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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1章 三分之二 俊美的虎鯊

    原來這座海洋缸的另一面就是他的臥室。

    沒有?點?燈,視線朦朧,空間里靜謐地流淌著那種幽幽的藍色,染著他們一覽無?余的輪廓。

    陳薇奇感覺自己被放置在一片柔軟溫暖的羽毛里,那種身?前冰身?后卻熱的矛盾褪去。她閉上眼,偏過頭,把臉埋進枕頭里,不去承受他那種奇怪又復雜的眼神。

    莊少洲還是懊惱,懊惱自己太沒有?分寸,先入為主?就覺得?她是可以的,又因為她的分心而較著勁,一心只想?讓她知道?他不會令她失望,想?讓她牢牢記住他能探到多深處,想?從每一個?緯度每一處細節(jié)都覆蓋掉她之前的感覺,沒想?到搞成了現(xiàn)在這個?樣子。

    挺荒唐。

    莊少洲絕對不會想?到自己會有?這樣狼狽無?措的時刻。

    “我會很?溫柔,不會欺負你?……”

    莊少洲沒有?去掰她的臉,只是去親她的耳朵,柔著暗沉沉的嗓音,保證。

    可惜陳薇奇根本不想?聽他這些鬼話,掙了掙,蓄積了體力之后就抬手扇他,也?不知道?扇到哪里,可能是胸膛,被打磨成杏仁圓形的長指甲鋒利地劃過肌理。

    不遠處的魚缸中海水溫柔蕩漾,小丑魚和?螋[嬉戲,一群粉藍吊和斑馬吊結(jié)對游過,魚尾可愛擺動,悠悠閑閑,不知今晚這里多了一位女?主?人。

    莊少洲抓住陳薇奇的手,放在唇邊啄了啄,從小指吻到拇指,又游移到濡濕的掌心。

    陳薇奇手酸軟了,剛才的力氣只是回光返照,被他這樣溫柔地一弄,又盡數(shù)抽空,重新耷拉下去。

    “我才不需要你?假惺惺!彼]著眼,鬢邊的碎發(fā)被汗水黏濕,被他指尖把玩著冬青紅,猶不忘要強犟嘴。

    莊少洲無?奈地笑,俯首去親她的唇角,他的確溫柔了好多,克制著渾身?每一塊肌肉,牢牢收斂著他屬于動物的本能,可再克制也?有?不受他的掌控的領域。

    筆直而堅實的乘客早已蠢蠢欲動地守在進站口,口窄,這位乘客又兇悍不講規(guī)矩,瘋狂地想?在閘門還沒開啟時就贛入。

    莊少洲氣息紊亂,力道?隱忍,冒出一蓬又一蓬的熱汗,后背的肌肉都盡數(shù)虬結(jié),他把陳薇奇抱在懷里,輕柔地啄她的眼睛,鼻子,再到唇角,他喊她寶貝,她不好意思地顫了下睫毛。

    陳薇奇覺得?好奇怪,為什么要喊她寶貝。她迷迷糊糊,被他吻出愜意的滋味,漸漸松弛下來,被泡化的唇縫也?不自覺地翕張開來,如同魚缸中鼓鼓腮呼吸的小魚。

    不知是從哪里冒出來了兩只大?鰩魚,這兩位煩人的觀眾巴巴地貼著魚缸,仿佛在沖他們微笑。

    “你?不喜歡?”

    莊少洲發(fā)現(xiàn)自己喊她寶貝后,她那小表情居然頗為嫌棄,按耐著搟她的沖動,像個?風度翩翩的紳士,只是緩慢打圈,“也?是,你?比較喜歡寶寶。那我以后都在床上喊你?寶寶?”

    “…………?”

    陳薇奇到這時真是不得?不睜開眼看他,被吮腫的紅唇里吐出一個?滾字,氣勢洶洶地瞪著他。

    “你?才是狗!彼l(fā)啞的聲?線如此?勾人。

    莊少洲抬了下唇,想?狠狠搟哭她的念頭快要沖上天靈穴,想?到爆炸,這種太過緩而漫長的節(jié)奏到底何時才能結(jié)束。

    他平穩(wěn)呼吸,俯首來到她眼前,雙手捧住她的臉,俊朗的五官染上欲色,英俊得?令人心跳加速,她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他,忽然緊緊咬唇。

    咬唇是因為那不速之客再度踏入了門扉,這次一改前非,從魯莽到溫柔到彬彬有?禮,變化之大?令陳薇奇不好意思,甚至一時間都忘記了這其實是位匪徒。

    只是為了更好誘捕獵物的花招而已。

    莊少洲眼底涌動著很?深很?深的旖念,胸膛一起一伏,汗水順著他凌厲的輪廓,從額頭滾到下巴,再滴下來。

    他拿手指碾著她的唇瓣,不讓她咬,就這樣漫不經(jīng)?心地說:“老婆,我其實也?沒經(jīng)?驗!

    “???”

    陳薇奇徹底愣住,這一定是今晚聽過最不可置信的笑話。港島名利場上誰不知道?莊太子爺斯文倜儻,出手闊綽,有?他在的地方,什么花啊蝴蝶啊都想?撲一撲。

    所以也?是他的first time?

    first………

    就是這片刻的失神和放松警惕,一種絕對強勢的飽脹迅速蔓延,好似要牢牢搟進她今晚沒有?吃飽,空空的胃,感覺靈魂都在一瞬間浸滿。

    她嗚一聲?,顧不得?思緒,手腳都緊緊纏住他,急切地需要支點?,同時又一口咬上他的肩膀,發(fā)狠地咬,她感覺自己的牙齒都嵌進了他的皮肉,都快澀了。

    莊少洲低低悶哼一聲?,薄如蟬翼的保護殼融開來,像是小丑魚鉆進了柔軟細密的海葵,無?數(shù)類似于觸手的小圓嘴溫柔吸附。

    他喟嘆,去嘗她落的淚,胡亂吻,撥開她粘在額頭和側(cè)臉的頭發(fā),在她耳邊低聲?夸贊,“老婆,你?好厲害,已經(jīng)?三分之二了!

    三分之二……他壞透了。

    陳薇奇的巴掌落在他背上,其實她更想?扇他的臉。

    ……

    山頂別墅的白日與夜晚是完全不同的風光。

    清晨山頂?shù)臏囟群?適宜,沒有?炎炎夏日的灼烈,碎金般的光線也?仿若水晶,和煦而溫柔地籠罩這棟恢宏的建筑群,這里獨占一小片山頭,周圍環(huán)繞著私人山道?,避免了外?車隨意進入。

    莊少洲很?少睡過頭,直到九點?才遲遲出現(xiàn)在餐廳,廚師為此?重做

    了一份牛排。往常工作時,他一般會六點?半起床,游泳健身?各半個?鐘,洗澡穿戴過后,七點?五十?準時用早餐。別墅里每一位傭人都嚴格遵循這套生物鐘,很?少出亂子。

    其實當莊少洲醒來的那一瞬間,陽光刺入他的眼瞳,大?腦有?短暫的空白,空白過后,他看見躺在他身?側(cè)的陳薇奇,她裸在被窩外?的皮膚印著點?點?紅痕,很?香艷,也?很?情澀。

    他做了一次深呼吸,俯身?親了一下她從被窩里冒出來的香肩,又替她掖緊了被褥,不再看那些罪證。

    她睡覺的姿勢很?具有?自我保護性,側(cè)著身?體,弓著背脊,腿并攏彎曲,把自己縮成一小團,像嬰兒在媽媽的肚子里環(huán)抱住自己。

    莊少洲發(fā)現(xiàn)她很?喜歡這樣環(huán)抱住自己。見過很?多次了。這種姿勢其實是一種非常具有?防御性的姿勢,潛意識里充斥著對外?界的不信任,對建立親密關系的畏縮。

    莊少洲瞇了瞇眼,大?學里夜以繼日背過的心理學知識冒了出來。是他昨晚太過分了?把她弄得?太狠?搞出了她心底的防御機制?

    其實也?還好,才三次而已,而且也?很?少到底,都是到了三分之二就收斂著,怕弄壞她。雖然,但是,第二次長達一個?鐘。他久久不肯身?寸,陳薇奇一邊咬一邊哭一邊罵他混蛋。

    莊少洲無?奈地揉了揉鼻梁骨,最后又親了下陳薇奇的耳朵,惹得?她縮了一下,把自己蜷得?更緊。

    對于這種環(huán)抱自己的姿勢背后到底蘊藏著什么,他還需要更多更大?量的觀察。也?可能就是這樣舒服,也?可能是一種內(nèi)心的投射,是一種病。

    莊少洲偏向于舒服,畢竟陳薇奇從小千嬌百寵長大?,不至于會出現(xiàn)這種心理障礙。

    莊少洲輕手輕腳地起床,洗漱過后徑直去了餐廳。昨晚身?體和精神上的雙重高朝讓他獲得?前所未有?的愉悅,同時也?消耗了大?量的體力,他現(xiàn)在非常需要進食,像一頭饑腸轆轆的豹子。

    不過即使餓,他吃東西還是很?矜貴,刀叉不會碰撞餐盤而發(fā)出難聽的雜音,像一部優(yōu)雅默片。

    輝叔難得?在九點?看見自家少爺,有?些稀奇地打量,又聯(lián)想?到昨晚少爺?shù)囊幌盗性幃惖闹噶,譬如——所?人都不得?出來,以及在臥室里多備幾盒套……

    發(fā)生了什么,傻子也?能知道?。

    他笑呵呵地說:“真好!”

    莊少洲悠悠地看了他一眼。輝叔又說:“幸好我一大?早讓廚房里燉了松茸烏雞參湯,需要端一碗去臥室嗎?”

    莊少洲:“別去打擾她!

    輝叔點?頭,忽然想?起一件頂重要的事,又說:“明天是登記的日子,少爺,您可別忘了!

    莊少洲怔了片刻,沒想?到明天就是登記的日子。日子是大?師根據(jù)他和陳薇奇的八字算出來的,然后提前派人去登記處預定了這天,當時他看過一眼日子,但那張紅紙上寫的都是農(nóng)歷。

    莊少洲吃著汁水豐厚的牛排,心里別扭地閃過一個?念頭。昨晚把她搟到手腳發(fā)抖,她不會醒來后和他鬧脾氣,明天不肯去登記吧?

    他蹙眉,飛快把這個?不吉利的念頭按下去。

    不可能,她明明也?舒服到了,第二次她可是野到騎在他身?上。

    今天周末,股市休市,因為要籌備訂婚,人情應酬方面也?推了兩三天。簡而言之,他今天很?閑,難得?這么閑。

    這樣的清閑正好匹配他愉悅又滿足的心情,等待陳薇奇醒來的時間里,他讓傭人準備魚食,換上潛水服,親自去喂那些被黎女?士稱為“丑東西”的鰩魚和魔鬼魚。

    哪里丑。

    明明很?乖。

    有?些美麗的東西,可不見得?很?乖,也?不見得?能讓他為所欲為。

    這座高八米,長十?一米的私人魚缸無?疑是“浪費資源”,從建造到如今,參觀過它的客人也?不過幾十?個?而已。魚缸頂部入口處連著一方露臺,莊少洲閑來無?事就會坐在這里逗魚。

    “噗通”一聲?,濺起水花,背著氧氣罐的莊少洲一躍進入魚缸,成群結(jié)隊的倒吊魚被沖散了隊形。

    進入水中,迅速往魚缸底部游去,挺拔修長的身?體被潛水服包裹,力量與俊美在水中交融。

    陳薇奇還在這間容納了一座龐大?魚缸的臥室里安睡,并不知此?時已經(jīng)?十?點?了,她是從來不會睡過九點?的女?人。

    當然,她也?不知道?,魚缸里多了一個?人,那個?人正在水中專注地觀察她。

    莊少洲游到和主?臥相連的那一面,透過厚厚的亞克力壁,望向還在恬靜安睡的女?人。數(shù)不清地繽紛斑斕的熱帶魚環(huán)繞著他,偶爾遮擋他的視線,又很?快擺尾而去。

    從這樣的視角來看她,很?浪漫。

    明明在水里的是他,可總覺得?她才是那條人魚公主?。

    莊少洲吸了一口氧氣,在水中轉(zhuǎn)身?,從食盒里撈出幾只小魚,魔鬼魚一口一個?,迅速吸進嘴里。喂魚是大?工程,十?幾條魔鬼魚鰩魚都要喂飽,不然同事就會慘遭毒口。

    莊少洲心情很?好,偶爾抓一把它們細長的尾巴。

    陳薇奇打了個?哈欠,在一片燦爛中醒來,睜開眼就看見那座龐大?的海洋缸,在陽光的照射下如夢似幻。

    “???”

    這是哪?

    陳薇奇懵了下,一瞬間以為自己穿到了水族館,她眨著發(fā)干的眼睛,在排山倒海的酸痛中逐漸回過神。

    這里是莊少洲的地盤。

    莊少洲!陳薇奇迅速偏過頭,身?側(cè)空空如也?,沒有?人,屬于男人的熱度也?因為離開了一段時間而溫涼下去。

    陳薇奇分不清自己是想?看見他還是不想?看見,心里的情緒似乎是慶幸又伴著某種莫可名狀的失落,好在這些情緒頃刻就散了,她吞咽著干燥的喉嚨,緩慢地支起身?體,坐起來。

    床頭柜擺著一杯水,悉心地放在恒溫托上,保持著體貼的四十?度。

    陳薇奇如逢甘霖,也?顧不得?思索這水干不干凈,當即喝了一大?口,水很?純凈,帶著一絲絲甘甜。她對水有?著非常嚴格的要求,稍有?異味,她入口就有?要吐的生理反應,這是她當年被綁架后遺留的應激之一。

    身?體很?酸痛。

    陳薇奇盡量不去關注身?體的變化,但太難了,她的注意力還是集中在腿芯。似乎腫了,磨得?很?不舒服。

    想?到昨晚的場景,陳薇奇不由地抿了下唇,臉上泛起熱。

    她不敢想?象自己會那樣……放肆。

    昨晚不是莊少洲全程單方面的掌控,等她漸入佳境后,她很?快就融入進去,甚至是和他一起狂歡。

    她…坐他身?上,似乎還用力地揉了他的胸大?肌…還…說好舒服…

    陳薇奇懊惱地捶著被窩,像小朋友一樣撒氣,把被窩胡亂踢開。她的動作幅度太大?,喂魚的莊少洲很?快就發(fā)現(xiàn)了,視線朝她的方向調(diào)轉(zhuǎn)——

    被窩從身?上滑下去,陳薇奇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像初生嬰兒一樣干凈,唯一的遮蔽是散下來的及腰長發(fā),一覽無?余雪白上紅痕點?點?,宛如落梅。

    “…………”

    她懊惱地去抓被子,忽然發(fā)現(xiàn)魚缸里似乎有?個?奇怪的大?東西,她定睛一看,那是什么魚,明明是個?人!穿著潛水服,背著氧氣罐。

    魚缸里怎么會有?人?

    陳薇奇一時驚奇,都忘記了拿被子遮住身?體,就這樣睜大?眼睛看著那人穿過層層疊疊的夢幻魚群,迅速向她游來,姿勢優(yōu)美矜貴,宛如一條俊美的虎鯊。

    莊少洲抬手摘了面鏡,拿開供給氧氣的咬嘴,在水中游刃有?余地睜著眼,他貼在魚缸壁上,身?體懸浮在水中,寬肩長腿在緊身?潛水服的包裹下,有?種充滿了張力的性感。

    他對臥室里的陳薇奇揮手,比了比自己身?上,又指了指她。

    陳薇奇不懂他在表達什么,只是被眼前這一幕的浪漫震撼住,一時間大?腦很?空。

    她咽了咽,恍惚地想?……

    他不該穿衣服。

    ……

    第32章 睡衣 不被打擾的一天

    陳薇奇并不知道莊少洲的手勢是想表達——她沒穿衣服。也并沒

    有反應過?來?,她在盯著莊少洲浮想翩翩時,對方也在盯著她,目不轉(zhuǎn)睛。

    一絲不縷的酮體被陽光照得雪白透亮,經(jīng)過?一整晚折騰的長發(fā)居然還保持著一種弧度,連凌亂都透著慵懶的漂亮,有幾?縷垂到身前,擋住其中一顆石榴籽,是那?種尚未熟透的顏色,淡淡的紅,晶瑩的紅,勾起食欲的紅。

    這樣隔遠的角度,足夠?qū)⑺挥[無余。

    和昨晚近距離吻她摸她不一樣,這樣安靜地欣賞,不帶任何情欲地欣賞,更震撼于她的身體有多么漂亮,不像是肉長的,像精雕細琢的藝術(shù)品。

    陽光也偏愛她,籠罩著她,讓她看上去神性?而圣潔,發(fā)著光,可?雪白上殘留的各種殘紅,又?如此靡艷,像一只?靠吸食精氣為生的女妖。

    莊少洲一時看到入迷,都忘記了?自己在水里,秉著氣息,深八米的魚缸,不靠外界供氧就是死路一條,直到肺里已?經(jīng)所剩無幾?,他才倉促地戴上咬嘴,重新建立呼吸,深深吸了?一口氧。

    他最后深深看了?一眼陳薇奇,在魚群中轉(zhuǎn)身,兩?條長腿擺動,矯健而迅猛地朝魚缸頂部游去。

    不見了?。

    陳薇奇眨了?下眼,她懷疑自己在做夢,夢見莊少洲成了?一條……美男魚?一縷風從?窗戶的縫隙里吹進來?,身上頓時涼颼颼,她回神,才發(fā)現(xiàn)自己未著寸縷,被看光了?!

    陳薇奇罵了?一句混蛋,顧不得酸痛,把被窩撈到身上,整個埋進去。

    莊少洲游到頂部,雙臂撐著扶手,從?水里一躍而出。輝叔和傭人都在露臺上守著,見莊少洲上來?后,四五個人圍過?去,伺候他卸下各種裝備,遞來?干凈的毛巾。

    等他回到主臥時,身上淡淡的海水腥氣早就沖干凈了?,只?剩下清雅的沐浴露香氣,柑橘木質(zhì)調(diào)的。

    因為很急,他連頭發(fā)都只?吹到半干,邊走?邊用毛巾擦弄,好在胡須倒是剃得非常干凈,下頜光潔如新。

    上身隨便套了?一件寬松版型的綢質(zhì)襯衫,懶散地罩著他,衣領敞著,只?潦草地扣了?兩?粒扣子,衣擺沒有束進褲腰,大步流星時帶出風,將襯衫吹得緊緊貼住他,勾出清晰可?見的肌肉輪廓。

    陳薇奇在被窩里躲了?一會兒,感覺徹底安全?后,這才掀開被窩,準備去撿那?件被扔在幾?步開外的襯衫。

    是莊少洲昨天的襯衫,肯定臟了?,或許還沾著他們昨天玩出來?的奇怪氣味,她其實嫌棄得很,但放眼四周,已?經(jīng)沒有任何東西能用來?蔽體。

    雙腳踩在柔軟的地毯上,剛站起來?,雙腿居然麻了?,麻得厲害,像是兩?條廢腿,動都動不了?,她又?狼狽跌坐回去。

    “……………”

    想把莊少洲揍一頓的念頭在這一刻達到頂峰。

    ……

    莊少洲不知道陳薇奇想揍他,只?想立刻見到她,一只?腳剛踏入臥室,就看見她坐在床邊,剛從?泡沫里幻化成形的維納斯,纖細的腰豐盈的胸,屁、股還留著他昨晚揉出來?的紅。

    比在魚缸里遠觀她更直白更強烈,不帶情欲是不可?能了?,看一眼她就很有感覺。

    莊少洲把燥動都咽下去,紳士地出聲提醒:“Tanya,你不穿衣服會感冒的。”

    喑啞的嗓音暴露出他的身體在發(fā)生某種隱秘的變化。

    陳薇奇敏銳地往聲音源地望去,視線里,男人懶散地倚著門框,抱著雙臂,好整以暇地打量她。

    她想迅速回到被窩里,可?腿不聽她使喚,完全?動彈不了?,只?能拿手去撈被子包裹自己,可?這個動作太狼狽了?,她一點都不想在莊少洲面前表現(xiàn)得很狼狽很窘迫。

    尤其是,對方還那?樣龍馬精神,滿面春風。

    陳薇奇咬了?下牙,收回手,舒展肩線,直勾勾地看著他,粉潤的紅唇一張一合:“我腿麻了?,你,過?來?幫我揉一下。”

    莊少洲:“……………”

    他短暫地錯愕,為她命令的語氣,隨后無奈地笑出聲,很聽話地走?過?去,從?被四五個傭人圍著伺候到巴巴過?去伺候她這個祖宗,轉(zhuǎn)變得不要太離譜。

    陳薇奇摳著被單,看他一步步逼近,像一匹悠閑懶散的獵豹,她其實很緊張,因為沒穿衣服,這就是巨大的弱點。

    他隨時能撲上來?,而她無能無力,踹他一腳都做不到。

    莊少洲走?著,順便抬手解鈕扣。

    陳薇奇更緊張了?,板著一張漂亮的臉:“莊少洲,我警告你,我現(xiàn)在不可?能給你。”

    莊少洲掃過她緊張的動作,手和腳都繃緊了?,他知道被遮住的芯處很紅很腫,他昨晚撥開過?,心疼地為她上了消腫藥。

    走?到她跟前,莊少洲已?經(jīng)把綢緞襯衫脫掉,兇悍俊美的身體放大在她眼前,她的臉感受了?到那?種撲面而來?的熱意,迅速泛起一層薄薄的櫻粉。

    莊少洲把襯衫攏在她肩頭,輕柔低語:“Tanya,我不是竭澤而漁的蠢人!

    他要的是源源不斷,生生不息。要的是和她做很多很多很多場愛,而不是初嘗滋味就要貪婪吃到厭足,吃到她無法負荷。

    他開始重新審視自己做人做事的準則,并不是做所有事都要不留余地。

    陳薇奇因為錯怪他而不自然地撇開眼,默默穿上這件帶著溫度的襯衫。

    莊少洲半蹲下去,抬起她的左腳,放在自己膝蓋上,為她揉著小腿肚子,“這里麻?”

    “上面一點!彼曇艉苄。

    莊少洲勾起唇,手掌往上,“這里?”

    “嗯……”她被他按得很舒服,瞇了?瞇眼。

    莊少洲專注按摩,目光偶爾掃過?那?微敞的芯,發(fā)現(xiàn)還是腫,那?顏色艷紅艷紅,心想著要不要再給她上一支藥,全?程表情一本正經(jīng)。

    “好了?。不麻了?!标愞逼娓杏X到血液回流后,便撐著莊少洲肩膀站起來?,拉伸筋骨,十根可?愛的腳趾頭動著,深藍色的地毯襯得她渾身上下每一寸都白得發(fā)光。

    “謝啦!彼不忘對按摩師輕飄飄道了?聲謝。

    莊少洲繼續(xù)半蹲的姿勢,手臂隨意搭在膝蓋上,仰頭看她,“我發(fā)現(xiàn)你使喚我做事很自然。”

    昨晚也是,命令他不準太快,太慢,太深,太淺,都不準。

    陳薇奇蹙眉,不懂他要表達什么。

    “沒人使喚過?我!鼻f少洲勾唇,笑著看她。

    陳薇奇哦了?一聲,不以為意地挑眉,很傲嬌,又?不饒人,“可?是當我的老公就要被我使喚,你不愿意,那?就不當咯。我又?沒強迫你!

    她眼神都懶得給他,手指梳理發(fā)尾,抬步往浴室去。

    莊少洲回味了?“老公”兩?個字,眸色暗了?幾?寸,迅猛地站起來?,走?兩?步就趕上她,把她攔腰抱起,不準她走?。

    “莊少洲!放我下來?,我要去泡澡!”

    陳薇奇搞不懂莊少洲為什么喜歡抱她。他真的好高?,被他公主抱著有一種安全?和危險交織的感覺,安全?是因為他這個人太有安全?感,危險是她心底的不信任,總是害怕摔下去,因此只?能緊緊環(huán)住他的脖子。

    莊少洲把她放在床上,單膝跪在床沿,精赤的上身欺過?來?,籠罩著她的上方,“再喊一次,我?guī)湍惴潘缓蟊闳ピ「住!?br />
    “……………”

    陳薇奇睜大了?眼睛,沒聽見他說?什么,所有的注意力都在熱量的來?源處。

    一定是常年?不間斷的運動自律,才會有這樣好的身材,刀刻的線條,健碩的肌肉群……

    健康白凈的膚色下隱隱能看見青筋,真的很頂,打領帶一定很性?感……

    陳薇奇快被自己奇怪的愛好害死了?。

    蓬勃的熱意、清新柑橘調(diào)的香氣,淹沒她的感官。

    一定是和莊少洲做過?之后,身體里的激素發(fā)生了?改變。是什么來?著,她讀大學時聽過?一堂有關“戀愛”的講座,教授說?過?,在接吻擁抱之后,大腦會產(chǎn)生激素,會讓人誤以為是愛。

    多巴胺?還是催產(chǎn)素?

    “怎么臉紅了?!鼻f少洲笑著去親她的額角,他發(fā)現(xiàn)了?這女人的一點怪癖,她似乎對他的身體格外滿意。

    昨晚又?摸又?揉。

    當然,他對她也很滿意,禮尚往來?,摸了?揉了?也吻遍了?。

    陳薇奇閉上眼睛,手掌推他的肩膀,“別鬧我……”

    她連羞赧都是高?傲的,不肯做出那?種小少女的姿態(tài),只?是微微抿唇,表示她此時的不自然。

    “你喊我一聲老公,我抱你去泡澡!彼貜鸵槐樵V求。

    陳薇奇干脆拿手捂住臉,擋住那?種無孔不入的熱量,發(fā)軟的嗓音從?指縫中傳出:“我不喊。你還不是我老公。”

    兩?個月后才舉辦婚禮,標準嚴格一點,他的確還不是。

    這下輪到莊少洲啞口無言,拿陳薇奇沒有辦法,只?能不高?興地把她的手掰開,深深地吻她的唇,一句我沒刷牙淹沒在交融的氣息里。陳薇奇被迫張開,任由他吮吸著軟舌。

    他口中的味道很清新,陳薇奇嘗到一種冷冽松針的味道。

    好幾?分鐘才結(jié)束漫長的吻,莊少洲深知不能再繼續(xù)了?,他怕克制不住。

    “那?就明?天再喊,Tanya!

    陳薇奇眸色濕潤朦朧,還在喘氣,“嗯?”

    “明?天我們?nèi)サ怯浗Y(jié)婚!

    “明?天?”陳薇奇懵了?下,對對,想起來?了?,是明?天,過?大禮的前一晚大哥和母親都提醒過?她。

    昨天一定是她人生中最混亂的一天,以至于連最引以為傲的時間觀念都拋得干干凈凈。

    過?完大禮被罵上熱搜,被罵完又?被全?國人民道歉,最后,她稀里糊涂地和莊少洲做愛了?。這不像是在二十四小時之內(nèi)發(fā)生的劇情,好似一部荒誕的黑色幽默喜劇。

    女人一張緋紅的臉靜默著,宛如油畫上沉思的少女,她在他面前的每一次走?神都令他有挫敗感,挫敗感之后是濃烈的征服欲和掌控欲。

    大掌穿過?她的發(fā)絲,扣住后腦勺,再度封緘她的氣息。

    要她專注,要她認真,要她心思都放在他這里。

    要她目光看著他。

    陳薇奇被吻得渾身脫力發(fā)汗,腳趾難耐地劃過?被單,這下是真的沒力氣和他犟了?,也沒力氣去想有的沒的,濡濕的眼尾透出艷麗的胭脂色。

    莊少洲抱住她,把頭埋在她的頸窩,貪戀地吻她的肩和頸。不知道為什么,和陳薇奇做過?之后,他心底一些固執(zhí)的東西都開始慢慢融化。

    如果之前有百分之四十喜歡陳薇奇,那?現(xiàn)在應該有百分之六十,甚至是七十。

    男人一定是性?欲和愛意交織的動物。

    “喂……”陳薇奇無奈地拍他背脊,讓他挪開些。也不估摸自己幾?斤幾?兩?,壓在她身上真的很重啊。

    “Tanya,今晚睡在這里,明?天清早我們一起去登記!蹦腥松ひ舫临,簡單的一句,被他說?成了?枕邊的情話。

    陳薇奇先是沉醉了?一刻,隨后警鈴大作,再和莊少洲睡一晚,她會死的。

    她那?里都成了?他的形狀了?,被極致?lián)伍_的感覺還殘留在里面。

    “不!

    她理智拒絕。

    莊少洲也不氣惱,只?是云淡風輕地說?:“只?要你今晚睡在這里,我答應你什么也不做,同時你還能得到一份情報!

    陳薇奇睜大眼,看著他循循善誘:“想知道嗎,Tanya。”

    “什么情報!标愞逼姹凰跗鹆?好奇心。

    莊少洲意味深長地注視她,不怕她不上鉤,她若是不上鉤,她就不是陳薇奇了?,“關于你謠言背后的黑手,我讓人揪出來?了?。你只?有一次機會,三秒鐘!

    “……………”

    陳薇奇簡直被他拿捏住了?命脈。

    “1、2——”莊少洲四平八穩(wěn)地數(shù)著數(shù)。

    “成交,你快說?!”

    莊少洲輕輕笑了?聲,長指剮她燙熱的小臉,“你妹妹挺恨你的,Tanya。”

    陳心棠。

    “她前后換了?六個ip,找國外朋友幫她操作的,號也是海外虛擬。若不是白秘找到了?那?個替她寫通稿的狗仔,可?能還得要些時間才能把她找出來?。她料到你會去找背后的人,所以藏得很深!

    陳薇奇深吸氣,隨后緩慢地吁出來?,身體里的血液都在逆涌。她其實想過?是陳心棠,但沒有想過?她是整件事的主導。也對,陳心棠一直覬覦她手里的蕤鉑,當初她和周霽馳分手后,蕤鉑銷量大減,陳心棠就旁敲側(cè)擊想把蕤鉑要過?去。

    造謠她劈腿,不僅能讓她聲名受損,讓蕤鉑受損,還能挑撥她和莊少洲的關系。

    就算以上一點都沒做到,只?要能惡心到她,讓她想起這天就不舒服,也夠了?。

    蕤鉑她是不可?能拱手讓給任何一個人,這是她十五歲時就鐘愛的品牌,陳北檀知道她喜歡蕤鉑,才會力排眾議推進對蕤鉑的收購,當初收購蕤鉑還頗費了?一番周折。

    這是大哥送給她的禮物。

    陳薇奇頷首,“謝謝。”

    這次說?謝謝的語氣又?和之前不同,是冷漠又?利落的陳三小姐。

    莊少洲心底泛起疼惜,把她攬入懷里,親她的臉,“別想這些不開心的,我抱你去泡澡!

    他是雷厲風行的男人,說?什么就立刻做,當即就下床,俯身把陳薇奇公主抱在懷里,大步朝浴室走?。

    原來?浴室里早就備好了?洗澡水,甚至貼心地加入了?精油和中草藥,干凈衣物整齊地疊在絲絨小凳上。浴缸上鋪著長桌板,擺著一盅松茸烏雞參湯、切好的蜜瓜配香橙、點綴一些獼猴桃,四屜中式點心都很精致,還有一束漂亮的碧海玫瑰搭配綠玲草,插在方形粉彩花瓶里,襯著窗外的綠意凌凌。

    音響和投影儀都是打開狀態(tài),遙控擺在手邊。

    也不知是誰安排的,這么到位。食物風景氛圍一樣都不落下。

    邊泡澡邊吃東西,是陳薇奇最喜歡的娛樂活動了?。

    “這是什么藥?”陳薇奇很滿意,鞠一捧水,放在鼻尖輕嗅,氣味濃郁清苦,但不難聞。

    莊少洲有些不自然,欲蓋彌彰地咳了?下,低聲道:“醫(yī)生配的藥方,活血化瘀。你那?里……不是腫了?嗎。”

    “……………”

    美好氣氛戛然而止。

    陳薇奇臉色通紅,抬手把水潑到莊少洲身上,“你!給本小姐滾出去!”

    ……

    陳薇奇索性?一整天都呆在莊少洲的別墅里,對家里人和朋友報過?平安,挨了?易思齡一頓抱怨,過?后她就不再把注意力放在電子產(chǎn)品上。

    各大社交平臺更是打都懶得打開,并不知道她昨晚被莊少洲抱著從?酒吧里出來?的照片又?上了?熱搜。

    屬下也很有眼力見,知道她今天肯定心情不太好,一件煩心的工作都沒有拿來?煩她。也是,誰在過?大禮這天被人罵上熱搜都要黑臉。

    外界風風雨雨,吵吵鬧鬧,她窩在這座渺無人煙的山頂別墅享受清凈,有點避世的味道。

    莊少洲的別墅比想象中還要大,比起房子,更像一座宏偉的宮殿,若不是有輝叔做向?qū),她大概會迷失在哪座花園。

    莊少洲在陪她逛完別墅后接到一通電話,有事要出門,陳薇奇在心里歡呼,哦耶,他終于走?了?!

    她可?以獨自享受愉快的下午。

    莊少洲看出她藏都藏不住的欣喜,很想把她拖過?來?打她屁股,但是忍住,紳士風度地對她說?再見,又?交代輝叔一切聽陳薇奇的安排,這才乘那?臺車牌為“1”的加長賓利揚長而去。

    陳薇奇坐在二樓的露天花園里喝下午茶,身上穿著莊少洲的襯衫,很長,足夠遮住她的大腿,她在腰部系了?一條精致的絲巾,全?當小裙子了?。

    她強烈懷疑,是莊少洲故意讓傭人不準備能讓她外穿的衣服。誰知道呢。他心思深又?壞。

    “輝叔,那?座魚缸是莊少洲的嗎?”陳薇奇笑著放下茶杯,和輝叔搭話。

    輝叔并非多話之人,也精于察言觀色,琢磨出自家夫人是個外熱內(nèi)靜的性?子,他也就不多事,安靜陪著,等陳薇奇開口,他才放下手里的筆記本,取下老花鏡,笑著說?:“是啊,這房子里一花一草一桌一椅都是經(jīng)過?少爺過?目首肯的,為了?這座魚缸,少爺花了?不少心思呢!

    “他平時一個人住這里?”

    “少爺人在港島時多半會住這里,偶爾回老宅和太太那?里,工作忙起來?就會住公司。”輝叔非常謹慎地回答夫人的問題,字字斟酌。

    陳薇奇看出這位長

    輩的正襟危坐,笑了?下,“您別太拘謹,我也不是要打探他的私生活!

    她才不是這種人。

    輝叔連連擺手,又?去給陳薇奇斟茶,“沒有呢,您就是打探少爺?shù)乃缴钜彩菓摰摹!?br />
    “少爺從?來?不帶其他人來?這里,也只?有大少爺和三少爺來?這歇過?幾?晚。絕對沒有帶其他女人來?過?,夫人您是第一個。”輝叔笑瞇瞇。

    “也是最后一個!彼麌烂C補充。

    陳薇奇默默喝掉手中的熱茶,她沒問這么多啊。

    天氣爽朗,空氣也潔凈,日?頭并不辣,太陽朦朦朧朧地藏在厚云層里,坐在遮陽傘下,微風徐徐吹來?,欣賞托帕石般澄明?的天色。

    陳薇奇難得有這樣寧靜、舒適、愜意的時光。

    她撐了?個攔腰,眺望著不遠處一片修剪特別齊整的草坪,綠茵茵的,應該是莊少洲的私人高?爾夫場地。

    輝叔心領神會,“您要玩嗎?”

    “有桿嗎?”

    “當然,您盡管用少爺?shù)模∷b備齊全?呢。”輝叔立刻讓人去安排。

    陳薇奇玩高?爾夫玩得盡興也認真,直到日?落山頭,天邊抹上晚霞,她還沒有打完一整場。莊少洲忙完正事回來?,沒在別墅里找到人,一問傭人才知道人到高?爾夫球場。

    看來?還沒到把她干得下不來?床的地步,這女仔居然還有精力打高?爾夫。

    莊少洲笑了?笑,意味深長地琢磨片刻,又?因為承諾而不得不做罷。

    擺渡車開到球場,莊少洲遠遠就看見修長纖細的女人在那?揮桿,充滿了?力量感,白球高?高?揚起,沿著優(yōu)雅的拋物線,旋轉(zhuǎn)著往目的地飛去。

    身上換了?高?爾夫球服,穿得他的,所以非常大,用別針扣著。

    很完美的一場進攻,球直接推上了?果嶺。

    “Nice shot!鼻f少洲鼓掌,望她的眼神中有一種欣賞,以及迷戀。他自己都不知道。

    陳薇奇這才發(fā)現(xiàn)莊少洲來?了?,不聲不響地出現(xiàn)在身后,她挑著眉,睨他一眼,“也不看是誰打。”

    莊少洲悠閑地站在傘下,單手插兜,看她翩然遠去,走?到果嶺上,很輕易地把球推進洞中。

    陳薇奇把球桿遞給傭人,揉了?揉發(fā)酸的手臂,很累,但身體舒暢。莊少洲走?過?來?,很自然地摟住她的腰,悠悠閑閑地問她一句,“累不累。”

    “不累!标愞逼姹硎。她一大早的酸痛都消弭在熱水浴里,那?中藥真是神奇,泡完渾身都舒爽。

    莊少洲點頭,微笑,“那?便好。”

    陳薇奇不懂他露出這等微笑是什么意思,很奇怪,被他深咖色的眼瞳幽幽盯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她低罵了?一句神經(jīng)病,拿手肘頂開他的懷抱,靈巧地鉆出來?。

    跑了?。還命令擺渡車不等他。

    等吃過?晚飯,山頂已?經(jīng)徹底黑了?,月色如水,遠望燈火輝煌的維港,倒是別有一番風情。

    美悠在晚飯前送來?了?她的私人物品,睡衣內(nèi)衣護膚品一大堆,以及明?天登記結(jié)婚的裙子。

    陳薇奇對著那?件性?感的紫色吊帶睡裙和黑色蕾絲bra犯難,總感覺美悠是故意的,氣勢洶洶質(zhì)問她是不是搞事情,美悠很委屈,在電話里直接炸了?——

    “大小姐!您的睡衣內(nèi)衣都是什么樣,您不知道嗎!”

    “我挑的已?經(jīng)是保守的啦!其他的我看都不敢看!”

    鬼知道美悠在陳薇奇的衣帽間里有多臉紅心跳,望著那?滿柜的絲綢,錦緞,蕾絲,網(wǎng)紗,珍珠,寶石鉆石,兩?根帶子的內(nèi)褲,遮不住點的內(nèi)衣,呼吸都困難了?,直呼好家伙好家伙好家伙。

    陳薇奇:“……………”

    莊少洲洗完澡,身上帶著潮氣,笑著走?到坐在窗臺邊發(fā)呆的陳薇奇,揉了?揉她的腦袋。

    “去洗澡換衣服,怎么,還想穿我的衣服穿到什么時候。”

    莊少洲很喜歡看陳薇奇穿他的襯衫。

    宛如他環(huán)抱著攏著她,把她遮得嚴嚴實實,和裸露無關,但足以性?感得撩起他洶涌的欲潮,在他眼里,不亞于是情趣睡衣。

    可?惜今晚答應了?不做什么,他只?能克制著,并讓她換掉這種擾亂他心志的“情趣”。

    第33章 領證 不然要老公干嘛

    陳薇奇無語地扯了扯唇。這男人,她肯穿他衣服是給他面子,是看得上他的衣服,不嫌棄他,他倒好,倒反天罡嫌棄起她來?了。

    “我?穿你?的衣服是給你?面子!标愞逼姘淹确畔聛?,面對著他,雙手撐著飄窗臺,煞有其事地強調(diào)。

    “是,當然是你?給面子。就是這樣便宜的襯衫,配不上陳三小姐!鼻f少洲只?想趕緊哄她把襯衫換下。

    也不知她從哪里搜刮來?的一件黑色襯衫,敞口西裝領,穿在她身上就成?了V領,一低頭就能看見風光,高克重的絲質(zhì)面料,垂順地貼合她沙漏似的曲線。

    黑衣襯雪膚,暖黃色燈光把她烘成?一塊暖玉,勾著人把她剝光,拿在手上把玩。

    必須換掉,不然今晚別睡了,明天還要早起,黎女士再三提醒他,吉時在八點三十?八到五十?八之間?,登記處的工作人員全部打?點好了。

    陳薇奇冷冷瞧他,油嘴滑舌,做過之后就更油嘴滑舌了。

    “這件襯衫是Pevano前年的限定款,整個港島只?有三件,官方售價三萬三千八。而你?這件還繡了花紋,更貴!

    莊少洲笑了聲,俯身靠過去,對視像被收卷起來?的風箏線,忽地就近了,“Tanya,三百萬的襯衫都配不上你?,莫說?才三萬。聽?話,不穿了好不好,穿你?自?己的睡衣,睡著舒服!

    陳薇奇被他富有磁性的嗓音哄得暈頭轉(zhuǎn)向,但又很快清醒,她冷笑一聲,走?了。

    就知道他沒安好心,肯定是偷偷發(fā)現(xiàn)了她的性感睡衣,才要迫不及待讓她換上。

    莊少洲無奈地搖搖頭,倒也懶得哄她。

    她不爽就不爽吧,免得她對他和顏悅色,惹出?心猿意馬,他不愿節(jié)外生枝。

    陳薇奇走?后,莊少洲坐在沙發(fā)上在看魚,沒等到人出?來?,一抬手看表,才過去十?分鐘,他笑自?己像個毛頭小子,吃了她一次就心心念念都是她,十?分鐘都覺得漫長。

    為了找回正常的生活節(jié)奏,不被陳薇奇影響太過,莊少洲去酒窖挑了一支紅酒。嘯鷹酒莊的赤珠霞,他在美國讀書時常喝這種,來?自?熱情浪漫的加州,釀出?來?的酒和法國的波爾多又不同,充滿了春天的熱烈,醒透過后又有一種內(nèi)斂的優(yōu)雅。

    瓶醒太慢,于是拿了醒酒器,寶石紅液體流入天鵝造型的玻璃器皿,少頃,就嗅到空氣中輾轉(zhuǎn)而來?的芬芳。

    莊少洲把筆記本電腦拿到臥室,等待醒酒的過程里,處理來?自?集團歐洲分部的郵件。

    他不知道,等待陳薇奇洗澡,其實比等待醒酒要更漫長。

    女人洗澡總是格外漫長,陳薇奇屬于格外中的格外。美悠準備了一整套生活用品,連磨砂膏,浴油,身體刷,美容儀器都備齊,于是她也就安心倒騰。

    她吹干長發(fā),涂上發(fā)油,再用特配的精油涂滿身體每一寸,連腳趾都不放過,然后照美白燈,用儀器疏通腿上手上的筋絡,日常護理已經(jīng)如?此精心了,每個月還要去固定的美容院四到五次,或者?喊美容師□□。

    莊少洲品上赤珠霞時,又抬腕看了一次時間?。過去兩個小時了。

    陳薇奇可真夸張。

    難不成?結(jié)婚后每次等她洗澡要等兩個小時?酒都醒透了。

    莊少洲不悅地蹙起眉心,保持耐心,專注工作,手邊一杯紅酒很快見底,等續(xù)第二杯時,陳薇奇終于姍姍來?遲。

    莊少洲聽?到了門口傳來?輕巧的腳步聲,沒動,繼續(xù)敲鍵盤,很無動于衷的樣子,等陳薇奇在臥室里轉(zhuǎn)了一圈,不知忙些?什么,他用一種被打?擾的語氣說?道:“陳薇奇,我?在工作,你?別發(fā)出?聲——”

    上半身轉(zhuǎn)過去,和正在靠墻站保持形體的陳薇奇對了個正著。莊少洲一時話音止住,忘了要說?什么,目光緩緩沉下去,一瞬不瞬地停留在她身上。

    他想,陳薇奇會不會太過分了。

    這是考驗他?還是捉弄他?

    陳薇奇倒是很淡定,她知道莊少洲在看什么,不是看她胸就是看她腿,男人嘛,就是色。

    她微笑地問:“我?打?擾到你?了?”

    “我?沒找到次臥,所以只?能在這。那我?去隔壁影音室!彼呎f?邊不忘拉伸肩頸。

    “沒有。”莊少洲迅速站起來?,大步走?到她面前,用身體堵住她的去路,“沒有打?擾,你?就在這。”

    居高臨下的角度,瞥見她胸前大方呈現(xiàn)的奶白色。

    莊少洲輕輕挪開,淡聲問:“怎么穿成這樣!

    陳薇奇也不想在莊少洲面前穿成?這樣,但她更不可能為躲著莊少洲而埋葬掉自?己的愛好,她就喜歡收集這些?性感舒服貼身的小裙子,每天晚上穿不同睡裙睡覺是她的樂趣。

    既然她改不了,那就讓莊少洲適應。

    等適應了,就不會受不了,她能很自?然,他也自?然,多好。

    于是陳薇奇說?:“你?得適應一下,我?的睡裙都是這種風格,呃……”她還是不可避免地臉紅,一本正經(jīng),“也有更奇怪的,但我?喜歡,如?果你?覺得有礙觀瞻,或者?受不了,你?可以睡次臥。但我?提前說?好,我?穿成?這樣可不是為了勾引你?!

    陳薇奇沒這么想不開要勾引莊少洲。

    莊少洲只?想說?他有病,他有病才覺得陳薇奇穿成?這樣是有礙觀瞻,還要去睡次臥。

    “我?又沒病,陳薇奇!

    陳薇奇:“…………”

    莊少洲心里一口氣不順,冷淡睥睨她,低聲嘲道:“勾沒勾引,你?自?己心里有數(shù)!

    陳薇奇:“??”

    莊少洲還想再說?什么,轉(zhuǎn)為去捏住她的下巴,低頭深吻進去,舌尖很有技巧地撬開她的唇齒,要吮吸她的舌。一場吻來?得洶涌如?潮,陳薇奇都還沒弄明白,就被他一頓揉弄,承接不了他隨時隨地的索取。

    陳薇奇吃到了紅酒的氣息,強勁而濃郁,幾乎要微醺在他的吻里。

    “以后都這樣穿,陳薇奇,想怎樣穿就怎樣穿!彼纳ひ舳汲猎谖抢,宛如?紅酒般醇厚。

    陳薇奇渾身酥軟,推他,被抓住了手,被他吃著,又聽?見他很無奈地,像是在自?言自?語,“怎么覺得你?就是故意的!

    還不如?讓她穿他的襯衫,現(xiàn)在,游戲難度成?倍增長。

    陳薇奇舌尖都麻了,好不容易離開了如?同潮悶沼澤的地帶,她亂著呼吸說?,“我?先和你?約法三章,莊少洲。”

    莊少洲好整以暇地打?量她緋紅的臉,緋紅的耳,做出?洗耳恭聽?的模樣。

    “不管我?穿成?什么樣,你?不能在我?不想要的時候強迫我?……或者?……”陳薇奇惱恨地瞥一眼他衣領下健壯的身體,“強行挑逗我?!

    莊少洲無可奈何地笑了聲,松開手臂,流露出?他慣有的漫不經(jīng)心的傲慢,“這種事兩情相悅水到渠成?,你?都說?了不會勾引我?,我?也犯不著挑逗你?。”

    陳薇奇深深睨他一眼,暫且信任他,“今晚你?答應了不鬧我?。”

    莊生好風度,很優(yōu)雅地對她頷首:“你?可以放心。陳小姐,我?也不是什么毛頭小子。”

    夜深時,兩人睡在同一張床上,魚缸前的紗簾自?動合上,擋住了藍色幽光。床墊很舒適,枕頭很舒適,連布草的香氣都是陳薇奇喜歡的,可是她別扭地望著黑漆漆的天花板,完全沒有入睡的想法。

    好奇怪,身邊躺著一個一米九的大男人,她怎么睡?

    昨晚其實也是這樣睡的,不止,莊少洲把她抱在懷里過了一整夜,可那是她累到管不了太多的狀態(tài)。此時,她清醒得如?同白日打?高爾夫。

    陳薇奇翻了身,側(cè)躺,把自?己蜷起來?,打?算用熟悉的姿勢入睡,隔了幾分鐘,旁邊的男人也翻了身,絲質(zhì)被褥被弄出?一些?悉悉索索的聲音,像一根鵝毛在耳廓上磨來?磨去。

    他是朝著她這面?zhèn)戎,距離并不遠,呼吸會若有似無地飄到她的后頸,陳薇奇難受地拿手蹭了蹭。

    “沒睡?”

    莊少洲開口。

    陳薇奇閉著眼睛,忽略籠罩在后方的熱度,平聲:“睡了!

    “嗯。睡了。”莊少洲閉上眼,保持這個姿勢睡下。

    均勻的呼吸就這樣不間?斷地噴灑在陳薇奇的后頸和耳朵,弄得她好癢,可一直拿手蹭,又會弄出?聲音,顯得她一直沒睡,忍了忍又實在忍不住,她只?好躡手躡腳地去抓癢。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陳薇奇干脆悄悄往前挪,再往前挪,發(fā)出?悉悉索索的聲音,正當她繼續(xù)往前時,沒注意已經(jīng)到了床沿,差點就要翻身栽下去,是莊少洲伸出?手臂將她攬了過來?。

    距離陡然成?為負數(shù),兩具身體緊緊依偎,熱量交融,在這極靜的夜晚。

    “陳薇奇,能不能睡?”男人的聲音有些?沉。

    陳薇奇被他圈住,為自?己的愚蠢而尷尬,“真要睡了……你?先松開我?……”

    莊少洲仍舊闔目,精壯的手臂將她摟得更緊,“就這樣睡。不然你?掉下去,又會吵到我?。”

    陳薇奇:“……………”

    這怎么睡!陳薇奇快要抓狂了,不安分地扭動,試圖從他懷抱里鉆出?來?,動著動著,莊少洲被她徹底弄火,翻身將她壓在下方,兩條有力的長腿彈壓住她。

    陳薇奇被他壓得喘不過氣,身體緊繃,頓時老實巴交,這輩子都沒這樣老實過。

    “你?故意的?”

    “沒有。”

    “你?勾引我?!

    “沒有!

    “那為什么不睡?”

    陳薇奇吞咽了一下,謹慎地和他商量:“你?在我?身邊,我?睡不著,不如?……你?去睡次臥?”

    莊少洲聽?到了什么天方夜譚,一雙長眸在漆黑的空間?里幽深著:“我?為什么要睡次臥。”他面無表情,語氣平和。

    “那我?去睡次臥!标愞逼骓標浦郏p腿試圖掙開他的桎梏。

    莊少洲有些?疲憊地閉了閉眼,沉默片刻,他說?:“陳薇奇,你?是不是找搟?”

    “…………”

    陳薇奇驚得心臟一跳,難以置信他居然會說?出?這種粗俗的話,莊少洲在她心里至少是個有風度的君子,偽君子也是君子,不會這樣肆無忌憚,更何況他長相氣質(zhì)都如?此高貴,簡直就………

    陳薇奇冷著臉:“你?下次再敢說?這種流氓話,就不要再碰我?!

    “是嗎!鼻f少洲不以為然地笑了聲,“那你?為什么很興奮。”

    手指迅速而靈活地切中要害,陳薇奇都來?不及反應,他不算溫柔但也不粗暴地剮了下,得到了滿手的晶瑩。

    他來?撫摸她浮起一層熱意的臉,聲音喑啞著:“Tanya,撒謊不是好孩子!

    陳薇奇說?不出?半個字,失神著,渾身的感覺都集中在他剮蹭過的地方,那瞬間?,她幾乎要呻出?來?。

    莊少洲喜歡她現(xiàn)在這樣,乖得沒力氣,能由他為所欲為。

    他親了親她發(fā)燙的臉,嗓音繾綣低柔:“你?聽?話,我?就讓你?舒服,然后你?乖乖睡覺,不要再吵我?,成?交嗎?”

    陳薇奇沒說?話,但也沒拒絕,咬著唇,保持著殘存的驕傲。

    她認識到自?己對這事有一點上頭。

    莊少洲覺得好笑,她真是倔到了骨子里。

    “手還是嘴!

    “……………”

    幾秒后,某倔強到死的女人悶悶吐出?一個字。一道低沉的笑聲散在黑暗里,被窩很快拱了起來?,他親著,順勢握住自?己的。

    ……

    翌日,溫度比昨日更熾烈些?,清晨的山頂散著一層若有似無的霧氣,朝陽升起后,霧氣很快就散了。

    陳薇奇睡了一場格外舒服的飽覺,身體機能恢復如?初,生物鐘也恢復,醒來?時剛好七點整。她撐了個懶腰,掀開被窩去洗漱,聽?見樓下有些?動靜,披了一件襯衫后便走?到露臺,倚著圍欄往下探。

    下面對著一方長形室外游泳池,幾名傭人候在池邊,輝叔也在,手里掐著表,似乎在計時。

    泳池里,男人游得速度很快,宛如?一條兇悍虎鯊,

    閃電般地從陳薇奇的眼底劃過,緊致強勁的背闊肌在陽光下泛著一種令人臉紅心跳的力量感。

    難怪他身材這么好,早上七點之前起床游泳,不好才怪。

    陳薇奇一大早就被好風光給吸引,看他游了兩個來?回,心想速度還挺快。是輝叔發(fā)現(xiàn)了她,對她招手示意,“早晨!夫人!您要一起游嗎?”

    游泳的男人停下,慢條斯理地摘了泳鏡,仰頭去看陽臺上的女人。

    “早晨!彼菰谒锵蛩涝绨。

    陳薇奇一看見他的身體就有些?燥,即使這是多么多么正經(jīng),甚至是健康活力,絲毫沒有邪念的場景。

    她回了他一句早安,正經(jīng)問:“我?先去洗漱了。我?們幾點出?門?”

    “八點!鼻f少洲看著她。

    陳薇奇嗯了聲,不理會他的目光,轉(zhuǎn)身,只?留下一道高貴的背影。莊少洲耐人尋味地笑了聲,繼續(xù)游泳。

    用完早飯,兩人乘那臺車牌簡單卻不低調(diào)的加長賓利去了登記處,兩位證婚人也早早到了山頂別墅候著,都是選的八字旺這場婚姻的族中親戚,陳莊兩家各一位。

    陳薇奇穿一身復古優(yōu)雅的bar jacket白色小西裝,同色傘裙,頸項上繞著一串精致的鉆石項鏈,其中有一顆大克拉的紅寶石,華貴之余又多多少少添了喜慶。

    莊少洲和她宛若心有靈犀,袖扣用了紅寶石,經(jīng)典的倫敦式黑色西裝,戧駁領上別著一枚紅寶石胸針。

    莊少洲下車后,繞到陳薇奇這邊為她拉開車門,聞風而來?蹲點的新聞記者?蜂擁而上。在一片閃光燈中,陳薇奇伸出?手,指尖輕輕搭在莊少洲的掌心,被他收束,握住。

    在十?來?個保鏢開路中,兩人牽手朝登記處走?去,俊男靚女,好不養(yǎng)眼。

    莊少洲余光看見她舒展的神情,笑著問:“高興了?”

    陳薇奇:“我?高興什么!

    以為莊少洲會說?,和我?領證難道不高興,沒想到他卻說?:“所有人的目光都在你?身上,領個證都有媒體蹲你?,這樣風光,不該高興?”

    車牌為“1”的賓利護送,保鏢開道,動輒千萬珠寶,走?到哪都有媒體蹲她拍她只?為搶得一個頭條,前呼后擁,眾星捧月,只?有名利場上最風光的那位,才撐得起這種排場。

    換一個人,即使全套配齊,也不見得有她這樣大方自?如?。

    陳薇奇被他逗笑,昨晚在他嘴里噴得死去活來?的小尷尬都消失了。

    “那是應該的。”

    她翹起唇角,笑得明媚又動人。

    自?從他們做過之后,她總有哪里不一樣了。

    ……

    簽過婚姻證書,宣誓,交換對戒,兩人正式成?為合法夫妻,一切都沒變,一切又似乎都變了,總是盡在不言中。

    莊少洲上午還要回集團處理這兩天落下的公務,問陳薇奇中午有空沒,他帶她去吃飯,也算是慶祝領證,吃完過后再帶她去黎女士置辦的那套婚房看看。若是不滿意,就得換。

    陳薇奇思索片刻,“中午有事,晚上吃吧!

    莊少洲頷首,從善如?流道:“那送你?去公司!

    以為她是要回公司忙工作。

    陳薇奇笑了笑,上車后卻給了司機另外的地址,是一棟位于淺水灣附近的私人公館,以前是私人住宅,現(xiàn)如?今被一位神秘東家盤下,花了大價錢裝潢布置,包裝成?高端會所,專門用來?接待宴請,也時常會舉辦一些?高規(guī)格的酒會、晚宴、沙龍。

    這里入會資格極為嚴格,久而久之就有了很大的名氣,圈里的太太小姐對此趨之若鶩,時常以能在這里辦聚會而夸耀。

    “有聚會?”莊少洲知道這里,從前隨朋友去過一兩次。

    陳薇奇慵懶地靠著座椅,手指搭在精致的手提包上,窗外風景澄明,漂亮,陽光照著她的臉。

    “去找點小麻煩!彼唤(jīng)心地回答。

    莊少洲笑了笑,手伸過來?,握住她柔軟的指尖。陳薇奇沒有掙脫,現(xiàn)在的她已經(jīng)逐漸熟悉了莊少洲的接觸,只?覺得這已經(jīng)是一件自?然的事了。

    “有需要打?我?電話,老婆。”

    陳薇奇無語于他又喊她老婆,又欣然笑納了他為她撐腰托底的態(tài)度,語氣中帶著她那份獨特的嬌媚,“天塌下來?,我?當然會讓你?頂!

    不然要老公干嘛,供著嗎。

    ……

    第34章 嫁妝 我從不做無效攻擊(結(jié)尾增)……

    嘉順公館今日中午有一場主題為保護海洋動物的慈善拍賣午宴,東道主是陸家二小姐陸方淇。

    這位是港島太?太?圈里很有名的人物,和丈夫離婚后就回到?了港島,幫陸家打理分布在內(nèi)地南部沿海地區(qū)的產(chǎn)業(yè),在生意?場上頗有一番手?段,還以個人名義成立了“LFW慈善俱樂部”,只?接受能?獲得她本?人認可的女性?會員,LFW經(jīng)常舉辦一些名頭響亮的活動,以此籠絡到?好些身份地位不俗的貴婦名媛,用來擴充人脈,交換資源。

    今日的拍賣宴也是以LFW俱樂部的名頭舉辦的。

    嘉順公館被包場,沒有邀請函的人一律謝絕在外,陳薇奇沒有邀請函,不是LFW俱樂部的成員,平時也和陸方淇沒有什?么交情,負責人見?到?她大駕光臨,都有些懵。

    陳薇奇很禮貌地問:“抱歉,我沒有邀請函,是不能?進去嗎?”

    負責人連忙堆起笑?容,“您說的哪里話,全港島有哪處地是陳小姐不能?進的!彼吂М吘匆愞逼孢M主會場,中途給陸總發(fā)去信息。

    午宴已經(jīng)開始半個鐘,漸入佳境的狀態(tài),賓客不算多,二三十來位,都是俱樂部的成員,也有環(huán)保協(xié)會和政府派來的高級官員。

    陸方淇正在和幾位太?太?小姐寒暄說笑?,收到?屬下的短信時,第一反應是弄錯人了。怎么可能?,陳三小姐今日和太?子爺領證,隨便點開哪家新聞,都是太?子爺牽著她從豪車下來的照片,這位大忙人,哪里有空來她這里。

    可真的就是來了。

    “淇姨,在看什?么呢?這么認真。”陳心棠好奇地問。

    陸方淇一見?真是陳薇奇,都顧不得那么多,對周圍幾位說失陪,又不忘對陳心棠笑?一句,“真是稀客呢,你家姐居然來了,你邀請的嗎?”

    陳心棠愣住,陸方淇已經(jīng)轉(zhuǎn)身走了,又是喜又是訝地迎上陳薇奇,殷切拉住她的手?,大展交際手?段:“哎呀,Tanya!你怎么來了?我還以為看錯人了,但一想,這種好品味好身材,除了Tanya還有誰呢?”

    陳薇奇笑?了聲,“您夸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陸方淇:“我剛才?還關注了你的新聞,恭喜你哦Tanya!祝福你們小夫妻永墜愛河!”

    陸方淇把陳薇奇當寶,壓根就顧上來別?人,一個勁地拉著她說話,還親自?為其拿來香檳。

    如果能?把陳薇奇籠絡進LFW,那真是有數(shù)不清的好處。不提她本?身的名氣,手?握炙手?可熱的高奢珠寶品牌,還有整個陳家的資源,現(xiàn)在結(jié)婚后更?是有莊家太?子爺撐腰,港島誰不想巴結(jié)她。

    陸方淇一直眼饞陳家的資源,和陳心棠交往甚密也是看中她姓陳,又是鄭家的小少奶奶,想分一杯羹,可現(xiàn)在能?搭上陳薇奇,她何必舍近求遠?十個陳心棠都頂不過一個陳薇奇啊!

    在名利場上混的,誰不是成精了。哪有永遠的朋友,只?有永遠的人脈和利益。

    兩人談笑?風生時,陳心棠一直往陳薇奇的方向打量了好幾次,人有些心不在焉,有小姐妹找她聊八卦,她也不太?專注,敷衍著。

    陳薇奇為什?么要突然來,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陳心棠心臟一緊,手?指緊握著香檳杯,勒令自?己保持鎮(zhèn)定。不可能?,陳薇奇沒這么大本?事,她做得如此隱秘,堪稱天衣無縫,沒有留下半點蛛絲馬跡。

    何況那條造謠微博全程沒有經(jīng)由她手?,是她在暗網(wǎng)上隨便找了一個匿名黑客,錢打過去,事辦了,就連是誰為她辦的,她自?己都不知道。

    除非陳薇奇手?眼通天。

    陳薇奇知道陳心棠在暗中觀察她,這位妹妹,她其實接觸不多

    ,但幾次下來就已經(jīng)摸清了她的套路。

    在父親面前扮乖巧女兒,在大哥面前扮老實巴交,在外人面前扮名門淑女海歸高知,甚至一開始在她面前也扮可愛妹妹。

    只?可惜,陳心棠再如何討好陳薇奇,陳薇奇也從不給笑?臉。十四歲的女孩只?是一個弱勢的守衛(wèi)者,無法改變一切,只?能?用冷冰冰的眼神刺著這個入侵者,說:“我有妹妹,她叫陳珊宜。而你,永遠不可能?是我陳薇奇的妹妹!

    陳薇奇十四歲時,偶然從家里的傭人嘴里得知了她還有位同父異母的妹妹,一個不知從哪里冒出來的妹妹,那一刻,陳公館就再也不是從前的陳公館了。

    爸爸不再是從前的爸爸,媽媽不再是從前的媽媽,大哥從溫雅少年變得冷酷寡言,二哥從活潑開朗變得叛逆放浪,而她,也變得別?扭又矛盾,那些熱烈可愛的驕傲都成了討人厭的驕傲。

    一切都變了。

    陳薇奇知道陳心棠討厭她,站在陳心棠的角度,為什么不討厭她呢?倘若井水不犯河水,也能?相安無事,就這樣掩耳盜鈴地過一輩子,哪家豪門沒有一點出格的丑事。

    要心寬心大,才?能?過下去。

    但陳心棠非要來惹她。

    “對了,淇總,我不請自?來不會打擾到?今天的活動吧?而且我都不是你們的成員!标愞逼嬗行┳?責,“是Emily邀請我來的,說這次的慈善宴非常有意?義,讓我一定要來見?識您的風采!

    陸方淇被恭維到?了,讓陳薇奇放一百二十個心,“有你來只?會蓬蓽生輝。”

    為了讓陳薇奇能?迅速融入進來,她又主動提議,“等會慈善拍賣會開場之前有倒香檳塔的儀式,不知道Tanya你愿不愿意?代勞?”

    陳薇奇笑?起來,一副當然愿意?的表情,可話卻說:“這不太?好,淇總,我不是來搶風頭的!

    誰發(fā)言,誰揭幕,誰倒香檳,誰第一個舉杯,都是安排好的,名利場上人人都守規(guī)矩講體面,不會有人隨意?出這種風頭。

    “你肯賞光來是給我面子,我若是連這個面子都不給你,那就是我不地道。”陸方淇拉住陳薇奇的手?,“本?來是和Emily說好,讓她來倒香檳,不過你是她姐姐,又是她主動邀請你來,我想,她肯定不會介意?!

    陳薇奇頷首,“那是自?然。Emily最識大體。”

    陸方淇開心地去和陳心棠交涉,至于?會不會得罪對方,她也管不了太?多。有人來跟陳薇奇寒暄套近乎,恭賀她新婚,贊她今日優(yōu)雅大方,喊她的稱呼也已經(jīng)迅速從陳小姐、陳總變成了莊太?太?、莊夫人,陳薇奇大方回敬香檳。

    陳心棠沒有想到?陸方淇會這樣不給她面子,倒香檳塔是小事,但既然讓她來做,又因為陳薇奇的到?來要換掉她,這無疑于?是堂而皇之告訴她,她在別?人眼里,沒有陳薇奇有價值。

    陳心棠臉都白了,卻還甜美笑?著,“淇姨你多慮了,我不會介意?。好姐妹嘛,這點小事其實都不值得特?意?拿出來說。”

    陸方淇拍拍她的手?,低語著,“我知道,乖侄女,今天委屈你,下周的沙龍你坐C位,鄭老太?太?也會來哦,你記得好好表現(xiàn)。”

    陳心棠感覺自?己被陸方淇侮辱了,她是要討好鄭家的很多人,她的公公,她的婆婆,她公公那老不死的媽媽,甚至是鄭家得臉的管家,很多很多人。

    但她不喜歡被人點破,更?不需要誰自?作主張安排。

    陳薇奇是驕傲的人,她也是驕傲的人。都是陳家的女兒,沒有誰要低誰一等。

    陳薇奇能?在港島風風光光當陳三小姐,憑什?么她和母親就要龜縮在美國,憑什?么她不能?認自?己的父親?就憑她是一夜風流生下的不該生下的孩子嗎?

    母親不準她回港島,不準她去認父親,她偏要認。

    “那就多謝淇姨的好意?了。我去找姐姐說會話!标愋奶乃煽斓卣f道,隨后轉(zhuǎn)身,朝著到?哪都被眾星捧月圍著的陳薇奇走去。

    陳薇奇看見?陳心棠走過來,對身邊的幾位太?太?小姐說了一句等會再聊,這些人有眼力見?,知道這是結(jié)束交談的信號,熱鬧了一陣就散了。

    陳心棠拉開陳薇奇身邊的椅子,優(yōu)雅坐下,落落大方道:“Tanya,沒想到?你今天會來,聽?說你和莊公子注冊結(jié)婚了,恭喜啊。”

    陳薇奇笑?,“聽?到?你這一句恭喜,也不枉我推了和我老公的午餐!

    陳心棠的表情僵了一下,心里忐忑著陳薇奇的用意?。

    其實仔細看,她們兩人的五官于?某些方面有些相似,陳家基因強大,兄弟姐妹都是如出一轍的高鼻梁,深輪廓,窄面頜。陳家長輩提到?過,族譜里曾記載過一位西班牙血統(tǒng)的祖母,但到?了陳薇奇這輩,都不知過了幾代人。

    陳薇奇的美是鋒利的,不容易駕馭,陳心棠則柔和許多,漂亮得并不令人畏懼,是剛剛好的尺度。兩人坐在一起,什?么也不做,陳心棠都像是被欺負的那個。

    “你來這里也不是為了聽?我一句恭喜吧。”陳心棠不愿落下風,背脊端得很筆直,“你就這么喜歡搶我的東西?”

    “我搶你什?么。”

    “倒香檳塔?你這么在乎,我可以跟淇總打個招呼,還是讓你來,怎么樣!

    陳心棠冷笑?,咬著牙說:“別?這樣作踐人,Tanya。我沒得罪你!

    “是嗎?”陳薇奇幽幽一笑?,轉(zhuǎn)過臉,和她對視,“Emily,你做了什?么需要我一件一件復述嗎?”

    陳心棠屏住呼吸,在這場并不算漫長的對視中,尚且僥幸的心思煙消云散,“我做了什?么!彼蛔忠活D。

    陳薇奇靠近她耳邊,低語:“Emily,你知道你和我最大的區(qū)別?是什?么嗎?”

    陳心棠聽?到?這句,心中升騰起一種渴望和嫉妒交織的苦澀,最大的區(qū)別?,就是她是私生女。

    “我從不做無效攻擊!标愞逼嬲Z氣冷淡下來,“你以為搞些無傷大雅的小動作,就能?把我拽下去嗎?就像今日誰倒香檳塔一樣,你以為我在乎?”

    陳心棠沒有說話,指尖藏在裙擺底下,摳著絲絨沙發(fā)。

    “我來是想告訴你,從現(xiàn)在開始,我會做一件讓你生不如死的事,至于?是什?么,你自?己去猜。”

    陳心棠身形晃了一下。人在面對未知時往往會生起恐懼,以及慌亂,洪水般沖散冷靜。陳薇奇要做什?么?告訴爹地這件事是她做的?還是告訴媽咪?還是告訴她老公,她婆家?

    她鎮(zhèn)定地回道:“你說了也不會有人信。大家只?會說陳三小姐容不下我這個妹妹,故意?潑我臟水!

    陳薇奇美艷的面孔波瀾不驚,瞥見?陳心棠略略顫抖的手?指,看來是怕了。也對,恐懼往往源于?未知,在沒有猜出她會做什?么,或者知道她做了什?么之前,陳心棠是睡不好一個晚上了。

    今日事以畢,陳薇奇不愿再浪費時間,很優(yōu)雅地站起身,“香檳塔還是你來吧,我從不搶別?人的東西。”

    陳心棠臉色一變。

    陳薇奇離開后沒幾分鐘,陸方淇頗為不高興地走過來,架勢似有些興師問罪:“怎么回事啊,Emily,不是說好了香檳塔讓Tanya來嗎?你若是不肯,你同我好好說就是了,何必轉(zhuǎn)背就把人氣走了,你這真是……哎,好了好了,還是按照原計劃吧!

    陳心棠本?來心里就不好受,又被陳薇奇擺了一道,一時都忘了有好臉色,只?是冷冷道:“我也不做了,您來做吧!

    她也不會要陳薇奇施舍的東西。

    陸方淇眼睜睜看著陳心棠轉(zhuǎn)身就走,一時氣笑?,刻薄地低罵一句,“什?么東西,擺譜擺到?我跟前了!

    ……

    陳薇奇:【爹地,今晚有空的話就回家吃飯吧,我親自?下廚!

    陳公館很少開一桌三人份以上的晚飯。陳烜中和陳北檀應酬都多,一年中有一半的時間都在全

    球各地出差,曾文蘭除了過年不會回來,陳南英也偶爾才?回來落個腳,其實陳薇奇也很忙,但她只?要能?擠出空閑,都會堅持回來陪珊宜吃晚飯。

    兩姐妹一起吃晚餐,用不上太?大的桌子,久而久之,主餐廳就空閑了下來,她們喜歡在玫瑰園里的玻璃花房吃飯,四四方方的小空間,兩姐妹和狗狗擠在一起,很有溫暖的滋味。

    最近因為陳薇奇的婚事,陳公館真是熱鬧了一番,以往冷清寂靜的大房子,也有了幾絲鮮活的氣息。

    那些喜字和紅燈籠都沒撤,一入夜就點上燈,從山下遠眺,像一串暖融融的火焰,繞著這棟華美的別?墅。

    燈籠一直要掛到?陳薇奇婚禮后一個月。

    陳烜中收到?女兒的晚餐邀請時,正在和一位合作商談生意?,他對著這條短信久久愣神,有些失態(tài),他當即讓秘書為他推掉了今晚一個重?要的飯局。

    陳烜中在七點準時趕回陳公館,回來時正好碰上陳北檀,父子兩打了個照面。陳烜中在這個點看見?大兒子,頗為意?外,轉(zhuǎn)念一想,應該是薇薇邀請的。

    也不知薇薇葫蘆里賣的什?么藥,今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嗎?

    “爹地,今天是我和少洲登記結(jié)婚的日子,您忘了嗎?”陳薇奇身上還系著紅色圍裙,長發(fā)乖順地別?在耳后,語氣清淡聽?不出失落,但她垂下的眸子,多少是失落的。

    陳烜中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犯了多大的錯,女兒今天登記結(jié)婚,他居然忘了。他訕訕一笑?,“Sorry,寶貝,是爹地工作太?忙,忘記了!

    “祝福你們小夫妻,永遠恩愛!标悷@中主動添了一杯紅酒,“爹地自?罰一杯!

    陳北檀無聲挑了下眉,也不出面緩和這種尷尬的氛圍,事不關己地拉開椅子坐下。

    這種尷尬,陳公館發(fā)生的還少嗎?

    陳珊宜很給面子地鼓掌:“爹地好厲害,這么難喝的酒,居然一口氣喝光了。”

    陳烜中放下酒杯,摸了摸小女兒的腦袋,“珊宜長大就能?喝酒了。”

    “才?不要。難喝死了!标惿阂诉是喜歡喝新鮮的椰子。

    “薇薇,菜是你做的?”陳北檀看一桌的菜式都很簡單家常,不像是家里廚師做的,出聲問。

    陳薇奇把圍裙解下來,“我們一家人難得聚在一起吃頓飯,我當然要用心啊!

    其實并不是完整的一家人,但能?湊成現(xiàn)在的局面,已經(jīng)很難得了。

    無論如何,這都是一頓溫馨的晚餐;ㄆ坷锊逯垩┥,蠟燭柔柔映著眾人的眉眼,清淡鮮美的海帶排骨湯,喝到?見?底的一支紅酒,一切都溫馨。

    陳烜中回想著上一次一家人單獨吃飯是什?么時候?

    他記得那時陳薇奇都還在上學,小小的一個女仔,而珊宜更?是像一團棉花,喜歡要文蘭抱。

    他一時心中酸澀,百感交集,用喝酒來掩飾這種失態(tài)。

    晚餐過后,陳北檀帶著陳珊宜回了書房,要親自?考考她的德文,珊宜癟著嘴,都快哭了。

    “不考英語不考法語,偏偏考最難的德語,大哥你就是故意?的!

    陳薇奇在沙發(fā)上笑?得東倒西歪。

    陳烜中也笑?了起來,他的孩子們,一眨眼就長這么大了。

    晚餐自?有傭人來收拾,陳烜中招呼陳薇奇去他的茶室,父女倆就在這寧靜的夜晚里靜靜對坐,一時無聲。

    陳薇奇凝視眼前氤氳白霧的熱茶,手?指握住,笑?了笑?,“爹地,我們很久像今天這樣說過話了。”

    陳烜中:“是爹地的錯。”

    當然是你的錯,這個家變成現(xiàn)在這樣子,一切都是你的錯。陳薇奇在心里想著,卻不知為何,很想流淚。

    陳薇奇眼角果然泛出淚,陳烜中從沒有見?過女兒這樣,一時間手?忙腳亂,要去抽紙巾。

    “怎么還哭了,寶貝。爹地跟你道歉,好不好,真的是最近太?忙了,才?會忘記今天這個大日子。”

    陳薇奇接過紙巾,破涕為笑?,“爹地,其實我請你吃飯是想找你要新婚禮物的。可是你居然都忘了我今天登記結(jié)婚,害得我都不知道怎么開口。”

    陳烜中無奈地笑?,“你想要什?么,能?給的爹地都給你!

    陳薇奇:“真的嗎?”

    “當然,你從來沒有找我要過東西,只?要你開口,爸爸給你。”陳烜中很肯定。

    對于?陳薇奇,他很愧疚,這是他第一個女兒,從小捧在手?心里寵著,若不是因為那件事,女兒不會和他生分。

    又因為家族的未來,不得不逼她和莊家聯(lián)姻,他更?是心生愧疚。

    陳薇奇得到?保證后,笑?了,一雙眼睛純真地看著自?己父親,“爹地,我還想要一份嫁妝。蕤鉑和我捆綁太?深了,我稍有風吹草動就能?影響到?蕤鉑的發(fā)展,若是我手?里只?有蕤鉑,我心里不踏實。”

    陳烜中點頭,這個倒是沒說錯,他和顏悅色地問:“那薇薇是想要什?么?”

    “Terira的股份,我只?要百分之二十就好,爹地!

    “新婚禮物,您答應了送我的!

    陳烜中默了默。

    Terira是他交給心棠打理的品牌,去年心棠結(jié)婚,他送了Terira百分之二十的股權(quán),當做心棠的嫁妝之一。

    ……

    就在陳薇奇上下張羅這頓晚飯的時候,并不知道手?機里已經(jīng)塞了兩通來自?莊少洲的電話。

    莊少洲從不是用電話轟炸誰的男人,他甚至很少主動給人致電。打過一通對方不接,他會作罷。

    【陳薇奇,你在哪,晚餐想吃什?么?】

    莊少洲從盛徽總部出來時,夜已斑斕,霓虹初上。他看著石沉大海的消息,冷笑?。

    他們剛領證完,還沒有過24h,她就把他忘了。

    ……

    第35章 哄我高興 一切都交給你

    車上?的鐘表指向了八點,夜色已濃,這座摩登緊湊的城市蘇醒了另一面,完全成了浪漫主義,今晚約會的情人一定?很多。

    “先生,我們現(xiàn)?在該去哪?”

    司機見后座的男人久久沒有指令,又怕耽誤時間,只得出聲詢問。他知道今晚老板和夫人要在濱海大道附近的餐廳共進晚餐,包廂和菜品都預定?好了。

    可現(xiàn)?在八點了。

    莊少洲頗為意亂地點了一根煙,摩擦打火機小砂輪時很用力,沉靜的車內(nèi)空間發(fā)?出“擦”地一聲,火光暈著他深挺的眉眼?。

    想起抽煙,莊少洲這才發(fā)?現(xiàn)?,四天?前?裝滿的煙盒,到?現(xiàn)?在還剩一大半,幾乎沒有抽過。唯有和陳薇奇做過后,抽了兩支事后煙。

    就?連這兩日工作時也感覺到?格外精力充沛,完全不需要用煙來調(diào)劑情緒。

    奇了怪了。

    他冷淡地抽著,煙霧從?車窗的縫隙漏出去,想了一圈沒想通陳薇奇不搭理他的理由。是又作了,還是又耍性子了,還是……單純把他給忘了。

    這簡直比陳薇奇耍脾氣發(fā)?火大鬧特鬧還讓他無法接受,他彈了煙灰,開口道:“問問老金那邊,陳薇奇在哪!

    老金是今天?載陳薇奇的司機。送陳薇奇去嘉順公館后,莊少洲派了司機和車在外面等她,免得她出來后發(fā)?現(xiàn)?沒車,兩眼?一懵。陳薇奇很多時候是精明,但迷糊起來也令人無奈,這種小事,還得莊少洲為她考慮周全。

    司機很快得到?老金的回復,對莊少洲匯報:“老金說他下午送夫人去了陳公館,到?陳公館后,夫人就?讓他休息去了!

    “那就?去陳公館。”

    莊少洲吸了一口煙,神情淡漠地捻滅在水晶缸里。

    ……

    陳薇奇從?茶室里出來,舒了一口氣,溫柔乖巧的面具也隨著這長長一息,而消失殆盡。

    連在自己親生父親面前?也要戴面具,要演戲,要講話過腦子,要保持城府,要進退得宜,何嘗不是一種悲哀。

    在她十四歲發(fā)?現(xiàn)?父親居然在外面有私生女時,那一瞬間,父親高大偉岸的形象在心中徹徹底底坍塌粉碎,那個時候她才知道,對一個人失望是一瞬間的事,失望過后是再也無法修補的裂痕。

    她愛自己的父親,又對他極其失望,恨他,又無法恨到?底,無法撕破臉,這讓她時常很狼狽,只能像現(xiàn)?在這樣,維持一種浮于表象的父慈女孝。

    她已經(jīng)不再像小時候那般,躲在被窩里哭,想要爸爸媽媽再像以前?那樣愛她寵她呵

    護她,現(xiàn)?在她只想要很多很多錢,很多很多權(quán)力,要這個家實?實?在在的東西。

    這樣,她會很有安全感。

    陳薇奇平靜地走在鋪就?深墨綠地毯的走廊,兩側(cè)復古英倫式的淡金色墻紙配著各種繁華的墻壁浮雕,水晶燈點在頭頂,隔四米一盞,調(diào)子是暖黃色的,照得滿屋冰冷華美。那張漂亮到?沒有生氣的面容被燈火點亮,又很快被陰影吞沒。

    陳薇奇剛走入轉(zhuǎn)角就?被守株待兔的陳北檀嚇了一跳。

    “你神經(jīng)啊,大晚上?站在這,你嚇我!”陳薇奇撫著胸口,狠狠瞪了陳北檀一眼?。

    陳北檀幽微的眸色藏在鏡片之?后,上?下打量她一圈,耐人尋味地笑一聲,“拿到?想要的了?”

    陳薇奇噎住。

    “回房間說!标惐碧磳λ箓眼?色,隨后抬手扶了下眼?鏡,轉(zhuǎn)背就?走。陳薇奇對陳北檀背影掄了下拳頭,然后默默跟上?去。

    兄妹二人去了陳薇奇的小會客廳。

    “找爸爸要了什么!标惐碧丛谏嘲l(fā)?坐下,見茶幾上?放了一盒雪茄,于是拿起一根在手里把玩,一副要抽不抽地矜冷姿態(tài)。

    陳薇奇沒有坐,有些意懶地倚著一面黃花梨木的玄關?柜,像小朋友似的踢磨腳下的地毯,她別扭了好一會兒,才低聲說,“Terira……百分之?二十的股。”

    陳北檀:“沒出息。”

    陳薇奇直接炸了,拳頭握緊,對陳北檀發(fā)?火:“你有出息!你就?把整個CDR搞到?手!到?時候我想要什么我直接找你獅子大開口!”

    陳北檀冷漠的面容沒有絲毫波瀾,并?不會為妹妹的嘲諷而生氣,反而意味深長地抬起唇角,食指扶了下眼?鏡,“不會很久了。薇薇。”

    陳薇奇:“嗯?”

    陳北檀岔開話題,“為什么要Terira?”

    陳薇奇冷冷一笑,“陳心棠非要找我麻煩,那就?讓她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找麻煩。”

    陳家四個親兄妹,陳北檀和陳薇奇是最像的,他們都是睚眥必報的人,也富有野心,天?生就?適合在斗獸場中廝殺,只是陳北檀更擅長隱忍蟄伏,所?以他想要的,自然也會更多,更大。

    “你知道了那件事是陳心棠做的。”陳北檀靜默片刻,吐出這句話。

    陳北檀是今天上午知道的,考慮到?陳薇奇今日領證,是大喜的日子,他不愿亂七八糟的人和事破壞陳薇奇的心情,于是選擇把事情先按下來。

    “莊少洲告訴我的!

    陳薇奇腦子里一時閃過莊少洲英俊的眉眼?,想到?他把她壓在身下,她渾身被燙得很熱,想到?他拿這件事當做籌碼,要她在他家多住一晚,想到?那一晚他俯首于她身下,像虔誠的裙下之?臣。

    她忽地臉都熱了,咬住唇,怔怔望著遠處的花瓶。

    陳北檀正點著雪茄,分神看一眼?陳薇奇,哪里想到?居然能看見自己妹妹臉紅,他心情也好了起來,有種前?所?未有的輕松,“看來你們感情不錯。”

    陳薇奇忙不迭把腦子里的畫面趕出去,站直了,涼涼地說:“你少來減輕自己的負罪感!

    陳北檀無奈一笑,對,他是有負罪感,逼妹妹和周霽馳分手,逼她嫁給莊少洲,樁樁件件亦有他的手筆,如果妹妹能和莊少洲培養(yǎng)出感情,當然是一件皆大歡喜的事。所?有人都能為此而松一口氣。

    “我沒有負罪感。薇薇,就?算不讓你嫁給莊少洲,我也會勸你和周霽馳分手。你們根本不是一路人,發(fā)?生這種事,他很難實?質(zhì)性地幫上?你!

    陳薇奇一時靜默,罕見地沒有反駁,只是復雜地笑了笑。她開始承認,莊少洲的確是能幫助她的男人,而且他的幫助并?不讓人反感,是恰到?好處的,甚至是……令她舒服的方式。

    這幾個月的接觸下來,她開始對莊少洲有了新的認識,不再是第一次在Monblue餐廳見他,當他是花名?在外的公子哥。

    好吧,莊少洲是有莊少洲的好。

    “你看上?去有些喜歡他了!标惐碧闯榱艘豢谘┣眩亟o出評價。

    “誰說的。那我的喜歡也太容易了。”陳薇奇立即反駁,臉板起來,可一雙濕潤的眸子在倫勃朗油畫般的光線下,泛出朦朦朧朧的光澤,讓她看上?去并?不兇,反倒可愛。

    她還不知道,喜歡本來就?不是一件復雜的事。

    陳北檀不以為意地笑笑,“薇薇。”

    “又干嘛!标愞逼骐p臂抱著自己,手指閑閑敲打手臂,不知怎的,她好像忘記了一件事。

    她在想這件事是什么。

    陳北檀抬起頭,凝望自己的妹妹,一雙深邃的黑眸靜水流深著,“我是說如果。如果有一天?,你要在大哥和爸爸之?間做出選擇,你會選誰。”

    陳薇奇本來還心思飄忽,聽到?這句話,身體里那根松弛的弦猙獰起來,繃緊。她當即抬步走到?陳北檀跟前?,一把奪過他的雪茄,摔在煙灰缸里,“陳北檀,你要做什么?”

    陳北檀看不慣她這種粗魯行?徑,蹙眉,不悅地訓斥:“薇薇,你是淑女!

    陳薇奇不管這些,只是盯著陳北檀的眼?睛,“大哥,你其實?什么都不做,都會是CDR集團的繼承人。你只要等到?爹地………你就?能掌所?有的權(quán)。”

    “我知道。這是他對媽咪的補償。”

    “大哥,整個陳家和CDR的股東都只會選你,你是唯一有能力繼承的人,這本來就?是你的東西,不是補償!

    所?以只用等待就?好,只用等到?陳煊中老了,倦了,拼不動了,位置自然就?空了出來,一切都是水到?渠成。

    不會有誰是一顆常青樹。人都會老,都會……死。

    只用等待。

    兄妹倆不再說話,只是看著對方,誰都不知道對方心里在想什么,直到?傭人敲門,打破了這種凝固。

    “大小姐,您在里面嗎?”

    陳薇奇看向門口:“在。什么事!

    “姑爺來了。說是來接您去……吃晚餐。”

    陳薇奇到?這時才想起來,她忘掉的事是什么事!她答應莊少洲吃晚餐結(jié)果一忙就?忘了,都沒有跟他說一聲!

    陳薇奇表情豐富極了,一會兒紅一會兒白一會兒又灰頭土面,看得陳北檀都無奈起來,“這么晚,吃什么晚餐。他肯定?是以為你今晚要住娘家,著急要把你接過去。”

    陳薇奇訕笑,尷尬地拿手指卷著發(fā)?尾,對門口說道:“他人呢,在門口,還是進來了?”

    傭人道:“姑爺說他去董事長跟前?問個安,再來找您。”

    陳薇奇放了莊少洲的鴿子,心中小鼓不停,和陳北檀說了幾句有的沒的,就?在陳北檀戲謔的目光中遁逃了。

    莊少洲從?陳烜中的書房出來,正準備去抓陳薇奇,人就?自己冒了出來,還一派笑意盈盈。

    莊少洲沒動,就?這樣站在走廊,單手插兜,冷淡地看著她,身高關?系,視線是居高臨下的,帶著點不動聲色的威勢。

    陳薇奇假裝不懂,快步走上?去,還沒到?能觸碰他的距離就?伸出手來,隨后兩手抓住他的西裝袖子,像蛇一樣纏上?去,挽住,“你來了,是來接我嗎,那我們走吧!

    莊少洲的手臂被柔軟溫熱的東西環(huán)著,一時也忘了要說什么,只是淡漠地吐出兩個字,“走吧!

    陳薇奇很乖地點點頭,對他粲然一笑:“去哪里?”

    莊少洲輕抬唇角,“我有些餓了,陳小姐帶我去吃晚餐嗎。”

    陳薇奇:“……………”

    上?了那臺加長賓利,后座的中央扶手打下來,把兩人的空間分割得像楚河漢界,一左一右坐著,前?方的擋板也保持著封閉狀態(tài),一塊高清大電視屏幕上?播著一些無聊的財經(jīng)新聞,聲音很小,像嗡嗡的噪音。

    月亮掛在遠處的山枝中,帶著一圈白色裙邊。

    隨著車往前?開,月亮也逐漸后退。

    陳薇奇頗有些坐立不安,她是會為放鴿子而心虛的人,她偷偷打開手機,看見了兩條未接來

    電,和一條WhatsApp消息。

    莊少洲:【陳薇奇,你在哪,晚餐想吃什么?】

    只怪她一整個下午都在跟著廚師學做菜,又一門心思想著爭強好勝,結(jié)果把莊少洲忘了。

    “莊少洲,你真沒吃?”陳薇奇轉(zhuǎn)臉過來看他。

    莊少洲闔目靠著后座,一只手臂搭在扶手,意懶遲遲的姿態(tài),他從?喉嚨里吝嗇地發(fā)?出一個嗯。

    陳薇奇:“Sorry……我晚上?和爸爸大哥他們在家里吃的,忘了跟你說!

    “嗯!鼻f少洲繼續(xù)閉目養(yǎng)神,完全不想理她。

    “如果你打我電話沒接,你可以找美悠或者?Mike,他們肯定?有辦法聯(lián)系上?我!

    Mike是陳薇奇保鏢團的領頭。

    莊少洲扯出一抹耐人尋味地冷笑,手指按了一處按鍵,制造噪音的電視黑屏了。沒有了光源,車內(nèi)一下陷入昏暗,唯有山中清冷的月色,偶爾落在他眉眼?。

    “原來我找我老婆,還需要通過美悠和Mike!

    “不是這個意思……哎。”陳薇奇嘆氣,總覺得他在發(fā)?脾氣,又不知如何哄一哄。迄今為止,她還沒有哄過男人。

    她戳了一下莊少洲的胳膊,“喂!

    莊少洲不動。

    “喂……我?guī)闳コ院贸缘?灣仔那邊有一家好吃的面館,晚上?吃也不會油膩,你喜不喜歡吃面?”陳薇奇又戳了戳。男人臂膀的肌肉硬邦邦,戳得她指甲疼。

    “不必。我回去讓廚師做。”

    “這樣!标愞逼鏋趿恋难?珠轉(zhuǎn)著,“我做一碗面給你吃吧,就?當賠罪了。”她今天?才學會廚藝,就?敢在沒有廚師指導下,出來現(xiàn)?學現(xiàn)?賣。

    “我做的飯很好吃!彼执了募绨。

    莊少洲不勝其煩,抬手將她的手腕捉住,終于睜開眼?,去望她,“陳薇奇,你覺得你用這些小伎倆就?能把我哄高興?”

    陳薇奇頓時就?不說話了,本來哄男人就?令她笨拙,現(xiàn)?在又被戳穿,尷尬更令她更羞恥,“那我不哄你了,隨便你生氣。就?這樣!

    她干脆破罐子破摔。

    領證第一天?就?吵架,大概沒有哪對夫妻是這樣的。

    “我們第一天?領證,你就?把我忘在腦后,陳薇奇,我不該生氣嗎?”莊少洲聲音很冷。他只是惱恨她一直在避重就?輕,試圖通過哄他高興來把這件事輕輕掀過。

    “沒有!标愞逼娲瓜卵?,聲音很虛。

    莊少洲目光盯著她露出的一片白皙側(cè)頸,在黑暗中,那種白很亮,像額外的一道光源,他深深呼吸著,忽然湊過去,含住她頸部脆弱的皮肉,拿牙齒磨了磨。

    陳薇奇發(fā)?出奇怪的一聲嗚咽,抬手打在他的肩膀。

    只是輕輕地一碰,那些尷尬、緊繃、還是故作姿態(tài)都消失,他的唇宛如火種,顆顆種下。

    莊少洲抬手將中央扶手扳上?去,后座沒有阻隔,他把陳薇奇抱在懷里,很惡劣地迫使她分開跨坐上?他的腿。

    雙手環(huán)住她沙漏曲線的最細處,往下狠狠按,他當然知道不會弄痛她,她有多柔軟他歷歷在目,能擺出各種各樣令人驚嘆的姿勢。

    陳三小姐是學跳舞的。他看過那段她在蕤鉑百年紀念晚宴上?翩翩起舞的視頻,紫色的裙擺在燈火中蹁躚,像一只蝴蝶。

    陳薇奇感覺自己坐上?了一處樹根,即使隔著幾層衣料,還是感受到?熱度,從?芯處源源不斷地傳上?來,讓手腳都酥麻。

    “我餓了,陳薇奇!鼻f少洲在她耳邊一字一頓地說。

    陳薇奇緊緊抓著他的肩膀,指甲幾乎將他挺括的襯衫刮爛,她聽出他話里的含義,也感受到?他話里的含義。

    臉上?一陣陣發(fā)?熱,她低頭,咬在他的肩頭。

    莊少洲握住她的手,把她的手放在西裝褲的門襟處,工藝精湛的老匠人一針一線縫出來的手工定?制,從?尺寸到?細節(jié)都如此貼合。

    “幫我解開,先吃這個,回去再做飯給我吃。陳小姐,你的廚藝最好像你說的那樣好。”

    陳薇奇受不了他在車上?說這些,又狠狠咬他。賓利駛出海灣,泛著粼粼波光的大海在視線中像油畫上?的一筆高光。

    她快被丁頁得難受,手指不受控制地被引導,去解。

    直到?只剩下一層幾乎不算阻隔的阻隔,她那一點點輕薄的網(wǎng)紗,根本擋不住任何熱量和形態(tài)。

    “不腫了吧。”莊少洲去探,啞聲說。

    陳薇奇又狠狠咬他一口,“沒有那個。你休想!

    男人順手從?車內(nèi)的儲物柜里摸出一盒放在她手上?,“你幫我戴。今天?一切都交給你。陳薇奇,我這輩子第一次被人放鴿子,你得哄我高興!

    “……………”

    第36章 搬過來住 夫妻應該住在一起

    小塑料片被一直舉著,陳薇奇不肯接,雙手緊緊摳著莊少?洲的?肩膀,藏在昏暗中的?臉已經(jīng)是微醺后的?顏色。

    莊少?洲笑了聲,也不和她僵持,用牙齒咬住塑料片的?一點邊角,單手撕開鋸齒狀的?包裝,那碎裂的?聲音從陳薇奇的?耳畔劃過。她感?覺自己被撕開了。

    過程中,他一直看著她,目光并非不溫柔,只是那種占有?欲太濃郁,讓溫柔看起來像偽裝。

    “你來!

    他掰開她的?手,放在她掌心。

    陳薇奇手心很燙,突然?多了一個小玩意,更覺燙手。她狠狠剜了他一眼,到這個地步,她也被喚出了一些朦朧的?感?覺,渴望著什么。

    她剛從陳家那個斗獸場出來,就被莊少?洲帶進了另一個斗獸場。但這里并不需要偽裝,任何偽裝都不需要,也沒有?任何城府,手腕,只有?直白地要,直白地給?,什么都不用想,只需要跟隨那種感?覺,或者是跟隨莊少?洲。

    陳薇奇抿著唇,手指把?那片薄如蟬翼的?小外套拿出來,她那樣漂亮的?手指,戴三個億戒指的?手指,纖長白皙的?手指,捏著這百來塊的?小玩意,濕潤的?質(zhì)感?讓她覺得很奇怪,指腹都黏滑起來。

    莊少?洲受不了陳薇奇用一種研究的?表情去打量這種東西,她居然?還把?手指放進去,戳了戳,像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好玩的?東西。

    “陳薇奇……”他嗓音低啞,喉結(jié)滑動?著,“弄破了你到時候別怪我!

    陳薇奇立刻收回?手指,假裝咳了下,臉上涌起一蓬又一蓬的?熱,在這狹窄密閉的?空間里,呼吸都施展不開。

    “快點…寶貝!彼椭宰哟咚。

    陳薇奇輕輕地哼了一聲,像小狗吐氣,兜住芯處的?薄紗快要被石頭抵進溫泉中央。她也有?些難耐,破罐子破摔一把?扯下,那關押已久的?犯人?倏地跳出來,像一把?威力甚猛的?槍械,筆直地瞄準她的?臉。

    黑暗讓視線變得朦朧,其實看不太清晰,至少?看不清槍械上的?紋路,但大致的?輪廓還是一清二?楚,全部映在眼底。

    陳薇奇咬唇,把?薄如蟬翼的?外套胡亂套上去,第一次沒戴好,歪了,滑下來,第二?次才戴上去。

    真的?很夸張。真的?。

    陳薇奇在心里緊張地想,真的?很像剛發(fā)出子彈后槍口?發(fā)著燙的?槍,也像粗,壯而筆直的?竹桿,在掌中散發(fā)著頑強的?生命力,壓根就不是一點薄如蟬翼的?東西能困住的?,所以根本困不住,總是差一截似的?,戴不到底。

    她無法接受這種不完美,像是給?小朋友穿衣服一樣,非要穿得規(guī)矩整齊。

    莊少?洲受不了她低著頭,在那認認真真戴這個,手掌一直罩著那層東西,他克制氣息,全當做一場為他量身定制的?修行。

    “寶貝…你在工作上是不是很嚴謹。”莊少?洲忽然?出聲問,在這種不該說話的?時刻。

    陳薇奇唔了一聲,不解地抬眸看他,虎口?圈著,但這種直徑,她圈不住。

    莊少?洲啞聲解釋:“這個size不太合,寶貝,小了,所以你再怎么戴,也戴不到底!

    陳薇奇:“……………”她驚恐地眨了眨眼,指腹著火。

    “已經(jīng)是便利店最大的?size了。我訂制的?要下周才到。”

    沒有?辦法,有?些人?就是和普通人?不一樣,當然?也不能用普通人?用的?東西。不過小一點其實沒關系,能用就行,但想把?每一處都擋住就很難。

    陳薇奇倏地把?手拿開,臉上像是被酒水泡過,散

    發(fā)著醉意,“你混蛋。”她低低罵著,咬牙切齒。他這個人?是混蛋,東西也是混蛋。

    “這個不用戴到底,一樣管用。放心。”

    “……………”

    莊少?洲笑了聲,很戲謔的?笑,撥動?著陳薇奇緊繃的?神經(jīng),手指也撥動?薄紗,撥到一邊,就徑直抵上,俯過去在她耳邊說,“其實我第一次見你時,覺得你這種女人?一點也不可愛。”

    從薄紗換成薄如蟬翼的?雨傘,質(zhì)感?細膩順滑,雖然?還沒有?完全磨合成功,但已經(jīng)沒有?前天?在魚缸前的?狼狽,他們彼此默契了許多,幾乎是直直地咽進去三分之?二?。

    陳薇奇拿指甲摳他的?肩頭,蹙著眉,她顫聲道?:“我就是不可愛,你喜歡可愛的?,就別來找我。”

    莊少?洲并不在乎她又說這種話,親昵地吻她的?臉,抱著她,像是抱一只軟乎乎的?小狗,她最近長胖了幾斤,也完全恢復了明艷的?好氣色,他只覺得手感?舒服得要命。

    “其他人?怎么比得過你,Tanya,你有?時候比寶寶更可愛!

    “……閉嘴……”陳薇奇受不了他說這些情話,縮了下。

    莊少?洲瞇起黑沉沉的?眸,抵擋不住這突如其來的捉弄,悶哼出聲。她其實很調(diào)皮,令他很無奈,不論是非要把一個t戴到底,還是偶爾地夾。

    莊少?洲啄她的?耳垂,把?這個行為當成她的?催促,喉嚨發(fā)緊:“好的?,老婆,我專心!

    很快,宛如碎冰錘,無情又兇猛地舂,要把?本來就爛掉的果肉鑿得稀巴爛,果粒都一顆一顆爆開。

    陳薇奇伏在他肩頭,咬著唇,眼角一點一點濡濕,她感?覺很不一樣,胃里飽脹,因為她也不知道她已經(jīng)完整地吃掉了所有?。

    她余光看見窗外閃過的霓虹和燈火,有?車輛從對面經(jīng)過,燈光從車身擦過去,映進陳薇奇的?眼底。此時正進入一片繁華區(qū),馬路離兩側(cè)的?行人?道?很近,她余光甚至看見有?路人?掏出手機拍這臺車牌為“1”的豪橫賓利。

    路人?想不出車里坐著什么人?,有?怎樣一番光景,只從外殼來看,這臺車就已經(jīng)足夠矚目,值得在相冊里留存一張紀念照,證明自己來過這座紙醉金迷的?城市。

    陳薇奇到底是二?十來歲的?小女孩,是會害羞的?年紀,她閉上眼,宛如被窺到了秘密,把?頭埋進男人?的?頸窩。

    ……

    陳薇奇第二?次被莊少?洲帶去了他修建在山頂?shù)?私人?住宅。這次依舊是迷迷糊糊地進去,和上次一樣慘,還是被莊少?洲抱進去的?。

    宛如他口?中的?獵物,他身下的?犯人?,被他押解到屬于他的?領地。

    好在莊少?洲很體貼,把?傭人?都屏退了,別墅燈火通明卻空空蕩蕩。

    “能走嗎,Tanya。”莊少?洲抱她至玄關處,憐愛地看她緋紅發(fā)汗的?臉,凌亂的?發(fā)絲黏在她臉上,他想去撥開,但抱著她,空不出手,眼神中的?憐愛于是越發(fā)濃郁。

    “混蛋……”她有?氣無力,還不忘罵他。

    男人?罩上西裝,拉上拉鏈,又變回?了風度翩翩的?英俊紳士,俊美的?面容因為主人?得到了滿足而神采奕奕,咖啡色的?眼眸在燈下很亮。

    他漫不經(jīng)心地勾起唇,“Tanya,你不放我鴿子,我也不會如此混蛋!

    陳薇奇無力和他斗嘴,命令他幫她換鞋,然?后命令他把?她抱去沙發(fā)休息一下。

    莊少?洲已經(jīng)習慣了她指使人?的?語氣,像個天?生的?公主。半蹲在她身前,替她把?高跟鞋卸下,又揉了揉她緊繃的?腳掌,她舒服地瞇眼,發(fā)出哼唧的?聲音。

    莊少?洲把?她抱上沙發(fā)后,拿來一條羊絨薄毯,蓋在她腿上,這才問:“不幫我做飯?我還餓著肚子,Tanya!

    陳薇奇覺得他就是全世界最惡劣的?混蛋!她冷冷地瞥他:“你餓死算了。”

    莊少?洲眼底閃過促狹,手掌捉住她的?下巴,低頭在她唇上印一個吻,很繾綣地吻,就這樣觸著她的?唇瓣,問:“你餓了沒有?,我做給?你吃好不好!

    “你會做飯?還是你指使廚師做!

    陳薇奇不認為莊少?洲這種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少?爺,穿個鞋都要傭人?伺候的?大少?爺還會進庖廚。就像她一樣,今晚的?那桌子用來哄人?的?菜,大部分都是廚師做的?,她就做了一道?排骨湯,一道?蒸魚。

    莊少?洲捏了下她的?耳垂,隨后起身把?西裝和馬甲都脫下,只剩一件弄皺的?襯衫,“廚藝一般,但喂飽你夠了。我先抱你去洗澡,然?后你洗完就能吃了,怎么樣?”

    陳薇奇不喜歡他說這些隱晦的?下流話,也不是不喜歡,是不想被他弄得心里癢癢,但還是欣然?同意了他的?安排。于是先給?了他一個白眼,然?后伸出手在空中勾了勾,示意他過來抱她去洗澡。

    莊少?洲不動?,就站在她跟前,環(huán)抱雙臂,好整以暇地看著她。

    他此時只穿一件挺括的?襯衫,領口?的?貝母扣在車上被陳薇奇揪開了三顆,敞著,露出他流暢的?肌肉線條,若隱若現(xiàn)?,連襯衫上的?皺褶和西裝褲上的?濕痕都無損他的?貴氣,饜足過,眉眼倦懶,很是倜儻。

    陳薇奇見不得莊少?洲躊躇滿志的?樣子,他不動?,只得又勾了下手指,“喂……”

    莊少?洲挑了下眉峰,“陳薇奇,我是狗嗎,你勾勾手指就要過來?”

    陳薇奇幽幽地注視他,不懂他又要使什么壞,“不說你說的?抱我去洗澡!

    “本來是想抱你去,但你這個動?作讓我很不舒服。所以你現(xiàn)?在喊我老公,我抱你去!鼻f少?洲慢條斯理?地解釋,一樁一件,虧他說得條理?清晰。

    只是全是歪理?。陳薇奇氣得想拿腳踹他。

    莊少?洲做好了再和她僵持五分鐘的?準備,腦中想著要怎樣哄她喊一句老公,或者威脅,完全沒有?料到陳薇奇會這樣乖——

    “……老公!

    她高朝過的?嗓音總是帶一點柔柔的?沙啞,像紅絲絨,仔細聽,又帶著一絲顫抖。

    莊少?洲眉心一跳,眼底閃過驚訝。

    陳薇奇垂著眼,忍著臉上的?滾燙,拳頭攥得很緊,“……沒聽清也不可能再說第二?次,你不要得寸進尺,我………”

    若不是她腿走不動?路,她是不可能接受這種城下之?盟。

    莊少?洲無奈地嘆氣,沉啞的?氣息很性感?,他把?她抱在懷里,低頭來吻她的?耳垂,安撫性地拍拍她攥緊的?拳,很溫柔地說:“喊一句老公而已,Tanya,沒有?讓你跟我低頭的?意思。你說你這么驕傲,我其實有?時候?qū)δ闶譄o策。”

    最后一句,他幾乎是自言自語。

    莊少?洲發(fā)現(xiàn)?陳薇奇總喜歡把?事?情看得很嚴重。一句老公而已,不代表她就對他低了頭,莊少?洲甚至想,他其實根本沒有?讓她低頭的?意思,她高高仰著頭,像一枝開得倔強又美艷的?玫瑰,很漂亮。

    他一開始很想折斷她,但現(xiàn)?在,他想保護這朵花開得更昂揚。

    “我不會讓你跟我低頭,陳薇奇。我不會有?這個想法。”莊少?洲托起她的?下巴,去找她的?視線。

    她的?臉明明鍍著一層緋紅色,但還是讓人?感?覺她很蒼白。

    陳薇奇被他用這種眼神注視,一時間耳邊很安靜,像是墜入了無人?之?境,什么也聽不見。她不懂莊少?洲為什么要說這一番話,不是床上的?情話,不是撩撥她的?下流話,不是講道?理?,不是爭鋒相對,不是你來我往,只是很平靜的?一句心里話。

    她的?心為他這句泛起漣漪,層層疊疊蕩漾開來,那種溫柔的?情緒流遍了全身。

    莊少?洲用羊絨毯子把?她裹住,然?后打橫抱起來,陳薇奇在他溫暖的?懷里,有?一種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她閉眼,把?頭靠在他的?胸口?。

    ……

    泡完藥浴,陳薇奇身上的?酸麻都神奇般地消退,她去莊少?洲的?衣帽間隨便挑了一件黑色襯衫,罩在睡裙之?外,趿著拖鞋,走到餐廳。

    餐廳和廚

    房是一體式的?,格局寬敞而明亮,令人?覺得清爽。一方長四米的?藍翡翠奢石島臺矗立在中央,頂上懸掛一盞設計感?很強的?吊燈,那燈光偏冷,照得大理?石的?紋面波光粼粼,泛出如孔雀翎的?幽光。

    莊少?洲也換了一身干凈衣服,筆挺的?西裝褲換成略微寬松的?休閑長褲,身上還是穿著襯衫,闊版型,被他一身肌肉撐得非常養(yǎng)眼。

    但凡換個瘦些細些弱些的?男人?,穿這種落肩版型的?襯衫,都會讓人?覺得空蕩蕩,人?像是在襯衫里面打轉(zhuǎn)。

    琺瑯鍋里燉著濃鮮的?番茄牛肉湯,味道?散開,陳薇奇本來不餓,被這香味勾出了饞蟲。莊少?洲在洗蔬菜,襯衫袖口?挽起來,水花飛濺在他精壯的?手臂上,洗好的?羽衣藍甘和紫甘藍放在砧板上,切成小段,做沙拉用。

    陳薇奇就站在不遠處,靜靜地看著廚房里那道?高大的?身影在忙碌,他連做飯也很優(yōu)雅,井井有?條。

    而且,他真的?會做飯。沒有?廚師在一旁指導。

    陳薇奇抿著唇,不知道?該如何形容眼前這一幕——明亮整齊的?廚房,會做飯的?丈夫,等待一頓美味的?妻子。若是寶寶也來了,一定會在這里歡快地搖著尾巴跑來跑去。

    這是她曾幻想過的?有?關家的?場景之?一。這樣的?場景,居然?是莊少?洲給?她的?。

    “愣什么,過來幫忙。”莊少?洲回?頭就看見陳薇奇站在那里發(fā)呆,一張白凈的?臉被照出晶瑩的?光澤。

    陳薇奇哦了一聲,走到島臺前,“幫什么!

    莊少?洲指了指整齊擺放在架子上的?各種醬料瓶,來自全世界各地的?牌子,風味應有?盡有?,“你選喜歡的?口?味,倒幾碟出來!

    陳薇奇感?覺自己被莊少?洲當成了弱智,但還是乖乖去選了一瓶地中海風味的?低脂菠菜奶酪醬,一瓶油醋汁。

    幾分鐘后,莊少?洲端來兩碗面,蔥花切末放在小碟子里,不知道?她吃不吃,所以沒提前放進去。一份鮮蝦蔬菜沙拉,還有?一塊烤牛舌。

    “喝點酒?”莊少?洲問她。

    陳薇奇想了想,點頭。

    莊少?洲笑,脫下圍裙,放在一邊,去了酒窖,折返回?來時,手里拿一瓶霞多麗,兩支水晶高腳杯。

    “怕你喝醉,這個味道?淺!

    陳薇奇:“我酒量很好!

    “嗯!鼻f少?洲低低嗯了聲,唇邊掛著笑意,他只顧去開酒,都懶得說她那點酒量,也叫好?

    氣氛溫柔沉靜,望向落地窗外,清淺的?月色照亮了這一片山。

    陳薇奇吃著莊少?洲煮的?面,只覺得好好味,讓她渾身都暖洋洋的?。做過愛,泡了澡,又吃到一碗鮮美清淡的?面,這種感?覺太滿足,像是從身到心都得到了撫慰。

    “好吃?”莊少?洲笑著看她喝了一勺湯,吹氣的?樣子像小狗。

    陳薇奇不愿夸他,讓他得意,只說:“還可以!

    莊少?洲挑眉,不拆穿她的?謊言。兩人?就這樣安安靜靜地對坐著,分享從同一個鍋里煮出來的?面。

    像極了一對夫妻。

    他們本就是夫妻。

    莊少?洲吃到一半,忽然?說:“Tanya,什么時候搬過來。俊

    陳薇奇咽下一塊番茄,抬眸看他:“嗯?”

    “我們結(jié)婚了,夫妻應該住在一起,不是嗎?”

    第37章 所謂命運 搬去他的房子

    真正的夫妻的確應該住在一起,同?桌而食,同?枕而眠,要交融,也要交心。

    而不是像她的父母,人前恩愛和睦,人后?分居兩地。陳薇奇每次看見父母在公眾面前手挽手恩愛的模樣,都有種深深的無?力,也覺得很滑稽,她時?常會想,她的演技是不是承襲了這個家族的傳統(tǒng)。

    她的手機里有一個單獨的相冊,用來存放童年時?他們一家人出?去度假的照片。

    大溪地的海比港島的海更藍,波拉波拉島宛如避世的天?堂,她喜歡那里,所以每年暑假父母都會帶她過去度假。有一次她在淺灘邊游泳,一群檸檬鯊擦著她的小腿悠悠游過,她嚇得腿軟,不敢動,二哥坐在沙灘邊放聲大笑?,大哥不會笑?她,但會拿手機拍下她的窘迫。

    過去很多年了,這張照片還在她手機里留著。

    陳薇奇其實?很羨慕易思齡。

    在父母婚姻不幸福的家庭中長大的小孩,往往和擁有幸福家庭的小孩不一樣,他們的內(nèi)心會更敏感,更脆弱,也會更堅強。她不愿重?演父母的悲劇,所以她執(zhí)著于追尋一種絕對美好且絕對忠誠的婚姻,若是無?法實?現(xiàn),那她會獨自生活,保持漂亮,保持富有,保持健康,保持自由,保持快樂。

    在她決定答應這場聯(lián)姻后?,她就知道自己還是被命運玩弄了,她保護自己的方?式就是在Monblue餐廳,忍著恥辱,對第一次見面的莊少洲說出?的那番論調(diào)。

    她其實?沒有對這場婚姻抱過希望,因為沒有希望,就不會失望,她只是像接受命運一樣接受這場婚姻。

    可她不知道,一顆不被期望的子彈,敷衍射出?的子彈,也能擊中紅心,這才叫做命運。

    陳薇奇吃著面,沒有說話,莊少洲并不催促,他不想得到一個失真的答案。

    她不肯,勉強沒有意思。

    “搬到這里嗎?還是搬去你爸媽為我?們選的那套房子。”陳薇奇夾了一塊蝦肉,沾上油醋汁,咬了一小口。

    莊少洲深深看她一眼,“你喜歡哪里我?們就住哪里!

    陳薇奇低低嗯了一聲,“我?這周末過去看看!

    “那這兩天?呢?你住哪!鼻f少洲漫不經(jīng)心地問。

    陳薇奇忽然想笑?,筷子翻動著碗里浸滿了湯汁的面條,她輕松反問回去:“你覺得我?該住哪?陳公館?瑰麗的公寓?”

    莊少洲切牛舌的動作一頓,若是這個時?候想把她拖過來吻她,會不會太不合時?宜了?

    其實?他更想換一種方?式,一邊把東西喂給?她一邊把這碗面喂給?她,這樣她上面也飽,下面也飽,就不會分出?心思來開他的玩笑?。

    莊少洲無?聲勾了下唇,為自己特別不做人的想法。陳薇奇知道了,也許又會罵他。

    他將一片烤得外酥里嫩的牛舌放進陳薇奇跟前的碟子,看著她濕潤嬌媚的眼,氣息平穩(wěn),很紳士地說:“我?覺得陳小姐應該住在你老公的床上,或者住在你老公的身上。”

    “……………”

    她臉頰浮著的淡粉色,分不清是因為這句下流話還是因為霞多麗,還是因為他本身。

    他這種男人,天?生就招人,一本正經(jīng)地坐在那,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說,其實?也足夠讓女?人臉紅了。

    “你再說流氓話,我?就算住這里,你也別想睡我?床上!标愞逼娴仄乘谎郏瑑(yōu)雅地叉過那片牛舌,吃掉了。

    莊少洲微妙地笑?了笑?。

    明明是他的床,怎么就變成她的了。等她再多住幾天?,他的魚缸都要變成她的,而她的狗還是她的。

    陳薇奇低頭專心吃面,不再和他多話,今夜氛圍溫柔,她很享受。

    她喜歡住在這里,比住在陳公館放松,也比住在她那像危樓高閣的空中公寓更生動。

    ……

    陳薇奇隔天?就抽出?午休的時?間去淺水灣看房子。

    按照莊少洲給?的地址,銀灰色的阿斯頓馬丁一路繞著海灣疾馳,越往山上駛,陳薇奇越覺得不對勁,直至經(jīng)過一棟宏偉的白?色建筑群,她猛點剎車,在心里罵了一句要命。

    易思齡的家!有沒搞錯,她公公婆婆給?她選的婚房在易公館邊上!

    一想到易思齡能眺望到她家的臥室,她就連參觀的心思都歇了。

    與二十四小時?都要精致到頭發(fā)?絲的易思齡不同?,陳薇奇在家很少化妝,也不會打?扮得過分浮夸,適度且慵懶隨意就好,萬一哪天?她在附近遛狗時?頂著素顏,穿著運動裝,碰見了全副武裝,穿高定,戴高珠,踩恨天?高的易思齡,她豈不是被艷壓得徹徹底底?

    不止,萬一萬一她和莊少洲親密時沒有拉窗簾,或者他們在花園里接一場吻,或者莊少洲

    使壞逗她,被剛好在家的易思齡看見或者拍到,那她這輩子不就抬不起頭了?

    陳薇奇已經(jīng)在心里做出了選擇,毫不猶豫。

    她絕對不能住在三公里以內(nèi)有易思齡出沒的地方。

    可房子畢竟是黎雅柔親自挑選的,是長輩一番心意,就算不住這里,陳薇奇也要做出?認真參觀的態(tài)度。

    于是那臺阿斯頓馬丁飛快從易公館門口滑過,像從海灣吹來的一抹霧氣,快到剛起床,在露臺上撐懶腰的易思齡眨了下眼睛,就找不見了,她甚至沒看清。

    “嗯……”易思齡含糊噥著,“怎么有點像陳薇奇的啞巴車!

    全世界也只有陳薇奇會刻意把超跑的聲浪改小,若不是怕路人被一臺悄無?聲息的幽靈超跑嚇到,她甚至想裝消音器。

    別墅里,黎雅柔派來的秘書早已恭候多時?,她領著陳薇奇把整棟房子大致轉(zhuǎn)了一圈,介紹著布局和結(jié)構(gòu)。內(nèi)部裝潢出?自意大利的著名室內(nèi)設計師Loren的手筆,摩登時?尚的灰咖配色,考究的細節(jié)又不失優(yōu)雅。

    陳薇奇只能望洋興嘆。

    莊少洲的電話來得很湊巧,問她房子參觀得怎么樣了。

    陳薇奇:“我?們還是住在你那里吧,懶得折騰了,不然你還要搬一次。”

    莊少洲剛開完一場董事局月度大會,周旋于各方?股東間是一樁耗神的苦差,他正點著一根雪茄,懶散地靠在椅子上,聽筒里傳來新婚妻子這樣一番溫柔又體貼的言語,心里一時?熨帖,又覺得不真實?。

    陳薇奇可不是會為誰著想的人。

    她若是真看上了淺水灣那棟房子,她會心疼他搬家麻煩?

    莊少洲沉沉抽了一口,吐出?來,“你看不上那里,還是?”

    陳薇奇也不想和他打?啞謎,直接攤牌:“莊少洲,黎阿姨把房子選在淺水灣27號,你知道鄰居是誰嗎?”

    莊少洲蹙眉:“……阿珺?”

    鄭啟珺住在淺水灣29號。

    陳薇奇:“是易思齡……拜托,我?怎么可能和易思齡當鄰居,這不是要我?命嗎!”

    她說這句話時?用了很夸張的語調(diào),像個小朋友在抱怨,莊少洲都能想象出?她眼角眉梢流露著一絲嬌氣,他捏緊指尖的雪茄,對于沒有陪陳薇奇一起看房子而心生遺憾。

    她的目光很難得,她的撒嬌更難得。

    就是那次在車上,她也要被搟到話都說不出?來時?才會撒嬌地吻他的肩膀,牙齒打?哆嗦,示意他輕些?。

    莊少洲眼底的欲念被陽光點亮,他居然大白?天?在辦公室想這些?有的沒的。

    他自嘲地笑?了聲,深挺的眉宇間不知不覺沁上一股溫柔,他忽略著稍有蘇醒跡象的同?伙,漫不經(jīng)心與陳薇奇開玩笑?:“我?都要不了你的命,易思齡有這么大本事嗎?”

    這句話其實?沒有其他意思,只是莊少洲順著陳薇奇的話隨口一接,可落在陳薇奇耳中就不盡然了。

    陳薇奇最近剛經(jīng)歷這種事,正是嘗到了滋味又沒有吃夠的狀態(tài),上癮,也上頭,那種感覺絲絲繞繞纏著她,讓她這兩天?老是要分神想到這些?事,腦子里不免帶點廢料,莊少洲不說什么,她都能聯(lián)想,何?況他還開不正經(jīng)的玩笑?,用那種懶慢的語氣。

    一旁黎雅柔派來的秘書還在等她指使,她淡定轉(zhuǎn)身,走到無?人處,壓低聲音:“莊少洲,你再隨時?隨地耍流氓我?真會要你的命!

    莊少洲怔了下,笑?出?聲來,“我?怎么耍流氓了?陳薇奇,你最近思想會不會有點………”

    陳薇奇下意識提了些?呼吸,敏感的耳廓被他勾人的嗓音掃過,像被他含吮在唇舌中,“太色情了!

    “……………”

    莊少洲及時?撤退:“那就住我?這邊,這兩天?就搬家,我?讓人把你需要的地方?空出?來,再派個團隊去你那幫忙收拾行李。”

    “我?不搬了。”陳薇奇冷著臉,耍小孩脾氣。

    莊少洲指尖把玩雪茄,唇角一直帶著笑?意:“別這樣,Tanya,我?還等你今晚來要我?的命!

    “…………”陳薇奇氣笑?,不服輸?shù)卣f:“好,好,你等著。”

    “我?等你,老婆!

    電話掛線,陳薇奇調(diào)整浮想聯(lián)翩的思緒,轉(zhuǎn)身時?又是落落大方?了。

    黎雅柔接到秘書的匯報后?,就打?給?莊少洲詢問情況,莊少洲只能一五一十解釋。

    “您真是會挑房子,讓她和她那塑料姐妹做鄰居,天?天?都有可能撞上,您說她心里煩不煩!

    黎雅柔倒是沒想過這一層,只是看那房子地段好,采光好,裝修也好,這才定了下來,她也不多廢話,“薇薇愿意住你那邊?你那山上荒無?人煙,別說鄰居,連個活人都看不到!比蹗u最高海拔的山,又在山頂,的確是荒無?人煙。

    “還有你那一缸魚,她喜歡?”黎雅柔覺得那缸魚看久了頭暈眼暈。

    莊少洲冷笑?一聲,“我?那里她喜歡得要命,住了就不想走!

    黎雅柔鄙夷:“………你就吹吧。”

    又說回正事,黎雅柔道:“搬家的話,你那邊肯定雜亂無?章,這樣,讓薇薇來我?這邊住兩天?吧。正好讓她陪陪我?!

    “不可能。”莊少洲干脆拒絕。

    黎女?士的地盤,他是一步都不會讓陳薇奇踏入。

    “您想都別想。”莊少洲把手機擱在辦公桌上,開著免提,手里拿著雪茄剪,飛快地剪斷煙葉燃燒的前段部分。

    “而且您也別背地里邀請陳薇奇去,不然我?會告訴爹地,您招了一位二十三歲的新男仆,還是中法混血!

    黎雅柔提起這樁事就來火,冷聲怒道:“還用你告訴,人都沒了!”

    莊綦廷不知道抽什么風,殺到她的地盤,把她那里長得好看的傭人全部趕走了,還是趁她不在的時?候,又發(fā)?揮莊家一貫的強勢做風,安排了一批女?傭人。

    唯一剩下的老管家是跟黎雅柔二十年的老人,這才在這場無?妄之災中幸免。

    她其實?也不做什么,就是喜歡看一群身材好的年輕帥哥在眼前晃悠,心情都舒暢。

    莊少洲知道母親在父親那里吃癟,心情肯定不好,他是審時?度勢的,于是語氣也溫和了好多,“Eleanor,我?是看不懂你和爹地的關系了,你們兩人在玩什么新式的夫妻情趣?”

    黎雅柔氣笑?,“你滾吧。狗嘴吐不出?象牙!

    ……

    莊少洲是雷厲風行的人,陳薇奇也不遑多讓,說搬家就立刻搬,沒有拖延。當天?下午兩點,莊少洲派來的團隊就聯(lián)系陳薇奇,等待指使。

    陳薇奇在公司忙,直接讓團隊去陳公館,自有美悠安排。

    美悠熟知陳薇奇生活上需要哪些?,會用到哪些?,就是對那些?臉紅心跳的睡裙拿不準,于是發(fā)?消息問;【大小姐,你那一柜子睡裙搬不搬?】

    【你選一半,搬過來!

    陳薇奇又補充一句:【太過分的就別拿過來了……你親自打?包,別讓外人看見……】

    美悠笑?出?聲,大小姐也知道害羞。她當然會親自打?包,不讓外人過手這些?,就算團隊是簽過保密合同?和服務合同?的,那也不放心。

    一行人忙了一下午,清理了一百多只箱子,多是來自各大品牌的新款時?裝、高跟鞋、包、收藏的高定禮服、珠寶、一些?零碎的配飾小玩意,連陳薇奇常坐的那把紅棕色酋長椅,花千萬拍下來的琺瑯座鐘,愛不釋手的水晶花瓶也一并搬走了。

    當然,還有很多屬于陳寶寶的東西,陳寶寶的飯盆、衣服、項鏈、小窩、洗護用品等等一大堆。

    陳珊宜放學?后?回來,正好看見一排大貨車停在陳公館門口,幾十個工人往車上搬東西。

    她眼睜睜地看著那把酋長椅被搬上車,知道眼前的一切是為什么,她眼眶頓時?紅了,強忍著酸澀,拉住美悠的袖子,她仰頭問:“姐姐是不是不會再回來了?”

    “她嫁人了,她有了新的家。她是不是不會再

    回來了!

    美悠心中驟痛,蹲下去把珊宜抱在懷里,“不是的,珊宜,大小姐有了新的房子,搬過去住一段時?候,但這里永遠都是她的家啊,怎么會不回來呢?”

    陳珊宜也不是小孩子,哪里這么好哄,她酸酸地笑?,“你別哄我?啦,美悠。我?知道姐姐有了新的家,我?希望她能很快樂很幸福!

    “以后?我?會一個人吃飯!

    這么大的陳公館,占了一整個山頭,有私人游泳池,私人高爾夫球場,私人停機坪,連花園都有四座,餐廳都有六個,傭人成群。

    這么大的房子,以后?只有她一個小孩子住了。

    成長的代價就是要面對分離。

    美悠眼淚都快掉下來,也不知道說什么,只能親吻珊宜的臉頰,擅自做了主張:“你姐姐說了,這幾天?帶你去她的新家一起住!

    珊宜一顆眼淚在眼眶里打?轉(zhuǎn),“真的?我?這幾天?能和她一起住?”

    “真的!泵烙迫嗨哪X袋,又把看顧寶寶的任務交給?了她。

    加班到七點多,陳薇奇才開車回了莊少洲的山頂別墅。剛進門,就看見一個穿藍色洋裝的小姑娘和一條活潑小細狗,在客廳里上躥下跳。

    “珊宜!”陳薇奇鞋都來不及穿,赤著腳跑過去一把抱住妹妹。

    珊宜也回抱陳薇奇,“姐姐,我?不會打?擾你們吧。”

    美悠已經(jīng)把下午發(fā)?生的事告訴了她,她想起來心中都泛起酸澀,抱珊宜的力道也更緊,恨不得把她塞到自己身邊。

    “不會,你以后?想住這里就住這里,想住陳公館就住陳公館!

    莊少洲從廚房里走出?來,袖口挽著,露出?流暢的手臂,他把纏過來的狗撈起來,走到兩姐妹的身邊。

    “你姐姐說得沒錯,以后?想住就住!

    陳薇奇抬眼望向跟前的男人,他站在燈下,輪廓深如刀刻。

    不知為何?,突然想和他接吻。

    陳薇奇被自己的想法驚訝到了。

    第38章 領帶 陪你一起去紐約

    吃過晚餐,兩姐妹去高爾夫球場那兒遛了一圈寶寶,過后,珊宜被家庭教師帶去做作業(yè),保姆曲姨全程陪著。

    陳薇奇搬來?的東西已經(jīng)收拾了大半,剩下的明日會有專人來?整理。美悠親手打包的那箱睡裙此時塞在衣帽間,開口處貼著封帶,等待主人親自來?開啟。

    這里是莊少洲常用的衣帽間,非常寬敞,甚至比主臥還要大上一半,一目了然?的布局其實很浪費空間。其實這棟別墅里的每一處都深刻詮釋了浪費空間,在寸土寸金的港島,這種做派相當?shù)陌谅?br />
    靠墻的衣柜均是敞開式,沒有柜門,掛滿了他各色的定制西裝,精紡的絲絨的棉麻的綢緞的,日常穿的要偏商務,多為英式和意式,出席晚宴和酒會的款式更豐富,除此之外還有運動時穿的,又分?打高爾夫、網(wǎng)球、慢跑、登山徒步等各種功能系運動服。昂貴的腕表們沒有進保險柜,不論幾百萬還是幾千萬都放在中央的胡桃木展柜中。

    空氣?里浮動著佛手柑的香氛,幽幽地,很適合這山中的夜晚,熏得人神清氣?爽。

    最讓陳薇奇震驚的不是這些,而是莊少洲的領帶。他居然?有一整面墻的領帶,被傭人收束卷好,齊整地擺放在四四方方的木格柜里………絲的棉的印花的純色的條紋的花卉的還是手工刺繡的,正式的不正式的,斯文?的貴氣?的學院派的,應有盡有。

    陳薇奇暗暗咋舌,心里某個隱秘的角落被勾出一絲騷動,她咬著唇瓣,靜默了片刻,還是不受控制地走上前去,踮起腳,瑩白的指尖隨意勾了一卷領帶下來?。

    莊少洲在洗澡,不會過來?打擾她。

    她把領帶繞在自己的頸項上,隨意打了一個結(jié),打的不好又拆開,百無聊賴之中想起莊少洲打過一款頗為復雜又精致的領結(jié),叫什么埃爾……埃爾德雷奇結(jié)。對。

    陳薇奇去網(wǎng)上找這種領帶的打法,看了幾遍教程,可惜一上手就?廢,她是相當聰明的女人,不論是讀書還是做生意,跳舞還是彈鋼琴,都是極具天賦,在這種復雜的領帶系法前,居然?變得笨拙了起來?。

    “Tanya,你在做什么?”

    頸項上纏著領帶,一時半會解不開,偷拿莊少洲的領帶被他抓包,陳薇奇在心里自認倒霉,只能尷尬地轉(zhuǎn)過身去,可轉(zhuǎn)過去,面對的是更令她意外的場面。

    男人剛沖完涼,窄腰只是隨意系了一條浴巾,上身一覽無余,皮膚被熱氣?蒸過,顯得比平日更白,性感的青筋在鼓脹的胸肌和手臂處蜿蜒著。

    陳薇奇下意識迸出奇怪的想法,手指順著那些青筋的走勢劃過,會不會很有趣。

    她為自己色情的想法而羞臊,以及躁動。

    這種躁動令她身體發(fā)熱,又不得不維持淑女的體面,她裝作不想看,挪開了眼,“我?學一下打領帶!

    “學打領帶?”莊少洲走到她跟前。

    熱氣?伴隨著甜雅的荔枝玫瑰香調(diào)一并襲來?,籠罩了她。陳薇奇片刻失神,這味道……他偷用了她的沐浴露?

    莊少洲不知道她羞澀些什么,低著頭?,不像是在電話?里說?要他命的女人。他伸出手,解開她脖子上纏成死結(jié)的領帶,低聲嘲弄:“也?沒覺得你這么笨手笨腳,彈鋼琴的手,居然?能把領帶打成死結(jié)。”

    陳薇奇不服氣?,“是這埃爾德雷奇結(jié)太難了,我?其實連三一結(jié)能打好!

    莊少洲專注解領帶,英俊的面容舒展著,輪廓很深,“那就?不是我?老婆的問題,是領帶的問題。”

    陳薇奇低哼了一聲,還是不習慣他喊她老婆。真奇怪,喊Tanya,甚至是喊薇薇都好。

    除了家人,沒有人喊過她薇薇。

    領帶終于解開,冰涼的蠶絲質(zhì)地順著她纖細的頸部滑走,轉(zhuǎn)而掛在莊少洲修長?而靈活的長?指上。

    陳薇奇低聲說?謝謝。莊少洲面容平靜地看她,幾秒后,他沒有任何猶豫,迅速將領帶從她后方繞過去,箍住她纖細的腰肢,手掌拽著領帶尾部,施力,陳薇奇自然?而然?地落入他懷里,甚至是貼上他發(fā)燙的胸膛。

    他順勢低頭?,吻了上去。

    陳薇奇受不了他這種強勢又溫柔的調(diào)情,悶哼一聲,被他用粗糲的熱舌舔著口腔中每一處。

    他呼吸很緊,心跳也?緊,其實早就?想吻她,只是一直找不到機會。她不是看著珊宜,就?是看著寶寶,或者看著那缸魚。

    莊少洲低啞著聲問,“不是要我命?Tanya,你說?話?不算話?。”

    陳薇奇緊閉著眼,唇舌很麻,好久沒有緩過來?,腰那也被那條領帶弄得酸酸癢癢,莊少洲又堵著她,來?吻她的耳朵,說?一些令她不知如何作答的話?,燙熱的呼吸都噴在她最薄弱的地方。

    莊少洲這個男人太可怕了,她怕在這里擦槍走火。

    “你先停下、stop……!stop!”陳薇奇被他抵在那面領帶墻上,壓著吻,快要窒息。

    于是對面順從地停下,好整以暇地看她。

    “我?先洗澡!标愞逼鏋樽约籂幦r間。

    莊少洲似看穿她玩什么小把戲,笑了聲,把領帶從她腰間抽走,清淡地說?:“Tanya,你玩不起。我?去工作了,你洗澡最好快點,我?想在十二點之前睡覺!

    說?罷,那種潮濕的熱氣?從她身上散開,莊少洲來?得兇猛,走得利落,像一頭?優(yōu)雅的豹子。一個半小時后,莊少洲已經(jīng)結(jié)束了工作。他慣例會在睡前兩個小時內(nèi)處理來?自美國?和歐洲分?部的郵件。

    莊少洲熄掉燈,坐在床頭?,和自己龐大的魚缸無聲對望。?鷻C盎然?地揮舞觸手,小丑魚在里面跳來?跳去,兩只鰩魚貼在內(nèi)壁,仿佛在微笑,海水柔漾,是那種令人感到沉靜的速度,緩慢地,像是墜入了深海底部。寶寶玩累了,也?鉆進擺放在魚缸邊上的小窩里,難得恬靜地入睡了。

    整個臥室都籠罩著一層幽靈藍光。

    他沒想等陳薇奇洗完澡,但是不等她,他其實也?睡不著。

    已經(jīng)嘗過有她躺在身邊的滋味,就?不可能再委屈自己。那種香的,柔軟的,滑膩的,溫涼的感覺,好似摟一塊美玉。

    陳薇奇從浴室出來?已經(jīng)過了零點。她心里想著,莊少洲若是睡了,那就?算了,如果沒睡,她愿意給他一點甜頭?,因為他最近表現(xiàn)?不錯,對她多

    了很多體貼和包容,偶爾的挑逗也?無傷大雅。

    她并不討厭他的調(diào)情。

    最后看了眼鏡子里的自己。

    鏡子布滿霧氣?,朦朧映出一抹紅,是她身上的紅色睡裙。說?睡裙倒很不準確了,性感內(nèi)衣更貼合。陳薇奇心跳加快,匆匆把滑落至手臂的絲綢罩衫拉上去,轉(zhuǎn)身就?走。

    莊少洲耐心等著,沒過幾分?鐘就?瞥一眼時間,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點著身下的被褥,垂眼的功夫,陳薇奇就?像幽靈一樣,悄無身息地走了進來?。她赤著腳,踩在地毯上,人又輕巧,居然?半點動靜都沒有。

    人都到跟前了,莊少洲看見兩條筆直的長?腿,這才有所察覺,抬頭?望去。

    “…………”

    莊少洲的手指在空中停住,靜而深地看著眼前的人。

    這種薄而透的大紅蕾絲材質(zhì)在莊少洲眼里是和艷俗掛鉤的,可眼前的女人穿著,那種俗不見了,只剩下艷。

    一身細膩的皮膚欺霜賽雪,他摸過,知道有多滑。

    一頭?柔亮的長?發(fā)被主人吹至七分?干,此時自然?地垂順下來?,被熱氣?熏過的眼睛很濕潤,也?同樣沉靜地回望著他。那微上挑的眼型,不化?妝時有種純真在,但還是媚,她渾身上下,從眼睛到嘴,從胸到腳,沒有一處不像妖精。

    “Tanya。”莊少洲不自覺暗了嗓音。

    如果不做,那就?別來?撩撥他,他不是那種樂意被勾著吊著被玩著的男人。

    陳薇奇很輕地哼了哼,抬手扯開系帶,那襲艷俗而華美的袍子從她滑膩的皮膚上墜下去,像一片落葉,停在她腳邊。

    “……………”

    不知該如何形容,莊少洲覺得自己在拆生日禮物,他的嗓音已經(jīng)無法用暗來?形容,眼底的欲輕而易舉為她燃燒。

    如果她的睡裙都性感到這種程度,再給他一年,也?許都適應不了。

    陳薇奇沒給他適應的時間,徑直跨坐上去,像騎一匹不會被任何人馴服的烈馬。她把手里的領帶繞在莊少洲脖子上,如同為他套上馬匹的水勒。

    莊少洲不知道她要玩什么,吞咽著,早已興奮地為她揚了起來?,試圖舂著她那弱不禁風的蕾絲,或者去從中間撕破,像撕生日禮物的包裝紙袋。

    陳薇奇知道他現(xiàn)?在隨時隨地可能把自己掀翻,壓住,不管這些,只是認真地在他脖子上系著領結(jié),耐心地,專注地,一氣?呵成地系出了一個完美的埃爾德雷奇結(jié)。

    只是他沒有穿襯衫,只用一身處在克制狀態(tài)的肌肉去襯托這漂亮的埃爾德雷奇結(jié),也?不知是不是浪費。

    陳薇奇滿意自己終于掌握了這種復雜領帶的系法,心底那個隱秘的愛好在這一刻實現(xiàn)?了,她對莊少洲笑了笑,是那種滿足的,嬌憨的笑,“你不穿衣服打領帶還挺性感的!

    莊少洲深吸氣?,突然?想問她一句,這些要命的招數(shù)都是在哪學的。

    在他之前,還有沒有別的男人領教過?她會打領帶,連三一結(jié)都會打,是不是給別人打過?不用想這些,她為一百個男人打過領帶又怎樣,她以后只能在他根上給他打領帶。

    莊少洲抬手握住她的腰,將她摔在床褥中,隨后翻身欺上去,這點震動弄醒了寶寶。

    小狗搖了搖尾巴,委屈地哼唧了兩聲,空中有布料被扯壞的咔擦聲,它察覺不對勁,汪汪叫。

    莊少洲感受到陳薇奇的顫抖,惡劣地咬她的耳朵,從被撕開的生日禮物包裝紙里面,探到了融化?開來?的冰激凌蛋糕。

    他一邊親一邊從破掉的蕾絲口子中鑿進去,“噓,寶寶看著我?們,你表現(xiàn)?好一點!

    陳薇奇怕驚動那只好奇的小狗,牙齒默默咬上他的肩。

    ……

    珊宜是非常禮貌且乖巧的小孩,在陳薇奇的新家住了三天,就?要求回陳公館。

    “是這里不好嗎?飯不好吃?”陳薇奇摸摸她的頭?。

    這天是周末,姊妹倆在別墅的后花園里野餐。紅格子野餐墊鋪在綠茵茵的草地上,遠處是流水似的藍天。

    “這里很好,姐夫的手藝也?很好,但是我?一直住在這里,我?會不自在。”珊宜吃著曲姨做的藍莓酸奶杯,趴在草坪上,兩只小腿翹起來?。

    “Alice,你才十四歲,不要像個小大人。喜歡住哪就?哪,OK?”陳薇奇不高興地揍她屁股。

    珊宜把酸奶放一邊,翻身過來?躺著,抬手擋住眼簾,從指縫里看天空,“其實也?不是不自在,我?不想打擾你們新婚生活。我?上次看見你們躲在廚房里接吻了!

    陳薇奇:“…………”

    “如果我?不在的話?,姐夫不至于拉你進廚房,你們肯定在客廳里就?吻了!

    陳薇奇:“…………”

    “你們還能在客廳里做——”

    “Stop。!”

    陳薇奇驚恐地尖叫起來?,“你這個小腦袋怎么滿腦子廢料!是不是Della又看了什么少兒不宜的電影,拉著你一起看!”

    陳珊宜:“…………”她默默地咽著口腔里殘留的酸奶的甜味,不懂姐姐為什么猜得這么準,不過不是電影,是小說?。

    她拿手指擦著陳薇奇滑溜溜的小腿,小聲說?:“你別太保守了,Tanya,人生苦短,要及時行樂!

    陳薇奇:“陳珊宜,你真是夠了!

    最后的話?題還是繞到住在哪這個問題上,陳薇奇想出很周全的方法,既不會讓珊宜覺得不自在,也?不會讓她一個人孤零零地在陳公館。

    “這幾天你先回陳公館住,我?讓大哥二哥多來?陪你。我?下周要去美國?出差幾天,等我?回來?了,我?們就?一周住在陳公館,一周住在這里,好不好?”

    陳珊宜:“上學住陳公館,周末住過來?!

    “成交!

    兩姐妹拉鉤,拇指蓋拇指。

    其實除了陳公館,還有一個地方可以住,那就?是她們母親在春坎角那邊的小別墅?申惿阂藦牟辉缸∵^去,她怕因為自己的存在讓母親想起那些難堪的往事?。

    他們兄妹四個人,都是被過早催熟的“殘缺品”。

    ……

    十月初,全國?放了七天小長?假。雖然?對陳薇奇來?說?,一切假期都是紙上談兵,有工作還是要工作,該出差還是得出差。

    蕤鉑在紐約最大的綜合性旗艦體驗店落地,開在寸土寸金的第五大道,陳薇奇作為董事?長?,要親自去參加開業(yè)剪彩。除此之外,還有一場在洛杉磯舉辦的慈善拍賣晚宴邀請她出席,和一場同學會。

    她在牛津念書時,申請過去美國?耶魯大學交換半年的項目,雖然?只匆匆讀了半年,還是認識了不少朋友。

    “去四天?”莊少洲把切好的牛排放到陳薇奇跟前,順帶看了她一眼。

    “嗯,四天,也?可能五天。拿不準,到時候再跟你說?吧!标愞逼鏉M腦子都是要帶哪幾套珠寶和禮服過去。

    易思?齡這個天殺的小作精,知道她要去紐約,居然?敢把她當跑腿的使喚,讓她給她帶什么草莓蛋糕回來?。不是帶包帶珠寶帶鞋子,是帶那種保質(zhì)期只有兩天的蛋糕!

    她快瘋了。

    陳薇奇委屈地撇了下唇瓣。莊少洲捕捉到她的委屈,只當她是舍不得,心中生起柔軟的情愫,于是說?:“我?陪你去吧!

    陳薇奇一愣,“啊?”

    莊少洲:“正好,我?們要拍婚紗照了。”

    “就?趁這個機會,紐約、洛杉磯、邁阿密……還有巴哈馬群島,都不錯。拉斯維加斯也?不錯,不過怕你賭上癮,我?必須二十四小時看著你!

    陳薇奇心里罵了一句你才是賭博佬。

    她要去紐約見朋友,根本不想帶莊少洲這個拖油瓶!萬一晚上他拉著她做那種事?,在她身上留下了印記,害她不能穿禮服,她更是要發(fā)瘋了。

    莊少洲見她一臉的復雜和古怪,像是不愿意讓他跟著似的,他在心里冷笑,不知道的還以為陳薇奇在美國?有老情人,不準他這個新婚丈夫去破壞氣?氛。

    他斯文?一笑,語氣?溫柔地說?:“離婚禮只有兩個月了,Tanya,這次不拍,下次也?要找時間拍,難得我?們兩人都有空。不然?的話?,我?們就?在港島拍婚紗照

    ,也?不錯。”

    陳薇奇冷漠地睨他一眼:“你休想圖省事?。”

    在土生土長?的港島拍婚紗照,到處都是她去膩了的地方,她要被一群塑料姐妹笑話?死。

    莊少洲微微一笑,垂眸,斯文?地切著牛排,“那就?一起去。正好,我?也?有些公事?。”

    ……

    第39章 命中注定 所有遺憾都會被填滿

    原本是出差的紐約之行,變成?了拍婚紗照的夫妻之旅。因?為要拍婚紗照,所以帶的東西特別多,大?包小包的,跟著的人也多了一倍,不?止有訂好的攝影團隊,妝造團隊,還跟了助理、司機、保姆、廚師、保鏢……

    陳薇奇看著浩浩蕩蕩幾十個人,有些哭笑不?得。

    莊家人的做派向來是財大?氣粗,揮金如土,莊少洲作為莊家的一份子,自然承襲了精髓,不?論?是他的別墅,他的魚缸,他的車庫,還是他的飛機。

    這是陳薇奇第一次登上莊少洲的私人飛機。

    這架私人定制的龐巴迪環(huán)球型號的公務機也曾是圈內(nèi)千金們討論?的熱門話題之一,起因?是某千金在這架飛機上的豪華客艙內(nèi)拍了一張照片發(fā)到姐妹群里,立刻掀起驚濤駭浪。

    這千金把這張照片當做炫耀的資本,在她們這個小圈子里狠狠風光了一把,更是云淡風輕地描述這架堪比移動宮殿的私人飛機,是見?慣了紙醉金迷的人也要驚訝的程度,甚至漫不?經(jīng)?心地提道,她甚至迷路了。

    當然,是不?是真迷路就未曾可知,誰都知道這位千金炫耀的并非是這架飛機,而是炫耀她進了莊二公子的飛機,其中彎彎繞繞,讓人浮想聯(lián)翩。

    這是三年前的事。

    如今這位千金早就消失在她們的世?界里,聽說是她的母親失寵,連帶著她都“發(fā)配”去?了國外。

    所以,這位早就忘到腦后的千金,是莊少洲以前的情?人或女友?

    陳薇奇也不?知從哪個犄角旮旯里撿起這樁往事,她甚至還依稀記得那張照片中,千金坐的就是她左手邊的位置。

    她若有所思地笑了一聲?。

    莊少洲正在安靜地看書?,陡然聽見?這聲?笑,他不?解地望過去?,眼神說,怎么?了。

    頭頂?shù)拈喿x燈把兩?人的輪廓都照得朦朧,像油畫。舷窗外,夜色如墨,沒?有星星,只有飛機外的防撞燈在閃爍。他們早已飛出了港島地界,現(xiàn)在不?知到了那座城市的上空。

    陳薇奇耐人尋味地盯著莊少洲,從頭打量到腳,又從腳打量到頭。莊少洲好笑地把手里的書?翻蓋在膝上,“我很好看?”

    陳薇奇挑了下眉,語氣很淡地說:“你這飛機,坐過挺多女人的。”

    莊少洲:“?”

    他的飛機坐過什么?女人?黎女士?他那六歲的堂妹?還是他大?嫂?莊少洲沒?有猶豫,把那本《存在主義?心理治療》扔到一旁,起身?走到陳薇奇跟前,直接將她抱起來,然后再?坐回去?。

    這樣以來,陳薇奇就坐在了他懷里,和他緊緊貼在一起。

    “莊少洲,你下次抱我之前能不?能經(jīng)?過我同意?”陳薇奇無奈地揪著他的襯衫,質(zhì)地柔軟的棉麻,一抓就皺了。

    她話雖這樣說,頭卻靠在他的頸窩里,很舒服地享受著男人炙熱的懷抱。

    他們彼此都無比熟悉了對方?的接觸,體溫,和氣味,不?論?是牽手,擁抱還是接吻,他們都很自然。

    陳薇奇從抗拒到熟悉,到享受,這個過程是緩慢的,但察覺起來的時候,會驚訝發(fā)現(xiàn)一切也不?過幾個月而已。

    她心底對莊少洲的抵觸已經(jīng)?漸漸融化在那些過度深刻和繾綣親密的夜里。

    “我飛機坐哪個女人了,你說清楚,讓我也來聽聽笑話!鼻f少洲抱著她柔軟的身?體,手掌不?高興地捏了一下,手上全是那種柔軟的,富有彈性的觸覺。

    陳薇奇動了下身?體,眼神警告他老實點,“不?然我下去?了。”

    莊少洲紳士地松開手,“你先說笑話!

    “沒?什么?,我隨口一說而已。你別當真。”其實這只是一件很小的事,陳薇奇都搞不?懂自己怎么?想了起來,也僅僅是想起來而已。

    陳薇奇不?是拈酸吃醋的女人,也犯不?上計較這些,她在意的是莊少洲今后的忠誠。

    莊少洲微笑,語氣平淡,字里行間卻盡顯強勢:“我當真了。Tanya,你不?說,我們接下來十個小時就這樣耗著,你別想從我身?上下來,上廁所我也抱著你!

    陳薇奇被他不?做人的畜生話臊出滿臉的紅暈,冷冷地瞪他:“亂說什么?。”

    其他人都坐在另一間客艙,兩?間客艙隔著厚實的消音門板,沒?有人能聽見?他們夫妻之間的私房話。

    莊少洲不?是好打發(fā)的,陳薇奇只好說了這件事。

    “她叫Linda?”莊少洲倒是認真思索了一圈,實在是沒?有想起來,他認識哪個叫Linda的女人,還把她帶上過自己的私人飛機。難不?成?是機組人員在他不知情的情況下,帶了朋友上來?

    “什么時候的事。”

    “三年前咯。”陳薇奇晃了晃腿,她今天穿了短裙,兩?條修長的大?腿都露在外面。

    莊少洲想起什么,無奈一笑,“三年前,阿銘找我借了飛機,說是邀了一圈朋友去?海島過二十歲生日。不?過那之后我就再沒借過別人了。這位Linda女士想必是他的朋友,或者朋友的朋友。”

    他鉗住陳薇奇的下巴,讓她抬頭看他的眼睛,“陳薇奇,我是不?是解釋過很多次我沒?有前女友也沒?有情?人。你怎么?總是不?信我。”

    陳薇奇不?自然地抿了下唇,睫毛垂了下去?,像一只停泊的蝴蝶。

    “還是說……”莊少洲嚴肅的語氣又倏地轉(zhuǎn)成?曖昧,“你吃醋了,Tanya,跟我鬧脾氣!

    他眼眸幽深,耐人尋味。

    “怎么?可能!标愞逼嫦攵紱]?想,飛快地否認,“好了,你別把我想成?那種拈酸吃醋的女人。我不?至于為這點事和你置氣,你就是真有前任,我也不?會和你鬧脾氣,只要你以后對我忠誠就好。之前的事,我不?在意!

    “嗯,這次是我開玩笑,以后都不?提了!标愞逼嫘χ,很大?方?地承認自己的錯誤,眼睛明亮地望著他,一副她真沒?上心的表情?。

    莊少洲一時啞然,也不?知道是該表揚她的大?度,還是生氣。

    原來在她心里,他有沒?有前任根本不?重要,只是她開玩笑的素材,她不?會吃醋,也不?會生氣。

    “只要忠誠?”莊少洲看著她,語氣低下去?。

    陳薇奇點點頭。

    “我記得你以前似乎連忠誠都不?要!鼻f少洲笑了聲?,想起了在monblue餐廳,她字字體貼卻字字都在罵人的論?調(diào),也想起了在滬城的那個夜晚,她給他的那一耳光,說以后還是各過各的。

    其實都沒?有過去?很遠,只是想起來,覺得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他們最近很久沒?有劍拔弩張過,他們漸漸地變得像一對親密無間的夫妻,每一次無關愛只關乎肉、體的交融,都在變相地掩蓋那些本質(zhì)的東西。

    若不?是非要鉆牛角尖得一個答案,他們也許能一直這樣融洽下去?,一直用身?體的親密,掩蓋其他方?面的親密。

    陳薇奇:“不?是你說的,不?要做假夫妻嗎。既然不?做假夫妻,那我就要忠誠!

    “真的只要我忠誠?”莊少洲又問一遍。

    不?需要喜歡,不?需要愛?

    陳薇奇想了想,心里隱隱約約有什么?東西在涌動,但她分不?清,也說不?明,或許她羞于說這些。

    于是很坦誠地說她能夠理清的東西:“還需要你讓我體面風光!

    莊少洲沉靜地望著她這張美艷的臉,忽然笑了下,說不?清是笑什么?,也許是笑自己鉆了不?該鉆的牛角尖。

    不?必把事情?

    理得太清楚。只要陳薇奇在他身?邊,想吻她時能吻,想和她做、愛時她配合,不?再?惦念她那個前男友,這樣就很好,他最初就是這樣打算的。

    但不?知為何,莊少洲的心底緩慢地流過一陣鈍痛,好像有一把沒?有開刃的刀,從他身?體里劃過,不?痛,但滋味不?好受。

    “自然。Tanya,我會讓你體面風光,比誰都風光。”

    陳薇奇得到許諾,滿意地點點頭。莊少洲把她從懷里放下去?,熄滅了頂上的閱讀燈,一瞬間,客艙里只剩下地面燈帶,發(fā)出幽藍色的微光。

    陳薇奇失去?了莊少洲的溫度,忽然在這冷氣十足的客艙里打了個寒戰(zhàn)。

    “我去?里面睡會兒,你若是想睡,就過來一起。”

    陳薇奇剛要說什么?,莊少洲又說:“不?會碰你。放心。”他現(xiàn)在情?緒并不?高,沒?有興致。

    陳薇奇嗯了一聲?,在這種沁涼的昏暗中,她看著莊少洲的背影消失在門后,察覺到他身?上那種沉冷的氣息。

    有些無解,但也沒?有深究。她重新點亮了閱讀燈,拿起莊少洲剛才看過的那本《存在主義?心理治療》,翻了起來。

    這是一本心理方?面的書?籍,陳薇奇費解,不?懂莊少洲看這種書?做什么?。

    ……

    陳薇奇翻著這本和她專業(yè)完全不?相符的書?籍,有些昏昏欲睡,于是她就趴在沙發(fā)椅上睡著了,醒來的時候,卻是在一張柔軟的床上醒來的。

    陳薇奇揉著惺忪的睡眼,看向坐在對面沙發(fā)上的莊少洲,嗓子很渴,發(fā)出來的聲?音略微嘶啞,“到哪了?”

    “快到了。還有兩?個小時!鼻f少洲看著她,“你睡了很久!

    一覺睡了十個小時,是很久。

    陳薇奇沒?有想到自己在飛機上也能睡這么?深這么?安穩(wěn),無奈地掀開被褥,“我也不?知道,我其實在飛機上從來都睡不?著?赡苁悄氵@張床太舒服了!

    陳薇奇不?知道,她睡覺的時候莊少洲一直抱著她,她沉溺于男人的氣息和溫暖,所以睡得很沉很安穩(wěn)。

    莊少洲抬著唇角,“下次在你的飛機上放一張!

    說罷,他按了服務鈴,讓廚房準備早餐。其實也不?能算是早餐,時差的原因?,過了十幾個小時,窗外的天色仍舊是如凝墨般的深黑。

    這是一場漫長的黑夜,倒時差很難熬。

    “你睡了這么?久,等會落地后,你今晚怕是睡不?著了!鼻f少洲的拇指撫上她睡過之后還帶著微紅的面頰,隨后低頭,親了下她的額頭。

    陳薇奇皺起眉。這親吻額頭的動作,讓她徹底察覺到了不?對勁,“你怎么?了?”

    莊少洲:“怎么??”

    “你不?對勁。”

    “沒?有,Tanya,我只是餓了!鼻f少洲很想點一支煙,飛機上有完備的新風系統(tǒng),可再?怎么?完備,也是封閉的小空間,煙味散得慢,于是他忍下,沒?有抽。

    陳薇奇就知道他沒?安好心,斜覷他一眼,“少來這套,你休想。”

    昨晚才吃過,現(xiàn)在又餓了,他在這方?面的需求可不?是一般的大?。每次要吃夠兩?三次,才稍稍饜足。她也享受這種事,但天天享受,她招架不?住。

    陳薇奇懶得搭理他,徑直去?行李箱翻了一套干凈衣服,不?想打擾其他人,所以自己拿熨斗燙平,再?換上。

    吃過了一份豐盛的早餐,廚師水準很高,不?輸給地面上任何一家星級餐廳,燉的爵士湯尤為清甜。

    沒?隔多久,飛機就開始往下降,帶來輕微的顛簸。

    落地肯尼迪機場時,夜色仍舊旖旎,但和天空上不?同,這里的燈火璀璨,一派熱鬧喧囂的場景,不?停地有飛機起飛,落地,天幕中掛滿了繁星。

    陳薇奇從艙門出來,站在舷梯上,撐了一個懶腰,呼吸一口與?港島完全不?同的空氣。十月的紐約夜晚,有些秋寒,剛撐完懶腰,她就打了個寒戰(zhàn),腿哆嗦著。

    正想著要不?要加一件衣服,緊跟著從艙門里出來的莊少洲就給她輕輕披上一件長款風衣,陳薇奇驚訝地回過頭,“你怎么?知道我冷?”

    莊少洲沒?有說話,只是繞到陳薇奇身?前,替她把牛角扣一一扣好,最后系上腰帶。

    他們站著一高一低的臺階,平衡了身?高差,陳薇奇平直的視線中,男人的面容被夜色籠著,顯得比平日更深邃幾分,幾束光源從不?同的角度打過來,將他挺拔的身?體勾勒得有些鋒利。

    他并沒?有笑,面容斂著,有些說不?出的沉沉之感。

    但他又實在太溫柔,這種細致的關心,和不?經(jīng)?意的體貼,讓陳薇奇心跳很快。

    風衣很長,最后一顆紐扣在膝蓋處,莊少洲俯身?蹲下去?,替她扣到了最后一顆。

    陳薇奇說不?清這是什么?感覺,她的心跳比往常都要快。她想到了莊少洲在飛機場兩?度問她的話。

    ——只要忠誠嗎?

    她這一瞬間還想要很多,想要他的俯首稱臣,想要他無微不?至的關心,想要他沒?有給過任何女人的細致體貼,想要他炙熱的溫度永遠環(huán)繞她……

    “陳薇奇,走了。”

    一聲?低啞的嗓打斷她的走神,她心底大?驚,迅速正色,把那些不?適宜的想法都收好,壓著紊亂的心緒,低聲?:“嗯,走了!

    他們從私人停機坪下飛機,直接上了車。陳薇奇問定的酒店是哪家,這些她都沒?有管,交給莊少洲這邊的人,只是提了要求,要在第五大?道附近,這樣不?會耽誤次日的工作。

    “沒?有訂酒店,Tanya,去?我的公寓!

    “你的公寓?”陳薇奇笑,“漂亮嗎,不?漂亮或者位置太偏了,我是不?住的。”

    坐在副駕駛的輝叔聽到這句話也跟著笑了笑,夫人未免太可愛了,怎么?看都讓人覺得像一朵嬌貴的玫瑰花,和他家少爺就是絕配。

    莊少洲失笑,克制著,還是沒?忍住,抬手攬住她的腰,把她抱進懷里,揉一揉她的腰,懶得慣著她,只說:“漂不?漂亮你都得住!

    ……

    紐約的夜很不?像夜,整個城市都亮著輝煌的燈火,有種格外喧囂的華美,這份喧囂又和港島的不?同。四周高樓大?廈像無數(shù)怪物的觸手,向上延伸,撕開夜幕,車子穿梭在密集的鋼鐵森林中,辨不?清方?向。

    這樣龐大?的,像巨海的城市里感到孤獨,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更恐怖的是她時常感覺孤獨,卻把這種感覺當做一件羞恥的事。她從不?肯表露出這些情?緒,她覺得這種脆弱不?該在她身?上出現(xiàn)。

    陳薇奇無端想起,她剛來紐約的那個月,碰巧是她的生日,她結(jié)束了一場熱鬧的生日派對,回公寓的路上,她鬼使神差給周霽馳撥去?電話,因?為時差,對方?沒?有接到。那時他們還沒?有在一起,只是處在曖昧關系邊緣的朋友。不?知為什么?,那天她就是很想他,后來她和周霽馳在一起了,她開玩笑說,要他陪她來紐約過一次生日,把那晚的遺憾補上。

    一直到分手,他們也沒?有來過紐約。當然以后也不?會來了。

    陳薇奇忽然覺得這件事過去?了好遠好遠,遠到她想起來都沒?有了波瀾,只是唏噓,像是上輩子的事了。

    就連和周霽馳戀愛時的感覺,她也漸漸地忘了好多。

    最近她想起周霽馳的次數(shù)越來越少,甚至是不?再?想起,她越來越清晰地感覺到,她身?體里有一部分東西在剝離,有一部分東西在建立。

    就像一道深深的傷口,她以為一生都愈合不?了,但再?糜爛的傷口也會長出新的血肉。

    陳薇奇下意識靠向莊少洲的懷里。莊少洲感受到她的動作,手臂緊緊圈住她的腰,幾乎要把她融進自己的身?體里。

    車最后在曼哈頓中城區(qū),緊挨著中央公園的一座大?樓前停下。被譽為曼哈頓天際之巔的摩天大?樓,綠島噴泉周圍停著的全是各種豪車。

    陳薇奇看著這熟悉的大?樓,驚訝地睜圓了眼。她當年在耶魯當交換生時,每周都要開車來紐約購物,為了圖方?便,她直接在曼哈頓租下一間公寓,也順便置放她那些泛濫成?災的衣服首飾包包。

    她租的公寓就是眼前這棟樓的次頂層。

    為什么?不?租頂層,是因?為房屋中介說頂層早在這棟樓盤開盤的時候就被人買走了,目前是私人住宅,不?對外出租。她只能作罷。

    當時的她,拎著新買的愛馬仕,握著一杯熱牛奶,為紐約的隆冬而購置的粉色駝絨大?衣很襯她白皙的皮膚,她站在次頂樓的落地窗前遺憾地說:“聽說頂樓的風景很漂亮呢,是兩?百七十度的觀景窗,還有無邊泳池?上]?有眼福了!

    次頂層因?為要對外出租,所以隔成?了兩?間,比不?上頂樓一整層的布局。

    房屋中介經(jīng)?理也露出sorry的表情?,對這位年紀輕輕卻出手相當闊綽的漂亮中國女人說道:“抱歉,陳小姐。雖然不?是頂層,但這里的風景也很不?錯,你看,中央公園一覽無余呢,等入了秋,銀杏變黃,楓葉變紅,那是紐約一年中最浪漫的時候。”

    陳薇奇喝了一口熱牛奶,遺憾地說:“來年入秋時我應該回英國了?床?見?了。等以后有機會再?來吧,不?過那時也許我也不?會租這里了。”

    陳薇奇被莊少洲牽著,走進這棟她曾經(jīng)?住過的大?樓,看著莊少洲按下電梯的最頂層。

    這一瞬間,她有一種被命運擊中的感覺。她錯愕地抬頭,看著莊少洲,“你的公寓在頂層?”

    莊少洲身?體高大?,遮住了頂光,陷入一片濃墨重彩的油畫感中。

    他垂下眼,沉沉地看著她:“怎么?了?”

    電梯飛速攀升,速度很快,幾十層只在眨眼之中。陳薇奇搖搖頭,電梯太快,耳朵有輕微的耳鳴,“沒?事,只是覺得頂樓的風景肯定很漂亮。”

    莊少洲笑了笑,電梯在這時開了,他牽著陳薇奇的手,跨出金屬門。

    “現(xiàn)在不?是最美的,等十一月份銀杏都黃了,那是紐約最浪漫的時候,你應該會喜歡!鼻f少洲有些遺憾來得不?是時候。

    他按下指紋鎖,公寓頂樓的門打開,窗簾也自動朝兩?側(cè)拉開。萬千燈火透進來,有一種置身?于煙花中的震撼。

    “不?過沒?關系,我們每年都能來,不?需要遺憾錯過這一次。你說呢,Tanya!

    陳薇奇不?知如何形容這種感覺,她被莊少洲握著的掌心起了一層潮意。

    所有的遺憾都會被填滿,她想看卻沒?有看見?的風景,她想去?卻沒?有去?到的地方?,都會用另一種方?式出現(xiàn)在她的世?界里。

    陳薇奇恍惚地想,會不?會,她和莊少洲是注定要遇見?的。

    第40章 紐約第一夜 你鐘意我嗎

    “等下?——你先別開燈,我想看會夜景。”

    陳薇奇制止了莊少洲撳燈的動作,脫掉高跟鞋,就迫不及待朝那處三面環(huán)繞式的大落地窗走去。

    “果然是二百七十度的觀景窗……好震撼!标愞逼婵粗矍笆⒋蟮囊咕,自言自語。

    數(shù)不清的璀璨燈火匯成一片廣袤的海洋,在她眼前翻涌,入目之處唯有黑與金。聞名?世界的曼哈頓天際線踩在她的腳下?,她宛如站在這座百年大都會的中央舞臺。

    那位中介經(jīng)理說?,紐約有很?多觀景臺,但沒有一處的風景能比得上?這棟摩天大樓的頂層。唯有臨近中央公園的那一小片中城區(qū)里,中軸線上?最?高的那棟樓,才能筆直地將?整座曼哈頓攬入眼底。

    這樣極致盛大的景色,是私人的。

    這座公寓大到能用?空曠來形容,陳薇奇沿著落地窗漫步,走到露臺門邊,隔著玻璃,看到了那在夜色中波光粼粼的無邊泳池,噗嗤一下?笑?出了聲?來。

    “還真有無邊泳池。”

    陳薇奇難得流露出這樣的小朋友般的歡喜,天真又生動,令莊少洲一時怔然。她有這么喜歡這里?

    他不懂,陳薇奇的高興不是為了這什么無敵夜景,無邊泳池,她高興是為了心底的遺憾居然用?這種方式被填滿了。

    為這神奇的,妙不言說?的緣分。

    莊少洲手里拎著一雙拖鞋,大步走過去,把拖鞋放在陳薇奇腳邊,“穿上?。”

    陳薇奇聽話的穿上?,眼睛沒有從泳池邊挪走,她問:“你在這游泳,不怕被旁邊樓的人看光嗎!

    莊少洲哭笑?不得:“Excuse me?陳小姐,你的問題讓我很?費解!

    “而且,有誰會拿著望遠鏡盯著我看?”

    陳薇奇抿了下?唇,不以為意?地說?,“隔壁那棟樓里有一個大胖子,每天早上?躺在他家露臺上?曬太陽,還只穿粉色的內(nèi)褲。辣眼睛。”

    她被辣了好多次,以至于后來,她都不會在落地窗前欣賞晨曦了。不過紐約奇奇怪怪的人特別多,這壓根就不算怪的。

    莊少洲覺得她這句話信息量很?大,先把那粉色內(nèi)褲的死胖子放一邊,他說?:“等下?。”

    他扶住陳薇奇的肩膀,把人給板回來,借整座紐約城的燈海來審視她:“你怎么知道隔壁樓有什么?你來過這!

    陳薇奇不喜歡被他審視,不高興地打掉他的手,“別動手動腳!

    莊少洲被打了下?手背,連疼都算不上?,像是被她柔軟的手指撫摸,他低下?身來,湊近她的鼻尖,嗅到她身上?淡淡的花香,“你不止來過這,你還住過。”

    陳薇奇真是受不了他的執(zhí)著和敏銳,“……莊少洲你真的很?煩!

    莊少洲這輩子第一次聽人說?他煩,沒生氣?,倒是饒有趣味地笑?了下?,一張深挺的面容陷入油畫似的濃郁暖色調(diào)中,很?是倜儻風流,讓陳薇奇覺得無比混蛋。

    “Tanya!

    “Fine!”陳薇奇受不了他換了溫柔的攻勢,無語地和他對視,黑暗中,他們?的目光纏在一起。

    “我其實在你樓下?住過……當時還讓中介來問你這套房子能不能租,不過被拒了。是你拒的我吧?”

    “…………”

    “???”

    陳薇奇趁著莊少洲難得震驚,一溜煙就從他掌中跑了,推開玻璃門,她大跨步踏進露臺,愉悅地跑上?臺階,整個人像一只輕盈的蝴蝶,亂飛。

    她很?享受這種高度,享受在這種高空中,有熟悉的人陪伴著她,而不是孤零零的。

    “這里的夜景真的很?美!标愞逼娓袊@。

    莊少洲還沒有從震驚中反應過來,身體先一步替他作出了決定,他也緊跟著推開露臺門,像是要去捉那只偶然降臨在他窗臺的蝴蝶。

    捉住,放進自己的領地,日?日?欣賞,夜夜撫摸。

    “什么時候的事?”

    莊少洲不準陳薇奇再欣賞,反正今晚有一整夜的時間來欣賞。他故意?把她抵上?玻璃欄桿,順勢將?兩手撐在陳薇奇身側(cè),把她圈住,這樣一來,她若是害怕,就會來主動勾住他。

    防彈鋼化玻璃制作的欄桿非常堅固,設計上?也不會有任何安全隱患,但就是有種隨時隨地要掉下?去的錯覺。

    陳薇奇不恐高,但不代表她喜歡找刺激,被莊少洲用?這樣強勢的方式壓在欄桿上?,她還是不可?避免地心跳加速,腿軟了,刺激和危險交織的感覺點燃了腎上?腺素。

    那些嘈雜而遙遠的車馬聲?,被風搖搖晃晃地從地面吹上?來,有幾臺直升機從頭頂飛過,這里足夠高,顯得那直升機離得很?近,伸手就能抓到,絢爛的燈火從四面八方裹著他們。

    這里的確有一種站在天際之巔的虛幻感。

    他們身后是幾百米高空。

    若是掉下?去,他們?會一起掉下?去。

    陳薇奇下意識往莊少洲身上貼,兩手揪住他的襯衫,“很?早的事,好幾年了!

    莊少洲勾唇,享受她這種投懷送抱,手臂順勢摟住她細柔的腰,“來這度假?”

    “讀書!

    “讀書?我記得你讀的是牛津!

    “你查身份證嗎?憑什么要告訴你。”

    “我是你老公!

    “……………”

    狗屁邏輯。陳薇奇無語,又覺得好笑?,手指在他胸口點了點,“是我老公也沒什么了不起。好了,你別壓我,我就告訴你!闭f?話間,她往后看了一眼,腿瞬間更軟,“把我抱去沙發(fā)上??禳c!

    她拽他的衣領。

    莊少洲看著她這幅嬌蠻的模樣,突然很?想愺她,想把她搟得氣?息吁吁,趴在他身上?,像一只委屈的小狗狗。

    他滾了滾發(fā)燥的喉,單手將?她抱起來,陳薇奇嚇得連忙勾住他的

    脖子。

    露臺的沙發(fā)是那種特殊涂層的防水材質(zhì),坐上?去冰冰涼涼的,陳薇奇被冰了腿,干脆坐在莊少洲的懷里,拿他當人肉抱枕。

    反正他最?后也會把她抱上?來。

    莊少洲松弛地靠在沙發(fā)上?,抱著懷里溫軟的玉。他很?滿意?陳薇奇今晚的表現(xiàn),希望她每天都這樣乖,但轉(zhuǎn)念又想,如果她每天都很?乖,那也沒意?思。她就是扎手的玫瑰,很?帶勁。

    他承認,他就算不喜歡陳薇奇,也會欣賞她這種女人,昂貴漂亮又強大的女人,很?有一種魅力,能輕易勾起男人的征服欲,和捕獵欲。

    如果陳薇奇是那種溫順乖巧,沒有頭腦,千篇一律的千金小姐,他也會索然無味。

    好在,陳薇奇是陳薇奇。

    陳薇奇靠著他的肩膀,有一搭沒一搭地回答他的問題,“我申請了來耶魯交換的項目啊………那是因為我每周都來紐約購物,買的東西太多一車根本拖不回去,就干脆租一間公寓放我的戰(zhàn)利品——你這是什么眼神,拜托,很?奇怪嗎?”

    莊少洲笑?了笑?,湊過來吻她,炙熱的氣?息順著她的臉頰一直吻到耳朵,“我只是在想,為什么那半年沒有在這棟樓里遇見過你。也可?能我們?遇見過,只是擦肩而過了!

    陳薇奇聽著他磁性的嗓,耳廓處一片酥麻,“我如果知道你就是那態(tài)度惡劣的房東,就算遇見你,我也不會給你好臉色!

    陳薇奇到現(xiàn)在還記得那中介經(jīng)理在被掛電話后向?她委屈訴苦,說?對面那位先生脾氣?不好,直接說?了一句不租,就掛了。

    莊少洲想不起來這通電話,但他態(tài)度惡劣大概是因為那天碰上?了讓他心情不好的事。

    “我還想問,如果不能租能不能來參觀,可?惜掛了!

    “抱歉!鼻f少洲不知道說?什么。心里的遺憾已經(jīng)滿了出來。真的很?遺憾,如果那個時候他能認識陳薇奇,會不會………

    他忽然無奈地一笑?。他從不是設想如果的男人,設想如果本身就帶著遺憾,他的人生從沒有遺憾。而現(xiàn)在,他居然在設想,如果早一點認識陳薇奇,會不會一切都不同?

    陳薇奇是否會……鐘意?他。

    像她鐘意?她那位前任一樣鐘意?他。

    他想象不出來被陳薇奇喜歡,被陳薇奇愛是一種怎樣的感覺。她這種嬌貴的玫瑰,也會愛人?

    莊少洲的人生太圓滿了,迄今為止,可?以說?是一帆風順,意?氣?風發(fā),但這個世界上?是不會有圓滿的人生。

    任何人都有屬于自己的遺憾。

    也許,他的遺憾就是陳薇奇,她給他的情意?,永遠沒有她給另一個男人的多。

    今夜繁星閃爍,月亮只有極淡的一勾輪廓,像一抹乳白?的霧色,幽紫色的夜空無邊無際。

    莊少洲抱著陳薇奇,心口發(fā)沉,身體有輕微的壓抑感,呼吸滯著,如同沉進了他的魚缸底部。

    ——真的只需要我忠誠?

    她不會來愛他,也不需要他的愛。他們?之間能做很?多次愛,但談愛,似乎很?難,也不知是哪里出了問題,但哪里都是問題。事到如今,感覺和情緒都不是能夠控制的變量。

    “沒什么好抱歉的。反正我也罵了你是傻叉!标愞逼鏌o所謂地聳肩。

    莊少洲一時失笑?,手臂忽然緊緊箍住陳薇奇的腰肢,他松弛的身體緊繃起來,像一頭突然發(fā)起進攻的豹子。

    “Tanya!彼吐?。

    陳薇奇也感覺到了他身上?散發(fā)的氣?場很?不一樣了,更沉也更濃烈,她蜷著腳趾,就這樣看著他。

    莊少洲突然扣住她的下?巴吻了過來,帶著深深的占有,和一種近乎瘋狂的渴求,欲念來得猝不及防,陳薇奇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他兇猛地吮住舌尖,他吻得發(fā)狠,像是要把她嚼碎了吃進去。

    低沉的喘息很?性感,陳薇奇聽得面紅耳赤。

    “你喜歡這間公寓就送給你…”他一邊吻一邊低聲?說?著,說?話時唇瓣擦過她的唇瓣。

    陳薇奇搖頭,想說?她沒想要,嘴被堵著,說?不住話。

    一場吻,輕而易舉地讓氣?氛失控,幾分鐘之前的溫馨早就拋在腦后,取而代之是一觸即發(fā)的荷爾蒙。

    幾百米的高空之上?,空氣?似乎比地面要干凈,也更沁涼。裙邊被掀到腰上?時,莊少洲猛地放下?去,像是驚醒,又懊惱。

    他沒有征求陳薇奇的同意?,把她打橫抱起,走進了公寓內(nèi)。

    露臺門被他直接踹開,闔上?時帶出一股風,將?陳薇奇的裙擺吹了起來。

    “莊少洲……你做什么!”陳薇奇的理智稍稍回籠。

    莊少洲把她抱到那兩百七十度的觀景窗前放下?來,沒等陳薇奇站穩(wěn),他就從后背摟住她,將?她重重地抵上?玻璃。紐約的夜景以一種奇怪的視角呈現(xiàn)在陳薇奇眼前,仿佛要跌進去。

    “陪你欣賞夜景,寶貝。”莊少洲在她耳邊低聲?說?,“四年前就該補給你的。”

    但凡那通電話他沒有掛,他答應了對方來他的公寓參觀,那四年前他就能把陳薇奇壓在扇落地窗前了。

    何必等到今日?才嘗到這樣美妙的滋味。

    她鐘不鐘意?他沒關系,只要她在他身下?能高朝,只要他能擁有她。

    陳薇奇臉頰發(fā)熱,又貼著冰涼的玻璃,一半冰一半燙,她緊閉著眼,不敢看眼前輝煌盛大的景色,莊少洲來吻她的耳朵,又用?舌舔,她輕微打著顫,那沙沙的聲?音,讓一切都變得好軟,她感覺被一只獵豹,或者?獅子類的動物纏上?了。

    畢竟舔舐皮毛是貓科動物的習性之一。

    “外面…會看見……”陳薇奇的氣?息碎得厲害,“我明天要工作……你別……”

    “我知道!鼻f少洲把礙事的襯衫扔到一邊,他背脊冒了零星的汗水,整個人散發(fā)著渾熱的氣?息。

    “外面看不見,Tanya,玻璃是單面的,我還找人加固了一層,只有我看見你。”他呼吸起伏,性感的喘讓陳薇奇更無所適從。

    不知道他突然這樣是為什么,明明他們?聊得很?溫馨,也沒有絲毫曖昧,哪里知道氣?氛是可?以一瞬間失控的。

    對他們?而言,一秒鐘,一個表情,一句話,一個簡單的觸碰,甚至是一個念想,都足夠那火星子燒起來。

    她在飛機上?新?lián)Q的裙子怕是又報廢了。他解得急,手又硬,直接繃掉了兩顆扣子,那扣子是澳白?珍珠材質(zhì),圓得很?漂亮,點位也大,用?來做扣子是很?奢侈的,如今從空中啪嗒掉在大理石地磚上?,咕咚咕咚不知滾去了哪里。

    氣?得陳薇奇狠狠捶他的肩膀,她第一次心疼一件衣服。

    “別生氣?,寶貝,我賠你!鼻f少洲抓住她柔軟無骨的手,舉過她的頭頂,按在落地窗上?。一只手按住,另一只手來尋那復雜的搭扣。

    解這個倒是輕車熟路,順暢無阻,陳薇奇咬牙,忿忿地瞪他一眼。

    莊少洲笑?,來吃那終于能出來透氣?的石榴籽,含在牙齒里,輕輕咬了一下?,邊說?:“這個也賠你!

    隨后把手里的東西一扔,不知道扔去了哪里。

    這棟超豪華公寓從他們?進來到現(xiàn)在都沒有點過燈,陳薇奇甚至沒能看見這座房子的全貌,但不用?看了,這里肯定被他們?弄得一片狼藉。襯衫裙子西裝褲皮帶bra還是她的首飾,扔的到處都是。

    莊少洲一只手臂從后面環(huán)抱住她,一只大掌撐在落地窗上?,這樣一來,進得很?到位,完全的百分之百的,他低聲?喟嘆,銳利的五官染上?欲和兇悍,像是要把她抱進身體里。

    今夜的紐約是搖搖晃晃的,眼中璀璨的燈火全部連城一條線,不像燈,像夜空的繁星,像要落不落的煙火。陳薇奇感覺小肚子好漲,伸手去碰,仿佛能摸到一點隆起。

    她嗚了一聲?。

    莊少洲分心察覺她的狀態(tài),手掌覆蓋上?她的手背,忽然知道她為什么像只小狗在那委委屈屈,他低聲?

    :“不會壞,你這么厲害!

    “……………”

    陳薇奇閉上?眼,掙了下?,后面的人立刻明白?,把她抱起,兩人親密得宛如連體嬰,來到沙發(fā)上?坐下?。

    陳薇奇坐在他懷里,緊繃的身體松泛下?來,她呼出一口氣?,很?快又蹙起了眉,似乎……

    這樣一來,就更緊密了。

    她氣?憤,隨手抓起沙發(fā)靠背上?搭著的東西,一條領帶,剛才被莊少洲隨手扔過來的。毫不猶豫地捆上?男人的脖子,狠拽,像騎一匹氣?勢昂揚的黑馬。其實她的手腕早就被抓紅了,被莊少洲按在玻璃窗上?時,他興致很?高所以箍她箍得很?緊。

    他抓痛她的手腕,她拿領帶勒他脖子,越是如此,越是次次都舂著,百分之百的進度。

    莊少洲有些失控,直到最?后,他還是沒忍住,在她耳邊問了一句,“你鐘意?我嗎,Tanya!

    你鐘意?我嗎。

    可?惜陳薇奇沒有聽見了,她半生半死地靠在男人堅實的懷里,累到?jīng)]有知覺,但很?有安全感,很?滿足。

    ……

    陳薇奇看見這座公寓的全貌時,已經(jīng)是次日?的大白?天了。

    睡了四個小時,也不覺得困,在飛機上?睡久了,時差還沒有倒過來。她撐著懶腰,環(huán)顧這座奢華的臥室,挑高三米,落地窗外是繁華都市,車水馬龍。

    陳薇奇洗漱后,揉著酸痛的肩膀走下?樓,站在樓梯上?,就望見露臺外的無邊泳池里,男人俊美而精壯的身體。

    陽光照著他濕漉漉的皮膚,細窄的腰,修長有力的雙腿,還有那可?以隨時隨地抱起她的健壯手臂。

    “什么嘛……”她小聲?嘀咕。

    陳薇奇發(fā)現(xiàn)他每天早上?都有游泳的習慣,所以她每天早上?都能看見這樣令人臉紅心跳的場面。

    她往露臺走去,中途經(jīng)過餐廳時,看見餐桌上?已經(jīng)擺放好了早餐,她隨手拿過一杯蔬果汁,推開玻璃門,很?是慵懶地跪坐在沙發(fā)上?,邊喝果汁邊看莊少洲游泳。

    陳薇奇眼尖,忽然發(fā)現(xiàn)了他后背有一道長長的抓痕,想起昨晚他們?瘋狂的行徑,登時不敢再繼續(xù)呆下?去,又灰溜溜地跑回室內(nèi)。

    莊少洲把她這一系列鬼鬼祟祟的行為看在眼里,笑?出聲?。

    九點的時候,妝造團隊準時到達。這么多年里,莊少洲的公寓還是第一次有陌生人進入,平時只會有兩個固定的白?人男傭來打掃衛(wèi)生和補給廚房里的食材。

    莊少洲披著睡袍,看著自己公寓里熱熱鬧鬧擠滿了一堆人,有些無奈,點了一支雪茄,到書房露臺躲清凈去了。

    陳薇奇被一群人簇擁著,化妝的化妝,整理珠寶的整理珠寶。

    等她換上?了禮服出來,一個小助理發(fā)出奇怪的聲?音,又飛快捂住嘴,支支吾吾地。

    陳薇奇疑惑:“怎么了?”

    那小助理臉都紅了,拿來一張大鏡子,放在她背后,讓她對著身前的落地鏡看反射出來的后背。

    “您背上?………”

    鏡子里,她的后背全部是男人吻出來的紅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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