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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31章 第二百三十一回

    天地變色, 萬獸四散,山林間的群鳥紛紛朝著四面飛去,帶著些?許急迫緊張的危險氣氛, 回眸而去, 只見陣法啟動的金光被鮮血染紅,逐漸變成了?血紅色,直沖云霄,遠遠眺望只能瞧見是個極其明顯的柱形,好似將整個天空隔開一般。

    “那是什么?”飛出一段距離的幾人扭頭看向突如其來沖上天際的光圈, 劉小年?不明所以, 發出疑問。

    其他?人自是也?看到這?個奇怪卻靈力極強的法陣, 注意到光柱這?是從無量山的方?向升起, 心中隱約涌上不安, 此時一直御劍不語的江師兄開了?口,“這?是萬象宗的殺陣!

    “什么是殺陣?”孟晚扭頭看向身?旁神色凝重的人追問。

    江師兄抿著唇并未解釋,只是垂眸暗自思索:他?入門年?限久,許多新入門弟子不知曉之事也?略有耳聞, 自是從旁人口中得?知,這?殺陣啟動需得?有人以自身?靈力和血肉祭陣, 他?不想去猜想究竟是何人啟動的, 但總會并不是什么好消息, 左右是熟悉之人所為, 怕這?幾人關心則亂原路返回亂了?套,到時什么事也?辦不成, 只能敷衍道:“一時半會說不清, 有空再說先辦正事要緊。”

    聞言于尉也?看向人,雖未直說可?心中明白, 這?陣法靈力極強,可?其中所蘊含的血腥氣卻也?極重,并非如同陣法,可?眼下?還有更重要之事,容不得?意氣用事,只得?將心中不安按下?不表,快速御劍離去。

    可?意外突生,還未飛出多遠,只聽四面八方?傳來了?嗡嗡嗡的聲?響,聲?音越來越大,仿佛有什么危險再逐漸向他?們?靠近。

    “什么聲?音?”孟晚環顧四周,周身?靈氣運轉,語氣警惕的問,“什么東西再向我們?靠近?”

    話音落下?,無人回應,其余幾人亦是提高了?警惕,眉頭緊鎖打量四周,無一人出聲?,可?隨著聲?音越來越響,目的準確朝著他?們?而來,嗡嗡嗡的,幾人瞧見從下?方?飛來的一片黑霧,黑霧濃郁。

    定睛一看,方?才發現這?并非是什么黑霧,而是密密麻麻的怨靈,應是被剛剛那極強的法陣波動吸引過來,它們?層層疊疊擁擠在一塊兒,乍一看猶如黑霧一般,實際上卻有生命似的蠕動和絲絲縷縷纏繞,那嗡嗡嗡的聲?音也?是從他?們?中發出。

    “是怨靈!”于尉雙瞳放大,眼中清晰映出那些?怨靈組成的黑霧,滿面驚恐的大吼,“快跑!”

    眼前局勢危機重重,幾人知曉這?些?怨靈的兇殘之處,也?顧不上其他?,忙加速御劍試圖甩開那些?怨靈,他?們?運轉的靈力同法陣相比不過杯水車薪,卻也?成為一塊會移動的美味佳肴,散發出有致命吸引的香氣,無數怨靈跟在身?后步步緊逼。

    雖用盡全力,可?距離卻一點點被拉近,黑霧不受束縛的步步緊逼,動作快如鬼魅,十分迅速,似盯上獵物不松口的猛獸,只等張開血盆大口將他?們?吞噬干凈。

    “這?么下?去不是辦法,這?些?東西甩不掉,”孟晚皺緊眉頭扭頭看了?眼身?后,神色萬分凝重,隨后側眸吩咐,“江師兄,你來御劍帶小年?,我來對付他?們?。”

    “好,”后者忙應聲?應答,“萬事小心!

    話音落下?,孟晚用力一推,便將身?后的劉小年?推向江師兄,后者長手一伸將人撈了?過來,在半空快速完成了?一個交換。

    “小師叔,小心!眲⑿∧?被安穩放置在江師兄的身?后,發絲和衣衫被吹得?凌亂,可?眼中擔憂不已,明白自己?如今無能為力只是個累贅,只好出言擔憂道。

    孟晚抿唇點頭,隨后腳尖一點,長劍快速飛向手中,她立于半空之中,冷著臉,周身?氣勢頓時肅殺凌厲,抬手一揮,劍氣便朝著怨靈飛去。

    劍氣勢如閃電,將步步緊逼的怨靈逼退了?些?許,爆發出更為刺耳的怒吼聲?,混合著風聲?,令人耳鳴陣陣。

    “小師叔,我來助你。”于尉又執劍站在孟晚身?旁。

    那些?怨靈水火不侵,不怕雷電,被利刃劈開也?會緩緩匯聚在一塊兒,看著毫發無損,甚至能夠幻化成無數模樣,一會兒似猛虎,一會兒似長槍,一會兒似壯如山的巨人,周遭霧氣騰騰,發出尖銳的吼叫。

    孟晚握緊手中的劍,劍身?淺粉色的靈光一閃,不經意間皺起的眉頭,揭示了?內心的堅韌,咬著牙咒罵,“來啊,盡管來!你們?不過是些?死物,我孟晚不怕你們?!”

    怨靈嗡嗡嗡吼叫,匯聚在一塊兒幻化成一把黑色彎刀,刀刃鋒利,霧氣彌漫,直直朝著孟晚砍來,刀刃鋒利,招式迅猛,令人招架不住。

    “小師叔小心!”劉小年余光看過來,見狀驚慌大喊。

    可?孟晚并不畏懼,她手中之劍泛起粉色靈光,在面前虛空畫了?個圓,隨后長劍橫立整個人飛起,推動著那個光圈擋下這一擊,發出一股極大的氣流光波,光波以她為中心,朝著四周擴散而來,能清晰看見白色煙塵。

    衣衫和發絲被吹得?凌亂,孟晚目光堅定,半點看不出過往嬌蠻調皮的影子,眉眼凌厲,周身?氣勢相較以前有了?翻天覆地的改變,像極了一個真正的劍修,一招一式越發果斷,皆是殺招。

    “破!”

    隨著厲聲?大喊,那光圈剎那間幻化成無數光刃,直直刺向怨靈,黑霧變成一縷縷青煙,尖銳刺耳痛呼聲?敲擊著耳膜,口中甚至涌上一股血腥之氣。

    四周歸于平靜,怨靈化成煙霧。

    就在幾人皆以為成功時,那些?縷縷輕煙似有生命一般,順著孟晚的劍尖快速爬上去,一圈圈纏繞,發生的太過突然,令人來不及反應,眼見那黑霧就要鉆入眉心之際,右側劈過來一劍將之擊飛,堪堪擦在孟晚鼻尖劃過,若是再偏一寸,恐是能直接割下?鼻頭。

    “無事吧。”于尉執劍抬眸問。

    心有余悸退后一步,孟晚平穩下?急促的心跳,吞咽了?口唾沫搖頭,“無事。”

    “這?些?怨靈解決不了?,需得?想一個法子!

    于尉皺著眉思索,隨后腦海中浮現出對這?些?怨靈的分析:知曉他?們?極其難以消滅,若是一直糾纏不休,莫說去封魔淵了?,連他?們?也?會喪命于此,到時,萬象宗的師兄弟們?當真?只有死路一條了?,萬象宗再無生機,當務之急,只有一個法子。

    思及至此,于尉回頭看向面色蒼白的孟晚,以及不遠處擔憂不安的劉小年?和江師兄,隨后展顏一笑,頗有種大徹大悟的坦然和愜意,人之一生,有舍有得?,如何不算一種修行。

    他?的笑中好似下?定了?什么決心般從容,無端令孟晚感到恐慌,眼眸一顫,像是有什么事將要發生,忙上前一步不安道:“于尉,你……”

    “砰——”

    話音未落,一股靈力將孟晚用力一推,身?體?如蝴蝶般雙臂大張不受控朝著身?后飛去,她瞪大了?雙眼張著未說完話的嘴,臉上滿是難以置信,只是看著眼前之人神情坦然,嘴唇開合,輕聲?道:“江師兄,帶他?們?走!”

    “于尉,你要做甚!”江師兄聞言轉身?,見眼前發生的情形,亦是滿面震驚,嘶聲?大喊。

    “這?些?怨靈以靈力為食,那我便以自身?為餌替你們?謀一線生機,佛祖飼鷹,菩薩低眉,亦是一種修行,我尋我的道,好似在此時明白,我于尉今日也?當一回救世主,”于尉神情淡然,沒有半點要赴死的害怕,執劍的身?影在狂風中屹立不倒,語氣卻堅定無比,“萬象宗的師兄弟們?還在等著你們?,你們?定要將宗主帶回來,將今日發生的種種告知仙門百家,只要宗主在,萬象宗便不會滅!”

    “于尉,”孟晚被江師兄接住,還未站穩身?體?便怒氣沖沖破口大罵,“你別做傻事,你給我回來,你不準有事,我們?同去便要同歸,你回來,莫不是以為自己?所為乃是英雄,不是的,我不承認!”

    被人劈頭蓋臉罵了?一通,可?于尉并不覺得?生氣,只是笑了?笑,“小師叔,我并非相當什么大英雄,眼前僵局需得?一人破局,如此,我寧愿那人是我,自我修道起便時常聽紀師姐同我說,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輕于鴻毛,我于尉今日并非為了?那些?虛名浮利,是為大道,為萬象宗百年?基業,為我同門修為師兄弟們?,死得?其所,遵我道心,不悔,不悔!”

    劉小年?淚流滿面,哭的泣不成聲?,哽咽道:“于師兄,我不要你死,我不要你死,我們?齊心協力,一定能夠逢兇化吉的,你回來啊,有什么困難,我們?一起解決,你莫要沖動啊!

    聞言,于尉亦是紅了?眼,眼前幾人是他?同門,亦是他?的朋友,今日生離死別,恐是再無相見可?能,他?看向滿面淚痕的劉小年?,沙啞著聲?音道:“劉師弟,是我對不住你,于尉此生最為虧欠之人,一是大師姐,二便是你,早在封魔淵時于尉便應該死了?,幸得?你相救才留下?一條命,這?條命是用換的,每每想到此便羞愧難當,若有的選,我寧愿靈力全無的是我,這?份恩情,于尉銘記于心,今日便在此還恩。”

    語畢,他?周身?靈力運轉竟是將全身?靈力激發出來,渾身?似鍍著一層淡淡的光暈,如神祇一般眉目溫柔,而那些?自他?身?上彌漫出來的靈力吸引了?無數怨靈,一層一層攀附在他?四肢和軀干上。

    原本?還朝著孟晚他?們?追去的怨靈,嗅到這?股靈力立刻掉了?頭朝著于尉紛涌而去,眨眼間,于尉周身?便簇擁了?密密麻麻的怨靈,瞧著瘆人無比。

    “不要!于尉!我不準!!”

    孟晚痛呼出聲?,眼中什么也?看不見,只余下?于尉被怨靈包裹的模樣,便欲沖過去,被江師兄一把攔住,“孟長老別去,危險!”

    “放開我,不要啊,于尉,不要!”孟晚淚眼婆娑無助的哭喊著,可?被人死死拽住無法掙脫,順勢跌坐在地上,睜著眼哭喊著,“我要怎么救你啊,我要怎么救你,于尉,不要啊,你回來,你不是同我說你要當聞名天下?的劍修嗎,你不是說還想要再見見長寧嗎,你別去,別去啊,算我求你。”

    被怨靈吸取靈力的滋味并不好受,它們?一點點攀附在身?體?上,順著血絡一點點將體?內的靈力吸出,好似剝皮抽出骨髓那般疼痛難耐,大腦一片空白,將呼吸都變得?紊亂起來,饅頭的冷汗,不自覺張口的嘴唇和顫抖的嘴角,卻硬生生咬著牙忍住。

    意識恍惚間,于尉不由想到那日聽聞紀長寧葬身?封魔淵時的悲痛,又想到劉小年?擋在自己?身?上護住自己?的畫面,人生種種如走馬燈般快速閃過,他?的目光有些?呆滯,嘴唇開合,好一會兒才輕聲?說著:“原來,這?么痛啊!

    只這?么一句話,便讓劉小年?忍不住嚎啕大哭。

    “快……快走……”已然到了?極限,于尉用身?體?將所有怨靈攔下?,目光混濁的看向幾人,不斷重復,“快走……快……快走……”

    孟晚哽咽不已,眼睜睜看著這?副慘狀卻無能為力,只是不停搖頭,淚水已經模糊了?她的視野,整個人畫面都帶著層霧蒙蒙的不真?實感。

    “江師兄,快帶他?們?……走……”“說話聲?斷斷續續,像是在忍受極端的痛苦,于尉看向孟晚,啞著聲?請求,“小師叔……若是有機會……有機會見到紀師姐……勞你同她說……就說……于尉沒有忘記她的教導……銘記蒼生為貴,天下?為公……以劍為道,道不在天……道在人間……于尉……于尉尋到了?自己?的道……”

    最后一個字說完,于尉閉上眼露出釋然的笑,隨后猛地向后倒去,整個人如同斷了?線的風箏快速下?降,發絲飄揚,衣袂紛飛,下?墜的速度越來越快,那些?怨靈追趕而去,猶如留下?的一條黑色軌跡。

    “于尉!”孟晚失聲?痛哭,發了?瘋掙扎,望著不斷下?墜的人影,哭喊著,“于尉。。 

    “于師兄!”劉小年?哭的上氣不接下?氣,渾身?戰栗不止,將聲?音都含著悲涼。

    撕心裂肺的哭聲?在空曠的天地間回蕩,凄涼而悲痛,讓人不禁感到窒息和絕望。

    江師兄亦是濕潤了?眼眶流下?了?淚水,咬著牙才不至于哭出聲?來,可?還記得?婁淵所托付之事,奮力將二人拉住,御劍快速朝封魔淵而去。

    長劍在空中劃出一道痕跡,好似撕裂了?云層。

    宋允書抬手握住了?飛來的長劍,站在寒風中屹立不倒,可?實際上心中明白,高強度的戰斗,他?的身?體?快到極限了?,可?也?只能咬著牙接下?夏侯菏澤的琴音攻擊,虎口被震出鮮血,被逼得?連連后退,本?以為必死無疑,可?突然間后靈力大漲金光驟起,硬生生擋下?了?這?一擊,掀起的光波反射會去,擊碎了?附近的石林。

    宋允書垂眸看了?看自己?雙手,眼中滿是震驚。

    突然起來的發展是意料之外,眾人疑惑時,卻聽宋允書身?后傳來了?一道熟悉的聲?音,“四打一,未免不公平了?些?!

    話音落下?,一人從宋允書身?后收手走出。

    段緒風瞇眼沉聲?道:“晏南舟!

    周遭霧氣彌漫,怨靈刺耳吼叫不停,狂風卷積著沙石,拍打在身?上,厚重的烏云籠罩著天空,閃電和雷鳴交織在一起,形成一片黑暗而恢弘的景象。

    空中下?的血甚至也?并非白色,而是黑色的雪粒,目之所及,唯一的明亮的地方?反倒是困住易上鳶的滅仙陣,靠這?微弱的光,卻足以看清每個人臉上的神情:

    有訝異,有震驚,有不安,甚至還有漠不關心的。

    原本?明朗的局勢,在晏南舟出現的一瞬間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段緒風他?們?不知此人為何出現在這?里,也?拿不定他?是怎么個態度,索性抿唇不語靜觀其變。

    易上鳶的目光落在晏南舟神色,太過復雜,無法讓人看清,可?怎么瞧也?算不上欣喜和友善。

    反倒是宋允書對于晏南舟的憑空出現感到欣喜,忙出聲?詢問:“南舟,你怎在此?”

    “說來話長,宋師叔你傷可?還嚴重?”晏南舟側眸打量。

    “不礙事,”宋允書搖了?搖頭,自嘲笑笑,“看來確實是我無用,還得?靠你相救。”

    晏南舟沉聲?而言,“宋師叔幫我良多,自是應該的,若是師姐知曉,也?斷不會見死不救的。”

    “晏南舟,”對面的夏侯菏澤出聲?打斷了?二人的交談,“你如今已不是萬象宗弟子,他?們?視你為弒師背宗的棄徒,恨不得?將你除之后快,你又何必自取其辱替他?們?出頭,不如速速離去,我們?定不為難于你。”

    “夏侯齋主所言甚是,于情于理,我都不應管這?個閑事,畢竟……”他?轉身?看向不遠處席地而坐的易上鳶,二人視線相交,皆有各自算計,隨后又收回目光,直視夏侯菏澤,不急不慢道:“不僅你們?想要易上鳶死,我也?想要。”

    “噗呲——”身?后傳來嗤笑聲?,易上鳶頗為悠閑自在的盤腿而坐,聽到這?話笑道:“諸位都想要我這?條命,不知曉得?,以為我多受歡迎似的。”

    對面幾人冷眼相對,并不接話,而是看著晏南舟,段緒風開口道:“既然我們?目的一致,何必刀劍相向,不如聯手,一起除掉易上鳶,等事成之后你想要什么我們?都可?滿足,甚至,不再打你神骨的主意!

    “聽起來好像不錯,穩賺不賠的買賣,”晏南舟微微抬眸,指腹輕點劍柄,好似在衡量利弊一般,可?眼神確實陰冷至極,說出的話也?同設想的不同,“可?于公于私這?事我都非管不可?,更何況,我師姐說了?,你們?趁人之危,厚顏無恥,屬實虛偽至極!

    同悲劍的紀長寧無語凝噎,小聲?低語,“我何時說了??”

    “不重要!标棠现坻倚χ。

    “啊,你說什么?”宋允書離得?近,聽不清紀長寧的聲?音,卻聽見晏南舟自語,有些?茫然詢問。

    二人旁若無人的閑談,落在對面眾人眼中無疑是中蔑視,林朗自是看不順眼,二話不說便出招。

    “小心!”

    晏南舟反應極快,一把將宋允書推開,右手幻化出自己?的無為劍,橫檔在身?前隨后用力一揮,一道劍氣反朝著幾人攻去。

    宋允書被推開踉蹌了?幾步,待站穩身?體?后忙轉身?看向晏南舟,見這?人手握同悲劍,又執無為劍,不明所以詢問,“為何不用這?把劍?”

    聞言,晏南舟垂眸看了?看左手的同悲劍,揚唇輕笑,“不想臟了?我師姐!

    自從二人說開以后,這?人好似打開了?什么奇怪的開關,既不敏感自卑,也?不畏畏縮縮,一言一行恨不得?每一句都提一遍紀長寧,像極了?炫耀。

    紀長寧有些?無語卻卻并未阻止,只是語氣縱容道:“莫要逞強,萬事有我!

    “好!”

    晏南舟笑意加深,執劍便同林朗夏侯菏澤以及噬日樓的諸多魔修纏斗起來,他?天賦極高又因神骨滋養了?血肉,逐漸自是一日千里,修為比所有人預想的還要高,同他?們?過招游刃有余。

    見不需自己?幫助,宋允書也?沒閑著,一掌劈開圍堵自己?的魔修,快步跑到滅仙陣外,神情擔憂不已,“小六,無事吧,我這?就想法子破陣。”

    手心向下?收了?劍,宋允書面對易上鳶席地而坐,周身?形成一個弧形的防護罩,十指飛快結印翻出殘影,隨后將靈力匯聚在指尖,朝著泛著紅光的陣法屏障用力灌入靈力,妄圖撕開一道縫隙。

    可?這?法陣是夏侯菏澤從天機樓古籍中尋到,同一般控制法陣不同,是以鮮血為媒介再輔之靈力,任憑宋允書如何施法都沒有反應,甚至還被法陣靈力擊飛,后背撞到石林滾落在地上口吐鮮血。

    “宋允書!”易上鳶目光落在那深受重傷之人身?上,神情肉眼可?見變得?緊張,厲聲?勸阻,“你別管我,你快走!回萬象宗!”

    宋允書奮力從地上爬起來,衣衫和發絲都沾了?不少泥沙和枯草,粘稠的鮮血滴落在衣襟,他?咳得?撕心裂肺,弓著背身?形搖晃,邁著沉重的步伐再次朝著法陣走去,運轉靈力破陣,咬著牙訓斥,“閉嘴!”

    “轟隆——”

    一道雷電朝著人劈來,正中宋允書后背,他?身?體?前傾,又是一口鮮血噴出,手中靈力卻未減弱。

    孟晚雙眸通紅,怒火中燒看向驅動法陣的段緒風,咬著牙怒罵,“段緒風!”

    段緒風面無表情只是指尖快速翻轉,又一次驅動了?法陣,這?一次威力更甚,晏南舟自是也?注意到了?,眉頭緊鎖轉身?便要去幫助宋允書,商闕卻一個快步擋住他?的去路,手中鞭子用力一甩纏住晏南舟的長劍,冷聲?而言,“你的對手,是我們?!”

    晏南舟瞇著眼掃視將自己?團團圍住的幾人,神情滿是被糾纏的惱怒,目光陰冷,冷笑一聲?,“就憑你們?。”

    劍刃下?翻,抿唇運氣,只見那纏繞在劍身?的白骨鞭子硬生生被震碎,掀起的汽波逼退了?商闕,可?這?正是這?時,數道蘊含靈力的閃電自上而下?擊中宋允書。

    他?渾身?顫抖身?形搖晃,整個已然單膝著地,口中大口大口涌出鮮血,哪怕衣衫已經被鮮血浸濕,連發絲都變得?凌亂起來,可?手上的動作依舊沒有停。

    “夠了?!”易上鳶握緊拳頭,青筋暴起,忍不住發泄著怒火,“我說夠了?!宋允書,再這?樣下?去你會死的!”

    “小六,”硬生生靠**抗下?幾道雷電,宋允書呼吸變得?微弱,說話聲?也?極輕,需得?認真?去聽才能聽到他?說了?什么,“縱使世人都想殺你,我亦會救你!

    語畢,宋允書咬著牙仰天大喊,竟是發了?瘋將全身?靈力匯聚在一處,**承受不了?雙眸出現了?短暫的失明,七竅流下?血痕,可?他?似感覺不到疼痛一般,用力朝著陣法的一處,揮出一道由全部靈力匯聚而成的風刃。

    “砰——”

    宋允書渾身?無力跌坐在地上,整個人被汗水打濕,六根喪失,整個天地變得?寂靜無聲?,漆黑一片,他?的頭發眨眼間便全白,連眉毛也?變得?雪白,臉上蒼白的沒有一點血色,整個人好似雪人一般,有種脆弱破碎感,仿佛眨眼間便蒼老了?許多。

    這?用盡全力的一擊揮出被屏障擋住,透明的法陣毫發無損,下?一刻,竟咔擦咔擦裂開了?巴掌大的一個縫隙。

    段緒風臉色驟變,忙厲聲?大吼,“攔住他?!別讓他?破了?陣法。!”

    聲?音極響,林朗和夜羅剎忙運氣朝著人奮力攻去,二人這?一擊毫不留情,毫不疑問若是打在宋允書身?上,此人非死即傷。

    可?眼下?宋允書靈力全無,六感盡失,四肢提不起一點力氣,那種生命力正一點點從他?體?內流失,無論如何也?擋不下?這?一擊的。

    宋允書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眼睜睜看著那蘊含著靈力的光波朝著自己?飛來,速度越來越近,一點點在倒映在雙瞳之中,直至完全被視野占據。

    越來越大,越來越近!

    危險存亡之際,晏南舟反應極快,一道劍氣逼退迎上來的幾人,隨后快速側身?,垂眸打量,收了?無為劍,隨后右手持同悲劍,劍刃用力在左手掌心自上而下?劃出一道劍痕跡,鮮血頓時便從傷口出噴濺出來。

    幾人皆不明所以,皺著眉面色陰沉的看著晏南舟這?個莫名舉動,而后者動作極快,鮮血頓時占滿了?同悲劍,刺眼的金光從劍身?蔓延開來,光芒四射,竟將昏暗的天地照亮。

    商闕并未給他?喘息之機,趁著這?個空隙連忙出招,欲將人置之死地,晏南舟余光看過來,右手下?翻幻化無為劍抬手橫檔在頭頂,擋下?這?一攻擊,隨后將手中的同悲劍朝著半空一丟,厲聲?大吼,“師姐!”

    “我是召喚獸嗎?”

    一聲?若有似無的嘆息聲?響起,與此同時,伴隨著呼嘯的勁風,一道極其凌厲的劍光如閃電般飛向宋允書面前,用力一挑,竟硬生生擋下?這?致命一擊,甚至劍氣朝著來人反擊而去。

    林朗毫無防備,被劍氣逼的連退數步,臉色冷峻的面容上難看至極,隨后吐出一口瘀血。

    金光散開,眾人緩緩抬頭,連身?處陣法中的易上鳶也?瞇眼望去,看到在黝黑天地之中立著一颯爽英姿的女子。

    此刻她牢牢握著一把沾滿血的長劍,衣袂紛飛,發絲張揚,可?背影堅韌不拔,凝眸望來,猶如一柄出鞘的寶劍。

    第232章 第二百三十二回

    陰暗天色之下, 一個人?背對著自己向前,只留下一個背影,身著一身白色的暗紋衣衫, 手握一柄銀色的長劍, 風揚起她的衣擺,莫名讓人?覺得熟悉。

    這時,人?影緩緩回首,淡漠的眼神望過來?,如同過去每一次相逢時, 一個熟稔的名字到了嘴邊, 隨后有些驚慌喊出:

    “紀長寧!”

    夢境消散, 段霄坐起身來?, 胸腔快速起伏, 低垂著頭面色隱在暗處,看不出他的面容,只是緊抿的唇泄露出一絲凝重。

    他抬手將細碎的頭發系數撩至腦后,露出光潔的額頭, 低聲疑惑自語,“怎么會夢到她?”

    答案無從得知?, 段霄扭頭看了眼天色, 烏云密布, 陰沉漆黑, 怪不得起晚了些,便起身收拾一番推門出了屋, 可不知?為何, 總覺得今日有何不對勁,皺著眉打?量莊內的弟子, 好一會兒才確定察覺,好似,少了許多人?。

    腦中猛地浮現這個念頭,隨后越發覺得透出詭異,腳步一轉快步朝著段緒風的院子而?去,剛過了長廊,便于拐角處和走來?的杭聞撞了個正著。

    “哎喲~”杭聞被撞得頭暈眼花踉蹌后退,罵罵咧咧咒罵抬頭,“誰呀,這般著急趕著……大?師兄?”

    咒罵聲戛然而?止,杭聞看著來?人?,眨了眨眼又問,“怎么了,發生了何事?”

    段霄眉頭緊鎖,沉聲詢問,“你今日可有看到莊主?亦或是于門主??”

    “并未!焙悸創u了搖頭。

    聞言,段霄又提及了幾位門主?亦或是內門弟子,無疑得到的結果都是一樣,頓時臉色越發難看。

    見人?臉色陰沉,杭聞也?不由緊張起來?,忙追問,“發生了何事?”

    “無事,興許是我想多了!

    段霄抿唇越過人?離開,徒留下一頭霧水的杭聞,后者撓著頭不解,剛走不遠腦中猛然閃過什么,忙轉身追著人?而?去,著急呼喚,“師兄,師兄!你且等?等?!”

    “怎么了?”段霄止步回身,見人?匆匆朝著自己跑來?。

    “前些日子王師兄同我吃茶酒,提了一句,說?過些日子他們要去無量山,可有干系?”

    話?音落下,段霄臉色驟變,皺著眉不由想到近日種種,再聯想到那日商闕所言,撥云見日豁然開朗清明起來?,隨后沉聲道:“遭了!”

    “怎么了?”杭聞瞧著段霄凝重不得神情,也?頓感緊張不已。

    段霄并未多加解釋,而?是扭頭神情肅穆吩咐,“杭師弟,你速速去一趟空蟬谷,務必要見到林見殊,同他說?,仙門同噬日樓合謀圍剿萬象宗,需得阻止,否則會一錯再錯。”

    “什么!”杭聞瞪大?了雙眼,頓時明白此事重要性,旁人?興許會胡說?,可段霄不會用此事開玩笑,故而?他毫不懷疑,神色也?變得凝重起來?,忙聲道:“師兄放心,我務必辦妥此事。”

    說?罷,也?顧不上同段霄多言其他,轉身便運氣離開,眨眼沒了蹤影。

    而?站在原地的段霄臉色憂慮,負手眺望陰沉的天邊,似自語道:“紀長寧,難道這是你想說?的嗎?”

    聲音很輕,嚀喃細語,所有聲音如退潮,石沉水底,隨后又擴散開來?,聲音如水波,一石激起千層。

    “紀長寧?她不是死了嗎?怎么會在此處?”

    人?群中有人?認出來?人?身份,紛紛抬眸看向,只見黑暗中出現一抹藍白色倩影,似孤星,似長劍,似凜冽寒風。

    紀長寧手持同悲劍站在宋允書身前冷冷看著所有人?,她身上沒有一點臟污,在微薄天色下,明亮耀眼,仿佛不懼所有危險。

    “長……長寧?”宋允書聽不見看不清只能微弱感覺到身前模糊人?影,本來?虛弱的身體在此時瞧著有些茫然,不確定的開口。

    而?身后的易上鳶亦是意料之外,語氣帶笑道:“你果然還活著!

    知?曉自己現身會引發什么軒然大?波,紀長寧并未回應,而?是思索該如何救下宋允書,晏南舟被夏侯菏澤和商闕等?噬日樓門主?糾纏,眼下她一人?對上段緒風和林朗,瞧著沒有幾分?勝算。

    正思索間,段緒風冷聲開口,“我還當是誰,你鼎盛時期便不過爾爾,如今靈力全無,同廢人?有何區別,還妄想救下宋允書?不過是自尋死路罷了。”

    語畢,段緒風五指握拳,手肘向后運氣,猛地揮出數拳,揮出的靈力幻化成無數個拳頭,依次飛去。

    他絲毫沒有看在紀長寧沒有靈力而?留有余手,每一下都是用盡全力,修士擋下一擊亦是不已,更莫要說?如今只是普通人的紀長寧。

    身后的宋允書擔憂不已,狼狽的咳嗽,沙啞著聲音提醒,“長寧,你快走,你不是段緒風的對手。”

    紀長寧身形微動,只是手腕翻轉,五指活動,更用力握緊手中之劍,雙腿一前一后稍稍分開,呈現一個迎敵的動作,隨后眼神微動,長劍應勢而出。

    凌寒之鐵,白雪之刃,劍影如白晝,沒有一招一式是無用,哪怕沒有靈力,亦能憑借手中一劍,擋下所有。

    晏南舟被數人?圍住一時之間無法脫身,可余光卻時刻注意著紀長寧的安危,雖相信自己師姐并非無能之人?,卻仍是放心不下,見狀才松了口氣。

    “怎么可能!”段緒風瞪大?了雙眼,面色一白,竟肉眼可見變得震驚起來?,“你明明沒有靈力,如何擋得住!”

    “段莊主?,”紀長寧執劍望向人?,一言一行皆是沉穩淡然,“我雖無靈力,卻有手中一把劍,我以手中之劍,來?向莊主?問道。”

    “狂妄自大?!”

    段緒風暴怒不已,隨即甩袖縱身一躍,雙手握拳,靈力運轉,直直攻向紀長寧的命門之處。

    后者忙持劍橫檔,隨后輕躍起身,虹光縱橫,劍氣龍飛,兩人?越纏斗越緊密,出招越快,拳影重疊,劍影飛閃,頓時劍刃和鋼鐵碰撞的聲音鐺鐺鐺從空中傳來?。

    二人?皆非尋常人?,紀長寧能沒有靈力,只憑劍意,若是放在以前怕不是段緒風對手,好在如今的段緒風修為雖只有鼎盛時期的一半,但一招一式依舊帶有極強的壓迫感,各自身法快如鬼魅,修為差的魔修,只能看到衣影模糊閃動,看不得其中真章。

    陣法之中的易上鳶緊緊地注視著,全神貫注在觀察這場交手,只覺訝異,畢竟紀長寧靈力全無,卻依舊沒有落于下風,以凡人?之軀同修士過招,當真令人?感到震驚,她在心中暗暗自省,卻發現若是自己怕是沒有這般魄力。

    轉瞬間,他們兩人?過招百下,那邊晏南舟亦與夏侯菏澤他們激戰不止,周遭怨靈虎視眈眈,非敵非友,在噬日樓魔修的圍殺助攻下,雙方?一時間還難以分?出勝負。

    劍刃和拳掌相砰,掀起的氣流光波吹飛了衣衫,周遭頓時飛沙走石,煙塵四起,二人?皆收了力,段緒風退后數步,活動著被劍氣震的發麻的右手,冷著臉看向對面執劍的紀長寧,沉聲道:“你確實有幾分?能耐,我殺不了你,可你也?不見得能殺的了我!

    “那便試試。”紀長寧挽了個劍花,再次出招,直逼段緒風眉心。

    而?立于半空中的晏南舟被他們團團包圍惹怒,一腳踢開商闕甩過來?的骨鞭,眉頭一皺,隨即飛快念了個口訣,以劍引下一道驚雷砸向眾人?。

    “轟隆——轟隆——”

    下方?眾人?聞聲望去,只見數道天雷好似將天龍劈開裂縫,如銀龍翱翔在天際,帶來?毀天滅地的力量。

    “晏南舟是瘋了嗎!”段緒風終是忍不住怒罵,“消耗靈力引天雷,真是不怕死!”

    紀長寧自是看到晏南舟舉動,并不像旁人?那般訝異,因為她比旁人?都要了解,晏南舟就是這般癲狂偏執瘋魔一人?,生死看淡,只執著想求之事,怎會在乎自損八百的殺敵方?式。

    她抿唇微微仰頭,將目光收回來?落在對面二人?身上,面色平和:“你們的對手是我!

    隨后,劍光應聲而?出,一劍逼來?,段緒風面色大?變,身形快速后退,屈起兩指抵住劍尖攻勢,抬頭見紀長寧眼中殺意,與她交手起來?。

    而?那邊,夏侯菏澤等?人?忙運氣舉過頭頂抵擋,目光陰冷,惡狠狠咒罵,“晏南舟,你當真要為了易上鳶同我們為敵嗎!”

    “我今日也?并非為了易上鳶,而?是見不慣你們這般道貌岸然的嘴臉,”靈力再次運轉,劍尖金光閃爍,又是數十道驚雷劈下,電光打?在晏南舟的臉上,越發襯得這人?神情無悲無喜,“易上鳶自是該死,我也?自會同她做個了斷,可不是今日!

    商闕是沒想到晏南舟修為如此之高,雙腿如灌了鉛似的沉重不已,咬著牙用盡全力才能擋下這驚雷閃電,周圍的魔修亦是招架不住,更有甚者魔力四散便被怨靈抓住可趁之機,吸食魔氣,情況不容樂觀,他千算萬算,未曾想到半路殺出一個晏南舟,一個紀長寧,將所有的計劃統統打?亂,當真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后。

    這二人?也?不知?為何不受怨靈影響,故而?不似他們那般有后顧之憂,極其難對付,尤其晏南舟似不怕死一般,以消耗自身靈力為燃料引來?天雷,殺敵一千自損八百。

    長此下去莫說?誅殺易上鳶了,連他們也?會折在此處,只好運轉周身妖力,奮力反擊,整個人?跌坐在地上嘔出血來?。

    商闕凝神休養,思索如何全身而?退時,突然間,手下魔修通過傳音告知?了他一件事,聽完前因后果后,商闕眼神微動嘴角揚起上揚露出一個笑意,于是,在晏南舟再次揮劍朝著他們攻來?時,突然抬手道:“且慢!

    晏南舟挑眉,嘲諷了句,“怎么,想求我留你一命?”

    “咳咳咳,”商闕捂著胸口起身,傴僂著身軀,有些站不穩的搖晃,一直講身體內的瘀血咳出,才有氣無力開口,“晏南舟,我們和易上鳶的恩怨同你們無關,你們又何必非要與我們作對,不如各退一步,你看如何?”

    “怎么個各退一步法?”晏南舟歪頭劍指幾人?,臉上露出點感興趣的神情。

    夏侯菏澤不明白商闕葫蘆里賣的什么藥,他們非友非敵,只是我共同的敵人?而?暫時結盟罷了,實際上互相提防,沒有半點坦誠,見狀也?皺著眉看向商闕。

    后者目不斜視姿態游刃有余,忽笑了一笑,目光落在晏南舟的臉上,坦然無畏道:“我們今日布局只為易上鳶一人?,也?不愿牽扯旁人?,不如就到此為止,你們帶著宋允書離開,將易上鳶留下,如何?”

    凝滯的空氣中,殷憐香忽開口,“宋允書我要帶走,易上鳶你們也?留不住。”

    “再談無果,既如此……”商闕瞇了瞇眼睛,話?出口,殺死溢出,“將人?壓上來?!”

    眾人?面色古怪,事情發展斗轉急下,甚至不明白商闕話?中用意,卻見隨著他一聲令下,身后傳來?腳步聲,伴隨著嗔怒的咒罵聲:

    “別推我,我自己會走,離我遠些!”

    晏南舟抬眸望去,便見噬日樓魔修壓著三人?走來?,距離拉近,方?才看清這三人?面容,陣法之中的易上鳶眉頭緊鎖,紀長寧聞聲抬眸,也?為眼前發展所震驚,扭頭瞪大?了雙眼,硬生生受了林朗一掌,飛出一段距離撞向石林。

    來?人?走近,也?瞧見了眼前局勢,孟晚目光掃過,落在對面的紀長寧和晏南舟身上,欣喜大?喊,“長寧!小?木頭!”

    她雙手被捆,身上帶著傷,剛有掙扎就被看押她的魔修甩了一巴掌,厲聲警告,“老實點!

    這一掌用了十成力,孟晚的臉上頓時浮現了掌印,江師兄臉色陰沉磨著牙,恨不得將這些人?碎尸萬段,一旁的劉小?年見狀則是惡狠狠怒吼,“你們打?她做甚,有什么事沖著我來?!”

    “小?年我無事,”孟晚搖了搖頭,仰著頭面露恨意道:“你們盡管來?,我才不會怕你們,你們有本事就把我殺了,長寧和易師姐會替我報仇!

    “易師姐?”扣押的魔修仰頭大?笑,語氣滿是嘲諷,“這萬象宗宗主?眼下自身難保,你還妄想她救你?”

    經人?這般說?,三人?才注意到不遠處被困在陣法的易上鳶,和渾身是傷的宋允書。

    江師兄瞪大?了眼睛,無奈嘆氣,“連宋長老和宗主?也?受了埋伏,看來?這次是真的完了。”

    實則趁無人?注意正偷偷運氣試圖掙脫魔力形成的繩子。

    “師父!”劉小?年瞧著易上鳶的模樣頓時紅了眼,沙啞著聲道:“萬象宗沒了,師兄弟們都受了傷,就連錢長老他也?……”

    話?未說?完已然淚流滿面,可所有人?就知?曉這未盡之意。

    “行了,”扣押的魔修不耐煩推了人?一下,擺手道:“你們宗主?也?活不了多久,一會兒下去再敘舊吧!

    劉小?年身體還未恢復,被人?推搡摔倒在地,臉頰被碎石劃出了傷口,血珠頃刻間便冒了出來?,瞧著有些瘆人?。

    對面幾人?自是瞧見了這副景象,雙眸亦是被怒火染紅,晏南舟一改早先淡然無畏之貌,神色嚴峻,墨發紛飛,冷聲問:“商闕,你這是什么意思?”

    商闕一把扯過孟晚的頭發,將人?拉到自己身前,疼得孟晚臉色驟變,口中發出痛呼卻受制于人?毫無反手的余地,只能硬生生忍著。

    “說?來?也?是湊巧,他們不知?為何出現在封魔淵,又湊巧被我手下擒住,真是有趣,”商闕面上倏爾閃現猙獰笑意,又挑眉輕笑,“晏南舟,這下籌碼在我手上,可由不得你了!

    “商闕!”易上鳶皺著眉怒吼,“你想殺之人?是我,同他們有何干系,不如放了他們!

    “放了他們?哈哈哈哈哈,”商闕似聽到什么笑話?似的癲狂大?笑,笑夠了才瞇著眼陰沉道:“我好不容易才有牽制你們的籌碼,易宗主?莫不是以為我是三歲孩童?我不僅要你死,還要晏南舟的神骨!”

    話?音落下,眾人?臉色變得凝重起來?,段緒風眉頭緊鎖,只覺眼前局勢脫離自己掌控,欲出言時,商闕又開了口,“段莊主?最好想清楚再說?話?,你我如今是一條繩上的螞蚱,這萬象宗百年基業可是毀在你們手上,易上鳶作惡多端可是害你們靈力大?損,你們敢說?不想要易上鳶死,不想要萬象宗的法器靈草,不想要這仙門之首的威名?若是后悔怕是為時已晚了。”

    一字一句將段緒風陰暗的貪戀和算計展露無遺,他雖明白自己此舉并未君子所為,亦有違道義,可心中暗道:

    易上鳶作惡多端,殘害無辜,他不過是為了仙門公道,除掉這人?罷了。

    至于萬象宗,包庇易上鳶同流合污,有違修士修行本心,早已配不上仙門之首的威名,說?出出令仙門蒙羞,滅宗也?是無奈之舉。

    眼下商闕牽制晏南舟二人?,與他來?說?百利而?無一害,隨即,又收了聲,站在一旁靜觀其變。

    不止段緒風,夏侯菏澤亦是這般思索,他們并非被恨意沖昏了頭腦,眼下朱厭已死,噬日樓這些殘兵不足為據,自是假借易上鳶為由頭好徹底除掉萬象宗,于是并未出聲。

    倒是林朗性子沖動了些,聽到商闕想要獨吞神骨,心生不滿,皺眉道:“既是一條繩上的螞蚱,獨占神骨怕是不妥吧!

    貪心的老東西?。

    商闕瞇眼在心中咒罵了句,面上則是笑意晏晏,“林谷主?所言極是,是我沒考慮不周,自是應該共享才對!

    幾人?坦然討論此事,視若無睹,仿佛神骨已是囊中之物。

    “呸!”這時,杏眼怒瞪的孟晚啐了一口唾沫,咬牙切齒道:“做夢去吧,我就算是死也?不會讓你們奸計得逞!小?木頭……”

    孟晚雙手被束卻伸長脖子仰頭看向晏南舟的方?向,揚聲嚷嚷,“你別管我,別把神骨交給他們,他們這些人?陰險狡詐,即便拿了神骨也?不會放過我們,你們快走!”

    晏南舟看了孟晚一眼,握緊了手中無為劍,凝眸思索,片刻才道:“神骨不在我身上。”

    “怎么可能!”商闕厲聲反駁,只覺得是晏南舟的借口并不可信,“那神骨乃是你們晏家人?世代守護,怎么可能不在你身上!”

    “并非哄騙于你,而?是神骨早已被人?取走,如今并不在我體內!标棠现塾喙馄沉思o長寧一眼,隨后如實告知?。

    此番言論并不令商闕信服,追問,“何人?所為?”

    “不知?。”晏南舟并未將大?婚之日的事說?出,而?是模棱兩可說?了這么一句。

    “不知??”

    商闕重復了一遍,目眥盡裂,悲怒勃然,厲喝,“信口雌黃,擺明了戲弄我們!”

    語畢,商闕左手魔力凝聚出一把尖刃,直直扎進孟晚肩胛骨處。

    “小?師叔!”劉小?年震驚大?喊。

    紀長寧等?人?亦是變了臉色,握緊了手中長劍,目光陰冷的盯著商闕,咬著后槽牙,恨不得將其碎尸萬段。

    倒是孟晚咬著牙忍著劇痛不吭一聲,額頭滿是冷汗嘴唇都泛白,呼吸紊亂,氣息不穩的仰著頭,揚聲大?笑道:“我乃萬象宗長老,自是不懼爾等?魔修這點手段,有本事你便殺了我,怎么!不敢嗎!喪家之犬,又有何懼!”

    “你!”商闕怒目圓瞪,恨意滔天,拽著孟晚頭發的手下滑落在她脆弱的脖頸之處,五指漸漸收緊,見人?臉上露出窒息的難受神情,雙眸泛紅,恨意越發加重,整個人?顯得癲狂不已。

    “商闕!”紀長寧出聲制止,“神骨在我身上,你留著孟晚無用,不如我來?替她!

    “師姐!”晏南舟聞言,面色一變,飛到紀長寧身前,厲聲道:“你莫要胡說?!”

    眾人?的目光紛紛落在紀長寧身上,可她不在乎,上前一步,坦然而?言,“晏南舟體內的神骨是我挖的,也?只有我知?道在哪兒,你用孟晚要挾他無用不如我來?替孟晚,我在你手里你還擔心不知?道神骨下落嗎?”

    “小?心有詐,”段緒風負手揚聲,神情滿是戒備,“這紀長寧心思深沉,并不好對付,且晏家的神骨怎會這般輕易取出,怕是她的緩兵之計,莫要中了她的圈套。”

    “她也?不知?修了什么功法,邪門的緊,”夏侯菏澤冷臉打?量,語氣不佳,“眼下局勢對我們有利,不必搭理?。”

    聞言,商闕目光在三人?身上轉悠,隨后松開收緊的五指,咧開嘴笑得不懷好意,“我聽聞這萬象宗孟長老同你情投意合更是險些成為道侶,可我怎么瞧著這紀長寧同你之間也?并不清白,若是沒記錯,當年紀長寧好像便是葬身在這封魔淵底,受盡萬魔吞噬的痛苦,想必也?是拜你所賜吧!

    說?到這兒,商闕停頓片刻,注意到晏南舟越來?越冷的神情,將孟晚的頭扭過去露出那張痛苦不已的臉,惡意滿滿道:“如今舊愛新?歡皆在此,我倒有些好奇了,晏南舟別說?我不給你機會,這次,你選紀長寧還是這嬌滴滴的孟長老?”

    “卑鄙無恥!”孟晚掙扎著怒罵,脖頸因用力過猛而?留下指紋,喉嚨受了傷,說?話?聲都變得沙啞無力。

    “閉嘴!”商闕惡狠狠警告,隨后看向晏南舟,咧嘴笑笑,“選吧!

    一旁的易上鳶神色凝重,畢竟過往在她看來?,孟晚和晏南舟是兩情相悅,雖不知?紀長寧和晏南舟何時產生的情愫,可總歸是比不過孟晚,故而?皆緊張不已。

    劉小?年舍不得孟晚去死,也?不愿紀長寧出事,左右為難,急得團團轉,最為淡定的怕是當屬江師兄,無人?在意,他也?樂的自在,不動聲色繼續掙脫繩子。

    晏南舟眉頭緊鎖,面色一沉,只是眼中殺意騰騰,周身氣壓肉眼可見凌厲起來?,而?紀長寧傲然而?立,仿佛那個即將被選擇之人?不是自己一般,并未落于下風,微微抬首,神情淡然,抬眸看向望過來?的晏南舟。

    二人?視線相交,一方?情緒翻涌似有千言萬語,一方?卻鎮定自若問心無愧,他看出了她的果斷,她亦看出了他的拒絕。

    最終,紀長寧展顏一笑,迎風上前,揚聲道:“我來?替他選,放了孟……”

    “我選紀長寧!

    晏南舟的聲音快一步響起,紀長寧瞳孔微動,轉身和晏南舟對上視線,耳邊卻聽這人?再次重復,“我選你!

    “大?局為重,你何必呢。”紀長寧面露不解。

    “我知?道你想做什么,可我已經錯過一次,心中萬般悔恨,哪怕是假的我也?不想再錯一次!

    這個回答莫名令紀長寧心頭一震,好似所有聲音都消散,只剩下眼前之人?。

    商闕冷笑一聲,大?聲怒喝,“既然你不把神骨交給我,也?選不出來?,那我來?替你選!”

    話?音未落,商闕化氣為刃抬手刺向孟晚頭頂,未曾想,局勢驟變,后者用力跳起來?朝著人?額頭撞去,嘶啞怒吼,“選你大?爺,姑奶奶自己選自己!”

    “砰!”

    江師兄身后的繩子應聲炸開,紀長寧和晏南舟反應極快,出劍了!

    第233章 第二百三十三回

    局勢發生的太?過突然, 眾人甚至都未來得及反應,愕然停下,被這變故驚住。

    商闕眼前一黑, 什?么也未瞧見, 只覺得右眼被用?力撞擊,眼前一黑,鉆心的疼痛傳來,身體不受控的往后倒去?,周遭響起嘈雜慌亂的聲音。

    “護法, 護法!”

    “快, 抓住那小子, 別讓他跑了!”

    “小心怨靈!”

    “中計了!!”

    各種聲音響成一片, 打亂了節奏, 商闕不知被誰攙扶,試圖睜開眼可被外力撞擊的右眼疼痛難忍不停流淚,甚至夾雜著血水,瞧著狼狽不已。

    他捂著右眼睜著一只眼, 便瞧見同孟晚他們一道兒的,那不知名的萬象宗弟子不知何時掙脫開繩子, 他們并未將他眼中自然放松了警惕, 卻給了這人可趁之機, 一劍劈開困住孟晚雙手?的繩子, 拽住人便要逃走,動作極快, 一招一式都在?瞬息之間, 沒有半點遲疑。

    “愣著干嘛!”商闕推開攙扶著自己的下屬,怒不可遏咆哮, “還?不攔住他們!”

    音未落,林朗五指成爪,直逼背對著自己的孟晚,無奈紀長寧早有防備,頓時目光一凜,長劍一挑,橫檔在?二人之間,接著鋒利的劍鋒,割斷了林朗的衣袖,面色一沉便與林朗過手?。

    與此同時,蟄伏在?四面八方的噬日樓魔修應聲而動,夏侯菏澤縱身要上前,突聽得錚錚劍鳴自右側傳來,攔住了他的去?路,側眸望去?,便見晏南舟執劍而來,步步殺招,不得已只能后退。

    反倒是段緒風反應極快,在?眾人都未反應過來時,快步走到?劉小年身旁,抬手?一掌逼退江師兄,隨后將胡亂掙扎的劉小年控制住,不至于滿盤皆輸。

    遭遇牽制,只能眼睜睜看著孟晚和?那不知名萬象宗弟子得以逃脫,到?嘴的鴨子飛了,怒火中燒,商闕面目猙獰,睜不開的右眼流出血淚,整個人發了瘋一般怒吼,一把扯過面色蒼白的劉小年擋在?身前,惡狠狠道:“讓你們鉆了空子,我沒記錯的話?,這小子是易上鳶的徒弟吧,你們再動一下,我就要他死!”

    他瞪圓了眼睛,語氣中滿是殺意?,甚至那根白骨鞭已經?纏繞在?劉小年脆弱的脖頸上,利齒割破皮肉滲出了血珠,仿佛只要再有一點風吹草動,他就要了劉小年的命,劉小年像只被扼住后頸的鵪鶉,蒼白著臉發不出一點聲音。

    見狀,紀長寧抿唇皺眉長劍偏移收了勢,被林朗一掌正中肩頭,身子向?后倒去?,被時刻注意?的晏南舟扶住,二人穩穩落地,方才立于寒風中看著商闕舉動。

    江師兄神情擔憂,卻無能為力,只是啞著聲怒斥,“他同此事無關,即無靈力也無修為,只不過是個普通人,你們又何必為難無辜呢!”

    六感全是失的宋允書靈力受損,不大清楚發生了何事,可神情卻也凝重擔憂。

    許是已經?中過一次圈套,商闕這次并不再多言,只是盯著幾人手?上隱隱使勁,白骨鞭的利刃刺入傷口,頃刻間便鮮血淋漓,劉小年疼得沒忍住眉頭緊皺發出痛呼的喘息聲,雙眸通紅,眼眶蓄滿了淚水,只是無助的朝幾人搖頭,用?意?不言而喻。

    眼見局勢緊迫,晏南舟和?紀長寧對視一眼,便明白對方打算,無論如何也不可能眼睜睜看著劉小年喪命而無動于衷,眼下只能拼死一搏試圖尋得一線生機。

    他們握緊手?中長劍,正欲出手?,便是在?這千鈞一發之際,身后傳來了一道聲音,打破了緊張的氣氛。

    “夠了,”易上鳶撐著地面站起身來,衣衫上沾了泥污,發絲凌亂,目光陰冷的掃視眾人,同劉小年對上視線,后者微微搖頭,那雙驚恐的眼中有太?多她所不明的情緒,易上鳶看不懂,只能移開目光,看向?商闕,沉聲道:“朱厭是我殺的,一命償一命,你不是想替朱厭報仇嗎,那我便……”

    “哈哈哈哈哈!”

    癲狂的笑聲打斷了易上鳶的話?語,聞聲望去?,才瞧見這笑聲是從劉小年口中傳來,他突然大笑,笑得暢快愜意?,似不在?乎自己鮮血淋漓的慘狀,笑得眼尾掛著淚花,笑得鮮血流淌,笑得渾身顫栗,落在?旁人眼中無端令人疑惑。

    商闕皺眉,只覺這笑聲瘆人無比,未忍住質問,“你笑什?么?”

    “我笑你蠢啊,”劉小年出言譏諷,他平日里性子怯弱溫和?,在?師門被人欺負都未發過火,像只溫吞的綿羊,可眼下的神色和?話?語卻攻擊滿滿,冷嘲熱諷道:“你中了易上鳶的計了還?不知道,當真是蠢鈍如豬!易上鳶!”

    劉小年齜牙猙獰,圓眼瞪的極大,仿佛要從眼眶中掉下來,他咬牙切齒惡狠狠咒罵,“收起你這副假惺惺的嘴臉吧!旁人都被你蒙在?鼓里我可不會!你們還?不知道吧!”

    他抬著下巴看向?眾人,眼神變得瘋狂,布滿血絲,半點不在?乎脖頸上能夠要他性命的兇器,大聲咆哮著,全身顫抖著,恨不得將所有的怒火和?恨意?爆發出來,“不止朱厭,葉東川也是她殺的,是她嫁禍給晏南舟的,還?有那些追捕的萬象宗弟子,也是死在?她手?上,目的就是為了當上這萬象宗宗主,她手?上滿是鮮血,殘害了無數人,當真是手?狠手?辣惡貫滿盈!

    “她從頭到尾就沒有靈力受損,不過是為了掩人耳目演的一出戲,所有人都被她騙了,為了讓人信服,連我也只是她利用的棋子罷了,那些百姓視她為神佛,殊不知,都是易上鳶蓄謀已久的安排,所有人都被她騙了!”

    “不止如此,還?有這天地浩劫,也是拜易上鳶所賜,怨靈是她故意放出來的,她居然想打造一個什么以人為尊,沒有妖魔修士,沒有肆意?殺戮的世道,好?生可笑,簡直太?可笑了,哈哈哈哈哈……”

    一字一句,訴說著易上鳶的種種惡行,尤其是從她唯一的弟子口中說出,讓人瞠目結舌,知曉的亦或是不知曉的,皆是震驚不已。

    孟晚張了張嘴,最終也是擔憂的輕聲喚了句,“小年……”

    易上鳶并未說話?,只是負手?抿著唇,可眼神所有一瞬間的茫然,她從來不知曉,原來自己的所作所為被劉小年看在?眼中。

    他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明白,卻從未提過一次,就連宋允書都無數次勸自己回頭,說自己變了,可劉小年沒有,只是安靜接受自己所有的安排,哪怕因?為自己靈力全無,也從未怨懟過。

    易上鳶想不明白,眼下聽著這一件件控訴,只覺得心中似有銀針插入,不見傷口,卻刺痛難耐,她仍未覺得自己錯了,只是有些懊悔,若是自己再小心些,劉小年是不是會平安無事,不用?遭受這些。

    未發生之事結果如何無從得知,于是,易上鳶只是有些呆滯的看著劉小年。

    江師兄只是眉頭緊皺,厲聲反駁,“小年,莫要胡說!

    “我胡說?我當真希望是我胡說,”笑著笑著,劉小年的眼淚順著眼眶流下,可并未感覺到?自己流淚,仍在?聲嘶力竭的朝商闕大喊著,“她易上鳶是何人,作惡多端,殺人無數,為了目的不擇手?段,至親摯友皆可殺,我不過是一個輕易被她放棄棄子,沒有靈力沒有修為,廢人一個,只是一個累贅已然被他們所放棄了,你卻半點未察覺,你說你用?我來威脅她,是不是蠢鈍如豬,愚不可及!”

    “閉嘴!”被人一通話?擾亂了心神,一時間分不清真假,商闕不由加重了力氣。

    脖頸上的傷痕加深,鮮血瞬間打濕了衣襟,疼得劉小年聲音戰栗,卻還?是咬著牙強撐,“你若不信,不如把我殺了,瞧瞧她可會動容!來!動手?啊!”

    這些話?語好?似一種蠱惑,鉆入耳中,在?耳邊一遍遍重復,令商闕眉頭緊鎖,眼神變得瘋狂,全身的肌肉都在?緊繃著,似乎在?尋找發泄的出口,嘴角抽搐,殺意?波動,冷笑道:“既然你想死,我便成全你!”

    話?音未落,那根白骨鞭變成了一柄滿是倒刺的長矛,被商闕高高舉起,正要插入劉小年心窩時,后者嘴臉揚起一個極其不明顯的笑意?,眼中并未是普通人將死的恐懼和?不甘,你是坦然自若。

    “不對!”商闕腦中靈光一閃好?似反應過來什?么,快速后退,可劉小年似早有準備,伸出雙手?死死攥緊長矛,倒刺割破掌心,鮮血順著凹槽留下,可他像是喪失痛覺一般無論如何也不松手?。

    “劉小年!”

    不安的呼喊傳來,劉小年側眸望去?,看向?他這短短一生中的親人和?朋友,最后看向?易上鳶,揚起一個燦爛的笑,亦如過去?每一次那般,隨后,拽緊長矛用?力向?下。

    “滋啦——”

    利刃刺穿皮肉的聲音,鮮血噴灑,滴落在?地面,在?這個黯淡無光得地界,開出了最為艷麗的花。

    “小年!”孟晚失聲痛呼。

    劉小年那羸弱單薄的身體如一葉浮萍,緩緩倒下。

    這副畫面在?易上鳶眼中被無限放慢,慢到?她能夠清晰看到?劉小年眼尾的淚,以及嘴唇開合時,那句無聲的——師父

    “。。。。。!”

    孟晚的手?緊緊地攥成拳頭,面部扭曲,雙眼布滿了血絲,束發的冠掉落,滿頭墨發紛飛,遮擋了她的面容,呼吸變得急促而沉重,青筋暴起,怒火無處發泄。

    她仰天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聲和?喘息聲,尖叫聲刺破了眾人耳膜,發絲被狂風吹得胡亂紛飛,體內的靈力如同決堤的洪水,洶涌澎湃,徹底失去?了控制,掀起狂風沙石,四面八方的生靈被這股力量波及,修為低些的瞬間支離破碎。

    其余人被風沙迷了眼,以袖掩面什?么也瞧不清,只能一邊掩目一邊運轉靈力在?周身立起屏障。

    “發生了何事?”宋允書看不清聽不見卻也感覺到?出了大事,跌跌撞撞起身四處摸索,無助呼喊,“小六,你怎么了,小六!”

    “砰。!”

    “小心!”江師兄眼疾手?快,飛過去?將宋允書護在?身后方才避免了慘狀。

    那陣法應聲而碎,發出極其刺眼的白光,不受控的靈力四處擴散,整個天地仿佛被無形的手?撕裂,樹木搖曳,碎石紛飛,連最堅固的石林也被震碎,引起的威力無不令人感到?恐懼。

    密密麻麻的怨靈鋪天蓋地,發出陣陣嘶吼,不斷攻擊那些魔修和?修士,頓時哀鴻遍野,不少魔修硬生生被怨靈吸成干尸,猶如人間煉獄一般悲慘。

    狂風驟起,哭喊四起,處處可見怨靈兇殘的模樣?,邢可道匆匆趕來,看見的便是這副人間慘狀,他沒有靈力修為,只是一個活死人,不受怨靈圍攻,只是愣愣看著極強的靈力引發的氣流運轉,巨大的石塊與碎屑從天而降,轟鳴聲震耳欲聾,震撼著每一寸土地,空氣在?這一刻凝固,夾雜著塵土與鐵銹味,無端讓人窒息。

    “師姐,小心!”晏南舟一腳踢開飛來的巨石,將紀長寧攬入懷中。

    突然間,一個黑影咻一聲越過他二人朝著前方而去?,眾人什?么未看清,便聽一聲慘叫傳來,定睛一看,卻見商闕從頭到?腳被人活生生撕成了兩半。

    五臟六肺和?骨頭裸露在?外面,鮮血流了一地,腸子掉落出來,甚至能看見散落在?地面的碎肉,空氣中彌漫著一種難以名狀的血腥氣,被狂風吹進?每個人口鼻之中。

    一切發生的太?過詭異,商闕的眼神中透露出無盡的痛苦和?驚愕,仿佛難以相信眼前發生的事,片刻后才倒地渾身抽搐瞪大了雙眼,滿面驚恐的斷氣,前后不過瞬息之間,缺足以令所有人震驚不已。

    雙手?沾滿血污,不受控的靈力在?體內亂竄,意?識變得恍惚,易上鳶什?么也不在?乎,只是死死盯著呼吸越發微弱的劉小年,緩緩蹲下身,看著鮮血從他傷口處流了一地,身邊顫抖的手?竟茫然無措,如無知孩童一般。

    “別……”干涸的喉嚨說不出話?,易上鳶張了張嘴,又嘗試了幾次才發出嘶啞的聲音,“別怕……師父在?……”

    她一邊說著,一邊運轉靈力替劉小年療傷,可任感受到?這人的生命力在?一點點流逝,好?似無論做什?么都無計于補,那種無力和?絕望充斥著心中。

    “師父……”劉小年面色慘白,目光混濁,呼吸變得緩慢而沉重,每一個字都說的極輕,只剩下一絲微弱的氣息,卻還?是用?力全力將手?搭在?易上鳶手?背上,搖了搖頭,“沒用?的……別浪費靈力了……”

    易上鳶神情呆滯,像是沒理解這句話?一般,不斷重復著同一句話?,“小年莫怕,師父在?……”

    劉小年淺淺一笑,張口時眉頭一皺,大口大口的鮮血從他口中涌出,易上鳶被這抹紅刺痛了雙眼,身處顫抖的手?想要接住,鮮血從指縫中流出,亦如劉小年漸漸流失的呼吸。

    “師父,”吐出幾口污血,劉小年的聲音顯得流暢不少,混濁的目光看著易上鳶,虛弱開口,“我剛剛不是故意?罵你的,我……”

    “我知道,”易上鳶連連點頭,“我知道!

    她知道啊,她都知道。

    知道自己這個傻徒弟性子溫和?,待人和?善,受盡欺負也只是傻呵呵的笑笑,從并未對人有半點惡意?,有一顆菩薩心腸,怎會為了怕死對自己惡語相向?,他只不過……只不過不想拖累自己罷了。

    雙眸通紅,易上鳶沙啞道:“你放心師父會救你的,師父不會讓你有事的。”

    “我相信師父,”劉小年眼眶蓄滿了淚水,聲音哽咽,卻強忍著不哭出聲來,“我的師父是萬象宗宗主,是仙門第一人,無所不能,一定不會讓我有事的,咳咳咳咳……”

    又是大口大口的鮮血涌出,易上鳶渾身顫抖,慌亂不已,“別說了,別說了。”

    劉小年不以為然,繼續而言,“我沒見過我爹……自幼和?我娘相依為命,我娘死后我便是孤兒,被打過罵過,村里小孩總罵我是野種,把我趕出村子,后面來了萬象宗……師兄弟們嫌我笨不聰明,總是欺負我,可是我不怪他們,他們只是被世間的偏見影響,只要時間久了……他們便不會討厭我了……”

    “我娘說我命差,不是的,”劉小年搖了搖頭,“我覺得我命很好?,如若不然,也不會遇見紀師姐晏師兄和?小師叔他們……也不會遇見師父……”

    一字一句落入易上鳶耳中,她嘴唇顫抖,卻一個字也說不出,只覺得眼前畫面模糊不清。

    “旁人說你作惡多端惡貫滿盈,可不是這樣?的!”劉小年的話?語夾雜著哭聲,令人為之動容,“我師父是這世間最好?的人,幫了無數同我一般的孤兒,是我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她沒有錯……是小年無用?,幫不了師父,只是師父的累贅……”

    “不是的,不是的,你從來不是累贅!

    “師父,你別哭啊……”

    臉上被手?覆住,易上鳶這才發現自然淚流滿面,低垂著頭渾身顫栗,“是師父害了你,害的你不能同親人相認,害的你靈力全無,害的你有如此下場,小年,你恨師父吧……”

    “我都知道,可我從未怪過你,這世上無人再如師父一般待我好?了,”劉小年伸手?替人擦掉眼淚,展顏一笑,“我此生最大幸事,便是成為師父的徒弟……師父,小年走了……”

    話?音落下,覆在?臉上的那只手?滑落,人也沒了呼吸。

    易上鳶呆愣在?原地,將人尸首抱入懷中,眼淚奪眶而出,可她張了張嘴卻發不出一點聲音,只是顫抖的雙手?突顯了她的悲痛。

    一旁的夜煞羅逼退怨靈,余光瞥見心神恍惚的易上鳶,面露殺氣,他親眼得見商闕的慘狀,明白易上鳶的恐怖之處,心下一慌高舉手?中斧頭,怒目而視,兇神惡煞怒吼,“去?死吧!”

    未曾想,斧頭劈下被一道無形的靈力隔開,反倒將夜煞羅扭曲常人無法達到?的詭異弧度,這股力量令所有人感到?恐懼。

    噬日樓的藍鳶面露驚恐,下意?識后退,慌張道:“瘋了,易上鳶瘋了!”

    易上鳶輕輕將劉小年的尸首放下,轉身冷眸掃視眾人,披散的發在?身后紛飛,一身的血污,開口卻帶著嘲諷,“我這一生與天斗,與人斗,與命運斗,所有人都讓我回頭,讓我認錯,可我無錯,我無錯!”

    話?落,天地變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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