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少年趙決
此后,小趙決連續兩年都在同一天來祭拜他母親,老尊者都不知道他是怎么出的皇宮。
第三年,這事被皇后的人發現,皇后來到寺院要掘了趙決母親的墳墓,被老尊者用鬼神的說法嚇唬住,這才沒有掘墓。
但皇后消不了氣,下令殺了山院的全部師父,在皇帝的好言相勸下才饒了院內的人,可還是砸了山院,趕走了所有師父。
自此,老尊者開始了云游生活,其余師父抱怨老尊者,也各自尋找去處。
六年后,老尊者帶著新收的幾個弟子回到冒著風險重新山院內,這里已經是一片廢墟,他們收拾了幾天后便安定在這里,可能皇后也忘記了這里,沒有再來找過他們,漸漸地,他們也開始了正常生活。
一天夜里,老尊者聽見院中很是吵鬧,出去查看,發現幾個弟子圍著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
為首一名弟子扯著那少年的衣領訓斥著,看到老尊者后才欣欣地放開,“師父,這小子鬼鬼祟祟在膳房偷吃,被我抓住了,問他為什么偷吃都不吭聲。”
那少年也不反駁,只是淡淡地回道,“對不起,我走了很遠的路才到這里,有些餓了。”
那弟子伸手就要打那少年,“臭小子還敢頂嘴!”
老尊者制止,詳細看了那少年后覺得很眼熟,但他不確定是不是趙決,“老衲與施主是否見過?”
那少年隨即也認出了老尊者,眼眶發紅,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話,“師父,我,我,對不起。”
老尊者確定了那少年就是趙決,覺得此事非同小可,若是傳出去,只怕云隱院要再遭一次劫難。
老尊者立馬遣散了眾人,帶著趙決回了自己的房間,為趙決拿了幾個他沒吃完的饅頭,趙決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看樣子應該是餓極了。
老尊者又給他倒了杯水,趙決端起來一飲而盡,隨即端起來茶壺喝了起來。
許久之后,趙決吃飽喝足后向老尊者跪下磕頭,老尊者扶起他,淡然道,“殿下不必感到內疚,你想為亡母立衣冠冢沒有錯,老衲愿意幫你也沒有錯。”
二人聊了許久,趙決不愿意講在皇宮的事,只告訴老尊者,他十一歲時,林大將軍回金都向皇帝匯報北邊邊境情況時,在宴會上看中了他,要收他為徒,要帶他去鎮守北邊。
皇帝無奈,只能同意,但下了圣旨,趙決無召不得回金都。
所以每年在趙決母親祭日時他都是偷偷回來,這次回來路上把林言給的盤纏被人偷了,餓了一路。
來到寺內,發現有人,不想被人發現惹上麻煩,只能去廚房偷吃的,卻還是被路過的弟子給發現了。
聽到這里,謝付之對于趙決和他母親的事更加迷糊,一個原本應該仗劍走天涯的女子,能因為什么舍棄自己的性命呢?一個五六歲的孩子,親眼目睹了母親的死狀后會不會害怕?
想想現在的趙決,每天一副沒心沒肺,狼心狗肺笑嘻嘻的樣子到底是裝的還是他原本就是那樣狠毒的人?謝付之腦子跟麻線團一樣亂。
老尊者又隨便說了幾句,便領謝付之去了另一個房間。
謝付之躺在床上,各種想象在他腦里翻江倒海,讓他很疲憊,不知不覺中,他睡了過去。
不知怎么回事,他好像突然在皇宮內部溜達,心想這可不好,一個外臣,在沒有皇帝的允許下私自進宮亂轉,被侍衛發現就麻煩了,得趕緊找出路。
第42章 老攻變小了。
走著走著,謝付之發現今日的皇宮和往常不同,怎么都找不到出去的路,正尋思著,突然撞上了個五六歲的男孩,那男孩被他撞翻在地,手里拿著的一塊小糕點掉在地上摔了個稀巴爛。
謝付之扶起那男孩,拍了拍對方身上的破破爛爛的衣服,獨自生氣,到底是哪個沒良心的爹娘!這么大點兒孩子就送到宮里當太監。
抬頭一看,這小孩長得很漂亮,右眼眼角有顆淚痣,小小年紀就一副深情模樣,再仔細看看,居然和趙決有些相似,難道是趙決的哪個孩子?
小孩朝謝付之遞了個兇狠的眼神便要走。
謝付之自知理虧,連忙拉住他,蹲下來笑道,“我打翻了你的東西,下月初進宮朝議時再賠你好不好?”
小孩憤怒地甩開謝付之的衣袖,“不用了!”
謝付之覺得很有趣,這么大點兒孩子居然能這么高冷,性格和趙決完全不同嘛,但自己好像很喜歡和這小孩說話,便在好奇心的驅使下跟在小孩后面嘮叨,“你知不知道昱王殿下。”
小孩也沒有趕走他,只是不耐煩地搖搖頭。
謝付之還是不死心,和趙決長得這么像,要說和他沒關系,鬼才信呢!換了種說法繼續問道,“就是趙決,二殿下。”
這時,那小孩終于停下腳步,用看大聰明般的眼神看著謝付之,“我就是啊。”
什么?這是趙決?趙決這么小一只嗎?難道他修煉時走火入魔了所以變小了?
謝付之不敢相信,猛然間,他腦子里面靈光一閃,難不成不是趙決的問題,是自己又穿到哪個倒霉鬼身上了?
不過,這小趙決還挺好玩的嘛。
謝付之覺得小趙決跟個小手辦似的,忍不住輕輕捏了捏小趙決的臉,“原來你從小就這么好看,難怪長大后能俊成那個樣子。”
小趙決臉都被氣紅了,猛地推開謝付之,不再理會他,繼續往前走。
謝付之心里一樂,之前自己總被趙決各種挑逗,這次終于讓他逮著機會報仇了,便跟著小趙決身后走了一路,嘴叭叭地就沒停過。
當然,只有他一人跟著在后面自娛自樂,小趙決依舊不理他。
謝付之忍不住笑出了聲,之前趙決總是對他百般撩撥,他不去理會趙決,現在好了,一切都顛倒過來了。
過了一會,他看見前面走來幾個宮女,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要干什么,待會這些宮女看見他向皇帝告上一狀就完蛋。
他想找個地方躲起來,但這條路直通前面,無邊無際,兩旁圍墻巍峨壯闊,連個地縫都沒有還躲個毛線,急得他在小趙決后面團團亂轉。
小趙決又用看大聰明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偷偷笑了笑。
那些宮女走到謝付之身邊時似乎看不見他,徑直走了過去,討論著今日來參加宴會的哪個哪個公子好看,哪個哪個郡主貌美。
宴會?皇宮有宴會他怎么不知道?但現在最主要的是要離開這里。
隨即,謝付之身邊又經過了好幾批宮女和太監,如此反復,都是同樣的結果,這下他確定了,除了小趙決,沒有人能看見他!
能有這好事?趕緊搬兩塊金磚帶回去!
突然,他反應過來,自己不會死了吧?瞬間發出一陣慘叫,隨后,耷拉著腦袋道,“小殿下,就此分別吧,下官不能再跟著你了,下官得去投胎了,再晚些,要是孟姑娘下班了明天還要排隊。”
正要走時,小趙決突然扯住謝付之的衣角,抬頭眼巴巴的望著他,用稚嫩的聲音道,“你,你不要走好不好,除了娘親,好久沒人陪我說話了,剛才我以為你和他們一樣是想欺負我,所以才對你那種不好的態度,你不要生氣了好嗎?”
第43章 不要走好不好
看著小趙決可憐巴巴的樣子,謝付之心里好像被什么堵住了一樣難受,過了好一會,他堅定地回道,“好,我不走。”
小趙決高興地手舞足蹈,對他有說有笑,要帶他去見娘親。
謝付之微微一笑,還好,小趙決的母親還沒有死。
小趙決帶他往前走了好久后,前面的漸漸路多了起來,隨后,他們穿過重重圍墻來到一處雜草叢生的宮殿前面。
小趙決呲著牙笑道,“我娘親要是知道我交了新朋友一定會很高興的。”
謝付之笑笑,無法形容自己的心情,有些酸澀,又有些欣喜。剛要進入里面,卻發現一群宮女太監扶著皇后走了出來。
皇后看到小趙決擋路,揮了揮手,身邊太監心領神會,上前一把推倒小趙決,轉身用極其諂媚的聲音對皇后說道,“娘娘,臟東西已經清理干凈了,從今兒起,再也沒人能撼動您在陛下心里的位置了。”
皇后朝那太監輕輕揮手,笑道,“就你最會討本宮歡心,賞。”
頓時,謝付之心里冒出一種強烈的不安感。
小趙決聽到這話后趕忙爬起來,一瘸一拐地朝里面走去。
謝付之跟在小趙決后面進入寢殿,抬頭一看,一位與趙決非常相似的美女子在房梁上的白綾上吊著。
那女子沒有趙決的輪廓清晰,但比趙決多了些柔美,此時,她雙目睜大,臉色煞白,四肢僵硬,那張美得不可一世的臉上滿是愁容。
小趙決跑上前只能夠得到她的腳,便抱著她的腳嚎啕大哭。
謝付之立馬幫著小趙決抱下他母親放到地上,手足無措地看著跪在地上嗓子已經哭啞的小趙決。
死了,趙決母親死了!
不知不覺中,謝付之的眼睛好像被什么東西糊住了,伸手一摸,有些濕潤,自己這是怎么了?
須臾,謝付之似乎聽到有人喊他的名字,猛地回神,好像是趙決的聲音,但在四周轉了一圈就是看不到人,突然意識到自己應該是在做夢。
隨即,眼前的一切都消失不見了。
謝付之一下子驚坐起,周圍的事物都變得清晰起來,自己還在昨夜休息的房間。
趙決被嚇了一跳,往后一跌,笑了幾聲,伸手擦掉謝付之的眼淚,“謝大人這是做噩夢了?”
趙決見謝付之直勾勾的盯著自己,便想逗逗他,“謝大人就這么喜歡本王嗎?連夢里都在不停地叫本王名字,本王知道了,謝大人一定在夢里與本王做那檔子事,所以才不停地叫,怎么樣,謝大人感覺如何啊?”
謝付之看到趙決后感覺眼睛有些澀,也不清楚自己干了什么,等回過神,趙決已經被他緊緊抱在懷中。
趙決在謝付之懷里一動不動,許久,伸手拍著謝付之的腰,“謝大人這是怎么了?那個不長眼的欺負你了,跟本王說說。”
謝付之低聲回道,“殿下,我想去祭拜您母親。”
趙決沉默良久。
謝付之感覺趙決身體在微微發抖,隨即,好像有什么東西滴在自己肩膀上。
片刻之后,趙決緊緊箍住他,在他耳邊說道,“好,下次,下次我帶你來。”
謝付之很不理解,即然同意了,為什么是下次,難道是他自以為是,趙決壓根沒有把他當做朋友?便推開趙決。
謝付之眼里總是藏不住事,被趙決一眼看出。
趙決揉了揉謝付之的臉,笑道,“我對太尉大人說過,今日一早就要送你回去的,不然他們要擔心了。”
謝付之反應過來,原來是這樣,為了掩飾尷尬立刻跳下了床,回避著趙決的眼神,快速洗漱完,吃過早膳后便與趙決一同下了山。
山腳下曹濤和昨夜那老頭已經駕著馬車在等待。
第44章 被趙決親過的嘴還能不能要了?
曹濤抱著劍冷著臉靠在馬車邊沿,聽到他們的聲音后跑到趙決身邊對趙決行禮,微微偏頭對上謝付之的目光后露出一個可有可無淡淡的笑。
謝付之渾身一冷,曹濤這是什么意思?移開目光,那老頭正用鄙夷的眼神打量著他和趙決,就差當眾罵街了!
看到那老頭眼神后他才反應過來,快速松開趙決抓著他的手,回想一下,自己一個鋼鐵純情直男大學生,昨天晚上和今天早上都干了什么!
與趙決又摟又抱,又拉又扯,再這樣下去就真和謠言一樣成斷袖了,臉又變得通紅起來,害怕趙決發現,別過頭飛快地跑到馬車上坐定。
留下趙決楞在原地不明所以,疑惑著問曹濤怎么回事,曹濤更是一臉懵逼,板著臉搖頭,“可能謝大人昨夜太過勞累了。”
謝付之在馬車里面聽到后感覺天都塌了,什么叫太累了!這話怎么聽著不對勁!
隨后,趙決大笑幾聲上了馬車。
一路上,謝付之故意離趙決坐得遠遠地,刻意閉著眼睛假裝休息,也不知是路太顛還是心太浮躁,兩人的距離越來越近,趙決就差坐到謝付之身上對著他說話了,他意識到后一直往后退,直到退無可退趙決才不再繼續往他身上靠。
馬車還未到謝府門口時,謝付之實在受不了趙決的各種撩撥,便叫老頭停車,想要下去走回謝府,對趙決拱手,“多謝殿下送下官回來,這里距離謝府只有兩條街,不用再送了,下官自己回去。”
突然,趙決突然一下子抓住他的衣領,把他拎到自己面前,手掐住他的下巴,嗤笑道,“謝大人,估計現在整個金都已經傳遍了,本王鐘情于你,本王的名聲算是被你給壞完了,就這么讓你完好無損地走了未免太虧了,怎么著也得收些利息吧,不如你跟本王纏綿一回怎么樣?”
謝付之轉過紅的發紫的臉對上趙決,惡狠狠地瞪著對方,捏著咯吱咯吱作響的拳頭一言不發。
果然,趙決這貨就沒個正經!心里尋思道,“什么叫你的名聲?!打從你到金都開始,整日留戀花叢,什么時候有過好名聲,就連你剛剛入城時去看你美貌的那些女子現在都對你嗤之以鼻,小爺我現在還能陪你說話你就偷著樂吧!”
轉念一想,自己什么時候被人這么調戲過!反正自從上馬車后臉上的顏色就沒退下去過,總不能一直被趙決玩弄于股掌,不如做一點讓趙決也尷尬的事情,于是決定反擊。
謝付之收掉兇惡的表情,扯出笑容朝趙決拋了個媚眼,緩緩地坐到趙決腿上,頭靠在趙決胸膛,輕飄飄地伸出手指捋著趙決耳邊的碎發,故作嬌嗔道,“趙哥哥~等下官什么時候掙夠了錢呀~就八抬大轎娶了你~與你夜夜笙歌日日不分離好不好呀~”
謝付之得意,之前只聽人說過趙決喜歡花間樓的許多女子,與那些女子日日糾纏不休,從來沒聽過對那個男子有過不一樣的感情,就想故意嚇一嚇趙決,這下看他再敢不敢對自己無禮!
謝付之不知道的是,就他這點小伎倆,怎么可能讓萬花叢中過的趙決害怕呢!正好合了趙決的意。
趙決凝視著謝付之,目光越來越往下移,隨即伸手用拇指慢慢摩擦著謝付之的嘴唇。
謝付之嘴唇上傳來一陣酥麻感,看著趙決火熱的眼神怔住,那眼神好像是在看著一道美味佳肴一樣,仿佛下一刻就要將他吃下去,趙決想干什么!不會打他吧!完了完了!千萬別打臉,不然破了相不好娶媳婦。
就在他想辦法如何逃出生天時,趙決猛地在他嘴上親了一口,雖然親得轉瞬即逝,但很霸道。
趙決親完后捏起謝付之的臉對上自己,仰著頭大笑道,“那就這么說定了,夫君,可千萬不能反悔。”
謝付之萬萬沒想到會是這么個結果,頓時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剛剛經歷了什么,激動得差點從車窗跳出去,到現在為止,他連女生的嘴都沒親過,今天卻被趙決給親了!啊啊啊啊!!!這嘴不能再要了!!!世上怎么會有趙決這么厚顏無恥之人!!!名聲不保啊!!!
趙決見謝付之的臉青一陣白一陣,身體扭來扭去越發想笑,環住對方的腰繼續道,“夫君,你最好老實一些,不然本王可不敢保證接下來會發生什么事。”
這下子謝付之老實多了,因為他知道趙決是那種胡來的人,便乖乖坐在趙決腿上一動不敢動。
過了片刻,馬車剛到謝府門口停下,謝付之快速跳下車,跟后面有鬼追似的,趙決連招呼都沒打他就逃進了謝府,紅著臉一口氣跑到前堂。
第45章 闖了禍就要受處罰
謝付之進入前堂后感覺氣氛與往常不同,幾乎與謝府有關的人都在,全都一副死氣沉沉的樣子。
謝太尉與謝懷恒坐在椅子上,其余人站的站,坐的坐,都一言不發,表情特別凝重,聽到他跑進來的聲音后紛紛往他這邊看過來,用各種復雜的眼神看著他,就連齊雙兒這種平時一逮著機會就嘲笑他的人都用同情的目光看著他。
謝付之朝著謝懷恒望去,看到他手中拿著圣旨,意識到事情不簡單,便走上前定定站著。
良久,謝懷恒嘆了口氣,終于發話,“陛下讓你去做章州刺史,明日啟程。”
謝付之松了口氣,還以為多大的事情,不就是被調到郡縣上嗎?又不是像昨夜一樣被殺頭,有這么夸張嗎?
仔細一想,這些天他在金都惹了好些個麻煩事情,攪弄得朝堂勢力失衡,不得安寧,而且昨夜皇后要殺他出氣卻被趙決救走。
他,謝太尉,趙決三人在太子生辰宴上搞出那么大事情,皇后那么高傲的人如何能解氣,肯定對著皇帝吹了吹耳邊風,既然殺不掉,眼不見心不煩,總能想個法子讓他在眼前消失!
其實就算他再笨也能想到,皇帝不可能是因為他干得好才升他去做章州刺史,皇后吹耳邊風,皇帝若是不管不顧,丞相與皇后怎么可能善了。
趙決現在在金都權勢滔天,陛下是皇帝又能如何,要是處罰趙決,說不定他還沒噶就被趙決先干掉了,處罰太尉更不可能了,處罰了太尉,朝堂勢力徹底失衡,趙決與丞相能馬上干起來。
皇帝犯了難,不過,皇帝身體雖然不好,但畢竟在皇位上坐了二十幾年,腦子還是有一點點的,那便只能處罰他這個侍御史了,兩邊都滿意,何樂而不為。
但為了讓眾人放心,謝付之拿起圣旨看了看,淡淡一笑,“這是好事,我做侍御史才多久就被升為刺史,說明陛下很欣賞我。”
照常來說,刺史是比侍御史官大,不過,那也得看地方,要是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官大又能如何,既然是處罰,估計章州絕對不是個什么好地方,不然怎么可能說服丞相與皇后。
謝懷恒長出了口氣,“若不是皇后娘娘提出來的還好說,去章州也沒什么。”
謝付之一驚,立馬明白了謝懷恒的意思,沒想到是皇后主動提出來的,那指不定在哪里挖個坑等著他,經歷了這么多事情現在也不怕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擔心有什么用,“兄長不必擔心,我去章州后會保護好自己的。”
謝懷恒繼續補充,“圣旨已下,沒有辦法,你先過去任職,我一定想辦法讓你盡快回來。”
這時,謝太尉走到謝付之面前,“付兒,你從小就愛闖禍,我對你一直很嚴厲,就是怕你惹上禍事性命不保,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沒有辦法挽回,你去章州未必不是好事,至少可以暫時躲過丞相,但是章州沒有我和恒兒為你兜底,一定要事事小心才是,等這里的事情了了,我立刻派人接你回來。”
這算是謝太尉對謝付之說過最溫柔的話了,讓他很動容,心里百感交集,不知道該怎么表達,便跪下對謝太尉和謝懷恒磕頭,“多謝父親,多謝兄長。”
謝太尉“嗯”了一聲便獨自踉蹌著回了房間。
隨后,謝懷恒扶起他吩咐了許多章州要注意的事項,看他沒心情聽就囑咐丫鬟為他收拾行李。
謝付之看到謝太尉的背影覺得有些孤獨,這些日子他和謝府這些人相處下來已經產生了情感,一想到剛剛適應就要分別鼻子就酸起來,盡管他們說要盡快調他回來,但哪有說的那么容易。
向來樂觀的他居然悵然起來,害怕其他人發現便往自己屋子走去。
第46章 遠嫁他鄉
晚間時分,齊雙兒來到謝付之屋子為他收拾需要帶走的東西,看他躺在床上悶悶不樂便安慰道,“公子不要難過,我會跟著你的,而且去章州做了刺史俸祿比侍御史要高上好幾倍呢。”
聽到俸祿高好幾倍后謝付之來了興致,連忙彈坐起,激動道,“是嗎?”
齊雙兒邊收拾東西邊說,“當然啊,到時候你就可以還我的錢了。”
謝付之心疼還沒到手的俸祿,但被齊雙兒這么一說,他心情好了許多,翻箱倒柜,看能不能找到點兒什么值錢的東西拿走,等到章州后要是沒錢了還可以補貼補貼。
許久,連個毛都沒找到!躺在床上感慨,突然想到他好像有個玉簪,是趙決給他的,也就那個值錢一點,他那時不想與趙決扯上任何關系,所以早就不知道被扔哪里去了,繼續翻箱倒柜好半天才在一個角落找到。
拿在手上盯著玉簪看了許久,想到可能要與趙決許久不見心里有種奇怪的感覺,沒法形容。片刻之后,他取下頭上的簪子,重新戴上玉簪。
第二日清晨,謝付之與齊雙兒整裝待發,謝懷恒在門口相送,卻不見謝太尉,謝付之朝著屋子看去,窗邊似乎站著個人,應該就是謝太尉,他猜想應該是謝太尉不忍分別,所以沒有出來。
正要出發,謝懷恒對著謝付之身后行禮,謝付之回過頭,看到趙決,曹濤和林清兒三人穿著便服各自騎著一匹馬跟在他的馬車后面。
趙決笑瞇瞇地讓謝懷恒起身,對謝付之挑了挑眉,“聽說謝大人要去章州上任,正好本王也要去章州,可否與謝大人一起上路啊?本王聽說去往章州的沿途不太平,要是有山匪和強盜之類的,謝大人也可以保護本王。”
謝付之剛才看到趙決還挺高興,轉念一想,趙決需要他保護?指不定憋著什么壞主意,要是跟他一路,豈不是沒事找事,而且趙決舉止輕浮,要是路上再發瘋親自己怎么辦?拱手行禮,“殿下先走,下官的馬車是老馬,拉不動車了,趕不上殿下的速度。”
趙決笑了兩聲,凝視著謝付之慢條斯理道,“不要緊的,本王不急,只要是等謝大人,等多久本王都愿意。”
謝付之嘴角一抽,趙決聽不懂人話?還是不明白自己在拒絕?想了想,趙決不達目的不會罷休,由他去吧,反正路又不是自己的,趙決要是執意跟著自己也沒辦法。
林清兒在趙決背后做了個鬼臉,謝付之看到后微微驚訝,看來大名鼎鼎的女將軍看著成熟,私底下就是個搞怪姑娘。
謝懷恒對著他又嘮叨了許久才催促他出發,剛要上馬車,想起昨天看到的地圖,那么遠的距離林清兒一個女孩子長時間騎馬肯定會不舒服,對林清兒道,“林將軍,去章州的路長,我們至少得走半個月時間,你要與我一同坐馬車嗎?”
趙決搶在前面,笑道,“謝大人,本王也想和你同乘一輛馬車,一睹沿途風景。”
謝付之再也不想與趙決發生點親密事情,果斷拒絕,“下官這馬車最多只能坐三個人。”
趙決不依不饒,“那本王跟你坐一起,讓清兒騎馬。”
謝付之無語,這話是能從人嘴里說出來的嗎?趙決這貨看著高高大大的,臉皮怎么這么厚!讓人家姑娘騎馬自己坐車!
趙決見謝付之半天不說話,扭頭吩咐林清兒,“清兒,你騎馬,本王坐車。”
林清兒不服,扯著脖子道,“人家謝大人叫的是我好不好!”
“叫的是你怎么了,了不起啊,本王可是謝大人未來夫君!”
“那怎么了,別忘了,是你求著我來保護謝大人的,坐不到一起怎么保護!”
“呵!是本王求謝大人幫你解除婚姻的!”
“哼!那是人家謝大人自己樂意幫我!”
以前謝付之覺得趙決肯定是對林雙兒有男女之情才要費盡心思破壞林清兒的婚事,今日一看,他們的相處方式完全就是一對幼稚兄妹。不過,當聽到林清兒說趙決讓她保護自己時心里居然暖暖的。
第47章 謝大人的夫君被趕走了
趙決和林清兒吵了好半天見吵不出個結果,轉頭異口同聲質問曹濤,“你說呢?”
曹濤顯然已經非常習慣他二人的相處方式,板著臉一本正經地說道,“猜拳。”
謝付之被他們三人的相處方式逗笑,看來一路上還挺熱鬧,不是自己一個人,“好,三局二勝。”
第一局趙決獲勝,之后兩局都是林清兒獲勝。
趙決眼巴巴地看著謝付之,林清兒,齊雙兒上了馬車,無奈地笑了幾聲,自己騎馬,吩咐曹濤騎一匹馬,牽一匹馬,幾人一同出發。
出了城門,謝付之輕輕揭開車帷,趙決就在他跟前笑容可掬地望著他,突然覺得這情景與接親倒是有些相似,低頭微微一笑。
趙決看著謝付之笑似乎更高興,眉眼彎彎,俯身湊到謝付之面前,略帶著幾分輕佻地笑道,“謝大人,你說你現在這樣像不像要遠嫁給本王的姑娘?”
謝付之就知道趙決腦子里絕對沒有什么好想法,立刻收了笑容沉著臉放下簾子縮回馬車里面,心里卻一點都生氣不起來,反而美滋滋的。
不過,自從上次謝付之被趙決親了后,便提高了警惕,覺得還是要遠離趙決的私生活,不然趙決哪天發起瘋來把自己給做了找誰說理去。
行了半日,他們幾人路過一處驛店稍作休息。
吃飯時謝付之感覺趙決明顯想與自己坐到一處,奈何驛店桌子小,趙決站在旁邊沖齊雙兒使了好幾個眼色。
齊雙兒腦子轉得飛起,還是根本不理解趙決的意思,便小心翼翼地從懷里掏出的一個藥瓶,畏手畏腳地看著趙決遞了過去,“殿下,您眼睛是不是有病?正好小的這里有藥,涂上后一會就好了。”
謝付之憋笑憋得后槽牙疼。
趙決咬牙接過,拿在手里拋著,笑道“雙兒啊,下次不能再這么貼心了,再敢這么貼心,本王把你發配到渭州做苦工。”說完滿臉失落地走向林清兒與曹濤那桌。
齊雙兒雖然不清楚自己說錯了什么,但對趙決的恐懼促使他瘋狂點頭。
曹濤見趙決過去,很識趣地讓開位置,林清兒笑得合不攏嘴,捏著拳頭狂砸桌子,“你不是說你是人家謝大人未來的夫君嗎?怎么回來了?啊?謝大人的夫君,啊哈哈哈哈。”
曹濤偷偷抿了抿嘴,板著臉很努力地憋笑。
趙決拿起面都沒活均勻的饅頭塞到林清兒嘴里,“吃你的!那是謝大人怕本王在他們那邊吃不飽,所以才讓本王回這邊。”
謝付之回過頭笑了笑,沒再理會他們玩鬧,自顧自地吃飯,許久,覺得耳邊清凈了不少,也沒在意。
吃飽喝足后和齊雙兒先上了馬車,掀開車帷略微一驚,趙決正斜躺著,看到他上來后用那雙深情的眼眸望著自己,很乖的樣子,仿佛怕被趕下去。
趙決什么時候上了他的馬車?
謝付之回頭看向林清兒,她已經騎馬出發,看來趙決已經成功說服了林清兒,也不再忍心趕趙決出去。
不過片刻,謝付之就后悔了他剛剛的決定。
趙決暴露本性,在車內開始了旁若無人的各種作妖,一會兒手偷偷過來摟著謝付之的腰,一會兒又摸摸謝付之的手,給旁邊還是個孩子的良家少年齊雙兒看得渾身不舒服,“公子,我有些熱,去外面幫鄭叔趕車。”
趙決笑著點頭答應,“雙兒,以后要是有什么困難盡管來找本王。”
謝付之眼珠子都快要驚掉了,剛剛不是還要把齊雙兒發配渭州嗎!這就改變想法了?
齊雙兒點頭如搗蒜般出去,趙決對著謝付之更加肆無忌憚,還好他意志堅定,一動不動,要是現在給趙決一點回應,那場面就收不住了。
時間一長,可能是趙決覺得沒意思,便把頭靠在他肩膀上睡著了。
就這樣,幾人打打鬧鬧不覺走了十幾日,馬上就要到章州邊界。
第48章 我是你家公子的夫君
一路上,謝付之發現自從出了金都,越往章州的路上越荒涼,與金都的繁榮輝煌完全不同,而且流民也越來越多,他果然被發配到鳥不拉屎的地方了!
此時,他們已經連續走了一天,快到晚上時連個驛店都沒有,只能停在路邊休息,拿出齊雙兒準備的干饅頭啃完后繼續出發,已經到了秋季,天氣轉涼,四周都是枯葉,在郊外過夜不敢保證不會出事,得趕快出發。
話是這么說,可這十幾天他們日夜兼程都累壞了,坐下就不想起來,正好趕馬車的鄭叔說他肚子不舒服,礙于這里這幾位都是貴人,他就跑去遠處的深林解決,給了幾人休息時間。
過了許久,謝付之一覺睡醒還不見鄭叔,在四周找了一圈也不在,突然,三個長相奇特,滿臉絡腮胡,各有各的特點的人各自手里拿著一把大刀,挾持著鄭叔從遠處走來,看見他們后大聲狂笑。
其中一個身高矮小,聲音粗獷,“啊哈哈哈,大哥,這次我們發了,不枉我們在這里等了好幾天,我聽說謝太尉家的小兒子文不成武不就,咋們綁了他交給秦大人后何愁吃穿吶。”
謝付之無語,有這么大聲密謀的嗎!
其他人也隨之被驚醒,站了起來,趙決往謝付之身邊走了幾步,看著那三個絡腮胡走近,負手笑道,“鄭叔,你去解手的功夫都能找幾個趕車的幫手,厲害啊,我夫君有你這樣的高手在身邊真替他高興。”
謝付之對于趙決在他路上的各種稱呼已經產生了免疫,不再有任何的波瀾,只是有一點,趙決在金都時經常自稱“本王”,到這里后再沒有這樣自稱,就連曹濤都稱呼他為“公子。”想必他們不希望章州的人發現他,看來他來章州果然并不僅僅是為了保護他,應該還有更重要的事情。
鄭叔簡直無地自容,“公子,殿”
趙決立刻打斷鄭叔,滿臉笑意,指著謝付之道,“鄭叔,我都跟你說了多少次了,我是你家公子的夫君,你也得叫我公子,知道嗎?”
果然印證了謝付之的猜想,鄭叔也不知道明不明白趙決的心思,帶著哭腔道,“是,趙公子,您救救老奴吧,老奴剛要回來就被他們擄走了。”
鄭叔左邊另一個身材魁梧的絡腮胡踢了鄭叔一腳,手里的刀對著鄭叔忽上忽下,“閉嘴,讓你說話了嗎!你剛剛差點茲我一臉我還沒算賬呢!”轉過頭扛著刀看向謝付之這邊叫道,“誰是謝付之,趕緊滾出來,不然把你們都綁了給秦大人送過去。”
林清兒上去就給了那絡腮胡幾個大逼斗,絡腮胡齜牙咧嘴要教訓林清兒,被曹濤一腳踹翻在地,齊雙兒見狀拍手叫好。
謝付之怎么也沒想到齊雙兒,林清兒和曹濤經過短短十幾天的相處關系能這么好,關鍵他們三個看著都沒有共同語言,齊雙兒雖說勤快,但一直嘰嘰喳喳吵地人心煩氣躁,林清兒大大咧咧不像個姑娘,曹濤天天木訥個臉,能在一起玩真的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趙決笑了幾聲后走到林清兒面前假意勸導,“清兒,你是個姑娘,整天打打殺殺成何體統,你看看給這位大哥都打成什么樣子了。”
那絡腮胡的兩個同伴連忙扶起那絡腮胡,顫顫巍巍道,“你們居然敢打我大哥,今天一個都跑不了了,快點交出謝付之,其他人我們還可以考慮考慮留他個全尸!”邊說邊往后退,好像很緊張的樣子。
謝付之思考,這三人口中的秦大人是誰?那邊的?要說這個秦大人奉了皇后或者丞相的命令想要自己小命,看他們現在的樣子,派他們三個來是不是有點為難他們,又或者說是秦大人自己想要他的小命?可他還沒到章州,如何能與人結仇,看來到章州第一件事就得拜訪拜訪這個秦大人了。
第49章 老攻居然丟下我自己跑了!
趙決走到說話那人前面,掛著笑容真誠地問道,“你們找謝付之是吧?”
那人連退好幾步,拿著刀哆嗦著在趙決前面亂舞,“對對,對,你,你不要過來,我手里的刀是不長眼的!”
趙決假意嘆氣,悠閑地往前幾步,指著謝付之的方向,“別緊張,喏,他就是謝付之。”繼續笑盈盈地問剛剛那人,“這位大哥的朋友,我們其他人可以走了嗎?”
那人被嚇得不輕,跑到絡腮胡后面,“滾,滾滾滾。”
得到允許,趙決轉身指著其余幾個人,“你,你,你,還有你,都跟我走。”
齊雙兒滿臉憂愁看了一眼謝付之,鄭叔哭喪個臉,林清兒猶豫不決,曹濤轉身就走,趙決走到前面一大石頭邊怡然自得地坐下,滿臉愜意地看著謝付之。
這里留下謝付之與那三人大眼瞪小眼。 ?!
突然,那領頭絡腮胡拔刀就要砍,謝付之反應過來,趙決這是要試探自己的實力,好在他以前學過一些拳打,今天也算派上用場了。
他把身體往后一斜,輕巧地躲過那絡腮胡的攻擊,乘機朝著那絡腮胡臉上就是一拳,另外那兩個見狀飛快地提著刀沖了上來,邊跑邊叫要給他們大哥報仇,被他一個回旋踢,兩人手中的刀便齊刷刷掉地上。
那三人見落了下風統統跪到地上,連連磕頭,“爺爺饒命,爺爺饒命,小的也不想得罪您,實在是秦大人給的價錢高得離譜,這幾年章州年年干旱,莊稼本就顆粒無收,稅收又高,而且山匪經常下山來搜刮,百般無奈之下我們兄弟三人才鋌而走險做起了這種刀尖上舔血的生計。”
章州年年干旱?年年顆粒無收?朝廷怎么一點消息都沒有?謝付之氣憤地開口,“章州太守是誰?”
那領頭絡腮胡捂著掉了幾顆牙齒的嘴巴支支吾吾回答,“回大人的話,就是派我們來綁架你的秦大人。”
謝付之淡淡一笑,看來章州的問題比他想象的還要多,是得好好整改整改了!
這時,趙決見他們結束爭斗便慢悠悠走過來質問那三個絡腮胡,“我家夫君是不是很厲害?幾下子就制服你們了。”
那三人瘋狂點頭,“厲害厲害。”
趙決負手而立,頭向謝付之靠過來,“看來這個秦大人就是章州的小霸王了,付之,你才剛來,還沒到章州地界就想著給你個下馬威,你這次要是不解決他,那就是他解決你了。”
謝付之知道要是自己敵不過這三人真出現危險,趙決不會不管他的,但還是翻了個白眼在心里罵幾句出出氣:馬后炮!剛剛干嘛去了!跑那么遠。
趙決看出謝付之不高興,伸手摟著謝付之的肩膀晃了晃,露出賤兮兮的笑,“付之,不是我不幫你,實在是他們找的人是你,我要是幫了你,秦大人估計連我也要綁回去,要是他的哪個女兒看上我了,非要讓我做壓寨夫人,你可怎么辦啊。”
謝付之被趙決的話差點氣暈過去,掀開趙決的胳膊,強忍著怒氣“哦”了一聲,吩咐齊雙兒綁著這三人帶著一起去章州。
齊雙兒很快把他們用一根繩子一個接一個綁成一串栓在馬車后面,樣子很是滑稽。
就這會兒功夫,天已經完全黑了,再不繼續前進,真的就得露宿深山,這是他們都不想要的結果。
第50章
趙決一如既往地厚著臉跟著謝付之上了馬車,謝付之滿臉無奈。
許久,他們終于到了章州邊界的淮水鎮,此時天已經完全黑了,大街上連個鬼影子都沒有,街道兩旁的草屋燈也不亮,烏漆嘛黑的。
他們走街串巷打著火把好一會兒才找到個驛店,結果這驛店門居然關著,叫了好半天才走出來只一個穿著褻衣褻褲,睡眼朦朧打著哈欠的老頭。
老頭閉著眼,煩躁地靠在門上語氣高傲道,“什么人吶?打哪兒來啊?”
齊雙兒擠到前面,抬高嗓門臭罵那老頭,“還什么人!你這老頭怎么當差的!”
齊雙兒訓斥得不無道理,謝付之以前當差時就聽臺院的同僚提過,浩國邊境經常發生動亂之類的事情,所以就有了驛店要徹夜有人看守這條規則。
不管朝堂內斗成什么樣子,這種關乎國家安危的事情無論歸誰管,都沒有膽子敢放松警惕,萬一有緊急軍情,驛店衙役就是有十個腦袋都不夠砍的。
那老頭掏了掏耳朵,“我愛怎么當怎么當!你哪來的?就敢管我們,再說了,就這破地方,除了謝太尉家的的那個倒霉兒子,誰會來,況且,他現在恐怕早就交代在路上了。”
謝付之被當面點名原本還沒覺得有什么,偏偏他身邊有個趙決,怎么可能放過這么絕佳的嘲笑機會,“付之,那個倒霉兒子說的就是你吧。”
謝付之不為所動,嚴厲地看著那老頭。
那老頭立即清醒過來,彎腰舉燈,向前仔細打量了他們幾人一圈,目光最終落在謝付之身上,有些不確定,“你是謝大人?”
齊雙兒拿出上任文書遞到那老頭面前罵道,“我看你是睡糊涂了,不想當差了就回家去,我家大人上任后看你還敢不敢再偷懶”
那老頭拿過文書只看了一眼便扔掉,失魂落魄地逃了進去,趕緊關上門,顫抖著問道,“謝大人,您是人是鬼?冤有頭債有主,您去找秦大人,是他滿大街張貼告示要取您人頭,別找我,別找我!”
謝付之越來越覺得這個秦大人有意思了,要殺人還要弄得滿城風雨,生怕別人不知道,難不成山中無老虎,秦大人當上章州的真老虎了?
趙決笑著沖謝付之遞了個眼神,隨即去敲門,“你再不開門我就放火燒了這里了。”
林清兒是個急性子,上前就要踹門,那老頭聽到趙決的話害怕便剛好把門打開,林清兒差點收不住腳,被曹濤抓住后衣領拎著退了回來,曹濤沉著臉小聲說了句“小心。”
林清兒轉頭對著曹濤靦腆一笑。
那老頭乖乖站在門口,趙決在最前面跨門而入,其他人跟著走了進去。
進入驛店里面,四周滿是灰塵,其他東西都沒有,就中間放著兩張黑黢黢的破桌子和幾個壞掉腿的凳子,簡直就是家徒四壁。
趙決非常自覺地坐在凳子上倒水。
謝付之又餓又渴,沒心思嫌棄這嫌棄那,“給我們安排幾個房間。”
那老頭艱難地開口,“大人,您也看到我們這里的情況了,你們這么多人,沒有太多的房間,您能不能委屈一下幾個人住一間?”
謝付之看了一眼周圍,加上曹濤用繩子綁著一串的那三人,一共九個人,人確實挺多,“有幾個房間?”
“只有四個。”
“好。”謝付之指著那三個絡腮胡對曹濤道,“曹公子,今夜要勞煩你看著他們,他們待會吃完飯就綁在你房間。”
曹濤點頭。
那三人一臉生無可戀的表情,“謝大人,求求您了,把我們綁在您房間吧,這位小大人兇巴巴的,他這刀看著就厲害。”
曹濤木訥地看著他們。
第51章 你就跟我睡一宿唄
這時,趙決端著一杯茶朝這邊走了過來,林清兒以為是給她的,伸手要接,卻被趙決一把打掉,“要喝自己倒!”
越過林清兒朝謝付之走來,親切地叫著,“付之,喝茶。”
謝付之正好渴了,不再客氣,伸手接過一飲而盡,趙決接過他手里的杯子回到凳子上。
林清兒轉身自己倒水,喝完依然怒氣沖沖,“好啊你,見色忘義!”見趙決不理她,無處發泄,便拿那三人開刀,指著那三人來回數落,“挑三揀四,待會兒把你們全綁在我房間!”
那三人滿臉震驚,使勁搖頭。
但曹濤這個平時沉默寡言的人卻開口,“男女有別,下次不要再胡說了!”
林清兒委屈巴巴地“哦”了一聲不再說話。
謝付之繼續,“林姑娘,你和之前一樣,一個人一間房,鄭叔,雙兒,你們住一起,趙公子,您也和之前一樣,一個人住,曹公子,我和你一起看著這三人。”
趙決立刻提出反駁,諂媚地走到他面前笑瞇瞇地凝視著他,“我不要,憑什么他們就能跟你一起住!我要和你住。”
謝付之一時語塞,趙決居然能問出這么幼稚的問題?他到底幾歲啊?
趙決見謝付之遲疑,挽著對方的胳膊補充道,“付之,我不管,我就要和你住一起。”
一路上趙決把這種無理的要求已經提過無數次,謝付之當然不會同意,“趙公子,我睡覺姿勢不好看,而且還會夢游,夢游的時候還會打人。”
趙決走近,笑道,“是嗎?那我更要與你住一起了,今日就有三個想要你性命,我不懼艱辛,不遠萬里跟著你一起來章州,沒想到你現在提起褲子就翻臉不認,連屋子都不讓我進去,我到底跟了個什么鐵石心腸的人吶。”
謝付之咬著牙半天憋不出一句話,什么叫提起褲子不認人!有這種事情嗎!這種事能胡說嗎!
他身后幾人都開始吃瓜。
林清兒戳了戳齊雙兒的胳膊,小聲問道,“謝大人真的被趙決給睡了?”
齊雙兒想了想,片刻,羞澀地回答,“不知道啊,不過,我家公子確實經常與趙公子一起去花間樓,每次都把我趕出來。”
林清兒瞪大眼睛,“原來如此,怪不得我每次去昱王府找趙決他都不在。”
齊雙兒瘋狂點頭,“是啊是啊,我也經常找不到我家公子,他兩肯定偷偷在一起了。”
曹濤聽到后輕輕咳嗽提醒他倆安靜。
謝付之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只能假裝沒有聽見。
趙決聽到后笑得更明媚,一揮袖子,靠在桌子邊指著那個絡腮胡,愜意道,“付之,你看看他們,一個個面黃肌瘦,跟著我們吃又吃不飽,都成什么樣了,現在又要睡不好,你忍心嗎?明天把他們交給秦大人后他該說你了,你說是吧,曹濤?”
謝付之沒眼看趙決,怎么什么瞎話都往外說,那三個絡腮胡算不上肥頭大耳,但也不至于面黃肌瘦。
曹濤突然被叫到,敷衍著回答,“是,謝大人,你今晚就跟我家公子一起睡,我一個人就可以看住他們。”
趙決走到謝付之面前對上他的目光,一把摟過他的腰往前用力一拉,“你看看,小濤濤都這么說了,你就跟我睡一夜唄。”
第52章 想遠離又想靠近
睡一夜?
謝付之怎么聽這話都感覺不對勁,十分有十二分的不對勁!想趕緊結束這個話題,便同意了下來。
這驛店雖然又破又小,但卻有兩層,他走趙決身旁的另一張桌子前坐了下來,隨即吩咐那老頭去做吃食,齊雙兒也跟著去幫忙。
趙決起身走到謝付之身邊貼著坐下,手撐著桌沿神情地盯著他,片刻,突然伸手捏住謝付之的耳垂拿在手里摩挲,“我家夫君就是厲害,不僅聰明,而且賢惠,知道為夫餓了一天,立馬讓人準備吃的,我要是嫁過去,天天都能笑醒。”
謝付之推開趙決的手,稍稍往后挪了一些,面無表情地看前方,不給趙決一點回應。
趙決舉起剛剛摸過謝付之的手放在眼前轉著看了半天,之后緩慢地拿起剛才謝付之喝過水的茶杯又倒了一杯茶水,目不轉睛盯著謝付之慢悠悠地喝了下去。
謝付之被盯的不自在,便把身體轉向另一邊,他現在已經可以非常熟練地對付趙決的各種騷操作,見怪不怪,能忍則忍,不能忍也得忍!
林清兒撇了一眼趙決,一臉嫌棄地坐到他們這個桌子,曹濤帶著那三人坐到了另一個桌子。
不久之后,那老頭和另外幾個衙役端著飯菜上來,雖然飯菜看起來不好吃,吃起來更難吃,但他們能吃到熱乎飯就已經感恩戴德了,哪里還敢挑三揀四。
謝付之一直煩惱秦大人的事,雖然很餓,但吃了沒幾口就不想吃了,放下筷子先上了樓,完全沒有理會身后趙決的各種體貼關心。
剛進入房中就傳來一陣霉味,和謝付之想象中的樣子差不了多少,里面只有一張看起來隨時會坍塌的床,床不僅破,而且小,就連床上的被子都不知道多久沒換了,破了好幾個洞,看來這里的驛店完全就是個擺設!
他走到床邊,拿起被子抖了幾下,立即塵土飛揚,迫使他連續嗆了好幾口,放下被子拍了拍落到身上的灰塵。
他之前在金都的時候哪里有過這種待遇,他自己確實是又窮又摳,但身后是整個謝府,吃穿是不用愁的,不僅不用愁,而且都是頂好的,這么一對比,心里暗暗難過了起來。
猛然間,他好像意識到了一個更可怕的事情,這里只有這么小的一張床,他和趙決兩個雖然身材勻稱,可畢竟身高在那放著,今晚怕是連腳都伸不開,加上趙決時不時發瘋不正常,萬一對他做些不該做的事就完了,看來今晚有他受的罪!
想到這里,心里隱約開始擔心起來,突然,腦子里面閃起了趙決那天親了他的場景,雖然只是短暫而霸道的一下,但他這些天總是能回憶起,好像被趙決灌了迷魂湯一樣,想克制又沒法克制,想遠離又想靠近。
要是有人問他,現在對趙決的感情究竟是感激還是厭惡,他自己根本就說不清。
他現在是對趙決沒有一點之前的恐懼心理,也不擔心趙決會做任何傷害他的事情。
但他發現趙決除了對敵人囂張一些之外,對任何人都是一副笑臉相迎,實在讓他看不出究竟是真心還是假意。
他也特別好奇自己在趙決心里到底是一起謀大事的伙伴還是真心相交的朋友,亦或是面和心不和的敵人。
謝付之陷入沉思,等了許久都不見趙決上來,決定先睡,剛脫了靴子趙決就推開房門進來,“付之,你看看我給你帶了什么。”說著走到他面前,指著手里的東西,像個等待夸贊的小孩。
謝付之仔細一看,居然是類似糕點一樣的東西,做工很是精美,他之前沒見過這東西,很稀奇地看了半天。
回想一下,他們進入這個淮水鎮時根本沒有一家酒館小店開門,那老頭做的飯他剛吃過,又難看又難吃,決計不會是那老頭做的,齊雙兒更是不必說,無辣不歡,怎么可能會這東西,林清兒與曹濤應該也不會,想了一圈,唯一的可能就只有趙決了。
第53章 寬衣解帶
謝付之斜踩著靴子站起來,試探性地問道,“殿下,這是你做的?”
趙決含情脈脈地笑道,“是啊,你應該沒吃飽,我也許久未吃這東西了,正好饞了,這是我在渭州時學會的,就想讓你嘗嘗我的手藝,你快嘗嘗。”
謝付之看著趙決期待的眼神,這分明就是專門給他做的,心里七上八下,好像有東西在突破他內心的防線。
隨即,他拿起來咬了一口,入口即化,不過太甜了,他不想掃了趙決的興致,故作驚訝地夸了一句,“多謝殿下,很好吃。”
趙決似乎看出他在說謊,用手指托起他的臉,邊嘆氣邊搖頭,“付之,以后我入了謝府的門,就是你謝府的人,你怎么還對為夫撒謊呢?”
謝付之被強迫著對上趙決那張劍眉星目的眼睛,頓時泄了氣,身體癱軟,無力地凝視著趙決。
片刻,他有些發熱,不敢再直視趙決的臉,目光往下移,剛好看見趙決那看起來軟軟糯糯又泛著紅的嘴唇,他之前嘗過這嘴唇的味道,很好吃,要是再甜一點應該會更好吃,比糕點都要好吃,頓時,一種想把趙決吃干抹凈的念頭油然而生,開始不斷把臉朝著趙決的臉靠近。
最終,就在要貼上去時,心里的一絲理性還是戰勝了感性。
謝付之突然移開目光,把頭往右邊一斜,連吃幾口緩解尷尬,聲音有些微微抖動,道,“下官說的是真的,要是糖少一些就更好了。”
趙決哈哈大笑,頭往下一偏,“好啊,那我下次再做給你吃。”
謝付之一怔,下次還做?不管是真是假,先謝過再說,“多謝殿下。”
趙決聽到這話似乎很不高興,手背到身后,俯身看他,“付之,你怎么這么見外,一口一個‘殿下’,一口一個‘多謝’,聽著就讓人不舒服,上次叫我‘趙哥哥’叫的不是很開心嗎?”頓了頓,迅速伸手摟過謝付之的腰,另一只手在謝付之臉上緩緩游走,“來,叫聲趙哥哥我聽聽。”
謝付之的臉已經不能用紅來形容了,心也跟著“咚咚咚”地亂跳,他掙扎了幾下,趙決維持著剛剛的動作無動于衷,臉上掛著迷人的笑容,開始耍賴皮,“付之,給你兩個選擇,要么親我一下,要么叫聲趙哥哥,要是你趙哥哥高興了就放開你。”
謝付之憤憤不平,心想,“好啊,又給我來這套是吧!反正我在你的帶領下臉皮也厚習慣了!今天干脆豁出去了!”扔掉手里放糕點的盤子,反客為主,一個轉身把趙決逼到床邊,“趙哥哥,讓下官為你為你寬衣解帶可好?”說著就要脫趙決的衣服。
謝付之顯然還不知道自己已經騎虎難下了。
趙決伸出雙手環上謝付之的脖子,往后一躺,直直躺倒在床上,把人往前一拉,謝付之便把他壓在低下,不停地用手肘撐著他的身體,不讓二人距離貼地很近。
趙決那里肯放過如此絕好的機會,一翻身,把謝付之反壓在低下,“付之,春宵一刻值千金,你就睡我一回吧,你不虧。”
身下的床鋪被二人弄得吱吱作響,謝付之終于理解了什么叫做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盡管身體很誠實,心里也不抗拒,可他依然堅定地認為自己是個鋼鐵直男,“殿下,下官認輸,下官是男的。”
話說到這個份上,趙決手上不再動了,嘴上依舊不依不饒,嗤笑一聲,“我知道你是男的,誰還不是個男的了,可我是真的喜歡上你了,無關其他,無關男女。”
真的喜歡他?謝付之心跳更快,仿佛馬上要從嘴里蹦出來似得,“殿下,下官”話未說完,趙決突然抱住他,用胸膛堵住他的嘴,低頭在他耳邊小聲說道,“噓,不要說話,外面有人。”
第54章
謝付之在趙決懷里靜靜地聽著,外面好像有許多人的腳步聲,聲音極其小,若是不細細聽,絕對聽不出來,他抬眼向趙決使了個眼神。
趙決立刻明白他的意思,輕輕放開他,朝門口緩緩走去,從門縫里看了一眼,回過身站在門后面沉著臉一動不動。
隨即,謝付之也緩緩走過去,靠在門后面與趙決并排站著,一左一右靜靜聽著外面的動靜,聲音雖小,但密密麻麻,離得越來越近,似乎就要破門而入。
這驛店就住著他們幾個,不是沖他們來的還能是什么!
一個是皇帝的兒子,一個是太尉的兒子,另外兩個都是將軍,不管具體是沖誰來的,聽這架勢都是要將他們置于死地的節奏。
整個浩國,有此等能力與手段的也就丞相一人,在金都不能殺他們,在這里天高皇帝遠,沒人管得著。
但謝付之有一件事不明白,既然丞相這么想置他們于死地,為什么還要讓之前那三個絡腮胡對付他們?難道不怕打草驚蛇?那就只有一種可能了,那三人確實不是丞相派來的。
在門口這么等下去不是辦法,就算趙決有通天的本事,也不可能帶著他從這么多人的手里逃脫。
謝付之輕快地走到窗戶旁邊,往窗縫里面瞧去,下面已經密密麻麻圍滿了黑衣人,各個手執刀槍,一看就是經過專門訓練的專業隊伍。
就在這時,門被人一腳踢開,沖進來幾十個黑衣人,手腳并上,看見趙決就砍。
趙決一腳踢翻兩個,其中一人的刀都飛到謝付之眼前,幸好他眼疾手快往后退了一步,刀便落到了腳下,不然小付之當場命絕。
后面的黑衣人繼續砍趙決。
趙決空手接白刃,幾拳幾巴掌,最前面的那些黑衣人紛紛倒地不起,后面的人見狀開始往后退縮,形成一個包圍圈圍住趙決。
幾十個人圍毆一人,但絲毫不占上風的情況謝付之還是頭一次見,看來趙決平時還是很讓著他的,要是趙決拿出現在對付黑衣人的手段來對付他,估計他早就被趙決給辦了。
突然,謝付之前面圍攻趙決的一個黑衣人回頭瞄了一眼他,大叫道,“這里還有一個,先解決這個。”
柿子挑軟的捏,謝付之前面的幾個黑衣人聽到聲音后紛紛轉頭舉刀朝他走來,心道不妙,對付幾個小毛賊他還能說得過去,這么多專業的,不得被砍成肉泥啊!
謝付之連忙撿起腳邊的刀,學著黑衣人的樣子握著,他是第一次握刀,完全不會使力氣,只能亂砍一通,但就他亂砍的這幾下,卻砍倒了好幾個黑衣人,心里瞬時不太怕了。
緊接著,趙決那里又廝打成一片,趙決徹底瘋了似得解決了一波又一波,謝付之前面的人被他吸引過去了不少。
許久之后,他看到趙決的身體已經開始搖晃,自己這邊也好不到哪里去,雖然沒有大傷,但有好幾處流著血的小傷口。
趙決奮力砍殺了前面的幾人,一個箭步沖過來,抓起他的手打開窗戶想要往下跳,看到下面全是黑衣人后突然攥緊他的手,輕笑一聲,“你怕不怕?敢不敢跟我殺出去?”
謝付之微笑,“有趙哥哥保護下官,下官有什么不敢的。”言罷,甩開趙決的手先一步跳了下去。
他跳下來后那些黑衣人一窩蜂涌了過來,圍攻他一個,再怎么說他也是學體育出身的,打了這么長時間,雖說力氣小了許多,但使刀的技巧進步很大,暫時還是抵抗得了的。
趙決大笑,跟著跳了下來與他一同廝殺,將黑衣人殺掉一波,后面的又源源不斷地上來。
片刻之后,林清兒帶著齊雙兒和鄭叔從驛店后面跑了出來,她一臉冷冽,滿身是血,拿著劍護在二人面前,全然不似前幾日俏皮的摸樣,完全就是個英姿颯爽的女將軍。
第55章
又過了一會兒,曹濤帶著那三個絡腮胡從門口出來,那三人必然沒有見過這種廝殺的場面,嚇得眼睛都不敢抬,任由曹濤牽在一根繩子上,看到他們都沒事謝付之總算松了口氣。
這群黑衣人雖然將他們幾個團團圍住,但心里也犯怵,不敢再上前,都提著刀開始徘徊,突然,這群黑衣人后面不遠處站著一個落單的黑衣人拔劍指著他們,“殺,一個不留,敢退縮的我先砍了他的頭去見主人。”
看樣子,那黑衣人應該是這群人的首領。
聽到那黑衣人這樣說,謝付之肯定了自己的猜想,看來皇后與丞相讓皇帝千辛萬苦把他弄到這里就是想在這里結果了他,順便還能附送三個人頭,多劃算的買賣。
這群黑衣人聽到首領的話后立馬圍攻上來,人數太多,他們幾個逐漸開始敗下陣來。
趙決連續殺了幾個黑衣人后朝謝付之靠了過去,喘息著笑了笑,“沒看出來啊,夫君平時看著白白凈凈柔柔弱弱地,關鍵時刻還挺厲害,今日要是能與夫君死在一處,也值了。”
謝付之佩服趙決,到這種時候了居然能說出這種調情的話,不去理他,自顧自地打斗。
不久,謝付之聽見前面許多人嘶喊的聲音,抬頭一看,遠處街道上嘶喊著飛快地朝他們這邊跑過來一群人,為首那人身形有些熟悉。
沒等謝付之看清,眼前一個黑衣人趁他分心便給了他手腕一刀,應該是割到血管上了,頓時鮮血直流,握著的刀“哐當”掉地上,趙決看到后把手中的刀朝那黑衣人使勁扔出,一下子刺進那黑衣人脖子徑直穿了過去,黑衣人瞬間倒地不起。
就在這時,跑來的那群人已經加入混戰,形勢開始發生逆轉。
趙決兩步跑到謝付之身邊,臉色黑得可怕,從懷里掏出藥瓶和帕子快速為他止血包扎。
他們身邊另一黑衣人還想偷襲,趙決一腳踢在那人胸膛,飛出去五六米遠,血從口中噴涌而出,頭一扭,居然這么一腳就死了!
謝付之在趙決為他包扎傷口時認出了剛才跑來的那群人的首領,正是謝懷恒的隨身侍從高宇。看樣子,應該是謝懷恒不放心他,所以讓高宇跟在后面保護他。
隨即,另一邊也出現了許多人朝這邊奔來。
為首那黑衣人見事情不妙,舉刀說了句“撤”,說完一溜煙跑沒了,其余黑衣人聽到后也拔腿就跑。
謝付之猜想這些黑衣人是丞相派來的,可章州的情況他們還不了解,為什么丞相一定要把他弄到這里再動手?丞相和章州有什么關系?一團迷霧,絕對不能讓這些黑衣人走。
他一只手被趙決包扎,另一只手指著為首那黑衣人逃跑的方向,道,“高宇,追回來。”
高宇得令,留下一些人守在這里,帶著另一些人去追那群黑衣人。
趙決包扎好謝付之的手后拿起來看了看,“付之,如何?為夫手藝不錯吧?”
謝付之抽回手一看,手法確實專業,想來趙決常年鎮守邊關應該受過不少傷,所以才能這么熟練,“多謝殿下。”
突然,另外那群人全部趕到趙決面前,統統跪下,面如死灰一般,全身抖個不停,跪在最前面那人面部非常可怕,好像是被什么東西劃開又重新縫上去的一樣,那人哆哆嗦嗦,舌頭打結道,“殿下饒命,屬下和弟兄們在路上被人下了藥所以沒能及時出現。”
第56章
趙決俯身快速拔出那人腰間的匕首,拿在手里來回摩擦,眼睛一直盯著匕首,片刻,輕輕一笑,似乎又有些難過,“鄧遠啊,本王怎么也沒想到出賣本王的人會是你,真是令人寒心。”
鄧遠撲通跪倒在地,很是緊張,“不是我,殿下,真的不是我,屬下對殿下忠心耿耿,絕對不會做出賣殿下的事情。”
趙決將匕首抵在鄧遠脖子上,陰狠的眼神中又透漏著幾分無奈,“你一向謹慎,來金都后卻屢次出錯,起初本王只是懷疑你,沒想到你這次是真的想要本王的命,剛回金都時巍子崖的那次刺殺也是你安排的吧?本王待你不好嗎?嗯?”
鄧遠謊言被戳穿,不再狡辯,抬頭冷冷地看著趙決,“殿下對我是很好,可是只有主人才能給我想要的。”說完拉起趙決拿著匕首的手在自己脖子上重重一劃,鮮血噴涌而出,睜著眼睛倒在趙決腳步,血噴了趙決一身。
恍然間,謝付之好像明白了趙決跟著他來這里真正的目的了,就是想找出出賣他的人。
想到這里,謝付之覺得自己心情好像很奇怪,是自己多情了嗎?趙決真的只是和自己順路,又或者,趙決還在利用自己。
林清兒狠狠地踹了一腳倒下的鄧遠,“真沒想到是他,他居然在章州給自己找了個主人。”
她的話提醒了謝付之,鄧遠和剛剛那人都提到了“主人”,丞相與趙決斗得你死我活已經是整個浩國人盡皆知的事,為何他們還要故意隱藏丞相的身份?
謝付之想起,來章州時好像聽謝懷恒提過這里有個叫秦海杰的人,是丞相不知道多少輩的遠方親戚,他起初沒有在意,現在看來,丞相想殺他就是要明著來,讓秦海杰派人殺他。
秦海杰必然就是那三個絡腮胡口中的太守秦大人,秦海杰應該是聽說了他是個廢物的謠言,也不知道趙決跟著他,所以只派了身邊這三個絡腮胡來刺殺他。
而那些黑衣人其實是沖著趙決來的,趙決這次來章州肯定不會讓太多人知道,所以那些黑衣人的“主人”應該是個與趙決很熟悉的人,非常清楚趙決的動向。
這樣想來,黑衣人的主人與丞相根本就不是同一個人。
謝付之心里一震,脫口而出,“金都還有另外一股勢力,不在丞相之下。”
趙決大笑一聲,“付之真聰明,自從我回金都,就發現一直有人阻攔我,起初我以為是丞相,可慢慢的,我發現了不對勁,這股勢力非常了解我,不可能是丞相那個老草包,我原以為這次能揪出來,沒想到還是一無所獲。”
謝付之聽到趙決罵丞相“老草包”感覺有些搞笑,嘴角勾了勾,原來那次趙決深夜帶著他去巍子崖時就有所懷疑金都還有另外一股勢力。
趙決看到謝付之笑后不分場合地托起他的下巴,“付之,你笑起來多好看吶,干嘛天天拉著臉啊。”
這時,高宇回來,在他們后面大聲咳嗽,“殿下,二公子,人我帶來了,不過全都自盡了。”
謝付之聽到后一驚,紅著臉拉開趙決的手,回頭一看,快要上百個黑衣的尸體堆疊在他們面前,都是自盡而亡,這些尸體的皮膚都很奇怪,和正常人的不同,都有不同程度的紋路。
他抱著胳膊思索,想必那“主人”不僅勢力大,而且在金都隱藏的很好,以至于連謝太尉都未曾發覺。
高宇看到謝付之的傷口后跪下,“公子讓屬下來保護你,屬下辦事不利,請二公子懲罰。”
謝付之扶起高宇,“我沒事,今日要多謝你,我已經到了章州,你回去復命。”
高宇一臉自責,在謝付之的強烈要求下才三步一回頭地帶著眾人走了。
第57章
這么大的動靜,謝付之正猶豫要不要連夜趕路去章州刺史府,趙決猛地抱著他的胳膊撒嬌,“付之,我受傷了,需要休息。”
謝付之急忙問道,“殿下傷到哪里了?”
趙決伸出食指湊到謝付之眼前,“你看看,剛才那么多人打我一個,我毫無還手之力。”
毫無還手之力?一腳踏翻三四個叫毫無還手之力?謝付之仔細瞧了半天,手指確實破了一點皮!
林清兒也湊過來看了看,“謝大人,你不用管他,他以前在渭州的時候腿差點都斷了也沒見他吭一聲,現在扮演起柔弱了!”
謝付之也想不管,奈何趙決像狗皮膏藥扯都扯不下去,片刻,趙決撒開他的胳膊,摟過他的肩膀對林清兒道,“清兒,你不懂,以前沒喊疼是因為付之不在身邊,對著你和曹濤喊疼就是對牛彈琴。”
林清兒對著趙決齜牙咧嘴。
他們剛才驚醒了不少鎮子上的人,剛開始只是屋內點起蠟燭從門縫里偷偷張望,高宇走后便大著膽子都從門縫里鉆出來看。
此刻,這些人看到兩個俊美男子舉止親昵,著實傷了他們的眼睛,嘆著氣走進屋子,把門拍得巨響。
謝付之受不了眾人詭異的眼神,“殿下,下官扶你去休息。”說完紅著臉拉起趙決飛奔進屋。吩咐曹濤讓他們屬下把所有屋子里和外面死了的那些黑衣人的尸體都拖到山上埋了,免得明天嚇到鎮子上的人。
進入驛店,那老頭和另外幾個衙役都躲在一口大缸里面,一個個探出腦袋,四處張望,看到他們后連爬帶滾地出來表示感謝,“謝大人,您這幾個朋友真厲害,尤其是您夫君。”
趙決笑道,“見笑見笑。”
謝付之想解釋,又覺得沒必要,只是繼續拉著趙決往他們之前的房間走去。
回到房間,寫付之見曹濤讓人把尸體都搬走了后立刻松開趙決,一把關上門,跑過去躺在床上扯開被子捂在頭上一動不動。
無論趙決如何作妖都不理會,半晌,趙決終于消停,掀開被子與他睡到一處,手卻非常不老實,在他身上亂摸了半宿,導致他一夜未眠。
次日,謝付之早早起來,頂著兩個沙包大的黑眼圈坐在一樓等其他人。
先出來的的是齊雙兒和鄭叔,鄭叔看到謝付之后倒是沒有太驚訝,齊雙兒飛奔下樓,用同情的目光盯著謝付之,走到他面前悄聲說道,“公子,昱王殿下昨夜沒有打你吧?你怎么憔悴成這個樣子了?”
謝付之想到昨夜趙決不安分的手都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勉強搖搖頭,打倒是沒打,就是折磨人。
片刻,林清兒迷迷糊糊下樓,瞇著眼抓起桌子上的包子吃了起來,一回頭,看見他后嘴角都快翹上天與太陽肩并肩了。
過了好半天,曹濤與趙決下樓。
他們吃完東西后重新出發,一出門,一個穿著地方官服的男子帶著幾名隨從站在門前,那男子看起來儀表堂堂,頗有幾分王者風范。見到謝付之等人出來后立即跪下行禮,“下官是通縣知縣陳瀾,下官有罪,不知謝大人昨夜到此,沒有保護好派人保護你們,險些糟了賊人陷害。”
謝付之扶起那人,“陳大人請起,我等已無事,多謝陳大人來此處迎接我等。”
陳瀾目視著謝付之,彬彬有禮道,“雖然此處已經是章州地界,但距離刺史府還有許多路程,下官怕還有賊人,護送大人去刺史府可好。”
謝付之仔細看了陳瀾后面幾個人,各個身強體壯,看來是有備而來,“那就多謝陳大人。”
這時,趙決上前一步,擠到二人中間,皮笑肉不笑道,“陳大人看著就與眾不同,練過武吧?”
陳瀾打量了一眼趙決,“是,下官幼時跟著家父學習過一段時間,不知這位大人是?”
趙決回道,“我是謝大人半路上撿的,他看我在路上差點餓死,又垂涎我的美色,就讓我做了他夫君。”
第58章 原來是吃醋了
陳瀾頓時瞪大眼睛。
謝付之連咳幾聲緩解尷尬,把趙決拉到身后,淺淺一笑,“陳大人不要見怪,他是我屬下,性子活躍,喜歡開玩笑。”
陳瀾微微張著嘴巴點頭,看不出怎么想的,只是平靜的回答,“原來如此。”
隨即,陳瀾帶人騎馬走在前面帶路,其他人按部就班,謝付之先上馬車,見趙決跟著上來后一把拉住趙決的衣領將他扯過了過來,怒道,“殿下,下官當您是朋友,以后不要在外面胡說了。”
趙決順水推舟俯下身,雙手撫摸著謝付之的臉頰,親昵地看著他,“付之,我是胡說嗎?你不也鐘情于我嗎?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娶我的。”
謝付之自從知道了趙決來章州不是為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明明知道趙決是個萬花叢中過,每片都要沾的花花公子,關鍵還是個男子,就是感覺心里不舒服。
故意手撐著后面的凳子,揚著頭露出白皙修長的脖子,眼含深情,語氣溫柔地看著趙決,“殿下,下官要是娶了您,您的那些鶯鶯燕燕該怎么辦?”
趙決大笑,伸手在謝付之腰間摸去,把人一把攬進自己懷里,“我說你怎么突然之間轉變了態度,看著我就冷臉,原來是吃醋啊。”
謝付之好似被戳穿心思的孩子,心跳猛地加速,連忙推開趙決,“沒有,殿下誤會了。”
趙決坐下,“好好好,是為夫的錯,以后斷然不能讓夫君吃醋。”言罷,掀開車帷道,“曹濤,馬上派人回金都,去花間樓給平日陪我喝酒的那些丫頭一些銀兩,銷毀她們的贖身契,讓各自謀生去,不愿意走的就留下,不能勉強。”
趙決放下車帷,往謝付之身旁挪挪,笑道,“這下不能再生我氣了吧。”
謝付之沒想到趙決會這樣做,自己也就隨口一說,不過,趙決說的是陪他喝酒的姑娘,難道只是喝酒?沒干別的?那金都滿大街有關趙決風流的話本哪里來的?總不至于是他自己花錢讓人傳的吧?目的是什么?就是讓人看出他是個浪蕩子?
轉念一想,趙決居然能隨隨便便拿到花間樓姑娘的贖身契,想必他與花間樓并非只是普通的主客關系。
謝付之整了整衣服,正襟危坐,依舊嘴犟,“殿下誤會了。”言罷,閉著眼假意休息。
去章州城的路上很是荒涼,沒有任何值得夸贊的東西,非要說點好話就是,盡管章州連年干旱,但沿著路有卻條河流沒有枯竭,和他們相伴了一路,不用擔心沒水喝。
他們足足行了大半日才到章州城,謝付之從馬車窗子縫里望去,街道兩旁百姓的房屋搖搖欲墜,殘磚破瓦,滿大街的流民乞丐到處轉悠,哪里有半點城池的樣子,他都不敢想這里和金都居然都是浩國的土地,簡直就是云泥之別。
看了半晌,實在憋不住了,質問陳瀾,“為何此處如此多流民?官府從來不管?”
陳瀾掉過馬頭跟在謝付之馬車旁邊,難為道,“大人不知,非官府不管,而是根本沒法管,這幾年章州干旱,全是靠著護城河坐吃山空才沒有餓死百姓,但地里莊稼長不出來,加上渭州戰役,朝廷賦稅逐年增加,而且經常冒出一些山匪攪得百姓不得安寧,哪里還交得出稅,秦大人不去管山匪,卻對著百姓步步緊逼,沒有交稅的只能用房屋田地抵稅,才造成今日這般情景,下官多次向秦大人說明,希望能得到朝廷幫助,可每次都被秦大人用各種理由堵回來。”
第59章 頂級豪華套房
謝付之氣憤,秦大人!秦大人!又是這個秦大人!山匪,干旱,綁架,他恨不得立馬把秦海杰給殺了,“哦”了一聲,回到車里讓陳瀾繼續帶路。
片刻,陳瀾終于帶他們到達刺史府,趙決先下了馬車,傳來一陣感嘆,“付之,快下來,快下來,他們給你的屋子都快趕上我府上的茅房了。”
謝付之無語,下了馬車,看到眼前立著的宅子果然比金都正常人家的茅房有過之而無不及。
陳瀾下馬,“大人,此處一直都是秦大人安排往屆刺史的住處,下官只能帶您來這里。”
謝付之原本就是得罪了丞相與皇后被明升暗降到這里的,秦海杰俸了丞相的旨意來殺他,估計現在都不知道他已經活著來這里,所以根本就沒給他安排住處,好在陳瀾帶他們來了這里,不然連茅房都沒有,道,“多謝陳大人,此處還可以。”
趙決在門口徘徊一周,“付之說還可以那就可以。”頓了頓,湊在謝付之耳邊,“不用擔心,過兩天我就給你找個好住處。”
謝付之沒理解趙決的意思。
林清兒和齊雙兒聽到后兩臉震驚,異口同聲,“什么!這叫還可以!”
曹濤也跟在后面來了一句,“還可以。”
那三個絡腮胡齊刷刷點頭。
林清兒抽出腰間佩劍握在手里,“你們可以我不可以!我們在渭州都沒這么艱辛的條件,不如我去把秦海杰抓來,讓他給我們重新安排個住處?”
趙決對著林清兒比了個贊,林清兒傲嬌地笑笑。
曹濤上前奪過林清兒的劍重新插到劍鞘,“不要胡鬧!”
林清兒低頭不語,臉上露出一絲緋紅。
謝付之微微一笑,輕聲安慰,“清兒,我已經安全到了這里,你與趙公子和曹公子耽誤了多時日,盡快回去比較好。”
趙決笑道,“付之,不要著急嘛,這個秦大人在路上給我們使絆子,想來應該在章州囂張了很多年,我不幫你怎么能行。”
謝付之聽出了趙決的言外之意,只要秦海杰在這里一天,他就別想過一天好日子,必須得盡快解決這個麻煩,不再回答趙決,只是點點頭示意他們進去。
突然,他們眼前沖出來許多百姓跪倒在面前,趙決沒等謝付之反應就把他拉到身后。
前面的百姓越跪越多,一個個愁眉苦臉,瘦骨嶙峋,七嘴八舌說個不停。
“大人,您就是新來的刺史大人吧,您可要為我們做主啊。”
“是啊,秦海杰他不是人,他奪了我們的房屋與田地,害得我們無家可歸。”
“就是就是,就連前幾任刺史都是被他給害死的。”
謝付之越聽越氣,只是他現在剛到章州,根基不穩,沒有做足準備如何能拔掉這根毒瘤。
不知該如何處理這些百姓,左右為難間,只見一肥頭大耳,腰寬體粗,滿臉流油的中年男子被人扶著下了轎子。
那人步履蹣跚,被人扶著兇惡地朝著他們走來。身后跟著幾個拿著棍子的武夫,清一色的衣服,連鞋子都整齊劃一,看上去當真有些威武。
許多跪著的百姓看見后跟見了活閻王似的,慌忙逃走,一時之間只剩下幾個看起來稍微強壯一點的顫顫巍巍跪著,目光一直在躲避那人,身體也不斷往后縮。
那三個絡腮胡看見那人后倒地跪下,開始放聲哭喊,“秦大人救救我們啊。”
第60章
謝付之瞪了那人一眼,他就是秦海杰,真是長著一副欠揍的模樣。
秦海杰還沒走過來就吩咐手下,“去,給本官把那些不交稅的刁民都趕走!看見他們就煩”
跪著的那些百姓見狀,立馬起身端著鍋碗瓢盆紛紛逃走,只有那三個絡腮胡被繩子綁著逃不過,讓那些武夫好一頓毒打。
隨后,秦海杰先走到陳瀾面前數落,“陳知縣,你真是個勤政為民的好官呀!章州十三個縣,就你一個天天與本官對著來,不僅合著那些個刁民欺騙本官,現在連謝大人都攀附上了?”
陳瀾冷著臉行禮,沒有說話。
秦海杰又教訓了幾句便往謝付之和趙決這邊走來。
走到趙決面前時,努力踮起腳,伸出手拍了兩下趙決的臉,“謝大人,你命真大,居然還活著,都怪本官輕敵了,派了三個廢物去找你。”
眾人都是一副驚愕的表情,認錯人了?
謝付之第一次見除了自己還有人敢這樣拍趙決的臉,不由替秦海杰捏了把汗,齊雙兒和林清兒表情如出一轍,都拿手捂住眼睛,曹濤搖著頭嘆了口氣。
趙決回頭,對著謝付之笑笑,又轉過頭,掄起五指就給了秦海杰兩巴掌。
秦海杰被打得轉了兩圈,被身后的幾個武夫扶住才沒有倒下。
那些武夫見秦海杰被打,一個個都沖了上來,結果被林清兒幾下子撂倒在地,翻來覆去地叫喊。
趙決上前扯住秦海杰的耳朵把人直溜溜地提了起來,笑道,“秦大人,下次啊,要認清楚人,不能這么沒有禮貌,知道嗎?”
秦海杰必然是在章州橫慣了的,嘴里一邊“哎呦哎呦”叫著,一邊污言穢語就沒離開過。
趙決臉色一沉,用力掐住秦海濤的脖子,將人舉了起來。
謝付之看到后簡直驚呆了!幾百斤的大胖子被趙決輕輕舉起,不可思議。轉念一想,秦海杰到底做了多少傷天害理的事情還沒弄清楚,讓他就這么輕而易舉的死了只會壞了趙決的名聲。
雖說趙決的名聲本來就不怎么好,但他還是不想讓人誤會趙決,便跑過去阻止,“先放了他。”
趙決聽到后把秦海杰扔了出去,沖著謝付之笑笑,“好啊,付之說什么就是什么。”
那些武夫這時緩得差不多了,爬到秦海杰身邊,連忙扶起秦海杰,秦海杰半天才緩過來,對著那些武夫便是拳打腳踢。
趙決看不下去了,滿臉嫌棄道,“秦大人,趕緊走吧,別在這兒丟人現眼了。”
秦海杰被武夫扶著邊跑邊罵,“謝付之,你得罪了丞相大人都被放到這兒了還不老實,丞相大人說了,讓你有得來沒得去,咋們走著瞧,本官不會讓你活過這個月。”
那三個絡腮胡沒被救走,反而糟了一頓毒打,紛紛倒在地上哭爹喊娘說沒活路。
謝付之被吵得厭煩,“你們三個,以后留在刺史府,一個看門,一個做飯,一個打掃衛生。”
齊雙兒心里一樂,總算有人為他分擔瑣事了,為他們解開繩子,傲嬌地揚揚頭,“以后我就是你們的總管,都得聽我的知道沒?”
那三個絡腮胡連連道謝,只有謝付之一人心疼他那微弱的俸祿還要減去這三人的。
陳瀾對謝付之行禮,“沒想到大人身邊能有趙公子這樣好身手的人,下官佩服。”
謝付之笑笑。
趙決毫不客氣夸贊,大笑幾聲,站在謝付之面前,“陳大人今日跟著付之得罪了秦大人,日后怕是不會有好果子嘍,快些回府去吧。”