個家庭都陷入狂風驟雨之中。
“我會回加拿大,一輩子?都不會再回港島,薇薇你放心。但是阿棠,我沒有本事把她帶走。”
陳薇奇微笑:“沒事,靜姨,我會把陳心棠送到美國的。以后?那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每年都會把分紅的錢打到您的賬戶上,您就在北美,安度晚年。”
至于陳烜中會不會去美國找靜姨,陳薇奇懶得管了,這不是她能管的。
一周后?,鄭氏集團發布人事調令,旗下水利版塊的鄭宏鍇先生被調往加拿大分公司任首席財務官一職。
說不上是不是發配,但這是鄭氏集團新?上任的執行?官鄭啟珺先生親自簽署的調令。
……
“你這狐朋狗友,還是很仗義的。”陳薇奇笑著親了一下莊少洲,他辦事簡直是雷厲風行?。
“別說了,易思齡結婚后?在京城玩得風生水起,他隔一周就要找我深夜買醉。我快被他煩死了。”莊少洲無奈。
“我的小貓咪,當然?在哪里都風生水起。”陳薇奇白了一眼。
“聽說她最近接管了一個什么小公司,叫什么……福……福娃娃?對,這名?字真土,她居然?接手這么土的公司。”陳薇奇吐槽。
莊少洲不想聽更多有關易思齡的事,煩都煩死,直接吻上陳薇奇的唇。
“不要說別人。”
“等?會我去做飯,你假裝偷拍我?”
“……………”
第79章 盯著你 唯獨對他最嬌氣
自?從升任為集團董事?局副主席后,陳薇奇的工作就不止限于珠寶部,陳北檀將?皮具部的兩個?品牌的管理權限也劃給了她,她有絕對的人事?權和財務權。
陳薇奇有時都不知道這是好事?還是壞事?,好事?是升職加薪,權力更?大,壞事?是比從前忙了一百倍,經常出差,和莊少洲中午偷偷去瑰麗套房約會的時間都沒有了。
【陳北檀,我嚴重懷疑你把我當你的打工人了[發怒][發怒]】
【我不想?管這么多事?!我只想?管我的珠寶部!】
陳北檀正在倫敦出差,七小時的時差,他這里是凌晨兩點,剛有睡意?就被陳薇奇的轟炸吵醒,只能?無奈地坐起來,重新戴上眼鏡。
他動?作很?小心,怕吵醒身邊沉睡的女人。
他好不容易讓顏崢睡了,倘若把她吵醒,今晚又是一場災難。這女人的精力旺盛到可怕,昨天大半夜三點拉他去夜店蹦迪。
【慢慢適應就好了,集團高層在換血,過了這段時間就穩定了。大哥最近也很?忙。】
陳薇奇不客氣地戳穿:【你忙著陪大嫂吃米其林大餐?還是陪她夜店蹦迪?】
“…………”
陳北檀還沒想?好怎么回,陳薇奇又發來:【你們?上床沒?】
陳北檀眉頭緊蹙,不敢相信這是自?己妹妹口中說出來的話。
【陳薇奇,你知不知羞恥。一個?淑女怎么能?隨便問出這種問題。】
陳薇奇呲了聲,毫不留情地嘲笑:【老封建,拜拜,我知道大嫂現在躺在你床上!我會一直盯著你!陳北檀!】
“…………”
凌晨兩點的倫敦富人區,路上早已沒有行?人往來,車馬也稀少,酒店套房里黑漆漆的,唯有手機屏幕的光照亮陳北檀冷峻的面容,金絲邊眼鏡反射著幽光。
陳北檀背脊忽然爬上涼意?,好似真有人在暗處盯著他,下意?識地四周逡巡了一圈,只有沉睡的顏崢。
下一秒,他就自?嘲起來,真是失心瘋了,自?己又沒做壞事?,何必心虛起來。他熄滅屏幕,把眼鏡取下,輕輕放回床頭柜。
這一系列動?作很?輕,還是把睡著的顏崢吵醒了,她嘟囔了一句:“老東西你睡不睡。”
陳北檀躺下,“睡了。”
這頭,陳薇奇發泄了一番,心情舒暢許多,繼續在她的新辦公室里批示各部門?報送上來的文件。
蕤鉑的“月光樓”是一棟六層的低矮建筑,光從外?觀看就布滿了藝術氣息,而CDR集團則矗立在巍峨的鋼鐵森林之中,令人無端產生?一種緊張感,在里面工作的員工也都是職業套裝,步履匆匆。
陳薇奇的新辦公室就在這棟大樓的次頂層,閑暇之余,她會端一杯熱茶,站在明凈的大落地窗最左角,以這個?微妙的角度往外?望去,盡頭是壯闊的維多利亞港灣,那棟古銅色的摩天大樓頂端部分剛好在視線之內。
是盛徽集團的大樓。莊少洲的辦公室就在頂樓,那一塊凸出的玻璃建筑,頂上連著專用停機坪,很?好辨認。
陳薇奇第一次發現這個?獨特視角時,心都突突跳了一下,隔壁的辦公室看不見,再高一層,譬如陳北檀的辦公室也看不見,只有她這間辦公室,得天獨厚,剛巧能?看見盛徽大樓冒出來的那一點小尖角。
為此,她專門?讓人買了一臺天文望遠鏡,自?己搗鼓了好幾次,找了一個?最佳角度,固定住,然后偷偷從鏡頭里觀察。
有一次她運氣特別好,望向鏡頭里的那一瞬間,莊少洲正好出現在窗邊,朦朧的一道人影,挺拔修長,貌似在打電話,另一只手夾著煙或是雪茄。
多虧莊少洲的辦公室外?觀不是反光的玻璃幕墻,而是一層單獨的純透明玻璃建筑,他討厭玻璃幕墻帶來的壓抑感,令陽光都變色,所以他的辦公室是在頂層單獨建造的空間,有屬于他的高空露臺和高空泳池。
陳薇奇貓著腰,盯著鏡頭里看了很?久,直到莊少洲離開?,看不見了,她才悻悻地直起身體。
那一刻,她覺得自?己像個?變態。
但真的很?好玩,她有事?沒事?就會往鏡頭里望一眼。
自?從陳薇奇有了這臺天文望遠鏡后,莊少洲就時常收到一些令他感到瘆人的消息,來自?陳薇奇的——
【你剛才在喝什么?】
【今天風很?大,你怎么在露臺上站這么久。】
【你露臺上新換了一盆石榴花,還不錯。】
【你肩膀酸嗎?去做個spa吧。】
【你坐直升機去哪啊?】
莊少洲滿臉都是問號,懷疑陳薇奇在他辦公室里裝了鏡頭,偷拍他。
【陳薇奇小姐,你是不是在我的辦公室動?了手腳,我怎么覺得自己在你的監控之下?】
【想?偷拍我可以直接來辦公室,隨時歡迎。】
陳薇奇在天文望遠鏡面前笑不可遏,差點挪動?了精心調整的鏡筒角度。
【莊少洲,反正我會一直盯著你!】
莊少洲坐在辦公室的沙發上,看著這句毛骨悚然的話,有些哭笑不得,恨不得把陳薇奇拖過來,拽掉她藏在正經套裙之下的蕾絲內褲,不用把她完全剝光,就這樣穿得整齊體面,從后面抱著進出,看她的身體在白襯衫下繃緊,也很?性感。
莊少洲光是想?著那畫面,就有些心口冒火,兩條長腿懶散地搭在茶幾上,過了片刻,他反應過來,這個?姿勢未免太不斯文了,說不定陳薇奇在看他?
于是他把腿放下來,纖塵不染的皮鞋規規矩矩踩在地毯上。
自?那以后,莊少洲單獨在辦公室都不敢太隨意?放肆,總是很?注意?自?己的舉止。他覺得自?己有點神經病。
他其實把整間辦公室都檢查了一遍,并沒有發現陳薇奇安裝的隱藏攝像頭,可心還是被陳薇奇牽著,一上一下地。
……
調戲莊少洲成了陳薇奇繁重工作之余的調節,但她也沒那么缺德,偶爾也會故意?說一些錯誤信息,讓對方心里不那么發毛。
這幾日,莊少洲去濱城出差,那間辦公室沒人敢進去,燈熄了三天,陳薇奇有些失落,默默地把天文望遠鏡的鏡頭蓋子蓋上,防止沾灰。
她心不在焉地簽署文件和大額支出單,卜萊敲門?進來。
陳薇奇升職加薪,卜萊的職位也隨之升了兩級,擔任董事?特助。卜萊非常有干勁,畢竟她的前輩美悠,如今
已經是Terira的執行?總裁了。當初她選擇從盛徽集團出來,投奔陳薇奇,是再正確不過的決定,還是跟著女老板好,尤其是陳薇奇這種只在工作上嚴謹,其余一概不管的女老板。
“陳總,下午盛徽集團的項目負責人會過來和我們?一起商討部分收購事?宜,楊總問您是否有空出席會議?”
近期,CDR集團和盛徽集團達成合作,共同宣布收購美國的一家高端戶外?運動?品牌,卜萊作為在兩家集團都待過的員工,這次也被點進了項目小組。
陳薇奇:“幾點的會議?”
“一個?小時之后,三點半,我check了您的行?程,您剛好三點到四點半有空。”
陳薇奇點頭,“我忙完了就過去聽聽。讓楊總不必特意?等我。”
卜萊點頭,把一堆需要陳薇奇簽署的文件放下,退了出去。
陳薇奇看著永遠簽不完的文件,感覺自?己像一朵枯萎的花,走到茶水臺為自?己磨了一杯意?式濃縮。
手機在這時震動?了幾下。她心不在焉地端著咖啡坐回辦公椅,點開?——
Mia:【寶貝,我必須對你坦白一件事?。】
陳薇奇盯著這條彌漫著詭異氣息的消息,眉心劃過一絲蹙意?。易思齡這女人搞什么鬼?對她坦白什么?
坦白。這個?詞份量太重了。易思齡從不是向她示弱的人,居然還主動?喊她寶貝。
【什么事??】
對方火速回:【大事?。】
大事?。陳薇奇無奈地笑了聲,大概知道是一點屁大的小事?了,對方就愛神神叨叨地,她直接打字:【哦,是你和我老公出軌了?還是你爹地和我爹地出柜了?除此之外?,都不算大事?。】
這話一出,立刻把遠在京城的易思齡氣得頭頂生?煙,一條長達十幾秒的語音倏地滾進來:“誰和你老公出軌!我老公比你老公帥一百倍好嗎!而且我爹地喜歡我媽咪,十年前就和你爹地宣布絕交了,他對渣男過敏!”
陳薇奇笑出聲,問她到底是什么大事?,直接說,不要賣關子。
“哦哦——也沒什么大事?,就是我打著你的名?號找你前男友代?言了我的新牌子,福娃娃,你知道的吧?到時候我寄一些產品給你,你吃了幫我發ins和微博宣傳,周霽馳真靠譜,他現在貴的要命,隨便代?言都是上千萬,肯定是看在你的面子上,給我六百萬兩年的低價,還愿意?免費上福娃娃的綜藝,陳薇奇,我已經主動?告訴你了,下周一官宣周霽馳是代?言人,你可別找我麻煩,這賬我是不認的。”
易思齡說了一大堆,喉嚨都焦干了。
揚聲器里嬌氣的女聲很?熱鬧,直到一段長達四十多秒的語音播放完,辦公室又重新恢復寂靜。
陳薇奇隨著這種寂靜一起靜了下去,她已經很?久很?久很?久沒有聽到周霽馳這個?名?字了,尤其是身邊的人,絕不會在她面前提起。
她已經徹底忘掉了。
就這樣猝不及防地從易思齡嘴里念出來,陳薇奇仿佛回到了上輩子。她蹙了蹙眉,一時甚至想?不起來周霽馳的臉。
腦海中,只有一段模糊的,落滿了灰塵的影像。
陳薇奇從落地窗遠眺,遠處的維港波光粼粼,繁華如織。她忽然察覺到,自?己居然真的想?不起周霽馳的樣子了,這個?事?實讓她感到驚訝。
她現在唯一能?想?起的就是他們?幾個?朋友在那所不大的高中校園里奔跑,像一部爛俗的青春電影的大結局。
原來真正放下一個?人是這種感覺,是到了最后,連他的臉都有些模糊了。
陳薇奇搖了搖頭,失笑,這一年多發生?了太多太多,她已經不再是曾經的陳薇奇了,若是周霽馳看見現在的她,大概會很?欣慰吧。
【你完了,易思齡。】
陳薇奇故意?恐嚇易思齡,這個?女人居然敢打著她的名?號招搖撞騙,顯得像是她欠了周霽馳人情一樣,真討厭。
她絕不能?讓易思齡今晚睡得安穩。
對面——
【?】
【你不知道福娃娃有多可愛,你看了福娃娃就知道了,你肯定不忍心福娃娃沒有國際大明星代?言的。】
【寶貝寶貝寶貝。】
【便宜的國際大明星全世界就周霽馳一個?了。我的經費不夠,沒辦法啊。】
【我保證,我寄給你的產品包裝絕對不會印周霽馳的臉。你一定要幫我宣傳,不然我和你絕交。】
陳薇奇:“……………”
什么福娃娃。陳薇奇完全沒有想?到易思齡為了一個?老土的品牌能?把身段放這么低,一口一個?寶貝。還經費不夠,易思齡是從不計較價格的女人,居然學會用小花招去砍價。
陳薇奇很?無語,鬼使?神差地打開?電腦,搜索了一下福娃娃。一下子出來很?多詞條,這土牌子原來是賣蛋糕糖果的。
【@娛樂大扒皮:最近大家都在猜福娃娃下周一官宣的新代?言人是誰,據說是當紅頂流小生?,身材顏值口碑都無可挑剔,看來大小姐是花血本了。有小道消息宣稱新代?言人是周霽馳,但部分網友大呼不可能?,畢竟周影帝的新電影是要沖金棕櫚的,代?言一個?小小福娃娃,豈不是殺雞焉用牛刀?不過不排除大小姐和周影帝是老熟人,還有那個?女人的情面在,給個?友情價也是OK的啦。】
【易大小姐為了把福娃娃賣爆,真是賭上了香江第一名?媛的尊嚴啊,聽說大小姐不止要新換代?言人,還要把全國所有店面統一裝修………】
這是一篇公眾號文章,隨著鼠標往下滾,圖片隨之映入眼簾。
陳薇奇看見周霽馳的臉出現在眼前時,到底還是頓了一下,她沒有多停留,翻過去,繼續瀏覽文字。
與此同時,一臺車牌為1的加長賓利低調地停在了CDR集團的底下車庫,跟在賓利后面的還有兩臺奔馳S,車停穩,白秘書率先下車,從車尾繞半圈,為后座的男人拉開?車門?。
莊少洲剛從濱城回港,在地庫碰見了正要去CDR集團開?會的項目負責人,也是他的核心團隊成員之一。對方畢恭畢敬下車,走到莊少洲的車邊問好,順帶匯報行?程。
莊少洲一聽是去CDR集團,這是老天爺送上門?的機會,他正愁找不到理由去見陳薇奇。
三天沒見了,也不知道她天天做些什么。她恐嚇他,說24小時都會盯著他,可自?己卻不乖乖匯報行?程,都是他問,她才說。
莊少洲要看看陳薇奇到底有沒有聽話,順便參觀一下她的新辦公室。
“不用特意?告訴CDR那邊,我就是旁聽,收購的主要工作還得你們?來做。”莊少洲淡淡地吩咐屬下。
屬下哪敢不應,點點頭,然后飛快地坐上自?己的車,讓司機給莊少洲開?道。
卜萊剛從洗手間出來,就被同事?提醒盛徽集團的人到了,她連手機都沒拿,飛快地下樓去迎接。
看見前任老板修長挺拔的身影出現在視線里時,卜萊愣了一下。這種雙方集團合作的第一輪協商會議,也輪得到大老板親自?來參加?
一定是來看陳總的。
卜萊沒有拿手機,也提醒不了大老板一聲,她老公搞突襲,只能?掛起微笑,和同事?一起走上前去。
“莊董,下午好。”卜萊微微鞠躬,隨后,“白秘,華總,下午好。會議室已經準備好了,我帶你們?上去。”
莊少洲看了卜萊一眼,發現這位曾經在他手下工作的女人完全天翻地覆了,不由勾了下唇,看來陳薇奇對身邊的人都很?好,不論是之前的美悠,還是現在的卜萊,亦或是她的保鏢團,還有輝叔,白秘書。
陳薇奇對所有人都很?好。
唯獨對他最嬌氣,現在都開?始恐嚇他了。
電梯“叮”地一聲,金屬門?朝兩側劃去,一行?人進了電梯。
……
第80章 爭吵 你就是個混蛋
對外界毫不知情的陳薇奇仍然沉浸在這篇妙筆生花的八卦文章里,杏仁形狀的指甲輕輕敲著鼠標,宛如在沉思。
這篇文章配了大量的圖片,光是周霽馳的圖片就?有七八張,易思齡的更是數不勝數,甚至……還?有她?的。
陳薇奇搞不懂一篇寫福娃娃的文章為什么能扯到她?。
這位小?編寫道:【眾所周知易思齡和陳薇奇是扯頭花的塑料姐妹,曾在社交媒體上公開為一件限量款的高定禮服大打出手,這兩人一個火速嫁了港島老錢巨鱷,另一個轉背和京城顯赫豪門聯姻,婚禮排場一個賽過一個,明?眼人都能看出是在同臺較勁。倘若易大小?姐真的簽下了周霽馳作為代言人,陳三小?姐會不會私底下氣?個半死呢?帥氣?前任為塑料姐妹花站臺,大概滋味不好受哦………】
“什么亂七八糟的……”陳薇奇看得有些生氣?。她?和易思齡的關系在眾人眼里到底有多差啊?
電梯從G層直達次頂層,不過半分鐘而已,金屬門再度緩緩打開。氣?宇軒昂的男人在眾人的簇擁下大步跨出電梯門。
前來?接應的項目負責人萬萬沒想到盛徽集團的少東家會為了一個初步討論會親自過來?,愣了下,隨后連連點頭哈腰地問好。
就?算不是盛徽集團的大老板,那也是他?們?陳總的老公,再畢恭畢敬也不為過。
莊少洲讓跟著他?一起來?的屬下都去開會,他?等會過去,等人都走了,莊少洲這才?問卜萊:“陳總的辦公室在哪?”
卜萊就?知道前頂頭大老板跑來?CDR集團是來?找老婆的,在心里默默吃了一把?狗糧,乖覺地指路:“在這邊,莊董,我帶您過去。”
“她?在?”莊少洲漫不經心地轉著腕表,試圖裝作很不在意的樣子。他?不是特意為了見陳薇奇跑一趟,他?只是順路。
卜萊點頭:“在,老板一整天都在辦公室批閱文件。”
莊少洲蹙眉,一整天都在?中?午沒有好好吃飯?他?不再詢問,等會要讓陳薇奇親口交代才?是。
走廊很安靜,龐大的新風系統不間斷地運作著,空氣?里帶著一絲高級香氛的味道。男人棕咖色的復古牛津皮鞋踏在地毯上,聽不出任何聲響,只有沉重地“咚咚”。
莊少洲今日?打扮得尤為斯文,一身暗墨綠調的西裝三件套,勾勒出優越的身形,坐了三個小?時的長途車也沒有絲毫皺褶,雪白的袖口露出一截,金色的袖扣閃爍著,上面刻了莊氏家族的族徽。
這是一個頗為復雜和年代久遠的圖案,很有東方特色,就?連莊少洲也不知道這是莊家哪一輩祖宗定下來?的,反正流傳了好幾代人。每位莊姓成員在成人禮上都會收到一枚代表身份的族徽戒指。
陳薇奇曾經問過他?,族徽上的纏在一起的圖案是什么。他?說是蛇,一對正在交配繁衍的蛇,象征生生不息。陳薇奇當時臉都紅了,嘟囔了一句好色的族徽,令他?哭笑?不得。
走到陳薇奇的辦公室門前,卜萊要敲門,莊少洲攔住她?,“不用,你去會議室開會吧。我和陳總有其它?的事要談。”
卜萊恨不得把?自己的腦袋敲開,看看里面的裝了多少水,人家夫妻當然要甜蜜獨處,她?還?留在這里當什么電燈泡。
“好的,莊總,我先?過去了。”
卜萊走后,莊少洲整理了西裝上不存在的皺痕,把?領帶系得更緊,這才?敲下門。
“進來?。”
莊少洲擰開門,那一瞬間,屬于陳薇奇的香氣?撲面而來?,讓他?幾乎要喟嘆出聲。
“是盛徽集團那邊的人到了嗎?”陳薇奇頭也不抬,一邊看八卦文章,一邊問。
“都到了,寶貝。”莊少洲勾唇。
醇厚低沉的嗓音響起,熟悉的寶貝,陳薇奇滑動鼠標的手指突然頓住,不可置信地往前方望去。
莊少洲雙眸幽沉,藏著濃濃的戲謔,就?這樣專注地看著她?。
“莊少洲!”
陳薇奇下意識要起身飛奔過去抱住他?,下一秒,她?看見電腦上赫然出現一張巨大的周霽馳的照片,心臟咯噔一跳,幾乎要驟停。
要死。被莊少洲發現,不論什么理由,都是災難。她?頓時慌了神,手忙腳亂地去點關閉,可越是緊張就?越會出錯,鼠標像失靈了,就?是到不了右上角,只有她?的手臂在狼狽地動。
莊少洲眼眸暗了暗,一步步朝陳薇奇走來?,步伐沉穩,和她看似平靜卻漏洞百出的神態形成鮮明?的對比。
陳薇奇干脆直接按了屏幕熄滅鍵,進入睡眠狀態,看見黑屏的那一瞬間,她?都想舒一口氣?,沒有耽擱,徑直起身,快步走到莊少洲面前,雙手緊緊地摟住他的腰,把?臉埋進他?的胸口。
這么主動的投懷送抱讓莊少洲有些意外。
陳薇奇放肆地嗅著莊少洲胸口的氣?息,溫暖的佛手柑香氣?,還?有屬于莊少洲的荷爾蒙,有安撫鎮定的功效,那些心慌意亂被溫柔撫平。
“怎么突然過來?,也不說一聲。我還以為你在濱城。”陳薇奇語調帶著埋怨。
莊少洲唇邊笑?意微妙,手掌摸了摸她?的后腦勺,掌心感受著她?絲緞般柔順的長發,“只準你查我的崗,不準我查你?”
陳薇奇咬了咬唇,不喜歡查崗這兩個字,“我沒有查過你的崗。”
“可我的寶貝說她?會一直盯著我。”莊少洲繼續摸著她?的長發,低聲說,“那我也會一直盯著我的寶貝。”
陳薇奇:“………”
“希望她?有沒有背著我做壞事。”
陳薇奇感覺心里有一道弦被莊少洲漫不經心地撥了一下,她?明?明?沒有做壞事,為什么會有做壞事的心虛?
“神經病,一回來?就?說這種話。我背著你做什么壞事?我這幾天都在公司批文件,哪里都沒去,連蕤鉑在澳門的新店開業都沒去。”陳薇奇從莊少洲的懷里退出來?,狠狠瞪他?一眼。
莊少洲笑?了聲,很自然地在她?臉頰落下一個吻,很快,他?的視線被一臺天文望遠鏡吸引,“那是什么?你的新玩具?”
陳薇奇順著莊少洲的目光,看到了她?近期使用頻率最高的寶貝,這下心里是真虛了,“買著隨便?玩玩,我調一下再給你看。”
陳薇奇慌亂地走過去,趕緊調整望遠鏡的角度,否則莊少洲俯身一看,就?能從鏡頭里看見他?自己的辦公室,清清楚楚,一覽無余。
她?親手把?好不容易調整的角度銷毀,心里痛到宛如被狠狠宰了一筆,等莊少洲走了,她?還?不知道要調多久才?能調回來?。
“我沒事時用它?看維港,很清晰,連水面的波紋都能看見。你過來?——”
陳薇奇招呼莊少洲來?看,一轉身,發現莊少洲已經繞到了她?的辦公桌后,單手插兜,冷淡地站著,一雙深眸更是冰冷地對著電腦屏幕。
屏幕的光折射進他?的瞳孔。
氣?氛很安靜,陳薇奇能聽見自己亂了節奏的心跳。她?早知道瞞不過莊少洲,一切細節都瞞不過他?,他?是多么敏銳的人,敏銳到可怕,能夠從一聲槍鳴推測出她?童年遭受了創傷。
是和莊少洲在一起的日?子太甜蜜了,他?對她?太溫柔了,所以她?才?忘記了,他?其實?是可怕的男人。
莊少洲手指放在是鼠標上,緩慢而優雅地滑動屏幕,一連串的周霽馳的照片在他?面前滾過。
這些照片出現在陳薇奇的電腦上,陳薇奇辦公室的電腦里。
陳薇奇私底下到底背著他?搜過多少次有關她?前任的新聞和圖片?她?不敢在家,怕被他?發現,所以在她?自己的辦公室。
一年多了,他?們?結婚一年多了,她?還?放不下?他?幾乎都要說服自己,陳薇奇一定徹底放下了,因為他?能感受到陳薇奇對他?喜歡,依賴,和占有。
這些情感正在與日?俱增。
莊少洲面無表情地盯著屏幕,說不清是不是自虐,直到陳薇
奇把?他?手里的鼠標搶走,點了關閉。
“莊少洲……”陳薇奇聲音很輕,像小?動物試探性地伸出一只爪子。
她?懊惱自己倒霉,明?明?只是很簡單的一件事,現在變得一發不可收拾起來?。
莊少洲沒有說話,只是一言不發地凝視陳薇奇,目光自她?眉眼輾轉,來?到紅唇,精巧的下頜,再到她?裝著心臟的胸口。
他?想挖出來?,看看里面寫的是誰的名字。
陳薇奇無端打了個寒顫,感受到一股強烈的危險的氣?息,從四面八方圍剿著她?,心底閃過一瞬間逃跑的念頭。
莊少洲微笑?,平和地問:“寶貝,你到現在了還?會偷偷搜周霽馳的新聞嗎?”
“沒有,真的沒有。”陳薇奇牽住莊少洲的手,要握住他?才?能有安全感,“我跟你解釋,我沒有搜索他?,我只是——”
她?的話音消失,因為莊少洲冷淡地掙開了她?的手。
男人退后一步,紳士優雅體面,任何一個代表風度的詞都能夠形容他?此時的舉止。
“莊少洲……”陳薇奇張了張唇瓣,手掌無意識地蹭著裙擺,她?沒有察覺到自己掌心出了好多汗。
他?不想被她?觸碰。
這是此前從來?沒有過的,令陳薇奇非常非常非常茫然。
“我還?有事,先?失陪。”莊少洲看了眼腕表,隨后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
離開的原因很簡單,他?不想失去克制和陳薇奇爭吵起來?,鬧得很難看。這里是她?的辦公室,她?的公司,她?的地盤,她?需要體面和威嚴,她?日?后還?要管理屬下。
陳薇奇腦子已經空了,不知道該怎么辦,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男人高大的背影消失在眼前,不知道他?背對著她?時,臉色變得很陰沉。
保留著最后一絲冷靜,莊少洲回到車上。司機正在玩手機,突然聽到大力拉扯車門的聲音,嚇了一跳,發現是老板,他?立刻解了車鎖,把?手機收到口袋里,恭敬問,“先?生,去哪里。”
“回別墅。”
下一秒,莊少洲改口,“回公司。”
司機發動賓利,駛出地庫。莊少洲從儲物格里翻出煙盒,抽出一根細長的香煙,咬進嘴里,低垂著臉,攏火點燃。
賓利很快來?到車水馬龍的大路,嘈雜喧嚷年復一年,這里的游客永遠都這么多。有些眼尖地,看見這臺掛牌為1的定制版賓利,驚奇地掏出手機來?拍照。
莊少洲冷淡地望著窗外的風景,一時感到深深的疲倦。從骨子里泛出來?的倦意,又或者是說,他?有些無能為力。
他?填不滿陳薇奇,他?做不到最好,他?比不過別人。就?是比不過,再努力都比不過。
手機忽然震動起來?,是陳薇奇發來?的信息。
【莊少洲,你在哪,我來?找你好嗎。】
莊少洲看著這行字,忽然自嘲地笑?了笑?。
【集團有會,不知道幾點結束,你照顧好自己,不用管我。】
……
晚上五點半,陳薇奇打電話問輝叔,莊少洲回來?沒有,答案自然是沒有。她?嘆了嘆氣?。
輝叔又問需不需要為她?準備晚餐,陳薇奇說好,她?回家吃飯。
回別墅的路上,晚霞鋪滿了整座山,紅橙紫粉,像漫山遍野的花。
陳薇奇吃過晚飯,慣例帶寶寶去高爾夫球場放風,陪這只體力旺盛的小?狗跑了一個多小?時,她?有些精疲力竭,泡澡的時候差點睡過去了。
一直到晚上十點,莊少洲才?回來?,西裝沾著淡淡的煙草氣?息,還?有夜晚山上的薄霧。
陳薇奇身上穿著干凈的睡裙,從臥室里走出來?,迎面和莊少洲撞上。
“你回來?了。”陳薇奇驚喜。
“嗯,我去洗澡。”莊少洲沒有像往常一樣走過去抱她?親她?,很紳士地站在原地。
陳薇奇抿了下唇,“那我幫去放洗澡水。”說完,她?就?要折返回主臥,只是被莊少洲攔下。
“不用你做這些事,Tanya。我去次臥沖個涼。”
他?連洗澡都要去次臥。
到這時,陳薇奇的委屈才?鋪天蓋地爆發出來?,她?這種金尊玉貴的大小?姐,什么時候給別人放過洗澡水。她?沖著莊少洲的背影吼了一句:“你什么意思啊,莊少洲,我說了我給你解釋那件事,是你不聽,一聲不吭大晚上才?回家,現在又要去次臥,你是以后都睡次臥嗎。你到底發什么神經!”
她?語調委屈,誰都能聽得出來?。莊少洲冷笑?,心想她?居然還?敢委屈。
“好,你解釋,Tanya,我聽著。”
莊少洲走到隔壁的書房,把?西裝外套脫掉,扔在沙發上,抬手解掉勒得他?快窒息的領帶,一起扔了,隨后坐下,拿起茶幾上的玻璃壺,給自己倒了一杯涼水。
他?冷靜地看向跟過來?的陳薇奇,聲音低沉,字字句句都冷漠:“你最好給我一個合情合理的解釋,讓我能夠理解你私底下搜你前男友的照片。別告訴我你看他?的照片是睹物思人,你和我結婚都快兩年了,你還?想著他??”
陳薇奇第一次見到莊少洲如此咄咄逼人的一面,只是紳士地坐在那,氣?勢卻強勢得令她?很難呼吸。
“真的沒有睹物思人,你說些什么啊。”陳薇奇無奈,一點都不想因為莫須有的事和莊少洲吵架。
“是易思齡打電話告訴我,她?簽了周霽馳作為她?公司的代言人,我就?去查了一下這個牌子,我沒想到那篇新聞里會放周霽馳的照片。”她?好聲好氣?地把?事實?全過程說了一遍。
莊少洲覺得陳薇奇連應付他?都應付得如此敷衍,六個小?時,她?就?編出這種好笑?的謊話。
他?微笑?:“連易思齡都知道,簽周先?生做代言人需要知會你一聲。真有意思,Tanya,原來?周先?生要做什么還?需要得到我老婆的首肯,你是他?什么人?藕斷絲連的前女友?還?是背著我和他?偷偷聯系的情人。”
最后一句情人,幾乎是氣?話了。
陳薇奇驚訝,沒想到莊少洲能說出這種話,她?氣?得渾身都快發抖了,“你就?是這樣想我?我背著你和他?偷偷聯系?你、你不要血口噴人!”
莊少洲握著冰冷的玻璃杯,咽了一口涼水,那涼一直滾到心底。
場面已經一發不可收拾,他?決定把?所有的事都攤開到明?面上說。他?壓抑了這么久,只想一次清空。
“Tanya,你知道我根本沒有冤枉你。”莊少洲俯身過去,掐住她?的下頜,陰沉的雙眸一瞬不瞬地咬著她?,“我知道你嫁給我是不得已,你和他?分手也是不得已,我知道你喜歡他?,愛他?,全天下人都知道。我不在乎這些,我想著結婚后我們?能夠建立感情,培養感情,總有一天能超過他?在你心里的位置。”
“我沒有想到你就?是一個填不滿的深淵,我再怎么努力都取代不了他?。”
“不是……”陳薇奇眼底泛起淚,“真的不是你想的這樣。”
她?伸出手想碰一下他?,又想到下午在辦公室時被他?冷淡地抽開,心底許久沒有開啟的防御機制再度啟動,她?緊握住手,沒有動。
她?不明?白莊少洲為什么要說這些,難道她?給他?的愛,他?看不見嗎。
她?還?要多愛他?呢。
還?要怎么做呢。
還?是她?和周霽馳曾經在一起的事實?就?是一根刺,已經深深長在了莊少洲的心底。
一顆眼淚滾下來?,無聲地。
莊少洲無情地把?這顆眼淚擦掉,“不要哭,Tanya,你不是遇到事會哭的女人。我都沒哭呢。”
也不要企圖用眼淚來?讓他?心軟。他?不可能再把?這件事輕飄飄翻過去,然后他?們?又重新回到之前,像一對同床異夢的假夫妻。
“我知道你喜歡我,但你對我的喜歡,永遠都比不過你對他?。這些話我不想說,我想藏一輩子,是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挑釁我的底線,Tanya。這一年是我在陪你,是我在吻你,是我睡在你身邊,進到你身體里面的人是我,你告訴我到底要怎么做?你和他?認識了快十年,是不是非要我也要用另一個十年去換他?和你的十年。”
荒謬。
他?的話簡直是荒謬。
“我說了我現在只喜歡你!”陳薇奇激動地語無倫次起來?,聲音拔高到尖利:“你為什么總是不信!”
“你讓我怎么信。你先?不要激動。”莊少洲蹙眉,怕她?情緒太激動氣?壞身體,于是把?聲音放低了,氣?息也克制著。
陳薇奇好笑?地看著他?,他?還
?讓她?不激動?她?壓著起伏的胸口,眼淚嘩啦啦滾下來?,“你就?是個混蛋!聽不清楚人話分不清事實?的蠢蛋!你的文憑是買來?的吧——”
莊少洲蹙眉,“就?算是我戳穿了你,你也沒必要惱羞成怒罵人。”
“我的文憑。”他?嘲諷地一笑?,“就?算是買來?的也要比你那位前任學歷高。”
陳薇奇氣?到頭暈,倚在沙發上,她?有些失心瘋了,故意氣?道:“對,你的學歷比他?高,但你比他?蠢千倍萬倍,也比他?壞千倍萬倍!”
蠢到連她?現在愛誰,對誰好,想和誰共度余生都看不清。
莊少洲深深吸氣?,這里沒有煙。他?今天抽煙抽太多了,胸口都有些憋悶,此時被陳薇奇氣?到手指都在發抖。
是,他?比她?前任蠢,壞,對她?不夠好。
所以她?到現在還?要默默念著她?的前任。
“對、我是比你那位周先?生蠢,比他?壞,我比不過他?在你心里的位置,我做了這么多都是bullshit,你喜歡他?,喜歡到第一次和我見面就?要為他?說情,讓我不要動他?,在紐約那晚,我對你告白,你躺在我懷里說對不起他?,你喝醉了說醉話都想著他?。為了怕我懷疑,你找你大哥借車都要去接他?,怎么,你去接他?做什么,你和他?去約會?我去外地出差,你就?在辦公室里查他?的照片睹物思人,陳薇奇,你就?是個沒心沒肝的女人,我告訴你,既然你非要喜歡他?,非要在心里給他?留一個位置,我沒有辦法?把?你的心挖出來?,把?他?抹去,但我可以讓他?永遠消失在這個地球上。他?還?想風風光光去戛納走紅毯,他?做夢。”
什么紐約,什么借車約會。她?根本聽不懂。
陳薇奇一時耳鳴,什么聲音都聽不見了,就?這樣抬手打了莊少洲一耳光。她?的心跳噗通噗通,手掌火辣辣地,麻木地和莊少洲陰沉的目光對視。
莊少洲被她?打了一耳光,面容依舊俊美,但沾上了一絲狼狽,他?沒有動,也沒有說話,只是這樣看著她?。
“你就?是個混蛋!莊少洲!”
陳薇奇連鞋都沒有穿,跑回了主臥,狠狠摔上門。
寶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被她?關在臥室里,見她?終于回來?,搖著尾巴迎上來?,圍著她?打轉,仿佛在安慰她?。
陳薇奇就?這樣坐在地上,把?小?狗摟進懷里,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這輩子第一次哭到這樣放肆,這樣委屈,像個受了欺負的小?朋友。
被腦漿和鮮血潑了一臉的她?都沒有哭成這樣。
一夜無夢。
……
次日?清晨,陳薇奇頂著腫成核桃的眼睛,戴著墨鏡出現在餐廳。
輝叔納罕,不懂這對小?夫妻怎么了,一個一大早什么都沒吃就?出門,臉色沉得像是別人搶了他?老婆,另一個干脆戴著墨鏡吃早飯,一言不發。
“這是怎么了?夫人。少爺今天有事一大早就?出去了,所以沒陪您用早,您別怪他?。下次我告訴太太,讓太太批評他?。”輝叔摳腦袋。
陳薇奇冷漠地咬著香腸,把?這根香腸當成莊少洲,嚼碎,咬爛,吞進去。
“叔,今晚不用備我的晚飯,我有事,這兩天都不回來?。”
輝叔:“啊?您今晚不住回來??”
“不要提前告訴莊少洲。如果您通風報信,我就?再也不回來?了。”
輝叔:“………”
陳薇奇吃完早飯,拎起那只三百萬的鱷魚皮手袋,高跟鞋踩得殺氣?騰騰,一路走到車庫,本來?要坐那臺庫里南,她?忽然轉頭,改為坐上那臺阿斯頓馬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